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不行呀,方大老爷不由急忙说道,“她离了你的身边,这莫非出嫁,竟不能从公主府走么?!”从公主府出嫁,这多体面呢?总比他这一个白身强得多,也叫人看得起呀。

“总得叫四丫头风风光光的不是?”方大老爷央求道。

“风风光光?”庆德看着哽咽地看过来的阿萝,突然笑了,温柔地低头看着这对儿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父女,温声道,“与我何干?!”

第112章

庆德长公主的冷酷叫方大老爷怔了怔,之后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他这闺女是把表妹得罪狠了。

“父亲!”阿萝因生母是方大老爷最宠爱的姬妾,因此格外地娇贵,见方大老爷不说话了,急了,急忙推了推他。

她若是不能从公主府出嫁,如后还怎么能顶着庆德长公主的招牌在承恩公府立足呢?她不是真的傻,若是叫承恩公府看不起,还有那个有孕的二房在,还不定是个什么日子等着自己呢。

“表妹看在我的面上。”方大老爷从来做不得庆德的主,况也不敢做,他本不是一个十分有魄力的人,只好艰难地央求道,“叫四丫头体面些。”

“心术不正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轻纵!”庆德见这个表兄到了如今还未问阿昙出嫁过得如何,心里已然有些失望,又见他一双眼睛都看着哽咽的阿萝心疼极了,忍不住闭了闭眼,这才继续说道,“这个丫头!连自己的姐妹都能陷害,竟还振振有词心无愧疚!今日是阿昙,来日,只怕还要反咬我一口!”农夫与蛇的故事,她都听小姑子阿眸说过,实在心中发凉。

有的人永远不知知恩图报,只会记得谁亏欠过她!

阿萝,就是如此。

“什么?”方大老爷还不知何事,不由诧异道,“表妹说得过于严重了。”

阿萝已经心虚得不行,又见庆德长公主未给自己任何脸面就将自己做了什么说了,急忙扯着呆了呆的父亲的衣袖哭着说道,“从前,我是这样的人不是?实在是三姐姐太叫人难过,况我早就知道的,成王对三姐姐极好,断断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迁怒与她,因此想着开个玩笑,谁知姑姑骂我骂得好厉害。父亲,我,我没有恶意的呀!”她今日因知道方大老爷上京,穿得格外单薄,小小的身子都在颤抖,到底叫方大老爷可怜起来。

“她还是个孩子,做错了,总得给她悔改的机会不是?”方大老爷便与冷笑不语的庆德央求道。

“若不是为了这个,本宫当场就打死她!”庆德对这对父女已经无话可说,懒得去见这两个的脸,只挥手道,“表哥带着她走吧!”

“我与表妹许久未见,况还未见着妹婿,到底是一家人,总得亲近亲近不是?”方大老爷这一回上京是偷偷儿来的,陕甘总督并不知道。心里清楚这一回总督大人必然会恼怒的,他有些心虚,试图给自己寻一两个说清的人,然而见庆德看都不看自己,又怯了,想了想便放弃地说道,“罢了,我还带了些嫁妆,等回头四丫头嫁出去,空闲了,咱们再说话。”

他不喜阿昙母亲这样端庄的木头,又有什么错呢?每次见了这表妹,总是叫她骂到脸上。

他到底是男人,总心中有些气的。

庆德已经转头,挥了挥手叫他出府。

不说方大老爷来了,带了哭着不愿出去的阿萝回了自己家中,一时京中侧目,都在猜测这位承恩公府未来的大奶奶并不得公主喜欢,就说此时的成王府,阳光斑驳地落在一处湖中央的凉亭中,笑得格外舒心的沈妃与眉飞色舞与她说笑话儿的阿昙说笑,凉亭的边缘靠水的台阶上,成王元恕与一只黄橙橙头戴红花儿的胖猫仔儿,正襟危坐,用严肃的眼神一同看向面前的一根鱼竿。

“喵噶。”怎么还没有鱼上钩?!

饿得眼睛发花,胖猫仔儿从小肚兜儿里抓出了一条小鱼干儿来塞进了嘴里,拿爪子拍了拍身边目光呆滞的元恕的大腿。

傻坐了一个时辰,一条鱼都没钓上来,这成王府里的下人明显不合格!

