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让自己给他做过衣服的,可自己一直没做,最近又在心心念念未来的小外甥儿!也难怪他不高兴,她忙道:“快些拿几匹细棉布来,要白色的。”又叫竹苓把司徒修平时穿的凉衣翻出来对大小。

见一众人手忙脚乱,素和瞧着好笑,可见当个富贵人家的妻子也不容易呢,并不是就吃喝享乐了,还得亲手做衣服!叫她得了自由,一早离这些地方远远的,嫁个粗糙汉子,喜欢怎么来怎么来。

她坐着外面晒太阳,嘴里嚼着不知从哪儿拔来的草,眼见天色渐黑,司徒修回来了,她扭头对里面的人通报:“王爷回了。”

裴玉娇放下针线,迎上去。

他穿着深青色蟒袍朝服,俊面冷肃,腰间悬着长剑,像是山顶白雪般寒气逼人。只她早不怕他了,笑道:“今儿宫里赏了好些冰,你热不热?热了我让人取一些来。”

他脱下朝服:“不热,洗个澡便好。”

“不先吃饭吗?”

“吃别的…可以。”见她红唇艳似樱珠,他低下头轻轻咬了一口。

当着众奴婢的面儿,她的脸都燥了,好像吃果子一样,真咬她呢,可又轻轻的,双唇接触,带着说不出的酥麻,她把脸埋在他怀里,闻到一股子汗味,忙又抬起头来,大呼一口气道:“快些去洗澡!”

居然嫌弃他?他弯腰在她胸前一嗅:“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什么?”裴玉娇不相信,连忙摇头,“我没出汗,我不臭。”

“不信你自己闻。”

她半信半疑去嗅,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有奶味。”

她恼得不想理他。

他却拖了她去洗澡:“今儿操练,我骑了两个时辰的马,令他们在马上用鸟铳,你知道有多累?还不到酷夏呢,都险些中暑!我都快要累死了,你给我去捶捶肩,再给我去搓泥,背上洗不到。”

洗不到不是有马毅吗?还是男人洗澡,不用小厮的?那是用丫环?裴玉娇转念间,忽地又想起通房的事情,算了,洗就洗罢,洗澡应该也是一个好妻子该做的。

她跟在身后去了。

浴桶里早就放满了水,她把手伸进去试了试,偏凉,不过男儿身体好,定是不怕的,他正好也嫌热。她拿了旁边的手巾,转身要叫他过来,结果就看到不知何时他已经把衣服都脱掉了。

虽然两人是夫妻,可不管是上辈子,这辈子,她都不曾给他洗澡的,便是看见他赤身裸着,也大抵是在床上。

一股羞意直冲出来,叫她整张脸都红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挑眉道:“又不是没看过。”

长腿跨入浴桶,他坐了下去。

她稍微轻松了点儿,坐在旁边,拿着手巾给他擦身,他身材很好,不纤瘦也不太过强壮,宽肩窄腰,没有一处有赘肉,胸膛更是硬实的敲一下都让她手疼。但现在,她没法集中精力欣赏他的优点。

见她垂着眸一声不吭,司徒修道:“平日里不是话挺多吗,现在哑巴了?”

“在给你洗澡呢,没空说话。”其实她寻常在他面前已经很自在了,但是没料到他脱光,她会那么心慌意乱,心快速的跳着,眼睛也不敢到处看,只很规矩的给他淋水擦洗。

“光洗这儿怎么行,你自己洗澡是这样吗?”司徒修有些不满意。

她已经不太想干这活了,听他这么说,她道:“是的,就是这么洗。”

睁着眼睛说瞎话,司徒修知道她寻常不会撒谎,但是心一慌就这样,他抓住她的手往水中伸去:“本王教你怎么洗澡。”

第088章

她惊得放开了手巾,想要逃出来,可他力气那么大,她的一手直往下伸,碰到什么,好像被刺了一样差些跳起来,忍不住叫道:“你,你不做好事!”

