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二夫人趁丈夫不注意,不置可否地白他一眼,轻蔑得撇嘴。

即使图运不是头婚,也不是嫡子,卫国公办的婚礼依然很有规模,他在这上面的热情,始终没有丝毫减弱。图清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是这样令人意想不到,丫鬟婆子恭恭敬敬在她跟前行礼叫夫人,还让她不习惯,她不明白身边围绕这么多奴仆有什么好,自己时时刻刻像有人监视着一样,十分不自在。每天早晚要向卫国公和佟福晋行礼问候,卫国公还好说,佟福晋每次都用仇恨的眼光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舒服,她每次去的时候,都像是准备打一场战争一样,心里压力很大,到那里匆匆忙忙地敷衍一下,哪有一家人那种和睦氛围。

除了这些,图清蜜月的日子还是非常美好的。图运有二十天的婚假,俩人天天腻在一起,他们几乎所有的话题都能说到一起,即使不说话,两人相拥着默默地享受彼此的体温。似乎任由时光飞逝,都成了无限美好的事情。

那天图清把嫁妆的账册看了看,发现还有三百亩地,一个庄园,在通州。有一个铺子就在京城呢。

看图清惊讶,图运倒显得淡定,似乎觉得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姨丈想靠近雍亲王,一直没有门路,他这是想要我当名帖呢,何况,你还帮他和土谢图汗部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阿玛下定礼十分丰厚,他也不吃亏。这个人一直没有和八王爷他们靠得近,正是雍亲王拉拢的对象,雍亲王其实已经接纳他了,只是亲王脸子冷,做事谨慎,他一直不安心。我替他说话也很容易,什么时候,王爷议事时,问一声让不让他来,就够了。呵呵,他们现在就是需要一个桥梁。”

“他可以陪珠宝家具,那样看着也排场,这地和铺子,外人也看不见呀。”

“他这人还是个实在人的。这么陪嫁,能够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官场里竞争压力实在太大,估计他不会到处钻营,这也是没办法,他不仅是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他是要保住自己的命呢。”

尽管知道政治斗争是非常严酷的,图清还是对图运的话感到震惊。她知道现在没办法出府,便硬是压下了想去看看铺子的心愿,等待着从国公府搬出去的日子。

晚上,驱走下人,她和图运相对,是一天最幸福的时刻。

“瞧你,当新娘还把你当瘦了。”图运爱怜地抚摸着她。

“这每天把人关在房间,就像坐监狱一样,怎能长胖啊。”

“过几天我们回那边就好了,你再忍耐忍耐。”

“嗯。”

“额娘那里,你别在意就是了。没事,可以到图福那里去走走,聊聊天也好过些,成天只知道在花园转,花园就几株冬青松柏的,有什么看头呀。”

“图福那里,还是不能去的。二夫人看不起我,又嫉妒我这么多嫁妆,上次碰上她,她根本不理我,头仰得很高,走过去了,却在我背后酸溜溜地说:‘嫁妆多就是真格格了?真格格就不会凭嫁妆来装门面。’我没理她,今后还是尽量离她远点吧。”

“哈哈哈,自己嫁妆少得可怜,竟然有脸这么说话。图福以前罚她禁足一年,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大概有点刁蛮。你不想去,就算了啦,我们也快住够一个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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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冲突

图运去户部销假,图清在家,逼着跟她的丫鬟婆子学写字。这些人全是才开始跟她,大家都还不很了解,几个小丫鬟是从人市上买来,仅仅在尹府里教了些日常规矩,对大户里下人们勾心斗角的伎俩还知之甚少,在图府里经常显得怯生生的。她们越是胆小怕事,在府里走动就越是缩手缩脚,这里的老家人谁见了谁欺负,动不动挨训斥,图清经常看到他们眼圈红红的,问,还什么都问不出来。图清干脆少让她们在家里走动,没事干?都乖乖坐在外间写字吧。再说,这些下人,今后就是她图清的嫡系部队,如果能培养出来一两个,能独当一面的,也是对她事业的巨大帮助了,几个小丫鬟都才十一二岁,正是学习的年龄,潜力无限。

晚饭时间到了,丫鬟去灶上给她端饭去,好一会儿不见回来。图运去上朝的这几天,她觉察到,丫鬟端饭似乎不顺利,昨天端饭的那个小菁,今天眼睛都是肿的。她收起正在画的缝纫机图纸,决定亲自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在厨房附近的拐弯处,两个小女孩端着盘子,低着头正哭呢,一个老妈子背对着她,正在发飙。

