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日子又暂时恢复了平静,长生计算着明澈的回信这几天也该到裴家了。

就算他如明净说的那样,用含含糊糊的话先拖着,让他们摸不清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总是没有明确地答应,裴家人和老夫人的心情肯定要不爽利几天,所以这几天长生几乎不出锦姝院,也约束着锦姝不要太过嘻闹,就连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丫头也被她管教得规规矩矩,长生生怕她们触到霉头上。

这天下午,是锦姝学习绣活的日子,所以闲来无事,紫葫也要维妮姐妹去玩了,长生想到自己以前给娘做的抹额送给太姨娘了,索性自寻了碎布另做,正飞针引线间,院子里似有喧哗声。

就站起身从窗户往外看,却有些惊讶,院子里居然是明澈的三个妾室:李春桑、卢双娥和秋枫红。好长时间再没见过,也无人提及,长生都快要忘了府里还有这三个女人。

暗叹妾室地位之底,家里的大小宴席和各种活动她们均没有参加的份,明澈又长生不在府,她们又全都膝下无子,锦姝以前受陆奶娘的影响对她们极为排斥,也不知她们三个如受得了长生累月的寂寞和无聊?

她们三个今日前来是想做什么?难道是实在耐不住寂寞了,府里其他地方她们又没有资格去,只有来这锦姝院里转转,好歹找个人聊聊,心里也能好受些?

她起身迎上去,心里已经戒备十足,出了屋门却看到一个小丫头居然还提着包袱,压下心头的不解行了礼笑着说:“哪阵风把几位姨娘给吹来了?难得你们还想得起看长生,真是感激不尽!”

年龄最长的李春桑上前一步拉住长生的手,半是羡慕半是奉承地说:“几个月不见,姑娘越发水灵了,真招人喜欢!”

而她因为走路,又因为天气好,一直苍白削瘦的脸居然有了一些红晕,长生自谦了几句夸奖道:“李姨娘真是好模样,身如细柳不说,现在又颊若桃花了,原来大好的春光都在李姨娘身上!”

李姨娘扑嗤一声笑了,骂长生贫嘴,又挤眉弄眼地示意她进屋,一行人进了屋,丫头把包袱全放在桌上,李姨娘上前解开包袱,长生吃了一惊,居为是一件件鲜艳的女童衣裙,看起来精致漂亮,象是给锦姝做的,大小刚好她能穿得上。

正不解其意,李姨娘提起一件嫩绿色的衫子,上面绣着艳黄色的花,做工极精致,衣料也算上乘,看起来很是清新喜气。李姨娘得意地凑近前来,然后笑着说:“这正是我给大小姐做的,上面的花全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姑娘看怎么样?还有这件肚兜,也是我亲手做的,晚上就让大小姐试试啊!”

长生连连夸奖,她并不是想讨好谁,而是这活计确实做得好,锦姝穿上一定更加可爱。

接下来,卢姨娘和秋姨娘也纷纷展示自己给锦姝做的衫子、裙子、褂子,甚至袜子、丝带、鞋子等物,看得出她们确实下了功夫,件件精致舒适,她们月银少,能用这么好的料子,想是花费不少吧。

长生爱不释手地翻看着,一一谢过收起来。不等她发话,那位相貌最普通,听说还是明澈亲戚的卢姨娘细声细气地说:“听说姑娘在宫里学了好绣活,也不知我们的手艺还入得姑娘的眼?若是做的不好,还请姑娘勿怪,总是一片心意罢了!”秋姨娘也随声附和着。

长生赶紧道谢,心里却对这个卢姨娘没有多少好感,听说她本是明澈的生母莫姨娘的外甥女,因为父母早亡,莫姨娘求了老夫人同意养在府里。

本来她长大之后,莫姨娘要做主把她聘了人风风光光地嫁了,谁知她却倾慕明澈不能自拔,还自个跑去给大小奶奶林心怡磕头,求她许自己留下,否则宁肯一死,可是明澈根本不想要这个妾。

莫姨娘极为喜欢大少奶奶,当然不愿意卢双娥作妾室之后给她添堵,就力劝她嫁别人,偏偏卢双娥如同着了魔似的要嫁给明澈,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莫姨娘苦劝不下,就同意去说服明澈纳她为妾,但条件上是有名无实,不要影响大少奶奶夫妻俩的感情,而卢双娥居然答应了。

