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云蘅回来躺上床背着他之后,他睁开眼,就看到她双肩正在瑟瑟的抖着,似是在哭。

心立即提了起来,他起身,伸手揽过她的肩,紧张的看着她,却只见她正不停的眨巴着右眼,但眼中却无泪。

他连忙问着,“阿蘅,你怎么了,”

云蘅一边继续不停的眨巴着右眼,一边还用手捂住了右边的半边脸,干干而笑:“师父我没事。”

但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李翊的声音重了几分:“到底何事?快告诉师父。”

云蘅无奈,只好直言:“师父,我眼睫毛掉眼睛里面去了。有点难受。不过没关系,待会就好了。”

李翊这才放下了心来。但还是不无担忧的看着她,质疑着:“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我留点眼泪出来将它冲出来就好了。”

只是眼泪这个东西,你不想它流出来的时候,打个哈欠它都能给你流几滴出来,但等你想它流出来的时候,无论怎么样它都不会流出来。

云蘅到后来拼命的想着自己以往悲伤的往事,甚至都自己重重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但愣是流不出眼泪来。

掉落的眼睫毛还在眼睛里,她只要一眨眼,那就是刺痛的感觉传来,到后来,她甚至都不敢睁开眼,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

可还是刺痛啊。这时候倒是有眼泪流出来了,可是太少了,眼睛里面的眼睫毛根本就冲不出来。

云蘅觉得难受极了,她只好开口说着:“师父你打我一巴掌吧,让我哭出来。”

但李翊怎么舍得下手打她?

见她右眼不停的往下流泪水,但还是紧紧的闭着,他伸手,就想去扒拉开她的眼睛。

但不过才刚碰到她的右眼,云蘅就往后缩,不让他碰,口中还说着:“师父你别碰我。眼睛好难受。”

云蘅这会是真想大哭一场啊。她拼命的揉着眼睛,想将那根该死的眼睫毛给揉出来。可无论怎么揉它就是不出来,最后反倒还是将自己的右眼给揉的更加发烫红肿了。

李翊见她双眼红肿成这样,止不住的怜惜之心顿起。

伸手制住了她揉眼睛的右手,他温声的说着:“别揉。让我将它吹出来。”

说罢,右手两指轻轻的扒拉开她的右眼,俯首凑过去,轻轻的往里面吹着气。

温热的气息传来,略略的缓解了右眼里面发烫的感觉。

云蘅停住了揉眼的手,拼命的往上眨巴着眼睛,让李翊吹着。

可吹了好一会,眼睛里面刺痛的触感还在。

云蘅真的是泄气了。想哭又哭不出来,只好低着头,沮丧的说着:“还是算了吧师父。也许明天早上它就没有了。”

可是李翊看着她红肿的右眼,如何肯让她这般过一晚?

双手忽然伸出,捧起他的脸,他低声的说着:“别动。”

云蘅抬头,右眼紧闭着,用唯一还能看人的左眼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下一刻,她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什么都不会想了。

李翊一手固定住她的头,一手轻轻的撑开了她的右眼,然后他俯首,云蘅就觉得,有一条柔软的东西伸进了她的右眼里面。

他,他,他既然用舌头在舔她的眼睛!!

云蘅哆嗦着,差点就吓的一头直接趴到了床上。

可李翊紧紧的捧着她的脸,这般用舌头舔了一会之后,还蹙着眉端详了一会,问道:“眼睫毛现在在右眼的哪里?”

云蘅颤着声音,几不成语:“眼,眼角那里。”

李翊闻言,又俯首伸舌轻柔的去舔她的眼角。

见云蘅左眼正瞪大了在看着他,里面满是惊诧和不可置信,他心中有些别扭,又低声的说了一句:“闭上左眼。”

云蘅乖乖的闭上了左眼。

李翊这才复又伸舌去舔她的眼角。

舌尖触到的是柔嫩的眼角,还有咸咸的味道。

那是少女的眼泪。

这般舔的一会之后,他的舌尖终于感知到了一根微刺的东西。

是那根眼睫毛。

他忙舌尖扫过,将那根作乱的眼睫毛舔了出来。

然后他抬头,一眼却看到云蘅此时正紧闭着双眼,双靥嫣红一片,红嫩的双唇则是紧紧的抿着。

任何一个女孩子,被人这样舔着眼睛,都会不好意思的吧。

云蘅纵然是平日再汉子,心再糙,可这会,她老人家也是难得害羞了。

只是与那根眼睫毛带来的眼睛红肿刺痛相比,她觉得,算了,就让李翊舔吧。

反正舔完之后她还是一条好汉。

但是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她就红了一张脸,紧紧的抿着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

可是她这样的表情在李翊眼中看来,不亚于一道惊天之雷滚过,直震的他的心都颤了起来。

那如桃花瓣一样的面颊,白中透粉,莹然如玉;那如玫瑰花瓣一样的双唇,娇艳无匹,潋滟水光。

若是吻上去,该是有何等的软细香甜?

