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跟肥猫的眼神很古怪,承安王犹豫了一下,觉得这弟弟大概还是担心自己的,忍着身上的小疼给弟弟宽心,温声道,“你不要担心我,我没有怎么样?”这句话,承安王竟阴差阳错地用试探的语气问了出来。

“没有怎么样?”广宁王眉头一皱,摸着胖猫仔的手一紧。

“喵噶!”原来不疼。

满怀期待的,就想看这王爷哭开心一下的胖猫仔儿失望地垂下了小脑袋,很失落的。

这么个模样,不大像是担心自己呀,承安王竟心中生出了愧疚来,仿佛人家大老远地跑过来,却没有叫人满意,不由沉吟了一下,试探地问道,“要不,我疼?”

“疼?!”

胖猫仔儿陡然抬起了脑袋,目光炯炯。

“这么说,我应该疼的么?”见这个堂弟满意地看着自己,承安王觉得自己找着了答案,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这笑容很蠢,完全没有显示出王爷的英明神武,承安王妃冷眼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提着枪走过来与元湛道谢,又见那胖猫仔儿歪着小脑袋看着自己,身后的尾巴一翘一翘的,肥成了一颗球儿倒也十分可爱,就伸手掐了掐这胖猫仔儿的尾巴,见它羞涩地缩了一下尾巴,之后主动傻笑着将尾巴送到了自己的手里叫自己掐,不由摸了摸,不客气地与承安王说道,“你傻了?!还不换身儿衣裳去!”

被抽得破破烂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怎么着他了呢!

也觉得这形象不大威严,承安王急忙应了,叫元湛等人往里头去等候,自己匆匆地走了。

承安王妃将银枪叫人带走,带着众人往上房去,分宾主落座,这才叫人上茶,与携手而来,此时都傻眼的元恕夫妻温声道,“你们这才大婚,就叫你们忙这些,真是荒唐了些。”

“咱们是晚辈,跑个腿儿算什么呢?”元恕就笑嘻嘻地指着阿昙与承安王妃笑道,“本就想带她来拜见,她年轻见得少,日后伯娘在外头,千千万万护着她些,我这儿给您道谢了。”他起身,认认真真地给笑起来的承安王妃做了一个揖,这才拱手笑道,“别叫人欺负了她。”

“你都谢了,我竟都没法儿推拒。”承安王妃见阿昙规规矩矩地起身给自己福了福,模样俏丽可爱,显然是个活泼的性子,便笑道,“你放心,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从前你不知道,他媳妇儿也是……”

她指着元湛说到这里,笑容就收了,尴尬地咳了一声方才敛目说道,“总之,你唤我一声伯娘,我就会照顾你,不要担心。”又说了些宗室之中的话儿,叫阿昙很明白了些宗室女眷的相处之道。

从前,这嫂子就很照顾自己的,胖猫仔儿趴在元湛的胳膊上,小小地呜咽了一声。

元湛垂头摸了摸她的耳朵,轻声道,“我这次出京,使人往外头去了,那高僧月旬就能回京。”

到时候叫高僧作法,她就能回来了。

听了这个,毛耳朵扭了扭,胖猫仔儿咬着爪子躲在元湛的怀里笑了。

才说到这里,外头往英王府上去的几个下人就瑟瑟发抖地回来了。

“死了?”承安王妃听见了下人的禀告,顿时脸色就变了,急忙与这下人问道,“我见她确实有了身孕,难道连那个孩子都……”

“都叫王爷打死了。”这下人哆哆嗦嗦地禀告道,“王爷只问了几句,就,就当着满府的人打死了她!”听着那女子活生生地被面色不该的英王打死,也叫人吓死了好吧?

打死的那女子叫人一张草席卷了走了,这下人急忙就回来了。

“英王伯,只怕是知道这里头的缘故,却没有说。”这事儿蹊跷的紧,况叫承安王妃说,那女子是有孕的,泰半都是英王的,那么这王伯这样急着杀人灭口,到底是在为谁遮掩?

