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必须得回家一趟看看,这不是刚好吗?就点头应了。

他和长生出发来京时,曾叮咛老夏一家盯紧明清和林心慧,想尽快弄清他们有什么不能见光之事,这么长时间没消息,老夏又脱不开身来,不如回家一趟看看去。

旋及告别回去了,如果真的回去,一来一回也要两天时间,好歹得收拾一些行礼。

听说他要跟着谢明珠回谢家,长生倒也没有惊讶,只是取笑他是不是这么长时间没见豆黄有些相思之意,逼得明净又是赌咒发誓一回。

第二天一大早,裴家的马车准时来到郡主府前,大概看到裴家又恢复了元气,安阳十分难得地也出门相送,并邀请他们从谢家回来后过来郡主府做客,谢明珠当然十分欣喜地答应了。

他们走后的下午,明澈的家书就从驿站送来了,他是个细心的人,外面是一个封好的大信封,里面又装着三个小信封,共有三封家书,一封封死是给安阳郡主的,写着什么没人知道,反正安阳看了后,看着心情极好,脾气也好了一些。

长生猜测明澈一定写了些哄人开心的情话,满篇都是夸奖安阳之词和诉说相思之意,目的就是让她高兴,只有她高兴了,姝儿和自己的日子才会好过。只是不知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无论真假,想必都是无可奈何的。

写给明净和锦姝的信没有封住,无非是说自己现在一切都好,已经适应了边关生活,然后就是叮咛他们要照顾好自己,听从郡主的话等等之类的。

长生暗叹他的良苦用心,大概是方便安阳查看吧,好让安阳知道自己都写了什么,不至于心生猜疑。

第二天午饭时,安阳派人传话说是一起吃,长生却发现她的面有忧色,就关心地问:“嫂嫂怎么呢?可是担心大哥?大哥的信上不是说他在那边一切都好吗?再说他又不是没吃过苦,我想他一定会把自己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吧。大哥说他一切都好,也是怕大嫂为他担心,你就别辜负了大哥的心意,我想有机会他定会回来的!”

安阳方才有了笑脸:“谢谢你,你果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说到我心里去了,以后没事多过来和我聊聊天,不瞒你说,郡马走了,我也是无聊的慌。”

长生顿时头比斗大,暗怪自己多嘴,她才不想和安阳聊什么天呢。(未完待续。)

第389章、郡城之行

马车在去武功郡的官道上吱咛着,这次一家人低调简行,只带了三辆外表普通的马车和一个骑马的长随,裴逊和长子裴子骏、小舅子谢明净同乘一辆,谢明珠带着幼子裴子骥和女儿裴子琛共乘,后面一辆坐着几名贴身的丫头婆子,一行连同车夫不过十余人,走在车来车往的官道上,真的很不起眼。

虽然此去是远行辞别,但一行人的心情却是无比开朗,就连沿途的深秋萧瑟景致,看在他们眼里也别有一番风味,马车里不时传出谈笑声。

好长时间没有这么轻松愉快了,自从谢家被抄后,好长时间了,每次谢明珠踏上回娘家的路,心情总是无比沉重。

谢无涯在隋朝就是重臣,谢家高门大户富贵满门,其母也出自名门,她本身又是谢家嫡长女,从祖母到父母,无一不极宠她,虽尊贵不比公主,却也是金枝玉叶娇贵无比。

等到出嫁后,夫家地位尊崇,婆母极疼爱她这个唯一的嫡亲儿媳,她又连着生下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受尽夫家长辈的宠爱。等到隋亡唐兴,自己的娘家夫家皆是有功之臣,地位更加尊贵,公公成了大唐开国第一权相,她在贵妇们心中的地位比有些宗妇公主还要高一些。

她的丈夫裴逊极为聪明能干,虽然品级不高,却是吏部有实权的官员,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最关键是丈夫待她极好,她不喜爱有庶子庶女,他虽有几房妾室通房,也有一两个颇为得宠的,却不给她们生子的机会,就连极重子嗣的公婆都不得不由着儿子的性子,京中的贵妇没有不羡慕她。

可以说,除了对丈夫时不时留宿小妾房中心有幽怨之外,她的人生可以说是十分顺利和幸福的。如果太子李建成顺利继位,裴家就是有功之臣,丈夫更会因为是太子心腹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她的人生将会越来越好,前途如花似锦般灿烂。

