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正常”

“压强,正常”

“剩余氧气含量,确保提供11个小时。”

冯海上尉在记录着仪器上的数据,他的双眼在发亮,另一个中士在检查着喷气推进设备,另一个人则是小心地把他们的这些天的见闻写在了纸上。

在十分钟前他们做了决定,他们不能用路上将的生命当做自己逃生的踏板,推进设备如果计算精确的话还可能推进两次,他们打算利用多出来的这次推进的机会下到深海中去寻找路上将。

最好的结局是找到她,然后所有人如同上天眷顾一般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接应的潜艇。

最坏的结局,就是四个人一起葬身大洋,好歹也是英勇就义了。

“死亡有很多种,我们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是最勇敢还是最没有价值,就像我们不知道该把路上将的生命捧在头顶还是踩在脚下。那就平等吧,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好歹也知道了最大的努力会不会给我们最好的回报,看我们能不能赢得这场四人战役的胜利。”

轻轻擦掉自己眼角的湿气,做烤龙虾做得很好吃的中尉站在观景窗前,他想要再看一眼这个即将成为他们墓穴的海。

“啊!啊啊!怪、怪物!!”

他突然对着冯海他们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一个紫色还带着光点的东西突然从海底冲了上来,其体型之巨大其颜色之诡谲形状之扭曲都在这个年轻中尉的承受范围之外。

听见惨叫,冯海猛地转头,还没来得急做什么反应,怪物已经撞到了深潜设备上,随之而来的一股霸道的冲力已经顶着深潜设备往上奔腾而去。

转眼之间,这里只剩四下里逸散开的水泡飘摇到远方,偷偷向着这些外来者作别。

第51章 舌尖上的海怪

几千米的距离,即使是行动不便的老奶奶和脚步蹒跚的幼儿,只要有心也能在筋疲力尽之前走到。

几千米的距离,在深海里确实从人间到地狱的鸿沟,冯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们透过观景窗能看见飞速向下的海中风景,也能看见他们的脚下那个巨大的海底怪物。

说是章鱼似乎又不太像,头顶有坚硬的刺,无数长长的爪子在它中途休息的时候会因为惯性的作用猛地出现在它的头部旁边,就像是一个糯米糍上突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土豆芽,除了恐惧之外也让人觉得恶心。

这样的大东西,要把他们连人带壳(深潜器)吞下去似乎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如果在这里的是普通人,大概已经开始向上帝祈祷,下辈子让自己投个好胎,别的不说最好海鲜管够还报了今生之仇。

三个年轻的军人毕竟是整个军队中最擅长逃命的人,想要保全自己必须有敏锐的思维能力。

他们迅速恢复了冷静,冯海通过仪器的计算算出了他们此时前进的速度,中尉迅速地地在遗书后面加了几行,而中士先生,他面对冯海统计计算出的数据估算了几秒钟之后,提出了一个很疯狂的逃生方案。

用钢爪抓住旁边的岩壁,顺着海怪的一个光滑面滑到他的口器部位,接着用推进器把深潜设备往下推进,借此逃离这个海怪的能力范围。

冯海看着这份计划有一点牙疼。

“它有触手。”章鱼触手上的吸盘会成为他们这个计划的绊脚石。

“那不是触手,或者说那些东西并不具备足够能称得上是触手的力量,而且从运动方式上来看这个也不是章鱼…”上士很冷静地试图说服冯海。

他得到的回答是这位上尉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吧,不管那货到底是不是触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上士:“…”

“我完全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既然你有办法我们就试试。”

反正不试也是个死。在旁边围观的中尉在心里默默地补充完了他的话。

冯海在此时充分显示出了路俏选择他的原因,有时候他就是可以灵活到毫无节操毫无原则。

第一步,用钢爪的力量让潜水设备移动到怪物头部的边缘。

成功了!

可是下一秒,他们几个人的身上都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怪兽并没有像他们以为的那样继续前进好让他们有一条能逃跑的路,而是停了下来。

接着,巨大的怪兽被人从中间撕开,一个满身粘液的人形物体从下面爬了上来透过深潜设备的观景窗往里看。

冯海的表情从惊恐转为诧异,最后变成了狂喜。

“是路上将!是路上将,啊哈哈哈哈,是路上将!”

