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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生身子动了动,西连夜知道她还没睡,便将她扭了回来。

二人面对面,他抵着忘生的额头,“过了这几日,你就是我的后了。”

她睁开眼,带着浓浓的鼻音点头。

西连夜的手探进被窝里,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牢牢的,紧紧的,“以后,不准唤我西连夜。”

他的笑容国色天香,笑声醉人心脾。

“唤我夜…”

“夜…”

忘生低哑着嗓音唤着,又听到了西连夜的笑声,低低沉沉的,忘生听到耳里,心中一片悸罔。

她不敢去觑望他的表情,只觉唤了这一声连自己的心头都在晃荡,只觉得这种感觉如此的虚幻,恬谧堵满胸口,却又有着些许孤寂。

“哭什么”,喟叹声响在头顶上,西连夜用指擦着她的泪,“不愿唤么,还是我又委屈你了?”

苏忘生抓住他的手,哭的很是厉害,这种突然而袭不真实的幸福感,让她忍不住痛哭流涕。

她摇着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着,“痛…伤口痛…”

西连夜看着她的泪颜,“那怎样才不痛呢?”

忘生抓过他的手臂,在手腕上牢牢咬了一口,直咬出了泛血红的牙印才松了口,闭上眼止住了抽噎。

他伸出长臂,将她揽在怀中,“别怕…朕,一直在你身边。”

忘生嗯了一声,窝在他怀里睡了。

这颤抖的身躯,是因为不相信这一切是否真实,还是担心幸福来的短暂,稍瞬即逝。

她心中有着浓浓的不安与担忧,只因为那银衣男子的出现。

太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与西连夜的轻声细语交织在一起,她就变得不知所措,脆弱不堪了。

想在他心上留下痕迹,可是找不见心的入口,就在他身上…咬下一口口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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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用完早膳,太医给苏忘生换了药后,白月雪登门来探,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一般,一眼望去便知道在宫中哭过。

白月雪看到坐在床头气色虚弱的苏忘生,满眼心疼的说道:“姐姐听说你为皇上挡了一剑,幸好没什么大事,不然妹妹可要担心死了。”

忘生转脸摇头,“只是些皮肉伤,没事的,劳雪儿牵挂了。”又望见她双眼泛红,“怎么了,是遇见什么烦忧之事了,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白月雪摇头咬住唇,“没什么,姐姐没事雪儿就放心了。”

忘生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冷,使得忘生有些发憷,仍然关切问说:“既然当我是姐姐,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不要生分。”

“成将军叛变之事已挑明,连翘妃成月儿被牵扯在内,被关入了大牢,水菊妃病危,成日不出宫门,这后宫里…只剩下我和姐姐了…”

她抬起脸,艰难的微笑,“皇上已昭告立旨几日后立姐姐为后了,姐姐又这般得皇上宠爱,得特旨能入住君上宫与皇上同榻而眠,雪儿就不一样了。”

“雪儿是因爹爹强迫进宫选秀,却没想到当选了妃子,又荣得皇上宠幸,皇上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是雪儿第一个心仪的男子…”

豆大的泪滴掉到两人牵着的手上,砸到忘生的手背上,她只觉得有些灼烧。

“雪儿”,忘生松开她的手,欲言又止。

该说什么,让出西连夜,与她人分享,自己不愿。又不忍让她伤心…

一时堵塞,苏忘生只能扭过脸去,说不出话来。

“姐姐”,白月雪抬起头,“雪儿不求其他,也不想独自占有皇上,我知道自己没这个福分。”

“要进入君上宫里的人每次都是需叶公公禀明了皇上之后得了允许,再三检查后才得进来的,雪儿为了来探望姐姐,在门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呢”,白月雪笑容有些无奈,“姐姐能否求皇上让雪儿随时都能来探望你,进出君上宫里,不求受宠,只要能见见皇上的容颜,便是足够了。”

苏忘生看着她哀戚的脸,心中一时不忍,答应了。

白月雪望了望时辰,“若是皇上答应了,明日雪儿还来探姐姐,给姐姐带咱们家乡最好吃的甜点来。”

忘生应着,又闲碎聊了一会儿,白月雪满面春风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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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西连夜回宫,忘生放下手中的书卷向他说起此事,西连夜挑起眉,“你答应她了?”

