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的眼泪是真下来了:“国舅爷…”

红英赶紧拉下了幔帐给长宁拿衣裳穿,永琰张着双臂,也已经穿上了龙袍,这不伦的罪名已经落实,王靖言扑腾一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虽然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名义上有。

撇不开乱-伦的罪名,他重重叩首:“靖言愧对姐姐嘱托,愧对王家祖先,愧对先帝啊!”

永琰淡淡瞥着他:“舅舅看着办吧,朕去早朝了。”

春生腿抖了三抖,感觉伺候着去洗漱,红英掀开幔帐,长宁披散着长发就坐在床上,宛如一朵小红梅。

他看过去,竟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倒是她万分的过意不去:“大哥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我喝多了。”

不过这坏事干也干了,总推脱也不是她的风格:“大哥要罚就罚我吧!”

大殿上面的众位大臣都感受到了,皇上今个真高兴的气氛。

乃至于许多折子帖子都十分顺顺当当地批了,远远地看着龙椅上面的男子,细看还能看见他脖颈上面的红痕,更是有人心惊。

这明显就是才刚要选妃,就已经破身的节奏。

也不知是哪个小宫女承了幸,简直太幸运啊!

不过奇怪的是国舅爷,每日都早早,今日竟然早退…

随着春生一嗓子退朝,这些人也都齐齐松了口气,嘉庆帝到底是想撇清自己的干系,按照每日的习惯,该干什么干是什么去了。

不想刚回了御书房,没批几个折子,春生就气喘吁吁地跑了来,是翰林院递交上来的批文。

上书简单,皇帝临幸宫女宛如,赐美人。

春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是从林大人手里接过来的,现在宫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说皇上您临幸了个刚进宫的小宫女,现在封为美人了,早上和奴才一起的几个宫女和太监都不知哪里去了,奴才要怕死了!”

明显就是王靖言的手笔,永琰拂袖,却是恼怒:“这宫里哪来的宛如?”

春生连忙补充:“是宛美人。”

案上奏章已然被拂落在地:“舅舅在哪里?朕这就过去探望探望这位宛美人!”

春生连忙指路,永琰大步而出。

这小姑娘的确是刚进宫没多久的,可从体型形态上面看,都和长宁很像。

长宁很是欣慰,也为王靖言能想出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而雀跃:“还是大哥有办法,这样一来我就是回去也放心了。”

说不清为什么,王靖言更喜欢天真的这一个长宁:“不过公主也不用急着回去,清流那孩子我看他是真心相待,如果就这么离开的话,想必他会很伤心。”

长宁一想到沈清流很是愧疚:“嗯。”

他站了她的旁边,浅笑:“那就不要回去了,一直等到永琰生子不就可以了?”

她尚还犹豫:“可我想回去了。”

王靖言抿着唇,掩口道:“其实,其实公主不用担心皇上的,现在距离冬天还有一段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妃子也选完了,很有可能有孩子,到时候你也不用再等十几年,就能回去家乡了不是么?”

长宁看着他:“还来得及?”

王靖言笑:“当然了,其实先帝像皇上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三四个妃子了,若是每一个孩子都生下来,一个手指头都数不来。”

她的心思一下就被牵走了:“那为什么不全生下来?”

后宫的那些事情怎能一句半句就交代清楚,他立即又把话题扯到了沈家的婚期上面去,长宁心思简单,自然被他牵走…

春生捂着嘴已然悄然退了出去,男人背靠在墙边,龙袍上肆意的天龙尤为讽刺。

他低眸看着鞋面,掩去了一脸的怒容。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异常的平静。

紧接着,由王靖言出面,和沈家拟定了婚期,因为沈家早有准备,日子定得也十分相近,于此同时,选秀也同时进行着,都十分顺利。

没有一丁点的蹊跷,没有一丁点的不宁。

后宫当真是多了一位宛美人,多少个人看着都直呼幸运,听说她被宠幸,这两日尤其陪着皇上,很是恩爱呢!

当然,长宁也听说了。

后宫她的偏殿里到处都是红绸,王靖言手脚快,这就着手布置了开来。

沈清流不允许随意出入后宫,他二次准备婚事也是欣喜不已,忙着自家的那些事情去了,红英受了人嘱托,这次可当真是寸步不离了。

长宁也没有偷懒,从御书房送过来的画卷,可是认真的一副一副地看,一早起来,喜鹊在头顶叫得欢快,她拿了碎果子投喂,结果给鸟儿吓跑了。

红英直笑她。

真是无趣,坐了窗边,有点坐不住了。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鸟儿唧唧咋咋的,从天边勾勒出一个男孩的脸,她有点想念永琰了,哦不,是小永琰。

说不清为什么,长宁从睁开眼看见他第一眼,就有一种很亲很亲很微妙的感觉。

她从来都把他当做自己人,虽然这小家伙向来讨厌她。

正想着这小子,那边大永琰就出现了她的视线当中去,从窗口处看,除了仪仗队,还有个女子同行,这可当真是稀奇。

长宁想打招呼的手立即放了下来:“那个女的是谁啊!”