莫姨娘为了不辜负姐姐姐夫所托,在病重得奄奄一息时,因为明澈尚未归家,就拉下老脸去求了林心怡说服明澈纳卢双娥为妾,条件是卢双娥只做名誉上的妾。林心怡同意了,却并未提什么做真正的妾室,还是只有名无实。

在她重病后明澈回来了一次,她就求了明澈的同意纳卢双娥为妾。只是明澈对卢双娥并无喜欢之意,只不过了为亲娘的托付和林心怡的苦劝才同意,且果真让她有名无实,直到林心怡离世后才和明澈有了夫妻之实,但是明澈长年在外,就是回来对她们几个也很冷淡,很快她又看起来郁郁寡欢了,长生丝毫也不同情这样的女人,借着爱的名义在姐姐和姐夫中间横插一脚,不但没有良心还没有自尊其间还千方百计逼人家接受她。

不过她们这一群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这样做?

看到长生迷惑不解的样子,李春桑挥手示意别人先回去屋里只有她和长生两个,她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惊得长生慌忙去扶她,李春桑却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她拉住长生的手,泪流满面地说:“我们实在是太寂寞了,将军长年不在府里,府里大小事情都没我们的份,我们又没有儿女傍身,所以只能一切以大将军主,可是他性子冷清,又久不见面,怕是把我们都忘了。所以我们做了这些,求姑娘常给大小姐穿戴,如果给将军去信或者将军回来,求姑娘能够在将军面前夸我们一两句,也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如何关心大小姐就行,这样他才不会忘记我们,求姑娘了!”

长生一时头比斗大,她使劲地拉李春桑起来,劝慰道:“你们三个活生生的人,将军怎么会忘记了?他只是公务繁忙回不来罢了。而且说实话,不必去信对大将军说这些,这样他会觉得你们虚情假意,只要你们真的关心大小姐,我们哪能感受不到?大将军也定会得知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90章、为君所累

这几天,明澈的三位妾室对锦姝表现出极为真挚的关心,三人象是商量好似的,每天过来看看锦姝,除了那天送的衣服鞋袜等小物件,这几天要么送一条亲手绣的扎头发缎带,要么送亲手做的点心吃食,总之是千方百计向长生锦姝示好。

长生开始对她们不厌也不喜,因为她们与自己无关,后来得知林心怡是她的姐姐穿过去之后,不由自主地对这几个女人起了排斥之心,因为她们毕竟是千方百计要与姐姐抢丈夫的女人。

经过这几天,却不由自主地从内心开始同情她们,其实也只是一群可怜的女人罢了,寂寞孤苦,生活完全不能自主,没有正常的夫妻情爱,没有儿女绕膝,至于地位和尊严就更不用说了,除了生活条件略好些,她们连普通的女人也不如。

而且有人向锦姝示好有何不可,锦姝已经与正常孩子没什么两样,她总要长大,将来总要走入大宅门里与形形色色的女人打交道,总不是把她保护得太过单纯善良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明澈的几个妾室刚好能让她慢慢懂得富贵人家后院的争斗。

开始,不单是她,就是锦姝的两个嬷嬷和小维小妮都怀疑过她们别有用心,长生甚至还担心她们送的吃食敢不敢给锦姝吃,但是慢慢地她放心了。

明澈以前虽然独宠姐姐,但姐姐在世时并未苛待过这些妾室,除了丈夫坚持不与人分享外,在吃穿用度身份地位等方面处处给予优待和高抬,对她们一直和言善语,还要求奴才必须把姨娘们当主子尊敬。

听说刚开始李姨娘和卢姨娘都是通房丫头的身份,老夫人因为她们未曾生养所以不许抬她们的身份,又是姐姐求了老夫人和明澈把她们升为姨娘。

所以长生觉得她们不会因为心怀怨恨而对锦姝使坏,只不过是太过寂寞,也是为了引起明澈的关注从而得到他一点垂怜,所以才开始讨好锦姝,即使不是真心真意,起码也没有恶意,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来了几次之后,长生已经确信她们根本没有坏意,就每次都很热情客气,倒是得到了她们真心的尊重和喜爱。锦姝开始也不习惯她们天天来,虽然只停一小会,她还是不愿意,又是长生劝她,说别人的好意一定要领,不能因为自己不愿意就不懂得尊重人,锦姝也慢慢习惯了她们的存在。