李翊只觉得心中一荡,似花瓣飘落水面,激起一片涟漪,再也无法回复到以往的平静。

他几乎忍不住的就想凑过去,用唇细细的吻她滑嫩的双颊和娇软的双唇,可终归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欲。

他哑着声音低低的问着:“阿蘅,还难受吗?”

云蘅先前一直处于鸵鸟状态中,紧紧的闭着眼睛,抿着唇,任由李翊舔着她的右眼。这时耳中听到李翊的声音,忙睁开了双眼,眨巴了几下,惊喜的抬头说着:“师父,眼睛里面的眼睫毛真的没有了。”

李翊笑着看她。眼中依然是没有来得及完全退却的情意。

“那就好。”他看着她此刻的笑靥如花,只觉得心中满满的都是温暖的感觉,熨烫的他心都快要化了。

云蘅依然沉浸在右眼失而复得的顺滑感中,欢天喜地的又说了一句:“师父,你真像我爸爸。”

怕他听不懂,急忙又解释了一句:“爸爸就是爹爹的意思,我们家乡那边的称呼。”

幼时她眼睫毛掉到了眼睛里面时,她爸爸也会用这样的方法将它们舔了出来。

可是李翊听到云蘅这句话,眼中的笑意瞬间就没有了。

他刚刚想的是些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云蘅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而他呢,将云蘅当做了什么?竟然,竟然还想去吻她。

垂眼对上还在眉开眼笑的云蘅,他只觉得一阵眩晕。

她才十四岁啊。而他,已经二十六岁了。

自己比她整整大了十二岁。她现在不过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但他,但他,若是他早年成亲的早,现在的孩子,怕也比云蘅小不了一两岁的罢?

刚刚所有的旖旎情思瞬间消失,他冷着一声脸,沉声的道:“睡觉。”

云蘅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李翊了。明明刚刚他面上还是一片温柔之色,怎么转瞬之间又如严冬一般凛冽逼人了?

不过想到他最近经常如此,喜怒无常,她瞬间也就淡定了。

男人心,海底针,真难猜啊真难猜。

心中一边哼着这样的曲调,她一边欢乐的钻进了被子里准备睡觉。

没有眼睫毛困恼的眼睛,就算是闭起来也舒服一点啊啊。

次日早晨,先醒过来的自然是李翊。

几乎就是醒过来的瞬间,他就偏头去看身旁的云蘅。

昨晚他又做了个梦。

梦中依然有云蘅。至于梦中的内容,比一年前的那个梦更加的直白。

他有些懊恼的醒了过来,只觉得下-身那里冰凉湿透一片。

非但如此,下-身那里依然还是鼓胀着,甚至都胀的他有些发痛了。

可是当事人云蘅却是毫不知情的睡在他身旁,甚至双颊潮红,眉眼舒展,呼吸平稳,想来睡的很是舒爽。

李翊望着她,有些发呆。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去抚上她娇嫩的脸颊。

好不容易将心中泛起的那丝异样给压了下去,他起身坐了起来。

轻手轻脚的从她身旁下了床,他有些忐忑不安。

若是云蘅此时醒了过来,睁眼看到了他的身下的衣服湿了一片,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会不会吓到她?觉得她这个师父实在是太龌-蹉了?

李翊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下床的动作就更是轻了起来。

不过好在,在此过程中,她并没有醒。

顾不得换□上湿湿的衣服,他急急的取了外袍穿上了身。

等到所有的衣服都穿好,他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只是正在系腰带的时候,厚厚的门帘被人掀了起来,有娇柔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李先生。”

李翊正在系着腰带的手一顿。然后他继续动手将腰带系好,这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冷冷的说了一句:“没有人教过你,进别人的房间前先要敲门的吗?”

但赵泽兰此时只是圆睁着一双杏眼,手指指着床上的云蘅,看着李翊,惊诧的说着:“云蘅,云蘅怎么会睡在你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严肃脸):雪下大了呢。让赵泽兰领盒饭去罢!

