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想了,如果她能在永琰长大以前成亲,也不失是个好办法断了他的念想。

但是一来她没有太想成为伴侣的人,二来她害怕成亲以后做的那件事,三来她对未来的沈清流有愧,还惦记着等他长大以后再成就他,好在离开以后再无遗憾。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靖言的求婚,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想答应。

就是不知道怎么拒绝他才好,他的样子看起来这么认真,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蹲在她的面前,又是那样的虔诚。

因为多了不速之客,王靖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天黑了,小宛如玩了一天困乏得厉害,果儿带了她去睡。沈家也来人接沈清流了,永琰也抻了懒腰说累了要回去歇着。

春生起来伺候着,不想他一起身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长宁正在身旁,下意识一扶,这小皇帝就扑了她的怀里。

她扳着他的小肩膀,诧异地推他:“永琰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啊!”

他只管埋首在她的怀里,两手更是抱住了她的腰身:“姑姑身上好有母后的味道啊,永琰好像醉酒了,都站不稳,姑姑送我回去。”

他小的时候,她常抱他。

倒是这两年不在,回来以后刻意疏远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长宁立即自责起来,拍着他的脸笑道:“定是喝了那大碗酒喝的,小小的年纪喝什么酒!”

他嘻嘻笑了,手又一虚扶桌边,一个物件就顺着掉落了地毯上面,几乎是悄无声息。

春生送沈清流出去,更是表情恳切:“公主就亲自送皇上回去吧,他这两日总是念叨皇后呢!”

长宁只得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好好好,你要听话,姑姑什么都依着你。”

说着扶着他,这就往出走,想了想又回头:“大哥也回去吧,我再想想。”

一时间屋里的人走的干干净净,王靖言伸手去摸酒壶,却是一手不稳碰倒了去。

里面都倒干了,红英过来扶他:“大人少喝点吧,多了伤身。”

她指尖柔软,语调也软。

他恍惚地看着她,终究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收拾了去吧,我回了。”

说着这就站起了身来,五脏六腑以内都烧得很,四肢都似泡了醋里一样酸软酸软的,王靖言踉跄了下,差点摔倒扶住了椅背才站住了。

红英一把扶住他的臂弯:“大人是不是醉了?歇歇再走罢!”

他站直了身体,又晕了一晕:“不了,放手。”

他仅存的理智让他拂开了她,可脚下如踩在云端不说,身上也起了些许变化。

刚要走,背后突然一紧,女子特有的柔软身体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红英的声音似远又似近,虚无得厉害,又似勾人魂魄。

“大人就要成亲了,就让红英最后伺候大人最后一回吧。”

“…”他不说话,只绷着自己的神经。

“大人不必担心,公主不会这么快回来…”

背后的双手已经松开了他,他霍然转身,那股火已经快要烧灭了他。

面前的女子手一动,就要来扶,他不耐格开,那股-邪-火是无处宣泄,红英叹气,知他心底不愿意。

“那我给大人倒碗茶去去酒气,大人去歇儿一会再走。”

“你…”

她刚一转身,手腕已被人钳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有料了不?

不算?

那就下章…

第29章 二十九

第二十九章

天空中繁星点点,空气当中飘着不知哪儿吹过来的香气。

长宁扶着小皇帝,走得很慢。

她晚上总是早早睡,很久没有注意过星空了,仰着脸,也分不清哪一颗是自己的家,看着看着…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幸好永琰扶了她一把。

她拍着他的脑门:“风一吹就好多了吧,看看能不能自己走了?”

宫里夜灯很多,他回头瞥了眼,站直了腰板:“朕没事。”

既简洁又轻快。

长宁也四下望了望:“我叫人过来送你,诶呀有点黑呀。”

她平常都是白天活动,一到晚上不提灯是哪都不会去的,脑袋里面总会脑补许多可怕的东西,眼看着就要走到御花园了,抓得他的龙袍更紧了。

永琰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知道她是心是口非,不过这个时候了,理当让她回去了。他轻轻点头,然后一摸腰间,却是诶哟一声:“母后送我的佩玉落在姑姑那里了,怎么办?”

她侧身看了下,知道他有一块佩玉的确是妙语留下的:“等回去我叫红英给你送过去吧,先送你回寝宫。”

他却不动:“不行,那是母后留下的念想,不在身边都睡不着。”

长宁脆快应了:“好吧,那就回去,等会叫红英送你。”

说着牵着他的手往回走,有巡逻的侍卫来回走过,她的手就松一松,每每到了暗处,就抓得死紧。

两个人转身,他被她揪得紧紧靠在身边,计算了下时似乎不太充足。

永琰无语:“姑姑,我脚软慢点走。”

他可是着春生打听过,这药酒催着得两刻钟时间才能发挥最大,不过她抓的自己实在有点狠了:“姑姑啊…”

长宁左顾右看,只觉得两边花树影影绰绰地:“别害怕,姑姑在这呢!”

是她在害怕好不好?

