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松了一口气,欣喜地说:“就这样吧,奴才就是奴才,若得些好处,才会用点心罢了,哪能与自己人相比?所以我才不放心!”

明净挥挥手:“朱嫂,去,快点把大小姐带出来,若有人不许,你就把三夫人刚才问你的话问她们,看谁敢打保票?再者告诉那帮奴才不用跟了,如果有人一定要跟,你就说我说了,难道奴才会比主子还能干?比我们还爱大小姐?谁若那样说,让她们以后不领一文钱白白服侍大小姐一年半载试试?”

朱嫂脸涨得通红,心里暗恨,却不敢有半点流露出来,很快就把满面欢喜藏都藏不住的姝儿带出来了,后面跟着安阳拨去服侍的两个嬷嬷。

两人急急地上前说:“三爷!三夫人!你们要带大小姐出去,老奴不敢不从,不过郡主吩咐过,郡马走得远,她很忙,务必让老奴等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小姐,若敢有违,老奴们会受重罚的,求三爷三夫人开恩让老奴跟着!”

明净怒道:“怎么?你们两个老奴还想挑拨?莫非你是说大嫂不信任我们,不许我们带着大小姐?或者不放心我们和大小姐在一起?你且说说,若是大嫂果真说过这样的话,我今个就许你们去,若是没有,你们给我滚远点,还真当自己有脸呢!”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其实安阳确实这么说过,不但她当面厉色交待,还不时差崔嬷嬷过来查看,只是这些话如何又能说到人面前去?就是借她们一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承认安阳这样吩咐过。

姝儿看着两个平时对她管教很严的嬷嬷吃瘪,心里极畅快还要拼命忍住笑意,紧紧咬着双唇,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明净看她忍得辛苦,好笑地把她抱上马车塞给长生。

回过头瞪着满脸不甘心想跟去的嬷嬷,吩咐道:“今日主子不在,你们老实点守好锦姝院,管好奴才们不许吃酒不许赌钱,早早给大小姐把浴汤和热汤热饭备好,把床帐熏好,不许有半点不妥!朱嫂也一样,记着没有?”

朱嫂赶紧应了,反正她又管不着他们带不带大小姐,郡主也没有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长生,只让她看着长生别给郡主府丢人就行,今日郡主又不在,她一个奴才还敢非跟着人家不可?就是郡主回来也不会责罚她的,顶多训斥两句,她没必要把长生跟明净得罪狠了。

两个嬷嬷曾得了安阳的命令,不许长生和姝儿独处,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姝儿,可是今日郡主不在无人撑腰,她们畏惧明净不敢造此,又怕安阳回来责罚,既不敢不应又不敢强行跟着,一个个哭丧着脸着不知说什么好。

迟疑间,明净一声令下,马车已经往前奔去,两个人这才想起刚才不该就这么带大小姐出来,应该先秉报崔嬷嬷同意再说,有崔嬷嬷发话,就是她们不跟着,郡主也不会怪到她们头上,赶紧慌慌忙忙去秉报崔嬷嬷。(未完待续。)

第399章、再见金花

马车里,怕车夫听见,三个人抱着滚成一团,忍笑忍得全身发抖,姝儿跌倒在明净身上,捂着肚子直嚷疼,半天三人才坐直了喘气,长生一边给姝儿揉肚子,一边指指马车外,小声问她开心不。

姝儿吐吐舌头,压低声音说:“真是太开心!谢谢三叔和姑姑想办法带我出来,我都快要闷死了。不过姑姑,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和三叔,岑师傅辞职不干了,说我是大姑娘了,他不适合再教我,让郡主给我聘个女师,他还说就不打扰你和三叔了,让我替他向你们辞行,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长生和明净相视无语,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有些人就该了断无痕。反正以岑浩的琴技,根本不愁没有人聘,与大富大贵人家相比,他是个穷琴师,可与普通人家相比,他每月的收入已经涨到三十两银子,还有三餐膳食供养和四季衣服,还不算打赏和过节的供奉,算是很丰厚了,以后娶妻生子,完全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小康生活。

