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在马车上递给谢家小姐的那一盒,是金桔和杨梅混着装的。她吃了一路,下车时随手把盒子放在了座位上。

他回宫的时候看见那个盒子就随意地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里面的金桔被吃得干干净净,杨梅全剩下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不过因为他也喜欢吃金桔,当时脑海中无意中想了一下“她也爱吃金桔啊”,接着又不由自主地再多深想了一点儿。

——他以为那位谢小姐很紧张来着,紧张到在车上时死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看穿。这么一看也没有那么紧张嘛,还记得挑嘴,那看来他也没吓坏她。

数丈之外,孟瑜婧踏出宫门时,看见自己的车驾边多了个人。

她挑了挑眉头,走过去时虽停了脚同他说话,语气却并不和善:“本宫说了想自己进宫。”

“臣也并没有陪公主进宫。”驸马站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但好像又并没有什么惧色。语中顿了一顿又问她,“公主当真想回公主府住么?”

瑜婧点头:“是,我喜欢自己待着。”

驸马就说:“那臣能不能…”

“不能。”瑜婧立刻拒绝,缓了口气,尽量温和,“你不用觉得我不在,心里就不安生。那驸马府是父皇赐给你的,你好好住着就是,旁人说不了什么。”

他应了声是,瑜婧刚要登上马车,又听到他说:“但臣想去公主府附近盘个宅子。”

“…?!”她一下子卡了壳,扭过头看看他,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太清楚?!

他们之前全无情分可言,而且她已十分明确地说过,他如果想出去逍遥她也不会管,他怎么还这么难缠?!

孟瑜婧踏上马车的脚撤了回来,转过身没好气地看着他:“那你自便,反正不花本宫的俸禄。”

“自然自然。”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臣自己也有俸禄,在公主府附近盘个宅子还盘得起。”

清苑,京中的一些大事小情传来,大多无关紧要,唯独端柔公主的事让众人都觉得诧异。

听说端柔公主成婚后在驸马府里住了不过两三天,就返回了自己的公主府,然后…驸马在她公主府对面盘了个宅子。

正对面那种,大门对着大门。听说公主只要一出门,驸马就迎过去,然后俩人一道去各个地方,回来时再“各回各家”。

这小两口的活法挺有意思的啊…?

玉引听着都新鲜,胡思乱想得琢磨这么过日子是不是更有新意?

孟君淮得知她在琢磨这个就笑了,然后提议说:“咱王府前头那宅子也空着,要不我给买下来,然后在北墙上开个门,咱也这么住?”

“干嘛…?”玉引蹙眉。

孟君淮一哂:“你不是觉得新鲜吗?”

她有那么一瞬里还真有点动心来着,想了想又还是算了,觉得这跟端柔公主他们不是一回事。

她现下和他住在一起,忙起来偶尔有个三五天见不着面都想得不行不行的——就这样还分开?得了吧。

于是玉引端着副不咸不淡的神色拒绝了,美其名曰钱要花在刀刃上。孟君淮哈哈一笑把她搂住,又正色说:“真多亏你心疼钱,要不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玉引抬眸瞅瞅,听出他识破她并不是心疼钱这回事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们俩确实…从来不是需要为钱发愁的人。她就索性没脸没皮起来,往他怀里一扎,声音腻歪:“你别拿我开心…马上就过年了!过年一忙又总见不着面,我最近一想这个就烦…”

她还一想这个就烦?

孟君淮搂着她挑挑眉头,腹诽说我没看出来啊?我觉得你最近天天跟明婧玩得挺开心啊?

尤其是近来天冷,下了几场雪之后。

她天天不是拉着明婧堆雪人,就是把府里的男孩女孩都攒一块儿大家一起打雪仗。昨天更过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起来的,叫人在结冰的湖面上凿了个洞,母女俩钓鱼去了。

虽然什么也没钓着吧,但他真是在湖边凉亭里看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她意犹未尽地回来啊?她现在说为忙起来就见不着面的事发愁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孟君淮一边想一边小搓火儿,揽着她的手边顺势往下摸了摸,然后一把掐在她腰上。

“哎…!”玉引一缩,紧接着就瞪他,“干什么啊!”

