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姑已经完全信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奴才是看她行事稳重,又不好打扮,所以才觉得她没有那个心思。其实也是,大爷不在府里,她打扮给谁看?还不如用这幅样子蒙过大家,以为她老实本份,她真是什么人,还要等大爷回来方知。”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世人之人谁不为自己打算,要想知道一个人的心思,看清她的处境就明白了。赶紧找个好归宿怕是她目前最心急的事,我若助她如愿以偿,不怕她不为我用,即使对明澈起不了大的作用,起码会劝着他一点。”

顺姑迟疑起来,李春桑还是老爷在世时吩咐老夫人给明澈纳的通房丫头,卢双娥是莫姨娘的托付,纳白梅是大少奶奶的遗言,秋枫红是他没有子嗣又暂时不愿意续弦,才不得已同意老夫人纳的贫家女子。

就算周长生果真有意入谢家为妾,大爷明澈对她有意吗?肯听老夫人的安排吗?

忽然想起老夫人今天的所作所为,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老夫人今天处处主动顺着太姨娘说话,原来是有意助周长生能够做得更好,尽快收服小锦姝的心,以期搓合她和明澈,让她为自己所用。

老夫人忽然脸色一沉说:“盯紧点,多给我揪揪周长生的错!”

顺姑愣住,她这是唱得那门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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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如愿以偿

太姨娘回到东跨院,思索着老夫人刚才的态度,心里有些不安,本以为要劝说一番老夫人才会同意长生的安排,可她今天竟然处处主动顺着自己说话,以她对老夫人的了解,这有些反常。

想去找长生说说,看到身旁的秀儿,又觉得无趣,淡淡地说:“秀儿,你去看看,如果周姑娘有空请她过来,老夫人有吩咐。”

秀儿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出去,很快长生过来了,笑着说:“太姨娘传得巧,我答应晚饭时再过去陪大小姐,这会刚好闲着。”

太姨娘赞许地点点头,她做事很是有理有度,教养姑姑不是奶娘嬷嬷,对锦姝要亲近周到而不是粘腻娇宠,不可能寸步不离地陪伴照顾,弄得自己身份不明。

“周姑娘请坐,老奴刚去见了老夫人,她对大小姐身边的人调了一下,特来告诉姑娘一声。老夫人吩咐升乔嬷嬷和杨嬷嬷为一等嬷嬷,等同奶娘近身照顾大小姐,还说大小姐后天正式授课,得两个侍墨的小丫头陪读,她怕见生人,就把锦姝院的可喜和可乐升为二等丫头为大小姐侍墨,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如果姑娘没有意见,等会就把她们唤来宣布老夫人的安排。”

长生一怔,事情虽然挺顺的,全部按照她的意愿来了,以后锦姝院里的事情也顺手得多。但太姨娘的话中却似有深意,但这到底是老夫人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姨娘提出后老夫人答应了?不过自己却不好多问,人家决定谁就是谁,何况秀儿在一旁,也不方便问。

“太姨娘抬举长生了,大小姐身边服侍的人府里怎么安排都行,哪容长生多言?不过长生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锦姝小姐怕生,熟识的人最好,老夫人果真细心周全。”

太姨娘明白她的意思,只点头笑笑不语。想起青苗,也不好当着秀儿的面说什么,就转头吩咐灵儿:“你去传青苗来。”

长生也思量着老夫人会怎么安排青苗。她知道大户人家的丫头到龄了大都配小厮,是轻易不许赎身的,青苗能如愿以偿吗?

