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围着老夫人团团坐定,老夫人猜测着明净的来意,暗喜他莫非舍不得豆黄亲自来接?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我只知道你们会来,却没想到明净也会跟着回来,只是他的住处尚未准备好,莺儿,去看看豆黄好些了没有,如果好些了,让她给她们爷准备好住处,然后过来侍候,若是没好就让她歇着吧。”

莺儿领命去了,明净不解地问:“豆黄怎么了?”

老夫人挥挥手:“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昨天说是吃坏了肚子,我就让她歇几天收拾好行礼,准备跟着你大姐进京找你,谁知你倒亲自来接啦。偏偏还要说是回来看老身呢,以后别再让我担这个虚名啦!”

明净心里一沉,看来老夫人果真打算让豆黄跟着自己,不行,此行的目的就是阻止豆黄进京,就嘻笑着说:“母亲冤枉儿子,我果真是回来看你的,绝不是为接豆黄,大姐做证,这次我走时无论如何都不会带豆黄,免得落个重女色轻孝道!”

老夫人滞了一下,强笑道:“赖货,难道我这个做母亲还会和你计较这个不成?我才不想落个拆散人家年轻小夫妻!好了好,你就别口是心非了!”

正说着,莺儿进来了,后面跟着杜嬷嬷。

“老夫人,这个杜嬷嬷说是豆黄今天大清早起来出去祭拜母亲了,说好下午早点回来,谁知这会还未回来。我见事有蹊跷,就让杜嬷嬷亲自来与老夫人说!”

老夫人愣了一下,怒道:“反了天了!她出去祭拜母亲给谁说过?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就算她是主子,出门也应该经我同意吧?杜嬷嬷,你快说怎么回事!为何不早些来报?”

一旁的明清顿时脸色煞白,冷汗立即就下来了,今天大清早出去?明明她昨夜咽了气,难道见鬼了?不可能,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难道自己下手不够狠,这贱人昨夜没死,早上又慌忙逃命去了?这可怎么办,万一她张扬出去或者伺机报仇,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幸好,大家都只盯着杜嬷嬷,没人注意到他的反常。明净也有些奇怪,豆黄是家生子,对家规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经主子同意私自出府,可是大罪,她是明知故犯,还是有什么事?

众目睽睽之下,杜嬷嬷吓得愣住了,豆黄不是说秉过老夫人同意了吗?难道这小贱人居然陷害自己?难怪她无缘无故给自己送银簪子,若她真的逃跑了,自己能脱得了干系吗?

杜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老夫人明察,早上老奴见豆黄大清早穿戴整齐,又是素净之色,就问怎么回事,她说生母忌日快要到了,近日托梦说她不孝,她可能不日就要跟着大姑奶奶进京,怕是来不及去祭拜,昨天秉过老夫人同意,今日去祭拜生母,下午会早早赶回来。她还说老夫人事忙,让我不要再专门告诉老夫人了,她回来后自会报知老夫人的!”

林心慧插嘴骂道:“混帐,她这样说你就这样信了?为什么不及时报过老夫人?你们可是同谋?”

林心慧这话问得真是无理,豆黄是贴身服侍老夫人,外人看来颇得老夫人信任,她既说了秉过老夫人同意了,祭拜生母又是再合理不过的理由,杜嬷嬷一个粗使婆子哪敢去证实这句话?

这边明清已经差点晕倒,原来这贱人昨夜居然命大活过来,自己居然失手了!留着这么一个祸根,又身怀孽种,真是后患无穷,不行,得尽快想法找到她早日灭口!

杜嬷嬷不敢执疑林心慧的话,吓得连连磕头道:“老奴该死!信了豆黄的话,没有及时报告主子,求二夫人饶命!”

老夫人不耐地挥挥手:“好了,别吓她了。你再说说,她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杜嬷嬷生怕洗不脱嫌疑,连忙说:“她走时带了一只包袱,说是糊的冥衣,想拿去坟前烧了,她提起包袱时果真索索做响,象是有纸糊的东西,我也就没有多想。哦,我想起来了,我还说今日下着小雨,香烛表纸淋湿了点不着,不如明日再去,她说已经秉过老夫人今日去,不好出尔反尔,还说小雨不打紧,她撑着伞淋不湿,随便烧烧尽尽心就好!”

