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没有明澈脚踩两只船的事,秦王也根本不可能放谢家一条活路,因为裴谢两家联手做了许多伤害秦王利益的事。幸好谢无涯始终看得很清,为以防万一提前求秦王承诺留谢家人一条活路,也幸好秦王是个重情守信之人,在谢无涯离世多年后,依然记着他的恩情和自己的诺言。

可是对明澈,大概因为爱之深恨之深吧,明澈的背叛确实激怒了他,也伤透了他的心,所以一直没有松过口,朝中竟无人敢提及明澈,更无人替他讲情,一切皆看新皇能否念及以前的情份原谅他,否则真的是生死莫测,看样子虽不想要了他的命,但谁也不知道明澈被关押在什么地方、要监禁到何时、会给谢家带来福还是祸。

老夫人弄清了谢家被赦竟是因为亡夫的恩惠,实在大出意料之外,她痛哭流涕,感慨莫名,方才想起昔日的夫妻情份,就亲自备了酒水糕点去丈夫坟前祭奠悔罪,回来之后就病倒了,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却也缠绵病榻十几日。

老夫人病好之后,长生去探望她,她虽能下地走路,却憔悴而黯淡全然失去往日的风采。长生暗叹岁月催人老,以前那个端丽能干、精力过人的中年美妇竟然一下子步入老年,可是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中,却不时流露出让人心惊的目光,仿佛一不如意就会使出什么手段。

长生本以为,她因着对亡夫敬畏之心,会对明净和锦姝好一些,他们毕竟也是谢氏子孙,可是她想错了。在老夫人眼里,永远只有她们母子是嫡子嫡孙才是真正的谢家人,其余人不过是奴才生养的贱奴而已,都是为她们母子服务的,有什么资格享受这一切?以前富贵还好说,就当养几名闲人,还要搏得好名声。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主子们的生活都很清苦,哪里再能容人来分一杯羹?

明净借着寻找生母,这几天几乎天天出去,直到很晚才回来,虽然他故作轻松,有时还带回来一点吃食,长生还是感到他的心思越来越沉重,似乎事情并不象想象的那样顺利。

想想也是,一个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就算曾经是朋友,谁又敢冒险相助?莫怪世人势利,趋利避害不过是一种本能而已。

姝儿因为有长生和明净在身边,几乎都忘了生母,毕竟失去母亲时她只有四岁,也很少再问及父亲的下落,似乎有长生和明净就心满意足了。

一日,长生试着问她:“姝儿,如果有一天我们在这里过不下去,要过下去就要受气,可是离开有可能无家可归,甚至吃不饱饭,你选择怎么做?”

姝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选择和姑姑、三叔在一起!”

“你不怕苦吗?”

“不怕,只要有姑姑和三叔在,再苦我也不怕!”

锦姝干脆利索地回答之后,心里涌上了不好的感觉,脸色一白,一把抱住长生:“姑姑在说什么?我不许你走!娘不见了,爹爹也不见了,如果你和三叔都走了,姝儿怎么办?”

长生心里一暖,原来被人需要,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她紧紧的抱住姝儿,动情地说:“傻姝儿,姑姑不是说过吗?绝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就是你爹爹回来了,如果你还需要姑姑,姑姑还是会留下的,放心吧!”

“放心什么?”正说着,明净进来了,长生迅速地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笑着,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倦色和眉宇中的烦闷,看来事情又不顺利。长生怕伤他自尊不敢多问,只笑着告诉他锦姝刚才说的话,心里却暗暗着急。

关键时候,竟然真的连一个相帮的人也没有吗?堂堂一个男子,如果离开了这个家,却还要为饭碗发愁。是确实无人相帮,还是明净高不成低不就?

想着也是,一个富贵之家长大的人,忽然与原先的阶层成了两个队伍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就会谋到出路?或许明净肯放下身段,但是要么别人不敢用他,要么用不起他,反正饭碗不是那么好找。

明净闻言也摸摸锦姝的头,笑着说:“放心吧,我和长生姑姑就是要走,也一定会带上你的,反正走哪带哪就是了,就是你不跟我们走,我们也不答应!”

谁知姝儿听了以后却面露古怪:“可是如果你成了亲,长生姑姑也嫁到别人家,我们三个还能一起走吗?”

长生有些哭笑不得,姝儿渐渐年长,本身又是一个聪慧敏感的孩子,居然连这个问题都想到了。如果明净成了亲,她嫁到别人家,当然不能一起走了,除非明净娶的是她,她嫁的也是他。

明净却乐得呵呵大笑起来:“姝儿担心得很对,如果我给你另娶了一个厉害的婶婶,她肯定不会允许我跟长生姑姑这么漂亮的女子在一起,她会吃醋的!如果长生姑姑嫁了人,肯定要乖乖地呆在夫君身边,哪里还敢抛头露面,岂不是不守妇道?”