包括青苗在内,陆奶娘的心腹一个也不能留,这些人深知陆奶娘根本不想让自己留下,而且还以为她几个月后就会晋阳荣耀归来,为了讨好她这段时间很可能会背后使手段对付自己,虽然可以想办法防备,但天天提心吊胆的感觉并不好。

为了不让人生疑,也不能太明显地一下子就清理她们,最好是让人不易察觉地妥善安排,青苗的第一个要走的,其他人等过段时间再说。

可是有秀儿在场,她别说问,根本就不能对这件事表现出半点兴趣,因为人家怎么安置自家奴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暗下决心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撵走秀儿。

青苗听说太姨娘传她去,心里极为不安,生怕宣布要把自己配给府里哪个小厮。她年已十九,婚事实在不能再拖了,谢家的丫头到了年龄大都是配小厮,老夫人许她出府吗?就是许她出府,她的月银大都用来养家和给娘看病了,赎身银子还没凑齐。

陆奶娘原本答应过,如果自己能帮忙赶走周长生,她就去求老夫人允了自己出府,并掏银子给自己赎身,可是周长生不但二次进府还站稳了脚跟,陆奶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谁能为自己做主?

来到东跨院,意外地看到长生也在,想起自己帮助陆奶娘做的事,只低头行礼不敢看她。

太姨娘明白长生想让她走必是有原因的,有意让她落长生的好,又怕秀儿看出什么,就呵呵一笑说:“青苗要有喜事了,不必多礼!”

青苗猛地抬起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以为要把自己配给哪个小厮,想起娘,想起邻居大哥,心里难受极了。

长生也愣住了,叹了一口气却无可奈何,她已经尽最大努力托付太姨娘帮她,老夫人不同意,谁也无法子。

太姨娘忍不住嗔道:“你这孩子,莫非舍不得出府?一听说出府就难受得不行?”

出府?青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姨娘。

“我刚去见了老夫人,说了锦姝院的一些事,顺便提及你已超龄,又说了你家中的情况,老夫人怜你家有寡母,特意许你赎身出府,又念你有孝心,免了你的赎身银子。”

长生长舒了一口气目露笑意,青苗愣了一会,这才醒悟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去朝太姨娘连连磕头,泣不成声。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不但能出府,还不要赎身银子,自己不但能如愿以偿嫁给心上人,还能用攒下的银子置办一份不错的嫁妆,娘亲也老有所养。

太姨娘令灵儿扶她起来,吩咐秀儿去给她打些热水洗脸,看到秀儿走了这才说:“这件事你应该谢周姑娘,是她曾在我面前提起你家里的事,我才在老夫人面前讨得恩典,如果不是周姑娘,老夫人还不是随便指个小厮配了?

青苗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长生帮助自己,想起自己曾助过陆奶娘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又羞愧又感动,就要跪下磕头,被长生拉住,笑着说:“我刚来锦姝院就认识你,后来无意间向豆黄问起你,这才得知你的事,我也只是在太姨娘面前提了提,是她对老夫人说的,你要谢就谢她和老夫人吧!”

青苗坚持跪下朝长生磕三个头才起来,太姨娘看到秀儿端起热水进来,就吩咐她说:“今日你得了老夫人的恩典出府,要时刻记得老夫人的恩情和谢家的好,切不可昧着良心说话做事。今天有些晚,且安心住最后一夜,明早先去给老夫人磕头谢恩,再让刘婆子查过你的行礼包袱,让升儿派辆马车送你回去。”

青苗总算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谢家这样对她,不就是因为她家在本地,人家想在本乡本土搏个好声名,要不然也不至于派车送她回去。

她是个乖觉人,赶紧跪下说:“谢姨娘提点,老夫人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若能风光回去还不羡煞乡人?就是奴婢的娘亲和未来夫家也会对老夫人感恩戴德,乡里人凡是知道的肯定人人都会称颂谢家和老夫人的好,奴婢回去一定要在家中设老夫人的长生牌,早晚当神仙一样香火叩拜,祝老夫人福寿双全长命百岁,谢家代代兴旺发达!”

长生笑看这一切,青苗如愿以偿,老夫人被乡里人口口相传得到了好声名,她既初步清理了陆奶娘的势力又为青苗办了好事,大家都达到了目的,人人满意。

而这一切,是要看老夫人的心情,她老人家一句话就可决定许多人的命运。长生很想知道今天太姨娘去见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情景,她想由此判断老夫人对自己的真实态度,虽然目前看来还不错,她没有权力也不会赶走自己,但了解得越多心里越有底,才能更好地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比如她对陆奶娘一事是否有所察觉,自己这碗饭能否吃得安稳?

