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步履艰难地来到外面,冷风嗖嗖直吹。年龄大些的锦文稍稍适应了外面的环境,被冻得直打哆索,抽抽噎噎地说:“那些人只让我和锦书出来,三叔让我告诉老夫人,说他和爹爹在里面好着,让老夫人不要担心,等过些时日他们就出来了。”

“那他们好吗?”

锦文点点头又说:“三叔说了让我们回祖坟居住,说是那里有大伯盖的房子买的地,那些是不会被抄走的,看坟人一家住在那里,吃的住的都有,可以让我们冻不着饿不死,让我们回那里等他们!”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面露喜色,只有老夫人面色极为阴沉,长生也吃了一惊,方才想起前世看《红楼梦》,里面有秦可卿临终前给王熙凤托梦的情节,让她在祖坟周围置办宅子及祭祀田,因为这些抄家时是不会被抄走,可以保证贾家人衣食无忧,虽不能富贵,但起码可以耕读传家。

看来明澈早知这些,才会提前在祖坟旁置地置屋,甚至不惜与老夫人闹得不愉快,难道他早知抄家一说?

悄悄看去,别的人都为有所托身面露喜色,只有老夫人面色十分阴沉,看来她也想到了。

可老夫人终究是老夫人,她面色很快缓和下来说:“这就好!这就好!幸亏明澈看重祭祀祖宗,提前置了祭祖田和宅子,我们总算有个去处了,大家别慌,武功郡距京城不远,现在还不是很冷,只要出来了,慢慢想法子回去,就是苦,也只苦个几天,牢里那么苦都熬出来了,只要出来了,还怕什么?”

大家一齐点头,长生苦笑一下,这么多人,皆是病弱的妇孺,京中的谢宅肯定也被抄了,旧友亲戚就是去了也无人敢收留,眼下吃住都成了问题,武功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祖坟更是在城外,难道还要走回去?这一行人还不得好几天,那只能做乞婆了。

长生想起自己和锦姝身上还藏着仅剩下的四两银子,难道要她把唯一的家底也贡献出去?

老夫人当然也想到了眼下的问题,她无视街上行人的指指点点,依然不慌不乱地说:“别想这么多,先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吧!”

林心慧在牢里已经苦挨到极致,再看看孩子们消瘦得失了人形的小脸,自己脏污不堪的样子,原以为出来就好过了,谁知眼下就没有去处,要回武功郡的老宅,那可不是能走回去的,难道要做乞婆一路讨饭回去?

林心慧忍不住说:“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大姐一直不来看我们?裴相那么受宠,就算救不出我们,难道就不能暂先安置我们?”

老夫人摇摇头:“她不来必有不得已的原因,说不定处境还不如我们!别说这么多,趁着日头好先出城吧,看能不能找个寺庙什么的安身,实在不行,就讨饭回去吧,活出命来比什么都好,一路还可打听谢家被抄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低下头走吧,免得碰到熟人不好看!”

长生愕然,老夫人可真能随遇而安呀!林心慧和姨娘闻言都哭起来,老夫人喝住:“哭什么哭?谢家落到这种地步,我们肯定要吃苦,爷们还在牢里,我们总算出来了,有什么好哭的?何况祖坟房还有几亩地能种,大不了以后亲自耕织做个庄户人家罢了!儿孙若争气,自会与你再挣回诰命,有什么可哭的?几位姨娘,不嫌苦的就留下,嫌苦的就散了吧!”

大家都止住了哭声,长生被冻得打个寒噤,只把锦姝抱在怀里听她们说,自己在京中没有可去之地,老夫人也断不会让自己把锦姝带走,只能先跟着她们,反正祖坟房有屋有地,如果明澈早料得如此结局,那里肯定不会差,起码温饱无忧,目前想来,已是最好的去处了。

先是秋姨娘和明清两位年轻貌美的姨娘走了过来,虽然经过几个月牢狱摧残,但她们到底年轻,又是天生丽质,细看之下,仍然不掩美色。秋姨娘带头说:“老夫人说的可是真的?许我们自行离去?正好我有同族姑母嫁到京中,我现在就去投靠她!”

老夫人点点头,见有人带头,又有几名比较年轻的姨娘走过来和她们站在一起,包括明澈的另一个妾室卢姨娘。林心慧见她们以前深受明清宠爱,现在谢家遭难,自己受尽苦楚前路莫测,她们却凭着年轻貌美可以另觅好去处,当下尖声说:“老夫人!让她们自行离去太便宜她们了!不如把她们卖了做车马钱!我们也可换些干净的衣服雇车回去,孩子们也不用饿肚子!要我说,卖到窑子里价最高!”