姝儿脸上一苦:“那该怎么办?锦文哥哥说长生姑姑没人要,将来嫁不出去是要做姑子的,我不想让姑姑剃了头做姑子,也不想姑姑嫁给别人,也不想三叔娶一个厉害的婶婶,到底该怎么办?”

明净和长生相视一眼,不用问一定是明清和林心慧背后诽谤她被锦文听到了,这两口子,见天地都给孩子教些什么!就算是林心慧不在乎这个庶子,明清也不在乎吗?幸好她从开始就对这个孩子敬而远之,要是管得严了,明清两口子还不知借机生出什么事来。

明净欲安慰长生,却不知说什么好,索性岔开话题继续诱导姝儿:“放心吧,你长生姑姑一定嫁得出去,她绝不会嫁不出去!不过呢,如果你长生姑姑不想离开你又要嫁人,如果我又要娶亲又不想离开你们,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长生见明净一个劲地诱导姝儿,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正欲阻止,姝儿仿佛茅塞顿开一般,兴奋地说:“我想到一个主意啦,不如三叔娶了长生姑姑吧!我们既不用分开,姑姑也不会剃头做姑子,三叔也不会娶厉害的婶婶,好不好!”

明净抚掌大笑:“姝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所言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呀!要不你劝长生姑姑嫁给我,如何?”

长生脸上有些挂不住,怪他教小孩子乱说话,正欲责备,满屋慌慌张张地进来了,说是老夫人请明净速去见她。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明净冷笑一声说:“她要生事,横竖都是有理由,我且去会会,看她还能生出什么事?”

长生怕他冲动之下和老夫人闹翻,轻劝一句:“既已不要乎她,何必生气?你过去看看,不理会就是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2章、人为刀俎

明净走到老夫人的屋子外面,稍停了一下,努力地静下心来,尽量心平气和走进去,如以往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仿佛老夫人依旧坐在谢府鹤居堂那间富丽堂皇的厅里。虽然今不比昔,但在这处不起眼的宅子里,谢家还是奉行礼不可废。

老夫人神色松驰了一下,怒气淡了些,示意明净起身落座,谢明珠送来的丫头婆子都很有眼色的掩上门出去了。

明净以为她要发脾气,正想着如何应对,老夫人却貌似平静地说:“明净,你弱冠已过,论理早该成家立业,却一直推脱至今,如今我们谢家这个样子,别说大家闺秀,就是普通的也不肯再把女儿嫁过来。我们谢家虽败了,但总不能男不婚女不嫁,本来已经让人看尽了笑话,再不能让人耻笑了,若你一直不婚,我九泉之下有何脸见你的父亲?”

听到她又提及婚事,明净警惕起来,但又一想刚好借机提出与长生的亲事,老夫人现在不是颇为信任长生吗?何况她又说谢家已败,就连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肯再嫁过来,那么他和长生的亲事不就有希望了?老夫人总是一家之主和唯一的长辈,他要明媒正娶长生,必须要有老夫人请媒说合并写下婚书,否则长生一辈子都是低人一等的妾室。

明净心里一热,禁不住看向老夫人的眼神也热切起来,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愿,老夫人却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断,然后继续说:“我那日去你爹坟前祭祀,晚上他就托梦给我,说我不贤不良,不尊他遗命背叛秦王,让谢家被抄,让你大哥身陷囹圄,让你至今无妻,我深深痛悔之,所以才病了这一场。细想起来,我确实对不起他,不听从他的安排,更没有照顾好这一家人。谢家被抄一事,我一介老妇没有能力让皇上回心转意,你大哥下狱我也无法施救,你爹就是在九泉之下怪我,我也无法。我目前能做的只有先安排你的婚事,多少算是对你爹有所交待。”

明净见她圈子越绕越大,口口声声是亡父的心愿,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她到底想说什么?索性耐下性子听她说下去,反正谢家今非昔比,自己也不同往日那般被她压制得死死的,且看她怎么说,若说的好了自己自然听从,若说得不好,就让她白丢那张老脸吧。

老夫人脸上却浮起了喜色,长舒一口气说:“明净,你知道吗?刚刚你姐夫派人送信,说是皇上昨天把他传去,下口谕说念及与你爹的情份,正式赦了谢家,从此贬为庶民,耕读传家,万不许做出有违三纲五常有违大唐国律之事丢了你爹的脸面,否则他严惩不怠。若搁以前,我听到后还会很失望,毕竟曾经的富贵从此无缘,可是受了这么些日的折磨,我已经想开了,一家大小能得平安就行。我已吩咐下去今晚准备酒菜,一为庆祝谢家得平安,二为表达对皇上的感激之情!”