因为秀儿在,她也不方便问什么,就告辞回了西跨院,准备再熟悉一下要后天先要讲授的《三字经》,然后陪小锦姝吃饭。

坐了一会儿青苗却来了,她坚持磕头谢过长生,看到紫葫走开,这才说听松院的绿芹是她的表妹,两人面上来往不多,但背地里关系极为亲厚,谢府并无人知道,她晚上交待绿芹一声,与长生有关的事让她留点心,长生有什么事也尽可吩咐她去做。

长生不动声色地谢过她,又给她封了一两银子的红包做贺礼,叮咛了几句送走她。心里却暗叹,如果善有善报,也报得太及时太随心了。豆黄始终是她的心病,明净和墨儿又不在,其他人不敢相信,若有绿芹盯着她点,就要安心的多。

到了晚饭时间,长生一个人如约来到正屋,也许做为教养姑姑常陪锦姝吃饭并不太合适,但是锦姝与别的孩子不同,不能一下子对她要求太高,该迁就的暂时还要迁就,等慢慢淡化了陆奶娘对她的影响,她变得和正常孩子一样后再细心调教。

跨进门,锦姝跑过来亲热地拉住她的手,乔嬷嬷、杨嬷嬷和可乐可喜都上来向她行礼道谢,长生知道肯定太姨娘暗示这是自己的意思老夫人才同意,想让她们以后处处相助自己顺着自己。

长生笑着祝贺她们,坚决不承认与自己有关,只说是老夫人的恩德。她们心里感激她就行,哪里能拿到桌面上说是自己的意思?若张扬出去,她也别在谢府呆了。

饭菜摆好后,长生霍然发现桌上有一小碗洁白香浓的乳汁,原来就是牛奶,心里一喜,谢家还有这个?

乔嬷嬷赶紧向解释:“大少姐断奶后,大少奶奶让买只母羊养在后院供大小姐喝奶,大爷嫌羊奶有膻味,专程使人从北边买了母牛供大小姐喝,她虽不肯好好吃饭,但每天早晚各一小碗牛乳却是不断的,可惜除了大小姐再无人喝得惯,就是奴才们也不喜欢喝,大部分白白倒掉了。”

长生呵呵地笑了:“倒掉真太可惜了,我倒喝得惯,吩咐厨房以后每天早上给我也准备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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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故地重游

明净一路昼行夜出,盼着早点到晋阳,他有极重要的事要与大哥明澈商量。因为临行前见了长生一面,他一路上心情极好,墨儿说话放肆了几分。

“爷,你看,这就是咱们上次周姑娘被人拦住的地方!当时咱俩就躲在那一片丛矮树后面!”

明净点点头,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忽然十分地想上去看看:“吩咐他们往前走二三里等着,跟爷上去看看!”

墨儿点点头,吩咐其余人马先行走开一点,然后跟着明净爬山。小山头并不高,灌木丛中掩着小路,看着难行,其实好走,一小会儿两人就爬到了半山腰,墨儿有些兴奋:“公子,你看!这就是我们上次躲起来的地方!”

明净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撩起袍子依旧坐在当时的地方,似乎还能看得到枯草上的压痕,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来人,就连说话声都可听清。

墨儿看他陷入沉思,也不敢再多言。明净默默地摸索着墨儿转交给他的荷包,这是长生第一次主动送他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荷包,哪怕给他和墨儿一人送了一只,他还是激动了半天。

现在是中午,那一次却是傍晚,当时一行人远行至此地,他看到西边日头渐沉,除了偶尔划过的飞鸟和山坡上的赶羊人,再无人声,暗红的夕阳下偶有炊烟升起,说不出的静谧美好。就忽起玩心想爬上去看看,令其他人先行在前面转弯处等着,他带墨儿上去。