阿眸陛下从前待的广宁王府,下人们为了叫非要亲手钓鱼的广宁王妃满意,自己游到水下鱼饵处,将鱼吊在了鱼钩上。

这才是得力的,有眼力见儿的下人呐!

“大概,今日这些鱼不饿。”元恕也饿坏了,恶狠狠地看了看湖中的鱼,终于能自己做主随便捞鱼不必被皇帝抽打了的成王殿下,凶狠地一笑,唰地就祭出了自己的决胜法宝!

一张巨大的渔网。

阿昙正给沈妃披件衣裳恐她叫湖上的风吹病了,转头看见了这大渔网,顿时被元恕的凶残惊呆了。

“这就是一网打尽的意思么?”阿昙走到了仰头对着自己笑的元恕的身边,好奇地看了看这大渔网,手上忙不迭地掰了一块儿点心,大点儿的塞进了嗷嗷待哺的胖猫仔儿的嘴里,小点儿的那块喂给了自家夫君,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尖儿叫这人含着深意舔了舔,顿时脸红了,转身抱住了吞了点心有了力气,此时已经扑到了水边儿去目光炯炯下爪子拍打水花儿的胖猫仔儿,小声儿说道,“你怎么这样儿呀!”

“我怎么了?”探头见沈妃仿佛对另一面的景色起了兴趣,未看这里,元恕便笑嘻嘻地凑到了阿昙的耳边问道。

可不是成王殿下装憨厚装深情小心翼翼的时候了,胖猫仔儿斜着眼睛看着阿昙想了想,飞快地拿嘴唇碰了碰元恕的脸,大胆得叫猫眼睛发直,顿时幽怨了。

这么秀恩爱,好不要脸呐!

被亲了一口,元恕顿时精神抖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急忙将渔网撒向了湖中,回头一边往回拉,一边与鄙夷地看着自己的胖猫仔儿与阿昙笑道,“回头捞上来,红烧清蒸油炸!自己的王府咱们自己做主!”

说到最后元恕已经得意得仰天笑起来,在回过头沈妃那也同样鄙夷的目光里,成王殿下呵呵地笑道,“这能做主的感觉,真的很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赶明儿,他养一湖的锦鲤,天天都来捞!

谁不让捞他抽谁!

胖猫仔儿也明白这种怨念,同意地点头,见那张大鱼网里许多活蹦乱跳的傻鱼,也傻笑起来。

“他们两个,只你受得住。”沈妃已经见得多了,见胖猫仔儿与元恕将渔网团团围住,拱着屁股一起念念有词,不由与笑嘻嘻地立在一旁的阿昙说道。

“王爷如此,我才喜欢呢,囡囡也可爱。”阿昙就转头挽着沈妃笑问道,“母亲心里爱极了,偏嘴上要说不喜欢,多为难呢?”

“你这个小机灵鬼儿!”阿昙叫沈妃喜欢极了,虽天真可爱,然而成王府中的日常却都能有条不紊地上手,外人面前已经颇有威仪,叫人尊重。况她来了王府这一日,阿昙事事上心,今日早上早早儿地就来给自己请安,这都是孝心一片,此时目光温和地看着跟着元恕的动作扬声叫“那条胖,留着红烧!”的阿昙,沈妃便轻声叹道,“从前,我竟都不敢想有这一日的。”

幸福来的太突兀,都叫沈妃有些担心这是一场梦了。

她能与孝顺的儿子儿媳妇儿在一块儿颐养天年,此生都没有遗憾了。

“这府里头谁不好,你就都来与我说。我虽不中用,到底也是宫里住过的,知道么?”沈妃与阿昙叮嘱道。

“谁敢与我心存歹意,我大耳瓜子抽她!”嫁了人也一样儿彪悍的成王妃咔吧咔吧地捏了捏拳头,笑呵呵地说道。

“这话我爱听,宁跋扈,不吃亏才是道理!”沈妃的三观明显歪了,还在与儿媳妇儿循循善诱,叫她与其被人欺负,还不如去欺负人。

胖猫仔儿竖着耳朵听着呢,回头默默地看了一眼沈妃娘娘,顿时觉得刮目相看。

前儿这位娘娘闷头当透明人,可从不彪悍来的。

“我吃亏不算什么,忍忍就过了,可不能叫你们吃亏。”

