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不过敢当朝提着话茬的, 也只是毛虾两三只, 有分量的大臣却是一个也无。

俱是话头还没提起, 就被京师一带闹雪灾一事给压下了。却也能看出安王一系的蠢蠢欲动, 恰宛如那烧热的滚油, 白沫已经泛起,就不知什么时候能炸开锅。

外面闹得这些, 俱都和晋王府没什么关系。

雪停之后,晋王又开始每日去工部点卯了,闲暇之余在家中喝茶看书、教导瑶娘练字,倒也颇得趣味。

如今的晋王越来越有为师者的风范了, 每日下值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瑶娘的描红。甚至还定下了完不成另有惩罚的规矩,这惩罚可能是多罚几张大字, 也可能是其他别的。

起先瑶娘只当他说着玩, 她倒也不是懈怠偷懒,不过是自喻不是进学读书没那么上心罢了。也是瑶娘看似是两个孩子的娘, 实则还不到十八,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很多时候对某些事情都是一时兴起, 兴致过了,扭头就扔下了,倒是心心念念都记得,就是免不了会被琐事打搅。

尤其晋王不在,她要陪着小宝,还要陪着二宝,几个丫头找她说话, 插科打诨一日时间就过去了。今日总想着明日,明日还是明日,有时候晋王与她布置的大字没写完,回来检查多罚写几张也就记着数,这数越记越多,竟攒了百数不止。

这日,晋王下了值回来,瑶娘正在和几个丫头玩叶子牌,小宝坐在一旁看着。

他既回来,这叶子牌自然玩不成了,换了衣裳出来问瑶娘描红写了几张。瑶娘心虚不敢说话,晋王命红绸把去把写的大字拿来看。

红绸犹犹豫豫去了,不多时转来拿了一叠宣纸。看似厚厚的一叠,实则只写了两张,且其中一张只写了半数,有一个字写了半边部首,就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什么事打岔给忘了。

晋王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几个丫头吓得低头不敢吱声。瑶娘做个眼色,放在裙边的手摆了摆,丫头们便鱼贯退了下来。

她笑得一脸灿烂,莲步轻移挨了过去,以为讨个笑脸,小意儿哄两句也就算了,哪知晋王却冷哼了一声,寒着脸出去了,不多时拎了把戒尺回来。

荣禧院正房里一片安静,几个丫头守在门外想进不敢进,勾着脖子立在那儿,耳朵却是竖起了听里面的动静。

“你当本王只是和你玩乐?既然要学,当得勤勉认真,当初你即哄了本王教你,就不是玩笑!”

自此,瑶娘才明白晋王真不是和她玩笑,那些攒下来的大字都是要写的,罚也是要挨的。

本来她还以为晋王是跟她说着玩儿的,却也就是说着玩儿,关键是晋王这个为人师的太不端,本来罚了也就罚了,他偏偏喜欢弄些情趣来。

床笫之间,耳根厮磨,总喜欢让瑶娘弄些花样来抵大字的张数,瑶娘会与他认真才有鬼。

如今这厮提起裤子翻了脸,瑶娘心中哀怨,也只能自认倒霉。

瑶娘还记得小时候苏秀才坐馆时,有些学童不听话是怎么挨罚的,又见晋王手持戒尺,就怯怯弱弱老实地伸出一只手。

晋王被她气笑了,她还真以为他拿了戒尺来是想打她?旋即又想,他拿了戒尺来不打,拿来做甚。

其实晋王也是被瑶娘这阵子的态度给气糊涂了,他虽是寡言面冷,不露山水,但寻常做事最是认真。也是幼时在上书房念书,受那些给皇子授业的大学士们的影响,觉得不学也就罢,既然要学当得竭尽所能的学好。

晋王之所以能文武双全,恰恰与这竭尽所能有着莫大关联。

至于自己做得那些卑鄙事,以至于误导了瑶娘,此时他是全然忘记了的。就算没忘记,他也不会认账。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打手就不用了,你的手还要练字。”再说他也舍不得。

“那打哪儿?”蠢蠢的瑶娘忘了说话之前要观其色,还以为晋王在跟她动真格,老实问道。

这无形就是在和晋王示威,我知道你舍不得打我,所以咱们还是在闹着玩儿。

晋王眼神一动,瞟到大炕上。

“爬那儿去。”

呃?

她越是诧异,晋王越是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眼神又往炕那儿绕了一下。

瑶娘下意识反应过来,摇头:“不行,小宝在!”

“他不懂。”

话说,爹,你真以为我不懂么?

