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妙惠暗藏心思,小看她,她偏不让她如愿,再说,司徒修本来就待她很好,除了索要过度外,可丁香不是说了吗,这也是因为“疼”她。假使不疼,他大概是不想碰她的罢?这么一想,好像还是个优点?

她突然觉得腰有些酸!

袁妙惠笑了笑:“这样最好了,假使七弟欺负你,你得告诉我,我定会让王爷好好教训他的。”

上辈子她也这么说,她只当好意,便总在她面前说,司徒修打她手心,不让她好好吃东西,如今想来,真是傻啊,她怎么就那么好骗呢?这世上,其实就该如司徒修说的一样,除了他,除了娘家,她谁也不能信!

她差点哼出来,勉强忍住了,点点头。

到得下午,才与司徒修一起坐车回王府,在车上她把许黛眉的事情告诉他:“五嫂说是周绎打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看起来好似打的很重。”但她总有几分幸灾乐祸,因周绎与许黛眉实在太讨厌了。

最好两人天天打架呢!

第090章

司徒修并不知这事,回想起来,中途确实有小厮传话,许铮告退。

许是为此?

他淡淡道:“打的好啊。”

原本许家就不安分,许老爷为助司徒璟抗衡司徒熠的势力,背地里还不是拉帮结派?可要笼络人心,总得付出代价,许老爷现任都察院左都御史,都察院监察百官,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乃皇上的耳目,可他利用手头职权,替人消灾的事儿没少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只许家还不知自己的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了。

现今再与周家闹不和,更是雪上加霜。

裴玉娇眨着眼睛:“王爷也觉得是周绎打的?”

“若真伤了,应是罢,不然周绎也不至于不来。”

裴玉娇笑道:“活该!你不知道这许黛眉有多讨厌,还有周绎…”

“我怎不知?”他挑眉,“那天在云县,还是我带你去的。”

是了,竟忘了那场好戏,周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来纠缠妹妹,不过她也着实不想再提他们,这种人啊眼不见为净,看到了心情就不好,她笑着问司徒修:“王爷刚才在做什么呢?”

男人聚在一起除了朝廷大事儿,还能谈什么,不像女人家那么啰嗦,光是胭脂水粉都能说上半天,司徒修道:“无甚意思。”

他们讲了好些废太子的事情,司徒璟说去求情,父皇态度不明也不知喜怒,又说起废太子的旧部,把他往年做得政绩拿出来称颂,希望皇上看在这一份功劳上可以饶恕废太子。他对此并无意见,司徒渊在和光宫被囚禁七年,早已消磨了意志,也只有韦氏还对他存有希冀,也只有还把他当成敌人的人虎视眈眈。

脑海里,他尚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司徒渊。

他穿着身雪白的中衣坐在阴暗里,眼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踌躇满志。

想必他也厌倦了这宫廷罢?

然而,身为皇子,又似乎注定了一辈子要与它纠缠不休。

他暗地里叹口气,转眸去看裴玉娇,却见她嘴里正吃着东西,笑眯眯的很是欢喜,一眨眼就把刚才的事儿抛在脑后了。见他看来,她从袖中拿出一块香果脯,说道:“这是杏子做得,很好吃,你要不要?”

“许家没招待你们吃食?”司徒修挑眉,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

这才嫁给他没多久呢,脸就已经有些胖了。

“当然招待了,许家厨子手艺不错,糖醋鱼烧得很可口,听说这鳜鱼是从吴州运来的呢。”她回味了一下,又馋了,“一会儿回去叫蒋大厨试着烧一下!”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吃了一个果脯。

车厢里弥漫着果香味,甜酸味儿。

他莫名得也饿起来,将她抱在身上道:“我尝尝味道。”

她忙把果脯递给他。

他却吻住她的嘴唇,刚一接触,便尝到唇上甜味,好像从枝头刚刚摘下来的杏子,他伸出舌尖,舔舐它,她羞得脸红了,又觉全身麻麻的动不了,整个人越缩越小,蜷在他怀里。

他浅尝即止,放开她笑了笑:“喂我一个。”

她伸出小手把果脯放到他嘴里。

“好吃罢?”她问。

他点点头。

一路吃着果脯到王府,裴玉娇刚入上房,就与竹苓道:“去与蒋大厨说,我晚上想吃糖醋鱼,不知道集市可有鳜鱼买呢,要是没有,就用鲈鱼也一样的。还有,再烧个五味蒸鸡。”又回头问司徒修,“王爷有什么要吃的?”

