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长舒一口气,靠住在车厢边儿上,转头瞧了瞧那睡得正香的丫头,只觉着心头那火仍烧着,估么着一时半会儿且消不下去,便把左手从她颈下轻轻抽出,又将被自己弄散那领口给她整了整。

整时,手又碰着她那下巴、颈处滑嫩,心里头那火又“蹭”的一下子冒了出来,哪里敢再呆着?忙起身出了马车。

“王爷?”两个亲兵守在车门口儿,见王爷竟下了马车?忙直着身子,低声道。

王爷忙抬手打断,让他们静声,被这凉风一吹,到底松了口气,想了想,转身朝着河边走去。

那二人不敢跟着,只好仍守在车边上,眼巴巴的瞧着王爷向那河边走去——平素若是王爷欲自行行走时便不愿差人跟着。

到了河边,拿那冷水稍冲了冲,那火才彻底熄了。腰那上伤口也只是微微开了点儿裂,到底没破。不然若是第二日被那丫头瞧了,指不定如何担心呢。

正想着,忽听着不远处传来说笑声。王爷理好衣裳,便向那处走去。

李飞虎左手搂着一个,右手环着一个,身后还跟着两个,正边走边笑道:“咱说让他们多送几个过来,才遣了两个。这才刚一个时辰便吃不消了,还得让爷亲自过来再挑!”

那几个营妓虽不甚美,到底也有几分颜色,听着这话,脸上皆带着那僵笑。谁不知这位爷?一折腾便是半晚上的。这回带军出去,几个月没闻见女人味儿了,这一回来可不要可着劲儿的折腾?适才那两人竟是被抬回来的,现下虽说是四人…可只怕前途堪忧啊…

营妓不比青楼,青楼之中的女子虽也伺候恩客,可到底还是有银子拿的。这军营之中伺候人便不说,白日里头还要洗衣打扫,哪一日也消停不得。谁不惦记着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可既被这位瞧上了…明儿一早便别指望能早早爬起来了。

“呵,你倒好兴致。”

李飞虎正面带得意之色向自己那帐走着,忽听着一声,愣了下,便向那人瞧去,立时,吓得脸上变了颜色。

“王、王、王爷!”

王爷挑了挑眉头:“叫的这般大声做甚?想把这全营的皆叫起来不成?”

“不敢、不敢。”这声儿倒是压低了,只是他那声儿原本就粗,这一压低,听着让人耳朵难受。

“虽说是要你们好生歇息几日,可也没让你可着劲儿的折腾,莫要过上几日连那马都骑不上了。”王爷神色淡淡扫了跟着的那四个女子一眼,那四人见是王爷,早吓得跪倒在地。

“是、是,我、我这就差人把她们送回去。”李飞唬额上冒着汗,嘴唇竟还哆嗦了起来。

王爷眉头一簇:“爷又未曾管着你?吓成这般做甚?”说罢,背着手转了身向着自己那马车走去。

李飞虎缓了好半晌,这才回过魂儿来。可心下又迷糊了起来,王爷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让自己歇着,还是不让自己折腾一整夜?

想去拉个人问问,可这会儿都过了子时,众人早早便睡了,谁会等着他?

转头瞧向那几个女子,李飞虎皱着眉头问道:“适才…王爷那意思…到底是让俺睡你们,还是让俺一个人睡?”

那四女听了,皆愣住了,仍跪在地下,偷着相互瞧了瞧,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道:“回将军的话,王爷…许是心疼您…想让你睡个安生觉。”

李飞虎眨了眨眼睛,也是,适才那王爷不是说了?让自己莫要折腾的太厉害了,既然已经睡了两个,那这四个…便先让她们回去?一日两个,直到大军上路,这下,王爷总不会再训斥自己了吧!

想着,心头一松,大手一挥:“行,你们回去吧,爷自己睡去了!”

直等那李飞虎走了,那四个女子才起了身,瞪大了眼睛相互瞧了瞧,这…便完了?