“既然王伯不肯追究,咱们也别管了。”承安王换了一身儿干净的衣裳回来,听见了这话,便走到了妻子的身边敛目想了想,皱眉道,“这事儿看着就古怪,只怕意在我,不过王伯打死了那丫头,就是做给咱们看的,既然王伯有了这个态度,再依依不饶,难免就恶了英王府。”见承安王妃冷笑,他便无奈地说道,“我与王伯也没有什么损失,何必说的多了?日后且等着就是。”

若还有害他的事儿,他再发作,英王就不能再阻拦了。

“这事儿叫人恶心,只怕行事之人不是那么磊落。”这是用阴损来陷害人,可不怎么光明正大不是?

“也是。”元恕想了想便笑道,“仿佛是女子的行事。”

这话叫承安王眼角一眯,之后慢慢地松开,若有所思。

“你们这往人家成王府上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做什么。”承安王妃见了他这模样,心中也一动,却只做不知,转头与元清嗔道,“我是个想看着儿子不舒坦的娘?”

“不是。”元清抓着头憨憨地说道。

“弱水胆小,你用诚心出来,日日地磨,她才能放下心来。况,她见我这个婆婆向着她,就更放松些,都是与你有益,不然没有我,你能叫她点头出来与你吃馆子?”见黑小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承安王妃嗔了一眼,这才低头想了想说道,“如今的火候儿正到了,赶明儿过几天,宫里再缓和些,母亲就给你往宫中去求旨赐婚,叫你圆了心事。”见元清用力点头开心地不行,她便无奈地笑了。

胖猫仔儿听弱水要离开自己正在倒计时,顿时失落地叼着元湛喂给自己的点心,嘴巴里都没味儿了。

它,它与弱水感情可深!

“喵噶。”舍不得呀。

晃着小脑袋在元湛的怀里,胖猫仔儿软趴趴地叫了一声。

广宁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胖猫仔儿点心都不吃地伤心,心里微微颔首。

看起来,叫小宫女赶紧滚蛋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阿清也是守得云开了。”元恕在一旁看着元清欢喜的模样,嘴角就挑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又见承安王妃已经热情地留大家吃饭,想到外头那些倒霉的花花草草顿时嘴角一抽,哪里敢拒绝呢?急忙笑道,“这个好!咱们府上省了一笔。”敢拒绝的,还不得被连根拔了?!

“今日有外头庄子供上来的香猪,肉嫩味香,格外鲜美,你们也是有口福。”承安王妃顿了顿,转头与元湛笑问道,“我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咱们也是要贺一贺的。”

“您知道?”元恕没有想到承安王妃竟然会记得元湛的生辰,不由诧异了起来。

这也太关心了。

承安王妃不过是笑笑,却并未多说。

每年这一天,广宁王妃总是打扮得格外好看,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左问右问的,几年功夫,她也就跟着记得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有些孤单的元湛的身上,承安王妃心中微微叹息,只是笑眯眯地说道,“这样的日子,我这儿还有宫造的梨花白,清冽甘甜,咱们就试试?”

这么血本儿地败家,承安王心里小算盘哗啦啦地一阵响,颇为郁闷。

那香猪稀罕的不行,又小,一共才贡上来十只最好的,塞牙缝儿都不够,竟然还有人来分享。

胖猫仔儿的小脑袋听见有好吃的已经扑腾起来,左看右看特别地急切,忍痛推了爪边的点心预备吃一会儿的好吃的。

阿眸陛下捂着空空的小肚皮到了饭点儿,见众人往后头去,一个极大的圆桌子上摆满了许多的珍馐佳肴,又见最中间有一只不过六七斤的烤乳猪坐在金盘上,远远地就透出不一样的香味儿,顿时馋得口水滴滴答答流下来。

“阿湛来切第一刀。”叫元湛去切这烤乳猪,承安王妃便笑道,“桌面儿小,这猪烤了好几只,有的是!”

