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猜,成亲后三日归宁回来,郡主府一切事项理顺了,老夫人一定会立即返回谢宅山居的,那里再简陋也是自个的地方,住着安心,明清和锦文肯定也要跟着老夫人回家,那么自己和明净到底是去还是留,长生心里没底起来,她既不想和安阳郡主居一屋檐下,更不愿和明清见面,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在纠结中,马车终于到了郡主府门前,过了片刻,一个面生的婆子带着几个丫头揭开了帘子,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谢老夫人,奴才是淮安王府的徐婆子,管事的安排老奴服侍老夫人的,还请老夫人、夫人和公子小姐们下车入府!”

长生先服侍老夫人下了马车,又把两个孩子递下去,自已才被丫头搀扶着下了车,站在了新赐郡主府前的青石地上,朱漆铜钉的大门,威风凛凛的狮子,头戴红缨的持戟侍卫,黑漆的木匾上写着几个浑厚的金色大字:安阳郡主府,前面是谢家三兄弟挺立着,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众奴仆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弯腰说着什么,这等气派,别说现在的山居谢宅,就是以前的郡伯府也比不上,郡主府规格等同郡王,岂是郡伯府能比得上的?

难怪人人皆追求富贵,且不说锦衣玉食的享受,光是这等尊荣和高人一等的气势,也让人神往不己。

长生想起老家那个农家小院,苦笑一番,差别何止天上与地下?她竟有幸与郡主做了妯娌,只是这个妯娌难伺侯不说,还好象与她是天生的仇人,两人的身份还差了那么多。

老夫人身穿明澈遇赦并传出与安阳郡主结亲后谢明珠送来的上好夏衫,衣料华美,花色素雅大方,做工更是精致,她有些花白的髻上插了一只浑圆的葫芦金簪和一支上好的碧玉簪,全是谢明珠偷偷送来的,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虽然笑得很慈祥,全身上下却有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威仪和贵气。

长生临出门时,为穿戴颇费了番心思,既怕穿得太艳夺了郡主的彩头,又怕穿得太寒酸让人讥笑谢家今非昔比,幸好舅舅把她以前托为保管的首饰做为嫁妆全部带来了,明净也在成亲时竭尽所能给她置办了些衣服首饰,让她还可以装点门面。

大热天没有必要太华丽,就只穿了绯红色绣黄色缠枝花的短襦和葱绿色薄绢的高腰长裙,为了带点喜气配上金色的抹胸,因是赶路只挽了紧致的螺髻,戴着珍珠的花胜,鬓边一溜斜插两支的金簪,再戴上明珠的耳铛和她那只最昂贵的翠玉镯子,看着倒也相宜。

几个孩子也全部红黄绿蓝的彩色薄绸衣,看着很喜人,前面明澈兄弟三个更是仪表堂堂,贵气天成,没想到谢府虽然垮了,主子从老倒小还是如此出彩,真不愧是百年世家,倒让郡主府各怀心思的家奴们不敢小觑。

一身绸衣的淮安王府管家正欲请她们进门,一旁走过来十个家奴打扮的人,管家正欲喝问,为首一名穿戴整齐的婆子声音有些激动地问:“是老夫人吗?我是朱妈,在这里等候多时了!”随着声音,一众家奴恭恭敬敬地行礼。

长生细一看,果然是她们出狱后接应照顾她们的朱妈,带着一众打扮齐整神情伶俐的男女家奴,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定是谢明珠打听到娘家人今日来郡主府,担心他们缺奴少婢没人服侍损了脸面,所以提前派朱妈带着可靠的家奴在这里等着。

老夫人正为家奴太少而忧心,又来不及临时买,自己和长生还好说,一人好歹有两个丫头,明澈兄弟三个却只有一个墨儿可以使唤,根本顾不过来,再说不管现在身份如何,总要娶郡主进门了,主子们身边没个跟班小厮服侍,看着都不美气。暗叹女儿贴心,一时心情极好,明澈兄弟三个也围了过来,忙请朱妈跟着大家进去,淮安王府的人就更不敢小觑了,虽然裴家失宠,但裴寂做权相多年,根深叶茂,还不定怎么样呢。

一轮明月升起,虽是借着月色,还是看得清新赐的郡主府果真富贵堂皇美不胜收,不仅有丫头小厮挑着灯笼照路,因为要办喜事,沿路还挂满了红灯笼,夜晚的景致分外美好,在皇宫生活了八年的长生和见惯富贵的老夫人等人也还罢了,刚才还迷迷糊糊的锦文和锦姝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却都遵守老夫人临时前的教诲,虽然好奇却没有过份的举止。

郡主府尚没有真正的主子,淮安王府的人不算,谢家的人也不算,只有快要成亲的明澈勉强算是吧,就连奴才也是宫里和准安王府临时派过来的。所幸暂时主事的管事十分得力,早在谢家人来之前把一切打理停当,晚饭和沐浴的香汤不但准备好,谢家主子家奴包括谢明珠送来的奴才也很快安排到位。

