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夜猫子作息萧翰之也不奇怪,现在的人都这样,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不正常作息,都毛病。

萧翰之接了点水咕噜咕噜喝完了又接了一杯往自己房间去了,开了门回头告诉郁繁:“小点声,我要睡觉了。”

一直装作很懒散地喝着牛奶看着电视的郁繁差点把玻璃杯子咬下一口。

他为毛不问问她为啥这么晚还不睡啊?为毛不问问她今天有没有出去找工作啊?

这男人脑子是榆木做的么?

于是,郁繁做惊讶状看看时钟:“哎呀,瞧我这记性,一下子看电视看到这么晚了,哎呀呀,得快点睡觉去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萧翰之本来迈进卧室的一只脚收回来了回头看她:“上班?”

郁繁立时觉得神清气爽:“是啊,上班。”

“那你是该早点睡觉,毕竟端盘子是很需要体力的。”萧翰之无视她的表情又补充一句,“早上轻手轻脚别打扰我睡觉。”

我要解剖这个男人的脑袋,郁繁想着。

“端盘子是很需要体力,还好我只要画画设计图纸就行。”一向自诩很有礼貌的郁繁连再见都懒得和他说,捧着牛奶迈着大步回房间,砰地关上门。

萧翰之看看那门,嗯,她昨天也是这么关门的,太扰民,明天告诉她注意。

回卧室关了门把水杯放下萧翰之斜躺在床上靠着床头,对面捏着螃蟹笑得开心的郁洁就在眼前。

其实,郁繁笑起来的样子和郁洁还是有几分像吧,嘴角翘起的弧度是一样的,眼睛弯起来的弧度也是一样的。

这个笑容今天总是无意识在他脑海里回放。

也许,只是从小长大的双胞胎之间的默契。

第47章

上班要早起,郁繁头天闹钟定的是六点半,六点半响了,无视,六点三十五响了,继续无视……直到六点五十五分房门被大力拍响:“再响一次你就和闹钟一起睡马路去。”

郁繁坐起来,一手按掉闹钟,这男人真是……她不就是打算给自己预留个半小时起床时间么。

跑到门边开门萧翰之没了影子,正巧他的卧室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她郁繁居然也混到这么凄惨的份上。

洗脸刷牙化妆,看看萧翰之的房门,看来,蹭他的车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出门,热气迎面而来差点让郁繁喘不过气,萧翰之这小区门口没有公交站,要走五百多米才有。

等。

再等。

公交车迟迟不见踪影,眼看着车站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郁繁被挤到了停车站广告牌后头。

第一辆车,郁繁没上去。

第二辆,同样如此。

郁繁不指望了,她决定打车,明天早起。

可是,车也打不到。

于是,咒骂萧翰之住这么荒郊野外的地方。认命地再往前走一边怀念着她的舒适的跑车,如果此时开出去应该会有凉风拂面吧?NO,不对,这个城市里会堵车,也许还会有迎风飞舞的塑料口袋饮料瓶,算了,还是怀念她的越野车吧。

也许是太过怀念所以她产生了听力上的幻觉,车鸣笛的声音近在咫尺,就让她多享受一下吧。

该死的大太阳。

“不上车就算了。”虽然声音不怎么热情听在郁繁耳朵里犹如天籁。

坐在车里果然舒服,看看萧翰之,衬衫是皱的,大概是直接从洗衣机里拎出来就挂干了穿上的。不讲究形象的男人啊,郁洁没教导好。

“没想到,顺路啊。”郁繁问道。这样是不是代表她脸皮厚一点儿就可以每天蹭车了。

“不顺,前面地铁站你去坐地铁。”萧翰之说道,他不过是看她再等下去要迟到才好心一次。

郁繁抽抽嘴角,果然不能指望他忽然长出善解人意的心脏。

乘地铁再步形10分钟,终于在九点准时推开店门。南生已经来了,正在检查东西,见她来了很是高兴,嘱咐了一大堆之后风一般消失了,郁繁看看手里的钥匙,有没有搞错,她是打工画图的不是管店的?也没说多给钱凭毛要她负这么大责……

这店原来不是卖成品衣服的,而是设计师设计完了拿去做出来再上柜,当然,也有定做的项目。

郁繁以为南生的这家店纯粹开来友情收容像她这样的朋友的亲戚之类的。

于是,她错了,这家店生意居然不错。

还有人看上了她身上这套衣服,定制,郁繁画了图用夹子夹好,南生说,晚上会有人来取走拿去按设计图裁制。

虽然一个人守在店里有点没意思,不过有时间在轻音乐中喝点咖啡画点设计图也挺惬意的。

她把电话放在抽屉里,可惜一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以前,她无论在哪里Phil早中晚都会按时打电话给她闲聊两句,她一直也庆幸有他这样的兄长很不错。

现在好了,她万里迢迢跑来寄人篱下还要每天挤地铁公交,就为了那几千块——还不是欧元。

郁繁,你脑子一定有病,好好的清闲日子不过来受这份苦,关键,自己还觉得有滋有味。

虽然南生说她有事可以随时关店回家,可郁繁没什么事,所以她待到九点,晚上顺便跑去楼上买了KFC随便吃了点,唉,她老了,吃不动这种快餐了,不消化,肚子胀。

坐地铁回去,车厢里还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得她有点缺氧,她旁边站着的两个小白领打扮的女人,偶尔看她几眼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会儿。

看吧,这就是她为什么讨厌人多的地方,她又不是观赏鱼,看毛?看了又不给钱……

“请问,你是郁洁吗?”有人这么问。

郁繁心中对郁洁的反感立时增到无限多,为什么面对着陌生人她都得活在郁洁的阴影下?