除了明清,大家都有些信了,谢明珠笑着说:“我看大家是多心了,说不定豆黄果真是去祭拜生母,只不过怕母亲不同意,所以才偷偷去了,说不定等会就回来了。虽是一片孝心,但要我说,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就该赶出去,以后再不许进门!她不但胆大枉为,还给主子脸上抹黑,显得母亲不许人家行孝似的!反正她的卖身契又不在我们家,既不是姨娘又不是家奴,这个通房丫头实在名不正言不顺!”

说完,得意地朝明净使个眼色,意思就是说:“知道你们两口子不待见她,干脆找个借口赶走她得了!”

明净却摇摇头:“不对,我记得,豆黄生母的忌日是在三月中,她每年到那时都要告假去祭拜母亲,其余时间从未去过,又怎么会在这深秋之际去?她应该是骗人的。”

众人这才心生疑虑,看来这豆黄果真是骗人,就算她有要事需要外出去办这才编个理由骗人,但现在天色已傍晚,她办完事也该回来了,这一路人烟稀少,再晚些行人很少,她一个女子天黑赶路就不怕吗?

谢明珠也想不出所以然,就提醒一句:“母亲使人去问问门子,看豆黄是否真的出去了?她又是编的什么理由出去的?”(未完待续。)

第396章、下落不明

很快门子来了,听清老夫人的问话后,肯定地说:“前几天老夫人说家里常有客至,大姑奶奶也随时会来,吩咐卯正即开门,今早刚开门一会,豆黄姑娘就撑着伞来了,还挽着包袱,说是奉了老夫人之命,出府有急事要办,还问附近村里有没有赶车的。

我知道她是三爷屋里的,又在老夫人身边服侍,不敢怠慢,也不敢多问,就让她出门了,还给她指了赶车的那一家,不如我去那家问问吧?”

老夫人头痛地揉揉额头,官府对逃奴惩罚极严,家奴逃出后生存也极艰难,谢家又宽待家奴,所以从未发生奴才逃跑之事,豆黄说是奉了自己之命出门办急事,门子当然不敢多问,更不敢阻拦,自然也就怪不得他。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豆黄虽是明净的通房丫头,却并不是谢家的奴才,早在抄家时她就被明净的朋友赎了出来,后来又发还了卖身契,再次来投谢家时,已是自由身了。

就挥手让他快去赶车的那家看看车把式可回来,豆黄到底有没有雇她的车,车又把豆黄送到了哪里,门子很快领命去了。

明净又问杜嬷嬷:“你再想想,她这几日还有什么反常之处?”

杜嬷嬷想了想说:“昨日晚饭她没去吃,说是吃坏了肚子,让老奴从厨房带了几个饼子吃了。哦,我想起来了,昨个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箱子磕碰的声音,似在翻箱倒柜找什么,就问她黑天半夜做什么,她说自己闹肚子去净房,因为外面下雨摔了跤,衣服弄泥了,想找身干净的衣服穿,老奴也没有多想就睡着了,那身脏衣服可能还在屋里!”

林心慧嚷到:“母亲,不如咱们过去看看都丢失了什么,小心她携私逃跑!”

一行人过去搜查之下,豆黄的衣物大都还在,但银钱首饰却遍寻不见,应该是带走了,她出去总得吃用。

在床底下发现团成一团的脏湿衣物和绣鞋,细看之下更不解了,昨夜只是小雨,除了花圃和树坑,家里全部铺了青砖,豆黄不过去净房途中跌了一跤,净房又不远,衣服何至于湿成这样?似是在雨里淋了好一会儿,而且上面还有不少泥污和草屑,鞋上也沾满了泥,她昨夜到底做什么去了?