不懂的小宝似是被花花吸引了注意力,他转过头和花花你给我一爪子,我给你一爪子,玩了起来。花花是个聪明的喵,对小宝才舍不得露爪子,一双小肉掌和小宝玩来玩去,倒也挠不着他。

而另一边,瑶娘眼见儿子不能救母,当即着急起来。可上天入地竟无人能求她,又迫于晋王的威势,只能去炕上俯下了身。

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瑶娘穿得本就单薄。

一袭合身掐腰的水红色小夹袄,藕荷色的阔腿儿缎裤,显得她的身段纤秾合度,饱满怒耸。明明是两个孩子的娘,竟一点都不显痴胖,除了胸比之前更大了,臀比之前更圆了,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此时在炕沿伏下来的她,从后面看去是个惊人的弧度。因为臀翘而圆,越发显得纤腰一把。实际上晋王也知道瑶娘的腰有多么戏,他一把就能掐住了。

今日瑶娘没有穿裙子,也是近些日子懒散,天寒地冻也没人来,她在室中更喜欢穿宽松一些的裤子。因为俯下的弧度,缎裤贴合了她的曲线,正中有一条明显下陷的线。尤其她似乎有些窘,也有些怕,禁不住有些颤颤巍巍的,逆着光看去宛如最上等的水豆腐。

晋王喉咙发干,感觉自己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他还没忘记自己为师者的威严,双手负于身后,一派正经的步上前去。

他歇力让自己显得正常,说道:“念着你是初学,自制力不佳,罚你两尺。但你不是初犯,而是明知故犯,再加三尺。”

说着,他就挥尺而上。

啪的一声,明明不疼,却惊了几个人的眉头。

瑶娘回首望他,抖着嘴唇,虽没有说话,但眼里无不是‘你还真打我’的意思。这种姿势,这种眼神,让晋王眸色更暗,其中有惊涛骇浪翻滚。

“本王是在罚你。”

是在说服她,也是在说服自己,于是就听连着四下,又急又快,全是戒尺击打皮肉的声音。

瑶娘就想哭,还不待她哭出来,晋王蓦地问道:“你蒙学之时学到哪儿了?”

这话太突兀,瑶娘下意识就愣了一下,老实回答:“我就学过《蒙童训》和《三字经》,之后爹爹就不愿再教我了。后来的《百家姓》和《千字文》都是我自学的,还看了些闲杂的杂书,算不得数。”

晋王僵着脸点点头,双手依旧背在身后:“即是如此,本王就先从《幼学琼林》教你,你跟我来。”

他转身往书房行去,瑶娘自然也忘了自己被打之事,爬起来跟着他去了。

留下小宝捂着脸坐在那儿看着花花,花花对他喵了一声,小宝一骨碌翻起来,溜下炕也跟着去了。

到了门外,就见红绸几个面色担忧地看着书房那边,小宝要去,被红翡一下抱住了。

“小公子你还是别去了,殿下生娘娘气了。”

红绸却拉了红翡一把,小声道:“就是殿下生气了,小公子才要去。”

红翡这才反应过来,忙放开抱着小宝的手。

小宝带着花花悄悄推门进去了。

书案那里,晋王坐在书案后,瑶娘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瑶娘面前摆了本书,晋王手中无书,却是在给瑶娘讲解。讲得正是《幼学琼林》开篇——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夭,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小宝当初蒙学之初习过这《幼学琼林》,正可谓学了幼学会读书,学会了这一篇,再读其他书,很多典故自然而晓,可谓是每个蒙学之初的幼童都会学的。

瑶娘跟着念读得很是认真,小宝来到瑶娘身边,也不说话就是拽着瑶娘要抱。瑶娘从下面小心翼翼地瞅了晋王一眼,见他眉眼不动,便悄悄把小宝抱在了膝上坐着。

就这样瑶娘听,小宝也听。

瑶娘本以为他要捣乱的,哪知小宝却听得极为认真,嘴里还似模似样跟着一起读。

到了后面,晋王的注意力反倒转移到小宝身上了。

他冷眼旁边,却依旧照着之前的速度读着。瑶娘虽没习过这一篇,到底是识字的,所以没有初蒙之人的生涩。虽其间的意思如何,有些地方她还不能懂,但是跟着读一遍却是没有问题。

而小宝不过是听晋王讲一遍,竟在不识字的情况下,随着瑶娘一同复述,而瑶娘面前有书,他却没有。

过耳不忘?记忆力奇佳?