明净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欣喜地说:“那太好了,我们再不用提心吊胆了!皇上恩德,我们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旋及想起尚在囹圄中的明澈,脸上的喜色很快没了,可他也知道,不能一下子要求得太多,能赦了谢家的人已是不易,放过明澈只有是后话,且等时过境迁,皇上心头的愤怒渐消后再说了。

老夫人话锋一转,满脸慈爱地盯着明净说:“你知道吗?听到这个消息,我最高兴的就是敢张罗你的亲事了!免得我总觉得对不起你爹!”

她越这样,明净越发狐疑,他已经基本确定,她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也用不着拐弯抹角故作慈爱。

“其实年刚过,就有人来给你提亲,我怕那时谢家福祸未定,又怕耽误人家女子就推托了,谁知昨日媒人又上门了,你刚好出去不在。你也知道我们谢家目前高不成低不就,这次可是个好茬口呢,也是你命好才碰上的。”

明净心里一沉,她果然说的不是长生,而是另外的女子,可恨她明知自己对长生的情意,也深知长生对谢家的付出,却依然这样百般阻挠,就一边继续听她说,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老夫人见他不似往日一提亲事就出言反对,心里一喜,索性全说了:“距武功郡往西六十里地有个凤岐镇,有户人家姓付,镇上有酒楼和米铺,乡下还置办了百倾良田,可是真正的大户人家,虽不是官家,但穿金戴银奴婢成群不比官家差。唯一遗憾是的,付家没有子侄,只有一个女儿,闺名玉花,除了黑胖低矮些,听说生得还算端正,而且还识得几个字,今年二十七岁,比你略大些,说起来这个付小姐也是个能干的人,家里没有兄弟依傍,从小就帮衬爹娘管理铺子田庄,把一帮管事和家奴震得死死的,倒是能干的很。”

明净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已是满腔的怒火,敢情他是一条大肥鱼任她们母子宰割,日子过不下去就拿他换银子?又见老夫人说着说着期期艾艾起来,猜想后面还有更不堪的,就耐下心来听她说。

老夫人见他面上还算平静,以为他遭逢变故改变了性情,变得现实起来,索性放开说:“只可惜付小姐命不好,在家长到十八岁实在不忍抛下爹娘出嫁,就招赘了一个书生为婿,可这书生没福,锦衣玉食的享受着,却不到一年害急病死了,没留下一男半女,还害得付小姐落个克星之名,无人再敢聘娶。

后来付老爷请高人为付小姐算姻缘,说只有出身世家名门的贵公子入赘付家,方能降得住付小姐命里的灾星,然后夫贵妻荣一世荣华。你想想看,付家再有钱,世家名门如何肯娶?所以付小姐才被耽误至今,后来不知怎么听说我们家的事,又听人说你人品出众,觉得是个好机会,所以才一再托人上门提亲。

净儿别怪我,若是以前,打死我也不会让你娶个商家寡妇,更不会让你入赘,只是我谢家沦落至此,不得不屈就了,总的来说还不错,虽没了贵,却有了富,向来富贵相连,付小姐虽比你大些,又生得不美,但你又可过上以往的好日子,如果真的夫贵妻荣,我也算对你爹交待的过去了!”

说完无比殷切的盯着明净,明净内心早已冷笑连连,他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也明白老夫人绝不会成全他和长生,她要把自己当做谢家的财物来换取最大的利益,他娶长生为妻,对老夫人并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对他侮辱至此,细数起来,无一不是被世人唾弃之事,容颜丑陋、年长六岁之多、入赘商户、配寡妇,简直把他当做家奴看待。何况就是付小姐年轻貌美尚未嫁人又能怎样?他的心里除了长生再容不下任何人。

他明白谢家的日子不好过,一屋子的人都是富贵荣华挥霍惯了,哪里受得了现在比普通人家已是好很多的生活?何况皇上虽赦了谢家,却也明说从此贬为庶民耕读传家,彻底断了谢家荣华富贵的念头,所以老夫人听到付家上门提亲才打起他的主意,既没了贵,富又没有门路可走,她只好牺牲自己去换取了,既少了眼中钉肉中刺,没人再跟明清分这份微薄的家产,又可换来实打实的好处。

