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的甚是香甜,第二日起床之后,她就等着李永祥去给医药院的病号送饭,然后她也就能跟着一起去。

要不怎么说李永祥是李翊的铁杆粉呢。但凡伙房有事要去医药院那,他跑的比谁都积极,更别说这一日三餐的送饭了。他根本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见到李翊的机会。

而云蘅自从来到这军营做了火头兵之后,除了第一天李永祥带他去医药院认了认门,剩下的这些日子她也很少去那。顶多就是李永祥有事实在走不开了,才让她代替他去医药院送饭。原本每当那时候她还跟打了鸡血似的往那跑的特欢,为的也不过是去见见别人口中所说的李大夫的绝世风采,可接连跑了几次,李翊都不在。时日一长,她也就懒得去跑了。就算是李永祥有事走不开让她帮忙送饭,她也答应的勉强,转过身暗地里就让别人送过去了。

但昨晚众人的那一番八卦,又勾起了她想见识见识李翊风采的八卦之心,所以这一大早的,她就在这蠢蠢欲动的等着李永祥去送饭了。

但李永祥今天看起来甚是忙碌。一锅馒头蒸的不是忘了放碱,就是锅里的水放的少了。而伙房里的其他人也都是看起来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云蘅抓住王大力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军营里会有一场蹴鞠比赛,所有的人都可以去观看的。所以他们现在这都急急忙忙的想将饭都给弄好了,然后就直接去看比赛。

昨晚他们说到这个的时候,云蘅已经睡着了,所以她当然不知道这个事了。

不过她对这个并不太感兴趣。古代的蹴鞠嘛,也就是现代的足球了。她一向对这种几十个人抢一个球的运动不大感冒。在她看来,与其看这种几十分钟都未必能进一个球的运动,还不如去看跳水比赛呢。

最起码,看跳水的时候,她还可以跟别人讨论着,操,看丫的那内裤,太他妈的风-骚了。靠,看这个,这个,好大的一包啊。

不过古代的蹴鞠,原本就是用来训练士兵的。而且军营生活枯燥,难得的有项活动,所以自然众人都不想错过了。

然后云蘅就肩上搭着一块抹布,手里是一把小白菜,黑着一张脸听着众人对她的吩咐。

“云蘅,去把这盆小白菜洗了。晚上要烧白菜汤的。”

“云蘅,待会你空了就把厨房好好的打扫下。待会我们回来的时候最好都能弄的干干净净的哦。”

“云蘅,待会去医药院送下午饭吧。早饭我已经送过了,那会你还没起来呢。拜托拜托,下次我一定会帮你打扫卫生的。”

“云蘅......”

“云蘅......”

云蘅无力的挥挥手:“去吧,都去吧,放心的去看比赛吧。我一定会在你们回来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的。“

众人欢呼一声,勾肩搭背的就走了。只留云蘅一人待在原地。

风萧萧兮易水寒!算了,她还是去洗小白菜吧。

小白菜洗完,厨房的卫生也打扫完毕,云蘅直起快要断了的腰,往外望了一望,得,日上正午,她还是赶紧的去医药院送饭去吧。

医药院里也很安静。实际上,但凡是个能动弹的病号,今天也都支撑着去看蹴鞠了。剩下的,那真的是病的很重不能动的了。

云蘅轻声细语的叫着每个睡着的病号,一一的给他们派发着馒头。遇到个别不能下咽的,还特细心的给他们倒了水,扶着他们喝了下去。

虽然她本人的脾气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人也超懒,学什么都不上心,可是这并不妨碍她有一颗医者仁心。

好不容易将医药院里的这群病号都给一一的伺候好了,云蘅抹着额头上累出来的汗,就想撤退回伙房了。

可她才刚转过身,就看到帐篷的门帘被人粗鲁的掀开了,有人咋呼咋呼的闯了进来。

“李大夫,李大夫。”那个人手中搀着一个人,焦急的目光正四处看着。

云蘅急忙上前,皱眉说道:“悄声。这里都是病人,需要安静。”