训斥的话,声音却细细的,听得他耳朵发痒,他原本就起了意动,这回再难忍住,握住她的腰,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抱到了浴桶里。

承担了两个人,桶中一下子泼出许多水来,弄湿了地面。

水有些凉意,她没适应,浑身湿透了忍不住轻颤起来,他从后面抱住她,轻轻吻她的脸颊,一直吻到耳朵。

嘴唇很热,像火,瞬时从这点燃烧起来,她浑身紧绷,求饶似的道:“王爷…”

“半个多月了。”他道,天天夜夜的数着,绝不会错过一天,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本王答应不碰你,甚至还让你多休息了几日,你是不是该回报一下?你知道我这样,很不好受。”他吮住她耳垂。

原来时间到了,裴玉娇心想难怪他这么猴急,不过他信守承诺,轮到她,确实也不该推三阻四。只是怎么要在浴桶里呢,她还穿着衣服,甚至连鞋子都泡在水里,她支吾道:“是不是到晚上。”

“晚上归晚上。”他宽厚的胸膛贴在她后背,好像一堵火墙。

他的手也好似化作了灵蛇,无处不钻。

渐渐的她觉不出凉意了,头发不知何时披散下来,像海中的海藻,嫩藕般的胳膊搭在木桶上,悬坐在水中,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腰间双手似铁,握得她浮浮沉沉,脑中渐渐也空了。

水声潺潺,外面鸟儿婉转娇啼。

也不知过得多久,她才被放下来,靠在他胸口,她满脸绯红,闭着眼睛,不愿睁开来。

他轻笑,拿起手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扶着她起来避去帏帘后面,让丫环进来换水。

瞧着满地狼藉,扔了一地的衣服,两个粗使丫环刚刚进来,脸就腾地红了,急忙忙放下水桶,倒了水出去。裴玉娇这才从里面出来,目光一瞥,她一件粉色的小肚兜儿被扯开了个口子就落在净房中央。

肯定被她们看见了,她羞恼道:“做什么要叫人来?”

“刚才那水,不换怎么洗?”

她咬了咬嘴唇,两人在里面这么折腾,确实是不能继续用了,一时无话可说。

他盯着她发红的耳根,调侃道:“刚才只顾着舒服,大抵是没注意,”顿一顿,语气越发轻挑,“是不是不疼了?”

如此赤裸裸的话,裴玉娇怎么会答,她假装没听见,拿起香胰涂在身上,就想快些洗好了出去。她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很舒服呢,却偏偏装成不知道,好像这事儿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做,下回得叫她试试什么叫求而不得,司徒修有些坏心的想着。

裴玉娇洗好了又发现件事儿,没有衣服穿!

衣服全被他弄湿了,鞋子也是。

她恼得瞪了司徒修一眼,吩咐外面的丫环叫竹苓拿套衣服鞋子来。

竹苓捧了去,伺候她穿好,两人走了,司徒修才慢条斯理的从浴桶里出来,换上常服施施然去用晚膳。

裴玉娇被折腾了番,吃了饭,肚子一饱,更觉得疲累,在美人榻上才坐了会儿就闭着眼睛睡着了。这才酉时呢,竹苓心想,定是被王爷弄得太累了,主子在家里又是娇生惯养的,一点儿受不得,她拿条薄毯走过去。

生怕将她弄醒,司徒修道:“本王来。”

让她好好休息一个时辰,晚上才有力气。

他接过毯子给她小心盖上。

她躺在那里,更显得娇小,一张脸不过他巴掌大,也不知是不是做好梦了,嘴角轻轻翘起来,更让人舍不得惊醒她,却又想将她搂在怀里。他看了她一会儿,走出来,路过黄桃木长案时,见到上面的细棉布。

又在给她外甥儿换着花样做衣服?他眉头挑了挑。

丁香见状,忙道:“王爷,这是娘娘要给您做得凉衣,已经剪裁好了!”

“给本王的?”司徒修忽地一笑。

刚刚还板着脸,笑起来又如春光融了冰雪,灿烂夺目。

丁香的脸微微发红,更卖力的道:“是啊,王爷,娘娘打算给王爷做个春夏秋冬四套呢!今儿差些用剪子剪到手。”这样俊俏的王爷,外面多少女人眼红呢,主子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下?

主子一直得宠,她们做奴婢的便不用发愁,不然以后真来个什么侧妃,不知得怎么头疼呢!

司徒修的笑容便越发温和了:“你们小心伺候着,叫她莫伤了手。”

丁香连连点头。

司徒修走出去后,竹苓笑道:“瞧王爷高兴的,主子…”她说着一顿,王爷一高兴,会不会更加折腾主子啊?