两人爬了一小会,发现一处灌木后面有块枯黄的草地柔软舒适,明净忍不住很随意地躺下去,默默地享受这难得的静谧美好,想起客栈里那个有趣又喜欢争强好胜的女子,禁不住露出笑意,弄得墨儿莫名其妙。

正神游天外间,听到有急促的马蹄声,然后急驰过来四个人,安静的氛围被打扰了,明净很不满,也没了心情,正准备下山离开,谁知这几个人走到他们刚才上山的地方竟停了下来,虎视眈眈地站住,好象在等什么人。

然后长生和她舅舅就过来了,明净忽然明白这一行人是针对这个女子的,就悄声示意墨儿稍安勿躁,等待观望再说。他很好奇这个面对此种情形仍是一派镇定的女子会如何应对这件事。

然后他就清清楚楚地听清了那一行人的用意,也听清了长生那番誓死不从的话,那个男的居然被逼退了,两方相持不下之际,长生又主动和解,后来双方一起离开了。他赞叹连连,这才和墨儿下山离开,心里却是极为震惊的。

“三爷,那天你为什么不及时下山帮助周姑娘?万一那几个人不肯放过她怎么好?”墨儿看他心情尚可,忍不住说出在心中闷了多时的疑问。

明净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居然怀疑你家主子不肯惩恶扬善?如果那天来的是其他女子,爷早就冲下去了,可一看到是她,而且下了马车居然一派镇定,我还真不服气,就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应对,如果那帮人要强动手,关键时候你家爷当然不会放过英雄救美的机会!”

墨儿兀自心惊地说:“还是爷沉得住气,我气都喘不过来,恨不得立即冲下去赶走那帮人!”

“要不是沉得住气,哪能看到那么精彩的一出?周长生果真让人刮目相看!”

墨儿嘿嘿一笑,察颜观色地说:“可是周姑娘并不知道呀?枉费爷一片苦心为她做那么多事,要不要奴才提点提点?其实那天她自己虽然应付过去了,但一个姑娘家当时面对那帮人肯定也很害怕,如果爷不是一心想看好戏,直接冲下去救人,呵呵,英雄横空出世,这恩情她一辈子都记着。”

明净想起长生敬而远之的态度,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挟恩以报,是最没意思的,你家爷不屑于做。何况以她的性情,就是记恩,只会以其他方式相报,不见得会违背自己的心意迁就别人,反让我落了下乘。”

墨儿看他满面的惆怅,心有不忍,试探着说:“其实周姑娘未必不懂得爷的心意,说不定只是矜持而已,她又不比平常女子软弱,岂肯那么容易俯就别人?说不定爷走这些时日,她慢慢地会想起爷的好,或许会改变心意也不定。如果这次差事办得漂亮了,爷再求老夫人给你纳了她,不过小事一桩,哪有那么难的?”

明净皱起眉头:“你是说让爷求老夫人同意纳她为妾?”

墨儿点点头,看明净脸色不对,却不解了,长生姐姐再好,谢家岂容她为正室?三爷虽是庶出也绝不可能。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周姑娘进门肯定是贵妾,爷又是真心待她,以后就是娶了正房夫人也没人敢亏待她,她老大不小了,也算是终身有靠了。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和爷正是一对呢。”

明净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想发怒却怒不起来,因为墨儿说的句句在理。谢家虽不是权臣重宦,但也是名门世家,岂肯许长生这种身份的女子入谢家为妻?虽然爹在世时许他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但是这个女子的出身却必须是世家名门。

他要娶长生,是一件想都别想的事!就是执意私娶了,私相婚配在世人眼里只是淫-奔为妾,会让她一生都在人前抬不起头,就是她不在乎,自己怎肯让她受这样的屈辱?何况,明净相信她绝对不愿意!