饭后,长生夫妇分到了一个花木扶疏精致而清净的客院,三间上房分别是两间卧房和一间厅堂,左右各一间丫头住的厢房,刚好满屋满园姐妹和谢明珠新送来的两个大丫头分住,还两间耳房由郡主府的派来服侍的丫头和婆子住着,墨儿是男身,自在外院安排住处,明净传时才进来。因为明澈诸事缠身,锦姝也随她们一起住。

进了屋之后,触目所见,家俱被褥帐幔精致华丽不说,还是全新的,就连茶具和熏笼都是上好的,明净和长生对视一眼,有外人在不好说什么,就由丫头们服侍着洗浴了,看着锦姝睡下,吩咐满屋和满园在锦姝屋子搭铺守夜,两口子方才睡下了。

因为太过劳累,也因为是生地方怕失礼,明净倒也难得地老实,只是搂着长生,眼睛盯着华丽的帐顶不语,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淮安王很宠这个女儿,无一处不考虑的妥贴细致,就连派来的管事和奴才都是极能干稳当的,只是看来我们在这里住不长久喽!”

长生看到明净与她想到一处去了,扑嗤一声笑了,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住不长?我看淮安王府对我们实在不赖的,这里又这么好,住一辈子才好呢!”

明净捏捏她的手:“别戏弄我了,你看不出来才怪呢!我们也还罢了,总是平辈,老夫人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子?这个下马威到底是淮安王府给的,还是安阳郡主给的?真厉害呀,不动声色就打败了我们!”

“无论是淮安王府,还是安阳郡主,利益肯定是一致的,看来新人三天归宁回来后我们就赶紧走吧,也不用回去了,在京中买些东西就直接回家吧,反正随身衣物都带着,老夫人不是说了,许咱们多住些时日,家里住厌了,就去舅舅家住,或者去城里住,总之要好好住上三五个月,一切等回来再说,总比寄人篱下好!”

黑暗中,明净十分愧疚,他是如愿所偿娶了长生,却不能给她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谢宅有明清在,长生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住在那里,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在郡主府暂住,虽然也是寄人篱下,但总比天天面对明清好,然后再慢慢做打算。

可是安阳郡主尚未进门,就给了他们下马威,明明他们是谢家人,算是自己人,一路上那么多主院和偏院都空着,她们和老夫人却被安排在客院里。安阳是明明白白是告诉她们的身份是客人,参加完婚事就要离开,她虽然一心想要嫁给谢明澈,却根本就不承认和谢家人是一家人。

明净勉强安慰着长生:“说不定这就是主院,是不是天太黑我们看错了?就是没看错,也可能是不懂事的奴才安排的,我们是不是多心了?”

长生不给他任何希望地说:“我们怎么会看错?主院都有门匾,是独立成院的,而且有门房和库房,大一些的两边还有跨院,客院没有门匾,没有门房,而且几个院子连在一起,还要小得多,我们怎么会看错?老夫人就在我们隔壁的院子住着呢,老夫人那边是你那二哥!嗯,我们全都是客人,包括老夫人这个郡主的嫡婆婆在内,三天归宁后就要走了,我们倒还好说,就是不知老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定极其郁闷吧,偏偏又发作不出来,来之前她不是告诫大家要处处捧着安阳郡主不要招惹她吗?安阳郡主可真厉害,难道她担心不这样暗示谢家人就赖着不走吗?这叫什么事呀?我们还好说,老夫人可是正经的婆婆,她就不怕落个不孝之名吗?”

明净的神情有些沮丧,忽然想起什么说:“那你说大哥住在什么?这一溜连在一起总共有四个客院,他会不会挨着我们住?”

长生哼了一声说:“这是什么话?郡主只想撵起婆家人,必不想撵走夫婿,她哪里舍得让夫婿受委屈住在客房里?难道她想独守空房不成?我看哪,大哥不但不会被安排在客院,还会住在除新房之外最好的主院,你信不信?不过我猜大哥未必知道我们住在客院,他刚才被府里的管家请去说事,可能这会还忙着,管家也只会说府上的老夫人一行都已安排妥当,难道还会自讨没趣说安排在客院住,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也不知明早大哥发觉后会是什么表现?”

明净再次叹了一口气说:“还能是什么表现?他现在的一切都沾了安阳郡主的光,而且成亲前皇上不封赏已经落了他的面子,以后的一切还要靠淮安王府挽回,他除了忍受的担待些,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要一沾上福祸二字,人人都身不由己了!”

然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全是为明澈辩解的话,等发觉长生不再响应,这才转过头,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长生梳洗完毕去老夫人房里服侍,果然老夫人神色很不痛快,却又不得不隐忍,心下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不好相问。

过了一会,明澈急匆匆地赶来了,行了礼歉然地说:“对不起,昨夜住在客院是奴才不懂事弄错了,我已经交待管家去收拾主院了,等会你们就搬进去!”