“在我还是一个傻乎乎的上尉的时候,我经历过让人惊喜的事情,是看见一双大眼睛隔着厚厚的玻璃瞪着我们。

那一瞬间的我简直蠢到了极点,蠢得一往无前酣畅淋漓。”

——《士兵日记》冯海少将著

南半球温暖的阳光在澄澈的海面上任意挥洒,这里的下面是世界上最深的海沟,可它的上面平静又安详,还有…浓郁的肉香。

路俏以海怪的尸体顶着深潜设备往上走,她可能是走错了方向,直到回到海面都没有遇到接应的潜艇。

不过深潜设备的信号发射器已经恢复了工作,大概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找他们了。

深潜设备像是球一个巨大的球漂浮在海面上,冯海正在逐渐调整着设备内的气压,做龙虾很好吃的中尉则在发挥他的特长。

大概是被惊恐遮住了眼睛,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海怪的身上居然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深海产品——这才是这个巨型章鱼看起来形状诡异的原因。

深海没有什么污染,各种海鲜都可以生吃,当然,这是对路俏来说。

此时她就一个人坐在巨型章鱼的脑袋上,撕下一片章鱼肉蘸着芥末吃掉,味道非常的清爽透彻。

中尉捅了捅冯海的腰眼,在几天之前他们还是各自防备的陌生人,现在,过命的交情把他们三个人联系的很紧密。

“你说,为什么路上将会把芥末瓶子挂在脖子上?”

冯海轻笑了一声,深潜设备在太阳的照射下变得闷热,他脱光了上衣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八块腹肌,这么一笑,腹肌微微一动,漂亮得能让人流口水。

可惜在场唯一的女性对海鲜的兴趣更大一些。

“如果要问为什么,咱们这个没头没脑的任务可是问不完了。”

“哦…”龙虾中尉点点头,给在速燃灶上的龙虾洒了一点海水,高级蛋白质被加热之后特有的香味顿时挥发了出来,香的让冯海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哎,龙虾一会儿给我一块儿。”

“啊,你敢吃么?”中尉的表情很茫然,前几天他们虽然很听话地做了吃了,其实根本就不敢吃,谁知道海底五千米以下的这些东西有没有毒有没有特殊变异啊。

冯海示意了一下外面那位正在表演“舌尖上的海怪”的家伙,说:“她能吃咱们当然该试试,要不咱们出国又下海的,什么都没干不说,自己做的海鲜也没吃到,回去了怎么跟人吹牛?”

“吹牛?我们不用吹牛已经很牛了。”上士依着深潜设备的墙坐着,手上的刀飞快地把一只紫色的大海参切成了薄片,刚刚路俏交给他的时候还格外加了备注:“这只是水下一万米的。”

恩,很好,我们到了水下七千多米挑战了一把世界纪录,然后马上要吃到水下一万米的海参刺身了,这些都是谈资,可是与这位上士的发现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力气很大,拿着金色的弓箭,女的,姓路,这么多的讯息放在我的面前,我居然到刚才才明白…兄弟,外面那位,是路上将啊。”

“嘎?我知道是路上将啊。”中尉还在犯迷糊,冯海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也顾不得气压差了,两把打开深潜设备的三道门,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太阳底下。

“路、路上将!”

徒手揪了一个大吸盘在水里随便洗了洗抹上芥末就往嘴里送的路俏抬起头看了这个小孩儿一眼。

她对这些小孩儿还是很满意的,想要掉头往下行进,有九成的可能是为了回援自己,虽然与自己的初衷——找能逃跑的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有点相悖,但是在和平的年代这三个小家伙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谋。

“要吃么?”她抓起了一直深海厚甲蟹,两下掰断了厚甲蟹十几厘米粗的螯爪,透明又有一些泛白的蟹肉猛地从断口处弹了出来,在阳光下莹莹诱人。

“啊?”面对着自己的偶像,冯海又傻了。

他傻乎乎地接过蟹肉又傻乎乎地看着龙虾中尉光着脊梁嗷嗷地从深潜器里钻了出来。

“路上将!给我签个名吧!”龙虾中尉的手上甩着自己的军装,他指的签名位置却是自己的后背。

“您签了,我回去就纹身!”