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不需要他们去担心什么,岑浩只是曾经有过交往的普通朋友,并非什么生死知己之交,一切随缘吧。

本来他们要去的是最热闹繁华的南市,以前谢明珠带长生和姝儿去过一次,那里离徐大伯家也最近,刚好带姝儿玩一会再买好礼物,去酒楼提几盒好菜过去,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顿午饭然后返回。

可是鉴于他们现住郡主府,如果安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一定会觉得丢了郡主府的人,数落半天不说,以后也不会再轻易许他们出府,所以明净吩咐马车直奔富贵人家购物吃饭聚会的西三坊。

这里有京中最好的胭脂水粉铺、首饰铺、绸缎庄、书画古玩斋等店铺,还有几十家各富特色的酒楼食肆、点心铺,腊味店等,还有不少外族人经营的店铺,整整一条街,全是各色商铺,物品档次最高品种最全价钱也最贵,是京中的有钱人家烧银子的地方,来往的男女老少皆衣着光鲜举止风流,身边有丫头或小厮跟随侍候。

如果不是为了去徐大伯家,他们去那里游玩再好不过,如今只能等下次了。

为了掩人耳目,明净吩咐马车停在西三坊街口,三个人下了车,给了车夫二两银的赏钱,让他自去游玩买吃食,不用等他们,到申时正(下午四点)在这里等他们,最迟申时末(下午五点)回府。

车夫接了银子道谢离去,明净拉着长生和姝儿直奔西三坊另一端,西三坊是有钱人闲逛的地方,都有自家的马车,根本没有雇车轿的地方,从另一端出去转个弯,有一处车市,里面各种车和轿子都有。

西三坊人多拥挤,他们走不快,明净看着长生和姝儿一路上意犹未尽的样子,心中更愧,只希望那件事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长生的命运很快就会得到改变,再不会受制于人了,只是他就成了依附长生过活的人,不过他不在乎,那是他的妻,富贵贫贱不离不弃的妻。

一柱香功夫,他们已经坐进了一辆雇的普通马车里直奔南市。南市一如既往地热闹,虽然街窄店陋,来往的行人衣着却要普通得多,一些中下级军仕和官员学子等也时有出入,毕竟西三坊那种地方不是人人都能去得起的。

但是这里的人气却比西三坊还要旺,甚至在店铺中间也有人摆摊卖东西,还有许多杂耍的吆喝的卖唱的、吹糖人捏面人卖糖葫芦的、挑担卖小吃的,什么都有,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显然姝儿更喜欢这里。

只是他们三个鲜亮的衣服站在这里太扎眼,为了不被郡主府的怀疑,长生头上还插着几根亮晃晃的金钗,不时被人好奇地打量来打量去,显然很少有象他们这种穿戴的人来这里,还好,他们都不在乎任人观看,姝儿扭怩了一会也自如了。

为了让她抽空玩一会,两人决定分工,由明净去买礼品,并寻一家好些的酒楼,整治几盒好酒菜带走,长生带着姝儿在周围玩耍,让她开开心。

长生先带姝儿看了一会耍猴,给了十几个赏钱,又带她吹了一个糖人、捏了一个面人,还吃了一串糖葫芦,还是等不到明净,又不敢走远,只好又带姝儿去看猴子,反正她是百看不厌的。

一会儿,明净满头大汗地抱着一堆礼物过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提着两只沉重的食盒,看样子菜不少。

两人不敢耽搁,给了菜钱和食盒的押金,约好下午送还食盒,然后坐上马车直奔柳条巷,其实路很近,只是东西实在太多拿不上。

子时初(中午11点多)终于到了徐大伯家,巷子窄而不平,马车进不来,明净提着两只沉重的食盒,长生和姝儿一人抱一大堆礼品,虽然是深秋的季节,三人还是热的满头大汗。

开门迎接他们的表妹王金花,她还湿着双手系着围裙,看样子正在洗衣服,她比以前长高了一些,也沉稳了一些,已不见当初的娇骄之气。院子里,徐大伯正在劈柴,徐大娘正坐小凳子上择菜。

看见他们,三人齐齐地激动万分,迎上来却不知说什么好,金花哽咽着说:“表姐,终于肯来看我了,我以为你再不管我了!我都快想死你了,你知道不?”