司徒修道:“足够咱们吃了,就这样罢。”

要说他实在想吃的,就在眼前。

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看着,裴玉娇心慌慌,疾步往里走,叫丁香把做了一半的凉衣拿来:“今儿做到明儿,想必就能做好的,王爷马上就能穿了!”这几日,她实在有些累,可他不知道消停,昨儿晚上又是弄到很晚,白天光是补觉都来不及的,她只能拿做衣服来搪塞。

这算是小聪明了,可有衣服穿,和陪睡,他肯定仍是选后者。毕竟府里有绣娘啊,而那一个,别人不能代替,不过瞧她这鬼鬼祟祟的小模样,他没戳穿她,便休息一日好了,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见他总算没白日那什么,去了书房,裴玉娇松了口气。

却说许铮去了周家告知周家二老,周绎做得好事,二老均是吃了一惊,也知儿子不对,连忙一叠声的道歉,等到周绎回来,周老爷狠狠训了他一通,虽说当初周老爷犹犹豫豫听从周夫人选了与许家联姻,愧对裴家。可如今已经结亲了,木已成舟,周绎怎么也得做好丈夫分内的事儿,哪里能打妻子呢,也难怪许家那么生气!

可偏偏周绎不听,说许黛眉嘴贱轻薄,侮辱他周家才忍不住动手,二老也是有些恼火,然而便是儿媳不对,儿子打人仍是太不该,再者,两家联姻后,互相有些事情都搅和在一起,万一许家真恼上了,周家必是要吃亏。

到底有个许贵妃,还有个司徒璟呢,他们周家靠什么?

周老爷没法子,动用家法揍了周绎一顿,勒令他去许家认错,周绎在父母面前向来是纸老虎,最终仍妥协,不得已求到许家。

见他被老爷子打得鼻青脸肿,站都站不太稳,又小意奉承,轻声软语的,许黛眉多少出了口气,可她并不愿意回周家,然而父亲母亲无一支持她留在家中,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周绎走了。

司徒澜听说此事,躺在床头喝一口酒道:“这周绎也是吃软饭的,叫本王遇到这等妻子,非得揍死她不可!”

话传到外面,朱玫气得脸色铁青。

她性子与许黛眉差不离,都是有些骄纵,只家世没有许黛眉好,仍是会收敛,当初嫁给司徒澜,也是看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心里有些意动,父亲又看好司徒熠,便这样嫁入了燕王府。结果他这人也就之前禁足的时候好些,对她有新鲜感,三日两头的搂着敦伦,现在呢,瞧都不愿瞧她一眼,哭到娘家,谁也没法子,只叫她忍忍,是啊,谁能把一个王爷怎么样?

只有皇上能弄死他!

朱玫原本有话与他说,止住了脚步转身走了。

江岩在司徒澜耳边低声道:“原来大前年一桩贪墨案…”

他听得一半跳起来,惊喜道:“可确凿?”

“属下敢拿人头担保,人证物证都有。”

“好,好,你把这事儿去告诉三哥。”司徒澜大喜,“算上此前几桩,就不信他许家还能翻身,她许贵妃还能稳坐贵妃之位!”