回头看一眼,裴玉娇正睡得香,但她猜得一点儿没错,等到裴玉娇醒了,正好是戌时,原本这时候也是歇息的时候,可她才睡起来,又没有多少睡意,这不,两人精神都尚好,少不得又敦伦一回。

第二日,裴玉娇就没能起来陪他用早膳。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四五天,这日起来,又是日上三竿了,裴玉娇趴在床上,欲哭无泪的与竹苓道:“再这样,我要起不来了,昨儿腰就酸的很,倒是睡一觉,好了些,可不知以后怎么样呢。”

丁香在后头憋不住笑出声来,忙道:“娘娘,这是王爷疼您呢。”

“这是让我疼!”裴玉娇想到他饕餮似的喂不饱就害怕,她是早满足了,也不知他怎么精力就那么足。

比起上辈子,狠得多了。

上辈子教她节制,这回也没见他有什么节制的。

竹苓也笑了几声,过来伺候她穿衣:“奴婢听说罢,男儿比起女子,更是费精力的,娘娘觉得累,王爷定也会,如今毕竟是才成亲…”太露骨的她也不好意思说,“往后会好一些。”

裴玉娇瞧她一眼:“真的?”

“当然了。”

“对了,等我来葵水,也能休息一阵子。”她算算时间,没几日了。

从床上爬起来,用了早膳,正当要去园中走走,小厮送了帖子来,说是许家等休沐日请他们去做客。

她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周绎跟许黛眉,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可许家乃许贵妃的娘家,自然与司徒修关系匪浅,她想了想,这事儿她不能自己做主,当下叫人回话,说问问王爷再说。

等到司徒修回来,她便说了这事儿。

司徒修唔了声,问道:“你想去吗?”

她摇摇头:“一点儿不想!”

丝毫不隐藏她的排斥,司徒修知道原因:“那怎么没拒绝呢?”

“还不是因为王爷。”她叹口气,“我也不知你怎么想的,不好冒然说不去,万一你…你生气呢!毕竟贵妃娘娘将你养大的,而且你与五王爷感情也好。”

他笑起来,将她搂在怀里,轻抚她后脑勺,感慨似的道:“这事儿做得不错,有些王妃的样子了,知道任何事情不能因自个儿喜好就随便处置。不过,”他顿一顿,思忖了片刻才轻声与她道,“我只是我,什么娘娘,五哥,都只是寻常关系,或者说,比平常好上一些罢,但也倒不了太交心的程度。”

“这辈子,只有你,你裴家,本王才相信。”

她一下子惊住了,这话什么意思?

“没听明白?”看她眼睛瞪得圆圆,司徒修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又白又滑,叫人爱不释手。

她眸中露出几分疑惑,喃喃道:“原是我想错了。”

人心可真复杂啊,她一直认为司徒修与他们挺好,原来却不是,可见他也甚会做戏的,但这样,她以后就不用太在意许贵妃与司徒璟夫妇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也不会信任他们。”

他道:“但请了咱们,咱们还得去。”

她点点头:“不管谁请,有时候也只能去应付下。”

“孺子可教也,不过见到许黛眉,你不用跟她客气,她应不敢欺负你,知道吗?”司徒修叮嘱。

她嗯了一声。

到得那日,许家果然也叫了周绎与许黛眉去,毕竟许家只有许黛眉一个女儿,别的便只一个儿媳梁氏。

许黛眉坐在马车里,面上并不高兴,瞧着手上绯红的丹蔻,不屑道:“要是袁妙惠就罢了,还请个痴儿来,还要我去陪着,真不知母亲怎么想的?司徒修还不是咱们表哥养得一条狗嘛,要不是姑母好心养他,不定在宫里死了都难说,还轮得到那痴儿坐上王妃的位置?”

周绎也心烦,他并不想去见司徒修,当时抓了裴应鸿还想逞一逞威风的,最后仍在裴臻面前丢了脸面,回头还被父母训一通。

也是,当时二老一心攀上许家便是为司徒璟,结果也是孽缘,谁想到裴家大姑娘会嫁给司徒修,两家倒是扯不清了!

听她絮絮叨叨的,他不耐烦道:“便只陪着说会儿话,难道还能要了你的命?你又是三岁小孩儿,一点委屈受不得。”

他在朝中,每日琐事缠身,她不知体谅,什么芝麻屁大的事儿都要烦他,如今回娘家,寻常女儿只会高兴,哪里有她这等计较!