长生眼圈也湿了,虽然她曾经对这个表妹有诸多不满,这个表妹以前也很惹人厌,可这会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激动了,嗔怪地说:“傻丫头,还不快接住我?我都快累死了!”

买的礼物都是最实用的衣料、点心、干菜和药材,明净还说等天冷后再送几筐木炭过来,让他们冬天也生上火盆,徐大伯和徐大娘只是抹泪。

长生取出两块专门给金花买的鲜亮厚实衣料,是专门用来做冬衣的,还有一身她抽空给金花做的衣服,衣料不是很好,但颜色温暖柔和,花样也好,正适合金花穿,又从袖袋里取出一支金钗和一支银簪,是她戴过的,成色和做工都好。

金花红着脸推辞不受,长生见她果真不再象以前那样不懂事,心中更喜,笑着塞到她手上:“好妹妹,看到你越来越懂事,我真的很高兴。拿着吧,这点东西是姐姐给你的,女孩子家大了,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女才百家求,姐姐还能眼看着你嫁不出去?快进去,把衣服换上,钗子戴上给姐姐看,我也好托人给我找婆家!”

金花羞得满面通红,直让徐大娘给她作主,说姐姐欺负她。等她们闹得差不多了,明净这才拉长生进屋。

其实长生是真的在考虑金花的终身大事,她以前定下的好亲事已经退掉,金花说无论如何都没脸再回去结亲,只求好歹嫁在京城就成,以后回去脸上也好看些。

长生当然不能不管好歹就把她嫁了,所以对她的亲事很是上了心,只是这等条件,实在高不成低不就,她和明净在京中又不认识多少人,倒成了她的心事。

金花本是个聪明伶俐人,农家长大的孩子又很是勤快能干,不过是在家中被宠得太过骄纵无知,在那个小地方没见过什么世面,又因为貌美被她娘百般纵容,被一些浅薄村人夸奖,所以以前才骄纵狂妄目中无人,还以为自己是山沟沟里的金凤凰,只要来到京城就能做娘娘。

可是来了之后,先是因为无处可去被长生留在徐家,虽然在明净的不时资助下吃用还不差,比在云州乡下的娘家要好得多,但与她想象中的京城相差实在太远了。

开始是极为委屈的和后悔的,甚至恨过长生无情无意不管她的死活,慢慢才想通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是她苦求长生带她来的,长生开始也说得很清楚,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不是任何人都有义务宠着她养着她的,慢慢也就不再抱怨。何况想想当初无知狂妄的样子,自己都觉得汗颜,又怎能怪人家不喜欢她?

出了柳条巷就是京中繁华之地,她常去买家常用品的南市,时有一些年轻姑娘和少妇出入,人家那穿着那举止那气韵,衬得自己怎么看都村气十足,常有人以为她是卖小吃的,刚开始甚至出门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别人听出自己的外乡口音心生轻视。

就这徐大伯还说在南市出入的都是中下等人家的女子,那些高贵门第的人根本不屑到这里来,那些女子的一件首饰、一身衣服可能就是庄户人十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嚼裹。

这才明白自己也只是云州山沟的一朵野花而已,在这里最多是棵小草而已。她愤慨过自卑过惶恐过,把自己封闭起来自怨自艾,仿佛对生活已经失望,是徐大伯和徐大娘无微不至的疼爱和照顾让她渐渐走出阴影,心态渐渐平和。

她本就是个聪慧能干不服输的人,相信长生绝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努力走得好,才不会被家乡人嘲笑,才对得起自己当初坚决毁掉那门好亲事的绝决。