红英探头也看见了,理所当然笑道:“宛美人啊,公主还没见过吗?”

她想了想说:“很奇怪。”

红英拉过她站好,仔细抚平了裙子上面的小褶子:“哪里奇怪啊公主?”

她皱着眉头,抓着心口处的衣衫:“看见那个美人很不舒服,我在哪里见过她。”

正说着,外面已经有人到了门口,一声皇上驾到外面那些个宫女太监什么的全都跪下了,长宁脸色略白,只觉得呼吸不顺,全身都僵住了一般。

果然,一群人拥簇着永琰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因为被‘临幸’而被赐美人的宛美人,虽然地位不高,但她绝对是后宫第一个皇帝的女人,以后的事情都不好说,现在看着他二人走在一起,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后途无限了!

长宁背靠在窗边,有点气息不稳:“别,别让她们过来。”

红英这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急的不行,忙快走几步就拦在皇帝的面前:“皇上留步,公主不知怎么突然心痛,差点就昏死过去了呢!”

他脚步顿停:“怎么回事?”

说着大步绕过红英到了她的身边:“姑姑哪疼?”

长宁直捶着自己的心口处:“我不知道,我一看见那美人就好难过好难过!”

永琰先是一怔,随即眉眼就柔和了下来:“姑姑不想看见她那就不看!”

说着回头□□生赶紧给宛如带走。

红英赶紧送了他们出去,永琰扶着长宁坐下,她稳了一稳,才觉得好过了一点。

他抬眸四下瞥了瞥,到处都是扎眼的红。

嗤笑一声,仍旧是站了她的身边:“小的时候,姑姑给我讲过挺多故事,还记得那会儿都要听十多个故事才睡着的。”

长宁揉着额头:“你小时候太闹。”

他笑:“其中那些个故事到现在朕还记得呢。”

她不知何意:“什么故事?”

永琰按住她的肩头,清了清嗓子:“姑姑教我要敢于担下这片天,不论这天下的事什么事,都是朕的事,不论朕做了什么事,也都要敢作敢当,可是姑姑为何要逃走?那天晚上谁和朕睡了一晚上姑姑还不知道是哪个吗?”

她别过脸去:“咳咳…”

他蹲在她的面前,直直盯着她。

长宁怪难受的,一见他这样更是难过:“别这样好么?其实其实大哥说的对,你就是太想你娘了对吧?”

他仍旧盯着她的眼,眸色当中闪动着别样的情绪:“我就一直看着姑姑,就一直欢喜,真想就这么一直一直看着姑姑,姑姑也就不那么讨厌永琰,反而喜欢永琰了。”

长宁咬唇,拼命压抑了才没去抚他的脸。

其实她并非讨厌他,相反他小的时候可是很讨厌她的。

她那时候多喜欢他啊!

可是…

正是为这样纠结的情感难受着,他却忽然站起来大笑起来

肆意至极:“姑姑放心,朕是说笑呢,刚才也看见宛美人了吧,她长得是不是挺好看的?”

长宁仰着脸,他低过头来,双眉微挑,声音也轻了些:“尤其一点更比姑姑好,她可没长什么乱七八糟奇怪的东西。”

她下意识夹紧了尾巴,听见他这么一说顿时恼了:“你你…你这孩子,那你这些天都是在逗我玩了对吧?嗯?”

他嗤笑一声:“还是叫宛如过来给姑姑请个安吧,也好让姑姑好好看看。”

她一想到刚才见的姑姑,顿时心堵,这就皱起眉来。

永琰没错过她这个表情,更是冷笑:“姑姑还是多记挂记挂沈清流吧,这亲事一波三折的可真是不吉,嗤…”

说完也不等她作何反应,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这已经算是不欢而散了,红英奔了她的面前仍旧惊魂未定:“皇上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似得,我刚才还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使人来疯呢,那可就指不定是谁倒霉了!”

长宁伸手抚着自己尾巴上面的细绒,十分不痛快:“有尾巴怎么了?你们才真奇怪好不好!”

红英扑哧笑了:“是是是,我们好奇怪,我们谁都没长尾巴…”

她顿恼:“你也笑我?”

红英收拾着桌上的画卷:“红英哪敢啊!”

正是说笑,又去打了水来,长宁强忍着不适,洗了脸也觉得精神不少,正要出去走走,宛如去而复返。

她刚一出门,这小姑娘迎面而来,见了她双膝一屈这就跪了下来,她背后的春生探头探脑,也嬉皮笑脸地对她摆手:“公主!”

长宁进退不得,也不好转身就走,只得淡淡地装着平静:“你们起来吧。”

这宛美人立即起身,看着她一脸的好奇:“原来公主真的这么年轻!看着年纪竟然和宛如不相上下呢!”

这是什么话?

她这么一说,长宁倒是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翻,柳叶弯眉樱桃小口,明明就长着三百多岁人的模样,偏偏还假装稚嫩,哪个跟你一样大,人家可才二百多岁正青春!