“油嘴滑舌。”他噙着笑回瞪,顿了顿,跟她说,“今年过年应该会清闲些——我懒得应付那些事,尽量不在宴上多待,你在后头把礼数尽到了也回府便是。”

“好。”玉引点点头,“那我跟和婧她们也说一声,都早些退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众宗亲:哎呀瑜婧那小两口过得挺有趣儿啊?

瑜婧:……………并不是你们所以为的那样。

玉引:哎呀我都想体验一把了

瑜婧:……………瞎凑什么热闹,说了不算你们所以为的那样。

#有些事传着传着,就离真相十万八千里了#

#若干年后,瑜婧出了本书:《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吗?》#

第172章 打脸

一家子在腊月下旬回到了京中王府,而后夕瑶照例回了谢家,和婧则也要在除夕前回到王府,以便与玉引一道进宫问安。

结果腊月二十八时玉引一瞧…夕瑶怎么跟着和婧一起来了?

她赶忙把人迎进堂屋,问她们怎么了,和婧便白了夕瑶一眼:“她啊,昨儿个为婚事跟长辈们吵了一架,又怕过年时来走亲访友的公子多,日日都要听家里念叨这事,便让我带她避过来…我觉得不合适的!可阿晟哥哥说由着她就是,免得过年过得不开心。”

和婧说话间夕瑶一直低着头,眉目间的不忿显而易见。玉引听着也蹙了蹙眉,睇着夕瑶说:“你何必呢?但凡你不喜欢,家里断不会逼你嫁的。”

玉引觉得这事是夕瑶的不是,家里的分寸她是清楚的。长辈们从不觉得“女儿嫁不出去”是什么坏事,她真不愿意嫁,留在自家过逍遥日子也不是没有先例。左不过就是“女大当嫁”这话还放在这儿,为她操一操心、苦口婆心地劝劝她在所难免,可并不会有人强迫她如何,她便觉得夕瑶不该在过年的时候与家里闹得这样不痛快。

“我就是不爱听他们总念叨嘛…”夕瑶不忿得小脸泛白,“他们是不逼我,可回回都说得好像全家都为我劳心伤神,只我自己不懂事——全家都为我劳心伤神了是不假,可我想嫁个有本事的丈夫,这错了吗?”

哎这脾气渐长!

玉引想笑,掐指一算夕瑶过了年关十六岁,正是这么个“看谁都不顺眼”“在哪儿都要争口气”的年纪,便懒得再多争辩,哄着她说:“没错没错。家里本也不该给你挑些纨绔子弟,只是当下京里情势紧,赶上了。你不乐意就算了,回头跟我一道进宫去,我要陪太妃说话,你正好帮我带带明婧。”

被她这么顺着心思一哄,夕瑶气儿顺了。颔首应了声“是”,又说该去向姑父问个安,便先离开了正院。

两日后,阖府如往年一样起了个大早。男孩子们都要跟着孟君淮去乾清宫,女孩和两位侧妃则随玉引到后宫参宴。被打发到外头住的何侧妃每年这时也必须同往,但她的马车排在了最后头,在充满年味的热闹中看起来格外寥落。

“兰婧。”玉引上车前将兰婧叫到了跟前,摒开下人,压音跟她说,“你要是想去陪陪你母妃,就去,我不管;若不想,便当我没提,我也不逼你。”

“…嗯。”兰婧低着头应下来,扭脸看了看远处那辆马车,没直接说去,也没说不去。

玉引上了车后等了一会儿,本该自己坐一辆马车的明婧非蹭过来跟她赖着,她正板着脸说明婧没规矩,听得赵成瑞在外悄悄道了一声:“二翁主上何侧妃的马车了。”

“由着她吧。”玉引揽着明婧向外头道,“去跟翁主身边的人说一声,若侧妃给翁主贺年的东西,让他们好好收着,没什么可避讳的。”