“有我与王爷在,日后谁也不敢给母亲亏吃。”阿昙抱着沈妃的胳膊如同娇滴滴的女儿一样撒娇,一脸的孺慕俏皮,到底叫沈妃欢喜了起来。

见沈妃已经慈爱地去摸阿昙的脸,胖猫仔儿嫉妒起来,急忙艰难地滚到了沈妃的脚下,严肃地用爪子扯了扯沈妃的衣角。

“喵噶!”求抚摸!

“这个孩子,实在娇气。”沈妃低头见胖猫仔儿叼着一只毛爪子期待地看着自己,不由笑了,俯身如从前一样去抱这胖猫仔儿,却猛地一沉,险些闪了腰,顿时惊愕起来,微微抬起身细看,就见这胖猫仔儿已经肥成了一只圆球儿,小肥肉满满的,不是天生丽质,肥成这样已经没脸见人了。然而到底看着这黄橙橙的胖猫仔儿憨态可掬地抬爪期待地看着自己,沈妃沉默了一下,温柔地摸着这满手油光水滑的小黄毛笑道,“囡囡越发喜人了。”

这在大旱没粮之年,绝对是已肥可宰的节奏!

“喵噶。”朕可是倾国倾城呀!

胖猫仔儿扭了扭自己的毛屁股,如今太胖,是扭不动腰了,转头看着阿昙目光炯炯。

成王妃沧桑地看了看天,又见婆婆在一旁期待地看着自己,在扭自己的腰或是扭婆婆的腰这个问题上艰难地选择了一下,默默地抱起了很主动伸出爪子的胖猫仔儿。

她得努力吃饭,叫自己更有劲儿才是。

抱着心满意足地舔着爪子的胖猫仔儿,成王妃露出了一个艰辛的笑容来。

正想着日后锻炼一下身体啥的,阿昙已经叫身边的陪嫁丫头往厨房去送信儿,叫多做两碗饭,就见隔着朦胧的湖光水色,一个小厮匆匆而来,凑到成王的耳边小声儿说了些什么,之后退到了一旁。

“承安王伯?”元恕已诧异起来,疑惑地与扭头看过来的自家王妃及胖猫仔儿说道,“来咱们府里做什么?”

给点儿空间行么?

他还新着婚呢!

第113章

元恕在春风得意,在宗室也是小辈儿,只有他拜见承安王的,没有承安王上杆子找上门的道理。

因这个,元恕便偏偏头,疑惑地问道,“王伯?还有阿清?”听说元清最近追弱水追得天地失色的,宫门都给踏破了,在宗室那是留下了不休传说的人物,这样苦逼怎么还有时间来寻他玩耍呢?

因新婚,只想跟媳妇一起玩儿的成王殿下就有点儿不乐意了。

当然,大皇子阁下一定忘记,自己也是传说中的人物。

死不要脸追媳妇儿的。

“若不是大事,王爷一个信儿叫你过府去就完了,何必巴巴儿地赶到咱们府上来?”沈妃正摸着阿昙怀里吧嗒嘴儿的胖猫仔儿慈爱呢,见元恕不愿意的模样,便笑着撵他道,“快去吧,我与你媳妇儿也说说话儿。”见阿昙不知对抖着耳朵的胖猫仔儿说了什么,这猫仔眼睛都亮了,小爪子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显然十分高兴,沈妃心中好奇,愈发地叫哀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赶紧消失。

“知道了,等王伯回去,儿子再回来。”

见阿昙一俯身松手,胖猫仔儿动作敏捷地滚到了地上,一路往湖水旁去了,元恕羡慕地看了一会儿,不由与沈妃道,“要不,我带着囡囡去?”