苏忘生点头,“她只是想来看看我。”

他换下黄袍,穿上一身淡蓝色衣裳,坐在了摇椅上,“阿丑,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有目的的。”

她瞥了他一眼,“说起来还不是你惹下来的,你若不宠幸她…”

西连夜抿了抿唇,起身到她身旁,“那时是你先惹怒我的。”然后望了望她手腕仍带着的刻着笙字的玉镯,淡声命令着,“把它摘了。”

苏忘生用一手护住翠玉镯,低头扭脸冷声回着,“不可能。”

西连夜抚了抚皱起的眉头,看着她倔强的神情,一言不发站起身,迈起大步走出门外去。

隔着内室的珠帘发出剧烈碰撞莎啦啦的珠响声,一阵风吹过,忘生的背脊发凉,打了个寒颤。

隔一会儿,叶公公来到她面前跪着说:“娘娘,皇上吩咐今晚不回了,在书房歇着。”

“晚膳呢?”

“到碧颜宫里去了,莲花妃为皇上设了晚宴。”

忘生心口一凉,松下了护住玉镯的手,挥手说:“你下去吧。”

“娘娘的晚膳?”

“免了,我不想用了。”

她躺倒被褥中,屏退了所有人,蒙上了头,闭眼带着满腔的闷气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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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深夜,君上宫里熄了灯,整个大殿里一片昏暗。

如鬼魅的身影悄然飘过,出神入化的轻功潜入君上宫寝宫中,躺到了床榻上。

忘生睡得正沉,翻过身来,整个身子被人抱到了怀中。

冰凉的触感让她全身禁不住一颤,睁开了双眼。

一张媚的让人窒息的脸庞映入眼帘,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深邃幽深如海,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若涂丹蔻,薄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肤若脂玉。

“美人,你终于醒了,抱的我手臂都酸了。”

声娇百媚慵懒意,佳人卧榻醉卿心。

苏忘生随即意识到自己在他怀中,挣扎着要大喊出声,哪道被他点了哑穴。

“我这张脸面生的也不比西连夜和苏白玉差,不如你随我走吧,如何?”他摆弄着她的发丝,“毕竟最了解你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们。”

苏忘生不解的皱起眉头。

“听说你几天后就要为后了,我真是十分的伤心呢!所以,就禁不住来警告你,西连夜…不喜欢你哦!”

“不相信是么?”

他丢下她的发丝,将她禁锢在怀里,唇靠近她的耳边,“美人尽管放心,我不会做任何手脚,但我绝对能肯定,你定是会跟我走的…”

他邪吊着的桃花眼邪气的眯成了一条缝,“我可以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一个亡人…”

忘生脸上献出惊讶神情,呜呜的挣扎着。

媚笑声彷佛能渗入肌肤,她冷的浑身冰凉,连血液的流动都变得迟缓了。

已亡人…是白玉么?

“我等着那一天,美人,我会来接你的。”他从怀中搁下白玉瓶子,“剑伤还疼着吧,涂了这个好的快些,保证不留疤痕哦!”

脖颈测处被指力一点,他的身影迅即消失了。

苏忘生碍于伤势无法下床去追,那样的身手相信她追出去也是徒劳无功。

她静了一会儿,打开白玉瓶子,一股熟悉的清香气息直灌鼻中。

这瓶中药膏与苏白玉曾送来的冷香丸,有着相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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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的伤势本是七日才能结痂,她试着涂了些那银衣人留下的药膏,第二日起床时发现已经结了痂,痛感也完全没了,伤口处变得有些发痒,这就是快要痊愈的迹象,太医也直呼恢复之快令人诧异。

离立后大典还有两日,她已可以下床走动了,苏忘生刚下了床,白月雪就进了君上宫,吩咐着身后的宫女临次而入,手中各持着美味膳食。

白月雪吩咐将膳摆到桌上,便对着苏忘生笑道:“姐姐,皇上吩咐让雪儿好生伺候着你,这些都是对伤口大补的膳食,你快些来尝尝。”