这番话实在让人不能信服,住那个院子,岂是一般的奴才敢做主的?肯定是淮安府哪位亲眷发了话才如此安排,若是非要搬,岂不是让人记恨吗?而谢家现在已经承受不起别人的怒气了。

老夫人摇摇头淡淡地说:“算了吧,已经住下就不麻烦了,这里也挺好的,反正你归宁后我们就要回去了,住哪都一样,关键是你们成亲后和和睦睦,淮安王能在皇上面前替你和谢家美言几句,让你有个好前途,这才配得上郡主的身家和地位。至于搬家就算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1章、新人进门

虽然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但也都遵照老夫人的吩咐没有再另换地方,也是,人家明显不想留,何必要赖在这里?只是安阳郡主这个下马威给得太狠,几乎严重打击了每个人的积极性,就连明澈也淡淡的似乎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老夫人也不再提及大家要高高捧着安阳郡主的话。

长生和明净已经下定决心,既然郡主府待不住,也不想回思归院,等这里忙完了就回云州老家归宁,住上三五个月后再说,说不定那时又有什么变化。

至于锦姝,长生已经想明白,安阳郡主刚刚过门,就算再不喜欢也会处处对锦姝示好,她要借此来取悦明澈,毕竟夫妻之间表面上的敬重和真正的恩爱是两回事,只要是个女人,莫不想得到夫君真正的宠爱,何况安阳那么喜欢明澈,而对锦姝好,也是得到明澈真心的一种有效方式,一个没娘的孤女又不碍什么事,安阳何乐而不为呢?

说是三天后过门,过了一夜就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了,淮安王府派来了更多的男女管事和奴才小厮等,宫里也派来了十几个太监宫女帮忙布置,从洞房和喜堂布置、待客的酒席,庭院洒扫装点,全部在各个管事的指挥下秩序井然地进行着。

谢家出事后除了裴家和其余亲眷世交几乎都断了来往,几家关系较为密切也在玄武门事变中或被贬或被流放断了联系,谢家现在身份又尴尬,这次婚事也就没有给别家下喜贴,淮安王府的客人算是娘家人,当然成亲当日才随着迎亲队伍过来,所以若大的郡主府除了谢家人,基本全成了奴才。

好在消息传出去后,不时有一些见风使舵和朝中人和故交远亲遣管家送来了贺仪,也有亲自来给老夫人贺喜的,虽然贺仪不贵重,但也都还过得去,颇有谢家被抄前的热闹光景,才没让谢家丢脸,可惜这荣耀是明澈给的,老夫人瞧着并没有多么高兴和自得。

让人难堪的是,谢家人除了明澈忙忙碌碌之外,其余人几乎都被置身事外,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没有一个人安排他们要做什么,也没有一个奴才来请示他们要做什么,谢家目前的财力物力也不能够做什么,只能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各色上好的茶水糕点果子佳肴不断供应,他们只能在各自的地方干等着。

长生暗暗诧异,这还真把谢家人当客人看,淮安王府到底是怕谢家人插手会造成麻烦,还是怕谢家人没脸没皮地想住下不走,所以下马威一个接一个地给?

她和明净商量了一下,虽被人家当客人供起来,但自己还是要有所作为,不能被人干晾着,到时还落人口实说谢家人做甩手掌柜,她和老夫人虽然没人理睬,但明清和明净好说,跟着明澈就行,一切按照明澈和吩咐去做,好歹做出主人样。

第一天就这么耗下去,第二天早上起来,长生下决心要有所作为,陪老夫人和锦文锦姝吃完饭,看着老夫人闭目养神,面色十分平静,长生明白,她的内心一定不会不痛快,想了想说:“老夫人,虽说这里的奴才很能干也很忠心,全不让我们费心,但我们还是去看看好,免得明天有什么不妥之处让人笑话我们谢家虑事不周?”

老夫人面色松了松,正想点头,又想着这几天受的窝囊气,复又淡淡地说:“有宫里和淮安王府的人布置,再稳妥不过,我们若去了,岂不是显得不放心人家?还是算了吧,在这里吃着喝着倒也省心。”

长生笑了笑:“老夫人说得也是,不过他们再妥当也是奴才,不过是奉命办事,哪能比得上老夫人是真心为儿子和媳妇着想?何况是我们谢家娶媳妇,人家能有多尽心?再说了,喜堂呀新房呀,还有明天的席面,媳妇还是陪着老夫人去看看好,万一有什么不妥也好及是改正,免得淮安王府说老夫人疼小儿子不疼大儿子,是不是?就是没有什么不妥,老夫人一生遇难呈祥福寿双全,你去喜堂和新房坐,给新人度些福气总应该的对不对?”

老夫人脸上的寒霜一下子全化开了,笑意堆在眼角,指着长生笑骂道:“我还道你是个老实规矩的,谁知一成亲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一定是跟着明净学的!明明自个坐不住想逛逛,偏会花言巧语窜掇我,罢了罢了,就听你的,免得你说郡主儿媳妇还没进门我就不疼你了!”