可是有了玄武门事变,有了谁也不能预料的秦王杀兄屠弟逼父退位,短短几个时辰,朝局全变了过来,裴家地位虽然尴尬,好歹太上皇李渊尚在还能护得一时,公公和丈夫官职也依旧,但是父子俩在朝中却由人人巴结变成人人避之不及了。

因为受不了那些贵妇们态度上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甚至连门也不愿再出。

最可怜的是她的娘家,一夜之间抄家入狱,包括她的老母亲,举家从云端坠入尘埃生死难料,而她除了担忧和哭泣,却什么办法也没有,什么也不敢做,生怕娘家已败,稍有不慎又会致祸夫家,只要裴家不倒,好歹还能避护一点。

还好,新皇上看在生父谢无涯的面上开恩赦免了谢家人,虽贬为庶民,却逃出了性命,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那时全家逃出命来,惶惶如丧家之犬,如果不是明澈在祖坟旁值下的祭祀田宅,恐怕连安身之所也没有。

她不得不顾着娘家,偷着塞银子,送吃的穿的和药材,送可靠的奴才照顾亲娘,却又怕被新皇忌讳不敢做得太多,最为难受的就是那种不知大祸何时临头的感觉,不知何时生死一瞬间的感觉,夫妻不敢让儿女知道,怕吓坏他们,更不敢让老人知道,怕他们更加忧心,常常夜半背着人抱在一起哭泣,那段可怕的日子,那种日夜惶恐不安的感觉,简直还不如一刀子来得痛快。

还好,那把一直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刃终于去掉了,终于没有落到他们一家头上,终于可以大口的呼吸、大声地说话了,虽然风光大不如以前,但生活已没了危机,心头已没了恐慌,终于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背景离乡怕什么?又不是举家逃难,而是跟着丈夫上任去做一方父母官,说是历练,何尝不是以退为进,等待下次回京后重新取得皇上的信任谋得更好的前程?

虽然这些天恢复来往的贵妇们都对她将要离京去外地或真或假地表示同情和不舍,虽然剑南道在贵妇们眼中差不多算是蛮夷之地,哪里比得过京城富贵繁华。但她却是无比高兴的,压抑了太久,她实在很想出去好好自由自在地生活一段时光。

这一切虽说主要托福新皇上过人的气量和求贤若渴的心情,但她的弟媳周长生关键时候聊聊数语的点拨也功不可没,才让他们从当局者迷的困境里走了出来。

公公与丈夫听了弟媳对于时局的见解后,立即召集几个信得过的幕僚商议整整一夜后,终于想出了出奇制胜的对策。公公以退为守,从权利最大的尚书令主动求退到权力次一等的门下侍中一职,并推荐皇上最心仪的人选任尚书令,虽然权力有所削弱,却仍是大唐三省相国之一,仍处于权力核心,他原来拥有的、以为就要全部失去的权力和地位守住了一大半。

关键是裴家重新取得了皇上的信任和倚重,还与新任尚书令房玄龄成了至交,为裴家以后的发达兴旺和两个儿子的仕途畅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就是房玄龄不想记着裴家的好都不行,朝中上下谁都知道房玄龄是因他的极力举荐才当上人人向往的尚书令,等同恩师,一个人若不记恩师之情,还是有举荐之功的恩师,以后在朝中就别想做人了。

而丈夫以退为进,去地方任职不但升了品级还多了资历,也将会通过距离和时间渐渐平息皇上心中剩下的那点成见,等再有机会杀回京城,将会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自从知道很快要离开京城后,子琛一直很不高兴,哭过闹过无用了,渐渐沉默下来,眼里对大人有了一种深深的抗拒和失望。

她感觉得到这几年来家里沉闷压抑的气氛,家里几乎不再来客,父亲日日皱着眉头,母亲很少出门交游访友,就更不能带她出去了,祖母也没有心情象以前那样娇惯她,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已不再象以前那样,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后来大人们却忽然高兴起来,父母亲不再愁眉苦脸,消失几年的客人和贵妇们纷纷上门,母亲又带着她东游西逛了,生活似乎恢复了以前,她也恢复了从前的娇纵和活泼。

可是没几日,母亲就告诉她们一家,除了大哥裴子骏,全部要跟着爹爹去剑南道的绵州上任了,她当然不想去那个劳什子剑南道,离家那么远,这一路坐下去,天天呆在马车上,多无聊呀,可不把骨头坐散架子?谁不知道她裴子琛最怕长时间坐马车?