他眼中闪着狠毒的光,好像一头嗜血的狼一般。原本他就这一个优点,咬住了就不松口,所以司徒熠既喜欢他的固执,也害怕他的固执,只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如今也是谁都离不开谁。

江岩应诺,转身告退。

过得一阵子,朝中便掀起风浪,好些弹劾纷涌而来,都是指向许家的,司徒恒成虽是顾念许贵妃,却也着实没有想到,许老爷背后竟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只得令三大衙门共审。

许老爷锒铛入狱。

听到这消息,许贵妃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在,扶住桌角才勉强稳下来。

她当然知道大哥这些年在做什么,他做得,与自己做得一样,都是为了司徒璟,只大哥一向做事严谨,虽然外面风传她许家嚣张跋扈,可大哥并不是这样的人,是以她当贵妃当了十年,大哥也不曾出过事,许家也不曾,这些坏名声还不是对手传的?

可如今怎么回事儿,竟然弄出那么大的风波!

胡大人贪墨案,可是牵扯了几十条人名呢,当初也是查得干干净净的,怎么大哥会牵扯在里面?

她浑身没了力气。

宫人忙道:“是不是请五王爷过来?”

她摇摇头,不,决不能再让她亲生儿子被卷入,假使许家真的落了把柄在敌人手中,大哥落马,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绝不能做出连累自己的事情,她还得保住贵妃之位,司徒璟也一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思忖片刻:“去请七王爷来。”

宫人连忙使人去传话。

只司徒修不在王府,在火兵营,这话就传到了裴玉娇耳朵里,听说是许贵妃相请,裴玉娇心里有些疑惑,毕竟不是节日,寻常宫里也不会没事儿就叫他们入宫的,见她皱着眉头不太明白,丁香轻声道:“奴婢好像听见下人们在说,许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裴玉娇询问。

“许老爷被抓了。”

她吓一跳,因印象里,好像没这回事儿啊!

那么许贵妃来找司徒修,定是因为许家了?等到司徒修回来,她便与他说了这个,司徒修唔了一声,一点儿不意外。许贵妃养大他,不就是为这个,好让他效力,他嘴角挑了挑,淡淡道:“不急,等洗完澡再去。”

夏日越发热了,他去兵营一趟,没有一回不是满身大汗的,眸光转动间,落在裴玉娇脸上:“本王想,还是你洗的最干净。”

裴玉娇想起上回那一幕,脸突地热了,就做衣服那回休息了一天,他又热切了起来,真跟了他去,洗澡定会变成别的。

看主子不太乐意,竹苓与丁香互相看一眼,竹苓轻声道:“王爷,主子原本癸水该来了,不知为何,竟晚了三四日,是不是该叫御医来看看?”

裴玉娇也想起来,她原本是想借着这个多歇息几日的,结果真的一直没来呢,可要看御医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准时,还是个病呢?

第091章

她弄不清楚,司徒修也不太清楚,毕竟他不曾有过孩子,且对女人癸水这种事,一个大男人怎么了解,瞬时也以为推迟了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便使随从去宫里请太医。

看他们并不知,竹苓轻声与裴玉娇道:“姑娘,嫁前嬷嬷不是提醒过,晚了兴许是有孩子的。”

裴玉娇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这句话她有印象,可月事罢,真不是每次都准的,有时候她还会推迟好几天呢,故而这话一点儿没放在心上。倒是两个丫环得了吩咐,每月都勤勤恳恳记着日期,而且她们也理解嬷嬷的意思,当姑娘时,推迟几日没事儿,可经历过人事就不一样,指不定便是有喜。她们想着,要是真有孩子了,王爷还这样折腾,要是把孩子弄没了怎么办好,当然要以防万一。

裴玉娇回不过神,司徒修一时也发怔,有孩子了?

这才多久啊?她才嫁给自己不到两个月。

心里欢喜,可有点儿不敢相信,他真没料到孩子会来得这么快,当然,太医还没到呢,一切还未有定论。

耳边听到裴玉娇轻叹一口气,摇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她把手放在腹部,那里平平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假使有孩子,她会有异样的感觉罢?得感觉有东西才对!