这天晚饭后,太姨娘派人来传长生,长生明白太姨娘身为锦姝院的管事,有些不放心,万了出了什么差子她可担当不起,所以派人来请自己,想弄清那个姨娘的真实用意。长生想,老夫人肯定也知道了此事,太姨娘说不定是替老夫人问的,在此事,老夫人一定比任何人都害怕锦姝出了差子。

来到东跨院,太姨娘看到她先自笑了,不等长生行礼,上前拉住她的手笑着说:“姑娘一定猜到老奴找你有什么事,你不会嫌老奴多事吧?其实几位姨娘不过是向大小姐示好,我确实不该多疑,但大爷总不在家,二房又无主母,老夫人托我代管锦姝院,可不能在我手里出什么事。”

长生也笑了:“太姨娘多心了,你是关心大小姐才会这么仔细,我哪敢责怪你?怪我太随意了,我应该早就过来向太姨娘汇报此事,也免得你老担心!”

太姨娘笑容略敛说:“周姑娘,你是个顶顶聪慧的人,大少奶奶的好多事我也告诉过你。大少奶奶待她们之好,可以说是任何家里的正妻都做不到的,咋说了,就象对待姐妹一样,吃的穿的处处优厚,无论谁生病了就赶紧派人请名医延治,又担心她们月银少,所以她们缺什么或者有需要花钱的地方,都不让她们破费。不过我还是担心她们,因为大少奶奶在世时,大公子从来不进别的女人房意,我还是有些担心她们心怀怨恨记到大小姐头上,所以你一定弄清她们的真实意图,你且说说,你对那几个姨娘放心吗?”

长生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说:“我细细观察了几日,对她们还是比较放心的。主要是我认为,她们没有必要起心思害锦姝,大少奶奶和大将军对她们都不坏,激不起什么深仇大恨。总的来说她们心地都不错,我试探了几日,觉得她们还是可信的,做不了大奸大恶之事,更不会对一个没娘的孩子下手,所以太姨娘就请放心吧,长生一定会善加注意,保证不出什么差子!”

太姨娘放下心来点头谢过,长生正待告辞,太姨娘唤过她吩咐奴才们退下,诚恳地说:“老奴有一些家务事,憋在心里实在很烦,又实在不知该对谁说,因为能信任的人根本不多。姑娘若有空,能否听老奴说说心里话?”

长生一直对太姨娘极为敬重,当下满口答应了,返身坐在太姨娘身旁,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太姨娘愧疚地说:“姑娘这付样子,倒真折煞老奴了,我说的是明净的事情,这几天都快要憋坏了,如今在这府里,也只能对姑娘说说了。

长生点点头,太姨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说的明净的事情。这孩子被老夫人逼着收了两个通房,却仍是不情不愿,后来听说他和紫葫圆了房,我还以为他想通了,谁知秦奶娘不知怎地发现了实情,说他和豆黄一直别扭着,每夜宿在豆黄房中,只不过是为了瞒下老夫人而已,还听说还有其他事情,我都快愁死了,你说这样下去怎好?总有一天老夫人会发现的,我深知她的心情,她最恨别人骗她,若是得知实情,且不说老奴了,我真不知她会如何惩罚明净!”

太姨娘说完了又有些愧色:“要说真不该对你一个大姑娘家说这些,可我实在是没法子,很想找个人说说,又再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所以污了姑娘的耳朵,还请姑娘勿怪!”

长生有些愕然,做为一个现代女子,她当然明白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明净居然是假意宠豆黄,两人同居一室还能保持清清白白?如果这一切只为瞒过老夫人,哪么他对豆黄有真情实意吗?

