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臻接了递给随从,走进闺房与她说,“为父方才见过你祖母。”

“哦,是关于招婿的事?”裴玉娇眼睛亮闪闪的,“爹爹同意吗?我觉得挺好的,这样,我就可以留在家里了!”

泽兰听得脸颊一抽,只当自己耳朵失灵。

裴臻看着裴玉娇问:“你既然知道招婿的意思,那该知,肯来当赘婿的必不会是名门世家的公子,也难以强求他才高八斗,智勇双全。”

裴玉娇噗嗤笑起来:“便是不招婿,女儿也不曾想要那么好!爹爹,其实我只是不想嫁出去,我不舍得祖母,也不舍得爹爹,不舍得妹妹,我就想这样一辈子留在家中,自由自在的,多好呀。爹爹有空,咱们就出去玩,没空,我就陪着祖母,到时候妹妹嫁人了,她回娘家,每次都能看见我。”

她很少会说那么一长串的话,可她现在这样说着,脸上满是笑容,满是憧憬,好像那是世上最快乐的事情。

裴臻听着,心头有些酸楚,也有些欣慰。

他把手掌放在她头顶:“娇儿,你是认真的?你真那么不想嫁人,假使有自己喜欢的男儿呢?”

在这世间,唯有两事最叫他向往,一是,驱除外夷,护得百姓安乐,二是,两情相悦,白头偕老。只后者空留遗憾,但他两个女儿,他希望她们都能得到幸福。

裴玉娇点头:“我是认真的,而且我也没有遇到喜欢的,我不想就这样嫁出去。爹爹,我求您了,我不想。”

她把脸儿贴在他胸口,祈求他。

裴臻知道她是细细思虑了的,笑道:“我会与你祖父祖母说的,不管是嫁人,还是招婿,那姑爷总得要你喜欢,咱们不看别的。”他顿一顿,“假使你仍不愿,那么,不嫁人留在家中也无事,只要你觉得高兴就好。”

两人这番对话实在非同寻常,泽兰听得震惊,抬头瞧了裴臻一眼,见他满眼宠溺,像是无条件的包容着这个女儿,可她怎么办呢!

泽兰心想,假使姑娘真这样了,她最好的归处也不过是配个小管事,永远都要做个下人,她没料到会这样,本以为姑娘就算傻一些,总也能嫁入大户人家的,毕竟她是侯府的嫡孙女啊!

倒是裴臻走后,裴玉娇欢天喜地,她知道自己不用再担心嫁人了,她不用着急,可以慢慢的来。

泽兰立在那里浑身麻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轻声道:“姑娘呀,你这样耽搁下去,以后老了怎么办!老了,便是瞧见喜欢的男儿,也不好嫁了。”

裴玉娇淡淡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现在有那么好的生活,便算有些不如意的事,也是应该的。”假使为能陪在家人身边,舍弃感情,她也无怨无悔。

不然司徒修怎么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呢?此事古难全。

她想着,瞄了桌上点心一眼,它们并排放着,散发着极大的诱惑,当初在王府,恐怕最叫她高兴的便是品尝厨子烧得美食了,只可惜他不准她多吃,说太胖了不好,说她得学会节制。

哼,那现在送这么多来干什么?

到底…要不要再吃一个?

她犹豫半天,挑了青团子,又对竹苓,泽兰道:“你们也吃一点,剩下的分给外头的丫环婆子,放到明天不好的。”

总是那么好的点心,不能扔掉。

因为裴臻的缘故,太夫人思来想去,心想裴玉娇既然不肯,也罢了,惯了十几年的姑娘,再惯几年又如何呢,她总是女儿家,就不信以后不开窍!指不定哪日见到喜欢的,又急着嫁出去也不一定的。

谁料裴玉娇这天竟然说要学管家,不止把太夫人,把马氏也吓一跳。

这姑娘最近是怎么了,不止想招上门女婿,还把手伸到内宅来了,马氏笑眯眯道:“娇儿啊,你平时还要跟着夫子学习的,哪里有时间管这些,若实在空闲,哪怕去庄上玩玩都好。”

“可妹妹都在学着呢。”裴玉娇瞧了裴玉画一眼,“听说三妹偶尔也跟着二婶您学得,我怎么就不能学了?”

