“是,师傅,弟子错了,师妹说得对,固步自封,只能走向衰亡。”大师兄诚恳地说。

“年轻人知错能改就好,你们赶上好年代,好老师,好学校。这报纸弄得不错。”宋阁老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报纸,“想法要多一点,眼界要开放一点。”

“瑾受教。”

云珞拉着宋阁老说,“宋爷爷,你提字给我们好不好?”

宋阁老瞥了她一眼,“什么字?”

“衡山月报。”

宋阁老在空白的宣纸上写了几个,“这几个如何?”

自然是好的。云珞喜滋滋地吹了吹,“都好,谢谢宋爷爷,要是有空再提一句话送我们呗,”

这边也就云珞敢这么和他说话。

云仲全呵斥道:“沅沅,像什么样子。”

宋阁老摆了摆手,“她啊,怪精明的,算了算了,我这老头算计不过。”说吧又提起笔,写下了“与时俱进”四个字,“有时候你守着再多的财产却没有谋生的本领,总有一天坐等山空,也好比现在。四个字送给你们,希望你们日后有所作为。”

“多谢宋老!”

“学生受教。”

一行人目送着宋阁老走出去,与时俱进,四个铿锵有力的大字写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在后来也成为了衡山月报编辑部的宗旨,成为衡山书院的精髓。

大师兄又认真地和云珞道歉,“小师妹,刚才是师兄狭隘了。”

“没事。师兄说的也有点道理,我们可以多登一些我们书院的,毕竟离我们近也是有优势的,但外面好的文章也要吸收,不然眼界就不能开阔。”

云毅还像小孩子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长大了,都能说教了。”

“不许摸我头~~”

晋州的街头。

“卖报喽,最新的消息,衡山书院出的报纸,只要五文钱一份~~”小乞丐一边走着一边喊。

“给我一份。”

“给我也一份。”

“诶,不要抢啊!”

很快小乞丐手里的报纸销售一空,小乞丐喜滋滋地垫了垫手里的钱,再去拿一点。

“这文章写得真好,不愧是衡山书院!绝,太绝了,这云毅和谢显又是谁?”

晋州的学生就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可是我们晋州的双绝,云毅是云院长的大儿子,大前年的解元,谢显是云院长的弟子。”

外州的学生惊叹:“真是厉害,昨天我就看到这报纸了,里面的文章真是好。这位仁兄,我有几点不懂,这边,这句话是出自哪里?”

“这个啊,出自XXX,哎呀,你们可能没看过吧,你们最好去衡山书馆多看看书,那里面的书都是你们别的地方没有的,这本更是前几月刚出,还没有到别的州,京城也没有。你要是不看可就后悔了,要是能考上衡山书院,那藏书阁里的书,啧啧啧。”晋州的学生都一脸向往。

对于晋州的学子来说,考上衡山书院就是他们学业上面的第一个目标。

外州的学生有些火热,真的有那么好吗?“可是,衡山书馆那边人那么多,挤都挤不进去,怎么看书?”心里也在懊悔,早知道也跟着挤了,唉,怎么也没人告诉他,怪不得一起住在酒家的都早出晚归。

晋州学子说:“我们现在晋州的人是不会去书馆里看的,我们可以凭着户籍把书借到家里来看,在规定期限内还回去就行了,你要是考上了衡山书院,也是可以借过去看的,只是你都在衡山书院了,藏书阁里什么书没有,估计也用不着。

不过书院会给你办一张很方便的临时户籍,在晋州走动方便,是王大人特意给书院里的学生发的。”

“你们晋州可真好啊!诶,这篇写的可真有趣,你们晋州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当然有,在晋州的南面,就是偏南了一点,人比较少,知道的人也少,这写的可真好。”

“还有你翻过来看这儿,哎呦,笑死我了,这小故事可真有趣,语言诙谐风趣,我昨天读给我爷奶听,两个人都笑死了。”

......

“大虎啊,快点给爷爷读读,这养鹅怎么养好?昨天小虎有字不认识,没读懂。”爷爷搓着手,小心翼翼地把报纸给孙子,这可是孙子的报纸,可不能坏了。

大虎看了看,诶,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看了一遍,有点长,语言朴实,偏向于白文,只要认识一点字就能看懂,“就是这样的.....”