越看心越拧巴着。

红英已经出来迎接了:“美人快进!”

春生走在后面,到了长宁的跟前又嘿嘿笑道:“公主几时成亲啊,听说快了是嘛!”

婚期是王靖言和沈家定的,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问所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若是平常也就是随口应了,今日叫永琰气得不清,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她一向揣摩着上位者的神态,久了自然有贵气,一恼立见权威:“你听哪个说的?本公主怎么没得消息?”

春生见她脸色不好,哪里还敢招惹。

进了大殿里面,更是厌烦不耐,没等走到里侧去,盯着那宛美人的背影就难以平顺呼吸。

因为自己的屋里人偶极多,这姑娘一直盯着连连称奇。

长宁懒得应付,对红英摆了手,这就悄然转身。

她躲了一边去,原来想着这就算是一个结束,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姑娘是早晚必到,天天报道,接连四五日,一睁眼,就是她来请安的消息。

厌烦得不行了,直接不见。

这姑娘更是有耐心,不见就跪在门口,也不知为什么,就非要天天请安,无非就是说一些不痛不痒地话,她还自来熟像个话唠,就没见过这么能说话的比她还啰嗦的人…

不仅如此,她还明目张胆地来这蹭饭。

有时候会和永琰一起来,她小鸟依人的模样就挂在他的臂弯上面,因为有皇上撑腰,几乎已经横着在后宫蹭来蹭去了。

尽管不喜欢她,不过永琰说他喜欢这位美人,就看在他的份上,她忍了。

他甚至说要给这位美人提位,补一场亲事,这就张罗起来。

这宛美人,可着有两日没过来请安了,长宁可算松了口气。

这一下,宫内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红了,王靖言又有外使来接待,一时间简直是□□乏术。长宁也忙,沈家送了喜衣过来,她试穿了下,简直不能更美。

这一次,红英帮她把尾巴藏在了裙下,她的细腰顿时一览无遗。

当真是个柔弱的女子,穿着这身红火的喜服,美得不可方物。

三日之后便是婚期,长宁其实更多的就是好奇,成亲是个什么滋味?想如果在离开之前在这里变成女人,其实也是个好的回忆,就如同纪念。

这么想着,竟也欢喜。

镜中女子一团火焰,红英就蹲着地上被她整理着裙角,长宁低头,想要转个圈看看自己背后模样,却被她按住。

“公主别动,这两个小褶有点高。”

“嗯…”

她是动不了,因为有一冰凉的东西犹如蛇信子一样贴在了她的颈边。

冰凉冰凉的,长宁一动也不敢动:“红…”

英字还没说完,后脑一痛立即就摊到下来…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睁开双眼,浑身像碾压过一样的疼。

长宁揉着额头,一动尤其下面疼得厉害,再回头,正对上永琰的笑脸。

他侧身躺在她的身边,一手卷着她的发丝惬意至极,他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笑容盎然。

她一睁眼,他的脚就勾住了她的小腿肚,长宁也并不是完全无知,二人这样赤D裸相对,当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她更多的是痛心。

永琰自然不会有半分的歉意,顺着她的后背就贴了过来,他灼热的肌肤似乎要融了她,如此无礼,长宁反手就是一巴掌!

他怔住,随即大笑:“姑姑可以使劲打,反正姑姑已经是朕的了,朕也是姑姑的,随便打!”

说着当真凑了脸过来不管不顾地吻了她的唇…

她待要动,他却已经提起了她的尾巴。

长宁脑中警铃大作,他已经到了耳边:“这回就叫姑姑看着…”

说着已经动作起来,她瘫软一团,无法集中意念,却是又遭了回罪。

暧-昧的情愫,几近粗鲁的动作,充斥着大帐内外的都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气息和声音,又是一回,他极度兴-奋过头了些,可算到了极限,倒了她的身边,又一把搂住,松开了她的尾巴。

长宁也是浑身无力,伏在褥上气喘吁吁。

连打骂的力气都被折腾没了,正是浑浑噩噩,忽然刺啦一声,大帐香帘被人从外面扯了开来。她下意识睁开双眼,永琰已经抚着她的胳膊,又掐住了她的脸蛋:“哦,忘记告诉姑姑了,未免姑姑反悔,这一次可是请了不少人来呢!”

的确是不少人。

他疯了!

长宁无力在软褥当中抬起头,离得最近的便是沈清流,他被四个人按着,手脚都捆着嘴里还缠着布条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对上他赤红的双眼,还能看见他流淌出来的清泪。

后面王靖言也好不到哪里去…

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永琰笑在她的耳边:“姑姑不喜欢被坐实罪名也可以,从今往后就只有你做宛美人,没有姑姑没有公主,如何?”

她冷冷地看着他,似乎他还是一个胡闹的孩子。

他继而阴森森起来:“当然,如果姑姑不喜欢冒用别人的名字,朕就敢做冒天下大不违的事情,名声对于朕来说,没什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