明净忍了气,这几天四处奔波却未找到合适的出路,暂时还不能和老夫人翻脸,就略沉思片刻,委婉地拒绝到:“我听说男子入赘要卖身于女家,且不是成了人家的奴才?我也一堂堂男子,谢家虽败落,但总是世家名门出身,要不然那付家也不会找上门,我怎好做人奴才?岂不是辱没家门让姓氏蒙羞?说不定还有人对母亲说三道四,爹爹在九泉之下绝不会答应的!”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已是极限,老夫人无可奈何会死了这份心思的。因为谢家如果真让庶子入赘为奴,她岂不被人骂死?说不定传到皇上耳中,会再惩治谢家的,这件事实在是很冒险。

可是老夫人早有准备,她呵呵一笑:“我儿莫听市井传言!入赘是有卖身的,可那只是针对下等穷困男子,女方家也不过普通人家而已。想那付家富得流油,怎肯要一个为奴的女婿?听说那个读书人就没有卖身,何况你是世家名门出身的公子,付家是高攀了,哪敢要求你卖身?你一过去就是正经的主子!”

明净已经怒火喷涌,这对母子实在欺人太甚,从前作威作福,现在又把他当做能卖到大价钱的肥鱼磨刀霍霍,还要做出处处为自己着想的样子,索性全部揭开她的假面皮,就忍了气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问:“我可是听说男子入赘女方要改姓,所以女方家是要出一大笔改姓银的,付家那么有钱,该不会少了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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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我非鱼肉

老夫人觉得今天的事情进展顺利得不可思议,却没有想更多,明净虽是庶子也是富贵中长大,能有现在的日子虽已是万幸,比普通人家不知好了多少,可吃穿用度还是比不上谢府以前得脸的奴才,要不是女儿女婿暗中资助,日子过得还要苦些,明清一家已是怨气冲天了。

明净倒没有抱怨过什么,但肯定也不习惯。老夫人以为他今天没有出言反对,是因为也快要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只是平日不说而已,以为他刚才听说可以重新过上和以前一样的日子,才不象往日那么强烈地反对为他议亲。

她不由得心中得意,要制服他,只有捏到他和短处,他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又曾经富贵过,哪能抵得住好日子的诱惑?周长生又算什么,皇上已下谕赦了谢家死罪,以后还愁请不到好先生?等这门亲事定下,就托人找先生,找到了立马辞了她。

老夫人所有的防线都撤了,再不疑他,看着明净觉得无比的顺眼,高兴地说:“那是当然,我们谢家养的好好的儿郎,就成了付家人,哪有这么容易?那付老爷倒也大方,改姓银出了五千两,另加十倾上好的良田,还有十抬大礼,要搁以前,我们哪里还在乎这点财物,但是今非昔比了!放心吧,这门亲事绝不会辱没了我儿!以后你的日子就和以前在谢家一样锦衣玉食奴婢成群了!可别忘了你的老娘和侄子侄女们!”

五千两,对于以前的谢府来说真不算什么,可对于目前的谢家来说,却会让日子好过很多。等度过眼下的难关,今年地里和园子里有了出产,再加上日子久了裴家也敢大胆资助,他们母子自是吃香喝辣不用发愁了,谁还管他明净水深还是火热?明净怒极反笑,点点头说:“很好很好,付家人确实很大方,真没想到,我还能卖到这么好的价钱!比名妓还值钱哪!”

老夫人听他言语不成体统,怔住了,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得意忘形把什么都说了,难怪他反感,明着是为明净考虑,但谢家确实受益不浅。何况说句良心话,那个付小姐拿什么配明净?明镜年方弱冠风度翩翩,那个付小姐年龄大了七岁还是寡妇,要才无才要貌无貌,不过家里钱多又是独女罢了。

一时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想起姝儿方才没话找话说:“你不放心姝儿吗?放心吧,我是她嫡亲的祖母,就是你不在家我也会妥善照顾她的,凭良心说,她和你二哥几个孩子可是一般吃穿用度的,你大姐捎些什么好东西,我从没忘了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热切的看着明净,期待他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完全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

明净见她明明一付迫不及待想把自己早点卖到付家的样子,偏偏还要充贤良慈爱,真想揭开她的面具好好挖苦一番,可是想到长生和姝儿又忍住了。

若真与老夫人闹翻了,他和长生就彻底没戏了,何况长生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嫁给他。就是两人不顾一切在一起,两人无媒无聘苟合,她一朝为妾终身为妾,自己岂不是爱之反害之?

还有姝儿,若是闹翻了自己就不得不走了,老夫人肯定最先做的就是赶走长生,而且为了挟制逼迫自己应了亲事,肯定不许带姝儿离开,她做为姝儿嫡亲的祖母,对她有绝对权威的控制,谁也无可奈何,到那时该怎么办?让弱小的姝儿承受他们母子对明澈和自己的仇恨?