几位姨娘惊叫起来,若老夫人被说动,她们的命运很可能如此,一个个惊惶地看着老夫人等她发话。

老夫人斥到:“心慧!你糊涂了!我们谢家虽然暂时遭难,但总是世家名门,让她们自行离去就行了,怎可做出那种事?何况她们又不是犯了错!”

秋姨娘大声说:“我又不是贱妾,我是贵妾,而且是大爷的妾,怎可由二夫人随意发落?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次已经够倒霉了,如果再有什么祸事可别牵连到我们!”

提起明澈,林心慧一心以为是他给谢家带来了灾难,她狠狠地骂道:“大爷的妾也是谢家的,我发落不了你,难道老夫人也不能?贵妾又怎么样?即使不能卖你,但撵你总是能的!”

秋姨娘见目的达到,哼一声自顾自走了,又有几个或有去处或另有打算的人她走了,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很快,妾室走得只剩下大房的李姨娘和莫姨娘,二房只剩下两名由家生子抬上来的贱妾,这些人实在无亲可投无路可走,选择了留下来。

老夫人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你们可要想好了,谢府再不比从前,几位爷们还都在牢里生死难测,我们虽然暂进安全了,但福祸难料,谁也不知还会有什么难子,再说不定连命也没了,你们一定要想好了!俗话说凤凰落架不如鸡,我们回去后可能日子连庄户人也不如,庄户人还能堂堂正正地生活,我们则要在别人的白眼和嘲笑中生活,你们若留下不但不比从前使奴唤婢,还要亲劳家务甚至衣食不周,可想好了?”

这四个要么是死心踏地,要么是实在无处可去,竟然都一致点头应了,表示与谢家同甘共苦,李姨娘还动情地说:“我是谢府家生子,自幼与大爷作妾,昔日大奶奶也善待我们,在谢府遭难之时,怎可背主离去?我自知下贱没有资格教养大小姐服侍老夫人,但洗衣做饭洒扫还是行的,老夫人就请放心吧!”其他人也一一发誓。

老夫人动容地说:“心慧,听到没有,从今往后要善待她们,以后谢家若能重新富贵,定忘不了你们今日的情意!”

林心慧这次再没有出言反对,剩下的大小共十一个人互相扶持着,低着头慢慢往前走去。

长生正纠结着要不要把银子贡献出来让大家买衣服吃食并雇车子,难道真要讨饭回去?她可拉不下那个脸,更不愿锦姝小小年纪受那种苦楚。

想了想,四两银子也没什么,可让这十几个人少受不少罪,等到了谢家祖坟,就不会再衣食不周了,她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拉过老夫人,正要对她说,一旁闪出一个人,带着哭腔低声说:“老夫人!”

原来是是一个仆妇打扮的婆子,长生正奇怪,老夫人低声惊叫:“朱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明珠呢?她好吗?裴家怎么样了?”

朱妈拉住她指着一旁两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小声说:“裴夫人一切都好,咱们上车吧,到了地方慢慢说!”

大家松了一口气,相互扶持着上了两辆马车,忍不住面露喜气,原来是谢明珠派来接她们的,不用再讨饭回去了,起码能洗浴更衣吃饱饭,顶着这身行头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真不好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4章、前因后果

长生抱着锦姝坐在马车里,被摇得头晕眼花,一路猜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可能都虚弱到了极致,开始还强撑着,现在一看有了去处,都累得迷迷糊糊的。

半个时辰左右,车子停了下来,刚才那位朱妈派丫头一个个上前扶她们下来,虽然她们身上的衣服实在不干净,还发出难闻的气味,却并未见这些人面有不愉或是讥讽之色,看来裴家对下人管教极严。

长生什么也没有问,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得好好洗浴更衣吃饱肚子。

这是一座并不起眼的宅子,虽然精致却不大,五间三进,屋宇整齐,掩映的药草树木中,摆设齐全舒适,看来早有准备。不但给谢家人一一分配了住处,就连热水和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都是那种普通且厚软舒适的衣物,花色朴素、衣料和做工还过得去,已经普通人家的好衣服了,却和谢家以前的穿戴没法再比。

目前谢家这种情况,就是有锦衣华服也不敢穿了,长生暗思量,谢明珠是个细心的人。

长生和锦姝住一间屋,设施齐全舒适,有两个丫头和两个婆子在一旁服侍。初冬的天气,屋里已燃了炭盆,金兽里熏香袅袅,温暖干燥十分舒适,与阴冷潮湿的牢房比,简直就象到了天堂。

一旁的桌上十分贴心地放着可口的点心和热茶,在牢里半饥不饱地久了,怕一下子撑坏了胃,长生不敢和锦姝多吃,只稍稍用了些就开始洗浴,此刻没有比洗浴更重要的事了,她们已经整整三个多月未曾洗浴了,就连头发都粘腻不堪。

一个大木桶里已经注满了热水,一个婆子上前说:“姑娘不可洗着洗着就睡着了,小心受了凉,朱妈吩咐准备了两大桶水,姑娘和大小姐好好洗吧!”