想要娶她为妻,先不说别人,就是最疼爱的自己的姨娘都绝不能接受,她现在肯对长生好,只以为自己有意纳她为妾,就这看起来还不情不愿的,要是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说不定还把长生当祸水看。

就是处处迁就他的大哥,肯聘长生为教养姑姑,一方面为迁就自己,一方面是被长生与大嫂相似的气韵打动,希望小锦姝能够接受她。他肯定也以为自己只是想纳长生为妾,若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是绝不会同意聘用长生的。其实他的迁就正好挽救了可怜的小锦姝,把锦姝交给长生比交给任何人都要放心。

明净忽然明白了长生对他始终敬而远之的原因,不是她故作清高,也不是讨厌自己,她早就看清了这一点。

所以才不肯越雷池半步,不给她自己留任何产生非份之想的机会。而自己只知道由着心意对她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头上,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任性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更没想过她愿不愿意接受、能不能承受,真是枉活到弱冠之年!

他看着手中的荷包,黑亮的缎子,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绣了一些简单别致的花纹,素雅而奢华,忽然怀疑起来,这只荷包果真是长生主动送给自己的吗?她做事很少拖泥带水,根本就恨不得同自己划清楚河汉界,又怎会主动送这个?

“墨儿,你说实话,这个荷包果真是周姑娘主动送我的?”

墨儿看到他逼视着自己,心里惊慌更不敢说实话,嗫嚅着说:“当然是了,公子没看我也有一个?也许是公子多心了,说不定姑娘只是觉得我们出远门带个荷包方便些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明净神情一黯,却依旧把荷包悬在腰间,沉下脸说:“走吧,下山!”

墨儿不知他为何心情忽然变得极坏,再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后面走,暗想幸好自己没有多嘴提起豆黄和椒香两个新纳的通房丫头,她们虽可怜,但公子不愿意要,谁也没法子。

这里比长安冷,虽是晴天,但太阳白白的几乎没有热度,明净忽觉得自己象一只负重累累的马,想保护的人没有保护好,想喜欢的人不能喜欢,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走不出困境。

墨儿终于鼓起勇气说:“有一件事,奴才想给公子提个醒。”

心情沉重的明净依然面无表情:“说吧!”

“自从周姑娘进府后,公子和她为了收拾陆奶娘保护大小姐,做了许多事。除了不知道陆奶娘已经死了,其余事情豆黄大都清楚,可能也看得出公子喜欢周姑娘,如果公子一直冷落她,奴才怕她心怀忌恨会做出什么不利周姑娘的事,公子不可不防。”

明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欣慰地说:“你总算长进了,说了一番有用的话。放心吧,豆黄是聪明人,又对爷忠心耿耿,深知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若老夫人得知实情,周姑娘大不了走人,爷却是要吃大亏的,她没那么蠢。而且这不过才几日,她还抱着一线希望,不会这么快心生怨怼,所以暂时周姑娘是安全的,其余的事,等咱们回去再做打算。”

墨儿放下心来,不失时机地奉承着:“还是爷想得周到,其实就是这样,豆黄哪有那么蠢?何况爷一直信任她重用她,她感激还来不及,哪敢心生怨怼?何况前段时间周姑娘待她确实不错。

明净的心情却更加烦闷,豆黄本是一名得力的忠婢,却因为老夫人的胡乱撮合成了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屋里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对怨偶。她暂时还能忍受自己的冷落,终有一天会心生怨怼反目成仇的,这真不是明净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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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启蒙教育

今天是长生第一天授课的日子,她要教的是一个正式的学生和两个陪读的丫头,心情自是颇为激动。在晋阳应聘后,她临近过年离开家人,又几次进出谢府,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她心心念念的职业生涯终于要开始了,无论以后如何,锦姝今年才七岁,到她长大出嫁还有近十年时间,只要不出意外,不犯大的错误,不生非份之想,这十年之内她都不必为生活发愁,也不用受俗事纷扰。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长生看不到那么远,也打算不了那么远,婚事上又不容易碰到合适的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住进了谢府,吃穿用度和月银都不是问题,虽然衣食用度比主子,甚至比只是半个主子的妾室通房都要差许多,但是长生已经很满足了。