危机在临

李翊皱着眉,不发一语的掀开门帘子当先就走出了帐篷。

赵泽兰在这里一惊一乍的,很容易的就会将睡梦中的云蘅吵醒。

赵泽兰见李翊走了出去,自然也就随后跟了出去。

但心中还是诧异之极的,忍不住的又问了一句,“云蘅怎么会睡在你的床上,”

李翊的脸色冷的同这屋外的皑皑白雪有的一拼。他冷淡的说着,“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即可。”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赵泽兰的面上白了一白,欲待再问,可看着他冷冷的脸色,又不敢。

就在此时,帐篷中传来云蘅尚且有些迷蒙的声音,“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李翊闻言,当即举步就进了帐篷,浑然不管身在外面冷风雪中的赵泽兰。

赵泽兰见状,只气得银牙暗咬,愤恨不平的转身往回走了。

她早该想到,云蘅那个死小鬼,长的雌雄莫辩,精致异常,又是在这个最好的年纪,正是诱-惑人的时候。李翊天天与她相处,定然会被她所诱-惑。

只是令赵泽兰没有想到,李翊他竟然还有爱好娈-童这种爱好。

但她又坚决不肯承认是李翊先看上了云蘅。她想的是,一定是云蘅不顾羞耻的勾-引了李翊。平日里看她那副狐媚样子,做嗔做痴的做了出来,软软糯糯的一声声的叫着师父,可不就是千万百计的勾-引李翊的证据。

且不言赵泽兰那边是如何的将云蘅给恨上了。只说这边李翊听到了云蘅的叫声,当即就掀帘子举步走了进去。

云蘅正拥被呆呆的坐在床上,神智尚且有些不清晰。

看到李翊走了进来,她抬手挠了挠头发,咧嘴一笑,夭桃灼灼:“哎呀师父,原来这不是梦啊。我刚刚梦到昨晚我帐篷被雪压塌了,然后跟师父一起睡了。我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梦呢,可四处一看这又不是我的帐篷,就叫了一声师父,不想师父你还真的就来了。看来昨晚的事不是我做梦了。”

李翊现在只想无奈的扶额。

昨晚的一切,原来她只觉得是个梦么?可叹的是,他却为此几乎辗转反侧了一晚不曾入眠,直至天光将明之时方才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可那一睡,梦中又全都是她。

而云蘅已经穿好衣服坐到了床沿上,正在用脚勾着远处的鞋。

昨晚出去净手回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上床上的太急,鞋子就被她甩的东一只西一只的。末了到这会,她就只能一只一只的用脚去勾了。

只是甩的太远,轻易够不到。她咬着唇,觉得还是直接赤着脚走过去捡来比较实际点。

李翊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索性就俯身弯腰捡起了她的两只鞋,然后半蹲□来,抬起她的两只脚,给她穿着鞋。

一边穿,一边口中还在唠叨着:“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就是不能沉稳点呢?睡觉的时候鞋子脱了,好好的摆放在旁边,次日起来的时候,岂不是不用这般狼狈的用脚去勾了?”

云蘅总是没听见他口中的这些唠叨。

她比较关心的是,我靠,李翊他竟然亲手给她穿鞋了。

这待遇,这待遇,她以往都不敢想。

只是,他口中唠叨的这程度,妈呀,都快赶上老妈子了。难道他还真的如他先前所说的那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然后将她当成他儿子来养了?

云蘅觉得一定是这样。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一日比一日更加的唠叨。

那自己以往对她爹的唠叨会是怎么样的呢?

所以云蘅就边掏着耳朵,边不耐的说着:“知道啦师父。”

话语中不自觉的就带了些许撒娇的意味。只让正在给她穿鞋的李翊手中动作瞬间一顿。

压下心中忽然而起的那些异样,他直起身来,转身看着别处,语气平淡:“好了。去做早饭吧。”

云蘅跳下床来,打了个哈欠,然后笑眯眯的道:“好的师父,我这就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李翊怔愣了半响方才走到桌旁去看书。只是一本医书握在手中,却是半晌都没有翻动一页。

大雪初霁,日光明媚。一众士兵就跑到干燥背风处各种晒太阳各种闲扯。

云蘅这天得空,先是跑到伙房去看望了王大厨和李永祥,然后见外面的天气实在是好,又撺掇了李永祥和她一起去找王大力。

王大力现如今已经被重新调到了兵营里,从一名小兵开始干起。

原先他就是被叶肖调到了自己的帐下,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将他从一名小兵提拔到了副尉。只是叶肖走后,新来的那个校尉却好像是不怎么待见他,官职一直都没见变化。

不过好在王大力是那种,只要能让他扛枪上战场就成的人,对于到底是做一个小兵还是做将军,他压根就不在意,所以对目前的这种情形,他也不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