而且听说那里接近蛮夷,到处都有山,想必那里的女子也和蛮夷女子差不多一样丑陋野蛮了,自己去了连个朋友也没有,还听说那里人说的土话她根本就不懂,吃的也和京中不一样,虽然祖母派了最好的厨子和绣娘跟着,但也吃不到京中好多美食,不能及时穿上京中最流行的新衣,多沮丧呀,她才不想去呢!

可是这一次没有一个人肯随着她的性子来,她再怎么撒娇哭闹都没有半点作用,所有的人都咬死了,她非去不可,就连最宠她的祖母也不肯松口,只是找了做菜最合她口味的厨子和最会给她做衣服的绣娘,许以重金让人家跟着,还特许她把最喜欢的丫头和嬷嬷都带上,并承诺每年多派几次人去蜀中送好吃好玩的和京城最流行的衣服给她,说来说去,就是不肯留下她。

她哭闹无果后万分沮丧和怨愤,和谁也不肯多说一句,可是今天一路走来,她发现自己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许多,原来离开京城也不是那么不好。

谢明珠看着女儿由郁闷到平静到渐渐开朗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天被她闹腾的头疼死了。

“子琛,不是母亲不疼你,我和你爹总会有老去的一天,你哥将来要科考入仕,要一辈子保护你们,只有他强了,才能一辈子保护你们,对不对?留在京城才对他的学业和仕途有利。

你祖母说的对,女孩子若是年幼时不跟着父母多走些地方,等长大成亲后,一辈子只能困于深宅相夫教子了。天下这么大,你就不想看看别的地方吗?一辈子只在京城不闷吗?何况你爹是做一方长官,我们哪里会受苦呢?只怕更自由自在!”

子琛的眼珠转了转,却仍是不肯答话,子骥附耳道:“妹妹,你知道吗,那天大哥提起要留在京城读书,不能跟着我们远去剑南道看看外面的风光,心里可难受呢,你见了他,可千万不要提去剑南道有多好玩,他会不开心的。”

子琛扬扬眉想笑,却咬咬唇忍住了,谢明珠和子骥暗乐。

“当然是真的,有机会去外面游玩,谁不想去呀?我觉得那些地方的人肯定和京城不一样,肯定要有趣的多,你想想,等三年后我们回京走亲访友,顺便讲讲剑南道的风土人情和奇闻趣事,那些自生下来就一直在京城的公子小姐们岂不是要妒忌死?哈哈,如果我用绵州土语骂他们,他们肯定听不懂!”

子琛的眼睛顿时大放异彩,一把抓住子骥:“真的?”

一车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390章、惊慌孕事

豆黄坐在榻上打盹,老夫人正在午休,她在一旁侍候,却不知为什么最近困得慌,老是精力不济,深秋的天气,她居然坐在榻上迷糊起来。

老夫人却是睡不着的,躺在帐子里心情兴奋地难以平息。前几天,大女儿谢明珠派人送来信,说了裴家现在的状况,并说近日带夫君子女前来向母亲辞行,随车送来了足够过冬的银丝炭和一些上好的药材、衣料、瓷器、海货以及干菜干肉等物,还有平常人家难得一见的上好贡米和补品。

她明白女儿的意思,以前虽然也想让娘家过得好些,但是因为裴家福祸未定,不敢做得太显眼,怕引起皇上不满降祸裴谢两家,如今这件事总算平安过去,裴家的危机不但化解了,还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女婿裴寂虽是外放,却升了职,更为以后的升职奠定了基础,三年后任满定会前途无量。

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才算真正搬掉了。一双儿女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他们过得好,就是她最大的心愿,明清虽然不争气,但只要女婿有了能力一定会提携他的,自己一个嫡母以前不得不巴巴地看明澈和安阳的脸色,还不是希望他们以后能帮到明清?以后明清又多了一个更可靠的助力了,也不需要全靠着他们了!

