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儿忙摇头。

王爷这才又点头说道:“那便安

生待着,不过些些小伤罢了,哪里就这般大惊小怪起来?爷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上场杀敌,带上些伤又如何?早些年间比这重上十倍的爷也遇过,还不是一般的挺了过来?”

鸳儿只抬眼讶然瞧着他,见王爷似不欲多说,已闭了眼:“今儿个晚了,略收拾下便歇了吧,那腿先莫揉了。”

见如此,鸳儿应了声“是”,将他身子拭净,这才铺好被褥,备着两人歇息。

“你睡里头,爷伤着的乃是右腿。”

瞧着里头那不过一尺宽的地方,鸳儿到底没说什么。车上东西虽皆有,却少了许多,薄被只那一床,只得两人将就着睡下。

紧贴着王爷那身子,鸳儿觉着,似是比早先在帐中同他靠着的还要紧些,背后便是柜子车板,哪里还有退后的余地?

所幸,王爷身子伤着,未曾似平素那般搂抱着自己,只左手揽在自己颈后,大手轻放在肩上,脸也侧向自己这边儿,用下巴轻顶着自己头顶。那手轻拍着自己肩头,过了会子,才又低声道:“这几日没有帐篷,只能委屈你在这车里先住些日子。待前头大军回来,查清草原上那些胡国余部方才方便开拔。”

鸳儿轻摇了摇头:“车上虽小些,可有那窗子,一边正能瞧见北面那河,白日里还可瞧瞧外头的水,亮眼睛呢,也不似那帐篷中那般闷气。”

王爷听了,失笑道:“呵,莫非你还喜欢这车上?也罢,早知道早先就叫你睡在车上得了。”

第45章 伺疾

头轻靠在王爷身边,鸳儿只觉着心内一片静谧,好似便是什么皆不想,只这样儿躺着便好。耳中听着王爷这般说,也只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困顿了:“小虽小了,可倒也自在…反正在这车中,再没旁人进来打扰。”白日里虽人在帐中,可不知何时便会有人进来,便是隔着张屏风也必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再吵了前面众人的正事。

还是这车子里头好,虽说小了些,可除了外面守着的兵卒,平素少见旁人。一如早先在府上那落雁园里头一般,只有自己,静得仿佛这天地间皆是自己一人的一般。

王爷那手正轻拍着,忽听了这句,心中微微一动,低头向她瞧去。见她双眼已有些迷离了,便未曾做声,又等了会儿,见她已是睡了,这才抬手放到她下巴上,轻轻摩挲着,眼中只剩下温存。

轻抬了抬她那下巴,拿唇在她鼻尖、额头、眼皮上轻点了数下,随即放下,拿手又紧了紧她那身子,轻靠着睡去。

次日早,鸳儿起身瞧了那伤口,替换下头晚上的草药,轻手轻脚的铺上了新药,又紧紧的裹了。

王爷着了长衫,便欲下车四下里寻查。

“王爷,要不便在车上吧?您身上还带着伤,若再破了可如何是好?”鸳儿见他催促自己戴甲,忙劝道。

小喜子小德子在门口儿听了也忙应声:“正是如此,爷,不如我们去叫几位大人过来,有何事让他们在车下边儿禀了便是,何必非要自己亲去?”

王爷淡然道:“这点子小伤,哪里便碍事了?”

“王爷,伤是小伤,可要不好生养着,若再染了旁的病症又如何是好?趁着前边儿大军还未回来,营中昨日虽乱了些,可到底无甚大碍,养上几日再出去亲自检视岂不比现在强去的要好?”鸳儿心中微急,这会儿伤口还未曾养好,若是乱动乱走,再绷开更是麻烦。

王爷挑了挑眉头,侧着眼睛瞧着鸳儿,鸳儿自知逾越了,只得低头待在边儿上,不再吭声。

小喜子小德子也忙支着耳朵听着里面吩咐。

“罢了,今儿便在车上吧。”说罢,又吩咐下去,说是让人有事便来此禀报,待门边儿上清净了后,方转头似笑非笑的瞧着鸳儿道,“爷日日出去,莫非冷落了你?自个儿怕在车上呆得无趣?”

鸳儿一愣,哪想到他会如此想这事?心下暗愤,抬眼瞪去,未曾想,王爷正瞧着她呢,倒看了个满眼。忙又低下头来,急得脸上、额上皆红了起来。

见她如此,王爷又轻笑了声,道:“过来。”

听他招呼自己,那声儿不似欲训斥自己,方老实挪了过去。

王爷拍了拍身边儿的垫上边儿,命她坐下,这才一抬手,搬起她的下巴,直瞧着她的脸。

鸳儿心中一

惊,适才脸上那红还未退下去,这会儿又红了一层上来。

“怎的没用你那荷包?”王爷左右瞧了瞧,只盯着她的脸问道。

鸳儿微愣,一时没理会他指的是什么。

“夜里头睡时你用的那个,莫非丢了不成?”