长生嘻嘻一笑:“谢老夫人疼我!”然后扶起老夫人略整衣襟慢慢向外走去,院子里大都是她们带来的奴才和谢明珠送来的奴才,朱妈走上前也不多言,只跟着长生扶着老夫人往外走,长生看到一个淮安王府的婆子正朝这边张望,挥手示意她过来,递过赏钱笑着说:“老夫人不放心,想再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们对路不熟,你带路吧,先去明天安排的席面看看,然后去喜堂和新房。”

婆子喜滋滋的接过银子,正待揣入袖中,大概想起主子让晾着谢家人的命令,又迟疑起来,看看老夫人气度威严的样子,终是不敢违抗,人家总归是未来郡马爷的亲眷,她一个下人得罪不起,再说不就是到处看看,主子也没说不许人看。

就马上笑嘻嘻地说:“老奴见过谢老夫人、见过夫人,老夫人差遣不敢不从,还请跟移步跟老奴走吧!”

老夫人不*份地略略颔首,跟着婆子后面慢慢走着,果真是御赐的府第,富丽轩敞奇花异卉不说,一路走来全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设宴的厅堂极宽阔华丽,是府里专门宴客的地方,也是披红挂绿布置一新,桌凳碗碟花瓶饰品全是新的,丫头小厮正在管事的带领下紧张地忙碌着,奴才们都是极知礼,凡是碰上的都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老夫人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喜堂和婚房也无一不精致华丽喜气洋洋,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任是长生在宫里见过最铺张的婚事,也不由得叹服淮安王爱女情切,要不然安阳郡主也不会是那么任性。

正准备离开,淮安王妃派来的奶嬷嬷和喜娘等人也刚好来到婚房察看有无不妥之处,朱妈报上老夫人的名号,这一行人倒是恭恭敬敬地给老夫人行了礼说了些客气话就退下了,老夫人自然也不愿和奴才多说,只示意她们回去替她问候王妃就行了。

第二天,长生刚到寅时就起来了,先是把明净和自己收拾妥当,把姝儿也唤起来,吩咐满屋和满园服侍她更衣梳洗用饭罢带到老夫人那里去,虽然被人干晾起来,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失礼,她是谢家目前唯一的儿媳妇,等会有可有得忙。

卯时正,谢明珠一家五口也来了,并带了公婆的贺仪,长生感到分外亲切,特别是子骏子骥子琛三兄妹都已渐渐脱了童稚,一付少男少女的样子,蛮横的子琛也懂事多了,想到以前裴家一力想促成裴子骏和锦姝的婚事,就分外感叹,幸好孩子们并不记那么多事,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吉时到后,明澈跨上马去迎亲,明净也一身新衣跟在迎亲队伍里助阵去了,裴逊带着明清在大门口迎接客人,今日居然又三三两两来了不少男男女女身份不凡的客人,大概见郡主下嫁谢家重振家威指日可待吧,来者都是客,何况是在大喜的日子,当然要热情招呼了。

客人和一些家奴全集中在喜堂,喜堂披红挂绿堆锦铺绣人声喧闹,一派喜气热闹的景象。长生和谢明珠陪老人在喜堂等着,这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晾着谢家人了,再是郡主下嫁,也总是嫁为谢家妇,再说,嫡亲的婆婆被安排住在客院里,淮安王府要给下马威也给够了。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到了吉时,外面响起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应是新人到了,几个孩子已经欢喜地拍起了手,很快有奴才进来报说是喜轿到了,朱妈进来也喜滋滋地说送亲队伍极为壮观,安阳郡主十里红妆的丰厚嫁妆也到了门口,新娘子进门后就安排人抬进来。

老夫人除了满面的喜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当长生看到明澈陪着被丫头搀进来的新娘时,心里却酸酸的,新人终于进门了,盖着大红盖头的安阳郡主衣饰无比华丽,却看不清神情,长生想她如愿以偿嫁给想要的人,心情一定是极欢喜的。明澈当初也是这么娶姐姐进门的,八年前,她孤零零地穿越到这陌生的时代,体弱多病不说还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知是什么心情?

喧天的喜乐过后,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一对身着大红彩绣吉服的新人在礼官拖长的声音中开始拜天地,外面忽然吵闹起来,似乎有一个尖利的女声大喊大叫在骂谢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2章、喜事风波

众人皆愣住,礼官也迟疑起来,老夫人神色一顿,毫不慌张地示意礼官继续,礼官方察觉失仪,外面守着那么多奴才,肯定会妥善处置等主子发话,还能为一点小事影响拜堂不成,赶紧恢复神色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拜堂,直到礼成后把一对新人送入洞房。

此时外面的女子似乎被堵了嘴不吵不闹了,老夫人不慌不乱地安排由裴逊带着明清和明净招呼男客,淮安王府的亲眷招呼女客,分别从两边侧门出去入席,由谢明珠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去参加酒席,然后带着长生去外面查看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外面,只见一众奴才按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那女子嘴里被塞了帕子说不了话,还一直胡乱地唔唔着,长生心里一跳,虽然看不清脸,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见她们出来,奴才们让开一条道,被控制住的女子似乎也察觉,使劲抬起头,长生大吃一惊,那女子居然是林心慧!她虽然被拉扯得钗横衫乱,但衣服还不差,也许告发明清之前就做好打算,提前带了财物逃走的吧。