裴玉英也是要嫁人的,又是个管家的好胚子,太夫人早早叫她学了点儿,至于裴玉画,那是马氏怕她将来去婆家应付不来,吃亏,专程给她开的小灶。

没想到她还会反驳,马氏暗地里有些恼火,本来窦老夫人给裴臻挑媳妇就叫她够在意的了,这个痴儿又来找麻烦,只当着众人的面,她仍得一副和善的模样:“你诚意要学,那是好事儿。”

太夫人也同意了:“就跟英儿一起学着吧,管家离不开财,你先得学算术…”她心想,不管如何,裴玉娇有这心,对将来总是有益的,“正巧庄上送了账本,你与英儿一起看看,还有浆洗房那儿,英儿你带她去瞧瞧,看下人怎么做事的,从小学起。”

两姐妹都应了声。

等到出来,裴玉英瞧着姐姐直笑:“你胆子原来比我还大,什么招婿,我是不敢跟祖母,父亲说的。”

“可能我傻吧,没什么好怕的。”裴玉娇认真想了想,“一般人不跟傻子计较。”

裴玉英噗嗤一声:“别胡说,你现在不像以前了,不能把这词放在嘴边,只是这赘婿啊,我是不太赞成。”她有些担忧,“寻常男儿都不肯的,肯得又是…”都靠着女方家,没有志气,她心高气傲,哪里看得上这等男人。

不过往好的想,这种人肯入赘,对妻子定是很服帖的,不会欺负姐姐。

两人说着往浆洗房去,只见下人们进进出出捧着从各房收来的衣物,见到她们来,恭敬的都来行礼。

裴玉英道:“都去忙吧,别耽搁时间,”她说着看向管事,“马上入夏了,竹席得拿出来去去味儿,若有破损的,提前去俞县订做,莫忘了。另外,纱窗要换新的,蒙了一层灰,今天便拆下来洗了。”

她语气不疾不徐,又透着点威严,很有当家的气势,裴玉娇看着妹妹,心想,妹妹真能干啊,什么时候她能像妹妹就好了!

她不自觉的学着妹妹的动作,表情,裴玉英瞧见了轻声笑道:“多看看就好了,也不用刻意这样,只要你赏罚分明,他们必会听你的。不过做一件事情,你自己得先想好,才能去吩咐别人,不然得让人牵着走。”

“要先想,再做。”她道,“我也知,就怕不够细心。”

“所以才要学,看别人怎么做,你记下来,不要胆怯,你是主子,记好这一点。若有不懂的,便去问管事,他们会教你。”

上辈子,她很少这样跟妹妹请教,原来可以这样呢,她点头:“那咱俩除了去跟夫子学,我每天还跟你学。”

姐妹两个又出来,边说边笑,裴玉娇学着妹妹,挺直胸膛,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好像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一样,只可远观,切莫想着靠近。

孟桢站在银杏树下,瞧着她,想起下人们传的,裴玉娇要招婿不嫁人了,他当时不知多震惊,可现在这样看着她,好像也不觉突兀。她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又学着管家,想必是要留在裴家的,可要他当赘婿,放弃自己的姓氏,那绝不可能。

只自己思虑了那么久的事情,本以为按部就班,不难做到,谁料她却一变又变,他拢了拢袖子,袖中放着母亲写来的信。

他去年没考上举人,又要耽搁三年,母亲打算替他在镇上寻个妻子,并催他回去,可他怎么能同意?他不愿去经商,然而家里捉襟见肘,他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他从生下来就背了这么重的负担!