大虎爷爷高兴地脚下生风,“好好好,哎呀,这可真好,上次被我养死了三只鹅,爷爷心痛啊,这次去试试看。”

衡山书馆。

“谁还有报纸啊,借我一份看看!”一个学子喊道。

四下无人应,“兄台,咱们都要看。”

“那,谁看完了借我一下。”学子有些失望,他就是昨天没来,报纸就没了,今天来晚了,还是没有。

另一个学子说:“我这边看完了,你拿去吧,不要弄坏了,我还要藏着呢。”

“好好,一定不会的。”

看见掌柜出来,不少人都围了上去。

“掌柜,掌柜,我这边有文章,麻烦你帮我交给衡山书院。”

“我也有,我也有,掌柜,真的就能登在报纸上吗?”

掌柜的抬高了声音说:“大家放心,一定会准时转交的。东家说了,只要写得好,就能被选上,留一下姓名、户籍,找得到你们当面给你们钱,找不到,拿着报纸来衡山书馆要稿费。”

“多谢掌柜了!”

“多谢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回音?”

掌柜的说:“可能十天半个月吧,等下一份杂志出来之前肯定有回音的。放心。”

同样的,短短十天内,衡山月报也席卷了徐州和津州,甚至波及了别的州。

“这衡山书院是什么书院,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文章写的可真好。要不咱们明年六月去晋州报衡山书院?”

“三年就有这么多秀才和举人,真厉害,感觉比横岳书院都好。”

支持横岳的人就不满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虚报的呢!横岳书院毕竟是百年老书院,还有京都书院呢!”

“怎么会呢,我一个表哥也在衡山书院读书,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他还是想考上举人,我表哥说最好能把户籍也牵到晋州,咱们这边没有衡山书馆,都看不到什么好书,上次你们都跟我借的那本书就是衡山书馆的,是衡山书院出的。那里面的书才叫好的,我们这儿什么都没有。”那人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吗?晋州真有那么好?”说的所有人心里都火热了。

“那是自然,我明天就要去考衡山书院,我表哥在那边我也有个照应,不过有点难考,而且在晋州,晋州那边的书我们这儿都没有读到过,我要提前去那边补书。”那人话语中有的得意。

四下有些惊叹,“到底什么书我们这儿都没有?”

“可多了呢,比如说,你看这篇,你看得懂吗?看不懂,那是因为这本书我们没有看过,这是前个月在晋州刚出来的,晋州可火了呢,徐州也有,咱们这儿离晋州有点远,还没有到。唉,有些书还是衡山书馆不让外带外传的,只有去衡山书馆才能看到,那些书才是绝世好书。”话语中对衡山书馆很是推崇。

京城。

“王爷,这是衡山月报。”

赵臻给了一份给盛亦恺,自己翻了翻,也不禁点点头,想起那个精灵的少女,忍不住漾起笑意,身上的薄荷香隐约传来。

盛亦恺更是小心翼翼地折好,连一个角也不敢弄皱,“鬼点子多。”

可不就是嘛。

赵臻问道:“衡山书馆的事情弄好了吗?”

“已经建造完毕了,只等晋州那边的书运过来。”

“你亲自派人去接,书不得有任何的损坏。”赵臻严肃道:“报纸到了吗?”

侍卫惊讶,他们可都是精骑,居然去接一堆书,不敢有怨言,“到了,已经让人发布下去了。”

“嗯,下去吧。”

赵臻又低头看报纸,心里有些惋惜,可惜现在局势紧张,不能开发言论,若不然,这报纸倒是好的助力,将来,将来.....