而且这些天,京城的消息传到了武功郡,大小地方官一看谢家复起是早晚的事,而裴家已经复起了,稍有头脸的纷纷带着厚礼跑来拜见她这个老夫人,她最近收礼收得手都发软了,仿佛又回到了丈夫在世时的日子。

老夫人越想越兴奋,怎么也睡不住,不行,女儿女婿这几天就要来了,得叫心慧过来,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安排好的,现在不比从前,一定要招待好他们。

她慢慢坐起来揭开了帐子,正欲喊人扶她更衣梳头,却见豆黄坐在榻上打盹,顿生不满。死丫头,服侍自己一会都不耐烦,自从明净走了就象混丢了,这几天更是怠慢的很,老是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真是不中留了,干脆让明珠带回京城送到郡主府给周长生添堵去!

见豆黄仍是迷迷糊糊的样子,老夫人终于发火了:“豆黄!”

豆黄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仪了,慌慌地跪下去:“老夫人恕罪,奴婢失礼了!”

因为最近心情实在好,老夫人轻哼一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念着明净心不在焉,这样吧,过几天明珠一家来辞行,顺便带你回京服侍你主子去吧!”

豆黄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恐慌,却不敢流露,又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去还是不去,只能含糊地说:“奴婢还是留下服侍老夫人吧,郡主府规矩大,我怕去了……”

话没说完,老夫人却以为她是假意做作,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好了好了,别心里想去又推三阻四的了,去看看我的安神药煎好没有。”

豆黄有些委屈却不知说什么,更不敢反驳,只得应了下去,来到侧室,药罐在小泥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今天负责煎药的莺儿也不知跑那去了,等会正好在老夫人面前告她一状,看她以后见了自己还冷嘲热讽不。

正要走近端药,一股强烈的药味夹杂着热气扑鼻而来,豆黄的胃立即翻腾开来,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她赶紧往屋外的树坑旁,干呕了一会,却并没有吐出什么。

她这才松了口气,用巾子擦擦嘴角,有些奇怪,她时不时地给老夫人煎药也没什么事,今天不过闻了些味道,就反应这么大?难道是中午吃了什么难克化的?

怕老夫人等急,她不敢细思量,再次回侧室端药,却还是被药味熏得连连做呕,又担心老夫人等不到发怒,正急着,莺儿急急地进来了,正欲责问她来侧室干嘛,豆黄急急地说:“快把药给老夫人端去,我身上有些不好!”

说完也不再理莺儿,也顾不上计较莺儿是否会在老夫人面前趁机说她坏话,急急地去了后院净房,在那里又干呕了一会,那股子恶心感这才压下去,出了净房,扶着树杆喘息了一会,这才慢慢回了屋。

还好,同屋的嬷嬷不在,她疲惫的厉害,倒杯水漱了口,欲去侧室倒杯热茶喝了睡下,那里的小泥炉上一直捂着热水随时供老夫人饮用,她们喝杯热水老夫人是不会计较的。

莺儿可能在侍候老夫人喝药,顺便说自己几句坏话,要是以前豆黄非跟进去不给她这个机会,可是现在身子不适,她顾不上了。

她拿起自己专用喝水的粗瓷杯,放了几粒奴才用的劣等茶叶,浇了热水进去,一股子茶香飘来,趁热小啜一口,胃里舒服一些,却困得慌,也顾不上向老夫人告假,就脚步虚浮地回去躺下了。

刚躺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有人骂骂咧咧的:“哟,难怪老夫人找不到你,我以为去勾搭那个爷们了,原来是在享福呢!去了京城还是通房,做了通房还是奴才,你以为就变成千金大小姐呀!我呸,真不要脸!快起来,老夫人正找你呢!”

豆黄睁开眼,却是莺儿那张刻薄的脸,她是知道莺儿为什么没事就给自己找茬的,因为莺儿一心想给明清做通房丫头,却发现明清见了自己一双眼睛就不老实地乱看,有几次搭话也让莺儿看到了,而且自己确实比她更漂亮有姿色,所以她心里十分的吃味,天天就看不顺眼,逮住点机会就指桑骂槐的。

豆黄原也不是吃素的,却因为与明清不清不白,怕莺儿发觉乱说,也因为这会实在没有力气,只好先忍下说:“姐姐且去,豆黄梳下头马上就到!”