长生点点头,让她们退到外间等候传唤,然后小心地脱去衣服,把贴身藏的林心怡画像、银两和锦姝的小金猪放好,这才迫不及待地和锦姝浸到热水里,难怪婆子叮咛不要睡着了,她已是疲乏虚弱至极,再浸在温热的水中,若不是刻意保持清醒,肯定会睡着。

长生克制着自己的睡意,又叫醒晕晕乎乎的锦姝,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她们一直洗浴了两遍这才起身换上干净的衣服,两个丫头十分贴心地上前给她和锦姝擦头发,不由得让她想起锦姝院里的维妮姐妹和可乐可喜,还有紫葫,也不知她们今日如何?受苦受累不要紧,可千万别落到什么不堪的地方,但愿以后还有再相见的日子。

很快有人送饭进来,正如长生猜测的那样,没有大鱼大肉,因为她们忍饥挨饿三个多月的胃已经承受不了这些。

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饭菜,有精心熬制的肉蓉咸蛋粥、燕窝银耳粥和青菜猴头粥,小菜足有六样,面点有肉包、酥饼、菜盒、奶馍馍等,大概怕她们吃坏了胃,每样都只有一点。

锦姝迫不及待地说:“我饿了!”

说着抓起一个又香又软的肉包子就往嘴里塞,长生想起在牢里的日子差点掉下泪来,强忍着难过哄劝她慢点吃,不要一下子吃太多。

等到用过饭,床铺早已收拾好,屋里暖暖的,一如她们以前的屋子,锦姝已经眼饧身困,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看起来应该是傍晚时分了,长生正待拉锦姝睡觉,一个婆子走上来说:“姑娘,大夫已经给老夫人诊了脉,正在给二夫人和几位公子小姐诊脉,要不姑娘等一等,等大夫诊了脉开了调理的药再睡吧?”

长生虽然困极,但谢明珠如此心细,她总要领情的,何况她也希望能有大夫好好调理一下她和锦姝的身体,三个多月的牢狱生活,她们的体质已经差极了。

她让锦姝先睡,自己强撑着等待大夫,还好,时间不长大夫就来了,先给睡得迷迷糊糊的锦姝诊了脉,只说了几句饮食失调浊气伤身忧思过度之类的话,又给长生诊了脉,差不多也说了同样的话,就开了药方,吩咐从明天开始吃药就离去了。长生暗想,可能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症状,说不定就连开的药方也差不多一样的,只是药材的质量好坏不一而已。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长生吩咐不要打扰,也不要喊她们吃晚饭,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后面的事,得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才能打算,想着大家都一样吧,都是洗浴更衣吃饭请脉后好好地睡一觉吧,在牢里虽然没事天天躺着,但哪能和这里比,最起码现在没有生命之忧了,才能睡得踏实。

老夫人那边也一样,她一连洗浴了好几遍,换上式样朴素却舒适的家常衣服,看着朱妈指挥丫头上茶摆饭,房间陈设虽不比谢府大宅华贵,却也整齐舒适,桌上饭菜精致可口,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谢家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日子。

想起眼下的处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朱妈是她身边信得过的陪嫁丫头,谢明珠出嫁时,她不放心,就让朱妈陪了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谢明珠自己不方便来,才让朱妈妈在这里照料刚脱离苦难的娘家人。

朱妈见老夫人忍着不问,让其他丫头婆子下去,自已一个人服侍老夫人用饭,她心有不忍地说:“老夫人,姑奶奶吩咐,你今日刚离了难,不要说太多的事让你忧心,你今日好好洗个澡,请了脉,再吃点好消化的,好好睡一觉,这是姑爷的早年置下的宅子,里面都是很可靠的人,你不要多想,先住下,有什么话奴婢明早再告诉你吧,现在养足精气神才是最重要的,谢家那一大家子现在全都靠你了!”

老夫人点点头喝了一碗粥,朱妈又递给她一个奶馍馍,老夫人咬了一口,终于忍不住说:“你只告诉我,现在朝中怎么样了?”