她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很快就融入了这一家,每日尽心尽力把一家人的生活打理好,她相信自己的改变长生必会看见,也会尽心帮助自己的,自己的好运气终会来到。(未完待续。)

第400章、轩然大波

徐大娘抱着长大许多的姝儿怎么也舍不得放手,在姝儿眼里,这个徐婆婆要比家里那个称为祖母的老夫人可亲多了,一老一少说了半天话别人插不上嘴。

金花本就年轻貌美,肌肤润泽,头发黑亮浓密,再加上在京中住了一段时间,举止和神色也变得落落大方起来,整个人气韵全变了,再穿着长生送的衣服,再戴上金钗,站在面前,也是一个小家碧玉型的美女。大家齐齐夸赞她变得漂亮了。

金花有些不好意思,就借口把食盒里的菜摆出来吃饭,就去了厨房。长生趁机问了金花近日表现,心里很是欣慰。

她这个表妹在家时针线炊事样样皆强,加上生得美貌,是唯一的女儿又极受宠,所以很是张狂骄纵无知惹人厌。

但她终究是个聪明伶俐人,在受了一些挫折和打击之后,很快就明了事理,变得懂事大方起来。听徐大娘说,开始她每日不是苦着脸就是掉眼泪,不但什么也不做,还要人照顾她。

后来不知为何渐渐想开了,每日早早起来帮助徐大娘准备一日三餐打扫卫生,一家人的衣服也全是她洗,下午还要帮着做包子,有几次徐大伯生病了,她一个大姑娘家,居然拉得下脸自己提着包子出去卖,就象自己的亲闺女一样贴心。

如果她现在要走,两位老人可是舍不得了,却又怕姑娘大了,听说老家的亲事也退了,可别耽误了终身大事。

长生示意他们放心,想起他们失踪三年多没有下落的儿子,心中很是不忍,就笑着说:“大伯和大娘放心吧,金花表妹的事我时时放在心上,以前不过是磨磨她的性子,好姻缘可遇不可求,我还得慢慢打听才是。”

金花只是一介村姑,大字不识一个,实在是高不成低不就,稍有些家世的看不她的出身和村气,条件差的却委屈了她,毕竟她年轻貌美又聪慧能干,出身清白,不象维妮姐妹那般,能配个年貌相当聪明能干的小厮就是极好的姻缘,她得慢慢打听,还得有缘份才行。

午饭摆上桌,是在南市最好的酒楼提的菜,不过鸡鸭鱼肉而已,和西三坊高档酒楼的山珍海味没法相比,但对饭食简单的徐家现在住三口人来说,已是极好了,关键是一家人欢聚一堂极为开心融洽,这也是长生自入郡主府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申时初,距与车夫约定见面的时间不多了,明净和长生这才带着姝儿依依不舍地告辞回去,为了不让两位老人担心,长生暂时没有说出有孕的消息。

走时对表妹金花再三叮咛,希望她一直就这么下去,变得越来越大方懂事令人喜爱,她决定回去就给舅舅寄信,说说表妹如今有多乖巧懂事,让他和外婆放心。

食盒他们没顾得上去还,就叮咛等会徐大伯带金花去还,要回的押金也足够他们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申正刚过,她们重新回到了西三坊,一路都在叮咛姝儿回去千万不要说漏嘴,在南市买的小玩艺也全放在徐大伯家了,免得被人发现告诉安阳让他们不得安宁。

为了做得象一些,明净又在西三坊最有名的点心铺子买了几包点心,一包给安阳尝尝,一包给锦姝院的丫头和嬷嬷们,一包给服侍自己和长生的丫头婆子们。

还未到申时末(下午五点),他们坐上马车回家,不到个时辰就到家了,安阳果真还没有回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明净亲自去给安阳送点心,长生送姝儿回锦姝院去沐浴后吃过晚饭睡下,这才放心地回去了,她也很累,也想洗完澡吃点饭早早睡下。