这会儿,鸳儿心中一惊,两眼瞪得混圆,倒吸了口凉气: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知道自己睡前会用?!他…他…

瞧着她这又惊又怕的样儿,王爷忍不住挑了挑唇:“怎么?丢了?”

鸳儿张了张嘴,说话声儿有些干涩艰难:“昨儿…跑出去后…寻不着了…”

“丢便丢了吧。”王爷这才松开手,又皱了皱眉头,“那荷包里装的什么东西?那般辣人?”

鸳儿一噎,小心翼翼的瞧着他,见他果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低着头道:“芥末粉…”

王爷再一挑眉,讶然道:“芥末粉?这东西就能把你眼睛弄成那样?”

鸳儿心虚得紧,只得老实说道:“自小,我若是头天晚上一哭,第二日那眼睛便会肿上一整夜…”

王爷一时失笑,摇头笑道:“竟是芥末粉?这行子倒是方便寻得紧,怎的?你便这般怕…怕入宫不成?”

鸳儿仍垂着头:“家父寻了人的…我害怕,才…”

王爷心下微微疼惜,抬手拉过她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捏着,又问道:“那入了爷的府呢?也怕?”

“是和红玉她们同处来的,习惯了。”鸳儿仍垂着头,那手不知该不该抽回来。

“以后莫在用了,时候久了若是伤着眼睛呢?”

鸳儿应了声“是”,忍不住又问道:“王爷是何时…知道的?”

王爷“哼”了一声儿:“两三年前便知了,这点子小伎俩还能瞄得过爷去?”

鸳儿冒着一头的冷汗,两三年前?到底是何时?哪次知道的?若他说是这回带自己出征时知道的倒还好说,日日在一处处着,自己又知这法子不是次次顶用,被他瞧出了也是自然。可两三年前在府里时,自己当真是日日查看,生怕出了叉头儿…

见她低头思索,王爷也不叫她,又见她只顾着想着,那手也不知缩回去,倒乐得于她醒时轻轻揉捏着,自不会松开。

外头,小喜子带着周大人并几位留守将官们过来,听着动静,鸳儿方回了神,这才觉出手还在王爷掌中,忙抬手欲夺,王爷忽升起捉狭之意,只拉着不肯松开。两人一拉一夺,王爷口中还冲外头道:“昨儿个挂了些小伤,这几日出门儿不大便宜,大帐又被那火歹人烧了,倒劳烦几位大人了。”

外头众人忙道不敢。

鸳儿听着外头人声儿,心下着急,又一拉胳膊,忽觉王爷那里力气竟一下子大了起来,自己便一下子扑进了他那怀中,心中一紧,挣扎着想起来,却觉着自己似是碰到了王爷腹上那伤口,心中一紧,忙抬头向王爷看去。

王爷正低头瞧着自己,那双眸子黑黑的、亮亮的,倒瞧不出他有忍痛的神色,那心方安了三分。忽的,王爷俯下身边来,在鸳儿耳边轻声道:“老实坐着,莫要乱动。”说着,便抬手揽着她,只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便似平素骑马一边的在背后搂着,只那拉着鸳儿左手右手也换成了自己那左手。

身后贴着王爷的身子,不敢用力靠着他,生怕碰了他身上伤处,又许是因正是夏天,头上那汗一时不停的淌着,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耳中只着王爷高声吩咐着外头众人,何人去何处、何人遣人向西联络赵、何等人。

没多会儿,外头众人方才散去。

“王、王爷可渴了?我去倒水。”鸳儿不好挣扎,只得轻声问道。

“你渴了?”王爷垂着眼,正瞧着面前那粉嫩白净的小小耳垂,不由低了头,鼻尖正碰着。

鸳儿身上一抖,脸上那红意更甚:“不、不渴…”

“爷也不渴。”见她如此,王爷自知不好太过,可到底舍不得,抬了右手轻捏了上去,轻声道,“怎的这般软?”

鸳儿绷着身子,险些冒出泪来,怎么这般软?自己哪里知道?谁家耳垂是生硬的?!