许黛眉大怒:“还不是你不成器,要是你周家厉害些,我用得着去看裴玉娇的脸?许家用得着去讨好司徒修,早一脚踢开他!可你行吗,你能相助我表哥吗?呸,一天装得老大厉害,当初还不是求着娶我?”

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激怒,周绎火气上来,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第089章

他自小练武,拉开几十斤重的弓箭轻而易举,腕力自是不一般,随便一掌上去,便将许黛眉的脸打得肿起来。

她有些蒙,右手捂着脸颊,眼睛瞪着他,好半响才哇的一声叫道:“你竟然敢打我?好啊,周绎,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在她心里,周绎娶她就是高攀的,不然周家怎么会舍弃裴家呢?如此求得的姻缘,他周绎原本就该好好伺候她,将她捧在手心里一样当宝贝,可事实上,他远没有做到这些。

当日说什么喜欢她,对裴玉英根本没有感情,只是因她纠缠,哄得自己给他占尽了便宜,成亲了,他却一日比一日回家晚,称要应酬上峰,人情往来推脱不了,可她没见许铮会如此。说起来,大哥的职务不比他清闲,照样叫大嫂心满意足。

他呢?

他今日还打她,这就是他真面目罢?

认清了现实,许黛眉发狂一样,整个人撞过去,挥起两手,往周绎身上一通乱打。

她留了长指甲,瞬时在他脸上留下血印。

他也知道自己鲁莽,任由她发泄,可自己破相了,她还不停手,他便有些恼火了,猛地把她一推,大喝道:“你够了罢?刚才是我不对,可你也报仇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一防卫,她后背撞到车壁上,浑身生疼,忍不住大哭起来,叫道:“周绎,你这杀千刀的,你不如将我打死好了!你这混账,畜生,对自己的妻子也能动手,你还是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已经失去理智,她不要命的去打他,周绎喝道:“停车!”

外面车夫已经听着些动静,连忙拉住马,周绎咬牙道:“你许家你自己回!”他一撩袍子从马车上下来。

许黛眉哭得呼天抢地,满腹委屈,可周家无论如何她是不愿回了,周绎待她不好,周夫人还不是看在眼里?可从来不见她帮着自己一句,他们为此争吵,她与周夫人告状,她总是神色淡淡,说周绎天生脾气不好,叫她稍作忍耐,可她的脾气难道天生便好的不成?她再也不要回去了,哭得好一会儿,她大叫道:“还不走,快去我许家!”

车夫赶紧驾着车往前而去。

待到二门处,她跑下来,直奔向上房。

此时,裴玉娇与袁妙惠将将到,袁妙惠正给她介绍一种熏香,说能安神,说香味舒服,梁氏坐在她二人身边,她乃出身,文雅大方,一看就是挺讨人喜欢的。许夫人呢,刚说要请她们去园子里赏花,就听外头一声哭喊,许黛眉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冲进来,叫着娘亲,半边脸还肿着,手掌印明晃晃的印在上面。

众人都是一惊。

梁氏到底是长媳,行事作风很是严谨,又不像许夫人关切爱女失了神,连忙叫两个丫环扶着许黛眉进去右侧厢房,一边儿笑着与袁妙惠,裴玉娇道:“妾身陪着两位娘娘出去看花罢。”

她先起身。

虽然袁妙惠满是好奇,可也不得不走,毕竟场面现在很不好看,裴玉娇也跟着出去。

内室里,许黛眉扑在许夫人怀中大哭,抽噎道:“是他打的,娘,我再也不要跟他过了!你让哥哥们给我出气,他周绎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待我?娘,您瞧瞧我这脸,他打得多凶,我都要疼死了!”

咋一听闻是女婿动的手,许夫人也是肝火旺盛,毕竟就这一个女儿,自小捧在手里长大,再是调皮都不曾舍得动过一根手指,眼下被打得鼻青脸肿,作为母亲,哪里有不恼火的道理?她脸都气红了,叫奴婢去拿擦瘀伤的药膏,与女儿道:“是为娘害得你,早先前只当他周家有诚意,周绎也是年少有为,没料到如此下作!你放心,为娘定会为你出这口气。”

许黛眉道:“叫哥哥们打死他,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横不横了。”

许夫人知道她在气头上,什么死不死都出来了,她毕竟不是年轻人,不像许黛眉心思那么浅,真这样教训周绎,这必是要和离的,往后与周家也得一刀两断。可两家结亲,共谋大事,能如此轻易就散货?本是比夫妻和离都不易!