莫说,那位王爷虽说是个杀神,可不好女子这一点倒是尚好的!早先止了行军之中让营妓伺候之事。现下又让这蛮子饶过四人,可见,这喜欢男人的倒也非是一无事处!这晚上必能睡个安生觉了。

次日早上,鸳儿早早醒了,醒来却见身边那王爷虽仍贴着自己睡着,却不似前几日般搂得那般紧了,先松了口气,这才起身收拾着,又叫着王爷起来用过早膳。

“咦?这处的痂…怎么裂开了一点子?”鸳儿凑在王爷腹间伤口那处,皱着眉头问道。

王爷那里眉头微微挑,淡声道:“似是昨儿晚上睡时…蹭了下子。”

“蹭?”鸳儿愣了愣,“哪里蹭的?可疼?”

王爷侧过脸去,嗽了一声:“没什么,伤口没裂便好。”

鸳儿又仔细瞧了瞧,见确实未出血,这才略放了心,只得还得嘱咐着:“便是觉着痒也莫用手去碰,不然又要重养,再弄破了…”

听着她这柔声唠叨,王爷连连点头:“好好,本王自会仔细。”

鸳儿抬眼瞧了王爷一眼,不再做声。这王爷,只在摆谱时、拉不下脸面来时、故意气人时才说“本王”,这么些年了,真当她听不出来?

大军停歇约一个月,八月初便拔营向东。

王爷身上那伤已经养好,骑得了马。早先便派了斥候四下巡查,见四周确无敌军方启程向东。

这一回,再不似来时那般谨慎,虽仍遣着人四处寻查,可到底是班师回朝的,除压着俘虏那处外,旁人脸上皆是带着一脸喜意。如果大捷,这一回回去,必是人人有赏的!

前方数人骑着快马迎来,远远的便招呼着,今日带着兵马的乃是何康,见了前面来的乃是赤松关的守备,忙迎了过去。

“张大人得知王爷凯旋班师,特命小人前来迎接!”那人脸上欣喜异常,在马背上抱拳。

“大人一路辛苦了,还请先到后头歇息着。”何康忙抬手请着,带着那几人进了队中。

“不敢不敢,哪有众位将军大人辛苦?”那人忙笑道,又问,“王爷呢?小人现下便去拜见。”

“这…”何康脸上带着丝古怪,说笑不像笑,说正色又不像正色。

那人愣了愣,满是不解,此前听闻王爷身上负伤,莫非那伤太重不成?!

何康转头冲着后头两个亲兵招手道:“可瞧见王爷回了?”

“尚未,一早儿便带着…骑马出去,这会儿还未曾回来呢。”那人忙弯身禀道。

何康这才咳了一声儿,正色道:“王爷这几日白日里皆要骑马出去游走一番,至正午方回来,大人不如且先下去歇息一阵,待王爷回了,再差人去请几位觐见可好?”

听得王爷还骑得马,那人方松了口气

,忙抬手谢过,跟着一个兵卒,向后头一辆空着的马车骑去,上去歇息着。

“累了?”手中那缰绳并未紧着,只任胯下紫夜肆意走着,王爷手轻挽在鸳儿腰间,贴在她耳后轻声问道。

鸳儿脸上微红,侧头向着另一边,只道:“王爷,该回去了吧?”

“才出来两个时辰,不碍得。”

“…若军中有事,寻不着主帅可不好。”

听着那丫头声儿低低的,王爷心情大好,双脚紧了紧马腹,那搂着的胳膊也略紧了紧:“怕什么?不过才出来这三五日,又不是不回了?军中还有那刘栓几人在,能有何大事?”

鸳儿张了张口,终是闭上了。这些日日带着自己出来骑马,到底不大像话。自己身上又穿着男子衣裳,王爷那断袖之癖这回可算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瞧着,他也没打算洗呢!

两人又骑了一会子,到底还是拍马向大军方向行去。早先行军打仗之时,每日多只歇一回,只在那晚上睡时。而如今则是日日皆要歇上两回,正午用膳时也要歇上一歇。

王爷带着鸳儿回来之时,正是正午大军歇息之刻。

远远的,那前来迎着大军的那几位官兵便瞪大了眼睛。王爷回了,可王爷那马背上却是两人?!适才在车上歇息那会儿,只觉着军中所问之人脸上神色皆带尴尬,这会儿方知是怎的一回事!

合着,这位爷竟动了春心不成?早些年前日日带兵守着边关之时,也没见他身边带着这样儿的人啊…管它是男是女,这…这岂不是比这战大胜还让人讶然的?!