“你傻啊,当兵不能纹身!”冯海吼了他一句,又转头一脸羞涩地看着路俏,“您签我脑袋上吧,以后我就照着您的笔迹留发型了!”

四十分钟之后,友军的支援舰队终于抵达了他们停泊的海面,看见的就是两个身上被晒到发红的东方军人在争抢着一块被人用手指写上了字的铁片。

那块铁片经过比对,就是深潜设备的门。

唯一正常的上士先生得以和路俏一起晒着太阳吃着海鲜,顺便看着两个野蛮的大猩猩打架。

十几天之后,回到国内在军区疗养院接受身体复原治疗的上士突然休克,醒来之后失去了半年以来的记忆。

当然这并不耽误他一脸茫然地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

与此同时,在都城一所大学里,一位历史选修课的讲师也结束了自己长达了两个月的病假,恢复了教学工作。

路俏并不知道这些,她最先注意到的事情是她的伙食水平又被提升了,鱼香肉丝里面的土豆丝换成了笋丝、肉末烧茄子的茄子也是过了油的了,接受身体全面检查和调养的路俏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乐得摇头晃脑。

几天之后,她才注意到了自己身边最显著的变化:

stj的那群人,无论是林卓、生活助理、笑眯眯的看门老大爷,还有那些能做卤肉包的猛男小分队,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因为stj498已经不复存在,所以与她相关的监察组织也就解散了。

这个国家公布了路乔的全部档案资料,无论是在庆朝担任清世军都统,爵位从将军到侯爷还是她第一个旗帜鲜明地推翻庆朝把自己的封地作为那些人的大本营,又或者她在澜海战役之前放走了庆国的摄政公主导致了澜海战役的惨烈结果,以及她在战役末期出现杀掉了所有的叛乱者,这些早就被官方承认的材料一点一点铺排开,就是她跌宕起伏的一生。

而毅然决然地把自己塞入北弦炮的炮筒去冲击恒星级别的最大星舰,也是路乔为自己画下的那一笔光耀千古的句号。

过去,路乔是战神,是杀人如麻的杀人者乔。

从今往后,她是救世主,脱离了强大的战力和不倒的背影,她最让人敬仰的是一颗心。

战神与救世主,大概就是这样的区别吧。

看着属于自己的这份资料,路俏咽下了最后一口的卤鸡脚:“这些我都知道了。”

“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的诚意,选在这次远洋调查的结果出来之前把这些公布于众,也算是为了弥补我们对您的亏欠。”

女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好像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可事实上她比在场所有人的父亲都要年长,她从他们不曾亲见的年代走过来,为的不是别人的认可和赞美。

“没有,从没有亏欠。”她说。

嘴里还带着卤鸡脚的酱汁香味。

第52章 归来

在所有人中,最先知道路桥回来的人竟然是孟雅言,因为她不过是每天给路桥打一个电话,往日里手机都关机,今天却被人接了个正着。

如果被另外几个人知道想要找到她不过电话那么轻易,想必会吐血。

傀儡师虽然坚信那么强大的前辈高人不会出现问题,可是依然惴惴不安,他联系了自己的小叔,把事情从头说起,刚说到路桥问他引魂木的事情就被他小叔打断了:

“她问引魂木是一棵还是半棵?…全全啊,她的事儿你就不用掺合了,就算你死了一千次他都不会有事儿的。”

百年前引魂木被毁公输家族灭,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这人的道行凌驾于整个异能者圈子之上,他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会出什么问题,他要开始担心的是自己的笨侄子,这么傻的人搭上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变得更蠢了怎么办?

挂掉电话的姚钱钱一只手挠了挠头另一只手把控魂丝从一个正在拔牙的小女孩儿身上撤了下来。

“小妹妹,我们不疼吧?”