她将明清告发到官府后就失踪了,老夫人虽然恨她,但毕竟是明清做事太过先不对人家,兔子逼极也会咬人的,就看在孙子孙女的面上派人到处找过未果,还以为她跑远了或者另嫁了,谁知今日居然出现在这里!也是,今日宾客云集杂人极多,混进来也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

林心慧看见她们,脸上神情似是怨恨又似是不甘,嘴里的唔唔声更大了,老夫人显然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她这会居然出现了,那付样子让人有些不忍,想起因为林心慧告发明清差点命丧公堂神色又冷下来,正欲令奴才取下她嘴里塞的帕子,长生一看围着一圈奴才,还有不少是宾客带来的,家丑不可外扬,就忽视林心慧怨毒的目光,小声对老夫人说:“这里问话不方便,要不带她到我们住的地方再细问如何?”

老夫人感激地点点头,示意奴才按照长生的话做,林心慧却死命地犟着不许走,嘴里胡乱唔唔着,老夫人又急又怒却无可奈何,长生直觉林心慧有话要说,却又怕她说出有失体统的话,就走过去说:“老夫人这几年待你如何难道你不明白?你莫不是怕我们把你带走要害你?放心吧,当着这么多人面如何能害得了你,何况今天还是大喜的日子?我们还是下去吧,你也洗把脸换换衣服,有什么话慢慢对老夫人说!你还有锦书和锦娘两个可爱的儿女,也该为他们想想!”

林心慧大概觉得她说的合情合理吧,又提及她最舍不得的一双儿女,情绪安稳下来,看着老夫人点点头,然后顺从地跟着她们往住的客院走去,明清却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也不管人多嘴杂,冲上去就狠狠扇了林心慧一耳光,老夫人见明清不顾脸面,一时急怒攻心差点晕倒,长生急急吩咐力壮的小厮把明清拉开,怒道:“这件事老夫人已有安排,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今日人这么多,就不怕落了谢家的脸面?”

明清瞪了长生一眼正欲反驳,老夫人怒喝道:“混帐东西!下去招呼客人去,这里我会安排!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明清一看人围得越来越多,想起今天的事情也不敢太过造次,只恨恨地说:“听凭娘处置,不过这个恶毒的妇人我是绝不会再要了!”说完气乎乎地走了。

长生示意众人散去,示意奴才们松开林心慧,又拔出塞嘴的帕子,极为客气地请她跟着一起走,奴才们都极有眼色的散去了,来到客院,老夫人拉林心慧进屋,然后示意奴才们出去,只留她和长生,朱妈有些不放心地看看神色激动的林心慧,老夫人示意她放心,朱妈这才出去拉上门。

长生正不知要如何处置,老夫人的眼泪却忽然下来,按着林心慧坐在椅子上,哇地一声哭了:“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付模样?且不说我了,若是你爹娘泉下有知,该有多难受?还有几个孩子,他们若知道你成了这付样子,心里能好受吗?你虽是我的媳妇,进谢家门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的,你这付样子就不怕我见了难受吗?”

林心慧本是满怀怨怒,正想大闹一番,听老夫人这样说,又见她满面泪痕不似做假,想起成亲以来她确实很疼爱自己,这次被明清所骗老夫人确实不知情,倒也愣愣地不知说什么好。

再看到长生,想到自己昔日是主子,她不过一个教养姑姑,如今听说她已嫁给明净为正室,自己却被逼成了这样子,心头怒火又起,又妒又恨地说:“我这付样子怎么呢?丢了你们谢家的脸面吗?我刚到你们家可是真正的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可是带了全部身家嫁到你们家的!我如今这付样子又是谁害的?还不是谢明清那个该千刀万剐的!他刚才居然还打我!”

老夫人怒道:“住口!和离书是假的,我们也没再休你,就是还认你这个媳妇,等你番然悔悟,你难道不明白我的苦心吗?有这样对婆婆说话的吗?”

林心慧告发了明清以后怕谢家和裴家人报复,吓得跑到京城躲起来不敢再出现,想报复明清又没那个胆子,又想念几个孩子,今天听说安阳郡主要下嫁谢明澈,看来谢家又要恢复往日的富贵了,可自己却落到如此下场,越想越悲哀越想越气愤,就悄悄混进郡主府,本是摆着鱼死网破的心理,想着见儿女一面后大闹一场,就是闹不出什么事,也能让谢家丢了脸面,被明清打了一巴掌后情绪就更加激动了。