朱妈脸一白,叹了一口气说:“秦王即位了,成了当今皇上,先皇上已经做了太上皇,先太子和齐王都死了,全家大小男女老幼,听说最小的才出生十几天,都被当今皇上斩草除根,朝中牵连无数,抄的抄贬的贬杀的杀,谢家和裴家算是好了!听说太子府的官员,包括成家,男的被杀,女的都被流放到西北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回来!”

老夫人“啊”了一声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惊得说不出话来,成家女的被流放,那么成紫玉现在处境一定很惨了。看她半天回不神来,朱妈赶紧拾起来另换了一双自责到:“本来姑奶奶不让今天告诉老夫人,就是怕你听着受不了倒是奴婢多嘴了!”

老夫人摇摇头:“没事,知道了也好,免得老在心里思量。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想不明白,虽然明清一直为太子做事,但明澈是忠心耿耿的秦王党,现在看来明净也是秦王党,为为什么秦王继位要拿谢家开刀,而且这么长时间不见明澈的消息?

“就是谢家被抄前一天,听说那天秦王入宫见皇上,被太子和齐王堵在玄武门,安排高手准备杀他,可是秦王武功高强,先把太子射下马了,尉迟大将军又把齐王一箭射死了。那时候皇上还不知道,正带着大臣、妃子在海池中乘船游玩,等他知道,太子和齐王已经被秦王杀死了,紧接着,秦王就杀光了太子和齐王的妻妾子女。三天之后,皇上宣布立秦王为太子,过了一个月,皇上就让位自称太上皇,秦王成了皇帝。”

老夫人静静地听着这人间惨剧,闭目不语,裴家明着一切听从皇上的,实际上在两党之急是向着太子的,这些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眼下看来,裴家处境应该还可以,要不然谢明珠也无法如此安排她们了,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况裴家还曾经站在当今天子的对立面,他对自家兄弟子侄都如此心狠,能放过裴家吗?

想起女儿和外孙,她心惊肉跳地问:“裴家到底怎么样了?明珠一家都好吗?”

“都还好,自从皇上做了太上皇,老爷就辞去了相位,挂着闲职每日去后宫陪太上皇,皇上虽看在太上皇面上没有动裴家,但却申饬了老爷好几天,还有姑爷兄弟俩都被弹赅贬职了,特别是姑爷因为为谢家的事求情被皇上责备了好几次,好象处处看不顺眼的,老爷就不许姑爷和姑奶奶再管谢家的事,朝中的人大都是势力眼,裴家的日子已大不如前。”

老夫人沉默不语,裴家是李家起兵的大功臣,裴寂曾经与秦王的关系极好,后来却因为争储之事有了间隙,已做了皇上的秦王看在旧日情份上,又有太上皇还活着,他大概不会太过为难裴家吧?谢家已经倒了,裴家再不能有事了,要不然半点依仗也无。

想起天牢里的种种,她苦笑一声说:“没去过那种地方的人不知道那里有多苦。一朝天子一朝臣,裴家不受新皇上待见不要紧,最重要的全家平安,这就行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5章、明澈下落

朱妈看见老夫人神色还算平和,又说:“你们刚进天牢那阵,姑奶奶曾托人想去探探再送些吃食,那些人说什么也不让姑奶奶进去,后来老爷还训斥了姑奶奶,说是裴家本来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他不过看在旧情份和太上皇的面上才没拿裴家怎么样,让姑奶奶别再给裴家添堵了,说不定被皇上抓住把柄就借机把裴家给收拾了!别说老爷,姑爷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呀!那些见高踩低的人,以前见天地来巴结,现在都见风使舵去皇上面前弹颏他,姑爷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所以,老夫人也别怪他们不敢探监,就是去了没有上头的命令也见不着呀!”

老夫人半晌无语,心里已经明白虽然女儿不忍心她们出狱之后流落街头,派人把她们接到这里来将养,不致于蓬头垢面衣食无着,但这里并不能久住,久住下去必将连累女儿一家。

“那你们今天是怎么知道我要出来的?”