第48章 偷听

鸳儿自打瞧见了那军队,便低着头不敢四下里乱瞧乱看。

刚进了军中,便听着有人来报:“王爷,赤松关处派人前来。”

王爷挑了挑眉,向那空着的、平素待客使用的马车处瞧了瞧,便低声对怀里那人说了句:“爷先送你回去,一会儿自己先吃些什么便是。”

一旁的赵统再没忍住,偷偷挑眼瞧了瞧,忽愣了下,就见王爷策马向着马车处行去。

早先曾在大帐门口见过那人一面,只是皆是站着的,那人个子又矮,只觉着瘦瘦小小,没瞧见样貌,只当是个纤弱男子。这会儿瞧见了侧脸,却愕然看出…那分明是个姑娘!!

心中带着惊诧,人便不觉愣在当地。这可比王爷带着个宠幸男子更奇…唔,倒也不奇,喜欢女子到底比喜欢男子要妥当得很呐。

李飞虎正走过来,愣头愣脑拿胳膊碰了碰他:“呆什么呢?还不吃饭去?”

赵统瞧了瞧李飞虎,把那话咽回了肚中,这是个棒槌,说不得也问不得…对了,找周资去!

想着,便弃了李飞虎,朝着周资歇息那处忙忙行去。

李飞虎满心不解,一个人嘀咕着:“莫非嫌咱吃得多了?又不会抢他的…跑个什么?”

周资一脸淡然,老神在在抬手捻须,斜着眼睛瞄着他:“哦——?”

这般神情,倒把赵统给气了个倒仰:“只问你细瞧过没有!”

见他急了,周资这才呵呵一笑:“想来你也瞧出来了,虽未细看过,可观那身形,应是个…非是军中所传的小官儿。”

赵统这才松了口气:“这倒也罢了,想来爷是为稳妥方…唔,这非是咱们该言之事。”

周资又呵呵一笑:“想来西北大捷这事应已经传回了军中,待咱们到了赤松关处,御旨应也到了。”

赵统方收回了心思,问道:“这回不知几人能升,这边关事已毕,真想快些回京述职,能安生过上几年方好啊。”

周资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莫想着这等好事,这数月间的文报可瞧了?南边,再不太平,这回西北大捷咱们恐怕…皆会被圣上遣到南面去了吧。”

“若还是王爷带军,自然是好的,只那南北战事不同,想必难以如这回这般顺当。”赵统皱眉思索了一番,却见周资脸上带着淡笑,神情间却有些不屑之色,“莫非有何不妥之处?”

周资向左右窗外各瞧了数眼,方才低声附耳道:“此事切莫再想,圣上断无再让王爷领兵南征的想头!”

赵统愣了下,皱眉低声道:“这又是何故?”

“西北战事一结,王爷显会功高震主,京中那位还能寻个高位把爷供着,再不启用方能安心。可若再让爷在南面立了功,那可…”言毕,又顿了顿,“南面那二位,可都和爷是一个位子上的…那位,怎敢不防?这位爷又有着这天大的功劳在头上…”

赵统这才恍然,那眉头也皱了起来:“唉…那日后要如何是好?”

周资摇头轻叹:“身在其位,只能听命行事。这位爷虽性子霸道了些,却无那心思,咱们也随了他多年,自是清楚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上头那位容不得,也断不会莽撞行事,最多不过把这位召回京中供着罢了,南面还需用人之际,自不会找咱们麻烦。”

赵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位爷若真是回去安生呆着倒也罢了,只那性子…连先帝皆敢驳回的性子,只怕…”

“这非是咱们能管得的。”言毕,又轻笑了起来,“瞧着这位爷这几日的样儿,似也没那心思去琢磨那些,谐美同游乐归隐潜居又有何不好?”

赵统又愣了下,方失笑道:“正是如此。”

见过赤松关遣来的那几人后,王爷方归了马车那里。

“还未曾吃呢?”见车内小几上摆放着吃食,王爷挑眼向鸳儿瞧去。

“还不大饿,先伺候王爷用过吧。”鸳儿忙起身过来伺候更衣。

“倒也罢了,刚骑了马,免得急急吃了倒叫肚子疼。”王爷去了衣裳,坐到几旁,接过鸳儿递来的温茶,笑道,“再过数日,便会途经一湖,咱们大军稍绕着点道,爷带你去湖边玩上两日可好?”