却没想到老夫人不但不责怪她,还体恤地把她带到住处令下人退下,保全了她的脸面,话语中还认她是谢家媳妇,再一提及一双儿女,林心慧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了,想起被明清伤害,想起这些天东躲西藏的苦楚,还有对儿女锥心的思念,“哇”地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长生极有眼色的下去亲自打了一盆水上来给她洗脸,并拿来自己的胭脂水粉,等林心慧哭罢,谢明珠已经安顿好客人过来了,见林心慧的衣衫刚才拉扯中已被撕烂,长生的衣服她又穿着不合适,忙令人速速骑马回裴府取来自己的新做的衣物首饰过来,她和林心慧身量胖瘦相当。

丫头婆子全在外面等着,长生和谢明珠亲自动手将她梳洗打扮停当,谢明珠的衣物首饰皆是上好的,林心慧很快恢复了往日谢家二夫人的尊贵模样,看到镜子里自己一身华丽的衣裙,发髻上也是满是珠翠,又委屈又感激又心怀有怨,只抽抽噎噎地喝茶吃点心,倒不知说什么好,长生和谢明珠相视一眼,看样子她的心情已经平息下来了。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你是我谢家明媒正娶嫡亲的儿媳妇,又生下儿女,地位自是稳固无比,若非犯下大错,谁能轻易休了你?别说那张和离书是假的,就是真的也不行!上有我老婆子,还有谢家宗族,正室岂是他明清想休就能休的?放心,有我在,你的地位稳固无比!就是我不在了,也自有家法族规,你切莫因和他赌气就自轻了身份!”

林心慧又委屈又感激地叫了一声“娘”,又难受地说:“可是那个没良心的为入赘商户要休了我!还设计欺骗我,我还赖着他不行?我也是气极了才告发他的,他都不要多年的夫妻情份了,我还要什么?”说着眼眶又湿了,长生怕她污了脂粉,赶紧替她拭去。

林心慧又迟疑地说:“锦书和锦娘没来吗?让我见见她们吧!”

长生解释道:“她们太小了,又不知道二嫂要回来,怕这边忙乱照顾不过来,就让两个大些的来了。不过三日新娘子归宁回来后我们就回去,到时自可见到他们,哎,他们可是天天提起亲娘,看到你还不知有多高兴!以后有二嫂亲自教养,母亲和我肩上的担子也就轻了!”

见长生处处给她台阶下,还喊她二嫂,林心慧想起以前的无礼,脸上有了羞愧之色,一时讪讪地倒也不好说什么。

老夫人感激地朝长生点点头,郑重地说:“这件事错在明清,回去我就让他正正经经地给你道歉,不过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这个婆婆?怎知我不会替你做主?还没见到我的面就直接去官府告发,那付家又存心想弄死他,明清在狱中受尽了折辱,若不是你大姐暗中打点,他的命早没了,我们谢家当时只剩下老弱,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我也差点去了!他总是你孩儿的亲爹,你也太心狠了些!明清现在身上还有许多伤疤哪!”

谢明珠极有眼色地说:“娘,今天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快的事做什么?再说这件事错在明清,心慧也是被逼的,你不能光心疼儿子!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那个花花草草以后再不许进门了,一家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

长生只看戏不语,老夫人似乎这才醒悟:“是这个理,我看到心慧回来,想到几个孩子没娘的凄惶劲心里难受的。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许再提了,明清是有错,可坐牢差点要了命,也遭了大罪,该报应的也报应了,心慧也出了气,以后不许再心怀怨恨,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走,前面招呼客人吃酒席去!”

林心慧想到刚才一路郡主府华丽热闹的景象,想起自己以前富贵满门的日子,心里难受的同时也一喜,明澈娶了郡主,那么谢家是不是要恢复旧日富贵了?

心里又热切起来,想到自己眼睛又红又肿,又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付样子怎么见客?我在这等候歇息算了!”

老夫人也觉得她这付样子出去不好,就点点头:“也好,你好好歇息,这里有人守着没人打扰,我让朱妈弄些冰水给你敷敷眼睛,等会再派人送几样酒菜来。晚上闲下来我再让明清给你陪罪,你要知道,虽是他错在先,但他在牢里受了大罪,差点连命也送掉,心里有怨气是难免的,若有什么冲撞之外你要多包涵,横坚有我做主,你就放心吧!”

林心慧羞愧地点头应了,老夫人叫进来朱妈交待几句,严令如果明清过来找麻烦就立即去找她,一行人这才走了。

来到宴会厅,里面酒宴正酣,用木屏风隔成男女席,老夫人立即朝女客的席面走去,见她过来,大家神色各异,面上虽客气有加,却无人敢多说一句,只拣些无关紧要的话说笑着。老夫人也自做不知,只说些滴水不漏的场面话,虽是与淮安王府结亲,但谢家目前的身份实在尴尬,也只能这么含糊其词。

老夫人入席后令长生用过饭后就去新房看看,免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席上的贵妇和千金非尊即贵,长生几乎都不认识,只好和子骏锦姝几个孩子们坐一起用饭,因为心里有事,倒也没有注意锦姝的神情。

匆匆用过饭,正准备去新房,锦姝却要跟着她一起去,长生也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就带着她一起去,让满屋满园不必跟了,赶紧吃过饭再来新房找她们就行。

走到略为清静处,才发现锦姝一路都没说一句话,转过头去看,她情绪尚好,神情却滞滞的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想不到后娘就这么被爹爹娶进门了,从此她在爹爹面前就与以前不一样了,虽然长生一再告诉她就是后娘进门也会疼爱她,但是陆嬷嬷多年洗脑造成的恐惧心理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她心里应该还是有些害怕吧。

长生一阵心疼,握紧锦姝的手,又拍拍她的背,附耳小声安慰,锦姝见姑姑一如既往这么贴心,心里一暖,神情立即轻松下来,甜甜地一笑附耳说:“姑姑放心,我懂得你的意思,我只是见爹爹牵着别人不开心而已!”