那人满是汗水的面上先是愣了一愣,而后便又急道:“李大夫呢?我找李大夫,有人受伤了。”

云蘅这才看到他臂弯中搀着的那个人一头大汗,而且走动的时候一只脚还是跛着的。

“我来的时候李大夫就不在。还有,他怎么了?”她悄声的问着。

“他刚刚蹴鞠的时候扭到脚了,已经红肿了,看起来伤的很厉害。”

云蘅蹲下了身,撸起了那个人的裤腿。

确然,脚腕处已经红肿得跟个馒头似的了。

云蘅将手按了上去,仔细的四处摸了一会,不时的这里按按,那里按按,又抬头问着那人:“这样痛不痛?这样呢?”

那人忍着剧痛,一一的仔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云蘅这才站起了身,对搀着的那个人说道:“只是韧带受伤了,并没有伤到骨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你扶着他回去,先用毛巾包着冰块给他的脚腕处敷上一会,然后再用热毛巾来敷。先冷敷,再热敷,可千万别搞错了。然后让他躺着休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个人愣愣的看着云蘅,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年纪这么小的孩子说起这个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的头头是道。

“哦,哦。那个,真的就这么简单?”

云蘅不由的便笑了:“不过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扭伤治疗罢了,还能有多复杂。放心吧,按照我说的来做就一定不会错的。”

那人将信将疑的扶着人走了。而云蘅转过身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带过来的木桶,也打算离开了。

只是,她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帐篷的门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掀开了。而有一人,正逆光站立,面上一派淡漠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如果让展穆和叶肖来一场蹴鞠比赛,让谁赢比较好呢?好纠结。

医生律师

云蘅见到李翊正面的第一感觉就是,丫的完全就是按照她的口味儿长的。

怎么说呢,云蘅她生平最爱的男的有两种类型。一为医生,一为律师。她觉得,当一身穿白大褂,眼带金丝眼镜,素净修长的手拿着锋利的手术刀站在手术台前,面上则是一脸淡漠的划开病人的肚皮,那动作优雅的犹如在切一块牛排一样的医生,简直就是性感的让人想流鼻血。又或者是一身穿黑色内敛的黑西装,脖颈间的领带打的一丝不苟,面上则是一派从容镇定的与对方辩护着,直至毫不费力的将对方驳的一败涂地,而自始至终他的面上都是带着淡淡的势在必得笑容的律师,那简直就是会让人迷恋的一塌糊涂。

很显然,云蘅觉得李翊属于前者。

而李翊见到云蘅的第一印象就是,身量矮小的少年双目澄澈,一张小脸上有着几处很明显的黑色锅底灰。但她右边眉毛眉头处的那点小红痣却犹如雪地里的红梅,瞬间将他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而后,他的目光才慢慢的移向了她的双手。

所以,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这幕场景里,云蘅满脑子想的是扒开李翊这身端正禁-欲的外皮,然后看着他在床上化身为禽-兽各种暴戾各种索取。不然就是扒开他的这层外皮之后,看着他双手捂着自己的紧要部位,面上微红一脸娇羞的对着她轻声的哼着亚麻跌。

云蘅觉得无论是上面的哪一种,都够她流鼻血流个血流满地昏眩半天的了。

而李翊此时看着云蘅的一双手脑中想的却是,她的这双手上是不是也跟她的脸上一样有锅底灰呢?刚刚她就是用这双手拿了馒头给他的病人吃,这样会不会导致那些病人待会肠胃不适?

......

这两货根本就不是一个频道的。

云蘅继续花痴中,而李翊已经开始问着他需要的信息。

“姓名?”