显然晋王的见识与自制力显超一般人,他不动声色,又念了一遍方才停罢。他让瑶娘去看书册上的切韵,自己则一把将小宝抱起,说是带他出去喝水。

瑶娘并未洞悉这一切的玄机,她太过专注,又一时惧于晋王冷脸,只顾去看书本有没有念错,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端倪。

至于小宝跟着的牙牙学语,一来她没放在心上,二来也浑当是他跟着念着玩儿,并没有注意去听他在念什么。

将小宝抱去外室坐下,让丫头上了茶,趁这空档,晋王对小宝道:“将方才爹读给娘听的,重述一遍给爹听。”

然后小宝就将方才学的几段都重述给了晋王,一字一句,丝毫未错。

晋王面上闪过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终归变成一种沉默,他深深地看了小宝一眼,淡然道:“念的不错,以后爹教娘时,你一同来。”

其实在这不过是几息的时间里,晋王想了许多,若是能够用言语来表达此时的情绪,大抵是——我的儿子是个神童,当爹的真高兴,我要给全天下人知道。

可同时他一向克制隐忍的性格又作祟起来,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伤仲永的故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小宝此时正值似懂非懂之间,幼童启蒙之际,若是一个不慎,反而容易损了孩子的慧根。

最终晋王选择平常待之,甚至他还想过要不要找个先生来教导小宝。想了又想,他决定还是自己来吧。

此时身在屋中的瑶娘浑然不知,因为一时玩闹,晋王竟发现了小宝的天赋异禀,以至于小宝还不到两岁就被晋王带着启蒙了。

小宝之所以想学,是想让以后自己能更名正言顺的妖孽。而晋王想教,是爱子之心。于是瑶娘多了一个同窗,那就是儿子小宝。

起先知晓晋王要给儿子启蒙,瑶娘还觉得有些早了,可晋王坚持,再加上小宝也表现的非常想学,只能点头答允。

后来发现儿子竟有过目不忘之能,她诧异惊喜了两天。但也仅是这样,因为她发现小宝念书的进度竟然快赶超她了。

她一个当娘的,怎么能这么丢脸呢,于是越发刻苦用心。虽不到悬梁刺股那般,但也是勤勉非常,坐卧起居都不忘拿着书默背。自己挖了坑给自己的跳的晋王,心中各种郁郁,这里就暂且不提了。

*

母子俩都忙着读书,自然就忘了曾答应多去镇国公府做客之事。

也是天气太冷,出一趟门太不方便。

期间瑶娘记起这事,还曾让玉蝉带着特意给月月准备的小礼物去了一趟,诉说了下天气冷出门不便,以及自己最近在读书的事。

玉蝉回来后说,乔氏病了,说是旧疾犯了,并说等天气暖和些,病好了就带着月月来王府做客,随同一起还给瑶娘又捎了几本书。

因为玉蝉说乔氏并不严重,就是有些轻咳,瑶娘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打算等哪天碰个晴日,便上一趟镇国公府。

至于小宝,这趟给小月月送东西,还是他催着去的。听到乔氏病了,他心里一紧,一听说只是有些咳,不禁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决定过几日就去趟镇国公府,至于怎么才能去他需要想个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瑶娘:哀怨脸.jpg 你卑鄙无耻下流,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小宝:无辜脸.jpg 娘你受苦了,我不是不想救你,是实在人小力单啊。

