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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知道了,苏忘生,八岁就对比自己高大的苏白玉说,你有倾字,我也要有倾字,你是白玉,我是忘生。

十一岁,她看着及冠的美少年,狂傲的宣布,我要你,我要你,谁也不能夺走你。

十二岁,他的第一任未婚妻,被她用一只毒蚁毒死。

十三岁,他的第二任未婚妻,毒哑了,丢给了山贼,遭了侮辱,含恨而亡。

十四岁,他的第三任未婚妻,被她下了软骨针,送亲的路上用鲜血引来狼群,媒婆和抬轿人,全灭。

十五岁,他的第四任未婚妻,没被下毒,死的安宁,却是被人一把扭断了头骨。

十七岁,第五任未婚妻白家小姐,手脚筋全部被人挑断了去,并中了噬骨毒,最终骨头在身体中化为粉末,成为只有皮和血肉的一滩东西。

忘生捂住嘴,难掩惊讶的神情。

这样一个恶毒人的身体,正被自己占用着,她身上竟有些发冷。

消失的四年里,她做了什么,到了那里,没有人知晓。

但她能肯定的是,在她苏青来到这个身体之前,这个名为苏忘生的女子,一生都与那个名为苏白玉的无暇公子是牵扯到一起的。

而现在她正在做的,是在将这份羁绊,狠狠的扯开。

苏白玉一直盯望着她,眼中闪着沉醉神情,“我倒是有些怀念从前的阿生了。”

苏忘生静了一会儿,站起身,离他远了些,漠然问道:“你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了。我不想让他人瞅见了,凭添不必要的误会。”

白玉点点头,下床,慢慢穿着自己的靴子。

他直起身子,白色的长衫从被褥上掉落,留下淡淡墨香气息。

“我走了。”他只这样接了一句,便走到了门前,“但我明日还会来的。”

开门的声音,稳重的脚步声,忘生听到他行走时靴与衫摩擦的声响,还是沉稳而安宁的。

只是背影,更加瘦削,身形,更加孤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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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怜儿回了,手中拿着药方字和包好的药物,忘生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丢到了角落里,晚膳也未用便躺到榻上睡去了。

整个床铺中,被褥上,锦裘上,都有着苏白玉的味道,那恍淡似墨的香气萦萦飘在她的鼻间,扰的她有些难眠。

辗转反复,她最终起了身,穿上了衣,开门走出冷宫去。

她脚步不算快,本只想在院中走走,却无意间走了出来,本想在冷宫附近散散心,又无意间走到了君上宫附近的地方。

君上宫里,灯火辉煌,高墙玉瓦住,灯下红柱昂立,花纹交错,堂皇而典雅。赤色的屋脊上,蟠龙攀爬,栩栩如生,从它的身下,时不时飞出了悠扬的乐舞声。

苏忘生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走到了宫门前,朝着内监说道:“皇上歇了吗?”

内监眼角一抬,看到是最近不受宠的丑妃,转过脸傲然道:“听这厅内乐舞声,娘娘觉着万岁爷歇了吗?”

忘生道:“既然未歇息,麻烦公公通报,说丑妃求见。”

“哎呦,娘娘,真是不巧的很,皇上金口玉令对咱们交代了,若是连翘妃或水菊妃求见,可进。丑妃娘娘求见,挡。”

她抬起头,望了望摩挲交错的灯火,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遵从圣令,只是请公公捎带一声,我来探过他便是了。”

内监点头,忘生整了整身上的披风,转头便走了。

连续几日宠幸芙蓉妃苏娉婷,也许是对自己觉得有些厌倦了吧。

可他的确是说过,阿丑,朕只有你而已。

这话,信,还是不信?

忘生回屋,天近发亮,倦意袭来,她衣裳也懒得除去,躺倒床榻上,闭眼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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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宫里,苏娉婷坐在椅上,眼睛盯着丹药炉,耳中响着内监的话语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西连夜因嫌吵闹,到君上宫里的书房睡去了。

如今,整个空荡的君上宫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守着丹药炉,亮着明火的灯。

“一切照娘娘吩咐,将丑妃娘娘挡了回去。那…丑妃娘娘来求见之事,奴才要不要禀告皇上?”

“不必了”,苏娉婷挥挥手,“明日本宫自会禀告,你且下去吧。”

内监弯腰勾头退下。

乐停,舞停。一片寂静,苏娉婷突然咧嘴咯咯笑出了声。

拿在手中的信笺被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向爹爹求证了事实,再看苏忘生现在的模样,她已百分百确定苏忘生已忘记了从前的事。

也就是说,她根本就忘记了一切使毒方法。

更甚之,苏忘生身上所带的惊天地泣鬼神般的莫大秘密,也被她自己忘光了。

好,好的很。

“苏娉婷,真是天助你呢!”

