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说了什么?”

“烟姐姐咳了血,我说她会不会是痨病,让她赶紧换了大夫……”话说到一半,乔秀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打住了声。又解释道:“七月才方有太医前来给烟姐姐看过,若是那病,早就该诊出来了,所以说我这嘴啊……”

她只顾懊恼自己,浑然没发现边上的婆子眼中异光连闪,面带惊骇之意。

等乔秀丽走了,这婆子忙往正房那边去了。

*

正房里,镇国公夫人正倚在大炕上,让丫头拿着美人槌敲打着小腿。

一个五十多岁、方脸细目的婆子匆匆忙忙走进来,附在镇国公夫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镇国公夫人被惊得当即从炕上坐直了起来,差点没摔了,还是这婆子一把搀住了她。

“老夫人,您可别急。只是下人来禀,这事还没个辨证,当不得真。”

镇国公夫人坐稳后,一把挥开她:“还用什么辨证?我早说了这乔氏一脸早亡的面相,没得拖累我氓儿。成日里咳咳咳,换季也咳,天冷点也咳,一副病秧子的娇弱相,身子难道比我这上了年纪的人还差不成?”

她面露嫌弃之态,同时也十分凝重:“这事可不能轻忽,月丫头我虽不疼她,到底她是我孙家的子嗣。这病可是过人的,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当年我那大伯就是这般没了的。主子们也就罢,不用近身,大伯死后,他那院子里的人活了几个?”

一提这事,白妈妈就不寒而栗,她是镇国公夫人的陪房,当然知道曾经发生在南宁侯府的这件事。

怕受人指摘,所以大老爷也就没挪出去,只是把院子封了,即是如此也是人人皆避,下人们寻常都不打那院门前过。院子里的丫头小厮,隔三差五死一个,倒不是被过了病,而是侍候这种痨病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染上了,下人成日里沉浸在这种恐慌之中,有的受不住跳了井,有的人痴痴傻傻魔怔了。

那几年里,那地方就是南宁侯府的鬼蜮,等大老爷没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后来那院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给烧了,院子直接推了重建。

“那这事可怎么办?”一时之间,白妈妈也没了章程。

若是下人还好,大不了仍出去,可偏偏是世子夫人。

“你去把黄大夫请来,等会儿去兰若馆一趟。”想了想,镇国公夫人又改口:“还是我同你一起,左不过现在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恶人,既然是恶人,我就恶到底吧。”

乔氏睡了一会儿,刚醒正让丫头们服侍喝药,镇国公夫人就带着人来了。

她用帕子掩着鼻子,离得老远站着道:“你这病也有些日子了,氓儿临走之前让我多照看些你,总是这么着也不行,今儿特意找了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乔氏本还想下榻行礼,却被人拉着了。婆婆说带了大夫给她看,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镇国公夫人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

她心里诚惶诚恐总觉得自己卧在榻上,婆婆站着太过失礼,还想让丫头搬了椅子来,可镇国公夫人这般模样,让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不知为何想起了之前乔秀丽说的那话。

乔氏面色苍白:“娘,儿媳这病没什么大碍,七月那会儿世子方请了太医来,替儿媳诊过,药方也换了,吃着还不错。儿媳这是小时候落了寒,咳两日就没事了,实在不用您……”

镇国公夫人打断她:“甭管好不好,让大夫诊诊总是好的。”

事已至此,乔氏也只能听之任之。

丫鬟们放下帐子,并在乔氏露出的手腕上搭上一块儿帕子,才方有人从外面领了个五十多岁面容消瘦的大夫进来。

此人姓黄,乃是常年给镇国公夫人请平安脉的大夫,医术在京中也算是赫赫有名。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只供着一家,所以镇国公府每年都会给其大笔银两,镇国公府里几个主子大病小病,都是由他看着的。

黄大夫走上前去,在榻旁的棉墩子上坐下,方抬手覆在乔氏的手腕上。

他诊脉诊了很久,是不是变换手势,半响才放下手,又让丫头们把帘子撤了,看了看乔氏的面色和口舌。又问了些是否手足心热,口干咽燥,不易睡眠,多有盗汗之言。

男女有别,能是这般表现已经极让人觉得惊诧了。黄大夫又问了这种问题,乔氏也一一照实说了。

之后黄大夫也没说什么,便行去了室外。

镇国公夫人跟了出来。

见此,别说乔氏了,连如梦几个丫头都不免心惶惶。

“老夫人,见世子夫人症状,有肺阴亏虚、阴虚火旺之嫌……”

镇国公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听懂这些有关病症上的话,“那你只说她是也不是?”