鸳儿仍低着头,的见这话抬眼看了王爷一眼,又低下了头道:“王爷不必如此,还是早些回家的好。咱们府里听闻还有个小湖呢,回去再逛岂不惬意?”

王爷挑了挑眉:“倒也罢,急着回去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莫说我这个丫头了,外面那些沙场征战的兵将们,又哪个不盼着早些回去?”装好了饭,鸳儿双手递过,自己且坐到了一旁。

“也罢,那便快些走吧,却也不用太急,咱们这回是得胜之师,若走得太急的,倒瞧着似那狼狈退回了的一般。”王爷笑道,又抬眼瞧了瞧她,“不若一起吃了吧,车上又无旁人。”

鸳儿忙摇头道:“不可,这规矩哪能随便破了?若在外头便如此,回到府里一时说漏了,岂不招人笑话?”说罢,又垂头道,“王爷好生吃吧,同您一同…只怕吃不下去。”

“呵,莫非爷长的太丑,瞧着爷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不成?”王爷听了,便停了箸,只斜着眼睛瞧着她。

鸳儿一时失笑,抬眼看去,正跟王爷看了个对眼,忙垂了眼:“王爷哪里说得上‘丑’?便是…”

“便是什么?”见她低头,脸上微红,王爷倒放了碗筷,胳膊支在腿上,向她那处侧了侧。

“王爷快些吃吧,莫待那饭菜冷了,倒叫肚子不舒服。”鸳儿哪能说他生得好这话?教他听了,指不定会想些什么呢。

见她这般,王爷轻哼了一声儿,到底自己先用罢了饭菜。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虽不慢,却也不太紧,在入冬之时便进了那赤松关。

十一月份里头,冷风阵阵,只吹得人头皮发紧。所幸人已入关,哪似早先在那关外之时一般,晚上还能冻死人的?

小喜子小德子压着车马进了王爷早先歇息的那府中,鸳儿低头抱着包袱进了屋中,待人搬好东西,方才进了内室,拿着布子同那二人一道收拾着。

王爷自早起便穿戴齐整的骑马出去了,这会儿进了关内,自去会同众位大人一并商讨正事。

戌时前后,鸳儿听着动静,知是王爷回了。小喜子小德子二人忙去了前厅,鸳儿也自起身,预备王爷进来更衣伺候。

走到门边儿处,只听着外面王爷似是带着人来的,对小喜子二人道了声:“外头伺候着。”那二人忙忙退出。

鸳儿也知前头应该是有要紧话儿说,早先在营中、大帐里头时也会有这般时候。听着,便忙轻手轻脚的欲转回屏风里头,不敢作声。

只听着门外一人道:“王爷,京中御旨已然发出,说是要召您回京,赐您府邸,并…并…”

“并什么?”王爷淡声问道。

鸳儿刚走到屏风边儿上,忽听那人说道:“并给您赐婚,已定好了王妃…”

王爷冷笑了一声,抬眼向内室那门处瞧了一眼,冲那人挥手,命他低声禀报。

鸳儿一时愣在那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觉着手脚一片冰冷,身上微微发木,头脑中也是空白一片。

耳听着外面再没动静,不知是那二人已经出去了,还是低声说话。鸳儿强抬着腿,一步步的转了进去。

她早知道,那非是她的。想不得,盼不得,更惦记不得,可那人却一日日的进了心里头来…

只盼,他只当自己是个丫头,许是有些喜欢,却幸好未曾真做过些什么。不然,到时自己便是想走,恐也走不得了。

想着,深吸了口气,闭上又眼,把那眼中的酸楚忍了回去。不是早就想着要走的么?不知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的么?不是早就想过许是哪天圣上一时抽冷子的指个王妃过来的么…

抬手再收拾着那床,挑眼瞧了瞧边上放着的那榻。这床,再不可睡,那榻方是自己的地方,这二年来在他身边跟久了,怕是早忘记自己的本份了吧?尚好,还不晚,现下知道了,总好过听着那圣旨时再漏了馅儿。