她娇笑着,站起身,将信纸扔到了炼丹炉中,杏眼中闪着狠蛰,嘴角挑起,像是掌握了一切胜利的笑了。

炼制什么恢复容颜的丹药?她根本不知道。

但是,她想,苏忘生也不再需要了。

心意有绝

更新时间:2014-8-20 0:46:34 本章字数:15451

忘生一早醒来,打开门窗,望见天已放晴,阳光大好,又看到白玉没来,便招呼着怜儿两人一起将摇椅搬了出来,放在了那颗苍天老树下。

在这样的落叶枯干的冬日,那颗树依然摇曳着满身泛黄的叶,沙啦啦作响。

久违的时刻,久违的阳光,她躺上椅,桌前摆上清酒几杯,小菜两碟,怡然自得。

躺上去晃了一会儿,怜儿便拿来被褥给她盖到身上,“娘娘小心冻着身子。”

忘生笑道:“倒也奇怪,这些日子自打回宫已不似之前那么怕冷了。”

像这样无风的天气,手脚自己生出暖来,让她也不必时时刻刻偎着暖炉不能离开了。

怜儿笑着,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到厨房忙去了,说是做些蜜饯给忘生尝尝。

苏忘生闭着眼,手中拿着酒杯,晃了几晃,起身望唇边送去,就在酒盅靠近红唇时,手腕被人抓住了。

“朕几天不见你,倒是学会酗酒了。”

西连夜的声音那么近的响在她的耳边,忘生一怔,半天才回神。

“看到朕太高兴了,傻了?”

他调笑着,苏忘生将酒杯搁在了石桌上,“你来了。”

“连朕的名号都省了。”

“西连夜”,她坐直身子,带着笑声唤,“这样唤才更顺口。”

“阿丑,你太嚣张了,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他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落座在摇椅上,“几日没见,你倒是过得自在。”

“自在的是你才对,美人在怀,佳人相拥,床弟上流连忘返。”

他轻轻笑了一声,“你生气了?”

“是生气了。”她低着头,“生气这宫里的不公,你美人相陪,我也应该美男抱在怀…嗯…”

西连夜低下头,含住她的唇。

两瓣温热的唇相贴,忘生伸出丁香小舌,与他缠绵悱恻的深吻。

“你敢抱一个,朕就杀一个。”

“世上男子何其多,你能全部杀光么?”

“你做的出,朕便能杀的完”,西连夜淡淡的,勾下头,“大病初愈,不准饮酒。”

“错了,我是猜想你也许该来了,便备上两杯薄酒候着,不是桃花酿,只是清酒几杯,你别嫌弃才是”,她仰起脸,手臂圈住他的脖,“芙蓉妃呢?”

“有些要事,回苏府三日。”

忘生嗔道:“原来是她走了,你寂寞了才来找我。”

西连夜低笑一声,“你果然在吃醋。”

她搂紧他的脖颈,附上一声笑,二人笑声相衬,与风声糅在了一起,飘的远远的。

苏忘生望了他一会儿,“你说,我该不该独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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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笑声相衬,与风声糅在了一起,飘的远远的。

苏忘生望了他一会儿,“你说,我该不该独占你?”

西连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眸看着她,“你想独占朕?”

她静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摇头。

西连夜手指摩挲着她小巧晶莹的脸蛋,望着她的丑面,“为何摇头,不像你的作为?”

忘生缄默一会儿,将头靠在他胸膛上,“我自认没有这样的本事。”

天下里,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西连夜看着她,心中这么一句话就幽幽冒出来了,到嘴边,又被他强硬的吞了下去。

“只是没料到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世间最丑,是不能与其他佳丽相比的”,他的手,移到了那爬着胎记的左面上,摸了摸,又摁了摁,心中奇异着这柔软嫩滑的触感。

她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对啊,我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我自然不敢独占你西连夜。”

抬起头来,恬谧的笑着,轻铃一样的声音飘溢而出,“只是在我的世界里,总是要寻个平等的,既然不独占你,你也不能独占了我。”

苏忘生松开圈住他的手,跳下了凳,趴在他的腿上。

西连夜揉着她的发,像轻揉一只猫儿。

“西连夜,我是你的”,她抬起脸,继续甜笑,“可是,并不是全部是你的,至于给你多少,一丁点儿?一半儿?本宫还没考虑好。”

本宫?西连夜哑然失笑,她娇俏的模样让他看的目不转睛,轻快的话语在他耳边一遍遍萦绕,那副自称本宫的模样,更是让他心头像被铺上了一层棉,轻轻柔柔的,在心头飘飞旋游。

“谁准你这么擅自决定了?”他捧起她的脸,抵住她的鼻头,“想好或没想好,给多或给少,你都是没必要想的。因为,给不给,你都是朕的,多与少,朕都会要全部。”

苏忘生手搁在他的肩头上,一推搡,将他推开去,向后跳了两步,离他远了些。

“你不能决定我的一切!”她负手而立,风起而笑,“现在的我可能有那么一丁点儿在乎你,但或许过两日我就开始讨厌你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常来叨扰烦我,也不要讨太多妃子老婆,更不要生太多娃娃,否则,以后我和宝宝会不得安生…”

西连夜倚在摇椅上,攸得站了起来,声音冷硬道:“朕有说过要与你一起生子嗣么?”