丁香笑道:“便算有,也是小得很,一个月都不到的,娘娘可能就是没感觉的。”

“是这样吗?”她眨巴着眼睛。

司徒修道:“等太医先看罢。”

他去洗澡,也没有再拉着裴玉娇一起去,坐在浴桶里,有些恍惚,虽然他心心念念要让裴玉娇给他生孩子,要让楚王府热闹起来,可说实话,真要他当父亲,好像有些不适应。他与她两个人的生活,都还没有开心够呢,可孩子要真的来了,他心想,总也是件好事儿罢?

换了常服出去,马毅询问:“王爷还去长春宫吗?”

许贵妃还在等着他。

司徒修嘴角露出一抹讽笑:“便说王妃身体不舒服,本王稍后再去,或者太晚,也可能不去了。”

马毅应诺。

张太医很快就跟着随从过来楚王府,因随从说了,是关于王妃月事没来的事儿,太医院几个太医互相一商量,就叫了张太医去。张太医是妇科圣手,也擅长摸喜脉,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见过王爷。”张太医四十余岁,头发半百,生得也很枯瘦,一笑比不笑还难看。

司徒修认识他,知道他的本事,语气不似平日里冰冷,说道:“不必多礼,快些去给王妃瞧瞧。”

张太医领命。

裴玉娇伸出手,露出皓腕,搁在铺了薄垫的案台上,好奇的问张太医:“要是孩儿小,我真的会感觉不出?”

丁香这么说,她狐疑,可太医医术很高明,也这么说,她就会相信。

张太医瞧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暗想这王妃的身体倒是健康的很,圆圆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清灿然,也是少有的清正人物,他笑道:“娘娘稍安勿躁,待微臣看一看,是否喜脉。”

她便乖巧的不再说话。

屋里一时很安静,司徒修怕弄出声音,也不敢挪动步子,只眼睛没离开裴玉娇。

她微微低垂着头,神态安详的等着答案。

不知她心里到底是否会有喜悦?

她嫁给他并不甘愿,迫于指婚才答应,直到现在,他仍记得她在他怀中大哭的模样,而今虽然一天天与他亲近,他其实仍是不太清楚她是否真的改变。不清楚假使让她离开他,回去过原先的日子,她是否会毫不犹豫。

这女人,明明有颗那样简单的心,却总能让他患得患失。

莫约半柱香的时间,张太医收回了手,站起来朝司徒修,裴玉娇朗声恭贺:“是喜脉,虽然尚小,可脉搏不弱,可见孩儿也康健,恭喜王爷,恭喜娘娘!”

真的有孩子了!

裴玉娇震惊,只觉得神奇,明明自己一点儿没变呢,肚子里凭空就多了个孩子,他现在多大啊,藏在哪里了?她忍不住问张太医:“他什么时候生出来,要十个月吗?”

张太医笑了:“是,十个月左右,娘娘得保重好身子。”

司徒修请他去外间,又使两个丫环来好好听着太医叮嘱事情,有喜了,什么地方都得注意些,尤其是皇家子孙,竹苓跟丁香听了快半个时辰才回来。

裴玉娇笑道:“太医都说什么了?”

“好多,奴婢听得头晕,拿毛笔记下来的,好多东西忌食。”竹苓将宣纸拿给她看,她扫了一眼,忍不住叫道,“连螃蟹都不能吃?还有驴肉,山楂?蒋大厨烧得驴肉可好吃呢,还有中秋的螃蟹!”她又看了几眼,长长叹出一口气,摸摸肚子道,“难怪妹妹有喜,徐老夫人,太夫人也叮嘱了好些,怀个孩儿真不易,不过也算了。”

见她没有因为不能吃喜欢的东西而不高兴,司徒修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问道:“你不生气?”

小孩儿心性,原本还以为她要发火。

她道:“为什么生气?那是我的孩儿呢,也是王爷的。既然太医叮嘱,我当然得听从,不然会伤到孩子的。”她抬起头问他,“他是男是女啊?是儿子,还是女儿?”

这也是他想知道的,只孩子实在太小,张太医实话说摸不准,还得等大一些,他眸光一转:“你希望是男是女?”