“张三里家的,二夫人的陪房。”跟在后面的刘妈低声说道。

图清站着听了一下,两个丫鬟端盘子撞着她了,图清绕过去看了看,她身上干干净净,图清示意身边的刘妈妈过去问怎么回事。

张三里家的当然不把刘妈妈当回事,她泼悍地说:“这俩小猢狲,仗着去给大夫人端饭,就敢撞我。给大夫人端饭了不起呀,我还要给二夫人端饭呢。”

“我没有撞到你啊,我看见你就赶紧就站住了,呜呜,这饭都快凉了,你就让我过去吧,呜呜——”

图清挺喜欢这个叫小茜的丫鬟,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看她这么委屈,不由心生怜悯。

“不行,今天不说清楚,不能过去。你撞我了没有?”

“我没有撞啊,昨天你非要说小菁撞你了,小菁没办法,只好说撞了,你让她洗了半晚上衣服,洗衣服就洗衣服,你不该把你男人的脏亵裤都让她来洗,呜呜,你也太欺负人了。”

“我就欺负人了,怎么着?我今天看看,我就欺负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能不能把你怎么样?”图清禁不住怒火上涌,走过去,冷冷地问她。

张三里家的捩着脖子不说话,她是内院的管事,是二夫人跟前的红人,她料定这个仆人出身的大夫人,不敢把她怎样,不管在那一家,庶出的和嫡出的是没法比的。

图清打手势让刘妈去叫人,刘妈愣了一下,看图清嘴型说:“叫人!”立刻面露喜色,转身飞步而去,没一会图清房子里的几个老妈子都过来了。

“去吧,把她带到二夫人那里去,看二夫人说该怎么办。”图清决定先礼后兵,如果图福夫人偏袒自己的人,下回,再让她逮到谁欺负她的人,她就动手狠狠惩罚,到那时,有她说的,没有她图二夫人说的。

“谁敢动我?”张三里家的撒泼。

图清挥手,几个婆子扯胳膊拉腿地要把她弄过去,张三里家的死命挣扎,强横得说:“我自己会走!”图清示意让她自己去。

刚才撕扯时,小茜她们躲让不及,盘子全翻在地上。

图福夫人在外面的名声,是以蛮横霸道出名的,图清不指望她会对自己以礼相待,但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她的陪房一看要把人交给二夫人,马上都泄气了,一个个脸上满是失望的神情。

图二夫人根本不把图清当回事,她房门都没出,让人传话说,她知道了,连最起码的礼节都懒得讲,对图清摆出一副我就是看不起你的架势。

张三里家的刚开始脸色还有点忐忑,见是这样,马上一脸得意的神情,嘴里还嘟嘟囔囔得嘲笑图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和我们夫人说话,我们夫人是谁呀,慧亲王爷家的格格…”

“掌嘴!”图清忽然威严地下令,把周围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刘妈妈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朝张三里家的扑去。

图清跟前的几个老妈子,有两个是尹府老太君跟前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呀,早就憋得要炸了,现在图清一下令,还不马上就冲上去了?

张三里家的即使强悍,但被这么多人拿胳膊的拿胳膊按腿的按腿,困住挣扎不脱,刘妈憋足劲儿,猛扇她嘴巴,清脆的噼啪声让人觉得特别解气。

张三里家的不敢大喊大叫,府里谁都知道卫国公最讨厌噪音了。

二夫人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出来。

“住手!”她前面的婆子喊到。

刘妈看图清不说话,只管打,张三里家的嘴角有鲜血流下来了。

“住手!谁敢在这里撒野!”图二夫人说话了,刘妈停下来,二夫人毕竟有主持中馈的名头,不听话不好说。

“围上,这几个一个也不要放过,竟敢在我面前打人,反了。给我狠狠打!”尽管知道二夫人蛮横,图清也没想到她敢连自己一起打,看一群婆子气势汹汹冲过来,她沉声喝到:“都给我住手!”这些婆子只是一愣,但马上嘲弄地哂笑,只管向上冲。

图清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图运的妹妹莲君格格送给她了一把精美短匕,就放在衣兜里。图清拔出匕首,一把抓过身边那个张三里家的头发,匕首直接对准了她的眼睛:“都给我住手,谁再动一下,我就让她死!”她个子高,动作迅速,张三里家的猝不及防,被揪住头发,饶是她泼悍,马上也有劲使不出来。冷森森的寒光就在眼前晃,她怪叫一声,软塌塌地倒下了,图清轻蔑地笑了一下,看着那么强悍的人,竟然是这么个软蛋。

谁都没想到平时和蔼可亲的图清真的生气了,竟然会这么暴烈,也只有当年图拉尔欺负她时,才发飙过一次。这么多年,估计连图运都不记得她是个炸弹脾气。

“住手!”