她头猛然间彷佛被泼上了一大盆冷水,停了好大一会儿才接语,声音比方才低迷许多,“我已经告诉自己要接受这样的你,我已经为了你决定呆在这牢笼一样的地方,你说的是什么话…”

“牢笼?”他死盯着她,“你把这里看做是牢笼,把我护你的地方当成是牢笼?”

“打从一开始我都不是自愿进来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她转过身去,“这里对我来说,岂止是牢笼,更甚之,是消耗生命的地狱。”

西连夜眼中激起了怒火,“消耗生命!朕还不知道,原来丑妃将朕的皇宫当做地狱!”

苏忘生耳边全是他那一句冷硬的话,一时心愤,抬脚便朝屋里走去。

西连夜箭步上前抓住她的臂,“朕的话还没说完。”

“我累了!”她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他不顾她的反抗,反转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强制她面对自己。

“放开我——!”她只一顾甩着手,“如果你想用以前那样强迫的手段,那么西连夜,我对你那仅有的好感,恐怕也会荡然无存。”

“阿丑”,他喟叹一声,声音出奇的温柔,“朕不想与你争吵。”

她仰起头,“是不是,我不配拥有你的孩儿?”

他摇头。

忘生退了两步,“你刚才说的话,还作数吗?”

他顿了顿,点了头。

结果,仍是如此。她踏起大步便朝屋中走去,伸手去关门,被西连夜臂膀挡住。

他低着头,黑发掩住他的眼睛,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臣妾累了,要歇着了,请皇上不要打扰我。”

西连夜脚踏步进屋,横抱起苏忘生,一言不发吻住她的唇,将她扔到了床上。

“你——!”她怒声拒绝,西连夜的声音暗哑而无丝毫温度的响在她的耳边,“不要惹怒我。”

他撕开她的衣裳,朝她的脖上咬去,手指抚摸着她的身子,直感到她由抗拒挣扎到安静,最后默默攀上他的脖,才渐渐动作变的温柔了。

多日不见,争吵在抚摸与浑浊交错的呼吸声中隐没了。

面对西连夜激烈而炽热的占有时,忘生抱住他频频喘息低吟,手指陷进他的皮肤中,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西连夜的眼中始终是深沉,一种忘生看不懂的深沉,那是除了情欲还有十分复杂的东西,像在抉择,又像在决定。

坚韧和恍惚的目光交错着,落到了忘生的脸上。

她脸上,淌上了一行清泪,流到他的脖颈上,一片冰凉。

西连夜俯头,吻着她的面,“丑,别哭了。”

她抱住他的腰肢,面庞在他胸膛上噌来噌去,“不是一丁点儿,大不了,我将心的一半儿都给你,好么?”

西连夜搂住她瘦弱的身子,听着她有些近乎哀求的喃喃声,拍着她的背脊,静静的回答,“你的全部都是朕的,唯有孩子,朕不会给你,也不会允许你有。”

苏忘生手脚一僵,推开他,缩到了床的角落里,将自己裹到被中,蒙的密不透风。

被褥外传来一些杂音,她听的出来,是西连夜在穿衣的声音。

专属于西连夜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她还未来得及倾听,就已经消失了。

他走了。留下那样的话语,走了…

宫里宫外,果真是不一样的么?

她不懂西连夜为什么要这么待自己,他声声向自己要着全部,可到头来,却不准自己奢求任何东西。

苏忘生坐起身,默默穿好衣裳,整个床铺间,还留有二人欢愉的气息。

门响,如以前许多次一样,内监们跪在门前,手中端着避胎的药物。

“娘娘,皇上赐的,吩咐奴才一定守着您喝完喝干净了才能去复命。”

苦汁入口,心中更涩。

忘生将空碗扔到托盘中,不再说一句话,靠在了门前。

内监们急忙去复命了,忘生抬头望朝阳,睫上便有些湿润了。

她以为,现在和从前,会变的不一样的。可,一切如始。

听说,所有的妃子里,这避胎药,是丑妃专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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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怜儿做好了蜜饯,拿给忘生尝,忘生填了一个在口中,入口即化,香甜不腻,化在口中,自有一股清香留于唇齿之间。

院外风吹的剧烈,摇椅在院中吱呀的响亮,忘生不想去管了,只因今日那摇椅有西连夜躺过,她亦是不想碰触了,怕又想起让自己郁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