虽然是同样简洁的一句问话,可是云蘅就是觉得,他的这句问话比展穆那个冰块当时的问话温柔多了。

天知道,其实李翊的声音也是属于清冷的那种类型的。不过就是,展穆的声音就是赤果果的冷给你看了,而李翊的声音则是表面上包了那么一层棉纸而已。

但两人本质上都一样。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翊的心比展穆还要更冷一些。

“云蘅。”

云蘅沉浸在他清越的嗓音中,回答的那是相当的爽快。

李翊双眼微微的眯了一眯,云横秦岭家何在吗?

“年龄?”

“十二。呃,不是,十四。”

云蘅都想咬舌自尽算了,贪看美男,结果差点就将自己真实的年龄给报了出来。

虽然她真正的真实年龄应该是二十一。

但很明显,李翊相信的是前者。不过他不关心云蘅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大。对于他而言,无论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混进这个军营都与他无关。他唯一所关心的只是,她是否符合他要找的人的各种条件。

他漠然疏离的目光平静的在她的面上打量了一番。那目光让云蘅瞬间有了一种置身冷水中的感觉。

不如展穆的冰,但李翊的目光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发冷。

这种冷,是深秋寒月下的湖水,表面上看着也许只是水而已,特能迷惑人。但当你置身其中时,你方才发觉,这种冷,是不知不觉的浸入了你的骨子中,绝对能给你留下各种关节疼痛的后遗症的那种。

云蘅瞬间就相信了李永祥先前所说的话,李大夫绝对是不好接近的那种人。

趋利避害,她也瞬间就做了个决定。算了,美男虽然好,但等老了的时候有一个好的关节也很重要,所以她还是敬而远之算了。

决心已定,她就决定撤退。

可就在这时候,李翊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会医术?”

这要是没见识到他冷的那一面,云蘅绝对能各种吹嘘自己的医术了得,以此拉近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进而方便她达成她的那些不可见人的目的,但现在,她不敢了。她觉得眼前的这朵白荷是一朵冰雕的白荷,丫的根本就只能远观而不能抱在怀里各种亵玩,所以她还是能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啊,医术?”她立即装了一副懵然的表情看着他,茫然的说着,“我不会啊。”

李翊微微的蹙眉。其实刚刚自从那两名士兵进了帐篷之后,他就一直站在后面看着。云蘅那熟练的检查那名士兵是否伤到了骨头的手法,以及她说该如何治疗扭伤时的那种不假思索,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深谙医术的人,而绝对不会是现在她所说的不会。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装傻。

但李翊也并没有拆穿。相反的,他只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点了点头,以示他知道了。

云蘅一颗提着的心悄悄的放下来了半截,然后她就飞快的说着:“那什么,李大夫你要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伙房里还有一大堆的活等着我去干呢。”

李翊又轻微的点了点头,以示她可以离开了。

看到他点头,云蘅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安全着陆了。她急忙的就弯腰拿起了身旁的木桶,然后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而李翊看着她溜的飞快的背影,眉目微锁,似有所思。

云蘅一路飞奔回到伙房,放下手中一直提着的木桶,先是茫然的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整个人才如同解冻的饺子一样回过神来。

然后她禁不住的就扼腕叹息啊。如此符合她心目中所畅想的一代优质美男,最后却不得不放弃一切与他相接的机会。

美男如此妖娆,奈何如此之冷?

云蘅郁闷了,她郁闷的不停的抓着她刚刚才留的一指长的头发。

可是王大厨不在,王大力不在,就连话篓子李永祥也不在,她就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都找不到。

最后她决定,算了,还是去看蹴鞠比赛吧。左右他们吩咐的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经做完了,待在伙房里也是无聊。