听了这话,冷着脸的元湛放心了,一刀下去,留了巴掌大一块前爪与众人,将这剩下的连同大金盘子都放在了身边桌面儿上蹲坐,眼巴巴的胖猫仔儿的面前,轻声说道,“别舍不得吃,后头还有许多。”

“……”承安王无语地看着这个很有鸠占鹊巢意思的弟弟,觉得这厮脸皮真是太厚!

元湛对这样的目光无感,只撑着头见胖猫仔儿对自己叫了一声,又一口咬下一口肉撅着嘴巴凑近了自己,也不嫌弃,低头吃了,见这胖猫仔儿眉开眼笑地啃了自己的脸一口,还扒拉自己的小爪子,嘴角微微翘起,拿筷子点了点自己杯中的梨花白与它,看它皱着眉舔了,自己便将那整杯的酒水一饮而尽,摸着它的小脑袋轻声道,“你的心到了,好好儿吃饭。”

明明同贺之后还会给他跳个舞啥的,现在都没有了,胖猫仔儿失落地耷拉下来耳朵,觉得这香猪也没有那么好吃了。

虽然香,可是却没有滋味儿。

“王弟这倒是有趣。”见元湛竟仿佛是与胖猫仔儿庆祝,承安王也觉得有趣,到底没有多想。

庆了一回,各回各家,待送了摇摇晃晃很开心的元恕夫妻与元湛一同走了,又归于平静的承安王府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猪呢?本王的猪呢?!谁偷了本王的猪?!”

第120章

另一驾马车里,元恕也与阿昙无语对视。

“坏了!囡囡呢?!”方才酒足饭饱地出来,大皇子还看见胖猫仔儿挺着鼓鼓的小肚皮在自己车里停尸,谁知道这再找,猫没了!

“是不是王叔?”元湛对胖猫仔儿贼心不死,阿昙也看见了的,小声儿提醒道。

“一定是了。”元恕有种绝望了的感觉。

二公主跑了,宫里还不定是个什么火山爆发呢,成王殿下本想明天带着胖猫仔儿一起回宫装可怜的,谁知道他杀千刀的十王叔竟然拐了胖猫仔儿,这么没有人性!

“囡囡找不回来,我明日只怕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元恕哽咽了一声,拉着噗嗤一笑的阿昙道,“你别没心没肺了!这明儿母后知道囡囡叫王叔带着走了,只怕是去了嘉靖侯府,只怕就要‘病’了。”这一病,就没有能给他说话儿的人,顶着他父皇那必须森森的怒火,元恕觉得自己只怕就得烧成骨灰。

“嘉靖侯夫人是通情达理的人,我想着,明儿一定能给你送回来。”阿昙劝了一声道,“放心就是。”

“只要如此了。”酒什么的,早就醒了,元恕叹了一声,只能将这一切都赌在人家侯夫人的人品上,到底与自家王妃垂头丧气地回府不提。

胖猫仔儿此时果然就在嘉靖侯府中,捧着酸酸甜甜的果子汁儿躺在嘉靖侯夫人谭氏的怀里,它探着小脑袋数了数自家美人从承安王府顺回来的小香猪,一共五只,顿时满意了。

“喵噶。”爪子指着猪,胖猫仔儿与含笑给自己揉小肚子的谭氏献宝道。

那猪可香了!

“囡囡喜欢,以后,咱们也叫人寻了来。”谭氏对闺女无有不应的,因天色很晚了,她的房中也只有嘉靖侯一人而已,此时见元湛坐在下头静静地看着,谭氏心中一叹,便与元湛温声道,“它的事儿,你最上心了,也是难为了你。”

胡说,美人的事儿它也很上心的!