除非三个人逃往外地四处流离,可是老夫人已经有了戒心,他们逃得掉吗?难道一辈子做逃犯?就算她开恩允许带姝儿,旧友故交皆避谢家人不及,转悠了几天没有一个敢用他做事,若老夫人再告诉裴家人暗中打压,他就更找不到事做了,凭着一点积蓄短时间尚可,时间稍长点吃住都成问题。

前思后想一番,明净苦笑一声,他有发脾气的资格吗?但是不发脾气不等于他会任人鱼肉,先拖延几日再说吧,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他尽量使自己的神情平静些,十分诚恳地说:“说实话,儿子初听到可以过上以往富贵的日子,确实动心了,但细想之下,觉得还是太委屈自己了!那个女子比我大了那么多,又是寡妇,无才无貌,除了有钱一无所有,我每天面对这样的妻子心里会好受吗?简直生不如死呀!可我若不答应,这一辈子就要过苦日子,说实话,要不是在牢里受了苦,我哪能受得了这种日子?还没有谢家以前得脸的奴才吃得好穿得好!这日子我实在受够了,所以儿子很矛盾很难做,好比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吃不得又舍不得扔,枉费母亲一片苦心了!”

老夫人见他说的诚恳,又并未完全拒绝,很有成功的余地,也做出十分理解的样子说:“自古男子皆慕少艾,你这样想也很正常,但若要美妻就要清贫,若要富贵就要将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就看你怎么选了。其实自古富贵难求,美人易得,过了这个村没有那店了!”

明澈想起长生,心里一阵暖一阵苦,却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提及分毫,生怕她不容长生,就装作纠结的样子连连叹气,似乎美人和财富都舍不得的样子。

老夫人以为他同世间男子一样既好财又好色,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就笑着说:“我儿别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说不定鱼和熊掌可以兼得呢。

那个付小姐以前成亲一年未能有孕,说不定不能生养的,你入赘后她再不生,你不急付家人也急了,肯定要给你纳妾,为了儿女着想肯定会选择年轻美貌的女子。就是付小姐能生养,我总是你的嫡母,成亲几年后借口关心儿子,送几房妾室帮衬儿媳服侍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到时我自会选择年少美貌温柔的女子,弥补你的遗憾!”

明净觉得她简直快疯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哪有许入赘的女婿纳妾的?若他真的入赘,比嫁出去的女子还要低人一等,付家岂能容谢家人插手家务事?就算是付小姐真的不生养,最多是借腹生子罢了,哪能许别的女人在卧榻旁争宠?一想到借腹生子,明净觉得自己就象一只被用来专门传宗接代的雄性动物,简直快要呕吐了。

他忍住恶心,凭着最后一点理智压住怒火,长舒一口气说:“母亲千万莫把天下女子都想得同你一般贤良,不是每个女子都有容得下妾室的胸怀,付小姐岂能用自家的米养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同她争宠?交了改姓银,一切就由不得我们谢家了,所以儿子不敢存这等心思,若入赘过去,肯定得老实本份守着付小姐一个人过日子,说实话,我很为难。不如这样吧,婚姻大事仓促不得,母亲能否容我再考虑几日?”

老夫人费了半天口舌仍是这种结果,气闷地轻哼一声却无可奈何,又一想明净一直极为抗拒家里为他安排亲事,这一次没有一口回绝,只是要考虑几天,已经算是不错,自己初对他说时,还怕他坚持拒绝连回旋的余地也不给,这种结果应该说是不错了,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了。

遂缓和了神色,很是慈爱的看着明净说:“我儿到底年满弱冠,不似往日轻率鲁莽,你说的对,婚姻大事马虎不得,还是考虑清楚好一些,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会想通其中厉害的。皇上的口谕是‘贬为庶民、耕读传家’,根本就没给谢家再入朝堂的希望,我想你和明清可能连参加科举的资格也没有了,只希望不要连累到锦文和锦书这一辈,你可要想清楚,别做糊涂事,免得将来后悔来不及!”

明净一再谢过行礼告退,转过路口到没人处,脸上已是愤慨至极。怕长生担心,想立即去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可是想起老夫人又冷静下来,现在若立即去找长生,明日老夫人问起自己可曾想通,自己若不答应这门亲事,她肯定要记恨到长生头上,不如少一事吧,长生是个聪明人,见自己直接回屋,肯定会明白是什么原因,等晚上找机会再解释吧。

长生没有等到明净,明白他是怕老夫人派人盯着,这宅子比谢家小多了,人口也要少得多,周围不是山坡就是田园,根本没处可去,想得知谁在哪里实在太空易了,所以小心些也好,自己确实有些被明净打动,却因身份上的隔阂不敢抱任何希望。

虽然谢家已被贬庶民,但百年世家的名号和尊贵岂是那么容易消失的?而且老夫人肯定要以明净的婚事来谋求最大的利益,根本就不会在乎他愿不愿意、幸福不幸福,说不定过些时日,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就会被撵出谢家,到时姝儿该怎么办?