第二天早饭后,明净正要托辞出去,安阳身边的一个丫头过来,说是郡主传他们去见,看这丫头吓得面色发白的样子,定是安阳心情很不好。长生和明净不解地相视一眼,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明净示意她勿惊,两人一起过去了。果然安阳正气冲冲地坐着喝茶,脚下跪着直发抖的两个嬷嬷,是姝儿身边服侍的那两个,地上还扔着一只砸烂的细瓷茶盏,看来她果真发脾气了。

看到长生和明净进来,安阳也不让座,冷哼一声说:“三爷和三夫人倒长本事了,居然趁我不在府里带姝儿去那些下贱破烂地方闲逛,还跟那些个贱民来往,还在一起吃饭,你们把郡主府当什么呢?住在郡主府的人,岂是想跟什么来往就能来往的?你们丢得起这个人,我们郡主府丢不起这个脸!”

长生明白昨天一定有人跟着她们,并把行踪全向安阳汇报了,看来这件事无法瞒下去了,安阳非得借机闹点事不可,那就让她闹腾吧,若是连这点自由也没有,这郡主府就真的住不成了,索性冷眼旁观,且看她要如何做。

明净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他蓦地睁大了眼睛,他们昨天做的那么隐密,难道竟然发现了?不行,不能轻易认了,说不定她是想诈出真相,就指着安阳说:“大嫂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昨天不过是上街逛逛,怎么叫去了下贱破烂地方?难不成你人不在府里,还派人盯着我们不成?让我看看,是哪个奴才在大嫂面前嚼耳根子?”

说完狠狠地扫视一圈,看到崔嬷嬷一个劲地往人后缩,顿时明白是她搞得鬼,安阳昨天根本不在府里,就是她知道也是晚上回来后的事,除了崔嬷嬷,还有谁有能力派人跟着她们?

安阳一看自己的心腹奴才被吓成那样,腾地站起来怒道:“谢明净!你倒长本事了!吃我的喝我的,还跑到我面耍威风了?你们昨天做什么了还想瞒着我不成?那就让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吧!”

安阳细说了明净和长生昨天都做了什么,包括去哪个酒楼提了什么菜都说的一清二楚。

明净气极反笑,他朝安阳躬手道:“明净在此多谢大嫂关心,看来大嫂真的把我当做三岁的小孩儿一样照顾,就连我出趟门,都怕我跌着磕着,非要让人跟着不成,大嫂费心了,明净此厢有礼了!”

说完有模有样的一再作揖,安阳羞得满脸通红,张嘴结舌地指着明净骂道:“谢明净!你们两口子算什么东西?一个是通房丫头生的下贱庶子,一个是宫奴,若不是看在郡马的面上,你们有什么资格住在郡主府享受锦衣玉食?给我滚!立马滚!去和那些贱民们住在一起去!”

明净终于勃然大怒:“请郡主说话放尊重些!记住人先自辱而人后辱之!枉我以前尊称你为大嫂!我是下贱的庶子,难道郡主就是高贵的嫡女吗?庶女是什么东西,我这个庶子就是什么东西!你的郡主府我不稀罕!也不是我要住在这里来的,别忘了是谁一再要接我我过来!我这就走!以后再不要接我过来呢!”

说完一把拉起长生:“走,我们走,我们不稀罕在这里住!大哥不在府里,请你以后懂得尊重人,不要再满嘴胡言乱语给大哥脸上和淮安王府抹黑了!我们走了,恕不奉陪!而且,身为长嫂派人跟踪小叔子行踪这件事,郡主能担得起这个名声,我可担不起郡主这份心意!多谢了!多谢了!