“谁稀罕你呢?”阿昙对他扮了个鬼脸,见沈妃哭笑不得的模样,就指着阿眸笑嘻嘻地说道,“咱们自己玩儿才高兴呢。”

此时黄橙橙圆滚滚的胖猫仔儿已经开心地将尾巴丢进了湖水里头,载沉载浮的,试图吊上一条傻鱼。

元恕见胖猫仔儿竟然都玩出花样来了,恨不能也生出一条尾巴来与这祖宗一起吊,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媳妇儿,这才唉声叹气地去了。

也不知他家王伯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打搅夫妻恩爱的,都该被雷劈呢!

默默在心中诅咒不厚道的承安王,元恕一边大步走开,一边偷偷回头,以图见着一两道对着自己背影留恋的视线,却只见沈妃娘娘与成王妃娘娘都围拢在湖边儿,对着那得意地仰着头仿佛天神降临格外得意的胖猫仔儿拍着手称赞道,“囡囡就是这样聪明,努力点儿!”竟没有一个对自己的天自己的儿有点儿关心的,只是这在从前的八皇子府上就已经是常态,元恕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脚不沾地地往成王府的上房去。

因他大婚格外的急,因此府中虽然修葺得极好,却到底粗糙些,元恕自幼粗糙惯了,也不管,穿过了还带着金粉气味儿的游廊就到了上房,就见上房之中,一个绷着脸十分威严的中年正襟危坐,他的下方,黑脸膛儿之下十分英俊强壮的元清穿着一件亮紫色的袍子坐立不安,见了元恕笑呵呵地进来,元清急忙起身迎上去,急迫地说道,“你来了!”

他往元恕的身后张望了一下,竟生出了些失落来,小声儿说道,“怎么只你一个呢?”

“我的王府里,除了我还有谁?”见元清一脸的不大爱搭理自己,元恕作为皇子很有深沉地问道。

顺便成王殿下要腹诽一下,这好朋友的打扮真是糟糕透了。

“还不是,还不是……”元清红着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出现的倒快。”一脸晦气的承安王就在元恕忍耐扭曲的目光里拍着大腿不客气地说道,“我听说,那只猫来了?”

儿子这样纯情,承安王看着好心急的,就替儿子代言道,“猫来了,那小宫……永定伯府的那丫头,是不是也来了?叫她出来说说话!”都说美人心眼儿多啊,真是古人诚不欺我!一个弱水美得惊艳了半个京城,迷得他儿子找不着北,半夜睡不着觉的,又如何?

竟然还不肯嫁进王府,多叫王爷生气呢?!

弱水若欢欢喜喜应了这婚事,承安王只怕还要说一句没有深沉,然而如今弱水有承安王妃撑腰,只观察这个要嫁的对象,元清急了,总是用不屑的脸哼哼的承安王,也急了。

这个……若是真不嫁给他儿子了,这可怎么是好?!

为了叫儿子赶紧娶上这媳妇儿,承安王不得不撸着袖子赤膊上阵,亲自带着儿子找上门来。

“弱水?”没有承安王在,元恕与无良的太子一个样儿,非好好嘲笑元清这傻小子不可,然而此时迎着长辈炯炯的目光,成王殿下不敢的,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儿说道,“弱水如今的身份不同,更在意名声体统些,怎么会往儿子的府上来连住数日?”

这可不是后宫皇后的身边,弱水刚封了乡君,正是满京瞩目的时候,若此时往成王府上来过了夜,那就只有两条路走。

一条就是嫁给成王殿下圆了这名声,一条就是去上吊表明清白了。

“你都没有这个脸面?”承安王用“你很没用!”的眼神打击赔笑的侄儿。

“宫里,母妃常见她,只我不好经常入宫的。”元清本以为自己今日能看见心上人,将自己打扮得格外与众不同,此时摸着身上簇新的衣裳,失落地说道。

“你若见她,就还是从前儿那身儿,这件真不好看。”元恕嫌弃地与元清说道,“弱水喜金黄与大红,你这打扮她只怕不中意。”上回的那身儿红衣裳配金腰带多好看呢?

“多谢你了。”元清对狗头军师感激地谢道。

“咱们兄弟,说这些竟见外!”元恕是个爽朗的人,见元清对自己颔首,想到自己的幸福,就有心分享叫大家都幸福,悉悉索索地出主意道,“我听说伯娘为难你了?”