她理解太姨娘的担忧,因为老夫人的手腕和心计确实让人不敢小觑,要不然看起来聪慧张狂的安阳郡主也不会被他们母子整得从谢家落荒而逃,怕是再不想踏过谢家一步,偏偏又找不出任何毛病,就是淮安王也无法。

她不忍心地看着太姨娘忧心忡忡的样子,虽然有点说不出口,还是劝道:“太姨娘太过忧虑了,秦奶娘对二爷的疼爱不比你少,她当然不会去告诉老夫人出卖公子,二爷能瞒得过当时,不一定能满得过现在,你就放心吧。

也许在你老眼里他还是一个孩子,但是对别人来说他已是一个成人,做事自有自己的打算,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姨娘也别想太多了。就算真的露出破绽,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发愁也没用的。

不过如果能说服二爷做出改变应该能好些,就怕二爷这么做必有他的用意,不肯按照姨娘的意思去做。”

太姨娘打量长生一会,目光中似有深意:“其实明净对老奴说过他的心理话,他说他非你不娶,若是家人不能容,他就是离开这个家也做得到,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幸福,他若真对姑娘有意,就是公主郡主他也不会动心。”

长生苦笑不语,明净说的何其轻松,随便对太姨娘说出这句话,他就那么肯定她一定会嫁给她?她才不信他吃得了那么大的苦,离开这个家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实际上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明净来说,很可能是闹剧一场,而且老夫人能允许吗?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足以让他前程尽毁无脸见人,无论如何老夫人是不能得罪的。

长生有些弄不清太姨娘的真实用途,虽然她与太姨娘互相信任,却不知道她对儿子的要求和愿望。无论如何,一个做娘的人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了娶一个身份不般配的女子去离家出走,哪怕这个女子是月里嫦娥下凡间,都不能与儿子的大好前相比,这和私奔有什么区别?就是以后回头是岸,私拐良家妇女,也会成为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前程是一定会受到影响。

她神色郑重地看着太姨娘,认真地说:“姨娘放心,长生虽然出身低下,也是良家女子,绝不会相信自己值得别人为我什么也不要了,也绝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做,因为长生承受不起这么沉重的事情。我虽没有什么见识,却也深知聘则为妻奔为妾,而我早说过,这辈子绝不为人妾,我出身农家,又非妙龄,哪里有资格做富贵人家的妾室?太姨娘多虑了!”

她第一次觉得,感情是一件麻烦事,而明净是个很麻烦的人,为什么三番五次不明白她的心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91章、明珠再访

从东跨院出来,长生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她并不怪太姨娘,也很理解她的感觉,她为儿子受了那么多委屈,绝不是为了把儿子养育成人之后,眼看着他为了一个出身低下的女子不要了父母亲人,不要了功名利禄,不要了为人子的责任和义务。

以前她以为儿子对自己有意,不过是想纳为妾而已,在自己表明了坚决不做妾之后,她大概放心了,所以不再怀疑自己。可是明净居然说要娶自己为妻,甚至可以脱离家庭,她肯定受不了了。她能理解太姨娘的感受,可是,又有谁能够理解她呢?

这一次,她真恼明净了,这个麻烦精,自以为痴情不悔,却把她值于尴尬之地,幸好自己每日在太姨娘的眼皮子底下活动,一举一动她都清楚,要不然还以为自己怎么勾引她的儿子。

该怎样才能真正表明自己的心迹,让太姨娘知道自己和她的儿子根本就不可能?除非现在立即找个合适的人订亲或者干脆嫁了,可是这个人该到哪去找?

蓦地想起了岑浩,如果仅从表面条件来看,仅为结婚而言,他倒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听说他今年二十五,刚好与自己年龄相当,教养姑姑配琴师,身份相当,小户人家女儿配没落世家子弟,家世相当,何况他外表俊朗清爽,既不富贵又不穷困,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给妻儿温饱,这些不正附合她的要求?

只是人家岑浩有无此意?不过是在裴府相处短短几天,自己还算贵客,岑浩若是聪明,肯定处处揣摩主人的心思处处表现的极为良好,所以从那几天根本判断不出岑浩的真实品性。等以后明澈和裴府反目,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根本无从真实地了解他的性格和人品,或许人家根本无意,只是自己无可奈何之下的胡思乱想而已。

天将黑时,有小丫头来报,说是姑奶奶来了,老夫人请长生带锦姝去见客。锦姝以为裴子琛也跟来了,皱起小眉头看着长生不语,上一次去裴府之后,虽然受到打击的裴子琛改变了许多,但是因为她从小对锦姝恐吓惯了,所以锦姝还是从内心很排斥她。

