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此时没心情理会她话里的挤兑。瞪圆了眼睛没好气地问道:“大哥在家不?”

“大哥呀…”胡氏拖长了声调最后也没回答在不在家,只是幸灾乐祸地朝正房努努嘴:“你们自己去看呗。”

李二成拖着条瘸腿走得却很快。他推开堂屋虚掩的大门,就看见他娘高氏正跟李大成说着话。

高氏的神情很慈祥可亲,脸上带着笑意。李大成一脸的恭敬的听着,笑容中甚至还带有一些讨好的味道。

看到高氏脸上的笑容,李二成那早已麻木的心还是受了一点点刺激,他娘从来不会用那种神情跟自己说过话。无论大哥多懒多馋多混,她都不如既往的宠他疼他。再看看自己…罢了,不能再想了。

李二成站定了,深呼吸一口,大声说道:“娘,大哥。”

高氏和李大成其实早就发现他们了,但两人故意装作不知情,此时更是流露出一副才看见的神情。高氏冷淡地嗯了一声,接着用挑剔的目光将三人上下打量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回来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我这个娘,我还以为你要入赘到老王家不回来了呢?”

李二成压着火,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解释道:“平常很少去,这不是岳母过寿吗?正好昨晚下了大雨回不来。”

高氏轻哼一声,不咸不淡地问道:“啥事啊?”

“娘,我们昨晚没回来,青桐的几样东西不见了,有人看见大哥到我家里了。我来问问大哥怎么回事。”李二成的话十分委婉。他到现在还没想着要撕破脸皮。

李大成可跟他不一样,他的嗓门比李二成还高:“二弟,你这是听谁瞎说的?有本事你把她叫出来跟我六个眼对帐!你哪知眼睛看见我进你家了?空口白牙的,你上来就无赖我,人还都说长兄如父呢,你就是这么对待我?”

“大哥——”

李青桐听到这里,突然打断李大成的话:“长兄如父这个词用得不对,只有父亲死后才能这么说,爷爷还没死呢。”

李大成瞪着一双母狗眼,一时接不上话来。

有婆婆在跟前,王氏只得先忍气吞声道:“大哥,你先把东西还给我,那是青桐身上带来的,又不值钱,只是将来有大用。”

李大成是死活不承认,一脸的赖皮样:“我没拿,别找我要。”

李二成气得牙齿格格响,他压着火,转而看向高氏:“娘,你看大哥这事做的…连孩子的东西都拿。”

高氏一直在装聋作哑,此时见躲不过去了,只好避重就轻地表态:“多大点事,瞎嚷嚷。你也说了那些东西不值钱,况且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身上的,不干不净地看着晦气,丢了也好。”

“娘——”王氏和李二成异口同声地叫道。李大成则是一脸的得意。

高氏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我脑仁疼,你们没事就回家去吧。”

“大哥,你要真是我兄弟,就把东西还给我,我就当今日的事没发生。不然——”

李大成有恃无恐,挫着后牙,十分轻佻地嘲弄道:“我就是没拿,你能咋地我?”

“我——”李二成怒目圆睁,双拳紧握。

高氏一看气氛不对,立即拿出了她的杀手锏:“哎哟,我咋生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你们成心想气死是不是?”

李二成握紧的拳头渐渐舒开了,他痛苦而无奈地看了一眼妻子和女儿。王氏一脸的失望和忿怒。

她咬着嘴唇,正要刚口说话。一直静静旁观的李青桐快步走过来,拉起李二成就走:“爹,你先出去吧。娘,你也跟着吧。屋里太小了。”

“我不…”王氏话没说完,就被李青桐拉扯走了。

“哼,这孩子傻归傻,还算懂事。”李大成在后面怪里怪气地称赞了一句。

李青桐猛然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严肃地纠正道:“你的判断是错的。”

“砰”地一声,李青桐关上了堂屋的门,只不过,她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她一脸淡定地插上门。

这时屋子里的母子二人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高氏厉声问:“青桐,你想干啥?”

李青桐平淡地答道:“不干啥。这屋里晦气的东西太多。”说罢,她随手抄起一个香炉劈头盖脸地朝李大成砸去。

“哎呀。”李大成惊叫一声,急忙闪开。那香炉擦着他的额角飞过,砸出一片红肿。

“我的天爷,这是要反了,快来人哪。”高氏扯开嗓门大嚷大叫。

李二成夫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外面不停的拍门。

李青桐一个箭步冲上去,趁李大成不注意,跳将起来,一把拽住他的头发,同时右脚往他的腿弯处一踢,李大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这时已经反应过来,这个胆大包天的野孩子竟敢对他对手!

李大成龇牙大骂:“你这个小野种,竟敢打老子。我抽死你!”