见元清垂下了大脑袋,他便笑呵呵地说道,“到底是女子,能吃得住王伯与你?”见元清骇然地看住了自己,承安王脸色有些发青,元恕一转头,见身后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瞎掰道,“特别是王伯,女子么,夫就是天,就是地!怎么能叫女子压在王伯你的头上呢?”

“一介妇人,我让着她而已!”承安王仰着头傲然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的,你伯娘,可担心失宠了,每每叫我冷落,都偷偷儿地躲在被子里哭!”

元清张了张嘴,觉得他父王嘴里说的这个女人他不认识啊!

他就曾经听过半夜,被暴怒的母亲抽得浑身是血的亲爹躲在角落里哭的声音了。

“你的府上,你是天,你是地,你能不叫你家王妃压在头上,事事都顺着你不敢叫你生气么?”元清忍不住用崇拜的语气问道。

“这个可不行,”元恕很不脸红地笑道,“我家这个可是真爱!”真爱么,怎么舍得叫媳妇儿有一点儿的失望呢?

“我家的那也不是假的!”承安王正得意呢,听了这个顿时不高兴了。

“这个,就得伯娘的话儿了。”元恕笑嘻嘻地转头,见元清一颗心都不在自己这儿,心里多少觉得这小子可怜,急忙与哼哼的承安王笑道,“王伯若是信我,就叫阿清与我在一处,您先回去。”他顿了顿,见承安王一脸的不愿意,就赔笑作揖道,“有您在,长辈威严的,侄儿也放不开不是?这么着,侄儿给您打个包票,有侄儿在,弱水那小丫头,那一定飞不走!”

飞走了再说,反正他看出来了,弱水这样注重名声,不愿意清明有损,泰半都是为了元清。

妻子的名声不好,这落在元清的身上多丢脸呢?能为元清想到这儿,已经是有情了。

因这个,元恕就胸有成竹,又听见元清在一旁劝自己的父亲道,“今儿父王出府没有与母妃说,若还不回去,母亲恼了您可怎么办呢?”那还不上鞭子往死里抽啊!

承安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隐蔽地哆嗦了一下,这才傲然地绷着脸,明媚地成四十五度角地走了。

“王伯在,我总觉得不敢说话。”元恕躬身送了承安王走了,又见元清憨笑,便低声笑道,“你与弱水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我听说你前儿还往永定伯府去了,她的那几个兄长如何?”他的耳朵隐蔽地抖了抖,笑嘻嘻地说道,“我听说她大哥永定伯做了巡城御史,承恩公府那点儿逼良为娼的事儿都叫他给揭出来了,正在前朝闹得厉害呢,你可当心些,承恩公可不是吃素的。”

皇帝给弱水一家翻案,虽然也是因这一家无辜,却也是为了捅承恩公一刀,如今这一刀已经动摇承恩公的根基,这老家伙在朝中几十年,狗急跳墙也不大好不是?

“你不必担心这些,有我呢,承恩公还能来与我滋事?”元清一晃脖子,卡巴卡巴的几声脆响,绷着脸说道,“只是我瞧着,她的几个哥哥还好,那些侄儿侄女儿听着她的名字,竟不大亲近。”

弱水仿佛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儿似的,到底叫这些生于苦寒长于荒凉的孩子们生出了距离与疏远。

“世上安得双全法呢?况到底是血亲,熟悉了就好了。”元恕脚不沾地地带着元清往后院去见驾,走到了湖中央的凉亭,见着了那正抖着尾巴骄傲的阿眸陛下,转头与元清笑道,“别说兄弟不帮你,搞定了它,你的事儿就成了!”

迎着胖猫仔儿看过来的有些奸诈的视线,黑小子点了点头,之后在这犀利的目光里,反射地露出了一个讨好的谄笑。

第114章

胖猫仔儿正襟危坐在湖水旁,格外地威严。

忽略掉那条垂在水里的尾巴,阿眸陛下已经有了皇帝陛下的几分气象。

元清看了看这抖了抖耳朵看着自己的胖猫仔儿,转身与含笑颔首的沈妃问好,之后,匆匆走到了胖猫仔儿的身边,很自学成才地问道,“我有什么能为囡囡做的?”