不过也说得过去,雨夜漆黑,奴才们又没有灯笼可挑,说不定她摸黑走着跌进花圃里,衣服被叶子上的水浸湿了又沾上了草屑,也说不定她出去那会雨下得大,反正半夜也没人出去,早上起来发现雨虽不大,地面却湿透了。

那团脏衣物找出来时,明清的脸色顿变,这群人里,只有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豆黄的衣服为什么这么湿,草屑又是哪来的,鞋上又为何沾满了泥,分明是她半夜被雨浇醒了从树林里回来了,看来自己昨夜逃回屋时,惊慌之下忘了闩上菜园的门,她才逃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她逃出去自己可以慢慢找,不信她怀着身子能跑到哪里,若是昨夜关在菜园子里出不来,今天被别人发现就糟了,她若气败急坏声张开来,岂不是要坏了自己的名声、误了自己的前程?

回到老夫人的屋里坐定,很快门子就回来了,说他去车把式家里问了,今日大清早果真有一个丫头打扮的年轻美貌女子,说是谢家丫头,奉老夫人之命去郡城有急事要办,付了双倍的车钱,让速送她去郡城,因为加速赶路,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郡城,那女子付了车钱就走了,吩咐不用等她,她还有事要办,然后就不知去哪了。

她绝对就是豆黄,大家都肯定。但大家都不明白,豆黄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找借口逃跑?她可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又没有卖身给谢家,不过一个没有生养的通房丫头,若真的想走,老夫人绝不会拦的,说不定还要送些财物给她做路资,何至于找借口逃跑?

老夫人令明清派人明天去郡城打听一下,却正和明清之意,连忙应了。

看到天色渐晚,女儿女婿和外孙子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却不曾传饭,老夫人方才觉得好笑:“算了不管了,不就是一个通房丫头吗?也许真的出门办事了,说不定晚些就回来了,她若不想回来也就算了,又不是我们逼她走,也许她另有打算呢。接风宴早备好了,今晚好好聚聚,你们这一去绵州,可得好几年见不着了。”

大家一想也是,也就暂时放下这件事,纷纷说起裴逊一家远行之事。明净心里却仍是七上八下的,豆黄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平日撵都撵不走,死活都要赖上,现在无缘无故又怎会自己离开?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再不喜她,也不忍她下场不好,但愿正如老夫人所说,她稍后会自己回来的。

接风酒过半,已是入夜了,豆黄仍未回来。酒罢宴散,除了几个孩子去睡外,大人都一起围坐谈笑,到了亥时初(晚上九点多)了,仍未见豆黄回来。

老夫人令大门落锁不必再等,使人告诉门子晚上惊醒点,万一豆黄夜半回来,记着问清了再开门,然后交给夏嫂,明早她再发落。

大家都不再提及这件事时,林心慧却突然出声:“我想到豆黄可能去哪里了!”

明清惊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林心慧看着明净得意地说:“豆黄深知咱家规矩,不可能欺瞒主子私自离去深夜不归,她可能急着见正宗主子又等不到,又怕时间久了人家在京城逍遥快活忘了她,所以才不惜背上欺主之名跑去找,谁想她主子居然跑来接了,结果两人走了岔路,母亲说是不是?”

明清忍住喷饭的冲动,掩饰地低斥到:“别乱说话,豆黄就是想见三弟,告诉母亲就是了,母亲自会派人风风光光的送她进京,何至私自跑去相会?搞得象见不得人似的!说不定嫌我谢家庙小去投大庙了!”

明净却认可林心慧的猜测:“二嫂说的也有可能,她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豆黄确实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见老夫人迟迟不送她进京,自己又不去接,而府里谁都知道大姑奶奶最厌通房丫头,每次见了她都没有好脸色,绝对不会带她回京的,说不定还劝老夫人把她打发了。

所以她日夜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从此再不要她,把她扔在谢家再不管,所以宁肯冒着危险被罚被厌弃,也要跑到郡主府给自己和长生添堵。说不定她大清早出发,早就到了郡主府。

长生虽不喜豆黄,也不愿两人中间再夹个别的女人,但她是个善良通情理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她安顿下来照顾好,等自己回去再做打算,说不定长生这会就正为此闹心。

一时,除了知道真相的明清,大家都觉得很有可能,谢明珠鄙夷地说:“这个丫头留不得,居然瞒着主子私自出远门,还不知羞耻自己跑去找男人,要我说,你回去就远远地打发了,别让她给弟媳添麻烦!

你明天一大早就走,我们后天再走,你不用等我们了,反正你离得近随时都能回来。记着要以大局为重,可千万别见面后,她一哭一求你又心软留下她,免得后患无穷!”