第一期的火热让大家信心十足,报纸的制作成本很低,只要弄好模版,印几下就好,除去稿费,编辑部就有五十两银子的收入,这才刚开始。大家分了一下,犒劳了一顿。

“不如咱们分一下工吧,总是这么一起弄太乱了。”谢显说道。

云珞这才想起编辑部还没有主编之类的呢,“先找个头,做主编。”

大师兄说:“阿显先当当吧,开了年咱们就要去京城,得找个书院里的学生。”

在场的大多都是举人了,明年开春都要一起进京赶考,编辑部需要新生力量。

“不若先找点书院里的人,带他们在边上学学,等你们走了也好办事。咱们先分分工,选稿子的选稿子,排版的排版,还有负责润色的,我负责丹青。”云珞把自己的活先弄好。

“我和阿循就选稿子吧,我和阿循还要上课,空余时间不多。”大师兄和陆循选择了选稿子。

“那我负责排版吧。”姜岩说道。

“我也是。”

云毅和谢显对视,“那润色也就只有我和阿毅了。”

分工明确之后,不过短短十天内,又完成了一份报纸的工作。因为现在的报纸还比较简单,只是简单的图文,版面有些空旷。

但内容很充实实在,特别是约稿之后,从各地集结过来的稿子堆了满满一箱子,选稿子的事情反而需要更多的人。

书院里申请加入编辑部的很多,谢显从中挑选了成绩好的,作风不错的,这一届有一个十二岁的秀才,虽然年轻但很有天赋,谢显有意将他作为下一任主编。

“小师弟,快点过来帮我把这边修一修。”云珞说道。

小师弟欧阳馗扳着张正太脸,“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师兄。”

“我比你入行早!你长得就比我小。”云珞翻了个白眼,要是真叫你师兄,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欧阳馗虽然冷着脸,还是帮了她。

陆循说:“师妹就别逗阿馗了,阿馗的脸都要冷成冰渣子了。”

欧阳馗可能有点娃娃脸,十二岁,身材虽然高挑,但看着却只有十岁左右。几位大龄师兄外加一位内心大龄的少女对他都“格外”地照顾。

赵臻的动作很快,立即在京城开了两家衡山书馆,东边一家,西边一家,又在京城周围的县和州开了几家,比云家迅速多了,云家本意是这几家就算是赵臻的,但赵臻只以地契入股,算百分之三十,盛氏和云仲全心里都过意不去。

谢显知道赵臻差的不是钱,而是看重衡山书馆日后的人脉与势力,那么多贫寒学子从衡山书馆走出来,必定会感激这个书馆,只要赵臻有这个书馆的名号,揽天下一半英才不是问题,更何况,还有书院。

谢显也不得不佩服表哥的心智,从三年前就认定了云家,现在看来,将来,云家的作用比他们谢家大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去哥哥家,就提前发了~~

好像找到了点感觉,现在还要存《古穿今》的稿子,有点累。

这个月周更,七月份回复日更。

第86章 086

京城里也被这一份衡山月报弄的天翻地覆。

“这衡山书院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学生写得颇有一番心意,如果说一篇也就算了,这么多篇,实则难以相信,即便我们书院的学生写出来的也不可能如此。”京都书院的夫子难以置信,要是到京都书院可是天子脚下,人才济济,怎么可能比不上这个默默无闻的书院呢?

“诶,你看,谢显,是不是谢家四房的那个嫡子?”杨夫子教过谢显,对他的印象尤为深刻,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比同龄的学生高出了许多,后来那件事情的确颇为惋惜。他自己也不争气,居然就这样逃走了,没想到去了衡山书院。

刘夫子哼了哼,“不过是个懦夫,看来那个书院也不过是个小书院罢了。”随后就把报纸往边上一放,不去理会。

京城的市集上更为热闹。

“你们有没有看那个啥衡山月报啊,哎呦,原本以为给读书人看的,他们跟我们说,咱们这些粗人也能看,居然还有教人家养鹅的文章,哈哈哈。”

“老圆头,那你看了没有啊,倒是给我们讲讲。”

老圆头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我让我小孙子读给我听的。”

“你小孙子才上一年的学吧,看得懂吗?”