小萝莉眼里含了两泡泪看着这个笑容和蔼的怪蜀黍,还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妈!疼!我要吃提拉米苏~~!”

姚先生摸了摸鼻子,他的侄子还没人家六岁小姑娘聪明,愁死了。

另一边得到自己叔叔保证的傀儡师倒是得以安睡了。

身为言咒师的卿微在这两个月里连续使用自己的咒语能力,到了现在已经彻底透支,整个人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只有两只兔子蹦蹦跳跳地守在她的旁边。

在她的电脑屏幕上,刚刚打好的小说已经发布,危险无处不在,男主角毫不畏惧地与*oss单打独斗,情节写得波澜起伏,战斗从海上到陆上最后到了天上,打得难分难舍——好在,最后还是主角赢了。

只有可怜的读者们瞪着这战争剧一样的情节感觉自己几乎是崩溃的。

这篇文是巧取豪夺的强攻弱受文啊,为什么那只会“嘤嘤嘤”的受突然变成了超级赛亚人还会噼里啪啦自带闪电啊!为什么自带霸道总裁属性的小攻每天就知道坐在房子的前面数花瓣“回来”“不回来”…

尼玛!据说这个作者写言情的时候就是一个脑洞奇大现在改写*了怎么是这么一个天雷坑货!

读者九瓣菊大人愤愤地留言:“我就知道,蛇精病走到哪里都是蛇精病!更蛇精病的是我,居然一路跟着也看完了…【跪】。”

这一条评论被1了四十多次。

方来来被卿微痛斥过了之后,不停的去找林卓,这也是他认为的,自己能够找到的去寻找路桥的最好的方法,可是林卓的电话竟然早就已经失效,他思来想去,决定去找另一个能帮助他的人,这一去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总之,所有这几个有能力的人竟然都忘了可以每天给路桥去一个电话。

真是可喜可贺。

就这样,路俏在孟雅言小姑娘欢悦的叽叽喳喳声中,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走在回家的路上。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张教授与老李头儿的离婚已经尘埃落定,孟雅言虽然并不住在那个小区,可是对这件事情却意外的在乎。虽然,她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可这并不妨碍她去探听消息,那些大妈们知道她是路俏的朋友,对于这件事情的谈论也就没有了什么避讳。

老李头自然不愿意离婚,可是张教授的女儿就不是什么善茬儿。身为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她从小就生活在自己父亲阴阳怪气的语言暴力中,这样的经历让她变得独立、坚强、有韧性,甚至变得有些偏激。

过去她不劝母亲离婚是看在父亲对她还算好的份上,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一出来,她检查了张教授和李老头儿名下的财产,惊怒地发现李老头儿不仅隔三差五就提取大笔钱财交给他的亲戚,更是以买保险的名义从张教授的手里获取了上百万,他确实用这做了一份长期保险——如果五年后他还健在,这笔保险的受益就属于他,可是如果他不在了,受益人就是他的大侄子。

看着这样的东西,她们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后,决定把那个男人彻底剔除出她们的生活。

在母亲已经确定要离婚,女儿就第一时间拿着父亲赠予他那些亲戚财务的证据找到了哪些亲戚。

她对他们说:“如果我的父亲不离婚,那么这些财产就都是我母亲或父亲的共有财产,我的母亲完全可以以这些东西是双方共有财产却未经她允许而赠与的名义,收回你们的这些东西。到时候,我母亲离婚不成你们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财帛动人心,何况败类。于是,老李还在想着如何摆好姿态能在自己的媳妇上门道歉的时候第一时间压制她气势,他所有的亲戚已经为了利益,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张教授可以为了自己女儿的安稳而别无所求只想拿回自己父母的遗物,她的女儿却不这么想,辛苦了40年为别人作嫁,他不忍心自己的母亲依然把自己看得这么卑微。

别人吸着她的血啃着她的肉活得逍遥自在,她又怎么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到最头,终于让自己无处可退了呢?

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自己的年华呢?