指头轻拨着,雪白的颈子便在眼前,想垂头吻上去,又怕吓坏了她,可若就此放手,心里哪里甘愿?若是待她睡时再…又觉着无趣,再把她弄醒了倒更不好。

双眼敛了敛,王爷拿脸靠在她头上,手下捏着那小小耳垂柔声问道:“还未打过耳洞?这回回去让府里嬷嬷帮你穿了可好?”

鸳儿只好应着:“怕…怕疼。”

王爷轻笑道:“有何可怕的?哪家姑娘不打耳洞的?喜欢什么样儿的坠子说了出来,爷差人去寻。莫要等到临上轿子再现打,那会儿更疼。”

鸳儿张了张口,又闭了上,觉着耳后那处麻麻痒痒的,想了半晌,方忙问道:“您那几处伤口可疼?”

“不是才上过药?”

“…刚受了伤,今儿个很该歇息才是!我服侍您躺会儿可好?”

听她声中急急切切,王爷挑着笑,缓声道:“爷又不困,今儿个本就睡到日上三杆才起的,再睡岂不成了那吃了睡睡了吃的?”

鸳儿再一噎,王爷现下那行径…说是个痞子也像!

见她不再作声,王爷也怕她恼羞成怒,只是因着现下自己病着才不敢乱罢了,方放下摆弄耳垂那手,瞧着身边儿那窗子道:“你瞧那河。”

鸳儿闻声,方才转过头来,只觉着脸上一软,正跟王爷那脸蹭了下儿,忙又向另一边儿偏了偏。

那边王爷似没觉着一般,只看着窗外那恒长河道:“那河,源头共有三处,咱们现下这里是一处,北面还有两过。再向东走上百里方汇到一处,等进了那蒙汗国后便汇成了条急流大河,直入北海。”

鸳儿听着,方隔着那纱窗向外瞧着,入眼果然一片清亮,绷着那身子也松了松:“王爷可去过蒙汗国?见过那北海么?”

“北海倒未曾见过,那蒙汗国却去过两糟。”顿了顿,于她耳边轻声道,“那恒长河两岸,进了蒙汗国后便划过一大片林海之中,两岸景色甚是壮阔。岸边如有村落,若非是依山而活,便是依水而生。等回头…爷骑马带你去那里游玩可好?”

这叫自己如何接口?鸳儿张了张口,半天未曾发出半点音儿来。带自己?带着丫头出去游山玩水?且莫说他喜不喜欢自己,便是喜欢了又如何?还能把自己明媒正娶回府不成?

自家家人若是还在,父亲述职后能再升一升,许还有这么个盼头,可现在父母双亡,亲戚家又如何指望得?这般念头,于做梦无异。

第46章 病得好

见她不吱声儿,王爷略侧了侧脸,只见着怀里这小人儿脸上带着丝寂寥,眼中又哪有那欣喜企盼?

正想开口问她,忽又听门口有人来报,说是已经派出人去四下寻查,近处未再寻着胡人踪影。

一连着数日,王爷在车上好生修养,有事便隔着车门帘子吩咐,无事便想着勾搭着丫头抱着。这许多年来,当属今年这差事当得最是舒心惬意。也难怪那刘大人出征打仗偏还要带着个丫头姨娘的,这一路上温香满怀的,可不是比旁的皆舒心得紧?

累了一整日,一回到屋里有个候着的、守着的,比早些年间自是惬意得紧。便是伤好了后,再出去转上一整日,晚上再回这车中,只瞧见那个人,便是什么都不说、不做,自与早前大大不同。

七月中旬,刘栓摔军赶回大营。回来路上便听说了,波临汗那部那般贼人竟然绕道而行,跟自己错了个个儿,直接向着大营袭来!

那伙贼人挥动了他部散落的贼寇不说,又放出了早先因着自己一句话而留命的一众战俘,竟然把大营中王爷住得那帐篷给烧了!王爷带兵争杀,自己身上也挂了彩…

这两件事,皆因自己一人失误所至,如今虽已大捷,可自己这功…怕是再没有了。莫说功劳,王爷如若追究下来,自己这颈上人头恐怕…

想着,离那大营越近,那两腿越是哆嗦。明明是七月天里,身上那冷汗却淌个不停,好似得了何等重病一般。

“刘大人,怎的还不进去?”跟在身边儿的赵统轻声问道。

“啊…是是。”刘栓忙干笑着,一拍马,进了营中。

后面儿跟着的李飞虎哼了一声儿,王爷那脾气他可是知晓的,这回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这刘大人能全形全影的回那京城皆是不易!何况其他?