然后拉着长生的手直往外走,安阳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气败急坏的把桌上的茶具之类横扫一气,屋里稀里哗啦地响着。

走之前,他们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看姝儿。听说他们要走,姝儿一下子扑进长生怀里就大哭起来。

长生心酸地抱着她,若不是因为舍不得姝儿,他们早就无牵无挂地离开郡主府了,哪里还会受这么多闲气?这次离府虽然走得干脆利落,可是姝儿却仍在郡主府里。

他们没办法,安阳欺人太甚,他们连也门自由也没有,好不空易出趟门逛逛都有人跟踪,回家后还有人为此吵闹责备,指着他们骂着侮辱的话。稍有点血性的人都无法再留下了!

他们就是离去了,心里却还要牵挂着这里的。好在碍着明澈,安阳对姝儿很是善待,身体又有旧日四个丫头照顾,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得尽快给明澈去信说明此事,看看他对姝儿还有没有更好的安排。

“姑姑!三叔,我舍不得你们走,你们若走了我怎么办?”

长生也泪流满面:“好姝儿,我和你三叔今个必须走了,郡主都指着你三叔的鼻子让我们滚,我们还有什么脸再留下去?你记着好好听话好好吃饭好好上课,在郡主面前乖巧些,你爹爹抽空一定会回来的,我和你三叔也会想办法照顾好你的!”

姝儿虽然难过却也明白他们是不得走了,这个郡主府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她留着泪催长生和明净快点走,看着她孤单的小身影,长生心里难受极了。

回到锦姝院,行礼也不多,两人略收拾了一下就要走,以朱嫂为首的一帮子奴才扑通全部跪倒连连磕头不止:“三爷和三夫人熄怒呀!你们和郡主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的好,千万不要轻易就走呀!”

长生扶起朱嫂:“起来吧,这段时间承蒙你们诸多照顾,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没办法,主子的事我们不敢枉语。放心吧,这件事牵连不到你们头上,我们要走了,后会有期!”

然后,两人头也不回去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401章、周母进京

“没事的,别担心,事情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长生,我们刚好上街逛逛,你有孕在身,要吃好一些,今天我请你下馆子,咱们吃过午饭买些东西就去姨娘那里。”

长生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她现在有孕在身,经不起折腾,也生不起气,只想安安宁宁地生活,可是现在连这一点也没法实现,要想求安宁,目前只有去太姨娘哪里了。

其实他们还有住处,上次长生帮裴家化解了危机,裴家将以前谢家在京城的别院以及城南的一处庄子相赠,那两个地方都可住得,听说谢家以前看守别院的一家忠仆也被一起买下看院子,平时就靠种些菜和裴家发的月钱过日子,明净去看过一次后就接手了,现是他们自己给那一家人发月钱。

但别院的看守人不过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憨厚老实的儿子,他们只住了门房旁的几间耳房,绝大部分屋子都锁着,在抄家时大部分家具摆设都丢失了,裴家偷偷托人买下后别院后,怕惹起麻烦就没有添置东西,只派人收拾整理了就锁了起来。

如果他们现在要搬进去,得好好收拾整理几天,还需要一大笔银子添置东西,那么大一个别院,得多少服侍的人,还必须买些能干的奴才厨子花匠,没有几十天的折腾和一大笔银子花销是住不进去的。

虽然有裴家的赠银和明澈临行前给的一笔财物,但时间太过紧迫别院根本来不及收拾,暂时还不能去住,就是住的,他们也不会住的。真住进去了花销很大,裴家的银子虽多,也经不起坐吃山空,长生以后生产和养孩子的奶娘什么的,都是一大笔开销,他们苦些没什么,总不能让孩子跟着受苦。

最主要的是,他们担心被老夫人和明清知道要来争夺,或者搬来一起住,那不烦死人了。如果不允许又会落个嫡母在堂无故分家另居或者不奉养嫡母之名,还不如先放着等以后再说。

而城南的庄子也长期不住人,只留一家佃户看守着,家具用品都不齐全,周围的园子租给了佃户,现在收获季节已过,也不是个好去处。

再加上那里离城远,什么都不方便,长生这几天孕期反应正重,吃饭挑食不说,人也困乏无力,实在经不起太多的折腾,所以他们只能先去投靠太姨娘,等安顿下来再慢慢打算。就算老夫人责备,也可托辞长生孕期体弱不适合坐车回谢宅,先居于姨娘处调养身体,等以后再回去,自然就会堵了她的口。