所以计划的第二步,这个女人找到了她父亲当年为了升职所做的财产申报证明,里面详尽列明了她母亲父母所留下的遗物是属于他母亲的。即使婚后多年已经是共有财产,只要有了这份证明,在财产分割的时候,他的母亲,对于这些财务的分配就有了要求的权利,毕竟她的母亲没有过错,在离婚的时候是不可能净身出户的。

就这样,在李老头那群亲戚的“帮助”下,张教授以她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速度拿到了自己的离婚证,就在当天,她彻底搬离了这个城市,去和她的女儿一起生活。

李老头也离开了第二退休干部小区,因为他的房子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相比较让他住在这里,有关部门更希望这样的老麻烦能愉快地领取一份住房补贴住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去。老李也在他亲戚的撺掇下同意了。

就这样,他的身边,只剩下了那一些对他的财产底细已经有所了解、并且深深觊觎的亲戚们。

祝他幸福。

孟雅言也一边说一边惊叹,这里面的很多细节她根本想不明白,还是一个大妈讲到兴起一点点掰开揉碎地跟她说的。她觉得张教授的女儿,真是又犀利又厉害,可是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叹息,哪有女儿会真正希望自己的父母分离呢,哪个女儿又不是被父亲伤透了心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永远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宽厚肩膀呢。

这些天在网上查了太多家庭暴力和女性社会弱势问题的孟雅言每天都会想很多,想到后来,这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少女只觉得这个社会像是一个灰色的罩子,把女人罩在里面无处可逃,只能像是别人希望的那样卑微地呼吸。

而这个别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她们的至亲。

路俏听到他的语音变得低沉下来,脸上也变得柔和了一点。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很多很好的父亲的,他们会包容你,宠爱你,帮助你。可能,他们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语言,但是他们的心宽厚又强大,他们的行为会像是一座丰碑,永远的立在你的面前。”

就像她的父亲之于她。

一个人只有广阔的视野和胸怀才能看见一件事的全貌,路俏不希望小孟姑娘小小年纪困于□□之“别”,失去了自己的甜美笑容。

她的时间还是那么丰裕,即使是要战斗,也要先成长成一个有头脑的战士。

孟雅言被她一语点拨,用脑袋和肩膀夹着电话,她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这些天里她看了太多的不好,却忘了自己的身边,也有好,自己的身上,也有好。

安慰完了小姑娘,路俏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又对着手机说:“晚上过来一起吃吧。”

“啊,一起吃?”孟雅言愣了一下,接着更加高兴了起来。“姐你会做饭吗?”

路俏当然不会,路桥烹饪食物的极限不过是下海的时候带一点芥末,但是,有人会呀!

走进小区,她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拎着奶瓶子往里走的陈大妈。

“小路呀!哎呀,小路你回来啦?小鹿你这两个月可走的远了。”

而路俏看见了厨艺精深陈的第一反应是,晚饭有着落了。

女孩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一手拿过了她手里的大的奶瓶子,然后她才简略地说:“出了一趟远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大妈开心得满脸都是笑容。眼角的细纹都更加明晰了几分。

高兴劲儿还没过去,老太太有絮叨了起来:

“我孙女儿放了寒假,我现在每天还得给她带一瓶奶回来喝。哎,外面那家些牛奶是不错啊,小路你也可以多喝点奶,上次来开讲座的专家不是说了么,小姑娘喝牛奶皮肤就好。”

皮肤白得像细瓷不会晒黑也不会起皱纹的家伙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陈大妈的建议。

牛奶挺好喝呢,她笑眯眯的想。

陈大妈又跟她说起了各种琐事,这两个月呀,那谁谁谁病了,那谁谁出去旅游带了好东西回来,那谁谁跳舞扭了腰,养好了回来发现自己广场舞的固定位置被人占了,说来说去,她并没有说李大爷在离开这里之后有的事。

这仿佛是老一辈人的习惯,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互相挖苦、说说酸话是可以的。可以,但是当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当着晚辈的面他们不会说另一个人的凄惨。

这也可以算作是他们这一个年纪的人特有的操守与底线。

这一点,与他们相处久了的路桥非常的清楚。

陈大妈也注意到了路桥手中那个大到夸张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