这一天说来就来,长生环顾着她已经住习惯的小屋子,一床一帐一桌一椅才刚刚熟悉却又要离开,等待她的将是下一个全然未知的陌生。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别人的家始终是别人的家,自己随时都会流离失所,难怪前世的人们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也要买房,房子不但可以避身,还能给人安全感呀。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长生相信一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她顿时乐观起来,看着锦姝正和满屋在外面踢毽子,现在离晚饭还有一会,索性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万一真的要离开,仓促之下忘了什么就麻烦了。

她也没有什么可带的,最为珍贵的就是林心怡的绢画,她拼死赶在抄家之前抢出来,就算在天牢的几个月也没有丢失污损,依旧很妥帖卷成团藏在包袱里,还有锦姝的小金猪,是林心怡给女儿的遗物,怕姝儿遗失或者被人抢去,所以一直替她收着,家里还没人知道这个东西带了出来,上面同时刻着姐妹俩前世的名字:金猪金圆,也是万分珍贵不能有闪失的。

还有大哥周安生带来的一百两银票,肯定要藏得很妥贴,万一她出了谢家,还要靠这百两银子安身立命。

然后把她在谢家挣得几两碎银子也用荷包装好,裹在换洗衣物里用包袱包好,日常用的汗巾、面脂等物走进再带说法行,免得姝儿发现后引起恐惶。

以前的首饰早在抄家就丢光了,仅有两件全是住在宅子后,谢明珠令人送的,老夫人和林心慧每人仅有几件装点门面的银饰,丫头们一人一支包银的铜簪和几朵绢花,老夫人赏了长生一支银钗、一支包银的铜簪和两个纯银的小耳环,这就是她所有的首饰了,也不用收起来,就那样戴着,到时跟满屋的娘亲要上一支木簪,再准备几根绸带,万一她走时谢家人要收了她的首饰,就全还给他们,戴上木簪扎上绸带就行了,反正那几样东西实在不值什么钱,反而落人口实。

等到东西收拾好,长生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谢家了。

天色已经擦黑了,该点灯吃晚饭,长生正要喊满屋去端晚饭,老夫人房里的张嬷嬷来了,她是谢明珠送给母亲的奴才,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老是鬼鬼祟祟的乱嚼舌根,长生好几次发现她暗中监视自己,因此极不喜这个张嬷嬷。她翻了翻眼,好象来给一个穷教书的传话降低她为奴的身份,板着脸说:“老夫人有令,说今个有大喜事,晚上摆家宴庆祝,请周姑娘赏光!请姑娘沐浴更衣,半个时辰后过去!”

看到她一摇的摆地拧着瘦如竹竿身子走了,长生扑倒在被子上大笑起来,还老夫人有令,还摆家宴庆祝,还沐浴更衣,这是仅能容身的山庄,不是富丽堂皇的谢府,这是仅得温饱的庶民一家,不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名门,真是可笑至极,就是她想沐浴更衣了去参加晚宴,厨房也嫌烧热水费柴禾,就是想更衣,也只有一身半旧的麻衣布裙。就让这个老奴才摆谱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4章、冬夜暖室

晚上所谓的庆功宴还算丰盛,虽然酒菜没法和谢家以前的山珍海味相比,但是鸡鸭鱼肉满满一桌,平时也不是天天能吃到,大人也还罢了,孩子们一个高兴得都叫了起来。

老夫人难得地兴致很高,没有斥责他们失礼,还让人给几位姨娘也送几样菜过去,让大家同喜。酒也不再是廉价的农家浑酒,而是裴家送来的几坛名酒剑南烧春。

裴谢两家福祸相依,谢无涯和裴寂是李渊最初起兵时鼎立相人,曾经关系胜过亲兄弟,谢无涯临终前曾苦劝他定要相帮扶持秦王,可惜裴寂并没有听,

谢家惶惶不安时,裴家也如同惊弓之鸟。谢家真正遇赦了,裴家不再怕被牵连,自然也是极高兴的,长安太远,菜不方便送,特意送来几坛好酒相贺,明清和明净禁锢了好些时日,见了美酒佳肴都兴奋起来,一时间频频举杯。