小皇帝索性站住不动了,开始拖延时间:“姑姑背我。”

她鄙视地看着他:“自己走,这么大了我背不动。”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头的确是有点晕,恍惚记得自己也替她挡灾喝了一碗药酒,立即觉得大事不妙。

正是也一把抓了她的袖子,哼哼道:“我可还记着,那次得了天花,姑姑背着我背着背着就走了,我差点死掉…”

这就是要翻旧账了,长宁心软,这就在他面前蹲□子来:“过来吧,小屁孩。”

她背过双手,是真的要背他。

他本来欢喜的脸,因她一句小屁孩又沉下脸来。

不过他向来孤僻,难得有这么个亲人,亲近还来不及,使劲扑了她的后背上面,差点将她扑倒,伸手圈住她的颈子,这就伏在了她的后背上面。

长宁稳住身形,站起身来:“诶哟你可真重。”

他在后面偷笑,其实九岁的小子,个头已经不矮了,她也没那么大的力气,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岁的模样,背起来才知道多重。

本应该设防,却是因着心软没过在意。

不过她时刻惦记着那孩子的事情:“你看你宫里也没什么玩伴,等宛如长大了,还有人陪着青梅竹马,多好!”

小皇帝脸上热得难受了,想必是药酒有了作用,迷迷糊糊听着她说什么青梅竹马,只觉好笑,将她圈得更紧了些:“不知哪里弄来的小玩意儿,一看就烦。”

现在看着烦,也许天长日久的,就有了情意呢!

她没说出口,艰难地背着他走到了石阶下面,实在走不动了,这才把他放了下来,可是累得气喘吁吁,说什么也不肯再背他了。

掐腰一站,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他走上两三石阶,比她高出好多,漆黑的眸色如沉在水底的宝石:“姑姑待我好,我知道,等永琰长大,星月若能摘下,都能给你。”

长宁白了他一眼:“我不要别的,你听我话就行。”

说着也走上了石阶,主动来牵他的手:“快走吧,等你长大了就懂得姑姑的苦心,千万不要做忤逆的坏孩纸坏皇帝。”

他奇怪地看着她,终究是什么也都没说。

两个人站在偏殿的门口,房门还开着,这很好,走在地毯上,进了外间长宁一眼就看见酒桌下面果然躺着一件佩玉,能看见淡淡的光晕。

她快步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正是拿出帕子要擦,忽然听见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远不近的,似乎就在里面,她自己的寝宫在东里侧,西边住的是红英和果儿。

那种隐忍着的男人声音和带着规律的…就像大锤捶在她的脑袋上一样。

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立即就冲上了心门,僵硬地扭过脖子发现小永琰似乎已经被那种声音吸引了过去,她赶紧起身,三五步追了过去。

西门里的小榻上面,两个身影正是大汗淋漓难解难分,那动作大的几近粗鲁。

永琰刚好站在门口,狭小的空间里面的任何一点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微微的叹息,正是犹豫着要不要大喊一声,打断一下,眼前一黑,柔软的手掌就将他的眼全部覆盖住了。

长宁捂着她的眼睛,另只手揽着他的腰,这就将他拖了出来。

永琰心有不甘,两脚乱蹬乱踹终于踢翻了个椅子,虽然是倒在地毯上面,但也发出了沉闷了声响,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长宁松开他,把佩玉重新戴在他的腰间:“我叫人送你回去,刚才看见什么了,就当没看见好不好?你年纪还小,就以后可不能学坏了去!”

说话间,里面狼狈的两个人已经冲出来了一个。

王靖言衣衫不整,神色紧张,刚刚舒缓了的欲-念脸色却因窘迫而变得紫红难看。

长宁按着永琰,叫他转身,他拧着不转,故意问道:“舅舅怎么还没走,在里面干什么?”

她扳着他的脸,又按在自己的怀里,看着王靖言只觉尴尬:“我们回来拿掉落的东西,这就要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搂着小皇帝就往外走:“咱们快走。”

王靖言无颜面对,又觉不甘:“公主,我…”

这实在太过于荒唐,还是在她的寝宫,他原也是个骄傲的人,不曾想过会变成这样,即使现在清醒了许多,也觉得自己刚才那时候是疯魔了…

她不等他把话说完,只是干笑道:“没事,扯平了。”

那样尴尬的场面,其实他也围观过她的,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而已,当然,她会拼尽全力不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的赶紧走了。

王靖言还待去追,却发现脚步艰难,红英已经穿上了宽袍,一手递过他的白玉腰带来。

她随即跪下,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他更觉难堪,拂袖转身。

出了偏殿,永琰一把推开长宁,她以为他还在耍小脾气,也是来了脾气:“这是干什么呀,快点回去!”

他却只是抓着自己的脸,甚至还伸手抓着脖领子。

春生久不见他回,带着宫女太监来接,正到石阶下面:“皇上!”

永琰浑身痒痒,只是跺着脚跳来跳去的挠着自己:“啊,好痒!”

小太监们都跑上来,有提着灯的道了近前,长宁仔细一看,他脸上竟然密密麻麻起了疹子,顿时大惊!