裴逊听着虽然刺耳,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同情地看着明净,他以为明净喜欢豆黄却怕长生不容。

明净显然极为赞同大姐的话:“大姐说的对,我明天一大早就赶回去,免得她惹事生非。”

整整一夜,明净一直都在担心豆黄跑去郡主府会不会给长生带来麻烦。倒不是长生对付不了豆黄,这点明净是毫不担心的,他是担心安阳郡主插手此事,她若非要留下豆黄还给她撑腰,不是存心让他和长生不自在吗?

第二天一大早,明净匆匆用过早饭,就向老夫人告辞,骑着裴家的一匹快马回京了。

一路急赶慢赶,不过未时末(下午三点左右)就到了郡主府,长生见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不说是要住两夜吗?”

明净急急地问:“豆黄呢?她有没有过来?我是怕她私自跑来给你添麻烦,这才着急地赶回来,骨头架子都要颠散了!快告诉我,她有没有来?”

“豆黄?没见她呀?怎么呢?发生什么事呢?”

明净一五一十说了昨天的事,长生也很是不解:“她不是一直都死活不肯离开谢家吗?怎么昨天忽然就走了?难道大家怀疑她私下跑来京城我们了?她一个女人家,昨夜能住到哪里呢?”

明净点点头:“她走时身上肯定有银子,还能没地方吃住?我们也是实在想不明白她忽然私自离家的原因,又查不出什么,所以才怀疑她来郡主府硌应我们来了。

说实话,我这么急赶回来就是想早点打发了她,她不来正好!她身上财物不少,又是自由身,想去哪就去哪,也说不定她想通了又拉不下脸,还怕老夫人拦她,所以才用这种方式一走了之吧?”

长生却说事情没那么简单,更不相信豆黄会忽然想通,她觉得其中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却怎么也猜不出。不过豆黄走了真的是一件好事,于她于大家都好,但愿她是真的想通了。(未完待续。)

第397章、夫妻同心

谢明珠一家从武功郡回来后,又特意挑日子携夫带子来郡主府辞行,这一次安阳脸面极足,也招待的极热情周到,子琛终于放下了心结,也明白她其实要比姝儿幸福得多,对她也和蔼可亲起来,颇有长姐风范。

安阳虽骄纵却不傻,裴家已不再是麻烦,反而是谢明澈以后在官场的助力,他们本就是一辈子也撇不清关系的亲姐弟,既然撇不清,不如善加利用,何况确实用得上。

几天后,他们一家终于离京远行,明净特意去城外相送了一程,回来后看起来情绪却颇为低落。

长生不解地问:“怎么呢?莫非舍不得大姐一家?”

其实她不过是在逗明净,谢明珠总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在谢家她真心相待的也只有老夫人和明清一家,明澈和明净完全靠边站,好在她也没有做出过份的事,一般来说举手之劳还是很愿意相助的。

也就这几年裴家时时有可能大祸临头,她才与明澈和明净有了一点真正的姐弟之情,明净绝不会因为谢明珠一家人远行三年就情绪不高。

明净却抱歉地说:“我是羡慕,羡慕大姐一家能离开京城的是非之地,在山高水远的绵州自由自在地生活几年,我想,这几年的日子大姐这一辈子都会记得。我怪我不能让你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我希望我们也有一天能一起去看外面的天地,不受任何人的闲气,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让你过上舒心快乐的日子!”

长生非常感动,她又何尝不想过上这样的生活?只是现在还不行,她和明净还没有这样的资格,明净家有嫡母,哪能随意就分家另居?

除非他做了有一定品级的官员,或者外放为官才行,可是目前他根本就还没有入仕,又何谈有了分府另居的资格?她们也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人放不下,还不能只顾自己逍遥,比如明净的生母,比如姝儿,比如这一世的亲人。

就走过去轻轻地靠在明净肩上:“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谢谢你如此懂得我的心意。只是我们还有太多未尽的责任,就算我们现在能走,又哪里能一身轻松地离开?你无需自责,只要我们在一起,把对方当做此生最重要最信任的人,有事一起面对,一起担待,无论生活在哪里都成。”

明净抱紧她:“长生,可我舍不得你寄人篱下,舍不得你每天都必须和不喜欢的打交道,舍不得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暂时无力改变什么,我只能做到全心全意对你,尽最大的努力让你舒心!”