朱妈抹抹眼泪:“不是我们今天知道老夫人要出来,而是自从你们入狱后,姑奶奶天天以泪洗面又无计可施,天天等着皇上施恩赦了你们,在这种情况下,她又不敢四处打听,怕被有心人拿此做文章让裴家的处境雪上加霜,就令老奴在周围赁下空屋并备好马车只等消息,并寻了几个极为可靠之人扮做小贩,每日在刑部衙门周围转悠,稍有老夫人的消息就赶紧报她。这宅子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是担心老夫人一行出来之后无处可去,以备随时把老夫人接来修养。今天我正在寻思着老夫人什么时候能出来,扮做贩子的一名家奴来报说是你们出来了,我这才急急赶去接老夫人,还好没错过,也没让老夫人受太多的苦!要不然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老夫人看着眼着舒适的一切,想起在牢里不堪回首的日子,不由得落下泪来:“多亏了你呀,到底是自家女儿贴心,要是旁人,谁能想得这么周到?我们稍做修养就走,谢家祖坟周围还有田地宅子,足以让我们安身,你托话给明珠,说我一切都好,大势如此,人人自危,让她别来了,以后有机会再相见吧!”

朱妈大惊:“老夫人不可,虽说谢家祖坟有地有屋,但不过简屋陋所,寒冬又至,谢家又家财尽抄,那种苦日子老夫人和公子小姐们如何受得了?你若走了姑奶奶如何心安?虽说形势不好,但是太上皇还活着,皇上暂时还不敢拿谢家怎么样,所以你们住在这里不打紧,就是要走,也得等身子将养好,过了冬日再说吧,说不定圣心回转赦了谢家并返还府第和财产也说不定?”

老夫人想起女儿一家和自家的处境,沉默不语,朱妈怕她还想着要走,继续苦劝:“姑奶奶说她得空就会过来的,裴家人并不知道此事,就是知道了,姑爷是个孝顺人,和姑奶奶又恩爱,他也只会装作不知,这宅子平时也根本没人来,家奴丫头都是姑奶奶心腹,只要闭门不出不会有人发现的,老夫人且安心住下,等养好身子过了这个冬天再说吧!”

老夫人苦笑不语,却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见不见女儿,明天她们就让朱妈找马车离开这里回谢家祖坟居往,裴家处境也不妙,她不能雪上加霜害女儿难做人。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够保得裴家平安,对谢家以后也是极好的,就是成了落架的凤凰别人不敢轻易欺凌。

心里叹息一番,她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一心以为太子稳坐天下,为了谢家前途,也为了太子继位后不算丈夫帮助秦王的旧账,和女儿儿子两家人尽全力给太子帮忙,为了拉拢明澈,费了那么多功夫想促成子骏和锦姝的亲事,原来一切皆枉然,血雨腥风一场局势突变,到终了,太子党作鸟兽散,天下尽归秦王,谢家才富贵到头大祸临门。

只是,明澈不是铁了心忠于秦王吗?秦王坐了天下,他应该是大功臣才对呀?秦王再恨裴家和明清,看在明澈的面上也不应该如此对待谢家?就是要和谢家算帐,那也是针对自己和明清,不应该连明净和锦姝也下狱,而且其间并不见明澈来接女儿出去,连探监也不曾,这不对劲呀?

一时心里千思百转,朱妈见她神色忧戚,怕她愁坏身子,就好心劝道:“天已晚了,刚是怕老夫人积了食才和你说了一会话,姑奶奶可是吩咐什么也不要多说,只洗浴更衣吃了饭,再让大夫诊了脉就去睡,免得老夫人思虑过多身子受不住,若被她知道我多嘴今晚就和老夫人说了这么多,一定会罚我的!”

老夫人却摇摇头:“你若不说,我心里存着事,会更睡不好的。别怕,明珠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还有话要问你,可你知道我们谢家长子明澈现在哪里?他原是秦王心腹,这一次应该加官进爵才对,为何谢家遇此大祸不见他的影子?且不说我这个不亲的嫡母和兄弟,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要了吗?”

朱妈迟疑了一会,终于架不住老夫人的追问说:“我说了老夫人可要挺住,现在大爷的处境还不如你们呢!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你们入天牢后没几天,大爷就被从晋阳押了回来,听说皇上大怒一下子就把他打入死牢!”

老夫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千思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明澈竟然被打入死牢了?凡是打入死牢之人等于是死定了,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他怎会落到如此地步?难道谢家今日之祸竟因他而起?

朱妈看她神色尚可,又想起大爷并不是老夫人亲生,自然不是那么难受,就继续说:“听说押他回京的人很多,浩浩荡荡地一大队人,说是怕人劫囚车,回来后直接就投入了死牢,本来秋后要问斩的,姑奶奶都想着怎么求姑爷想办法去收尸呢,总是谢家人,她不管也说不过去,不知怎地圣意又变了,改为明年春天问斩!这也好,说不定你们还能见一面,老夫人可一定要挺住呀!”

转过头去,老夫人满脸凝重,秦王的心腹怎会在秦王登基后落得如此下场?谢家这场祸事,到底是因谁而起?