莺儿鄙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豆黄不敢耽误,赶紧起身匆匆梳了头就去老夫人的正房,果然老夫人面色不虞,不等她开口解释,就淡淡地说:“老身不过说了说要送你去京城,你人还没走就如此怠慢,看来在你心中,三爷和三夫人才是你正经主子,服侍我实在是委屈了你。”

豆黄一听就知道莺儿又挑拨了,而且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老夫人现在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赶紧扑通跪下:“老夫人恕罪,奴婢刚才去端药,却忽然身子不适,想是中午吃坏了肚子,所以才托莺儿姐姐端药,后来头晕得很,顾不上给老夫人告假就歇下了,请老夫人恕罪,奴婢再不敢了!”

说完连连磕头,老夫本就不是真的怪她,见状抬抬手:“算啦算啦,既是身子不适就算啦,谁没个头疼脑热,不过下次记住身子不适托人来说一声。”

豆黄点头应是,老夫人就让她去厨房看看晚饭都准备了什么。厨房里烟气和水雾缭绕,里面正炖着一条鱼,豆黄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强烈的鱼腥味,一阵反胃,忍不住跑到屋后的树下干呕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好些。

擦擦嘴直起身,却不解自己到底是怎么呢,这几天胃里不疼不酸,就是没胃口,吃什么都咽不下几口,今天更厉害,只要闻到气味大的就恶心,这也不象是吃坏了肚子呀。

一个奴才生病哪有资格请大夫,还是先问过晚饭,晚上问问同屋的嬷嬷吧,她到底年长经验多,人也热心,说不定她见懂得。

再来到厨房门口,却不敢进去,喊夏嫂出来问清了老夫人的晚饭,这才往回走。给老夫人报过晚饭,老夫了听了还算满意就示意她既然身子不适就不用在这侍候了,这几天也必不来了,下去歇息一会抽空慢慢整理行礼,好方便随时进京。

豆黄依旧困乏无力,赶紧谢过老夫人离开回去睡觉,她太疲倦了。路上碰见林心慧的一个丫头皱着眉捂着肚子慢慢走来,见了她赶紧说:“豆黄姐姐,你屋里可有汤婆子?我月事来了,肚子凉的难受,想灌个汤婆子暖暖!我用完了就立马给姐姐送来!”

豆黄的头“嗡”的一声,仿佛天蹋了下来,她已听不清那个丫头在说什么,失混落魄地回屋了。

小丫头见豆黄全然似未听见,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走开了。

豆黄回了屋,掩上门,抖抖索索地上了床,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满心都是恐惧。

小丫头的话提醒了她,她的月事一向很准,这次却迟了半个月了。从小服侍主子,她是知道女人有了身孕就容易犯困,最明显的反应就是无缘无故干呕,特别是闻到有些气味,比如中药味,比如鱼腥味,比如香料味,一如她刚才的反应。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自己确实是有孕了。只是这个孩子却无法交待,明净是绝不会承认的,他根本就没碰过自己。

明清也绝不会承认的,他只想报复明净染指他的女人,根本不想多一个孩子,特别是兄弟的通房丫头生的孩子,他不缺子女。而且他根本不会相信明净从未碰过自己,在他看来,这个孩子是谁的根本都说不清。

现在裴家扭转危机,他还等着在裴家的提携下入仕为官,哪里肯落个染指兄弟女人的坏名声?(未完待续。)

第391章、寻找活路

直到晚饭时,豆黄都没敢起床,虽然明显感到饿了,却不敢出去吃饭。

丫头婆子吃饭都是在厨房旁的小屋,一起坐在一个长条桌上,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闻到什么气味或者看到什么又反胃作呕,丫头们还好,大都不懂事,顶多以为她吃坏了肚子,可那些经过无数事的婆子厨娘,一下子就会猜到她到底怎么是回事,在没想到办法之前,她一定要瞒得死死的。

想央同屋而住的杜嬷嬷给捎几个馒头回来,却张不开口,而杜嬷嬷也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病殃殃的样子,根本不管她为什么不去吃晚饭。

都怪以前觉得自己是通房丫头,说不定将来还能做姨娘,比一个老嬷嬷地位高许多,所以很不把同屋的杜嬷嬷放在眼里,所以和杜嬷嬷关系并不好。

细想想,她在这个家里,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不敢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老夫人绝对以为是明净的孩子,如果她敢说是明清的,那么谢宅她是绝对留不住了,除非明清自己认下还有一线生机。

可如果明清死不承认,难道人家会相信一个通房丫头的话,而不相信堂堂的二爷的话?就算信她的话也不会认的。老夫人一定会骂她胡说八道,说不定会为了明清的名声要了她的命,只需要对外说她得病而亡,有谁会追究一个丫头的死呢?