“还是我抽你吧。”李青桐将李大成摁趴下,一脚踩着她的背,一手拽住他的头往地上磕:“东西在哪儿?说。”

“贱种——”

“砰砰砰”

“哎哟”

高氏颠着小脚溜下炕,想找东西帮助大儿子,李青桐早就看这老太婆不顺眼,一直隐而不发,此时她揍顺了手,当高氏举着扫帚疙瘩飞奔上来时,她想也没想,用闲着的一只脚当胸一脚踢过去。

“哎哟。”高氏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没了命地大声哭嚷:“大伙都来瞧来,这野孩子要杀奶奶和大伯了。”“啪啪,咚咚。”一阵动作过后,高氏暂时没了声响。

李大成趁着这个机会已经爬了起来,他的眼里闪着噬人的怒火,轮起肥厚的巴掌狠狠地朝李青桐扇去。李青桐怕的是贺老三那样的高手,李大成这样的普通人根本不在话下。她一弯腰,灵活闪过李大成的巴掌,飞身闪过他横踢过来的一脚。接着,她开始反击了。

“扑通”李大成庞大的身躯再次摔倒在地。李青桐依旧用老招逼供:“说,东西在哪儿?”

“砰砰…”

李大成被磕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不说是吧,我接着磕,反正你人品这么烂,也不值钱,况且还是来路不明的野奶奶生的,基因也不好,不干不净地看着晦气,死了也好。”李青桐认为学习古地球的文化必须要会模仿。因此,她按部就班、一丝不苟地模仿着他们的语言和思维习惯。

李大成在被磕得昏迷前终于吐了实话:“我、我拿去当铺,被一个同去当铺的妇人买走了…”

第二十一章分别

“接着说。”

“我不不认得她,她像是逃荒的…”

“砰砰…当的钱拿出来。”

李大成的脑袋被撞得嗡嗡直响,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像是想把李青桐生吞活剥。他试图起身反抗,但每次都被李青桐轻轻松松地镇压下去。李青桐也不再跟他废话,自己动手翻找,李大成刚到家不久,银子还在怀里揣着呢。李青桐很容易就搜到了。她学着高氏的口吻骂道:“没出息的贱种,几百年没见过钱似的。”说着她将脚挪动到李大成的颈部,旋转着往下碾踩几下,再用力一跺,李大成挣扎了几下,然后两眼一翻,脸朝下昏了过去。

李青桐缓缓呼了口气,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担忧的李二成夫妇还有面急心不急的三婶胡氏。

“娘,大哥…”

李二成一瘸一拐地跑过去,查看大哥和娘的伤势。

李青桐在旁边幽幽说道:“没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用全力。”

李二成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盯着青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王氏看着一直作威作福的婆婆和大伯这样狼狈地倒在地上,心里多少有些快意。但这股痛快感只持续了一瞬间,便被浓浓的担忧替代了。婆婆和大伯醒来必不会善罢干休,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不讲理的事,可毕竟是长辈,人们还是会站在他们那一边。到时该怎么啊。

“爹,娘,那个野大伯说把我的东西卖给镇上的一个妇人了。”

李二成看一眼炕上仍昏迷不醒的大哥和娘亲,伸手去探探他们的气息,果然很平稳绵长,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大概休息一会儿就会醒来过来了。

王氏焦急地说道:“孩子爹,桐儿那东西很重要,我还是去镇上一趟吧。”

“我跟娘一起去。”

李大成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无力地摆摆手让她们娘俩去了。

王氏急匆匆地回家拿了点碎银子,转身带着青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镇上走过去。

她们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当铺——顺发当铺。王氏十分详细地向掌柜的表述了那块玉佩的颜色形象。关于李大成说的被妇人买走的事,王氏只信了一半,她还是要先问问掌柜的再说。

掌柜的一听完王氏的形容,便很肯定地摇头:“真没有收到。今日下雨客人稀少,我记得很清楚。”

王氏不甘心地说道:“你再想想。”

李青桐踮起脚尖将袋子里的银钱晃得哗哗响:“好好想想,想出来有钱赏你。”

掌柜的呵呵一想,许是钱刺激他的记忆力,他一拍大腿,“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王氏的眼睛不觉一亮,重新点燃了希望的火苗。

那掌柜歪着脑袋,一点点回忆道:“今天上午,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个不高,瘦瘦的。”

“对对,就是他。”

“他急急忙忙地拿来一包东西要当。小二见他神情有异,就多盘问了几句。”那掌柜的没说,其实是想趁机压价。

“说来也巧,正好有个逃荒的妇人来当首饰,她不知咋地一眼看上了那东西,然后就出了五两银子买走了。”

“那妇人什么样貌,家住哪里?”