长生却推开他,脸上浮起甜蜜而羞涩的笑意,然后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娇嗔地说:“轻点,别乱碰,你瞧你,粗手粗脚的。”

明净摸着长生的肚子,迷惑的问:“怎么啦,我没有碰呀?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来来来,快躺下,我去让人给你炒些大米泡水喝,治拉肚子可好啦,又不用喝苦死人的药汤。”

长生扑噗一声笑了:“你呀,真粗心,人家不是拉肚子!”

明净仍是疑惑不解:“不是拉肚子是什么?莫非午饭吃的太撑了发胀?走,咱们一起出去转一会就不胀啦。”

见他半天仍是不明白,长生伸出手点着他的额头,佯怒道:“你存心想要气死我!真笨,我才知道你这么笨!难道肚子不能碰,不是吃坏了、就是吃胀了,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明净愣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又惊又喜地拉起长生的胳膊,眼睛在她的肚子上直打转儿:“你是说,你有喜啦?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快小心躺着别动,我去让人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我好好的请什么大夫?再说安阳郡主至今未孕,大哥又走得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怕她知道心里不舒服,不如等一等再说如何?”

明净皱起眉头,却不得不承认长生说的是事实,怕她心里不自在,就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肚子,一脸喜悦地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多少天呢?我怎么不知道?”

长生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天天早出晚归都在做些什么?你说是找人,也没见找一个回来让我看看?我们几乎都很少在一起吃饭,你又怎么能察觉到?也幸好安阳郡主这些天不是走亲访友就是回娘家,几乎不在一起吃饭,要不然她早就察觉了。

其实前些天我就怀疑有孕了,却不能太确实,今早起来越发干呕的厉害,以前喜欢吃的一些菜,现在都不能闻一下,而且月事已经迟了二十多天,我这才确实的。”

明净吱唔了一下岔开话题说:“哼哼,昨天我走时你怎么不说?好让我也早点高兴高兴?还有,老夫人不是一直嫌你没有身孕,才借口让豆黄给我们添堵,如果告诉她有孕了,看看她是什么表情?”

长生瞪了他一眼:“什么表情,还不是大喜所望,老怀告慰的样子?她内心想什么难道表面还会流露出来?而且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昨天告诉你,你一路乐呵的还能瞒住人?若被人哄出真话来,你猜会怎么着?”

“到底会怎么着?”

“哼,老夫人定会说,长生有孕不方便再照顾你,你一个大老爷们没人照顾怎行?长生身边也得个可靠人服侍,还是让豆黄跟着去服侍你们两口子吧!幸好豆黄现在下落不明,如果豆黄在府里,你告诉她了,她怎么着都会逼你把豆黄带来的,就是豆黄不在,她也会以长辈的身份再塞给你一个,所以我才没说!哼,想得美!”

明净哈哈大笑:“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心眼变得这么多,难道这就是为母则刚?好了,好了,为夫扶你上榻歇着吧,别怕,别说她塞一个,就是塞十个也没用,我们没钱花时正好发卖了当银子使。

我有个打算,你觉得如何?明天如果天气好,我们去徐大伯家里看看,上次我去时,你那金花表妹变得安份守己多了,每天勤勤快快地帮着大伯大娘干家务,她那小嘴又甜,大伯大娘简直把她当亲闺女疼着,只一再说想你和姝儿了,我们把姝儿也带上吧。”

长生沉默了一下却摇了摇头:“别说姝儿,我去那里安阳都不会同意,你不也是偷偷去的吗。在她看来,那些穷街陋巷的贱民给郡主府赶车都不配,哪里还能象亲戚似的来往走动?我们现在住在郡主府,和这些人来往就是丢她和大哥的人,我劝你还是别提了,只要你提起了,她定会闹腾起来。除非我们另找理由。”

明净皱起眉头,虽然心头很不痛快,却也知道长生说的是事实。他思索一会说:“我有主意了,她这些天不是天天出去逛吗?明天等她一走,我就装模作样去请示她说想带你出去逛逛,她当然不在,我们就只好先斩后奏先出去,回来再秉报。然后……”

长生眼睛一亮,接住他的话说:“然后我们临走时,又想到三个大人都不在,把姝儿交给那帮子奴才实在不放心,所以只好把她也带上,我们也不带一个奴才,让郡主府的马车把我们送到店铺和酒楼最多、最热闹的街上,就让马车先回去,下午约个时间和地点来接我们如何?