两人在郡主府外雇了一辆马车安置了行礼,慢慢地向前走着,明净怕长生颠着,一路都揽着她的肩,其实皇城处处青石铺地极为平坦,车子走的很慢,一点也不颠簸,明净不过是关心则乱。

长生却摇摇头淡淡地一笑,靠在明净肩头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其实在来郡主府之前,我就想过很可能会有闹翻脸的这么一天。不过为了姝儿,我们一直小心翼翼,能忍着都忍着,总想着能在郡主府多留一时,就能多护她一时。

可是今日实在忍无可忍了,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我们虽是普通人,但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了。姝儿乖巧懂事,安阳一直对她不错,我想她在郡主府我们也能放心。”

明净点点头,暗想墨儿这几天应该快回来了。转过身亲亲长生的额头:“放心吧,还有我呢,你不要想太多。走,之前不是一直说请你去烧尾楼吃饭却没机会,我们吃过饭再买些东西就回去吧。”

长生当然满口答应了。两人索性放下心事,高高兴兴地去上次没来及好好逛的西三坊逛了一圈,又去烧尾楼点了一桌好菜吃用了,买了几样礼品,已经申初(下午三点多)了,方才驱车去姨娘的住处。

太姨娘看见他们到来,先是极喜,她一个人在这里,每日没事,就是盼着儿子和媳妇这两个最亲的人,听说长生有孕,更是喜的立即就去给菩萨烧香磕头,然后又忙不迭派人安排晚饭、收拾住处,又说天色不早了,晚上就住一夜不回去了,简直恨不得他们从此长住这里再不离开。

以前明净还偶会住一夜,如今已经好长时间没住了,长生更是一次也没住过。住处是蒋怡文早就备好的,供明净来探望吴姨娘时居住的,不过以前都是明净一个人住,今晚就成了夫妻二人的卧房。

太姨娘左边坐着儿子,右边坐着长生,点心果子摆了一桌,一个劲地劝长生和明净多吃点,生怕他们会饿着似的。

直到吃晚饭时,她方才觉得不对劲:“你们今个怎么会过来这么晚?还可留宿?是不是有什么事?”

长生无奈地笑笑:“姨娘,郡主府我们住不下去了,又没处可去,只好先来投奔你了,姨娘可别嫌我们烦!”

太姨娘愣了一下:“这里本来就是蒋公子的地方,自是任你们住的,我才巴不得你们住下再不走,最好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再不分开。只是郡主府住不下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净拉她坐下:“姨娘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些误会而已,我不想长生受委屈,更不想去求郡主,所以就走了。算了,不说她了,我们娘三个好好说说话吧。哎,对了娘,你快告诉长生有孕都需要注意些什么,我看她最近胃口不太好,姨娘有什么好吃的?”

太姨娘巴不得天天照顾着长生,亲眼看着她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直到生下心爱的孙子,连忙笑呵呵地说:“别急别急,我比你还紧张长生呢,需要注意什么我自会慢慢告诉她,晚上我全部准备的是她爱吃的东西,特意加了几样爽口开胃的小菜,保管你们满意!”

长生和明净暂时不去管以后的事,得过且过地在这里安顿下来,只要不去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日子倒真的是无比的舒服惬意。太姨娘只有明净一个亲儿子,没有女儿,又长期不能和儿子媳妇生活在一起,这一次恨不得把所有亏欠的关心和照顾全补上,对有孕的长生关心的无微不至,招惹的明净不停地吃醋。

第二天半下午,几十天不闪面的墨儿忽然上门了,说是找明净有事,长生虽然想问他这段时间究竟在做什么,却因为孕期困乏思睡,实在懒得见人,就挥挥手令明净去问,自己又睡下了。

明净出去略问了墨儿几句,神色怪怪地进来了,神秘而奇怪地细细端详着长生,长生不解地问:“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刻字了吗?你说实话,墨儿这么长时间到底做什么去了?”