说不定事情张扬开来,老夫人和明清不忍心要她的命,善妒狠毒的林心慧会饶了她吗?

以前明清不待见林心慧还好说,可现在明清不知为何忽然和林心慧恩爱起来,本来还听说要把莺儿要去做通房,后来都无声无息了,弄得莺儿还以为明清对自己有意才不想要她了,天天见了自己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的。

其实色中饿鬼一般的明清才恨不得屋里人越多越好,他不再提要莺儿,肯定是因为林心慧不同意而已。明清再对自己有怜惜之意,他会为了自己和林心慧反目吗?

谁不知道明清是个好色却寡恩之人?以前谢家尚未被抄时,太姨娘屋里有个风骚的小丫头叫秀儿,她被明清占了身子,后来因为受明清的指使欺凌太姨娘,被明净发现后狠揍一顿求老夫人卖掉,秀儿情急之中说是二爷明清指使的,并说出她已被二爷破了身,求老夫人饶了自己。

老夫人气极令把秀儿灌了哑药卖到窑子,而至始至终,明清都在最宠爱的庆姨娘屋里装聋作哑,连面也不闪,要不是老夫人面子上过不去令他跪了一夜祠堂,恐怕他都当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明清能对秀儿如此,对自己就会例外吗?如果明清不护着自己,这个孩子哪能平安生下来?一尸两命的事随时都可能发生,难道她如此年轻貌美有心计就要落到此种结局?

如果她想要活着离府,除非先对老夫人说孩子是明净的,老夫人怕出意外给自己招惹麻烦,肯定会立即派人把她送到明净手里。

可去了以后又能怎样?明净从未碰到自己,肯定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到时该有多么鄙夷厌恶她?又怎肯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背黑锅?如果猜到孩子是明清的,肯定立马就会赶走自己,周长生就更不会同情她了。没有老夫人护着,他们打发自己一个通房丫头,不是易如反掌吗?

到时她一个女人怀着身孕,身无财物、无亲可投、无处可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能活下去吗?就是想法把孩子生了下来,一个没人肯承认、没有家族可以依附的孩子,不过是野种而已,一生一世受世人的厌弃唾骂,她和孩子将如何活得下去?

豆黄肚子越发饥饿,也越想越怕,渐渐恨意涌上心头,一点一点越来越强烈,难道怀上一个野种是她所愿?她何尝不是被人逼的??

她并非一个淫?贱的女人,虽然只是一个通房丫头,却也是过了明路的,若非明净待她不是那么无情无意,明清何至于有糟蹋她的机会?若是明清是个知廉耻又有担待的人,又哪会将自己弄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别人做下的恶事,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后果?谢明净离得远,自己现在就去问谢明清,问他是不是个男人,问他既做下了敢不敢承担?

她越想气越大,猛地坐起身就要下床,却一阵眩晕袭来,又绵软无力的倒在枕头上喘息着,心中更恨,身体现在因为孕事反应这么虚弱,有什么力气向人家讨公道?

吃过晚饭的杜嬷嬷吱呀一声推门进来,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剔着牙,轻蔑地看了豆黄一眼:“哟,豆黄姑娘病了?看样子没吃吧,我还以为姑娘身份和我们不一样,主子会派个人来服侍,原来和我们是一样的!”

要搁以前,豆黄早就回击开了,可是今天她不敢。若是得罪了她,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妥张扬开来,还有得活路吗?而且到现在没有吃晚饭,只有吃饱了有力气了,才能想出办法,这几天能帮上自己的只有她了。

豆黄虚弱无力地笑了笑:“嬷嬷说笑了,我可不和嬷嬷一样是侍候主子的?哪里就会不一样呢?说起来嬷嬷精明能干深得老夫人信赖,我还不如嬷嬷呢!”

杜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看豆黄,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心想这丫头怎么忽然间变乖巧了?又一想,她莫非病了有求于自己,哼,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会想起来自己有用了,才不想理她了。

就故意无视豆黄自去倒茶喝,豆黄凄然一笑,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枝老夫人赏的银簪,成色和份量都很足,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嬷嬷看这支簪子怎么样?”

