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呢?”他躺在她身边拥住她。

“在感觉孩儿。”她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合拢成一个圆圈,兴奋得与他道,“我感觉到了,他大概就这么大!”她用另外一只手的食指点着那圆圈,指给他看,“这儿是眼睛,这儿是鼻子,这儿是他的腿。”

态度太认真,好像她真能看见一样。

司徒修轻声的笑,坐起来,将薄毯拉开来道:“是吗,我来瞧瞧!”

夏日炎热,一点儿不冷,她雪白的腹部露出来,在月光下好像细腻的瓷器,他看得会儿,忽然俯下身亲了一口。

她吓得连忙遮起来,叫道:“不,不准你…”

竹苓刚才趁着司徒修不在,专门跟她说了,近期都不能给司徒修碰,不然孩子会没有,她听到“没有”别提多惊悚了,怎么会让他碰。

那瞬间,她好像刺猬一下,突然伸出了刺,司徒修嘴角牵了牵,好嘛,这么快就为孩子抛弃他了!

他躺下来,拍拍枕头:“过来睡,不碰你。”

张太医看他年轻,血气方刚,还不是单独提醒他了?只他当时恬不知耻的问,多久可以敦伦,红着一张脸,听到说三个月。

那就三个月罢…

第092章

怀着对孩子的好奇,爱护,裴玉娇一觉虽是睡到日上三竿,可梦做了好些,一醒来原想与司徒修说些梦里的事情,说见到孩子了,长得像他,可他却不在房里,只得告诉竹苓跟丁香两个。

“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许是这样,娘娘才会梦到的。”竹苓笑着扶她起来。

梦里的孩子白白胖胖,五官俊秀,粉雕玉琢般的可爱,要是生下来长成那样就好了,裴玉娇心想,最好还聪明些,这样她就不用担心真的要生十个,她摸摸肚子,轻声道:“要像王爷啊!”

一天念几遍,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丫环们抿嘴笑。

裴玉娇问:“今儿不是休沐日吗,王爷去哪里了?”

“应是去宫里,娘娘忘了?许贵妃相请呢。”

她才想起来。

竹苓又道:“王爷起来还吩咐小厮去各家报好消息的。”

那太夫人他们都要知道了,裴玉娇很高兴,想一想道:“索性请他们过来做客,我嫁到王府,还没有请娘家人过来呢,可惜妹妹怀了孩子,不方便来。但是别人都可以的,还正好是休沐日。”

竹苓笑道:“好,不过要不要先告诉王爷?”

“不用了。”虽然皇亲国戚间的事儿,她得问问司徒修,可她请家人,又是喜事儿,寻常也该是这样的,她自己总能做主罢,不然还怎么是王妃呢?她道,“没事儿的,你这就使人去请,再叫厨房好好准备,让蒋大厨把拿手的多烧几样。”

竹苓这就吩咐下去,又扶裴玉娇去用早膳。

因有喜,膳食也改了,清淡的多,怕她吃了不舒服,竹苓给她布菜也仔仔细细的,看她那么有耐心,裴玉娇忽然想到竹苓嫁人的事儿,她怎么给忘记了?等会儿得叫他相公来一趟,名字是什么来着,魏映山?

好像是,他是管花木的,有时要请示园子里四季种什么,或者巡查种植情况,便遇到竹苓,而这辈子,她还不曾见过他。

她有了主意,用过饭,便说要去散步,两丫环一人拿把纨扇跟在两侧,时不时给她扇风。素和没去,她身负保护职责,寻常在王府里便空闲的很,只有出去了,才调动全身的警备来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夏日知了鸣叫扰人,总见有小厮拿着竹竿去粘,沿着干净的小路到花园,裴玉娇道:“我瞧着府里花儿还不够多,这里最好再种些牡丹,芍药,这儿呢,再种些…”她顿一顿,“你们使人去把魏映山叫来,他是管这个的。”

“到这儿来见娘娘?”竹苓奇怪,原先虽说要管事儿,可有卢成在,娘娘都是捡了容易的先上手,还第一次听她说要管这个呢。

“你使人去叫罢。”裴玉娇心想,她这是为她好啊,赶紧嫁人生孩子,也算对得起竹苓。

稍后便见一位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男人过来行礼,肤色微黑,五官清秀,穿着身青色直裰,黑布鞋,很是利落整洁,他恭敬道:“小人听说娘娘要加种些花木?不知娘娘喜好?”