可这些侯府的少爷呢,裴应鸿,裴应麟只消考个秀才,便能谋得职务了,他们天生比谁都容易。

孟桢露出讽刺的笑容,把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银票拿出来看了看,又放回袖中。

杏榜四月十五放出来,今天一大早大家都在议论那些中榜的学子,裴玉娇不用去问也知道,殿试的三鼎甲是谁。

她坐着给竹苓梳头发,泽兰喋喋不休:“姑娘,你知道吗?沈公子是状元呢,还有那徐公子,也是探花!果然瞧着就不一般,姑娘,沈家与咱们交好,姑娘是不是也要去恭贺的,还有徐家…”

裴玉娇当然想去沈家,只不过今天还是佛吉祥日,祖母一早说了要带她去进香还愿,这愿当然是因她脑筋好使了。二来,前些日子冷,祖母不便去寺庙,如今春暖花开,她老人家也想出去走走。

没有理会泽兰的话,等梳妆好,裴玉娇去了上房,太夫人正吩咐管事:“…准备些贺礼,明儿给沈家,徐家送去。”

裴玉娇脱口而出:“祖母,怎么还送去徐家呢!”

却是马氏回的:“怎么咋咋呼呼的,徐家不是与沈家交好吗,难不成只送一家?别说,徐公子与应鸿,应麟还颇是相投,上回救人,也有他的份,当然要送了。”

裴玉娇蒙了蒙,想不出别的话来反驳。

眼见时辰差不多,除了马氏外,别的女眷都去坐马车前往明光寺,当然,公子哥儿也去,包括孟桢。这日人是极多的,裴家马车出来,只见城门口挤得满满,好一会儿才通畅了。

到得庙里,几人上了香,裴玉娇有心思了,向菩萨默默求了许久才出来,裴玉画打趣:“可是为招个好赘婿呀?”

她对此觉得极为好笑,心里只认为裴玉娇什么都不懂,才胡说八道,当然不知道她是真的要招婿,也不等她回答,又道:“去前头走走吧,这明光寺现在可漂亮,山上野花都开了,不似园子里种的规规矩矩,很有趣味!”

“祖母呢?”裴玉娇问。

“要去献经卷呢,又有几位老夫人在那里,碰到了定是要说半天的话,所以叫咱们自个儿玩,那边有好些姑娘呢。”

姐妹三个便往前去了。

果然姑娘们都在,一个个观山看塔,兴致好的,还带了纸笔对着画画呢,或三或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热闹无比。

司徒修站在不远处,眼睛望着山,心里想着赘婿的事儿,也不知她小脑瓜里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生出这种主意,还是在他送了点心之后。

可她不是喜欢吃吗,沈梦容送的点心,她不小心压坏了那么不舍得,他送她这么多足够了吧?哪一样不可口,都是御厨的手艺。

照理她该喜欢的,可怎么就突然想招婿了?变着法子跟他作对不成?

今日非得问问不可!

山腰的风吹动他一身华袍。

马毅这时急匆匆过来,轻声道:“恐怕很难有机会见到裴大姑娘,王爷,那边太多人了。”

司徒修唔了声,思索下问:“她可吃了东西?”

马毅一怔,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回道:“应是吃了,今日人多,庙里准备了好些吃食,明光寺的点心很不错。”

吃了点心就得喝水。

司徒修道:“走,换个地方。”

马毅跟着去一看,半响合不拢嘴,暗道你一个王爷守在茅厕边也太不像话了吧!他只能庆幸没人看见,不然传出来,还得了?

第025章

只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来,司徒修靠在一棵极为粗壮的槐树旁,差点想打瞌睡,在这样舒服的春日,他原本不该来此。

他在哪里都好过在这里。

时间越久,越积了火气,眼看人还没出现,他站起来就往回走。

半途遇到马毅,见他脸色不好,他挑眉道:“出什么事了?她回家了?”

“不是,裴姑娘她,她恐怕从山上摔了下去。”

“什么?”司徒修喝道,“在哪里?”他大步往前走,一边道,“你从头说起!”

“原本裴姑娘确实是往这儿走的,结果半途遇到裴家的婆子,好像有什么事,把她叫去西边,那里很是偏僻,没什么人。属下便很奇怪,果不其然,从废弃的茅屋里走出来两个蒙面大汉,一下把两个丫环打晕了…属下为保护裴姑娘…”

“你既然去了,怎么还出事?”