“长得…哦,年纪跟你差不多,长得、反正长得不错。”

“…你再想想。”

“真不想不出来。”

王氏这下傻眼了。不知住哪儿,她们到哪儿去找人。她在心里把李大成诅咒了好几回。

李青桐拉着王氏在镇上漫无目的地知转悠。

…清河县。兴隆客栈。

江府的下人正行色匆匆地打点行装。他们接到江家老宅的急信,说太夫人病情加重,务必请他们快点回去。这样一来,行程是无论如何也拖不得了。江老夫人当下命令仆人收拾行装,尽快上路。

恰在这时,那个先前负责打听白氏女儿下落的小厮兴旺,面带喜色地跑上来对江老夫人身边的于妈妈说道:“于妈妈,劳烦您禀告一下老夫人就说小的打听到白氏女儿的一点消息,我听一个行脚商说,他弟媳妇的表妹的小姑子的好姐妹村里有一对夫妻七年前曾在桃花江里捞了一个女婴,时间刚好能对上,小的只需亲自走一趟就好。”

于妈妈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上次不也说有消息,还把兴福也拉上,结果让歹人钻了空子,若不是老夫人仁义,你也跟兴福一样去了半条命。”

“妈妈教训的是。”兴旺低着头,乖乖挨训。

“好了,还不过去帮忙。”

“…是。”

兴旺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着,时不时的踢一下路上的石头。他在想着回去如何向那林白氏交待。原来白氏托江老夫人打听父亲和女儿的行踪时,掏出了多年的体己不但给老夫人备了份厚礼,就连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小厮们也打点了。为的就是能让他们多跑跑腿多说几句好话。果然,兴旺和另一个小厮兴宝办事很是尽心。大船驶进桃花江时,每当船靠岸时,他们就尽心向路人打听消息。他们打听到的消息着实不少,但等到查清真相时,无一例外都不符合条件。就连现在这个,兴旺也不敢太过笃定。

兴旺正低着头走着,忽然听得前方有丫头连声唤道:“小少爷,你这是做什么,你病还真没好呢。”

面前那个摇摇晃晃着向他跑来的正是江希瑞。江希瑞苍白着一张小脸,撅着红嘟嘟的小嘴,清脆好听的童音中带着一点嘶哑:“明明说好了要等住几天,为什么现在就走,我还要找我的仙女姐姐呢。呜呜,说话都不算话。”

那天他和狄君端坐着马车去寻找仙女姐姐,原定的三条路线,他们只找最左那一条路线,结果倒霉地赶上了天降大雨。虽有马车挡着,他多少还是淋了点雨,而且他这些日子又连受惊吓还磕破了头,身体本来就差,一回来就发起了高烧。江老夫人虽没责怪狄君端,但对方心里十分愧疚,也不敢再带他出来了。江希瑞本来还想着等天晴了,再缠着狄家哥哥带他去找人。可祖母突然下令要离开这儿。他心里那个沮丧就别提了。

就在这时候,服侍江希瑞的丫环麦冬气喘吁吁地到了。她柔声哄劝,江希瑞就是不依。兴旺也跟着劝了几句,江希瑞理都不理他。事情正僵持着,还好于妈妈过来了。于妈妈是江老夫人最得用的人,她在江府的时间长又颇有威信,相当于半个主子了。府上的小姐少爷们都不得不敬她几分。江希瑞对这个严厉的祖母多少是有些害怕的,连带着对于妈妈也有一点忌惮。

“瑞哥儿,来,老夫人跟等着你呢。”

“我…”

于妈妈牵着他的小手往老夫人处走去。

江希瑞委屈地扁着嘴,晶莹的泪珠在眼窝里打着转儿。于妈妈只是例行公事地哄了几句,一副由他去了的模样。江希瑞也没再敢撒泼,他年纪虽小可也会察言观色,心里再不乐意也不敢再反抗。他好羡慕那个仙女姐姐,她一定没人管着,还那么厉害。连可怕的大人都打不过她。

江希瑞回到老夫人处时,行装大体已收拾停当。他的堂兄江希琰正一本正经地坐在祖母身边陪他说话。江希琰今年十岁,他少年老成,举止稳重。与活泼乱动,举止跳脱的江希瑞形成鲜明的对比。

“希瑞过来。”江老夫人看见江希瑞笑着招手。接着,她吩咐下人们将人点齐后,即刻出发。

江希瑞知道再不把握住机会就再也见不到仙女姐姐,因此他鼓起勇气,嗫嚅着说道:“祖母,我想再见一见救我的…姐姐。”

江老夫人脸色微微一沉,肃声说道:“昨日就是因为寻她你才淋了雨,她就那么好,你一直心心念念着?”