黄大夫叹了一口气:“这病坏处就在于方开始不易诊出,等诊出后已经过晚,此时您让老夫说个一二,老夫也说不上什么,只能是细心观察,若是世子夫人依旧有咳血之兆,再下判定不迟。”

“也就是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黄大夫点点头。

镇国公夫人不禁握紧了手,面露凝重沉思之态,显然有什么东西正让她挣扎。白妈妈见此,忙让丫头把黄大夫领下去了。

过了半晌,见镇国公夫人沉沉的出了口气,白妈妈放才问道:“老夫人……”

“去将月丫头抱走,兰若馆暂时封闭,闲杂人等一概不准随意进出。”

白妈妈起先惊诧,之后也能理解镇国公夫人的做法。

此时看来,这确实是稳妥之举,也以免误传其他人,牵连全府上下。

*

月月被抱走时,哭得很厉害。她虽是还小,但也感觉出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不过到底还小,又说是去和哥哥玩,也让她止住了哭声。可待一众人都走后,兰若馆里却陷入了一片荒芜之境。

乔氏强忍镇定,却还是满心惶惶。

几个丫头心里也慌,到底是相伴多年的情分,纷纷安慰乔氏让她别多想,她不可能是患了那样的病,七月太医方来诊过,若是真有那病,也该诊了出来。定是有什么人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话,老夫人借机寻夫人的麻烦。等世子回来了,定然无事。

乔氏也命自己这么想,可到底还是压不住心中惶惶。

现如今兰若馆上下都盼着世子孙氓赶紧回来,可孙氓哪是一时半会能回来的。他奉命驻守在通州、大兴、宛平等地,以防灾民扰了京师重地,灾民不退去,赈灾没落实,他是暂时回不来的。

与此同时,府里也有流言四起,说是世子夫人患了过人的痨病,老夫人都把兰若馆给封了。

这里头少不了有人以讹传讹,也有人暗中作祟,当年被孙氓遣散的几个通房,俱都是府里下人的出身。这偌大的公府,下人最多,盘根错节,巴不得这会儿趁孙氏倒了霉,或是死或是失宠,那被遣离之人也能重新回来。

一时之间传得是沸沸扬扬,能有多可怖就传得多可怖,连住在正院里的月月都听了一些进耳里。

她不懂传尸痨是什么,也不懂痨病鬼是什么,只知道娘病了,病得很重。她想回兰若馆看娘,可丫头婆子们都不让她去,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哭,甚至哥哥去求,祖母也不让去。

就在这时,下人来禀晋王府大公子来了。

月月当即就想起小宝曾经对她说的话——

“你看我是皇孙,我爹是王爷,我皇爷爷是皇帝,我以后也会是王爷。有我保护,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月月知道皇帝和王爷都是很大的人,且她也叫琛哥哥了,琛哥哥一定会保护她的是不是?

一定是。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嘤嘤嘤,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每当我受苦受难之时,他就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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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肥的一章,求个营养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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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乔氏就是这么死的,并不单是被人害死,或者毒死。乔秀丽一个寄居之人,没那么多能量弄点□□来,把人药死了,还能安稳无恙去当她的镇国公夫人。

所以,你们应该能懂乔氏是怎么死的吧?我就不多说了,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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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这本书我一直没看完,很小的时候就看过,败退在其厚度上。后来又看过两次还是三次,每次都是看一点点就败退了。虽然没看完,但86版的红楼梦看了好几遍,很贴合原著。

好多红粉猜测林妹妹是死于痨病,甚至列出她种种症状,例如面色潮红,睡觉盗汗,还有后面的咳血之类,与肺痨(也就是肺结核)做对比。但是我一直心存怀疑,因为肺痨在古代是和天花、麻风、瘟疫等,是差不多的这一种。

中医名叫尸注,又称传尸痨,也就是说这种病传染性极大,有的甚至一人得,毁一门,尸体也传染,所以一般都是深埋或者烧了的。(那时候的人很愚昧的,又存活不易,怕死。没有抗生素的年代,是很悲惨的,一点小病就能致死)

林妹妹如果真是这种病,贾家疯了才会让她和宝玉同吃同住,却不关起来。当然这是我个人猜测,毕竟我没看过完成的红楼梦,有不对的地方,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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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爱你们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连着在府里闷了许久, 瑶娘也闷得慌。

所以当小宝闹着说要去找月月妹妹, 她想了想便同意了。其实她也一直惦着乔氏的病有没有好,虽是只和乔氏见了两面,但打心底她是十分喜欢乔氏这个人的。

她让宫嬷嬷准备了些药材, 便带着小宝和玉蝉坐马车上镇国公府。

说起来简单, 实则准备车架, 以及随行的丫鬟婆子,还有府卫等等, 诸多杂事繁琐。这也是为何瑶娘最近不愿意不出门的原因所在,天冷出一趟门, 麻烦不说, 也连累下人们也受罪。