“属下也不知,等解决完那两人,裴姑娘已经不见了,属下顺路寻过去捡到这个。”他拿出一只绣花鞋。

粉色的缎面上绣着两朵金盏花,还缀着拇指般大的珍珠,那是她喜欢的鞋子,司徒修接过来往怀里一塞,走得更快。

裴玉娇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自己从高处摔了下来。

那时候有人冲出来,把她吓一跳,眼见丫环被打晕,她原想找条路逃走,再找人过来,结果遇到孟桢,他拉着她一起跑。

不知怎么脚下一滑,瞬间只觉天旋地转。

她微微抬起头往四处看。

身边传来孟桢的声音:“表妹,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裴玉娇一动,只觉浑身都在疼,许是撞到磕到了,她轻声道,“孟表哥,你快去告诉祖母,也不知竹苓她们怎么样了,在西边,你赶紧叫人去看看!”

她躺在地上,乌发早已乱了,散在那里,插了些断枝草屑,可这一点不损她的美,在这阴暗的林子里,她脸庞如玉,楚楚动人。

略薄的春衫柔顺的垂着,显得腰肢纤细,胸脯高耸,那是很成熟的身段,孟桢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时候,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两下,他弯下腰:“这儿危险,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抛在这儿。”

他的手往她腰间伸去。

只要他抱着她出现在明光寺,将来不管承受裴臻什么责罚,那都是值得的,因为裴玉娇肯定会成为他的妻子。

裴玉娇浑身一颤,本能的要避开,她摇头道:“不用,这儿的山听说没有猛兽的,我就一个人在这儿,你去叫人,你不用管我。”

“哪里关猛兽什么事?你忘了,你不是说有人偷袭你们吗,我怕有人追过来。”孟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得罪谁了?”

裴玉娇也不清楚,可被孟桢一说,她确实有点害怕,那两个蒙面人太吓人了,长得很高大,是不是劫匪?可为什么要抢劫她,她身上又没有带银票,难道是绑票?她眼睛一亮:“是张婆子引我去的,难道她也是帮凶?可她是祖母身边的人,怎么会这样呢!”

孟桢道:“你回头问问就知道了。”

他手碰到她的身体,只觉暖暖的,软软的,心头一阵狂跳,裴玉娇又往后缩:“你扶着我吧。”

她挣扎着要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让他抱,孟桢也有点生气了,可面上仍笑道:“这山坡不好走,我抱你上去,等到了便放你下来的,玉娇,你别担心。”

说话间,他一只手拦住她胳膊,不让她动,另外一只手已经托在她后背。

裴玉娇不知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孟桢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慢慢瘫倒了,裴玉娇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司徒修。

他神色冰冷,上前两步往孟桢身上狠狠一踢。

孟桢没有动静,往旁边滚了一尺远。

“你,你怎么…”裴玉娇语无伦次,“你打死他了,你为什么?”

碰自己妻子的能不打?司徒修老远看见,早就气得肺炸了,不过幸好这色胚满心想着抱裴玉娇,一点儿没发现,不曾注意到他过来,所以才能干净利落的解决。

他单腿蹲下来,也去抱她。

裴玉娇怒道:“不要你碰!”上回已经抱了,这回又来,她咬着花瓣似的嘴,“你,你帮我去告诉祖母一声。”

凶巴巴对他,还想叫他做事?司徒修挑眉:“有这么求人的吗?”

“那你想怎么样。”她瞧了孟桢一眼,“你也想打死我?”

她满脸戒备,司徒修恼她好人坏人分不清。

孟桢这等小人寄住在侯府,成天必是想着打秋风,如今遇到侯府姑娘落难,他不信那么巧。原本他自己便是来专程见裴玉娇才碰到这事儿,孟桢就那么好命,可以搭救到她,差点一跃成为侯府姑爷?