“觉得有点儿空,你看多种些牡丹如何?”

魏映山笑道:“牡丹在园子东边有二十来丛,假使这里再种,难免重复,依小人看,不如添种些菊花,那头牡丹谢了,便能来此赏菊。当然,这是小人愚见,一切还是听娘娘的。”

裴玉娇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为让二人见见,笑道:“还是听你的罢。”

魏映山领命。

裴玉娇道:“竹苓,你送魏管事出去,顺便与他说说种菊的事情。”

竹苓听得一头雾水,可娘娘吩咐了,又不好拒绝,不过魏映山谈吐得当,样貌端正,看起来也颇是沉稳,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她有些害羞,轻声道:“魏管事请。”

十八岁的姑娘身材窈窕,大眼睛,肤色白皙,一说话露出腼腆的样子,魏映山也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

眼见二人走了,裴玉娇松出一口气,成了,现在就等着把竹苓嫁出去。解决了一桩事,她心情愉悦,顺便就赏花去了,叫丁香折了好些下来,送些去司徒修的书房,再在堂屋的花插里放上一些,满室芬芳。

此时,司徒修正坐在长春宫里,许贵妃在对面抹眼泪,轻声道:“玉娇有喜,满心该想着恭贺,谁料…今日你原也不必来,你在火兵营又能做什么?便是璟儿,我也叫他不插手,之所以昨儿要见你,是让你小心些。你在户部做过事儿,也不知会否牵连到,我担心你。”

胡仁恭乃户部郎中,当年贪了部分国库拨去修治运道,兴建水利的银子,偷工减料,导致原本能得些疏通的洪水卷走了数千人名,当时参与此事的官员全都被收押起来,胡仁恭乃主犯,被判砍头,零零总总杀了十个位官员,还有许多流放边疆,当时震惊华国。此次重新被翻出来,却是说许侯爷做了手脚,导致有些官员误判,而真正该被杀头的却丝毫不损,甚至历经几年,还升迁了几位。

当然,与许家的关系都不错。

司徒修看许贵妃惺惺作态,现在还在说关心他,实则还不是因为他在户部看过许多账目,想从中找些线索吗?可即便有,他怎么会拿出来?他叹口气道:“娘娘如今还念着我安危,着实感激不尽,但凡有能帮上忙的,便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但昨日五哥来府中会见,商议过此事,只怕…”他声音渐小,“铁证如山,还请娘娘保重身子。”

比起司徒璟,其实许贵妃更信任司徒修的办事能力,因为他细致,公正,故而便是得罪无数官员,然而他经手的,并不见有人叫屈,都是滴水不漏,擅长做这事儿的人,当然也擅长翻案。

如今他竟然叫自己保重!

许贵妃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她一整晚都没睡好觉,只觉一股血腥气涌上来,差点吐出口血,勉强忍下来,她皱眉道:“修儿,当真没有办法?你父皇相信你,那时委任你去户部,便是要理清乱麻,假使你去与皇上说,或者…”

让他去求皇上?司徒修差些笑出声。

凭什么?许家又不是他外祖家,要求怎么也该是许贵妃罢?不过…外面都传他与司徒璟兄弟情深,他去求一求又如何,养大的养母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能不去?他站起来:“娘娘说的是,我既然来宫中,原本也该去见一见父皇。”

他向她告辞。

许贵妃露出些许愧意:“不是万不得已,我原也不想麻烦你,我向来只愿你快快活活的,什么忧愁都没有。你去见皇上,假使皇上不听,千万莫逞强,知道吗?”

满脸的慈爱,好像是他自己要去,不是她开的口。

司徒修垂下眼帘:“这算不得什么,比起娘娘对我的照顾,这实在连万分之一都算不上。毕竟要是没有娘娘,我指不定,都已经死了呢。”

他转身而去。

许贵妃看着他背影,心想凭司徒修的本事,应该还是能让皇上稍许多给些时间,毕竟那是她的父亲,哪怕她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到底也会疼,因为她知道,失去娘家这个支柱,意味着什么,恐怕再难与司徒熠相抗衡了!

她捏紧了拳头,司徒熠,薛家,这仇她将来一定得报!