心上人的心里,这胖猫仔儿最叫上心的了,只要好好儿地服侍这胖猫仔儿,就能叫弱水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靥。

为了心上人对自己的笑脸,黑小子什么都能干!

“你糊弄他吧!”沈妃见黑小子已经憨憨地挽袖子,元恕却在一旁坏笑,与太子很有一拼的趋势,只觉得这儿子拿老实人往死里欺负太缺德了些,点了点他的额头,转头与已经蹲在地上,叫胖猫仔儿满意地伸出一只小爪子来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的黑小子温声道,“对囡囡好,这是应该的,对不对?你喜欢弱水,就也要喜欢囡囡,因为囡囡对弱水这些年格外照顾,你也知道这些的,不是么?”

她顿了顿,掩了掩嘴角和气地在黑小子感激的目光里说道,“这天底下,不喜欢囡囡的,你得记得,都不是好人!”

这斩钉截铁的话叫黑小子顿时记住了。

想做好人,就得招胖猫仔儿喜欢!

胖猫仔儿仰着头崇拜地看着沈妃娘娘给黑小子洗脑,跟着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原来阿眸陛下是这样招人喜欢的猫呀!

“娘娘不必顾虑这个,”元清试探着摸着胖猫仔儿的小爪子,担心地往湖里的尾巴看了一眼,就见那黄橙橙的尾巴周围围拢着许多的鱼,却没有一条上钩,不由为胖猫仔儿鼓劲儿,此时急忙说道,“我与囡囡也不是一天认识,自然知道,囡囡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单纯最叫人喜欢的猫了。”说了这些,黑小子陡然在沈妃满意的浅笑中发现自己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了,红了脸抓了抓头。

“还有弱水,小时候家逢大变,吃了许多的苦。日后,哪怕她做了什么叫你不喜欢的事儿,你也得记得,好好儿地不要伤了她的心。”沈妃继续温声道。

“她,她是我求来的,是我的珍宝。”元清小声儿说道。

说到这个,他的脸又红了。

“你记住这些话,日后若是反悔,”沈妃顿了顿,指着笑呵呵的元恕与他说道,“成王定然会叫你知道厉害!”

“不敢。”黑小子正毕恭毕敬地听着沈妃与自己的教诲,就见远远地就过来了一个王府之中的女婢,就见这女婢低头,规规矩矩的,就在心中赞了一声新开府的成王府之中规矩,又听见这女婢在沈妃身边轻声说道,“外头来了人,说是王妃的母家父亲与妹妹,来给娘娘您请安。”说完了这些,这女婢便已经退到了一旁,等着沈妃与自己传话儿,格外地规矩。

元恕正凑在阿昙的身边指着远处的花儿朵儿的说笑,闻言便转头冷笑道,“什么岳父,好往脸上贴金!竟还有脸来见我?!阿昙大婚,他竟不进京为她做主,若不是陕甘总督府与我来了信儿,祖父在信上与我了许多的好话,我真恨不能……”他转头见阿昙满不在乎的模样,却为她心疼,弹着自己的衣袖冷冷地说道,“如今为了个庶女,竟敢往本王府上来!真打量我是好性儿的呢?!”

大皇子成王是个好性儿的么?

胖猫仔儿大公主沈妃娘娘等等都觉得是,因为成王有求必应特别殷勤,然而在外头,成王虽然交游广阔,却并不是好拿捏的。

因这个,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还有个隐蔽的外号。

笑面虎。

当然,太子殿下是真的,更爽直些的成王殿下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然谁敢真上去戳一下呢?

显然成王他岳父就敢,并试图挑战成王的底线。

“你为我张目不平,虽然我不在乎他了,可是此时却真欢喜。”阿昙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见自己还未恼,元恕已经怒起来,心里就更添欢喜,直言说道。

胖猫仔儿见了小伙伴儿的先例,急忙也挥着毛爪子张牙舞爪地叫起来,拿小眼睛偷覰阿昙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