“我、我…”江希瑞顶垂着小脑袋,小手不停的绞着衣角。

江老夫稍稍放柔了语气:“你再见一面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分开?再者你君端哥哥已经给了她谢礼了。”

江希琰这时也拿出兄长的架式,绷着小脸,一字一板地教训道:“弟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祖母整日忙碌,为一大家子操心,你还拿这点小事烦她。”

江希瑞心里十分不服气,默默想道:“这都怎么能算小事呢。”

“行了,若是有缘,说不定你们以后会再相见的。”这句话歪打正着,顿时拨开了江希瑞心中的云雾。是啊,她是仙女哎,那么厉害,说不定会飞到京城找他。

江希瑞虽然仍是依依不舍,但心里已经不再那么纠结了。

江府的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他们没走多远,忽听下人来报说,有一个声称是林夫人白氏闺中密友的妇人,说她打听到了白氏女儿的下落,并有玉佩为证。请求跟随江府船队傍行。

第二十二章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什么?”

江府众人一脸惊诧,面面相觑。这事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将此事禀报给了老夫人。

马车缓缓停下,于妈妈掀开门帘,吩咐道:“带她过来吧。”

不多一会儿,兴宝就领着那妇人走了过来。妇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白裙。袖口和肩头上还有几块打得像花朵似的精致补丁。她五官还算端庄,可惜的是苍黄的脸色折损了的颜色。妇人一直低着头,左手牵着一个面黄肌瘦、大约四五岁的男孩,右手拽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孩子。

妇人来到江老夫人车前,不顾地上的泥泞,拉着孩子纳头便拜:“民妇刘氏,见过老夫人,谢老夫人前些日子的赏赐。”

“嗯。快起来吧,站着说话便是。”江老夫人声调平平,辨不出喜怒。

“谢老夫人。”说着,她一把拽过一直往她身躲闪的女孩往前一推:“老夫人,这位就是白氏落入江中的女孩儿,名叫招弟。民妇自从听到府上的人说孩子落入附近的江中,日夜挂念,得了空就去打探孩子下落。不想真给找着了。这孩子七年前被一个打渔的捡了去,不想她家今年也受了灾,养父母下落不明。前几日我逃荒到此,看着孩子可怜就给了她一块窝窝,又因看着面善,就多问了几句。结果竟问出来了,刚好东西她也带着…”

江老夫人问道:“那你如何一眼就认出那是白氏女的信物呢?”

刘氏像背书一样,说得极为流利:“这是因为当年民妇与白氏比邻而居,她孩子满月时我也在场。”

“哦…”江老夫人仍是不置可否。她又问了旁的几个问题,刘氏皆是对答如流。

江老夫人又看了看那个那个女孩子,这孩子发黄而稀,细瘦伶仃,神态畏葸。

“来来,孩子别怕,让我瞧瞧。”

接着江老夫人又吩咐人端来两盘点心,给两个孩子吃。至于刘氏则被晾在一旁。

狄君端因为有事耽搁,所以比他们晚到了一会儿,一听说白氏的女儿找着了,他也过来瞧个热闹。招弟正贪婪而谨慎地吃着点心,无意间一抬头,便看到一个清秀异众的少年翩然而来。她低下头,飞快地擦去嘴边的点心渣,直挺挺地立在那儿。

狄君端微笑着盯着着招弟看了片刻,转头对江老夫人道:“伯母,这孩子好像长得跟林四爷夫妻俩都不像。”

刘氏脸色微变,旋即低下头,须臾,她又抬起头来说道:“这孩子小时候就被人说像她死去的外婆。”

“哦,原来如此。”

狄君端又盯着招弟旁边的小男孩看了一眼,然后朝车厢里招手让江希瑞下来:“希瑞你不是吵着闷吗?喏,这来了一个孩子,你跟他玩去吧。”

刘氏面色犹豫,但不好出口拒绝。只得弯腰小声嘱咐孩子不要乱说话之类,便放他去了。

江希瑞看了那脏兮兮的小男孩一眼,似乎有些不喜。但是君哥哥对他很好,他又不好不答应。狄君端不知怎么想的,让小厮把希瑞抱下马车,找了一块较为干爽的地方,让两个孩子说话。

虽说江希瑞跟那孩子是同龄人。但两人初次见面,并没有立即玩到一处去。狄君端放下架子,陪着这两个小屁孩玩。

“小弟弟,跟哥哥说,姐姐对你好吗?”

“…好。”

“她来你家多久了?”

小男孩不由得卡壳了,他怯生生地看着不远处的娘亲,不知该不该说。

“姐姐是前天来的吗?”

小男孩点点头,接着又飞快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