“图清!”

没想到图家的两位爷这时候出现,同时惊呼出声。

图清收起匕首,起身准备拱手施礼,忽然想到自己一身旗人女装,立刻从腋下抽出丝帕,一扬手蹲了一下:“爷吉祥!二爷吉祥!——”

“到底怎么回事?”图运知道图清不是迫不得已,不会做过分的事儿的,尽管声色俱厉,但却是为图清申诉提供机会。

“她欺负人,挡住小茜不让给大夫人送饭,大夫人把她送过来给二夫人,二夫人传话说知道了,我们就打算回去,她竟然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和我们夫人说话…’”

这状告得刁,图运和图福脸上马上就不对劲了。庶出再令人看不起,在下人面前也是主子。图福知道夫人看不起这个嫂子,他是一再告诫,没想到下人都敢说出这话来,看来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婆娘根本没把他的苦口婆心当回事儿。

图运脸色黑沉沉的,他最怕图清受委屈,现在居然下人都敢说这话,这还了得,但人是图福的,他马上还不好插手,遂抬眼看着图福,希望图福给自己一个交代。图运自忖他对图福没说的,应该有这个面子的。

图福对自己这个夹缠不清的老婆实在是没办法,图运在府里住的这个月,一定要忍让,尽量和睦相处,自己还有仰仗哥哥的地方,千万别得罪了。这话说了无数遍,该死的竟然没当回事儿。

“把她撵出去,今后永远不能进府来。”图福指指地上那滩人。

“不!”二夫人忍不住大叫,如果这样,自己一辈子都别想压在这个奴仆出身的大夫人头上了,她不管在哪儿,都习惯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个家里,庶出的老大,她根本就没往眼里眯。

“嫂嫂,内子有时做事有失偏颇,还请海涵!”图福对图清施礼。

“今天是我冲动,还请叔叔(那时的媳妇对婆家人的称呼要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帮我宽慰妯娌才是。”

“谁是你的妯娌,瞧把你抬得高的,还真的当自己金枝玉叶了,哼!”图福夫人马上尖刻地接话。

图清终于领教了图福夫人,看来她夹缠不清,不是一般的严重,难怪京城里当时盛传她刁蛮难驯,以致都快嫁不出去了,其实庶出的孩子在家就是这么没地位,但一般人是不会把这话挂嘴上的。

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那是徒劳。

“今天就有劳叔叔了,贱妾告辞。”图清施礼,转身离去。

图运也转过身回去,这么一来,他就走在前面了。图清默默跟着,肚子里咕咕的叫声,才让她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走在边上的刘妈肯定也听见了,她快步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进他们住的小院,图运马上沉下脸:“今天是谁惹的事儿?”

小茜和小芸立刻跪下了,跟在后面的那几个婆子看到平时很是和蔼的大爷脸色这么严峻,也害怕起来,一个个都跪下了。

“跟她俩没关系,是那个婆娘欺人太甚,故意找茬的,你就让她们起来吧!”图清为她们求情。

“你俩自己说,说清楚。”图运脸色依然非常难看,小茜声音颤颤得开始诉说。

图运一听整个过程中,这两个小丫鬟确实没有任何错处,心里也恼火弟妹差劲:“起来吧,昨天受了委屈,就应该告诉夫人,就是夫人管不了,还有我呢,为什么不吭气?”