“这个…”裴玉娇摇摇头,这事儿来得太突然,此前她只为妹妹高兴,终于能怀上了,可她自己,下意识里并没有想它,兴许她对自己的孩子还没有感情罢,她也不曾亲近过什么小孩儿,虽然司徒修准许她生,可她的期待并不深。

喜悦也是淡淡的,夹杂着一些担心,她隐隐的怕自己做不好母亲。

在家里,谁都担心她做不好妻子,然而母亲更难,她轻声道:“都行罢,只希望他跟王爷一样聪明。”

司徒修看出她眸中有些落寞,将她搂在怀里道:“像你,也好。”

她闻到他身上清香的皂荚味,听见他说安慰的话,想起他说生十个,她轻声道:“像我就得是个女儿,我要把她养得漂亮又可爱,跟我一样。”

司徒修噗嗤一声。

还学会厚脸皮自夸了!

可手掌却摸着她的脑袋,轻轻揉着:“好,女儿像你,儿子像我。”他拉着她去吃饭,“光顾着这事儿,连晚膳都没有吃,饿不饿?往后你尽量放开了吃,本王不嫌弃你胖。”

竹苓在旁咳嗽一声:“太胖了生孩子也吃力。”

“是吗?”司徒修从善如流,“那还是节制点儿。”

二人落座,瞬间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

长春宫里也一样,许贵妃原本想着司徒修听说她邀请,想着许家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司徒修定然会立刻赶来,那么晚膳定是来不及吃的,然而他没有来,只使人传话一声,说是裴玉娇不舒服。

她心里瞬时就有些恼火,亲手养大他的养母,还不及一个才成亲两个月的妻子?想他年幼时多依赖自己,多听她话?如今翅膀真的长硬了!

她在宫里来回踱步,却见司徒璟来了。

“你怎么…”

“那是我舅舅,我怎么能不来呢?”司徒璟焦急道,“咱们是不是去求求父皇?”又想起一事儿,“本七弟也该来,只刚才在宫门遇到张太医,七弟妹有喜了。”

原来如此,许贵妃舒服了些,心想,定是因为这样,司徒修才陪在她身边,那也算是件人生大事儿了,倒也不能太过怪责。她坐下来:“我自有分寸,你莫要插手,而今这时候,也不该往宫里来。”

她催着儿子走。

司徒璟没法子,只得告退,但他心里装着事儿,却是朝楚王府而去,司徒修听说他来,起身相迎,二人坐到书房说话。

此时夜已深,蒙着青纱的窗外,寥寥几声虫鸣传来,显得更是寂静。

司徒璟先是恭喜他,才提起正事儿:“我记得你原先有个叫姜左的人,早前也搜罗了不少官员的污迹,如今他人在何处?”

上辈子,便是因姜左做的事情暴露,司徒恒成才会责罚他,故而现在他早早就令姜左离开京都,不落下把柄。司徒修镇定的道:“犯事儿险些被抓,我令他避祸去了,不知五哥为何会问起此人?”

“他手中兴许有有用之物呢,”司徒璟手掌敲击在案台上,“此事定是老三老四所为,只我没料到竟那么狠毒,他们哪里找来的证据?娘娘那儿我没透露,其实我从衙门打听到,好似那证据不假,有相熟的甚至说,叫我节哀了!”

可许家是他们最强大的后盾,司徒璟哪里愿意放弃。

司徒修看他着急,宽慰道:“你也莫担心,一切还有娘娘呢,那是娘娘的大哥,父皇看在这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他顿一顿,“至于姜左,往前搜集的东西并不多,你也知,恐是帮不上忙。”

司徒璟叹口气,起身告辞:“原是你府中喜日,倒是打搅了。”

他走出去,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曾经两兄弟,生死契阔,谈着荣辱与共,风雨同舟,而今…司徒修立在门口,也说不清此时此刻心中回荡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大抵不是欢悦罢。

他走回卧房。

只当她睡着了,谁料她还睁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