忽然间,老夫人想起什么,手拼命的颤抖起来,惊叫到:“明澈投入死牢,那明清呢?他怎么样?”

她深知太子托明清做了许多事,包括明清后来不去当值,天天守在武功郡,一是为了守住这一要塞,二是为了及时掌握明澈的行踪,现在事情败露,做了皇上的秦王能饶恕明清吗?会不会把他也投入死牢?

朱妈见她吓得心神俱乱,暗想到底是亲儿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赶紧说:“老夫人勿怕,你们出来时二爷和三爷还都关在刑部大牢里,并没有说关进死牢,从皇上赦了你们来看,对他们只会轻不会重,说不定关些时日就放了。您老想想,如果皇上有意让他们死,早在把大爷关进死牢时就一并把他们关进去了,是不是?”

见她说的在理,老夫人方才想起出天牢里,锦文和锦书也被放了出来,锦文不是说明清和明净还好好地在天牢里吗?也许朱妈说的对,皇上如果要明清死,早就把他投入死牢了,还用等到今天,一般来说,时间越来,人就越容易忘记对方的错处,哪能先松后厉呢?

她长舒一口气,暂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却仍是不能明白明澈到底做了什么让当今皇上恨到如此地步?就是明着为前太子效力的明清和裴家都没让他如此愤怒呀?

想起以前和明澈的种种不快,心时五味俱陈,既盼着明澈受到严惩以解往日之恨,又怕他果真做下什么激怒皇上的事牵连到谢家,让她们好不容易有了一条活路又要面临灭顶之灾。

明澈到底做了什么事?老夫人蓦地想起今年春天明澈掏私房钱派人买下了祖坟旁的地并盖了宅子,而且抄家是不抄祖坟旁的祭祀田宅的,难道明澈居然早知谢家可能要有今日之祸,所以提前做了准备,让谢家被抄之后尚有吃饭的地方?

看来他那时就在做着什么事,所以提前想好退路。除了谋逆,还有什么罪让皇上对自己的心腹愤恨到如此地步?明澈,他居然敢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老夫人差点晕倒在地,若是如此,难怪秦王如此恨明澈,一个从少年时就朝夕相处的人,一个信赖到身家性命都压上的人,忽然发现他居然有异心,无论是对朋友不义的失望,还是对臣子不忠的愤恨,都足以让皇上深恨明澈,天子发怒血流成河,明澈的处境真的很危险,那么皇上一气之下,再想起明清也曾为太子效忠,做了许多不利他的事,会不会把谢家斩草除根?或者如同对成家一样,男的抄斩女的流放或卖入教坊为娼?

她不由得打个寒噤,原以为放出来就好了,看来谢家的前途命运真的莫测呀,她更下定了明日一大早就走的决心。

朱妈善于察颜观色,已知老夫人并不把明澈的生死放在心上,她做为下人又不好说破,就苦心劝道:“我听人说皇上是个大度的人,这次只对太子和齐王的亲信和姻亲处罚严厉,别人都放过了,就是要追究,也是谁的错就处置谁,大多数人都未牵连亲眷,而且他当时在气头上也不过只将谢家抄家并非夺命,现在天下坐稳了,心情也舒坦了,当然不会比当初处置的更严,依老奴说只会更松,你老就放宽心早点睡吧!”

这才是老夫人真正想听的,只要她儿子女儿两家人平安无事,其他根本不须放在心上,她更下定决心明天就走,谢家已经如此了,再不能连累女儿一家了。

想起明澈对长生的器重,再加上她居然在谢家遭遇灭顶之灾时不惧生死始终跟随照顾锦姝,老夫人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早和明澈串通一气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老夫人有些愤怒,凭什么一个低贱的庶子害得明清不能早点继承家主之位?若是明清早点继承郡伯之位,以他的得过且过走猫溜狗的性子,肯定就随遇而安而不去想什么抱负,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上门去替太子做事,丈夫谢无涯与秦王交情极深,曾在秦王起事之初不惜变卖家产筹资供秦王做军资,后来又为了给秦王占据武功郡不惜做个了小小的郡伯,如今秦王继位,就是明清有个小错,秦王也会看在丈夫的面上饶了他,虽不能加官进爵,但总不至于抄家呀!

她越想越怪明澈,也越觉得长生可疑,忍不住对朱妈说:“你对看看那个教养姑姑睡了没,如果睡了就算了,没睡的话请她过来,我有话要问!”