然后我们匆匆逛几个最大的店铺买几样东西,再去最高档的酒楼提些好菜,雇辆车一起去徐大伯家,一起吃顿饭聚聚,然后下午赶在约定的时间前到约定的地点,坐府里的马车回去如何?”

明净喜得一下子抱住她:“娘子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为夫的用意!我就是这么想的!来,为夫扶你好好歇着,明天好有精神去逛!”

长生嗔怪地推开他:“不是说了让你小心点吗?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冲撞了我们的闺女或者儿子,我可不依!你有一件事好象忘了,那就是明天回来后,我肯定逛得困乏无力要去睡了,你自己去向你那郡主大嫂解释,哼,她对我可比我宽容多了,你这个小叔子还真是会来事!”

明净故作英雄地拍着胸膛说:“你放心,这种事当然要交给为夫来做,这个安阳不就是妒忌娘子比她聪明貌美深得夫君宠爱又深得人心,所以才看你不顺眼吗?她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吧,我保证明天不但能达到目的,还让她无话可说!”

然后小心翼翼坐在长生身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好奇地问:“娘子,你说这一胎是个儿子还是个闺女?”

长生眼里浮现一丝怅然和温暖,似是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这一胎我想生个闺女,正好和姝儿做伴,将来也能照顾更小的弟弟和妹妹,她的名字就叫锦媛,小锦姝,小锦媛,她们就是亲姐妹!”

明净连连点头:“闺女和儿子都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疼爱的,你这么想要个女儿,我相信这一胎一定会是个女儿。我这就告诉姝儿她要有妹妹了,还有明天的事,让她高兴高兴!”

长生拉住她:“别,姝儿虽然懂事些,但总是一个小孩子,让她知道明明想乐呵却要忍着,不怕憋坏了她?万一她忍不住被人看出来,不是要坏事吗?你还是忍忍吧,明天她不是更高兴吗?”(未完待续。)

第398章、出府同游

第二天一大早,天公真真作美,大清早就一片红霞,明净和长生掀开窗棂相视一笑,这样的好天气,安阳才不肯待在家里。

她从小在京中长大,又是宗族中炽手可热的淮安王最宠爱的长女,处处有人刻意巴结,邀请她外出游玩和过府一述的贵妇千金多的是,淮安王也怕女婿不在女儿空闺寂寞常派人来接,所以这样的好天气,她肯定还在发愁不知该赴谁的约呢。

吃完早饭后,明净环视一眼朱嫂和丫头们,装模作样地对长生说:“今日天气不错,莫如我带你上街逛逛?再邀上大嫂同去如何?说起来自从进京后我们只在有事时从街上经过几回,还从没好好逛过街,再往后到了冬天,就冷得不想出去了。”

长生欣喜地说:“好呀,我也正想着这几天上街去看看,你去秉告大嫂一声,请她和我们一起去吧!”

明净又装模作样地来到安阳的院子,请人通报说求见大嫂,很快安阳的奶娘崔嬷嬷出来了,看到明净,赶紧满脸堆笑地上前行礼。

自从那一次明净设计狠狠惩治了金管家,金管家被毒打了一顿后,全家都被赶出府去,跪在淮安王府前苦求了三天,金王妃才开恩许他带着一家人去离京二百里地的乡下管庄子,虽然有了容身之所,但与以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崔嬷嬷从那以后总算弄明白了,奴才再得脸也是奴才,主子再不得势也是主子,所以见了明净和长生,无论内心怎么想,表面上再不敢有半点轻视之意。

“老奴见过三爷,三爷可是来求见郡主?不巧了,郡主大清早就出去了!三爷请进来喝茶吧,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老奴,老奴等郡主回来自当转告!”