前往乾清宫的路上,马毅道:“王爷真要趟这浑水?”他满心不解,明明在早前,主子已经与他们表明,他不再愿意相助司徒璟,到手的东西,但凡重要的,也没有再与司徒璟分享,怎么这回还为这事儿去见皇上。

司徒修淡淡道:“该做的还得做。”

假使他真的一点儿不管,不说要惹许贵妃怀疑,便是父皇都会奇怪,毕竟一直以来,他是那么爱护自己的五哥,爱护着许贵妃!真要抽身而去,未免显得太过突然了。

听说他来了,司徒恒成冷声道:“来为许家求情?”

虽然早前司徒恒成还有些怀疑,可昨晚上证据到位,一早有官员禀告于他,司徒恒成此刻正满心恼火,他曾对许家寄于重望,也以为许侯爷能胜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职务,结果他却以权谋私,导致官员冤死,叫他这个信任他的君王,颜面无存!

要知当初可是他亲自任命许侯爷去插这桩贪墨案的。

实在是胆大包天,司徒恒成猛地将手中朱笔掷于地上,对儿子发火:“你也在户部待过,怎没有早早发觉?可是为偏袒璟儿?”

“儿子委实没有察觉,再说,真要偏袒五哥,偏袒许家,今日也不会有这件事。”司徒修很冷静的道,“还请父皇三思,许侯爷乃娘娘的哥哥,也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依儿臣所见,此事兴许是冤枉,请父皇…”

司徒恒成听得不耐烦,冷冷道:“是贵妃要你来求的?”

“不曾。”司徒修忙跪下来,“是儿臣自己…”

司徒恒成道:“退下去罢!

这事儿昨日就发生了,许贵妃没有露面,司徒璟也没有,倒是他一个外人过来相求!想起为司徒渊,司徒璟作为弟弟,还曾求情几句,如今是他亲舅舅,倒来避嫌了?一个个心怀鬼胎,唯这儿子有片赤子之心,从不替自己打算,难怪司徒弦月说他有些痴气,希望他不要卷入争斗,一辈子安安稳稳便罢了。

司徒恒成思忖片刻,起身前往长春宫。

第093章

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出现,许贵妃眼睛哭红了,来不及收拾,连忙迎到殿门。

她仪容不整,司徒恒成扫了一眼,径直走进去。

“皇上。”许贵妃跪下请罪,“不知皇上前来,妾身失礼。”

“什么失礼不失礼,现在这情况,谁心里都不好过,更何况你是他女儿。”司徒恒成道,“起来罢。”

她听命,但立在一边并不说话。

他来了,她都不相求,这份耐心着实厉害,司徒恒成想起她才入宫时,天真单纯,并不知算计,因他宠她,也曾被韦氏打压,她只知道与他哭诉,像个被欺负的小姑娘。后来渐渐的,她很少这样了,性子收敛起来,变得端庄贤良,为他生儿育女,叫人挑不出错处,所以他才晋封她为贵妃。

这些年,她也一直做得不错,要不是许家出事儿,或许他们会一直平静的过下去,但人心总是难以预料。

司徒恒成看着她问:“你没有话想与朕说?”

许贵妃摇摇头,眼泪却忍不住落下来。

司徒恒成没有耐心,眉头皱了皱道:“你大哥的事,你当真是一点儿不知?当年查户部贪墨案,朕信任他,判决后,甚至夸他公正严明,不偏不倚,叫案子水落石出,还升了他的官职。”他顿一顿,声音阴测测的,“朕现在才知,朕这是,打朕自己的脸!”

许贵妃脸色突变,忙又跪下。

“你仍是无话可说?”

他此番来,像是兴师问罪,许贵妃不能再装,抽泣道:“大哥入狱,妾身如遭挖心之痛,然妾身不敢去求皇上,怕皇上为难,也怕扰乱公正!可皇上,妾身一片丹心可昭日月,那桩贪墨案,妾身一无所知,大哥也不曾提起,而且妾身也不信,大哥他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定是冤枉!”她膝行几步,匍匐在司徒恒成脚下,“还请皇上彻查!”