朱妈不解老夫人用意为何,劝她早睡又劝不下,只得去了,可是长生早和锦姝一起睡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复又劝老夫人早点歇息。

老夫人回过神来,方觉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就不再去多想,由朱妈服侍她安置,当朱妈放下帐子准备吹灯时,老夫人忽然说:“明天早饭后你吩咐人备车吧,我们早饭后就走,你别在劝我了,我心里有数,如果明珠问起,你就说劝不下我,让她不要管我们,顾好自家是关键!万一谢家出了什么事,让她多看侄子侄女一些,不致教人欺了去!”

朱妈连忙说:“老夫人说的都是什么话?你老实在拦不住要走,我明天早早安排备车就是了,你老千万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谢家能出什么事?皇上最生气的时候都没出事,这时候只要宽赦还能再出什么事?你老早点睡吧,千万不要多想伤了身子,就算明天要走,身子也要受得了,放心吧,明天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6章、返回武功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长生就醒来了。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温暖柔软干净的床铺上,而不是地牢的草堆上,甚至还有怡人的熏香入鼻,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方才想起昨天不但出狱了,还被谢家大姑奶奶派人接来这里将养身体。

洗去了几个月的晦气,吃上了可口的饭菜,睡在了温暖干净的床上,而不是污浊肮脏潮湿饭菜粗劣不见天日的地牢,这才是做为一个人应该过的生活。

她坐在床上,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天的热水饭菜和床铺,一夜之间就调理好了她的身体,其实在牢里天天睡着,她并没有那么累,只是身心疲惫而已,等生活恢复了原样,她的精气神也很快恢复了。

一旦醒来,她再也睡不住,因为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刚好趁大家都睡着,好好打听打听,她起身下床向外间走去,应该有值夜的丫头婆子。

值夜的丫头已经起来了,听到动静很快点亮了蜡烛,丫头起身后出去了,一会,一个婆子领着两个丫头进来了,端着洗脸的热水和巾子等物,长生吵醒锦姝,再加上有话要问,就示意在外间梳洗。

婆子讨好地问:“在里面受了那么多苦,老奴还以为姑娘要睡个透天亮呢,怎么起的这么早?”

提起里面,长生苦笑着摇摇头:“在里面虽苦,但却实在无事可做,几乎吃了就在睡觉,所以倒不是很困,再加上昨晚又睡得那么早,当然就早起了!”

婆子不再言语,开始服侍长生梳洗,长生一心想问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玄武门事变有没有发生,却因为对她们还比较陌生,只得耐下性子等梳洗完再问。

很快梳洗完毕,谢明珠还细心地给每个人准备了首饰,虽然不过是普通的银饰和绢花,但对长生已经很满足了,聊胜于无,有了这些银首饰,她就可和普通女子打扮的一模一样,普通的没入人群也找不见了。

长生看那些丫头们还年少不更事的样子,觉得还是问婆子可靠些,看着梳洗完毕,离早饭还有大半个时辰,她实在心有不甘,就拉着婆子问这三个月朝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婆子虽然根本不关心朝政,但因为这几月发生的事太让人震撼了,所以她说的还算清楚。

首先是玄武门事变已经发生了,就在谢家被抄前一天,和历史上一模一样,最终是秦王杀了亲兄弟当了太子,之后几天太子和齐王的妻妾子女等亲眷当着李渊的面被杀的一干二净,秦王对太子党和齐王党进行了大清洗,其中有不少李唐宗室之人,谢家就是其中之一,而李渊亲眼目睹这一切,精神已接近崩溃,身体也迅速地跨下去,他很快让位成了太上皇,秦王现在已经成了大唐的皇帝。

还有就是裴家处境也不好,裴寂虽在李渊起兵之初功劳赫赫,和秦王有着极深厚的交情,但他在后来的夺储之中明显偏向太子,和秦王站在了对立面,而他的儿子裴逊更是为太子助了不少力,现在秦王看在太上皇和与裴寂的旧交情上放了裴家一马,但裴家势力已大不如前,也许太上皇一驾崩就被李世民给清洗了说不定。

所以裴家现在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当今皇上的霉头带来灭顶之灾,以致这一次谢府获罪,裴家根本不敢出面讲情,就连谢明珠去探监都不让进去,她们能来这里,是谢明珠派了奴才偷偷长期守候才发现报于朱妈接过来的,要不是谢明珠细心,昨夜别说洗沐吃饭,怕是连容身之所也找不到。