郁繁抬抬脚:“看,有脚,不是飘的,还有,长得像死去的人是我的悲哀,不过,你们是不是起码该有点常识。”

下车,坐在椅子上拿出墨镜戴上,很郁闷。

只要在这个城市里她就永远得这样被当做郁洁么?

九点四十五分,电话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郁繁坐到十点,地铁里的人只少了一点儿。

下车,打车回到楼下,楼上亮着灯,萧翰之应该回来了。

进门,果然回来了,正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啃包子,肉包子,她闻到肉味了。见她回来只是点点头。

“没吃饭啊?”郁繁问道。

“嗯。”萧翰之点头。

看吧,一点友爱之心都没,只顾着自己吃,分她一个不行么,就算不分,问一下会累死么?

算了,不理他,累,洗澡睡觉。

默默地洗澡擦干再默默地回房间,关门声都几不可闻。

门板后,“默默”的郁繁对着空气踢了一脚,萧翰之,郁洁瞎了眼看上你。发泄完了浑身无力趴在沙发床上。

郁繁,你没事上赶着冷脸贴人家凉屁股为哪般啊?让认识的人知道会笑掉大牙的。

而客厅里的萧翰之则有些忐忑,这个神经郁繁今天有点反常,按犯罪心理学来说,一般干了坏事的人都这样,一反常态,说明他们紧张。

又一天站在太阳里,郁繁再一次发誓要买辆车代步,她不追求最好的了,有四个轮子能遮风挡雨挡太阳就行。她需要钱,看看天,砸给她点钱吧。

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多,怀抱着渺茫的希望不时回头看,终于看见了萧翰之的车……“嗖”地从自己身边过去了。

欲哭无泪。

接下来的一周都是这么过的,不过好在郁繁还能在工作中找点安慰。南生问她工资要如何结,郁繁说她要周结,于是加提成,她有钱了。

第一件事,她问南生这城里哪里的烤肉最地道,南生说“不必请我吃饭,是你自己做的好。”

郁繁说:“我没这个意思。”

南生哈哈大笑。

问清了地址,郁繁给萧翰之打了个电话说她发钱了,请他吃饭先还一顿,萧翰之说没空,然后就挂了。

郁繁决定奢侈一把,打电话给林可儿,可惜未通。

这个城市里她再没有认识的人了,于是,打了车自己去。

点了一桌子肉吃了一盘不到就饱了,于是慢悠悠地喝啤酒,一边把剩下的肉都烤了再夹出来放盘子里,最后,打包,拎着几盒子烤好的肉回家。

目送着她离去,服务生和同事说:“美女果然都行事诡异,她这是来享受烤肉乐趣来了。”

郁繁在街上走,热闹的街拥挤的人明亮的灯,抬头看看天,咋还不下雨呢,不是说人不开心的时候老天爷会下雨么?

好吧,她就慢慢走,看老天爷到底给不给她下雨。

酒劲儿有点上来了,郁繁有点晕,走路有点晃。

几道黑影忽然出现:“美女,一起去玩啊。”

郁繁笑笑:“Bastard.”

十五分钟后。

眼角青了一块的郁繁站在一边看着那几个混混被押上巡逻车,自己也被“请去”做笔录。

上车,郁繁也没忘拎着她的烤肉。

折腾完了回家已经过了十二点,灯亮着,郁繁一时间还有那么点高兴,原来,他还知道会等一下未归的人。

上了楼开门,客厅的灯亮着,可惜,没人。

郁繁苦笑一下,指望他坐在这里问“你干什么去了”么?好幼稚。

洗洗睡吧。

刚把肉放进冰箱就听萧翰之卧室的门开了:“以后不许超过十二点回来,否则……你跟人打架了?”

眼角都青了,嘴角也有点血。

“没,喝多撞杆子上了。”郁繁说完嘻嘻一笑:“诶,萧队长,你关心我啊?”

萧翰之白她一眼:“治安案件虽不在我管辖范围,但我可以知会片警注意严打。”

算了,当她没说,萧翰之是猪。

第48章

洗了澡没了妆眼角的青更加清晰,嘴角有点肿,看着真是凄惨。裹好睡衣回房间,不小心踢倒了什么东西,低头看看,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捡起来,立刻咧嘴一笑,忘了,嘴角还有点疼。

“砰砰”!