长生很理解地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问小丫头姑奶奶和谁一起来了,小丫头说姑奶奶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来了,再就是奴才们,长生有些不解,一个年轻男子?谢明珠能和谁一起来?她的丈夫显然不能算是年轻男子,就算是,、小丫也不至于连姑爷也不认识。

走到路上,她方才想起,谢明珠这会过来,可能是因为明澈给裴家回信了,虽然早已知道明澈的回信绝不会轻易表明态度,但总是没有明确地答应,就这样吊着裴谢两家人的胃口,她们就心甘情愿被人牵着鼻子走吗?

她怀着不解地心情来到鹤居堂,却只有谢明珠母女俩在,并不见小丫头说的年轻男子,长生赶紧拉着锦姝上前行礼,飞快地打量了谢明珠一眼,看到她眼里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一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和锦姝的样子。明澈的信果真按照明净说的,让她们既不满意却又心存希望,所以看到锦姝心情才如此复杂。

谢老夫人咳了一声,谢明珠很快嘻嘻地笑着站起来给长生还了礼,又亲昵地拉过锦姝,上下打量一番说:“还好,姝儿没瘦,以后记着好好吃饭,身子骨长结实点,你爹在晋阳也就放心了,你可是他唯一的心肝宝贝,可不要让他放心不下呀!”

长生也笑意盈盈地说:“谢姑奶奶关心了,姝儿自从去了裴府一趟,回来真的是改变很大,她现在几乎都不怕生人,胆子比以前大多了,这都是姑奶奶的功劳,等大将军下次回来看到还不知有多高兴!”

谢明珠母子俩闻言相视一笑,看起来心情比刚才好多了,刚才真的象是强颜欢笑,让长生看着都替她们难受。

长生笑着看看锦姝,锦姝大概记起了她在裴府时这个姑母对她还不错,居然还肯带她看猴子,心里一喜,看着谢明珠顿起孺慕之情,仰起头甜甜地一笑:“谢谢姑母关心!岑师傅可好?子骏哥哥可好?他们怎么没来呀?”

谢明珠闻言笑意更深,长生看得出这一次她是真的很欢喜。谢明珠高兴地把锦姝拉到怀里,亲昵地抚摸着她的头:“姝儿真懂事,岑师傅和子骏哥哥都好,他们也都想你了,你下次还去姑母家吗?”

锦姝看了长生一眼,郑重的点点头:“只要子琛姐姐不朝我翻白眼,我就去,我还要找岑师傅学琴呢!”

谢明珠哈哈大笑,转过头朝母亲一笑说:“怎么样娘?我就说锦姝是个有良心的孩子,绝不会忘了我对她的好!”

又对锦姝说:“如果实在想学琴,跟姑母去裴家可好?我保证你子琛姐姐不再欺负你,行不行?”

长生汗颜,想起上一次安阳郡主来谢府看望锦姝,只因为有意无意开玩笑说要带锦姝去淮安王府玩,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锦姝能去淮安王府小住,也算是一种荣耀了,就是老夫人不想让锦姝去,也不至于当场给安阳难堪,人家可是堂堂的郡主,等同二品命妇,深受皇上宠爱的侄女,不至于受谢老夫人一个五品命妇的的气。这一切只说明太子党和秦王党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如今谢明珠也提出想接锦姝去小住,老夫人当然全力支持,长生自然是不愿的,去裴府除了能摆脱谢明清,再无什么好处,在人屋檐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人家直接问的是锦姝,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插嘴,索性打定主意,如果锦姝决定去,她就陪她去,刚好带紫葫换个环境。

可是锦姝看看谢明珠,又看看长生和老夫人,没思了一会语出惊人地说:“姑母的好意锦姝心领了,可是爹爹不在家,我要替他在祖母面前尽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92章、疑是故人

老夫人和女儿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小小的锦姝会说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忠孝为处事为人之根本,哪顶帽子没有忠孝两顶大,何况是替父尽孝,这个理由谁也驳不得。