长生深吸一口气,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是秦王即了位,那么谢家岂能遭遇抄家之祸?就算是老夫人和明清做了对不起秦王的事,但那时朝中绝大多数人都向着太子,难不成秦王还要一个个清洗?难道秦王看在明澈面上还不肯放过谢家储人吗?就算是不放过,连明澈的亲生女儿也不轻饶吗?而明澈这三个月里居然只身未见,他对别人再无情无意,难道对亲生女儿也无情无意?太冷血了,长生想起他往日对锦姝的疼爱,有些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最后,长生终于捕捉到只言片字,说是明澈好象被大军从晋阳押了回来打入死牢,她急了,千算万算,就没算出会是这种情形!想问出个所以然,那名婆子却再也说不清什么,她一看自己锦姝还在睡,看着醒来还得一大会,就想不如索性去老夫人那里问个清楚。

正待去,进来一个丫头说:“朱妈妈让传话,说是老夫人说了等会吃了饭就回武功郡,让姑娘和大小姐早点收拾,吃过饭就去她屋里集中,免得到时落下什么东西!”

长生愣住了,她以为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经不住,好歹也要留段时间将养身体,毕竟这里的生活还算适舒,去谢家祖坟虽然也有屋有地,但究竟怎么样,又能过得怎么样,只查个未知数。

长生急着想知道更多的消息,见锦姝仍睡得很老实,而这时天还没有大亮,就吩咐两名丫头在一旁守着着锦姝,等她一醒来就派人告诉自己,自己去找老夫人问情况,赶在吃早饭时过来。

孰不知老夫人对她的疑心本已极重,疑心明澈早就有谋逆之心,为了应对抄家才提早在祖坟旁买地盖屋,也疑心长生知道实情却一直瞒着,又听朱妈派去的人报告说长生早就醒来,一直在打听朝中发生的事情,似是一无所知,倒让老夫减轻了对她的怀疑。

在丫头的带领下来到老夫人住的地方,老夫人见到她倒吃了一惊,再加上疑心重重,就冷冷地问她大清早跑来有什么事。长生心里有事,以为老夫人因为谢家逢此大祸心情不爽,所以也没有多想,上前直接就问:“老夫人可知大爷为何会被打入死牢?姑奶奶可曾说过什么?”

老夫人疑虑地看着她不语,长生这才恍觉自己这要着急打听明澈的消息确实让人产生怀疑,非亲非故,一个未婚女子这么关心一个男人实在不正常。

可长生已经顾不上这些,她急急地说:“听说老夫人让等会就走,可是现在大爷二爷三爷情形如何,也该打听清楚呀,特别是大爷,他不是秦王的心腹吗?为什么秦王即位不但不封赏,反倒把他打入死牢?姑奶奶有没有派人说清楚?”

虽然这番话问得实在让人起疑心,怀疑长生与明澈关系非同一般,却让老夫人对长生完全没有疑虑,她相信长生真不知道明澈之事才会如此急着知道。

老夫人想起她在谢家遇难之时不离不弃照顾锦姝,说起来也是她救了锦娘一命,现在听起来又根本不知明澈谋逆之事,顿时神情缓和下来:“姑娘莫急,昨夜睡得可好?大夫诊脉时怎么说:”

长生有些羞愧,自己只急着知道明澈的消息,根本就没有想起问老夫人的身体如何,实在是太失礼,就赶紧陪笑着说:“长生失仪,倒叫老夫人挂念闻了!感谢姑奶奶的细致安排,让我们不致于流落街头,昨夜香汤沐浴、饭菜精美、香枕软卧,歇息得很好,说起来几个月都没好好睡过觉了,早上起来自觉神清气爽,无丝毫不适之处,也不知老夫人身子如何?若今日就走,可承受得了?”

老夫人很满意她反应之快,笑着说:“姑娘费心了,你说的很好,昨夜香汤沐浴、饭菜精美、香枕软卧,和这几个月相比就象做了神仙,自然歇息得很好,我虽老了不中用,早上起来自觉神清气爽,无丝毫不适之处,坐马车回去是不成问题的。”

长生暗暗猜测着老夫人急着回去的原因,想来想去不过是怕连累谢明珠,就试探着说:“其是早回去也好,在自家的地方也方便些,姑奶奶虽然照顾得很细致,但总给她添麻烦也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好!”

老夫人苦笑一声不语,长生相信自己是猜测对了,终于忍不住又开始问明澈的事情,这下老夫人再不疑她,就将昨夜朱妈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对她说了。

长生听说明澈果真被打入死牢了,而且是因为谋逆之罪,简直是大吃一惊,明澈是李世民的心腹,在晋阳坐拥重兵成为李世民强有力的后盾,当初谢明珠夫妇和老夫人为了逼迫说服她效忠太子,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和口舌,却始终说不动他,难道他手下兵马多了,居然生了异心相谋逆?难道他不满足做小小的将军,竟也想坐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