玉引说罢吁了口气,暗自想想兰婧这一年多来的情况,大有些欣慰。

她本也不想让何侧妃跟兰婧母女分离,眼下兰婧性子转好了,让她们亲近点是应该的。别的不说,单是“孝”这一字放在这儿,兰婧日后也不可能扔下何氏不管。现下她只消得帮兰婧把我好个度便是,既不让何氏再把兰婧的性子磨回去,又让她们逢年过节时能一叙母女之情。

马车缓缓驶起来,何侧妃车中,母女俩半晌没说话。其实谁都有不少话想说,但又都几度欲言又止,似乎谁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才好。

过了好久,终是兰婧先开了口:“母妃…”

“兰婧啊。”何氏恰好也说了话。二人又皆一愣,而后兰婧颔首道:“您先说。”

“兰婧你…这一年还好?”何氏打量着她。

兰婧点了点头:“挺好的。有嫡母妃和乔母妃照顾,母妃放心。”

“是,母妃自然放心。”何氏莫名有点局促,又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马上要十三了,不知你这婚事…”

兰婧略一颤,看向她。何氏一看她的神色便了然了,不禁一喟:“还没定下了么?唉,你这孩子…你听母妃一句劝,别再犟着了。你父王给你挑的人不会差,你纵使不喜欢,日后相处得久了自然也会慢慢喜欢上。这成婚到底是为了过日子,京里与你门当户对的公子就这么多,你再这么挑下去,迟早有挑无可挑的时候…!”

兰婧听着她的话沉默下去,待母亲说完,她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她原本想同母亲说说谭昱的事,告诉母亲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如果母亲想见见谭昱,她甚至可以在今晚的宫宴散后去求嫡母妃,让母妃在府里住一晚。

这件事她还没同父王说,也没同嫡母妃和乔母妃说。她总觉得自己还是该跟生母更亲近些,想把这些秘密留着,让亲母妃成为第一个知道的人。

但母妃方才那些话…

兰婧心里叹了口气,忽而觉得自己想将这件事告诉母妃的打算十分可笑。

母妃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说好听点,那叫谨小慎微;说得不好听了,叫胆小怕事。她或许根本不该琢磨着将谭昱的事说给她听,便是现在她也完全想象不出母妃听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如若母妃太害怕…或许会直接将这件事捅出去,那谭昱可能就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但谭昱什么都没做错,这至今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母妃…”兰婧在良久的静默后又唤了她一声,抬了抬眼,平静道,“母妃您不用太担心我。不论我嫁不嫁人,日后我都会好好孝顺您的。”

天色渐明的时候,马车停在了端门外。

端门外偌大的广场上已停了不少别的府的车驾,他们下车时,有些还没走进端门的宗亲便来同他们打招呼。

几个男孩子跟堂兄弟们一见面便来了兴致,三五成群地直接撒欢。孟君淮知道他们再撒欢一会儿也得乖乖到乾清宫问安去,便懒得管,只踱过去叮嘱几个女孩子:“明婧听话一些,别太跟奶奶闹。”

“我知道!”明婧不耐地扁扁嘴,拽着和婧的手承诺,“我跟姐姐玩,不闹奶奶。”

孟君淮摸摸她的头,又看向兰婧:“兰婧放开些,都是自家人,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直接提就是。”

“嗯。”兰婧点点头。

孟君淮又为玉引紧了紧斗篷,手探进去一摸手炉觉得不够热了,就把自己的塞给了她。

玉引也没客气,抱紧了手炉道:“你到乾清宫先喝些热茶,别留了寒气。”

“知道。”孟君淮一哂,而后一行人便兵分两路,各往各的地方去。

玉引她们在去见太妃前要先去坤宁宫向皇后贺年。大约是近来皇长子身体渐好的关系,皇后瞧着兴致不错,没让她们按往年的规矩磕个头就走,而是都请进了坤宁宫说话,到后来坤宁宫里坐不下了,又叫人将各府侧妃领去前头的交泰殿喝茶。