长生既欣慰又吃惊,她也没想到锦姝会说出这番话,暗叹古代的孩子从小生活在复杂的环境中,不得不察颜观色以求自保,心智比现代的孩子要早熟得多,以前孤僻古怪怯懦的锦姝一旦恢复正常,反而比别的孩子更加心思伶俐机变,如果姐姐泉下有知,也能放得下心了。

无意中抬起头,却发现老夫人和谢明珠正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顿时明白她们是怀疑自己给锦姝交的,不由得觉得好笑至极。难道自己来鹤居堂之前还能够猜出来谢明珠会说什么,然后教锦姝怎样应对?她没有那个本事。

她坦然地迎向谢明珠的目光,笑着说:“若是将军知道姝儿如此懂事,居然知道要替他在老夫人跟前尽孝,一定会极为感激老夫人教导有方,这孩子以前不声不响,现在居然还一鸣惊人呢!还是姑奶奶常来好!”

谢明珠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坦然神色平静,也觉得自己多疑了,因为接锦姝去裴府,她开始也没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见了锦姝之后见她居然肯亲近自己,还向琴师和子骏问好,所以一时激动才张口说出要接她去裴府,自己都是临时起意,周长生又怎能猜出自己的心思?又怎么可能提前教锦姝应对之法?

果真是自己多疑了,谢明珠和老夫人想通了其中原委,觉得自己有些冤枉长生了,再看看锦姝雪白精致的小脸,第一次觉得这么一个精致伶俐的人,配子骏也不算委屈他。

谢明珠谦然地看看长生:“姝儿变得这么伶俐,说起来周姑娘功劳最大,明澈要是回来一定会好好谢你的!”

又对老夫人说:“娘,人家周姑娘把姝儿教养的这么好,你就不奖点啥吗?”

老夫人呵呵地笑了:“是该奖励是该奖励!瑞姑,去把我以前带的那只簪子拿来,周姑娘莫嫌过时,那是我以前最心爱的首饰,不过现在老了,怕带上被人骂作老妖精,所以多年不戴了,周姑娘拿去戴吧,别嫌是我用过的!”

长生赶紧谢过推辞,还没等她推辞过,顺姑已经把簪子拿了出来,众人眼前一亮,果真是好东西。簪子是极传统极普通的梅花型,但是做工极精细,成色也极好,最特别的是从梅花心处垂下一条短短的珍珠链子,链子头是一颗水滴心的白色美玉,所以显得簪子特别雅致华贵,长生可以想象,把它插在如云的髻上,随着步伐洁白的链子在鬓边摇晃着,该是何等妙曼风情,同宫里的步摇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夫人令瑞姑给长生戴上,锦姝走过去向老夫人和行了礼说:“我给姑姑戴吧!”老夫人点点头,示意瑞姑把簪子给锦姝,锦姝接过簪子略看一会拉长生弯下腰给她插上,又附耳轻声说:“是不是我表现好了你就会得到赏赐?”

长生笑着点点头,锦姝满意地笑了,这才给她插上,老夫人狐疑地说:“姝儿在对周姑姑说什么?”

长生已经完全对锦姝放下心来,索性不动声色看她怎么应对。锦姝眨眨眼说:“我在问姑娘,是不是我表现好了她就会得到赏赐?”

老夫人母女俩面面相觑旋及哈哈大笑,长生更是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唱得是那一出呀?她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老夫人把锦姝拉到怀里,笑着说:“你说的很对,如果你表现好了你周姑姑肯定会得到赏赐!”

锦姝不解地问:“姑姑不是说老夫人对我教导有方,那不什么不赏赐老夫人?”

长生哭笑不得,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就轻斥到:“乱说什么?在谢家对老夫人要说孝敬不能说赏赐!”

锦姝一付无辜的样子点点头,谢明珠又看着她笑着说:“姝儿长大了,一天天聪慧可爱,周姑娘还是要求不要太严了。为了奖励你,姑母也要带给你一个惊喜!”

锦姝好奇地问:“什么惊喜?”

谢明珠只笑不语,唤来裴家跟来一个小丫头耳语几句,那个丫头点点出去,片刻外面有人打帘子,小丫头领着一个男子进来,长生吃了一惊,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原来还能再看到他,锦姝欢呼雀跃地走过去,想起长生平日的教导却又在距他一步时停住行礼,口称:“岑师傅!”