明净“呀”了一声,满脸遗憾地说:“今日天气晴好,想着再往后就入冬了,所以想请大嫂一起上街游玩,看看可有什么东西要添,没想到她走得这么早,也是我疏忽,昨个就该秉报大嫂的,却又怕打扰她,要不改日我再来约大嫂吧。”

崔嬷嬷暗想,郡主才不会和那个做过宫奴的村姑妯娌一起出门呢!就她那身份,还想和郡主一起逛街给自己脸上贴金,想得倒美!不如让他们自己去,免得到时又来邀请郡主让她为难。

就陪着笑说:“三爷果然有心了,只是郡主前几天就和一大帮年轻的夫人们约好了,说是今日去城外猎大雁,看来她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就是三爷昨日来邀,郡主还是要失陪的,她每天都很忙,不是什么人都能约得到的,三爷是自家人,就别客气了。

三夫人今日有此雅兴,三爷可别因为郡主不去让三夫人失望,莫如三爷和三夫人自去,等以后有空了再邀郡主也不迟?老奴自会秉报的!”

明净仍是失望地说:“也只好这样了,好了,我不进去了,嬷嬷自便吧,大嫂今日不在,我们也要出去了,你和管家约束好下人,管好内院,切莫出什么差错!我改日再约大嫂吧,三夫人在京中人生地不熟,很想和大嫂一起出门沾沾她的人气呢。”

崔嬷嬷连声应了送明净出去,内心暗讥:“也不看你家娘子什么身份,哪配和郡主一起出门!郡主和她做妯娌已经很没面子了!”

明净目的达到,却不管她怎么想的,进了屋,当着郡主府一众奴才的面,失望地对长生说:“哎,我们约晚了,大嫂约人去城外猎大雁,可能天黑才能回来,不能和我们一起逛街了。”

长生失望地“呀”了一声,又叹气说:“都怪你,我让你昨日就去约大嫂,你偏说天气已晚会打扰大嫂的,你看看!你看看!”

“不是我约迟了,而是大嫂前几日就和人约好今日去猎大雁,就是我昨日去约,她还是不会去。不过娘子既有此雅兴,大嫂那么忙,不一定有时间和我们一起逛,不如我们自去吧,以后再约大嫂也一样呀?”

长生想了想点点头:“只好这样了,我还想和大嫂一起上街呢,她是郡主,又认识许多有身份的夫人小姐,和她在一起肯定会结识许多有身份的人,可惜今天不行了。那我们自己走吧,你记着以后要再约大嫂一次。”

心里暗想真是罪过,这阵子大雁正往南飞要去过冬,一行一行的最好猎,这帮贵妇们吃饱喝足没事干,非要造孽猎什么大雁,她们会猎吗?不过是一人带上一个弓箭手较劲罢了。

明净点点头,吩咐朱嫂去备车,朱嫂眼睛闪了闪问:“三爷和三夫人准备让谁跟着去?”

明净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断她:“不用人跟,大嫂又不在,我们又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随便上街转转就回来,你让车在大门口等着。小凤,去给三夫人再添一件衣服!”

安排妥当来到大门口,正欲登车,长生却惊呼道:“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我们都走光了,姝儿怎么办?大哥走时交待,说大嫂应酬交往多,不能每日都在府里,让我们要照顾好姝儿,特别是大嫂不在时。今天大嫂刚好不在家,我们也走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对大哥交待的过去呀?算了,我不去了,我还是留下来吧。”

朱嫂想到安阳郡主并不愿意大小姐和三夫人接触太过密切,就笑吟吟地说:“三夫人放心吧,那帮子嬷嬷和丫头定会尽心照顾大小姐的,你就放心去吧。”

长生回过看着她:“你保证?你可敢保证我们不在家时,任何差错都不会出?姝儿连头疼脑热都不会有?”

朱嫂愣住,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不敢说主子们都不在家,她敢保证大小姐任何差错也不会出,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她还有命吗?就是大小姐明明好好的,她若存心找事说肚子疼头疼,谁又敢说她是假装的。

明净沉思一会说:“这样吧,莫如我们把姝儿带上,回来告诉大嫂一声就行,这样你不是就放心了?我们在身边盯着,能有个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