营中大帐已毁,这会儿倒是又建了一个,只比先前小些,里头也未曾拿那屏风隔着,王爷晚上自也不在此处睡着,只回那马车之上。

这会儿,听闻众将回营,王爷早先便穿衣戴甲候在营中。

“拜见将军!”众人进帐便拜,待王爷抬手令众人起身时,方才偷眼瞧了瞧。王爷脸上神色淡淡,倒似未曾生气。脸色红润,身上着着甲,想是伤处已好得大半,只是伤在身上,瞧不大出罢了。

小心落座,刘栓便咬了咬牙,双手抱拳,又跪回帐中,附身便道:“请将军治罪!”

王爷抬眼瞧向他,声儿仍是淡淡的:“刘副将军何罪之有?”

“下、下官带军出行,路上竟未曾发现那贼人变道而行

,反放其直达大营…”刘栓颤声说着。

王爷抬手打断:“贼人狡猾,刘副将军又是奉命出击,哪里能想到他们竟改道了?此事自怪不得刘大人。”

众将领一听,心中皆是一愣,莫非这是王爷给这刘大人的面子?因他是京官?皇上派下来的?可王爷哪是这般脾气之人!莫说京官儿了,便是皇上下的王命,早些年这位王爷也曾抗旨不遵过啊!

“可…可早先那些投降捉来的胡人,也是…也是下官开口求王爷留下的,这才惹得他们放火烧营。”刘栓心中甚是不解,忙又道。

“刘大人乃是心存仁慈,只是那些贼人狼子野心难以平服罢了。”王爷那口气仍是淡淡,便似放火烧营也非是什么大事一般。

“可…若非如此王爷也不至受伤在身啊!”这事才是刘栓最怕的,伤着的这位可是那阎王,早先听说,这位爷治军极严,这回伤的又是王爷本身,这罪还能小了?

“呵,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回出征本王尚未带军亲战过,不过一时失手罢了。”王爷听了这话非旦未恼,反而轻笑了下,“且…这伤了,也非全是坏事。众位大人路途遥远,且好生歇着,这几天再派人出去查探一番,待列位歇息好了,咱们再上路回京。周大人,那报捷的文书还烦劳您亲自执笔。”

众人心中战战,这位爷笑了…他竟笑了!且那笑得还非是平素那冰死人的冷笑!可这笑…更让人心惊不已。

王爷言毕,众人皆弓身退出,刚一出了门儿,赵统几人便忙寻了留守的周资等人,瞪着眼睛、梗着脖子,瞧着那张张面孔,周资淡然一笑,抬后向后头指了指。

只见那王爷打大帐中出来,再没去旁处巡查,只回了后头那马车之中。

众人不解,再瞧着周资。

周资这才挑挑眉头,那一副老神在在之态,瞧得众人一种气恼,好半晌,周资方道:“王爷自打大帐烧了后,便住到那马车上去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又不是这周资肚里的蛔虫,谁人听得懂?

李飞虎是个急脾气的,瞪着眼睛纳闷道:“早先来的时候住的不也是马车?这又怎的了?”

周资抬眼看了看李飞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不说话。

何康忽想起一人来,两眼一亮:“伺候的那位…可瞧见了?”

周资这才笑了起来:“见过两眼,离得远些,没瞧太细。”

赵统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应是那位把王爷伺候舒服了,虽不知怎生伺候的…可这毕竟是人家房里的事儿,又哪个好去打听?瞧王爷这意思,似是因这病,反得了好处一般?只是,这事哪里可是宣之于口的?

只李飞虎仍愣着,左看右看了好半晌,才皱着眉头嘀咕了声儿:“一个个跟打哑谜似的,有何说不得的?”

王爷钻进车上,鸳儿忙迎了过来,一边解着衣裳,一边问道:“身上伤口可有疼过?”

王爷脸上神色甚好,淡笑着摇头道:“有些痒了,今儿个未曾疼。”

“那是快好了。”鸳儿松了口气,又嘱咐道,“痒虽痒,莫用手去碰它,结了痂、再落了便不怕了。”

王爷听着,心里更是舒坦得紧,一把抓过她那手,见她脸上又红了,拉着不让她抽回去,凑在耳边轻声道:“大军已回,待整顿些日子便可回了,可想骑马了?这两日没跑紫夜,想来它也腻歪了。”

鸳儿抽了两把,见他还不松开,只得低头道:“您身上还带着伤呢,骑马这事…等大好了再说吧。王爷…您的甲还未曾解好呢。”