到了镇国公府,因为没有邀贴,所以需要等人进去通报。

不多时, 从里面迎出来几个人。

由于瑶娘也不认识国公府里的下人, 倒没觉出异样, 直到下人将她引去了镇国公夫人住的正院, 她才心中泛起了疑惑, 却来不及多想就被人迎进去了。

镇国公夫人坐在首位, 倒是没见着乔氏。

奇怪归奇怪,该注重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瑶娘向镇国公夫人行礼。国公夫人年长位高,也是受得起的,却是满脸笑容, 连声让瑶娘不用多礼。

坐下后,丫头奉了茶,镇国公夫人问了些闲话,大多都是集中在小宝身上。事实上两个互相不认识的坐在一起,也只有说这种话题最安全最不易得罪人。

小宝不安地动了动,瑶娘能看出端倪,他自然也能看出来。他现在心中各种不好的念头浮现,很想知道月月怎么了,乔氏怎么了。

这边,瑶娘也问起了怎么没见着乔氏的话,镇国公夫人面露担忧之色,道:“我那儿媳这阵子有些不好,大夫来看了看,说是最好不要见风,所以就让她闭门养病了。侧妃应该知道,最近我那儿子不在京中,我实在心中担忧,所以才会冒昧将侧妃迎到我这院子里来,就当是替我那儿媳不便现身给你陪个不是。等她好了,再让她上贵府赔罪。”

这话说得面面俱到,即点明了事情原由,让人生不出怪罪之心之余,自然也不会再不识趣。可瑶娘却忍不住想起之前她来镇国公府时,在兰若馆见到的一个小细节。

那日到了中午摆饭之时,乔氏特意让丫头去正院递话,说留了晋王侧妃在院中用饭。

事情很小,但可见端倪,只有那种婆婆特别严苛之人,才会让儿媳妇连用顿饭还需要去报备一二的。

之后乔氏言语之中,果然透露了些镇国公夫人对她有些不喜之意,不过并没有多说,瑶娘也没有多问。不过瑶娘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乔氏的独子瑫哥儿养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瑶娘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会想到这些,她总是觉得镇国公夫人弄得这一出,似乎想遮掩什么。

“娘。”小宝拉了拉她的衣角,“月月妹妹。”

瑶娘当即想起来,今儿除了她想看看乔氏,另一个目的则是因为小宝想月月了。

思绪翻腾之间,她笑着对镇国公夫人道:“老夫人这般说,可就有些让妾身诚惶诚恐了。既然乔姐姐生了病,我就不去打搅她,只是您看我儿小宝,这趟专门是来看月月的。不知月月这孩子如今何在?”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也并未隐瞒:“乔氏这些日子不妥帖,我怕下人亏了那孩子,就把她抱来了身边养几天。白妈妈,你领小公子去看看月丫头。”

一听说月月也被抱来了正院,瑶娘更是坐不住,忙笑着站了起来:“我也多日未见到月月那孩子了,白妈妈,我跟你同去,你看可好?”

白妈妈能说不好?老夫人也不敢制止。

她本就是想遮掩府里发生的事,才会演了这么一出,可若真是拦着这苏侧妃去见孩子,还不知会增添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暗中给了白妈妈一个眼色,白妈妈收到眼色,便笑着迎到瑶娘身前:“老奴这便领着侧妃前去。”

因为这几日月月实在闹腾,老夫人上了年纪,一听孩子闹腾就头疼,所以月月如今住在正院靠南侧的一个小跨院里。

白妈妈领着瑶娘行去,还没到跨院门前,就听见月月哭闹声。

她心急如火,忙几步走了进去,斥道:“怎么又把姑娘弄哭了?你说要你们何用?”又堆着笑对月月道:“大姑娘快别哭了,你看晋王府的小公子来看你了,老奴这就让人多准备些果子点心,你与小公子同吃。”

月月也不理她,见到小宝就跑了过来,“琛哥哥,姨姨。”

小脸上满是泪水,哭得小宝可心疼了,想一把将她抱过来好生安慰,才发现自己短胳膊短腿儿短身子,根本抱不住。

倒是瑶娘一把将月月抱了起来,“月月怎么了?可是想小宝哥哥了?”

“姨姨,我……”

瑶娘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也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姨姨知道你想小宝哥哥了,所以姨姨今日特意把小宝哥哥带来陪你玩。你看外面冷,我们进屋里说话好不好?姨姨坐了很久的马车过来,又累又渴的,让姨姨先喝口水。”

月月是个懂事的孩子,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还是忍住了。

白妈妈也在一旁道:“侧妃娘娘快请进去坐。”

进了屋里坐下,丫头奉了茶,又拿来了点心果子盘。

瑶娘心里砰砰直跳,装模作样端着茶喝,心里却想着这事该怎么办。

到底是她多想了,还是真有什么事?