来人正是长生以为再也不容易见到的岑浩。原来他就是刚才那个小丫头口中的年轻男子,只是他怎么会陪同谢明珠来到谢家,还是别有目的?

顾不上细想,岑浩给老夫人和谢明珠行完礼,落落大方地走过来笑着行礼:“周姑娘好,别来无恙呀?”

长生看着依然玉树临风面色平和的岑浩,一种由衷的欣喜涌上心头,这种欣喜与暧昧无关,纯粹是一种见到同类之后的欣喜,在谢府,要么是奴才要么是主子,要么是半奴半主的妾室,她在谢家是寂寞的,一种灵混与周围不符的寂寞,她在谢家也是孤独的,一种没有同类的孤独,而岑浩正是她的同类。

她压下心头的欣喜,郑重其事还礼说:“谢岑先生过问,长生在谢家一切都好,岑先生一路辛苦了!”

岑浩面上依然平静,有几分激动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内心,幸好他很快回过神来,面色平静地在谢明珠下首落了座,却刚好在长生的对面,两人却都很注意地不去对视。

谢明珠满脸慈爱的拉过锦姝,笑着说:“既然姝儿喜欢学琴,又要替爹爹给老夫人尽孝,姑母怎能不成全呢?其实呀,我来之前就想到这个问题了,这么我把岑师傅给你带来了,以后就让他留在岑家教你学琴可好?”

正在暗中猜测岑浩来意的长生吃了一惊,裴谢两家想把明澈拉拢过去的愿望是如此强烈,谢明珠甚至不顾自己的儿子也喜欢学琴,硬是把他的师傅派到谢家来教锦姝了。怕是李渊要对李世民动手了吧,而明澈这个李世民最大的军事实力不解决,动手只会带来无穷的祸患,一时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锦姝惊喜的仰起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明珠:“真的吗?岑师傅以后就留在这里教我学琴吗?那子骏哥哥不是也要学琴吗?我记得他很喜欢抚琴的!”

谢明珠郑重地点点头说:“是的,姑母象你保证,岑师傅以后就留在这里教你学琴,你快去正式给老师磕头,以后就算是正式的学生了,回去让周姑姑和岑师傅商量调整一下课时,记住要好好学。至于你子骏哥哥,他从小就学,现在把岑师傅的技术几乎都要学完了,所以耽搁些时日也没事,等以后岑师傅有空再说吧。”

锦姝却问道:“那为什么不让子骏哥哥和我一起学琴呀?”

大家闻言全都笑起来,谢明珠趁热打铁说:“你子骏哥哥很喜欢你这个小妹妹,他当然想和你一起学琴,只是他的功课太多了,过上一段时间才有空,到时让他过来和你一起学琴吧!”

锦姝面带喜色点点头:“好的,我一定要和子骏哥哥一起学,哪果岑师傅忙的话,子骏哥哥还可以教我!”

长生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没有婚事在前,谢明珠这么做还人觉得很正常,现在这么做,好象是在千方百计想撮合两个孩子一样,他们天真无邪的心里能理解大人的意图吗?

她的话却让谢明珠母女俩心情极好,谢明珠闻言更加开心,连连笑点说:“是这样的,你走后子骏哥哥提起你多少次呢,你们一起学琴更好,一定会比平时学得快得多!”

该交待的交待完了,谢老夫人宣布中午为谢明珠和裴先生接风,让明清和明净也一起参加,当然长生也要带着锦姝一起参加。

长生听说明清也要参加,一股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她实在不想看到那张令人恶心的嘴脸,也不想再让那个恶棍看到自己,可是晚上的接风宴还推得掉吗?