她沉吟片刻叫了大儿子许铮来。

见到妹妹受伤,许铮也是吃了一惊:“真是周绎打你?”

“还能有假了!”许黛眉道,“他早就咱们许家不满了,故而找由头打我,借故不来。”

“好啊,世上还有这样的杂种?”许铮一撩袖子,“你放心,哥哥我必会替你报仇。”

“好了!”许夫人却一声喝道,“什么报仇不报仇,等一会儿送走五王爷,七王爷,你亲自去周家一趟,将此事告诉周夫人,他周绎不负荆请罪,跪着来求黛眉回去,别怪咱们许家无情。”

“只是请罪?”许黛眉眉头挑起来,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母亲,不是说要替她出气?怎么会这样,她哭道,“娘,我不想再做他妻子了,我也不要再回周家,娘啊,我要和离,我就不信找不到比他周绎更好的丈夫!”

许夫人不理会,只吩咐许铮。

许铮答应一声,离开了内室。

许黛眉拼命的哭,趴在许夫人腿上抽泣不止:“原来娘也不疼我,我是世上最苦命的人了。”

许夫人叹口气:“为人妻子向来不易,只你放心,这回周绎打你,他一定会得到教训,往后必不敢动手。但你也要学会忍耐,为娘往前太宠你,也是错了,有句俗话,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和离的事儿莫提,便是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黛眉,你毕竟不是小孩儿了,既要相公出众,又要他万般宠你,怎么可能呢?世间绝没有这种人。”

别人都说她好命,丈夫专情,可她操持家务,抚育孩儿,鲜少犯错,便是如此才能赢得丈夫的敬重,可惜,在这女儿身上还是出了纰漏。

见母亲不准她和离,想到就算周绎肯来认错,接了她回去,她在夫家怎么过?许黛眉打了一个冷战,抱住母亲的腰道:“娘,我宁愿和离不嫁人了也不要回周家,周绎他这人看着良善,实则狠毒,不然岂会打我?婆婆也不怎么向着我,娘,你让我留在家里好不好?我再不闯祸了,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我不要去周家,他就算不打我,往后一句话不与我说,又该如何,他什么做不出来?指不定哪日还掐死了我呢!”

越说越不像话,许夫人当初怎么也是好好挑选女婿的,周绎一直表现的不错,虽说今次动手,可未必本性如此,大抵是冲动。她也知道女儿骄纵,指不定惹了他,柔声宽慰道:“你莫怕,他绝不敢再动手,除非他连周家都不顾了,他怎么有这个胆子?到时你回夫家,若他们还对你不好,你再回来,你父亲都会替你做主。”

不到绝路,谁都想留一线。

母亲还是不答应,许黛眉越想越伤心,趴在床上哭着不起。

梁氏陪同两位王妃赏花,许家出了许贵妃,很得皇上宠爱,不止封侯拜相,还赏赐了府邸,这处宅院甚至比他们东平侯府还要宽敞,沿路奇花异草,亭台楼榭,一步一景,走在其中心旷神怡,只梁氏心系许黛眉,不知出了何事,搅和今日聚会,仍是有些分神。

倒是袁妙惠心情颇佳,拉着裴玉娇赏花观鱼不亦说乎,见梁氏吩咐下人事宜,这会儿轻声与她道:“许黛眉你刚才看见没有,定是叫她相公打了。”

裴玉娇大为吃惊,周绎打许黛眉?可他不是为了许黛眉抛弃了妹妹吗?她有些不相信,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然谁会打她,总不会是周夫人罢!而且打那么重,定是男人打的,我一早便听闻,他们感情不太好。”她啧啧两声,“没想到竟到这个地步,也是可怜,女人家嫁到这样的相公…”她顿一顿,笑着看裴玉娇,“你运气可比她好多了,七弟待你很好罢?”

她看起来神采飞扬,两颊也比往前丰满了些,又有一双水光盈盈的杏眼,真想叫人捏上两把,只男人应该更喜欢风情些的女人,而不是这等天真的小姑娘,好像永远长不大一样。

裴玉娇听她问起,点头道:“当然好了,他什么都依我呢。”

她露出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