前世她就不是富家子弟,穿过来先是做了八年宫奴,回家后也只过着普通的村姑生活,从没有过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日子,现在的生活比她以前好太多,如果以后能一直这么平静无波,她就心满意足了。

最为舒心的是在谢府洗澡很方便。谢家是有世袭爵位的宦门,该有的排场一样不少,对奴才的洗沐清洁要求极严,小厨房一旁就有锦姝院里丫头婆子专用的沐房。

因长生身份特殊,只要打声招呼小厨房随时供应热水,自有身强力壮的粗使丫头婆子替她准备好一切。她本来可以在自己房间洗浴,但是她洗澡太勤了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那大木桶不是一般的沉重,还得把热水一桶一桶抬进来,洗完了再一桶一桶倒出去,而净房就在厨房一旁,青石铺就的地面,还有专用的排水道,长生就求了太姨娘,在净房里用屏风给她隔开一个独立的角落成为她洗浴专用的地方,至此她的生活问题已经全部解决了,只需把心思投到教书育人上就行。

西厢房早就按照授课室的要求布置好,炭盆也升起来了,案头一枝迎春花让人平添几分愉悦。

三个学生因为是第一天进课堂,也打扮得十分喜气,小锦姝是一身大红色的彩绣新衣,双丫髻上扎满彩色缎带,头上两朵金黄色的绢花衬托得小脸也多了几分喜气,看着十分惹人喜爱。

可乐和可喜也因为刚被提为二等丫头添置了新衣,新戴了绢花,虽然无法与小锦姝的衣服相比,但已经比她们做粗使丫头时的粗布衣服好多了。

长生坐在授课桌旁,看着三个如花如玉的小姑娘,心情和案头的迎春花一样灿烂,觉得自己不仅很需要这份职业,也实在很喜欢这份职业。

大概因为是第一天,她们全部用新奇、兴奋而期待的目光看着长生,虽然身份不同,但对知识和新鲜事物的感受是相同的。

小锦姝坐在她正对面,可喜和可乐轮流侍奉,一个坐在茶水台边随时端茶倒水,一个坐在锦姝的侧面随时研墨翻书。

如果是八年前刚穿越过来,长生会惊讶会不平,现在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在这里谈什么人人平等只会被当做疯子,无论内心怎样,表面上她选择尽量遵从这个时代的明暗规则和处事方式。

她今日的装束比平时更加朴素淡雅,仍是一丝不苟中带着老气横秋,完全一幅老学究的样子,但她的心情也是极其愉悦和激动的,扫视三个神色一样兴奋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锦姝、可乐、可喜!今天是我们第一天授课,课堂上要有课堂上的规矩,切不可随意任性。来,全部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先做每天的第一件事,先给姑姑行礼,要说‘姑姑早安’,行礼要认真,不可随意松懈。”

三个小姑娘忍住笑意,一齐起身走在长生面前,在锦姝的带领下齐齐福身行礼,口称:“姑姑早安!”

长生站直身子,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没有还礼,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她们再次落座,自己也落座后打开书本,开始讲第一节课: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也许是第一次上课吧,她们居然听得很认真,好象没有感到枯躁无味,就是锦姝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耐心。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素质教育和情商教育,但是长生决定要不露痕迹地渗透这方面的内容,锦姝本就情况特殊,一昧灌输书本知识,只怕她又平添几分书呆子气。

而且更深的学问她自己也不懂,幸好这个时代的女子读书并不是想成为什么才女,大都是富贵之家为了培养合格的大家闺秀,能学懂什么《女诫》、《女训》之类,言谈举止多几分书卷气,将来更好地相夫教子而已。现在来说,再聪明能干、出身再好的女子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所以实在不必要有多深的学问。

女子做官是女皇武则天时候的事情,那已是几十年后了,谁知道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长生忽然想,如果自己投生于几十年后的女皇武则天时代,可否有机会在事业上有更大的发展?而不是仅仅做一名教养姑姑就心满意足?她记得当时除了才女上官婉儿职权如同内相之外,有一位颇有名气的女官叫谢瑶环。