春生吓得不轻,赶紧去请了御医。

长宁也顾不得王靖言了,这就跟着去了小皇帝寝宫,太医院值班的人来得也快,说是酒里有药,冲了龙气,起了疹子。

当即开了点汤药,又让永琰多喝点水,再全身擦点药膏,只说发出去这一日就好了。

春生叫人熬药,长宁站了他的床边,知道并无大碍,这就要走。

小皇帝抓了她的袖子,却是不让。

她安抚似地拍了拍他脸:“叫春生给你擦药,发这一晚上明个就好了。”

他自然不肯,却又有事在心头上放着:“姑姑拿个枕头过来看着我,你别走。”

她无奈地看着他:“好好好,我不走。”

话虽这么说,春生拿了膏药来,因为要全身的擦,长宁避开了来。永琰趁机抓了春生的手,低声嘱咐一遍:“去寻太医院的陈大夫,跟他说这大夫开口便说药酒,怕是不能留在宫里,早早找个理由打发了去,以免舅舅生疑。”

春生是个人精儿,知道厉害赶紧去了。

留下个药童给他擦药,仔仔细细擦了个遍,永琰浑身都痒,恨不得全都抓一把,又怕抓了留疤,强忍着赤-身躺了被底。

长宁等他喝了药,也擦过了身,这才回来。

小皇帝脸上红潮未退,看着倒有些稚嫩之气,他样貌本来就像极了王皇后,此时看着,竟有点恍惚,她只拿他当孩子哄,坐了床边轻轻拍他。

“原来都快忘记妙语的模样了,刚才一看你脸红红的,又想起来一点,我记得她小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可是淘气了呢!”

她的动作就像是对小宛如如出一辙。

永琰不由生恼:“不许拍我,我是三岁小孩吗?”

长宁笑:“你就是九岁不也是小孩么?天天我我的,不是早就改口了说朕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她可真是啰嗦,他瞪她:“皇帝才用朕,说什么是什么,我对姑姑用朕,姑姑能听我的吗?”

她更觉可笑:“皇帝是天下最大的,当然听你的。”

小皇帝平躺着,往里窜动了下,他弯弯的眼泄露了些许笑意:“那朕现在命你,上来!”

说实话,与他同床,即使是小不点的永琰,她心里也有阴影。

长宁这就看着他,没动。

他一副你看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结果的模样,她犹豫片刻,偏腿上床,这就枕了软枕侧身看着这小家伙。

默念了好几次这孩子不是那个魔鬼永琰,不是他。

这才笑着看他:“睡吧,姑姑看着你睡。”

只当他是想念母亲了,又开始怕他:“等你睡醒了,明天就好了。”

她眉眼间都是笑意,永琰看着她,略嫌弃地想:“虽然这个姑姑跟正常人不一样,但姑姑就只有这么一个,也就凑合着不嫌弃她比他大了。”

想来想去,又想到,如果她一直不变老,等他长大了以后,会不会嫌弃他?

一直胡思乱想,眼皮是越来越沉,她哼唱着不知什么调调的小曲,一边想着难听死了,一边这就睡着了去。

这一觉可谓睡得实诚,乃至于迷迷糊糊醒了以后,身上一下下的,好似姑姑在拍,以为她还在身边陪着,一睁眼就是大好心情。

可惜他的好心情只有那么一瞬,我们的嘉庆皇帝小永琰睁开眼睛,以为会看见心爱的姑姑,结果却是个白净净的女娃子拿着个软尺子打着他身上,她另只手还咬在嘴里吮着,口水顺着手指流了下来,姑姑的缩小版——小宛如一见他睁眼,还讨好似得把手指拿出来递过来,甜甜笑着,口齿不清地叫了声、哥、哥!

“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算料了吧(*^__^*) …

郑重再说明一下,因为装修晚上没有网了,只能码字存档,然后白天在班上发。

明天我过来发红包,24日——25日满25个字的评论,在26,27,28章下所有满足条件的,都有红包。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小宛如坐在长宁的肩头,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看着永琰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他嫌恶地站砸床边,春生伺候着穿衣,正是舒展双臂,白白多瞪了这小不点几眼。

因为突然染病,也不用早朝乐得半日清闲。

想起晚上交代的事情,又突然开口:“昨晚朕交代你打的兔子,可打了?”

春生立即会意过来:“打了,皇上放心。”

长宁来回走动着,逗弄着孩子:“打兔子干什么?”

小宛如听见打字,也来回拍着她的脸:“打打打…”

她抓住这活宝的两只爪子,一把揪下来放了龙榻上面:“去去去一边玩去。”

永琰顿时皱眉,幸好忍住了。

长宁笑呵呵地晃了他的面前,她背着手,娇俏犹如少女:“永琰那,今天你无事带一带囡宝吧,感情要从小培养嘛!”

他才不要:“姑姑哪里去?”

她已经走了门口去:“没事没事,晚点我来接她。”

说着回头对他摆手,明显这就是要将孩子扔在他这儿,他开始后悔自讨苦吃,直想要把孩子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