长生放下心来,也有些好笑,小丫头居然吃醋了,她怕别人分了爹爹的宠爱胜过怕后娘对她不好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3章、主仆相逢

新房设在郡主府最轩敞最气派的正院,长生暗暗好笑,新娘子好象生怕人不知道她进门就当家似的,非要把新房设在正院里,气派是够气派,却离二门太近了些,且不够清静不够精致,建筑和布局不象年轻夫妻住的,倒象中年的当家夫妇住的,平的没了新婚的气氛,不过也许人家更重地位吧。

慢慢地进了门,管事婆子领着丫头侍立两行,一个个虽是奴才打扮却衣着簇新,还涂脂抹粉又戴了大红的绢花添喜气,一看长生虽没奴才簇拥着,看着也面生,却是一付少奶奶的打扮,还牵着千金小姐样的锦姝,婆子见过大场面,心知必是谢家的亲眷,连忙笑嘻嘻地迎过来,行了礼就问:“敢问夫人是哪家宝眷,我也好回报郡主一声!”

长生仍是云淡风轻地笑着:“我是谢家三夫人,这位是谢家大小姐,奉婆母之命来新房招呼,还请回报郡主一声!”

婆子先听到谢家三夫人,大概清楚长生的出身,立即上下打量起来,脸上明显有轻视之意,再一听到锦姝是谢家大小姐,马上想起她就是郡马唯一的亲生女儿,稍愣了一下,却再不敢造次,赶紧进去传报。

长生暗叹,她居然要借用姝儿的情面了。转过头看,大概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后母了,姝儿略有几分瑟缩,似乎后悔跟着长生,长生拍拍她的手,只用微笑鼓励她,锦姝这才放松了,不好意思地朝长生笑笑。

等了一会儿,时间不算短,也不算太久,长生苦笑,是谁将时间掐得这么准?虽让人稍有点被晾着的感觉,却不至于为此生气,只是心头略有不快而已。

院子很大,又正值热天,奇花异卉芳香扑鼻,阳光透过树荫照下来,倒也不刺眼,隔着花花草草虽然能看到人影憧憧,却不真切,直至走到廊下,长生忽听有人“啊”地惊一声旋及止住了,好象是前面一个丫头发出来,不解地看去,却大吃一惊,居然是可乐可喜和维妮姐妹四个人!她们怎会在这里?一个个同其他丫头一样,穿着绯红的夏衫和淡绿色的长裙,鬓边插着艳红的绢花,为了应景都是全新,不过这身毫无特色的打扮一看就是低等小丫头的,站的也是末等丫头的位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不解为何,长生还是惊喜极了,日日担心她们四个,她们四个这不好好地在这里?虽然是丫头,还降为末等的小丫头,但总算平安无事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侯府被抄后她们这已经是极好的下场了,至于事情的原由到底为何正待问,那一声低喊却引得周围的丫头和婆子们都看了过来。

姝儿虽然受长生教导学了不少处事之道,却到底年幼,禁不住喊了起来:“可乐可喜姐姐,你们四个怎么在这里,我和姑姑好找呀!”

长生正有此疑问,锦姝替她问了出来,就直直地看过去,不错眼地打量着她们,四个人看着比以往长大了许多,也没有了稚气,看着也消瘦了许多,一个个神情既惊喜又慌张,又有一丝期盼。

长生忍不住正欲问,站在门口的一位管事妈妈厉眼扫过来:“谁这么无礼在这里大呼小叫?惊了郡主的驾你受得起吗?”

可乐吓得一瑟缩,飞快地看了长生和锦姝一眼垂下头去,一看就是被吓唬惯了。长生心里一痛,却也知道不能莽撞开口免得让人迁怒她们,还没想好如何办,领着长生进来的婆子忙上前行礼说:“崔妈妈,这位是谢府三夫人,奉老夫人之命来新房招呼,谁知纱儿这丫头没见过世面,居然乱喊,真是丢淮安王府的人!真是该打!该打!”

那位叫崔妈妈的虽是奴才打扮,但衣料和首饰之精美,中等人家的正室都未必能比上,她冷眼瞪了婆子一眼,略加沉吟说:“算了,今天是喜日子,就饶了她,明天去领二十大板,再罚三个月月钱!还好没有惊到郡主,只是不知有没有冲撞谢夫人?”