忍不住神往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笑,她对历史不太精通,却也记得李世民年老时,才人武则天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也许现在还没出生,可她称帝时已经年迈,粗算起来至少还有六七十年,自己再向往那个时代,可是能等到吗?不如收起心思做好眼前事。

为了循序渐进,也为了让小锦姝开阔视野,性格变得开朗起来,长生决定开始这段时间每天上午只上半个时辰的课,然后开始讲一些浅显易懂的山河地理知识和奇闻怪谈人情琐事等,尽力用她们能理解的方式讲出来。其中有一半是这个时代及之前确实发生过的,有一半是前世听过的看过的被她改头换面加工过的。

一个上午不知不觉完了,三个小姑娘都听得极为认真,也许并没有学到多少学问,但是对读书的兴趣却越来越浓厚,长生的目的达到了,暗自猜想,若是林心怡在世,恐怕也会赞同这种教育方法吧?

第101章、孰真孰假

“老夫人,秀儿来了!”

正靠着大迎枕闭目养神的老夫人“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一旁的小丫头赶紧扶她坐起,顺姑看着秀儿进来跪下,知道定是有要紧话说,就挥手示意小丫头退下去。

老夫人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很随意地问:“最近那边一切都平顺吗?有什么话就说吧,无须多虑!”

秀儿想到明净看长生时的目光,眼珠子一转,口齿清晰地说:“回老夫人的话,那边还算平顺,但有些事不敢瞒着老夫人,所以特来报告。第一,奴婢觉得三爷待周姑娘似乎别有用心,这一次远行墨儿居然还给周姑娘捎了家信。”

看到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与太姨娘从小一起长大的顺姑瞪了她一眼轻斥道:“小丫头家别乱说话!周姑娘是大爷托付三爷一路带回来的,一路同行难免熟识些,什么叫别有用心?再说墨儿也与周姑娘一路来谢府,这次去晋阳替她捎封家信不过举手之劳,又关三爷什么事?难道奴才们私下做什么都是主子指使的?说话要有依据!”

秀儿心有不甘地说:“奴婢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过觉得三爷看周姑娘的眼神不同。”

还待说,老夫人面色有些阴沉,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暂时先不要外传,如果另有发现再来我。说说还有什么事?”

秀儿心知老夫人已经听了进去,这就好,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第二呢,就是周姑娘行事太不顾师道尊严了,她居然亲手下厨给大小姐做菜,还动不动就陪大小姐一起用饭,晚上哄她睡觉,她又不是丫头奶娘,偶一为之罢了,何用天天这么做?而且她也不过是府里雇下的,有什么资格天天和主子同桌用饭?奴婢还听说她授课只讲一小会,然后就讲些闻所未闻过的奇闻怪事给大小姐听,万一让她小小年纪心变野了怎么办?”

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阴沉,点头示意秀儿继续说,秀儿仍是一付极为恭敬乖巧的样子:“第三,她居然不顾上下尊卑,唆使大小姐和丫头一起玩乐不说,居然象戏子一样,让大小姐扮做人家的女儿,可乐和可喜两个丫头扮做大小姐的爹娘,还听说这几天维妮两姐妹也参与进去,大小姐居然把奴才们一口一个爹一个娘的,这成什么体统?”

顺姑也连连摇头,这成了什么样子,若被人知道谢家大小姐喊奴才做爹做娘,还不知传得有多难听?这个看起来沉稳大方的周姑娘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老夫人正欲发作,还是忍住了,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你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秀儿连连点头:“老夫人放心吧,这些都是奴才费尽心思才打听出来的,就不是全对,也*不离十,要不也不敢特意过来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示意顺姑封十两银子给她,又嘱咐她继续留心,有什么事及时来报,秀儿心花怒放地接过银子磕了头退下,并连说一定不负老夫人所托。

顺姑看着她离开,怕老夫人发作,赶紧说:“老夫人息怒!秀儿是重利之人,所做一切不过为了利益,言语中难免夸大其词,且不可为这些分不清真假的话有违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