正收拾着,又听前面那里传来门开的声音,适才同王爷说话那人已得了什么令去了,这会儿王爷转身进屋。鸳儿虽仍觉着脚下似踩着棉花一般的轻飘飘的,那脸上却再瞧不出什么来了。

忙起身迎了过去,卸甲摘盔伺候起来。

王爷心中有事,进门后先自沉思了一会子,这才抬眼看向鸳儿,见她神色淡淡便如昔日一般,只当她未曾听见适才二人那话,自不会没事提它。除了甲之后,方又出去用了晚膳,这才回到里屋子沐浴更衣,准备睡下。

一进了屏风后头,见那榻上已经放好被褥,不由得一愣,抬眼向鸳儿看去。

鸳儿手中拿着巾子,过来给王爷绞发,只当没瞧见他看着自己的。

“你…那榻上终是冷些,不如…”

见王爷开口,鸳儿忙道:“早先在车上、帐中,不过是权宜之计,现下这屋子里头不比车里、帐里暖和得多了?哪里还能如此?也于礼不合。”

王爷张了张口,一时竟无话可说,想要板着脸子再吓吓她,却又瞧着她一脸淡色,似说这话再正经不过一般,可要是强拉她上去,却又非是君子所为。一时,不禁沉了脸,冷哼一声。

鸳儿只当没听见的,绞完了头发,便又去揉腿。

第49章 雪中行

次日一早,小喜子小德子二人只觉着这屋内似比那外头还要寒上三分呢。这阵子爷似是心情大好一般,早没了那股子肃杀之气,可今儿个这是怎的了?莫非昨夜那个暗卫来报信儿时有何消息不大好?

想着,又里哪敢去触王爷那眉头?

只到了傍晚,正在赤松关歇息众将士便听着消息,王爷竟命三军整顿,三日后入关回城?!

早先听说似是打算在这关内歇息,等过了年的再上路。可如今这是怎的了?莫非凉城中有事?王爷欲回去打理不成?

除必留在边关职守的外,上下皆哀叹一片,却有哪个敢多言半句?上头那几位瞧了王爷那张能冰死个人的脸孔,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上半句,都不知他这是怎的了,更没谁敢触他那眉头。

三日后,大军再度上路,王爷却传令下去,全军…慢慢行走。

这…急匆匆的出来,却又慢慢走着…还不如在那关内好生歇息过了年呢!!如此着急出来,却又不急着走,王爷这到底是为了哪般?!

车内点着炭盘,可正值冬日,到底冷得紧。鸳儿身上穿着厚衣裳,靠在碳盘边上儿,正侧着脸瞧着外头那飞雪呢。

王爷这几日似是心情不愉,她自是知晓,却未曾细想这到底是为何。莫非?他不想娶那王妃?

心里突了一突,又忙忙按下。便是不想,又与己何干?他便是再不想,又哪能回绝了?便是回了,也万轮不到自己头上…

正想着,外头传来动静,王爷似已回了来了,正站在车边儿上,任小喜子小德子拍打着身上那雪,口中还道:“下雪路难行,慢慢走着便是。”

二人忙应了声“是”。

王爷这才进了车,又把靴子、斗篷皆退在门口,这才进了里边儿。

见那丫头团在炭盆儿边上,不由得心中一软,声也不似前几日般冰冷,轻声问道:“可冷了?”

鸳儿听着这声儿心下有些疑惑,忙摇头道:“靠着炭盆还好些,王爷在外头可冷得紧?”

王爷脸上那寒意尽去,嗯了一声儿,也坐到了里面儿,拿手在火盆上烤着,道:“要是还冷,再叫他们送两个进来,这回出来炭带得多了些。”

“这倒不必了,这东西点得太多,车里头气味不好呢。”

见她这般说,到底不再强求。

用过晚膳,鸳儿起身去铺那被褥,王爷见她抱下两床过来左右铺着,便道:“把那两床并到一处吧,冬日里天寒,分着睡更冷。”

鸳儿微愣,手下顿了顿,虽说回关之前

皆是如此,可现在到底…他倒是无妨,这世上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便是知道自己要娶妻了也还当早先一样。可自己哪能再这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