二十板子还叫饶了她?可乐那小身板经得住吗?长生还没有开口,锦姝却已经嚷开了:“她不叫纱儿,她是可乐姐姐!不要打可乐姐姐!”

长生虽不解个中原因,却也明白此时不能激动,示意她噤声,正思量如何开口求情让可乐免了这顿打,婆子赶紧上前说:“这位是谢家大小姐!”说着朝崔妈妈直摆眼色。

崔妈妈愣住了,这个四个丫头的来历她当然清楚,今日这一出戏郡主早已料到,所以令自己在这等着,就是想让谢家三夫人难堪,想看她的笑话,让她明白自个的身份,以后也好拿捏她,本来嘛,这等出身的人有什么资格同郡主做妯娌?

不过有郡马爷的亲生女儿在,事情就不好办啦,听说这四个丫头以前是她的贴身丫头,没想到她会跟着过来,她虽不是郡主生的,但以后也要开口叫郡主一声“母亲”,听说是郡马爷的心尖子,自己若不给她面子,引起郡马爷不快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当即呵呵笑了起来:“这位就是谢家大小姐?果真天生金尊玉贵的好模样,心地又善,一看就和郡主有母女缘份!既然谢小姐开口了,我这个老奴才还能拂了小姐的心意?板子也免了,也不罚月钱了,如何?谢夫人?有这么善心的女儿,我想郡马爷知道后一定会很欣慰的!”

长生心下已经明白,外面吵闹这一会,里面早应该听见了,也没见派个人出来指止,想必是早就料到的吧。就笑着说:“谢崔妈妈大度,小姐的善心和妈妈的好意我一定会告诉郡马爷的!”

崔妈妈笑得更客气了:“谢夫人多礼了,老奴不敢当,还请谢夫人和小姐进屋吧,不过呢,这个奴才她不叫什么可乐,她叫纱儿!”

然后又分别指着维妮姐妹和可喜说:“这中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叫绸儿,妹妹叫缎儿,这个小丫头叫线儿!”

长生用眼神至止住锦姝,示意她不要说什么,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们四个能有这种下落,已是极大的造化了,做了人家的奴才,人家另起个名字也是应该的,以后定会常常见到,明澈也自会对女儿以前的丫头照拂一二的,至于如何改变她们的处境,只能徐徐图之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4章、继母继女

长生察觉锦姝还是有些紧张,捏捏她的手,在两边装饰着红绸和绢花的竹门帘打开后,长生忽觉现在带着锦姝来有些不妥。

明天早上郡主作为新妇是要给婆家长辈和年长的兄嫂之类奉茶的,并和年幼的弟妹及晚辈们见礼了,然后才算正式见面认识。还没经过那一遭,自己带姝儿过来,等会姝儿见了郡主该以什么称呼?不过来了也有来了的好处,起码看在姝儿是郡马嫡亲女儿的份上,崔妈妈还是饶过了可乐,若只是她自个来,就是张口求情人家也未必肯卖这个面子,何况这还是安阳郡主有意要让她丢人。

至于该如何称呼,跨进去的那一刻,她已经想好了。

外面是装饰一新的正堂,本就极轩敞华丽,再因为成亲堆红饰绿,更是鲜艳喜庆无比,姝儿也愣愣地看着,倒忘了心事。

一身新衣的小丫头侍立两旁齐齐屈膝行礼,原来维妮姐妹和可乐可喜果真是最末等的丫头,所以才站在最边远的阶下,长生眉头轻皱,可乐可喜虽然伶俐但年龄小,又不是淮安王府家生子,做最末等的小丫头倒还说得过去,维妮姐妹算起来已经十七岁了,人又最聪慧细心,这个年龄最少也该是个二等的丫头,安阳郡主倒底是想做什么?

不及细想,已经到了卧室门口,因为有崔妈妈带着,两个守门的丫头只是行礼没敢询问,卧室虽没外面那么华丽轩敞,却要精致温馨得多,也是张灯结彩堆锦缠绣,而且四角放着冰盆,进去凉凉的十分舒服。

洒金花的红绡帐用金钩高高挂起,雕花繁复的绣床上端坐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安阳郡主,她没有盖盖头,大概已被明澈挑起了,有两个小丫头正在给她打扇,虽已卸下沉重厚实的凤冠霞帔,仍是满身鲜艳满头金玉,脸上也艳妆照人,若不是早知道新娘是她,长生都快认不出来了。

见安阳直看过来,眼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一旁有丫头铺上崭新的红绸蒲团,长生上前跪下:“民妇见过郡主!”谢家尚是白丁,明净更无半点功名,她只能自称民妇。

安阳郡主挥挥衣袖示意平身,然后意味不清地看过去,脸上闪现过一丝得意,她再受明澈器重也改变不了低贱的出身,还不得向自个行礼。

又想到这是成亲后第一次见婆家人,还是熟人,不能表现太过,很快就换成满脸新娘子应有的羞涩,见长生示意姝儿也跪下行礼,连忙笑着说:“都成自家人了,三夫人还这么客气!姝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