长生如同透明人一般坐在锦姝一旁,并不曾理会这一切,不时感受到明清不怀好意而又不甘心的目光,间或还有林心慧厌恶的目光。长生总算弄清了林心慧莫名其妙讨厌自己的原因,原来她察觉到明清对自己不怀好意,只可惜这个女人从不敢也不愿去挑自己丈夫的错,反而只记恨长生,好象明清存心不良是长生刻意勾引的结果。

长生根本不想理睬这两口子,在天牢里,当老夫人设法把锦娘送到她身边后,自己怜她年幼可怜,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地照顾她,把自己那份好点的吃食让给她,才让奄奄一息的锦娘活了过来,看着那幼小的生命渐渐有了生机,谁的心里都是欢喜的。

林心慧开始时还有些感激之情,刚出狱时还说什么回去之后要好好感谢之类的话,刚到这里时,还派丫头给长生送到几次点心,谁知生活刚稳定稳定下来,立即又恢复了以往的嘴脸,整天以为自己是高贵的皇后,仿佛别人都低她一等似的。

谢明清更让人厌恨,长生每想起他对紫葫做下的事,就象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谢家逢此大难,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明澈下落不明,明清就是谢家的顶梁柱,他不但不思进取,不想着如果管好宅子和田园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只想着让自己好好享受,整天一付谁都对不起他的样子,有什么事情都是别人的错,长生最烦这种人。

最可恨的是他直到现在还对长生不死心,在宅子里遇到长生,总想着搭讪几句,长生后来学乖了,她无事从不一个人在院里转悠,不是带着锦姝锦文锦书,就是带着满屋,每次见了明清只礼节性地打个招呼,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弄得明清对长生又爱又恨,也激起了林心慧对长生仇恨。

幸好自己要走了,他们俩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对紫葫犯下的罪,迟早会得到报应的。长生如同透明人一般坐在锦姝身边,她本就不是谢家人,总觉得自己坐在那里格格不入,所以尽量不引起注意,除了给老夫人敬酒一杯之外,再没有做什么。

酒菜好坏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谢家人不用再过生死莫测的日子了,仿佛多日来压在头顶的乌云飘散了。

人人兴致都很高,明清和明净校劲一般对着喝,长生暗自着急,谢家已经平安了,老夫人的家宴都摆了,下一步就是撵自己走,也许就是明天,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和明净商量,他喝成这样该怎么办?正着急着,却感觉到明净暗中向她使了个眼色,明白他心里有数,就放下心来。

老夫人看着儿孙满堂难免兴奋,在大家的殷勤举杯下,很快就有几分薄醉了,草草用了些菜就去睡了。

很快明清就七倒八歪的,却不许人扶他去睡,而是举了一杯酒步履不稳地来到明净面前,虽口齿不清,却还是挑衅的说:“我知道你对我成见很深,觉得我不会个好人,不过呢,我这个人虽坏,却是真小人,真真的小人,叛主就叛主,不会做什么脚踏两只船的事情,有些你特别敬重特别看得起的人,其实只是伪君子而已,别看表面一本正经忠义过人,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可耻至极!你小子说是不是?你说话呀!”

明净见他如此抬高自己贬损明澈,言语还不干不净,早就不耐至极,若不是这几天有要事,不想惹出什么事脱不了身,他真想狠狠揍他一顿,想了想还是忍了气,扶住他好声劝:“二哥你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扶你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以后咱兄弟俩有的是机会喝,晚上别闹得太厉害吓着了锦书跟锦娘。”

林心慧虽对明净也有许多不满,但也怕明清再喝下去胡闹,弄得她和孩子晚上不得安生,就帮着明净一起相劝,明清本就神志不大清了,被明净摇了几下,已经辨不来东西南北了,挣扎了几下,就在明净和满仓的挽扶下去睡了,饭桌总算清静下来,只剩下林心慧母子三个和长生、姝儿。

长生不想再看林心慧那张时时怨怼的脸,正要告辞,林心慧想起刚才明清看着长生的目光,阴阳怪气地说:“姑娘好本事,又没有好出身又非妙龄,居然弄得谢家三个男人都神混颠倒,这是在哪学得手腕?宫里吗?跟娘娘们学得吗?你也教我几招吧,我的心不大,只想把自家男人的心拴住就成,别老惦记着乱七八糟的女人!”

长生气极,强行忍住没有发作,反而笑嘻嘻地说:“那哪成?夫人傻了吗?这等本事可是长生安身立命的根本,怎可随意教人?夫人还想想别的办法拴住二爷的心吧,免得夫妻离心离德,给别的女人以可乘之机!恕不奉陪!”