正为难间,老夫人派去传话的小丫头回来了,她说三爷明净外出尚未归来,而二夫人说二爷明清晚上有事要外出,不也一定能赶回来。

长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看不到明清,怎么都行,她的生活绝不与这样的人为伍。无意中看到岑浩,发现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长生明白自己是想起明清身不由己目露恨意神色紧张,居然让岑浩看出来了,他可真是个细心的男子。

不过有人关心的滋味实在不错,长生心里一暖,趁人不注意朝岑浩点点头以示谢意,也让他放心,想起自己今天还要为太姨娘的误会不开心,恨不得立即找个人成亲以未清白,而成亲对象自己居然第一个就想到了岑活,不由得有些赦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93章、伤心离去

长生知道本来明澈没有痛快地答应亲事,就让老夫人和谢明珠不快,只不过让明澈故意态度含糊地吊着胃口才不得不忍着没有发作,其实内心已经对自己和锦姝不满,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不能给她们发作的机会。

晚宴前,她刻意把锦姝打扮得漂亮可爱,自己也换上了一身淡雅的春衫,然后去参加晚宴,路过东跨院门口,想起太姨娘的话,暗下决心一定要很快让她明白,自己根本不想引诱明净为了自己离家而逃,而岑浩的出现会让她很快明白的。

本来紫葫应该随身服侍,可是她怕万一见到明清会忍不住气极发做,所以坚持不去,长生干脆也没有带任何丫头小厮。

进了鹤居堂一看,除了明清一家,大家居然都已经到了,明净也在。而那个禽兽不如的明清不见踪影,长生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在,晚上咋都行,这个接风宴肯定是愉快的。

等她在明净下首坐定,向正好坐在对面的岑浩微笑以视谢意,然后收回目光,轻声对明净说:“三爷好!”

明净飞快地扫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忧伤和狐疑,又带着一丝不甘看向对面,岑浩开始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看到坐在他身边的长生,这才有些明白,想起那日在裴府正与长生告别,谢家三爷忽然闯了进来,用那种誓不两立的眼神看着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才认识长生几日,两人连熟悉些的朋友都算不上,谢家三爷用这样吗?难道他对长生有意?

而长生面色平静地坐在他对面,淡黄色的衫子,淡绿色的裙子,头发挽得松松的,只插一只老夫人赏的那只缀着细碎珠链的簪子,说不出的雅致清新韵味十足,那种气度上的从容和恬淡得修练几时才能达到,那岂是妙龄少女可比的?岑浩暗想,难怪谢三爷对她动心,她确实很让人心动,估计自己在谢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谢三爷不会给他好脸色的,以后要小心些。

过了一会儿,林心慧带着三个孩子花枝招展地来了,说是明清到现在也没见影子,晚宴不用等他了,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老夫人无奈只得让先开席。

长生闻言心情好了些,她真的很担心明清会突然回来,好在有锦姝在,等会可以借口要带她安置提前离席躲开明清。

宴席开始了,鸡鸭鱼豚、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长生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任由谢家人谈笑风生,她只陪着锦姝吃喝就行。

可天不遂人愿,宴席刚开始,明清进来了,看着他自得的派头和故作洒脱的样子,长生心里恨急,恨不得扑过去抓住他交到紫葫处理,其他的以后再说。

可是现在她就是闹开了又能如何?丫头的命都是主子的,身子又算什么,这里弄得风风雨雨,说不定会要了紫葫的命,这个丫头已经够不幸了,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虽然长生一直垂着头只照顾锦姝吃喝,明清落座以后大概还是感觉到了她强烈的恨意,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还好,她看起来一如平常,看样子是紫葫那丫头害怕,没有对她说发生的事情,再看到她今日动人的样子,心神有些激荡。

本来那天没有得成只对小丫头下了手,心里很是遗憾,听娘亲说了拉拢明澈的重要性后,又改为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得手铸成大错,今日他又发觉,自己应该为没有得手后悔,机会不是常常有的,如今又被娘亲严厉禁止对长生打主意,就更加没希望了,除非以后太子继位秦王败北,等那时明澈和明净统统自身难保,周长生没了庇护,还不由自己为所欲为,想着想着,明清有一种心潮激荡的感觉。

长生感觉到明清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直打转,心里更加又厌又恨,弄了一屋子的老婆和姨娘还跟急色鬼似的,居然对小丫头紫葫用强,真是该天打五雷劈!他这样看着自己,若被林心慧发现,又要记恨自己了。

老夫人正和女儿媳妇谈兴正浓,根本没有发觉什么,而林心慧和正逗着女儿说话,没有注意到丈夫的反应,明净和岑浩却有注意到了。

岑浩暗自吃惊谢府的情况如此复杂,看向长生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意味不明。明净发觉到了明清看向长生时那种不怀好意,就象饿狼看见猎物一样,心里顿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