“他说看得懂,只要认得字就看得懂,诶,老赵的,你不是识字嘛,要不你看看。”说着周围的人拿出一份衡山月报。

老赵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诶呦,这是讲种田的,齐名要术......这不就是为我这样的老粗人写的嘛,容易懂,好啊。”

“老赵还真看得懂啊,你要不也去买一份,五文钱也不贵,看完后自己孙子看看。”

谢老爷子拿着衡山月报,看到自己孙子的名字,哼了哼,还是继续看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些惊艳,又连着看了好几篇才放下。

谢大人偷偷瞄着父亲的脸色,看他还算高兴,斟酌地说:“爹,阿显来信说,希望能在那边过了年和云家一起来京城。”

谢老爷子冷哼,“这云家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一直待在人家家里。”

“说是现在要出这个报纸,有些走不开,师兄弟几个都要来京城赶考,索性就一起来了。”谢大人知道父亲没有生气,一开始谢显一声不响跑回晋州,父亲认为他这是懦夫很生气,后来阿显写了一封信给父亲,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也没用说要他回来。

谢老爷子说:“那就让他在那边过年吧。云家人还有他的师兄弟有落脚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开年把家里的客房都收拾出来,毕竟是同门。”

“是。”

“阿显现在大有长进,心胸也阔气了不少,这样的好老师难能可遇,过年送去的礼物厚几分。”

谢大人本来就和云仲全关系不错,心下一喜,老爷子这算是承认了云家,“儿子明白。”

回到房里,谢夫人还捧着那几张纸一遍又一遍地读,笑着说:“阿显总算是好了,我这心头啊像是拿开了一块石头,阿显什么时候回来?”

“阿显来信说今年过年在晋州了,开年和他师兄弟们一起上京赶考。”谢大人有些累,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谢夫人可舍不得了,“他一年都待在晋州,这过年怎么还不回来,不行,我得写封信给他。”

“夫人啊,算了,总归就这么点时间了,这次回来了,晋州也不会去了,你就让他过个年吧,而且他还要写报纸呢,你看看,上面他的文章可是有三篇啊。”

谢夫人挣扎了一下,想见儿子,儿子的前途,还是儿子的前途重要。“唉,他都这么大了,大房的旻哥儿已经这么大了,阿显还没个着落,你说要不要先帮阿显看相几个。”

谢大人也有些意动,但想起儿子的性子,还有歇了吧,“你别瞎弄了,要是阿显不喜欢什么都是白搭,阿显素有自己的主意,等他回来了再说,阿显二十四大是大了点,等阿显中了进士,说亲也更好。”

谢夫人一想也是。

小儿子谢俞满身汗水地跑进来,“娘,娘!”

“没有规矩,成何体统!”谢大人看小儿子衣服乱糟糟的沉下脸色,家里老母和妻子对于这个最小的嫡子最为疼爱,这个严父也就只能他来当了。

谢俞立即不敢了,“爹,您也在啊。”

谢大人眯起眼睛,嗯了一声。

“娘,大哥有没有来信啊?大哥写得文章可真好,爹,娘,我也想去晋州。”谢俞向往道,大哥这几年一直会来信写他在晋州的事情,谢俞就充满向往,小的时候他也是在云夫子那边学的,可惜来了京城,不然他也一定是衡山书院的一员,云夫子讲课多有趣啊,哪像京都书院的,摇头晃脑的老古板。

谢夫人大惊,立即劝道:“俞儿啊,晋州这么远,京都书院怎么也比那边好,你不好好在这边学去晋州干什么!”

“可是,孩儿觉得云夫子比京都书院的夫子好,你看,大哥不就是跟着云夫子,现在比谁都好,我本来就拜在云夫子名下,为何不可?”

谢夫人那是舍不得,另一个儿子还没回来,这边儿子又想走,可真是愁死她了。

谢大人却思索了起来,谢俞这小子从小就皮实,和王立文一样,赶走了不知道多少位夫子,但两个人却都服云仲全,当初在晋州的时候,课业他也是看过的,想法新颖,虽然有些没有章法,但胜在出挑。到了京城,反而变得太死板规矩了,看着没有晋州时的有趣生动。

反观妹妹家的文哥儿,一直在晋州,比俞哥儿大了三岁,已经中了秀才,写过来的文章也精彩有趣,不似一潭死水,说不定送到晋州,倒是个不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