苏忘生洗漱完毕,坐到桌前,看着眼前的膳食,酒酿汤圆,挂炉山鸡,八宝野鸭,祥龙双飞,金丝酥雀,凤尾鱼翅,宫保野兔…全是精致美味佳肴。

白月雪热络的乘了汤圆在碗中递给她,“姐姐尝尝,昨晚听皇上说你最喜欢吃酒酿汤圆,这些是雪儿亲手包制的呢。”

忘生干扯出笑容,心中酸的不是滋味儿,“多谢雪儿了。”

“皇上还说要我每天都来看姐姐,替他照料姐姐你,还说是姐姐因为受伤了这两天总是无端生气惹闹,要我陪你、安抚你。”

忘生放下碗,一点儿胃口也没了,她昨晚也不过什么都没说,这就惹得他烦了。

“姐姐,不喜欢吗?”白月雪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铮亮的看着她。

忘生只好又拿起碗来,舀出一个扁圆的汤圆,往口中送去。

刚到嘴边,胃中突然一阵反胃感翻滚而来,她连忙放下碗捂住嘴干呕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白月雪惊慌,“是雪儿做的难吃吗?”

忘生连忙摆手,脸色有些难看,“伤势未好,我有些不舒服罢了,倒是没有大碍。”

白月雪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安,一瞬间便隐去了,“那姐姐你好生歇着,雪儿明日再来看你。”

苏忘生点头,看到桌上的东西又觉反胃了,连忙吩咐撤了下去,站到窗口许久才顺了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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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西连夜早朝完后定是会到寝宫中探探她才去书房处理公务的,而这次忘生坐在摇椅上候到了天黑也没见着西连夜的身影,忍不住询问了叶公公,叶公公道皇上已经在书房里歇下了。

她闻言只怔了一怔,就回到寝宫中,抿着唇再也不说一个字了。

夜晚难眠,她在屋中走了几圈,思量着坐到了梳妆镜前,望见了那上着锁的锦盒,她想了想,拔下头上的细钗,几下功夫便捅开了金锁。

打开来,里面正摆着苏白玉送给自己的玉镯,那日自从被西连夜夺走了去,她便没有勇气再开口要回。

忘生将它拿出来,举起对向窗外月光蔓延的方向,光线透过碧绿的镯,一层淡淡荧色月白光辉显现,无暇而空灵,那刻有的一个玉字异常的明显。

她想了想,将锦盒锁了起来恢复原样,上了锁放回原处。

拿着玉镯对镜自言:“白玉,我将你的念想拿回来了。”

忘生温柔的笑着,立起身去寻找将玉镯收起来的地方。

立起,转身,整个人如同被冰冻雕像一般僵滞了所有动作。

“你倒是让朕看了出偷偷摸摸的好戏码。”

西连夜脸面如同万年的冰封的雪山,毫无血色,声音冰清寒冷,一股切骨的寒冷从他的四周散发出来。

苏忘生张了张嘴,艰难的唤,“夜…”

他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臂抬起来,“你将我推给别人,原来是为了自己在这里思念苏白玉是吗?”

“我…”她的手心紧握着镯子,吞了吞有些干涩的口水,“不是…”

月光下他的脸面依然绝美芳华,却阴森的骇人,苏忘生从头到脚都陷入一种无尽的冰寒中,她抓住他的臂,“你听我解释…”

“朕不喜欢听解释这两个字”,他甩下她的手臂,“听闻你厌食,精神萎靡了,朕特意来看看你,原来不为他人,全是为了苏白玉。”

苏忘生被他甩开,朝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到了摇椅上。

西连夜走上前,双手撑在椅上,俯身死盯着她,“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这摇椅,是苏白玉亲手为你做的,我也给你了,所以,你就给我乖乖停止对他的念想。”

忘生只能抬头无助的看着他,“你只会误会我吗?那你和白月雪呢,你和她承欢缠绵于榻上时,又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想起那日碧颜宫里亲眼目睹二人缠绵的情景,厌恶说着,“你与她欢好时不是一样很自在吗,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想到就令人恶心!”