杜嬷嬷最爱真金白银,见豆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看到那支亮晃晃的簪子,顿时移不开眼睛,这支成色和份量都很足的簪子,得她半年才能攒下哪!

豆黄把簪子往上举举,似有悔意地说:“豆黄年轻不懂事,往日多有得罪之处,今日病了才想通了,我们都是奴才,也没有什么亲人,应该互相照应才好,求嬷嬷不要跟豆黄计较。嬷嬷若肯原谅豆黄,就请接下这支簪子吧!”

杜嬷嬷眼里一喜,正欲伸出去接,却又觉得自己变化太快而有些不好意思,豆黄连忙支起身子塞到她手里:“嬷嬷是我的长辈,就请别跟我计较了,你不收下,我心里不安呀!”

杜嬷嬷看着豆黄诚恳地样子,虽然怀疑她有事要让自己帮忙,却到底挡不住真金白银的诱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沉甸甸的感觉更让她爱不释手了。

豆黄这才喘息着说:“嬷嬷晚饭吃的什么?”

杜嬷嬷这才明白过来,心里暗喜,原来是这么点小事,当即爽快的说:“晚上喝的小米粥吃的饼子,还有几个小菜,听说大姑奶奶要回来了,老夫人心情很好,伙食都好了许多,饼子是芝麻烧饼,放了猪油和鸡蛋,又香又酥可好吃了,小菜还有一个荦的,平时我们哪吃得上!哟,我倒忘了,姑娘还没吃呢,不过我走时粥和小菜已经没了,只剩下饼子了,要不我去给姑娘拿几个吧?”

豆黄也不客气,点点头:“那就麻烦嬷嬷了!”

杜嬷嬷喜滋滋地走了,很快拿了三个芝麻烧饼回来,豆黄接过来却不敢吃,生怕吃一口作呕让她看出什么,就央求到:“屋里的茶凉了,我不敢喝凉的,劳烦嬷嬷给我去侧室倒杯热的!”

杜嬷嬷笑嘻嘻地应了,拿起粗瓷杯出去了,豆黄赶紧拿起饼子闻了一下并无不妥,再咬一口,也没有反胃的感觉,这才放心地吃起来,还好,还有咽得下的东西。

吃了饼子喝了热茶,也有了些精神,想着要早日见到明清,试试他对自己和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态度,就略为整理一下散乱的发髻,对杜嬷嬷说要去净房,其实是希望能碰到明清并约个时间见面。

听说大姑奶奶这些天就要来了,一定要在她来之前找到出路,要不然被送到明净那里,就身不由己了!

他那么沉迷于自己的身体,说除了庆姨娘自己就是让他最*的女人,这辈子都不想离开她,在自己身上百般发泄兽?欲时还口口声声说要让老夫人做主把她收入二房。

如果他因为舍不得自己肯认下这个孩子就最好不过,那怕他信不过这个孩子是他的让自己打掉都行,只要肯收下自己就好,那怕有一点活路,她都要试一试,肚子这团在别人眼里生父不详的血肉都可以狠下心舍去,没办法,她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也算她运气好,在院子里转了一会,明清一个人慢慢地踱过来,看样子是去看老夫人,周围天气渐暗,也看不到有人。

豆黄心思一转,在对明清说实话前,得先确实明清对自己还有没有贪恋之意,若冒然提起,说不定会激怒他,若找个机会在他色授混予之时提起再好不过,哪个男人舍得在那个时候发火?(未完待续。)

第392章、月下奸情

明清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并未看到豆黄向他走来,豆黄一会想起他对自己的迷恋信心十足,一会想到他的冷酷凉薄又心灰意冷,不过她目前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无论如何她总要试试。

她从未喜欢过他,甚至厌他憎他更怕他。虽有几夜私会,但哪次不是被他强逼?这个禽兽,奸?淫她时不但换着花样发泄,还喜欢说着极其下流淫?秽的话,简直把她当做人尽可夫的婊子!

可他是她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只能抓紧他。当然,她不会傻到冒然向他提起,得找个机会幽会才行。她相信明清对自己仍有兴趣,前几天午睡时他来看老夫人,老夫人在帐子里睡着,他都敢隔着帐子在自己胸前狠摸了几把,这些日子没机会独处,他怕是捱不住了,这次一定会找到机会欢?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