思索之间,她的衣袖被拽了一下,却是月月见瑶娘喝了茶,也坐下了,就想姨姨肯定不渴也不累了,能听她说话了。

“姨姨,我想见娘,可是她们都不让我去。”

白妈妈一直陪在旁边,见此忙道:“姑娘,不是不让你去,而是怕过了病气给你。等夫人好些了,奴婢就让人带你去好不好?”

“可我想见娘的,我……”

小宝走过来,拉着她的小手:“好了,你别闹,哥哥带你玩。”

“琛哥哥……”

“我们去玩雪好不好,我会捏雪人!”也不给月月说话的机会,他就拉着月月跑了出去,丫鬟婆子想拦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

瑶娘当即站了起来,快步跟出去:“这孩子也真是,这么冷的天,玩什么雪。真是皮得无法无天,都是殿下给惯的!”

瑶娘都火急火燎追出去了,玉蝉红绸等人也只能跟上。

出去外面,瑶娘语速极快对玉蝉道:“你让暗十一去看看怎么回事,如果可能最好得了乔氏的话。”

玉蝉了然地点点头。

说话之间,镇国公府的下人也围了上来。因为玉蝉是下人,倒也没人注意她,她退去了一旁,瑶娘则装模作样站在一旁看小宝带着月月玩雪,嘴里还嗔了几句真是顽皮。

过了一会儿,玉蝉来到瑶娘身边。

瑶娘自然明白其意,扬声道:“小宝快别玩了,你方才怎么答应娘的?”

小宝一直在找机会和月月说话,哪里顾得去理她。瑶娘无奈地摇摇头,吩咐身边的丫头:“把小公子抱回屋,小心着凉。”又对白妈妈道:“不知这里可有恭房?”

白妈妈忙命人领着瑶娘前去,玉蝉侍候在身边。

进了恭房,领路的丫头在外面守着,玉蝉和瑶娘两个人进去了。

玉蝉低声道:“娘娘,乔夫人恐怕是不好,暗十一说病得十分厉害,院子里死气沉沉的。他听您的话,特意向乔夫人禀明来意,乔夫人似乎并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只是说谢谢夫人了,说她活不了多少日子了,让您别管她。”

听到这话,瑶娘就惊住了,什么事能让知书达理、性格温和的乔氏说出这种话?这分明是存了死意才会这般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的病就那么严重,连她自己都没了求生的意志?

“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乔夫人说,若是可以托您帮忙照看下月月姑娘,说瑫哥儿有祖母护着,又是男丁,怎么都能好。月月姑娘是个女儿家,她实在放不下心,若有来世,她结草衔环。”

“就只有这了?”

玉蝉点点头。

瑶娘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各种念头在她脑子里穿来穿去。直到外面传来那领路丫头的询问声,她才慌慌忙忙装作解完手了推门出去。

而另一头,小宝内心焦急,他想找了机会同月月说话,可身边一直有人看着。他心里有预感乔氏肯定出了什么事,不然镇国公夫人不会这么慎重其事。

时间过去了很久,瑶娘也不能一直赖在国公府里不走,只能出言告辞。

可小宝怎么都不愿意走,非说要带月月回家玩儿。没办法瑶娘只能问白妈妈可是能把月月领到晋王府玩儿几日,并说一定会照顾好她。

这边小宝作天作地地闹,只差没在地上打滚,那边白妈妈去禀了镇国公夫人。

这闹得一出出,让镇国公夫人失去了耐性,板着老脸挥手恼道:“让他们领走!”

“可老夫人——”

镇国公夫人当然知道白妈妈担心什么,她道:“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再说了,我又没做什么腌臜事,她患了这种病,我替她遮掩也是为了咱家好,为了她两个孩子好,没得好人没做到,反而落了坏处。让她们把月丫头领走,过两日我命人去接。”

“若是大姑娘说了什么话,让人听了去——”白妈妈迟疑道。

“听了去又如何?祸害的也不是咱们孙家,七出之一恶疾,这苏侧妃若是不怕害乔氏被休,她就尽管四处说去。”

闻言,白妈妈也再不劝阻。本来这事就是能遮掩最好,若是实在遮掩不了,于国公府也没有什么大碍。

坐上了车,瑶娘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小宝出言询问,月月就道:“琛哥哥,你快帮我救救娘吧,她们说娘是痨病鬼,我想去看娘,她们也不给我看。祖母不喜欢我,那些丫头婆子都不喜欢我,我见不着娘,我好害怕……”

瑶娘心里咯噔一声,总算明白乔氏会说那些话了。

可痨病鬼?明明前些日子她才见过乔氏,并不像是得了痨病的样子,怎么这才短短多久的时间,就成这样了。

晋王从工部回来,瑶娘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犹豫了半天,还是对他说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