军营里除却必须站岗和巡逻的士兵还在坚守岗位外,其他的地方全都是静悄悄的并无半个人影。

而此刻宽大的校场那边却是人声鼎沸。

自从来到这个军营之后,沙场秋点兵的壮观景象云蘅还没有见识过,可是现在,她先见识到了古代的蹴鞠比赛。

校场旁边人山人海,云蘅个矮,再是如何踮起脚也看不到内里分毫。可耳边喝彩之声不时的传来,只挠的她心直痒痒。

最后她一咬牙,索性利用自己身体瘦小的优势见缝就钻。这般挤的出了一身大汗之后,还真叫她挤到了前面。

眼前视线一宽,但见校场上两队之人正在互相“厮杀”。

呃,其实也就是抢球了。

一队之人着皂衣皂裤,系皂带,身姿沉稳;一队之人着赤衣赤裤,系锦带,身姿轻盈。

两队之人很明显的身法不一样。而这自然也与两队的领队有关。

皂衣领队是展穆,赤衣领队是叶肖。与其说这场比赛是两队之人的较量,还不如说就是这两个人之间的较量。

众星拱月般,进球多由二人来完成。展穆带球射门,步法沉稳若松,而叶肖带球射门,却是步法灵动若风。

当此时,球在叶肖脚上,但他并不急于将球射门,反而是卖弄似的将球踢高,用一只胳膊接住,再是一低头,球竟然滴溜溜的从他的这边胳膊转到了那边胳膊。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和口哨声,叶肖得意一笑,胳膊处微微一用力,球向后飞。而后他右脚忽出,准确无误的从身后就将球射到了对方的球门里。

全场的喝彩声和口哨声一时就更厉害了。而叶肖就立在当地,面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笑。

云蘅撇了撇嘴,暗暗的说了一声,骚-包。

她几乎可以断定,叶肖就是典型的明骚暗贱那种类型。丫的别看表面上装的再怎么成熟,其实内里就是一特爱现,想得到别人崇拜目光的小屁孩。

她也懒得再待在这里看这货现来现去的个人秀了。

转身,利落的又从人山里挤了出来。她抹着额头上的汗,决定还是回去弄点吃的吧。

做薯条其实真的是很简单啊啊。昨晚她就已经将土豆刨皮切成粗条了,然后在水里稍微的洗了洗,再是在屋外放了一晚上。

这样滴水成冰的夜晚,直接可以当做冰箱来用了。

而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哦呵呵,云蘅摩拳擦掌,得意而笑。

油锅架起,灶火升起,薯条炸起。

她看着炸的金灿灿的薯条成品,心里那个成就感简直就要爆棚了。

顾不得刚炸好的薯条还在发烫,她迫不及待的就抓起了一根,想尝尝滋味如何。

可是,好死不死的,帐篷的门帘正在此时被人掀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被人打断进食的感觉并不好。她有些不悦的转身看着来人,然后她的脸就直接黑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薯条其实特好炸,刨皮,切条,水洗,冰箱冷冻几个小时,然后炸起。出来的效果跟外面卖的是一样滴。各位可以试试。

那什么,我知道古代是没有土豆这玩意的。但素,本文是架空,架空,所以各位就图个乐子就好,别太较真啊亲们。

抢手的饽饽

叶肖依旧是刚才校场上的那副打扮,赤衣赤服,额头系着锦带,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去,给本校尉做碗上次的那个拉面来。”

他大刺刺的在桌旁坐了下来,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似的吩咐着。

云蘅捏紧了拳头。待要不去弄,可架不住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

她只好妥协。

她一边慢吞吞的去揉面团,一面又问着:“王厨他们呢?”

叶肖正在研究面前桌上那盘金灿灿的薯条,闻言头都没有抬的回道:“分银子去了。”

“啊?”云蘅揉着面团的手顿了一顿,不解的看着他。

叶肖得意的抖着腿:“总算他们有眼光,小爷我赢了这场比赛。”

然后又怕云蘅不明白似的,他紧接着解释了一句:“比赛前他们出银子押小爷我能赢。小横子,你押的谁赢?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的押的展穆吧?”

被人用叫太监的口气叫着自己的名字,云蘅她心中是十分的不爽。但关键是,纵然是这么不爽她还得忍着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