他冷笑一声:“被人骗得团团转,还只顾着提防本王。你今儿出事,前前后后想一想,到底可与孟桢有关?别蒙在鼓里,等会儿回去放了他,下回再作怪,我不在你身边,看谁救得了你!”

裴玉娇听他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他的意思,是孟桢与人串通了的?

司徒修把她横抱起来:“路上慢慢想罢,你失踪久了会被人发现。”

一个没注意,他动作倒快,裴玉娇差点想掐他,可她胆子没那么大,只气道:“还说孟表哥呢,你不也一样?你放我下来,先去找人,不知她们会不会被打伤了,万一晚了,大夫都治不好。”

司徒修腾出一只手碰她的脖颈:“你不用看大夫?”

她丝的一声,才知道破了。

他大踏步往前去,一边吩咐后面的马毅:“看着他。”

裴玉娇着急,上次只有裴家人在,就算他抱着,谁也不知,不会有什么,可现在是在明光寺啊,今天人又特别多,他要是抱着自己出去,就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她急得脸发红,伸手抓住他衣襟一角:“王爷,你不能这样,不能被人看见的。”

“为什么?”司徒修成心逗她,让她招婿!

裴玉娇都要哭了:“我,我还要名声呢,你不能这样。”

“名声?”司徒修唔了一声,“没名声了,正好嫁给本王。”

她整个人僵住了,无法置信,他原来还想娶她吗?她用力摇头:“不行不行,王爷,我是傻子,京都人都知道的,我,”她几乎是咬着牙道,“我不能连累您!”

这话说得司徒修哭笑不得。

为不嫁他,她也够使劲的,也够…狠心。

谁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在一起三年呢,可这小没良心的,丝毫没有留恋,要说生气,司徒修当然生气,他一双眼睛现在就跟深潭里的浮冰似的,往外冒着寒气。

裴玉娇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看她已经在害怕了,司徒修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问:“本王不嫌弃你傻,倒是你,为何不肯?本王难道长得不好?”

他居然心平气和的,裴玉娇心想,真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她要是拒绝他,哪里有这么好,他脸一沉,她就得求饶。

不过那时,也许是因为她是他妻子罢,她在王府里没有谁可以依靠,但是现在她没嫁他呢,她自己也有底气。

裴玉娇鼓起勇气道:“不是,王爷您长得很俊俏,我不是嫌这个,我只是不想去王府,王府里规矩比寻常人家多,来往的也都是皇亲国戚,我应付不来的。我有点傻,我只会坏事,王爷您可以娶个聪明的姑娘。”

这辈子,他们各过各的,各走各路。

她一双大眼睛闪动着真诚的光,司徒修沉默了会儿道:“你要知道,我若想强娶你,今日只要走出去就行。”

“嗯。”裴玉娇赞同。

“可本王并不想这么做,所以,你欠本王一个人情。”司徒修停下来,把她放在林子里一根断掉的大树桩上。

裴玉娇不知说什么,怎么转来转去,自己欠他人情了?不过,假使孟桢真是存了坏心,倒也是的。

她点点头。

“那本王要你还的时候,你必须得还。”司徒修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觉得,如何?”

“你要我拿什么还?”裴玉娇还是很警觉。

司徒修没答,垂眸看她一只脚没穿鞋,从怀里把绣花鞋拿出来,然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

小巧玲珑的脚,穿着雪白的袜子,曲线优美,又不干瘦,脚踝纤细,好似玉管。他曾无数次抓过它,也曾见过它光裸的样子,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好看,尤其是脚趾涂上丹蔻的时候。

他那样注视着,裴玉娇的脸忽地通红,好像从他掌心传来了什么一样,她的心也慢慢紊乱了,猛地把脚一缩。

第026章

然而他握得紧,半分也没有挣脱出来。

他的拇指压着她脚背,戏虐似的瞧着她。

没了严厉的样子,这会儿却有些轻挑,裴玉娇实在难以想象,他真的是司徒修,怎么性子差了这么多?她羞恼的道:“你抓着我脚干什么?你是王爷,该知道礼仪的…”还未说完,他已经把绣花鞋给她穿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