西连夜停了一会儿,隐压着怒气,“我与她做的时候心中想的是你,而你和苏白玉呢,一定是陶醉的无以复加…”

“啪!”的一声响亮,苏忘生抬起手,掴在他的面庞上。

“苏忘生,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他将她抓了起来,扯到床边摔了上去,“我可以宠你,却没说放纵你想着别的男人还敢打朕。”

苏忘生倨傲的抬起脸来,“怎么,又想强占wu辱我了么?”

西连夜紧蹙着眉,“朕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手腕握在他的手中,快要被捏碎了一般疼痛。

苏忘生挣扎着看去,他手腕处被自己咬噬的痕迹和留存着,并没有消去。

“放开我!”她死命挣扎,“你放开我——!”

西连夜甩开她的手,立在床榻上平静了眼神,脸面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冷静和漠然,“将那镯子毁了,朕便相信你。”

忘生将镯子护在了怀里,缩成一团,轻声却坚决的,“镯在我在,毁了它,便杀了我。”

“好…你这句话,朕记住了。”

西连夜嘴角隐忍的动了动,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寝宫的大门外传来了叶公公的声音,“皇上您这是要到哪儿去?”

“碧颜宫,吩咐莲花妃侍寝。”

顷刻间,忘生的心里如同结了冰,又被戳上一刀一般,碎的找不见一片完整…

得知真相

更新时间:2014-8-20 0:46:39 本章字数:14827

立后大典便在后日,苏忘生趴在摇椅上睁着眼摇了一夜,心中空惘的不知该做些什么,直到望见连绵不绝的阳光从天上飘落,零零散散,仿佛永远不会停止般,照在她的脸面上。

她才撑起身,浑身觉得腰肢酸疼,却又倦的不想起身走动。

白月雪走进屋,就看到脸色奇差的忘生趴在椅上艰难的呼吸着,手抚住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

苏忘生听闻脚步声,只抬眼扫了一眼,声音有气无力的,“快到早朝时间了,妹妹不用服侍皇上么,怎么来我这里这么早?”

白月雪顿了顿,侧过头,嘴角牵上了笑,“我将昨天姐姐身子不舒服的事告诉了皇上,皇上要我带御医来看看姐姐,再诊断诊断。”

忘生坐起身,那御医便跪倒在忘生面前行礼,靠近忘生去把脉。

“明日魏太医就会过来查看伤势,等到明日也无妨的”,低头看了看把脉的太医,“这位是…我不曾在太医苑见过…”

白月雪走到她跟前,递上一杯漱口清茶,面有隐晦,“其实…这是咱们白家自家的大夫,医术也是了得的,雪儿昨日见姐姐身子有些…不妥,特意到太医苑去询问了太医,他们都闪烁其词,所以雪儿就将自家的大夫伪装成太医…”

忘生披上了外衣,笑着,“我能有什么不妥。”

那位大夫站起身来,附耳到白月雪言了几句,白月雪脸色稍有惊讶,瞬而转为惊。

她蹲下身来,握住忘生的手,眼中闪着亮光,悄声道:“姐姐,是喜脉。”

“喜脉?”苏忘生一愣,手搁在自己的腹上。

“姐姐已有孕半个多月了,恭喜姐姐!”白月雪紧抓住她的手晃动,“雪儿马上去唤皇上过来!”

忘生一慌,连忙扯住她,“先不要慌张,皇上这时还在早朝,难道你要冲到大殿里去不成?”

白月雪一脸不好意思,“是雪儿冲动了。”

“只是…好奇怪呐…”她皱起眉,“这几日都由魏太医为姐姐诊脉疗伤,难道没有诊断出姐姐有孕象吗?若是诊断出了,皇上应该知晓了才对啊!”

她再抬起脸,看到忘生的脸面漆上了一层昏暗。

苏忘生松去她的手,站起身朝窗前走去,“还望雪儿不要将此事外传,我自己有分寸。”

白月雪一脸迷惑,点头称是。

苏忘生无心再交谈,随意应承了几句,白月雪答应晚上偷偷给她带些安胎药来才离去。

苏忘生抚住腹,坐到空荡的屋中看窗外变幻多彩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