花花:舔着爪子的猫脸.jpg 喵了个咪,这些个人念个书,还能玩这么多花样。

晋王:为人师表、一本正经脸.jpg 我打你是为了你好。

路人甲:你确定不是为了别的?

~~~

么么哒,明天见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镇国公府, 兰若馆。

伴随着一阵连续不断的轻咳声, 乔氏浑身无力地倒在身后的引枕上。

如梦忙端起茶盏想与她喂水,乔氏也想喝,她嗓子里实在干痒难耐。可水刚进口, 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痒意, 她克制不住, 水全喷了出来。

几个丫头忙了一片,替她擦嘴, 收拾被褥上的狼藉。

如梦轻轻地给她拍着背,一面埋怨道:“这药吃着也不顶什么用, 若不换个大夫来看看吧?老夫人也真是的, 不过就是去宫里请趟太医,怎么就不能做了,非说怕人觉得咱家猖狂!”

“噤声!”乔氏斥道, 又咳了两声, 才说:“我这老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 娘说得也有道理, 没得咳几声就去宫里请太医。你以为请个太医回来简单, 世子不在府里, 公公他老人家不管事,若是动用娘的牌子去请, 还得经过中宫魏皇后,没得这么麻烦。”

“可……”

“好了,如梦, 我没什么,你又不是不知我这病的?大碍没有,就是咳得有些烦人,吃不吃药,看不看大夫,都没什么作用,过阵子也就好了。”

乔氏都这么说了,如梦也只能听着。

丫头们端来了热水和帕子,两个大丫鬟服侍乔氏擦了擦脸和颈子。乔氏躺回软枕里,她面色苍白,微微带了些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咳狠了的缘故。

有丫头来报六姑娘来了,不多时乔秀丽被丫头领进来,满脸担忧地走上前来。

“烟姐姐,你好些了没?”没有人注意到她在靠近床榻时,下意识地看了看床头悬挂的一个香囊。

“我这老毛病你还不知道,没什么,不用担忧。”乔氏喝了口茶,靠在软枕里笑着道。

“我也知道烟姐姐这是老毛病,过阵子就能好,可免不了会担心。且烟姐姐这次似乎病得久了些,可是大夫开的药没用,要不要换了大夫看看?”

乔氏浑不在意地摇了摇手,“不用,一直吃的这药,药也还挺好……”

正说着,她又咳了起来,这一咳就是停不住,无论如梦如画怎么帮她拍背都止不住。连续咳了好些声,乔氏才喘着气儿将掩着嘴的帕子拿来,所有人都没注意,倒是乔秀丽眼尖地看到一丝红色。

“有血!”她惊诧道。

闻言,如梦忙一把拿过乔氏手中的帕子,玉白色的帕子上果然沾了几丝血迹。鲜红鲜红的,像似雪地里开的腊梅,却并不让人觉得美,反而莫名的胆寒。

之所以会这样,也是有典故的。

乔氏惯有个咳嗽的旧病根,请医问药,也吃过不少药,一直不见根治。乔氏虽为嫡出,但乔老爷也不是没有妾,有妾就有庶子庶女,这些人多了就免不了多事。

有一阵子乔家大宅里风言风语传说,乔氏总是咳,是得了痨病。

因为这事乔大奶奶可是发了顿怒,打死了好几个下人,还发卖了一批人。乔老爷也恼得不轻,刻意请了江南一带最有名的名医来给乔氏诊病。

事实上乔氏就是普通的咳,这种咳说不上来是何原因,也不是着凉或是肝火旺,就是一到天冷的时候,免不得会发作。一般不超过一月之数就好了,病愈后的乔氏与常人并无不同。

最终将此归咎了一个原因,那就是乔大奶奶当初生乔氏的时候是冬天,可能孩子刚生下的时候落了寒气,才会一直有个这种不痛不痒的病根。

到底不是痨病就好。

这痨病虽不若天花之类的让人闻之变色,也是一种容易过人的病症,这也是为何大奶奶和大老爷为何如此慎重其事的原因所在。

乔氏还未成婚,若真是背上个痨病的名头,这一辈子甭想嫁人了,乔家也将无她的立足之地。

这件事不光乔氏,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所以看到几丝血迹,免不得会联系。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如画正想哭,被如梦从后面拉了一把。

乔氏浑不在意道:“瞧瞧你们吓成这样作甚,我这两日成日里咳得嗓子干疼干疼的,这大抵是嗓子咳出了血。”

“真不是痨病?若不找个大夫来看看吧。”乔秀丽不知是一时情急失言,还是什么,竟说出这种犯忌讳的话来。

如梦就不愿意听了,忙道:“六姑娘你说什么呢,什么痨病不痨病的。七月那会儿夫人的旧疾犯了,世子爷才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看过,这才多久,真是痨病的话,太医会诊不出来?”

乔秀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白着脸局促解释:“我也是一时说错了话,实在是太担心烟姐姐的缘故。烟姐姐你可别怪我,我这嘴真是不把门。”

她泫然欲泣,边说就边要去打自己的嘴。

乔氏忙让人上去制止,又去瞪如梦,道:“你别多想,我没有怪你,如梦也是一时情急。你俩都是为我好,我知道,快别哭了。”

“真是对不住了烟姐姐,我不会说话。”乔秀丽拿着帕子拭了拭泪。之后她陪着乔氏说了会儿话,见她面露倦怠之色,便出言告辞了。

等人走后,如梦不忿的小声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嘴能不能把门还管不住!这六姑娘真是的,会不会说话。”

“好了,行了,你也别气了,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六姑娘难道不知道?”

提前这茬,乔氏也忍不住皱了下眉,不过为了不让几个丫头担心,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道:“你之前不也说了,七月方请了太医来看过,别多想了。”

另一边乔秀丽出了兰若馆的大门,一路上她都十分沉默,时不时拿着帕子拭着眼角,似是有什么伤心事。

路上偶遇了一个婆子,好奇问她:“乔家的六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乔秀丽来兰若馆来得频繁,所以后宅中很多丫鬟婆子都认识她。

乔秀丽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但面上还是难掩郁郁之意。

“你这丫头该不是被谁欺负了吧?你虽不是咱们府上的正经主子,到底是夫人的亲戚,真若有不识趣的丫头婆子欺了你,可万万不要隐瞒,我们镇国公是容不下这种下人的。”

“如梦也不是故意的……”

闻言,这婆子当即来了精神:“你是说夫人身边的如梦欺了你?她可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不过你别说,那丫头确实仗势欺人了些,平时咋咋呼呼的,生怕不知她有脸面。”

听到婆子这般误解,乔秀丽似有慌张,又泫然欲泣了起来:“如梦没有欺负我,她也是一时失言,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才会呵斥于我。都是我不好,唉,我怎么能那么说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