胖猫仔儿不干了,扭着小身子从谭氏的身上爬下来,滚到了元湛的面前,想了想,伸出一只爪子在半空上下浮动了一下,尾巴也很有节奏地舞动了起来。

“这是?”见元湛眼角一跳,低头看住了小屁股也扭起来的胖猫仔儿,嘉靖侯眼角一抽,顿时就醋了!

“喵噶喵噶……”胖猫仔儿高高低低地叫起来,仿佛是在唱歌儿,一边扭着肥嘟嘟的小身子跳了两下,之后转了一个圈儿,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翻白眼儿,没等元湛去扶它,自己就爬起来又扭来扭去哼哼唧唧,格外地认真,待最后来了一个追着尾巴绕圈儿的动作,一只爪子用力前伸仿佛谢幕之后,这滚圆的胖猫仔儿摸了一把毛儿上的汗水,坐在了元湛的面前目光炯炯。

“唱给我听的?”元湛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泪光,低头问道。

胖猫仔儿认真地点头。

“累不累?”他轻轻地问道,伸手将浑身汗水打湿了毛儿的胖猫仔儿抱起来,拿帕子给它擦起来。

“喵噶。”有点儿累。

不是那么轻盈了的胖猫仔儿诚实地叫了一声,舔了舔元湛修长的手指,小小地叫起来。

“我已经,很欢喜。”元湛垂头掩饰着眼角的泪痕,抱着这个老老实实地趴在怀里的小身子,它是活着的,能动能对自己撒娇任性的,这其实就足够了。

“有你在,我才能活着。”顶了顶胖猫仔儿的小脑袋,元湛喃喃地说道。

“阿眸从前从来没有给我跳过舞!”嘉靖侯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转头与谭氏抱怨地说道。

都说胳膊肘儿往外拐,果然如此!

“她给你唱歌儿了,这也不算?”谭氏声音有些嘶哑地看着软乎乎用依恋的眼神看着广宁王的小猫仔儿,嗔道,“人心不足,说的就是你了!”

“也该满足了。”嘉靖侯看着活生生的闺女,意有所指地说道。

这话,叫谭氏有些不明白,到底放在一旁。

因是在自家,因此胖猫仔儿与元湛一屋睡觉,趴在软绵绵的小枕头里,胖猫仔儿傻笑地看着俊美的广宁王睡在自己身边,缩成一团自己臭美去了。

这一晚上被偷走,第二日,谭氏果然是个很明白事理的人,看着胖猫仔儿呼噜呼噜扒拉着饭碗喝了三碗粥吃了几个肉馒头,这才叫元湛送了它回成王府去。

得了这胖猫仔儿,元恕算是活过来了,捧着这胖猫仔儿就进了宫。

二公主狗胆包天敢跑了的事儿,他都不敢与沈妃说的,怕老娘厥过去。如今才进了宫,见皇后捧着胖猫仔儿嘘寒问暖,就在一旁与皇后抱怨地说道,“母亲素来胆小,知道这个,非病了不可!这丫头,这是拿母妃的心做什么呢?!”

“既然她胆小,你就先不要说,回头找回来人了,该打该骂,到底人好生生的就足够了。”见胖猫仔儿滚在自己的怀里扭着小身子比划,大皇子在一旁说起了承安王府的香猪,皇后记在心中叫人去置办,这才抬头与不乐意的元恕温声道,“她年纪小,见识少,不知道这事儿多要紧,只是我与你说,赶紧寻回来,不然若是吃苦,你难道不心疼?”

“吃了苦长了教训,她就知道了!”元恕咬牙说道。

“这话,可不是兄长应该说的。”见元恕垂头不语,皇后便温声道,“你是兄长,难道要与妹妹置气?她素日行事,我确实不大喜欢,只是若你不管,你母妃不是更操心?”她敛目叹道,“人心险恶,她信任的,未必是好的,况若银钱花没了,她那样娇生惯养的,怎么在外头生活?”说了些担忧,见元恕还是垂头不语,皇后便笑道,“做兄长的,心胸开阔些,嗯?”