王爷轻笑下,松开了手,任她伺候着。

解了甲,又脱了衣裳,鸳儿仔细查着那几处伤疤,外头已经结了痂,再瞧不见半丝血迹,有两处浅些的,那痂已经掉了一半,只露出鲜红的伤疤,外头的皮已长好了。

见了,鸳儿松口气般的笑道:“这便好,再过个把月的应能大好,只是皮肉伤。”

瞧她贴在自己身边细瞧着那伤处,王爷弯着嘴角,抬手向她头上摸去,刚顺着头顶滑到耳旁,就见她抬起头来,脸上微红,眼里带着丝埋怨的瞧了自己一眼,又低了头,直起身子拿被盖了,起身去倒茶水。

“可想出去玩玩了?那恒长河浅得紧,一会儿爷带你出去走走。”

“王爷还是好生养着吧。”鸳儿低着头,把滚水冲进壶中,“今儿外面人多,又乱,前几日不是才出去过?”

“你倒是个会给爷偷懒的。”接了那茶,王爷靠在软垫上侧头向外瞧着,“再歇上一个月,若无大事,便回了。那些大小胡国的首领捉的捉、死的死,现已查明大部分的下落,想来数十年内再不成气候。这一回去,倒不必太急,路上慢慢走着,等到了赤松关便要三个多月的时候,那会儿应是…十一月间了。待再做整顿,等回了凉城,想来又要待过了年的…不如慢慢行着,在赤松关里把年过了也是好的。”

“要走这么久?”鸳儿愣了愣,来时虽算着路,可这会已过去了一年多的时候,她有些闹不清了。

“忘了?”王爷转头瞧着她道,“来时先到了一处,走了一个来月便安营扎寨。后又向西推了一个来月的路程,这一回去再走得慢些,可不得三个月的时候?”

“那…打从赤松关回去…”鸳儿皱了皱眉头道,“又要走一二个月了吧…”

王爷点了点头:“自是如此,倒会举一反三了。”

鸳儿瘪了瘪嘴,没敢抬头,只在车上没事找事的忙着。

夏日炎炎,入夜虽凉爽了不少,可到底身上衣裳单薄,白日尚好,可到了晚上睡时,便嫌轻薄些了。

给王爷擦了身子,鸳儿便出了一身的细汗,稍稍收拾了下铺好被褥便欲歇息下。

王爷身上那伤已是大好了,待鸳儿靠着里面睡下时自一转身,又将她揽进了怀里。

虽说日日如此,到底心下不安,鸳儿只得面冲着柜子那头儿睡下。

外头草虫声声,睡到半夜阵阵凉风打从窗口吹进,王爷睡得轻些,没一会儿便又醒了,半侧着身儿起来,把那窗子掩上了些再又睡下,抬手把那丫头环在怀里。

怀里那人身子上温热,许是被那凉风吹得有些冷了,便半侧着身子向自己怀里靠了靠。左手打她颈下环过,右手也揽了过去,抱着便向怀里贴了贴,这一抬手,正蹭过了胸口那处。

原本睡时,两人皆是侧着身子的,不是丫头正冲着自己,便是背冲着。手不故意向上摸,哪里碰得着那儿?这会儿却因她正向着上面半仰躺着,自己那手又去够她肩头,胳膊碰了个正着。

再加上这夏日衣裳单薄,不似冬日里头,便是蹭着了也觉不大出来,只觉着胳膊下面绵软一片,那手,再不舍得抬起。

第47章 断袖

手碰着那团绵软,王爷双眼微敛,带出了一丝火热。低头向她颈下又靠了靠,面孔正蹭到她那白嫩的颈子,嗅着她那温热气息,便忍不住吻了下去。那手,向回收了收,轻轻握住左面那一团。

“丫头。”轻唤了她一声,却见她仍闭着双眼,呼吸匀称,仍是未醒,那手下便不由得又重了两分,轻轻揉捏了起来。

侧支起身子,两眼中只剩深沉一片,就着那窗外撒进的月光,看着那小人儿的面孔,那手又哪里抬得起来?再俯下头去,吻上那红润双唇,身子下面儿那个便再管不住,直愣愣的抬起了头,正顶着那丫头的右腿。

顺着那唇,一路向下,停在锁骨处,手上又重了三分,禁不住的时轻时重,心头一阵犹豫,是现下便要了她,还是…

正想着,王爷此时正半弯着腰身,腹上那伤口正窝住,原本已是结痂了,哪想如此动作竟微微裂开了一丝。这一裂,那疼便一下子让脑中回过神来,忙直起了身子,手也不敢再放在胸口处,只下头那个还是不听使唤,仍直愣愣的冲着天,就似不让它舒服舒服便不愿歇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