丫鬟婆子都知道图运是庶出,在这个家里没地位,现在即使是个六品的朝廷官员,和图福的世子地位还是没法比的,他们不说,是害怕说了没用,何况,夫人也说过,熬过这个月,回到鸿运园,就是她们自己的天下了,图运现在这么说,她们也不申辩,但看到她们跟的大爷大夫人很有根骨,是挺硬气的人,心里都觉得非常安慰。

刘妈提着食盒进来,即使盖得严实,饭菜的香味还是漂满屋子。图运最近很忙,每天回来都比较晚,经常是在户部吃过了。

“和我一起再吃点吧?”图清非常喜欢俩人坐一起面对面吃饭的感觉,看刘妈把饭菜摆好,轻声邀请图运道。

图运也知道她的意思,但刚才有应酬,已经吃饱了,又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就坐在对面,给刘妈示意:“半碗。”

图清见是旗花面,有点诧异得看了刘妈一眼,刘妈似乎不想说,装作没看见。

这几天图清这边一味忍让,下人都当大夫人是个胆小怕事的,再加上图清现场看着张三里家的欺负人,也只是说送到二夫人那里,这么息事宁人的做法,明显就是个软骨头嘛。厨房明知道刚才的饭菜全打碎在地上,他们依然把剩下的全让下人们吃了。图清以前从没有和家里的女人们打交道,她们对图清还是很不了解。

等知道图清拿匕首要杀人,她们才心惊肉跳得在厨房忙活,刘妈去的时候,她们正准备重新熬粥呢。

“那要熬到什么时候,诚心想饿死我们主子,还不赶紧弄点面条,我们夫人最爱吃葱油旗花面了。”刚才图清的暴烈和大爷二爷的袒护,让刘妈说话底气充足。

除了没有粥,图清今天晚饭是最丰盛的,卫国公府和鸿运园不一样,图二夫人吃饭没准点,厨房里随时都可以做出好几道菜。

图清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狼吞虎咽,即使饿了,也斯斯文文地小口小口慢慢啜,图运陪着她,吃了小半碗面条。

吃过饭,刘妈和小茜小菁收拾了桌子,图清就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你还真行,刀子都上去了。如果我没到,看你怎么下场。”图运拥她坐在炕沿上,搂着她的肩,语气里有担心还有调侃。

“吉人自有天相。”图清调皮得冲他做鬼脸,逗得图运两手掐着她的脸,看她疼得皱成一团了,又凑过去“啵”了一下算是补偿。

“刀子哪里来的?”

“小姑姑(图运妹妹莲君格格)送过来的。她还真是兰质蕙心,不光把鸿兴饭店打理得井井有条,铸剑庄也生意红火。她按咱们说的,让几个画家帮她设计样子,做出的短匕真漂亮。”图清爱不释手得看着手中嵌着宝石的小刀,“小小巧巧,精美华贵。姑姑说我在外面跑得多了,怕有妖魔冲了喜日子,给我这个带身边辟邪呢。”

图运从她手中接过去,看了看,眼里也是欣赏的神色。不过,他把刀子放到柜子里,竟然把柜子锁了。

“今后你不能再拿刀了,今天你也太吓人了。”

看图运严肃的神色,图清也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今天要也要不到,她就不吭气了。

“累吗?要不要出去走走?”图清问,图运搂着她亲了亲,这才点点头:“今天算了一天帐,刚才又吃了你一吓,不走走,吃的都化不掉了。”

看大爷牵着大夫人的手出来往外走,下人都知道他们要去花园散步,有几个就蹑着脚远远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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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图福家事

图二夫人又被丈夫禁足,气的在家摔东西。

“你再给我摔一下,看我敢不敢把你休回家!”图福侧躺在大炕上,冷冷地说道,这个泼妇怎么也听不进去道理,把他气坏了,禁足,至少可以保证后面的几天能平安吧。

“她一个下人…”又这么说,图福呼一下坐起来,图二夫人脖子一拧,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来人!”进来几个丫鬟婆子,个个战战兢兢。

“把她给我关柴房,明天饿一天饭。”图福脸色非常冷酷,几个下人都打个激灵,但谁也不敢过去动二夫人一下。

图二夫人要是有眼色,当姑娘时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恶名,她气呼呼得对着图福:“我看谁敢!”

“你明天最好乖乖呆着,别乱喊乱叫,让阿玛亲自下令把你休了。”图福的眼光里已没有了任何温情的成分,二夫人的美艳大方曾让图福十分着迷,也对她忍让再三,此刻,最初的那种喜爱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图福出了房门,命站在边上的婆子:“把门锁上。”那婆子还有求情的心思,见到图福冷如霜雪的目光,吓得脖子一缩,乖乖把门锁上了。