殿中一片静寂,司徒恒成并没有立时说话。

此桩事情一出,他便猜出许侯爷的目的,借此事在户部铲除异己,又顺便拉拢几位官员,抱成团好对付司徒熠的势力,聪明如许贵妃会不知?许侯爷还不是为她这个妹妹,为司徒璟这个外甥!

为最后那张龙椅。

作为父亲,自然寒心,他一日日对这几个儿子越发失望,恨不得将他们一起打发到边疆去,永不回来,可华国怎能不需要储君?将来他驾崩,还得有个人来守着这大好江山!

司徒恒成想到这儿,有瞬时的心灰意冷,只儿子们是他亲生的,再怎么样,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淡淡道:“朕自然会查清楚,你好好歇着罢。”

他起身走了。

那背影透着几分凉意,许贵妃浑身一颤,直觉大哥这回要糟了,谁也保不住他。

她脸色惨白,浑身没了力气,颓然得坐于地上。

回到王府,司徒修刚刚跨入二门,就收到周王府送来的贺礼,打开一看,是一方碧玉桌屏,刻着一对儿胖娃娃,两人手里捧着鱼,踏在碧波上,十分的憨态可掬。他心想,二嫂倒挺会挑东西,她看到,定然会高兴。

他拿进来,果然裴玉娇一眼就喜欢上了:“真可爱啊,就放在窗边!”一边问他,“咱们的孩儿会不会长成这样?”

“只会更好看。”他捏捏她的脸,“早膳用得好吗?”

“嗯,吃得很饱,你呢,你去宫里好不好?”

他点点头,并不多说。

虽然一早决定自己做主,可他回来了,裴玉娇还是有一些紧张,手指扭在一起道:“王爷,我刚才请了娘家人一起来做客呢,行的罢?只是来吃顿饭,看看我就走的,不会待太久。”

她小脸绷得有些紧,盯着他看,司徒修道:“当然,这王府也是你家。”

她一下欢呼起来:“王爷真好!”

他弯下腰:“好的话,是不是得谢谢我?”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却搂住她的腰,不给她走了。

直到外面有下人通报,说是裴老爷,马氏,裴三姑娘,裴家两位少爷来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她摸一摸嘴唇,好像都肿了,连忙找口脂涂上去遮盖一下,只走到门口,见裴臻牵着匹汗血宝马进来,她惊得瞪大了眼睛,扶着竹苓的几步过去,大叫道:“爹爹,你怎么把马儿带来了!还有,祖父,祖母,二叔怎么没来呢?”

边说,边忍不住将手放在马儿的鬃毛上,那马好像还识得她,拿鼻子蹭蹭她的掌心,惹得她一阵轻笑。

裴玉画道:“祖母前些日子去上香,崴到脚了,不准咱们告诉你,现在还没全好呢,祖父在家里陪着祖母也没有来,至于我爹,哎,不提了,不过他叫我送这个给你。”

她摊开掌心,上头放着一块圆润的石头,水光盈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宝玉,细看有副小小的山水画,天然而成。

“说是吸取了天地灵气,难得一见。”裴玉画是没瞧在眼里,不就是块石头嘛,她这父亲啊,沉迷于天文地理不说,还开始精研玄学了。

裴玉娇倒挺喜欢,连忙收了道谢。

司徒修过来给长辈行礼,裴臻把马儿交给下人道:“怕娇儿闷,把她常骑的马带来,如今虽不能骑,可这马儿有灵气,平时放出来玩玩,住久了识得家,赶也赶不走。”

司徒修笑着道:“还是岳父了解娘子,她啊,确实会怕闷,不过府中吃食不少。”

“当我什么呢,我又不是只会吃!”裴玉娇在旁听着恼得掐了他一下。

动作很亲昵,裴臻笑了笑,问女儿:“样样都好吗?”

“是啊,等方便了,我再回去看看祖母。”她拉着父亲的胳膊,“爹爹,你第一次来,你来看看我住的地方,这儿好大呢,二婶,三妹你们都来啊。”她领着他们去园中赏花,把府里的楼台亭榭指给他们看。

又去上房,叫他们看看她睡的地方,平时吃饭又是在哪儿,还有书房。

不知道的以为是炫耀,然而他们都知,裴玉娇是想让他们放心,她在这儿过得很好。

马氏笑道:“你啊,就是有福气,自小家里都疼你,如今嫁人了,又有王爷疼,我只巴望着玉画也有你这等福气!”