明净却拍拍她的肩:“先莫问,且睡吧,我有事得出去一会,你们别等我,睡醒没事就去同姨娘说会话,她说下午开始做小衣服。”

长生总觉得明净神神鬼鬼的有事瞒她,便不肯依,想起来跟他一起去,可刚起床就一阵头晕目眩,只好又躺下,明净安抚她一会,吩咐姨娘临时拨来服侍他们的董嬷嬷照顾好长生,就径自出去了。

他跟着墨儿急急地赶到附近一家条件不错的客栈,来到二楼一间上房,推开门,里面霍然坐着长生的母亲周王氏,明净欣喜地说:“岳母!你终于来了!墨儿说你路上病了好几天,辛苦你了!”

然后倒头就行大礼,周王氏慌的伸手去拦,却拦不住,只好受了礼说:“不辛苦!不辛苦!这次若不是你,恐怕我们要对不住长生一辈子,若是一辈子找不到,我就是到死也不能心安。你外婆也常常跟我念叨,说可别亏了长生这个闺女,这次她知道有消息可高兴了,说是死都能闭上眼睛了!”

明净扶她坐下,笑着说:“岳母客气了,长生是我的妻子,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夫妻同体,为她做什么都是我的份内事,何况不客气地说,事情若真是那样,长生是第一个受惠者,我就是第二个受惠者。”

商量了一小会,明净让周王氏先歇息一会,又让掌柜上了好茶点,派一名和善讨喜的粗使婆子随身服侍,然后带着墨儿又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很快来到了淮安王府的后门外面,王府的奴才和采买办事都走此门,奴才的亲眷来往也走此门,守门的奴才都是金王妃安排的,还好这些奴才都不认识墨儿。

事情没有完全确定之前,明净不想惊动淮安王及府里其他人,更不想惊动金王妃,就提前打听到正妃纪氏身边有一个最信任的一个管事媳妇叫包娘子,包娘子早年因家贫卖身淮安王府,和丈夫是淮安王府签了死契的奴才,娘家在城外村子里住,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弟弟,守着一些包娘子赠给的田产过活,时不时过来打秋风。

在他的示意下,墨儿穿着一身买来的粗使衣服,拿着几个钱递给门子,陪着笑说:“大哥好,我是纪王妃身边包娘子的娘家小弟,家里有急事想见姐姐,求大哥通传一声,因怕王妃忌讳,悄悄地别让人知道才好!”(未完待续。)

第402章、旧人旧物

门子是金王妃安排的,守着这个重要的位置,不时有想私自出府办事的拿钱通融,当然看不上这几个钱,但他们都知道包娘子是王妃身边的红人,出手极大方,她的娘家人来了就是什么也不拿也不能不给通传,她给的赏钱可是银子呀!

就把墨儿那只拿钱的手推回去:“包小爷客气了,包娘子的事我们自当尽力,你且等会,我派人去叫!”

说完指使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悄悄地去叫包娘子出来,说她娘家兄弟找,可别让别人知道!”

很快包娘子出来了,满面的焦急,她十天前才回了娘家一趟并捎去了一些私房钱,兄弟这会找来,可否有什么急事?

出了后门来到外面的小巷子,却看不到自家兄弟,正张望着,墨儿走上前行礼道:“包娘子,对不住了,我家主子有事想托娘子帮忙,所以才出此下策哄娘子出府,还望娘子勿怪。听说你是纪王妃最信任的人,我家主子有样东西想托包娘子交给王妃,还请帮忙!”

说完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上面放着一只金簪,包娘子正欲因受骗发火,看见金簪迟疑了一下,伸手推开狐疑地问:“这位小哥到底是什么人?你家主子又是何人?到底有什么事找王妃?若真是王妃的事,就是不送这个我也会办妥,若是什么麻烦或者用心不良,你送再多我也不会昧着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