已出嫁的端柔公主也在,坐在皇后身边亲昵得很,皇后与众人说话时始终拉着她的手。偶尔有命妇问一问驸马的事,端柔公主也笑着应答。

“坊间还有人乱传什么公主心中另有旁人,现下看来真是胡言乱语,还是皇上挑的驸马最合公主的心意。”席间有人打趣了这么一句,端柔公主的神色蓦然一冷,继而淡淡告诫道,“坊间乱传的话,宗室之间就别当回事了。”

整个气氛都随着这句话冷下去,皇后蹙眉一拍她的手:“瑜婧…”

“小妹面子薄,各位婶婶别计较。”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进殿,众人循声望去,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正一道走进来。

皇长子比瑜婧的驸马先一步上了前,而后二人同时一揖:“母后。”

“都坐吧。”皇后噙着笑,待二人落了座,又向端柔公主递眼色,示意她坐到驸马那边去。

孟瑜婧心里不乐意,可不愿让母后操心,更不愿意让外人看出他们过得不好,离座一福身就挪去了那边坐。目光一划很快想了个可以绕过驸马的话题来说:“六婶。”

“嗯?”玉引看过去,瑜婧抿着笑问她:“六婶您回京里住了?过完年…也别走了吧,清苑在郊外,现下多冷啊。”

玉引:“…”

她知道瑜婧肯定清楚先前皇长子上门拜访的事,心说你们兄妹心可真齐啊,这都三四个月过去了,还记着在她这儿使劲儿?

她不能直接应说“嗯,不走了”,又不能当众说“不行,我们还得去”,心里一忖度,不动声色地将孟君淮这个关键人物绕了过去,答说:“我应是会在京里多留些时日。侄女正待嫁,我要帮她挑挑夫家。”

一时间,殿里因为这个话题稍稍热闹了一阵。有提前道“恭喜”的,也有帮着出主意的。

接着众人很快注意到玉引身后站着的姑娘双颊通红,立时有人恍悟:“啊…这位姑娘便是王妃的侄女?”

“…”夕瑶要羞死了,她完全没想到姑母会在这会儿提她的婚事,心里直呼这还不如在家里听长辈们念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姑娘的夫家还没挑定?”带着疑惑的年轻男声沉稳平淡,那声音彷如一个小鼓槌在夕瑶心上一敲,敲得她一栗。

她莫名窒息,抬眸看了看数步外那个不算陌生但也决计说不上熟的人,低头回道:“是,还没定。”

“想来是谢大人近几年太忙,把家事耽搁了。”皇长子看向皇后,笑意温缓地颔首说,“谢大人如不是为了朝廷,想来不会委屈女儿的…儿臣与谢姑娘也有一面之缘,她是个好姑娘,不知母后能不能帮她费费心,挑个夫婿给她?”

“这…”皇后看了看夕瑶,也微笑着,“你这样说,母后自然该帮她。不过母后能帮她挑的人,谢家自己在京里也能寻上,这事只怕…”

皇后询问地看向玉引:“是不是谢家另有什么考虑?王妃不如说来听听。毕竟时衸开口,本宫若能帮,便帮一帮。”

几人的对答说得夕瑶面红耳赤。她知道这样的事在命妇间被提及不足为奇,如若真让皇后娘娘赐婚了,还是一份殊荣,可是…

她一来不想忤逆家里的意思惹出后患,二来也怕皇后给她挑的同样是个门楣不低的纨绔子弟。

夕瑶思量之下索性将心一横,径自走到殿中俯身拜了下去:“皇后娘娘容禀,臣女的父亲没想耽搁臣女,是家里挑的人臣女自己看不上,是以一直拖着。这事…臣女觉得随缘好了,终身大事,总不能因为一时心急就将自己的一辈子都随意托付出去!”

她说得字字铿锵,话音落定,殿里死寂。

她开口婉拒皇后帮忙说亲则罢,毕竟皇后也只是问了问,还没正经安排什么。可这姑娘的话还是欠了考虑——皇长子牵线在先,她这么站出来一驳,无疑是一巴掌打皇长子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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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并蒂

众人都替谢夕瑶捏了把汗,也替皇长子而尴尬。安静了一会儿,皇后笑道:“你说得也对,一辈子的事,急不来的。既如此,本宫就不替你操心了,不过你闲来无事时大可与京中各府多加走动,指不准就为自己觅着如意郎君了呢?”