“知道了。”元恕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才是个男子汉。”皇后满意地笑了,顿了顿,又问了些外头沈妃如何,听说过得很惬意,这就欢喜起来道,“她只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不许怠慢。”

“您放心吧。”见皇后面露疲惫,元恕到底愧疚地说道,“叫母后费心。”

“不是为了你。”皇后挥了挥手,揉着眼角有些疲惫地说道,“宫里事儿多,太后这些时候精神头儿很不好,我也是有些担心。”

“太后娘娘身子不爽利?”元恕因皇帝与皇后与太后缓和,便也松动了,听了这个,又见皇后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不由诧异地问道,“前儿我大婚回宫,太后娘娘瞧着还红光满面的。”太后虽年纪大了,然而作为皇帝他娘,山珍海味什么没有,自然受用的很,补得很不错。

“总是身上无力没有精神,叫太医院瞧过,都看不出什么,只说是老病。”皇后便叹道,“如今虽吃着滋补的东西,却越发不与从前一样儿了。”

“儿臣去看望一下?”元恕便问道。

“可巧儿我也去,咱们一起。”皇后见胖猫仔儿虽然有些不乐意,却甩着尾巴很懂事地没有叫唤,便笑着带着元恕一同往太后宫中去了。

才到了太后的宫中,就听见里头有女眷的说话的声音,皇后走进去往里一看,却见是一个面容有些硬朗的中年妇人坐在太后的对面,见了皇后这妇人起身拜了拜。

“可巧儿你来了,日后亲家之间,也得好好儿走动。”太后指着那妇人就与皇后笑道。

她的气色果然有些难看,隐隐的印堂发青,嘴唇也有些发白,阿眸探头看了看太后,就抓了抓皇后的衣角。

“您这是没听太医的话,没吃那些补品?”皇后柔声与太后问道。

“这孩子,见天儿的来与哀家问这一回,哀家算是怕了她了。”太后就牵着皇后的手与下头敛目稳重的妇人抱怨道。

虽看似抱怨,然而她却很受用,显然觉得自己在皇后的心上,一时有些感慨。

早知道,她还争什么争呢?!

“皇后娘娘拿您当宝塔尖儿,谁不羡慕呢?”那妇人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身在福中不知福,古人诚不欺我。”她对着皇后亲近地微微颔首,得了皇后的笑容,一双握紧在衣袖里的手就松开了,吐出了一口气。

这么些时候,太后跟她说明白了,要娶的那个,不仅与皇后有仇,还与她长子的死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个,她就恨之欲狂,只能苦苦忍耐,先将这个丫头娶到府里,她再慢慢儿来!

“只是大公主进宫也与臣妾说起,那些补品味儿不好,母后难免不爱吃,不如咱们叫御膳房做些药膳,这还能好些。”皇后对着那妇人颔首后,便与太后笑道,见她手中拿着一张单子,仿佛是聘礼,便敛目不语,只听着太后与自己温声说道,“这是给你家婉婉的聘礼,只是你知道,乾氏虽大,然族人也多,这聘礼只能普通些。”见皇后并不在乎地点头,太后的目光一闪,继续问道,“到底是以后乾家的小辈,我听说她竟都不会管家?”

“都没学呢。”谁知道太后非要赶紧嫁呢?

“既如此,哀家就赏她一个嬷嬷,大婚前,叫她好好儿学学为人媳妇儿的规矩。”太后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在皇后怀里百无聊赖地张望的胖猫仔儿探头一看那带了几阴森的笑容,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它有点儿冷。