“干什么?”萧翰之的声音永远不这么耐烦。

“谢谢。”郁繁拿着小瓶子基本是踩着舞步转回房间的,然后扑在床上对着瓶子傻乐了半天。

药膏抹上去有点凉,抹了一遍想想把瓶子压在枕头底下睡着了。

虽然,有点像傻瓜。

萧翰之知道郁繁有早上喝热牛奶吃吐司和培根的习惯,可今天味道不对,好像有点糊了……这一早上她叮叮当当的,不知道的以为这是正敲锣打鼓的戏剧班子,实在是,忍无可忍。

随便套好T恤萧翰之顶着臭脸开了房门,然后,愣住。

以为是拍广告呢,瞧瞧这一身衣服挪不开腿迈不动步的,怎么样?锅糊了吧。

“喂,萧队长,来而不往非礼也,作为报答昨天的药膏,所以我请你吃早饭,不过,粥大概喝不了了,用牛奶代替吧。”郁繁说道,一时忙着煎鸡蛋结果粥糊了,然后忙着弄粥锅又把蛋煎糊了,手艺不精,看来要多练习才是。

萧翰之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吃顿早饭的,可随意瞄了眼餐桌,还是算了吧,本来胃就不好,再吃这个就是快速自杀。

“你自己吃吧,我有事。”萧翰之随意刷了牙洗了脸拿着钥匙出门了。

不吃拉倒,她自己热点牛奶好了,她可没兴趣当实验品。

出门前再抹点药膏然后一路上对参观她脸蛋的目光熟视无睹。

到店里开门,先看一下今天的安排,只有两个要来取衣服的,没什么大事儿,安心打开电脑浏览下业界新闻然后发现了一条爆炸新闻,天,老天,她差点误了师傅的大事儿。

抓起手机又放下——她没记住埃尔伯的电话,这下子可麻烦了,郁繁眼睛差点贴在屏幕上终于找到了他们下榻的酒店,时间就在两天后,现在应该正在彩排了,她得插着翅膀飞过去。

关店门直奔饭店,结果,见不到,没预约没身份证明怎么都不行。

她这脑子怎么会就记住一个Phil的电话,现在她又不能打他的电话。愁啊!

坐在一楼大堂,郁繁决定守株待兔,守到了下午还没影儿,郁繁有暴走的冲动。

“诶?嫂、郁小姐?”有人叫她。

抬头看,不认识,小平头,看着像正经人。

“你忘了?那天机场,我是……”

“警察,OK,我想起来了,拜托你帮个忙成吗?”

……

半个小时之后,郁繁终于冒充了一回便衣见着了埃尔伯,不苟言笑的埃尔伯今天意外的很开心,说还很担心她赶不及,问她这些日子怎么消失了,郁繁说旅游手机丢了电话簿丢了,埃尔伯就不问了。

因为这次请的都是中国模特所以礼服要做一些适当的修改,郁繁,当然得留下帮忙。

拉着陈为平到一边:“两张票,VIP,帮我保密,拜托。”

打电话给南生请了假,郁繁一直跟着忙了两天。她跟埃尔伯说她以后不想带着面具上台了。

郁繁虽然不矮,但还不到170,其实是上不了T台的,但埃尔伯坚持,于是,他的服装秀上便多了一个带着化妆舞会面具的“矮个子”神秘模特,居然还反响不错,至今为止还没人猜出她的国籍和身份。

上台、下台,面具与礼服一样,金色,耀眼,这件礼服是郁繁最喜欢的一件,坐在车上她还直打开看,车载收音机里主持人正说着这次大师的中国首场秀是多么成功……

到家,萧翰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半个西瓜。

郁家姐妹都喜欢玩失踪,她也一样,一声不响消失了两天。

“还没睡啊?”郁繁问道,她可不敢自作多情人家是等她了。

“章继维回C城了,你最好不要乱跑。”萧翰之说道,他是有点紧张,尤其她两夜未归之后。

“拜托,我是工作不是乱跑,OK?”晃晃手里的袋子,“Show,明白?赚钱,不赚钱就还不了你的钱。”

累死了,她现在不想说话,好好睡一觉吧。

萧翰之早起发现房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门口,郁繁的鞋子还在,不是她平时穿的那两双,这双很华丽,华丽得过头,又回忆起昨天她拎的那个袋子,似乎也很不一般,她这两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萧翰之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在他刚到队里的时候就见手下两个小姑娘正往身后藏报纸,还装作一副“别看我,我啥都不知道”的德行。

于是,他知道了,娱乐版整版都是关于那个服装大师的报导,而那最大的图片便是演出现场的秘密通道,埃尔伯“亲密”与一个女人告别,那女人脸上是一贯不掩饰的笑容,似乎乐在其中,而她手里提着的就是那个袋子。

接着看下去,记者很为曝光这位大师的宠儿而兴奋,还猜测着两人的真实关系。

总之,很让萧翰之冒火,他的心情很不好,就像发现自家未满18岁的女儿与男孩子约会并亲吻了一般。

陈为平拿着法医鉴定结果来汇报的时候就见萧翰之阴沉着脸,桌上放着那张刺眼的报纸,看来,这世上果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