房里传出的瓷器摔碎和水泼在地上的声音,图福知道刚才桌子上的那个景德镇的青花瓷茶壶寿终正寝了,这个臭婆娘,嫁过来光摔东西,都能耗费他几千两银子。

“明天,谁要给里面送一口水,一粒米,乱棍打死。”他冷冰冰的声音让一院子的下人呆如泥塑。

图福出门时,还把他一直喜欢的大丫鬟嫣红搂在怀里带走了。嫣红是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聪明美丽,温柔体贴,是二夫人身边的四个陪嫁丫鬟唯一留下来的。图福对夫人很好,大婚后,既没有纳妾,也没有通房,婚前身边的丫鬟,也都让佟福晋打发了。

图福带丫鬟住到书房去了,这消息让二夫人跟前的狗腿立刻蔫了,以前二爷也经常生气,住书房,但从来没有其他女人的,看来这次生气,和以往不同。第二天竟然没有人敢为二夫人求情。图福从额娘那里叫了一个老妈子坐在外面看着,也没人敢偷偷给二夫人送吃喝,只有人悄悄去慧亲王府送了个信,王府的三个男人实在差劲,半天也没见过来,这边的人都等得急死了。二夫人早上还在房子里又哭又闹,摔东西,下午就没有声音了。傍晚慧亲王世子来府上的时候,她真的一天滴水未进,图福同意看在大舅哥的份上开了门,陪房石发才家的看到房间里所有能摔的都烂在地上,二夫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声音嘶哑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抱着她哭起来:“夫人,这遭得什么罪呀,呜呜呜——”

尽管来的时候,师爷一再告诫慧亲王世子要低调,但看到妹妹如此狼狈,他还是忍不住对图福大发脾气,他们兄妹是一个档次的人。

“你要是觉得,我对你妹妹不好,你把她领回去吧。”图福冷冷地说,“我们可以和离。”

慧亲王世子目瞪口呆,随即狂暴地喝道:“和离?你竟然说和离?反了你了!…”

“你妹妹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今天来这里,势必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你觉得她有对的地方吗?这样的女人,七出她最起码触犯两条了,不说休她已是客气,是照顾慧亲王府的面子,我怎么反了?”

慧亲王世子张口结舌,以前对他多少还有些尊重的妹夫变成这样让他意外。看来这次妹妹确实把妹夫惹怒了。以他的认识,妹妹看不起图运的夫人很正常,明明就是下人出身的嘛,说说有什么关系。但师爷认为很严重,还给他分析了半天为什么错了,无奈他怎么也觉不到妹妹的错处,师爷没办法,就让他死死记住:小看图家大夫人是十分错误的,这次是格格真的不占理。

他是个纸老虎,徒有虚表,一看妹夫不买账,立刻没脾气了。豆腐做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花样来,只好老老实实按照师爷教给他的,开始给图福说好话。

“好妹夫,怎么说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犯错了,你责骂就是了,这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病了怎么办?还是身体要紧,你先让她吃了饭再说吧。”

图福知道内室站着的人在偷偷关注外面的事态,随摆摆手说:“你只要劝你妹妹今后不要再说侮辱我兄嫂的话,就随便吧。”

“好妹夫,你这还不和杀她没区别嘛,妹妹在家什么时候说过软话呀,她今后不说就是了。如果你不解气,我来替她说。事情到此就算完了,行不行?”

“你要是能保证你妹妹能不再说那些话,我也可以不追究。但你要是保证了,下次她再犯,那我可就想怎样就怎样,你不能有意见。”图福知道,谁都不能替他那个麻糊不清的夫人打包票的。

慧亲王世子果然无言以对。

在内室的二夫人把他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丈夫这次这么较真,让她意外,以前丈夫不管有多生气,只要过上一半天,就不会再这么计较她的错误的。

图二夫人当然不会想到,以前,是丫鬟嫣红在他们中间两边安抚,他俩才不至于像一对斗鸡一样整天乌青个眼。这一次,嫣红巴不得她和图福闹得不可开交呢。

石发才家的轻轻推推二夫人,希望她说句话,现在二爷这么强势,世子爷过来也奈何不了,她们没招了。

图福夫人饿得头晕,这个她勉强还能忍住,但是太渴了,早知道这样,她昨天怎么也不会把那茶壶摔地上的。

石发才家的又轻轻推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图福听到内室门口有轻轻地脚步声,一个老妈子的声音:“二爷,夫人说,她今后不说那些话了。”

“让她过来给我说!”

内室好一阵沉默,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

“爷!我不说了,呜呜——!哇——!”图二夫人刚开始还忍着低声哭泣,紧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下人们匆匆忙忙进来把窗户全部关上,那么大的嗓门,卫国公听见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