她看了一圈,自然是羡慕的,想到裴玉画,心里又有些担心,上回菩萨生辰,太夫人领她们一起去进香,结果在庙里遇到华夫人,原来这华夫人对佛经颇有领悟,与太夫人相谈甚欢,一番下来,请了他们去华家。

这华家罢,勿论家世,二老背景,都是叫人挑不出毛病的,就是华公子还不够出众,她也是犹犹豫豫,希望女儿能嫁个更好的姑爷。

可裴玉画不太听话,叫人操心。

正说着,又有客人来。

使人去迎,竟是徐涵,他一个人来的。

看到裴家人也在,徐涵与长辈行礼后道:“玉英尚且不能出门,千叮嘱万叮嘱要我一定来看看姐姐,还叫我带了东西。”他把贺礼递过来,裴玉娇打开一看,原是件小衣服。

可今儿才传的好消息,裴玉英不可能才做的。

那这是,给她自己孩儿做得衣服,她把它送给自己了?裴玉娇眼睛忽地一红,妹妹总是这样,什么都念着她,这衣服做得多好,两支嫩绿荷叶对生,中间的荷花含苞未放,满是生机,叫人看着就喜欢。

“等我做好了再回送给妹妹。”她欢喜的收下来。

裴玉画笑道:“等你生下孩儿,我也给他做一套,那是我外甥儿啊!”

“你先顾着你婚事罢。”裴玉娇嘻嘻笑道,“你嫁人,我还得给你做个帕子呢!”

裴玉画啐她一口,但想到这阵子的事儿,华子扬真是费劲心思,听说在书院念书也很用功,她嫁给他,许是日子会过得快活。当然这也不是笃定的事儿,可不知为何,她便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他是会很疼她的。

不像别的男人,嘴里说得好听,未必能做到,他都很努力的去做了,如今华老爷也同意,想必很快就会来提亲。就是不知母亲什么想法,但不管如何,别的男人她不想嫁,除非还能给她这种感觉。

见女眷们一起说话,裴臻转过头,瞧了司徒修一眼,许家出事惊动整个朝堂,假使真的定罪,只怕要树倒猢狲散,然而究竟会如何,都在皇上一念之间。

司徒修却笑道:“难得岳父,妹夫,两位弟弟都在,咱们今儿不醉不归!”

裴玉娇有娘家人陪着,比平日里也是多吃了一些。

齐聚一堂,满怀欢快。

这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她躺在那儿兴奋的睡不着,要是每日都像今儿一样该多好呢!

见她翻来覆去的,司徒修侧过身瞧着她:“难得见你如此,可是太高兴了?”寻常她都像小猪一样,很快就睡着的,有时候他想与她多说说话,到最后总会发现,多半成了他自言自语。

她笑道:“是啊,原来请他们来家里,滋味跟在娘家不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

“在家里,好像是理所当然的。”她也侧过身,与他面对面道,“但是请来这儿呢,这是我跟王爷的家,就好像是我在照料他们,让他们吃得畅快,玩的也舒服,这是一种,好像让自己特别高兴的事儿!”

原来还有这样的区别,司徒修笑道:“你高兴就好。”他把她搂在怀里,“但已经很晚了,快些睡,你不睡,孩儿也要睡呢。”

“他一直在睡啊。”裴玉娇摸摸肚子,“怎么不醒呢,你看咱们睡了都会起床,可是他不会,安安静静的…”她顿一顿,忽然担忧道,“会不会生病了?里面黑漆漆的,都透不过气。”

司徒修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半天才道:“可能要一直睡着才能长大罢,长大需要很多力气,不睡不成,知道吗?要睡上十个月才有力气从你肚子里爬出来。”

“这样啊。”裴玉娇半信半疑,不过太医没说这个,许是没事儿的,她点点头,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可一会儿又道,“你要小心,别打在我肚子上!”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司徒修把她脑袋按回去,“别胡思乱想。”

可她过一会儿又道:“你也真的没事儿?许侯爷被抓了,贵妃娘娘叫你去宫里,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月色里,她眸光柔和,关切的看着他。

他有很多话想与她说,想告诉她,她去世之后,他又经历了什么,但他终究还是没说,笑一笑道:“没事。”

温柔的抱紧她,将她与孩子紧紧的圈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