第121章

太后送了一个嬷嬷,这多大的体面呢?京中对荥阳侯府三姑娘得太后另眼相看并没有什么羡慕。

谁有一个姐姐做皇后,都有这待遇,这姑娘不过是投胎比较成功罢了。

还是皇后更叫人称颂,贤德恭顺能叫太后都为之换了态度。

因荥阳侯府的婉婉得了太后青眼,旁人不说,最生气的,却莫过于同是乾氏一族,自觉自己很正统的承恩公夫人了。

本要进宫与太后抱怨一下装个可怜,然而承恩公夫人失望地发现,不叫进宫。

太后只传出一句话儿来。

“好自为之!”这话出来,承恩公夫人没有想明白,然而承恩公却脸色发白,仿佛天都塌了,之后,抓紧了时间要迎娶庆德长公主的侄女儿阿萝。

这一日正是良辰吉日,虽然天气不大好,一整天都灰蒙蒙的,然而承恩公府一大早就张罗了起来,虽然乾家大爷争执了两次,府中并没有满府的喜庆鲜红,然而真爱们看不到的大门口,还是用红绣球挂在了门上配着红灯笼生出了几分喜气儿来。

花轿悄悄地就来了,到了承恩公的大门口,又是一番折腾,方才叫满脸恼怒的乾家大爷从轿子里扶出了一个病歪歪的身影,一同往里去了。

“我怎么瞧着,她病了。”端坐在上头看着新人拜天地,承恩公夫人敏锐地就见到阿萝身子歪歪的,走路有些踉跄仿佛很虚弱的模样,虽然很规矩地不做声,然而身子都在哆嗦,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便与一旁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承恩公抱怨道,“可别娶着了一个病秧子!这,这岂不是坑人么?!”

一个弱成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主持承恩公府呢?况,这模样,真不是给她们上眼药?!

“莫非是我亏待了她,叫她对我不满,在外人面前给我上眼药?”承恩公夫人继续抱怨道。

“你消停些吧!”儿子那二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承恩公最近上吊的心都有了,哪里还管病不病的呢?

别说没病,有病他也得娶进来!

“你!”见承恩公对自己瞪眼睛,边儿上还有侍妾等等幸灾乐祸地看着呢,承恩公夫人目中生出了几分恼怒,到底愤愤地扭头不说话了!

“行了!”见新婚的这对儿男女已经与自己拜高堂了,承恩公勉强露出了温煦的表情,看着儿子儿媳与自己磕了头,这才温声道,“以后,要夫妻和睦。”

才说了这个,就见外头一个婆子脸上发青地匆匆进来,避开了乾氏一族的族人走到了承恩公夫人的耳边,伏在她的耳边小声儿说了些什么,顿时就叫承恩公夫人脸色大变,露出了暴怒的模样,只是见堂上众人都在看着自己,承恩公夫人竟死死地忍耐下来,挤出了一个笑容,声音却都在发颤地掐着手笑道,“公主也来信儿道贺了,到底是咱们的体面。”见众人不感兴趣地转头看新人,这才低头掩住了目中的怨毒。

“怎么了?”庆德长公主会叫人道贺?这才是见了鬼了了,承恩公便探头过来问道。

“回头与你说。”承恩公夫人心里恨到极点,叫新人们入了洞房,撑着腰杆子送走了族里头的人,回身就气势汹汹地往新房去!

“你做什么?!”大新婚的,哪里有婆婆闹儿媳洞房的呢?承恩公急忙拉住这么个不省心的婆娘皱眉说道,“若她不好,明儿给你请安再说!这大晚上的,叫他们洞房……”

“洞房个屁!”可算是没有外人了,承恩公夫人气得脸都歪了,大声地唾了一口骂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烂货,偏要与我充黄花儿大闺女!如今做了咱们的大奶奶,府里的脸都丢尽了!”

说完她就哭着锤着摸不着头脑的承恩公埋怨道,“都是你!非要娶这么个庶女!你瞧瞧,如今还不丢人显眼的?!”骂完了这个,竟摔开了承恩公的手就往后院儿去,骂骂咧咧地叫道,“洞房?我儿子可不能碰这么个贱人!”

“你小声些!”承恩公脑仁儿都疼,又见妻子恼怒不是假的,急忙问道,“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