说完趁着林心慧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带着姝儿走了,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林心慧把桌子掀翻了,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然后各种杯盘纷纷落地,发出乱七八糟的声音,大概满地都是剩菜和汤汁吧,正惋惜着,只听得尖利声音传出来,林心慧在里面破口大骂。

长生拉着姝儿往前走几步避开众人,憋笑憋得差点内伤,这种女人,气她简直太容易了,说什么都当真,就这点涵养还想气别人?

她的去意更定,还好提前把包袱收拾好了,弄清今天晚宴是因何而起后,明白很快自己就非走不可了,谢家正式遇赦,肯定就会聘到更好的教书先生,自己已没了利用价值,还是今晚与明净商量一下对策吧,免得措手不及,只是这厮现在还清醒吗?

虽然今晚重要的主子就喝得差不多了,不会再有人监视她,长生还是决定谨慎从事,越到关键时候,越不能大意,她把姝儿带回去,安顿她睡下,又对满屋耳提面命交待一番,估计就是有人跟踪她也该回去了,这才起身去找明净。明净身边并没有服侍的丫头小厮,倒是方便的得很,一推门,居然开着,心里一喜,原来他还记得留着门。

走进去却听到明净发出均匀的鼾声,看样子睡得很沉,长生叹了一口气,试着喊了几声“三爷!三爷!”明净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有些气恼,明明有要事相商,他就这么管不自己醉成这样,这可怎么是好?若是明早老夫人醒来就要让她走,而她还没与明澈商议好计策,该如何是好?

摸索着划着火折子点了灯,明净果真睡得正老实,只是大冷天的只脱了外袍却没有盖被子,屋里虽有炭盆但也容易受凉,长生亲历过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夺了人命,心中有些不忍,又见他实在醉得厉害,什么事也商量不成了,觉得不如替他盖好被子让他好好睡一觉,自己先回去歇下,明早起早些过来和他商议,那时他肯定酒就醒了。

轻手轻脚地给他盖好被子,正要转身走,却发现明净长长的睫毛翕动了几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大事当前,这厮居然还有心思捉弄她!

正要骂他,又眼珠一转,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象外走去,就比比看谁能沉得住气,果然她走到门口正欲开门,明净急了:“哎哎哎!我没睡着!快回来吧!”

长生忍不住扑噗一声笑了,明净方才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心里又甜蜜又温暖,佯怒道:“死丫头,居然敢捉弄我!赶明个给你找个老夫人那样厉害的婆婆,保准把辖治的死死的!”

长生脸红,呸了一声骂他没个正经,明净又笑嘻嘻地说:“不过不要紧了,就算有那么个厉害的婆婆,还有我这么个怜香惜玉的夫君护着,也让你受不了苦的!”

长生见他越来越没正经,方觉冬夜暖室,炭火通红,烛光闪烁,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实在暧昧,何况明净还脱了棉袍拥被而坐,顿时脸上有了几分羞意,还好映着炭火看不到她的脸到底有多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5章、不清不白

明净极为享受地看着烛光下长生害羞而温暖的容颜,厚厚的棉衣遮不住妙曼的身子,想起她刚才给自己盖被子时淡淡的体香,一颗心顿时象小船行走在风尖浪口一般上上下下无比激荡,心里暗想,该死的老夫人死活都不会同意他娶长生,不如不管世俗名份,只要自己对她一心一意就成,无媒苟合就无媒苟合吧!

想着再也忍不住揭开被子就要下床,长生赶紧阻止了他:“快躺下吧,你这是做什么?”

明净壮着胆子期期艾艾地说:“我想知道什么叫无媒苟合!”

长生又羞又怒,转身抄起鸡毛掸子朝明净披头盖脸地抽去,压低声音骂道:“这下知道了吗?我告诉你吧,这就叫无媒苟合!”

明净抱着头一边躲避一边压低声音叫到:“这不叫无媒苟合,这叫谋杀亲夫!”

长生脸上实在挂不住,羞怒交加一把扔了鸡毛掸子就要夺门而出,明净急了,飞快下床拉住她,苦求道:“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了!求姑娘可怜可怜我,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见他满脸的小可怜样子,长生忍俊不禁扑噗一声笑了,又不想这么轻饶了他,轻斥道:“该死的!越发没脸没皮了!”

说完方觉自己的话比打情骂俏还象打情骂俏,脸更红了,连忙掩饰地说:“你上床去躺着,我坐在杌子上咱们说话!要不然我就走了!”

明净心里已是甜蜜至极,不解地说:“你坐着我躺着,多不好,不如我披上袍子咱们坐着说话吧!”

长生坚定地摇摇头:“不要,你按我说的躺好吧,如果有人进来,你就装作醉酒厉害神志不清很痛苦的样子,然后只需顺着我话说就行了!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