皇后末一句话大有几分说笑的意思,夕瑶松了口气,道了句“是,臣女记住了”后,叩首起身,退回玉引身旁站着。

而后众人又说了些奇闻趣事,将近晌午时从坤宁宫告退,各自去给各宫的太妃问安。

这个过程玉引每年除夕都要经一遍、这条路她也每个除夕都要走一遍,但实时上,打从新帝登基开始,这些就该变一变才是。

——后宫理应腾出来给新帝的嫔妃住,太妃们该挪去别处养老或者出宫住去各自儿子的府上。但因为今上身边的妾室实在不多,把在谨亲王府时有名分的一个个都算上也没几个人,他又与她们都没什么情分,就索性将自己的嫔妃搁在了较偏些的宫室,省得让太妃们大费周章地挪动了。

玉引想到这处就有些唏嘘。她想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夫妻情分大概并不亚于她与孟君淮,所以他能这样不在意别的妾室。这样的家本该和睦得很,本该比有妻妾之争的人家省心得多…可偏偏他们的问题出在孩子上。

依现在的情状来看,皇后娘娘大约是不能再生孩子了。那就没人劝皇上与别的嫔妃添几个皇子么?一定有的,迟迟没有新皇子降生只能是因为皇上自己不肯。

如果皇长子能好好地活着就好了,不怕他一直比常人虚弱些、也不怕他寿命稍微短一点…他能活到四五十岁,就能解决许多的问题。

玉引又沉叹了口气。大约是因为方才刚见到了皇长子的关系,这件事突然让她觉得更加压抑。那是位多么行止端方的年轻人啊,如能继位必是盛世明君,怎么就偏让他受这种折磨呢?

“明婧。”玉引捏了捏明婧的手,明婧抬起头,她道,“母妃想年初四的时候去华灵庵为皇长子祈福,你跟母妃一起去,好不好?”

“好呀!”明婧点点头,又说还要将哥哥们喊上,说他们都很喜欢这个大哥哥。

待得到了永宁宫,明婧在定太妃身边“乖乖地待了一会儿”之后就“乖”不住了。可她又觉得自己出门去玩不太好,就逼自己继续乖乖坐着,偶尔看身边的大人们一眼,掩不住眼里的期盼。

后来定太妃看出了端倪,揽着她一笑:“

明婧坐不住啦?我们在这儿说话她也插不上嘴,是无趣了些。让她的姐姐们带她去御花园玩吧,大过年的,别闷着孩子。”

和婧兰婧与夕瑶便齐起身一福带她出去,不过多时到了御花园,园中尚有冰雪未清,正合明婧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的意。

几个当姐姐的乐得陪她玩,但也并没有太让着她。打起雪仗来几人都还打得很“认真”,力气和身量皆不占优势的明婧被接连不断飞过来的雪球追得很快落败,边叫边笑边往前跑着躲她们。

好不容易躲到假山后,明婧得以缓了口气儿,探头看了看离得尚远的几个姐姐,琢磨着一定要在她们过来前团个大点的雪球砸过去。

可是这一带大约是来往的人少的关系,找不到什么已被踩实一些的雪块,地上的雪都松松垮垮的,要团成团可难了。

不肯放弃的明婧蹲在那儿闷头团雪,也不顾手凉,团着团着忽见两只大手捧着一捧雪就按在了她刚堆起一点的雪团上。

明婧抬头一看,嚇住:“殿下!”

然后她要见礼,皇长子蹲身一搀她:“你是逸亲王府的小翁主,对吧?”

“嗯!”明婧点点头,皇长子又问:“这么冷还打雪仗,你不冷吗?”

“冷啊…”明婧撇嘴,不忿地说姐姐们欺负她,三个人打她一个,她就是冷也要跟她们再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