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般说,到底不大好细问,忙细问了孕中忌讳,又封了个上等封亲自送何大夫出府。

这何大夫乃是府上供着的,断没有信口妄言之理,这话既出得他口,必是有十成的把握。

想着,王爷便匆匆回了正房内,见两个小丫头正一脸喜气的把那当做隔断用的帘子打起,自己忙凑到床边。

鸳儿已听丫头传话进来,知自己竟果是有了身子,脸上微微有些发红,这会儿见了王爷脸上那红意更甚了些。

笑着拉了她那手,王爷微凑了过去,只在她耳边传声道:“已经有两个月了,上个月那小日子…”

鸳儿侧了脸过去,低声道:“只有一丁点儿…就没当回事…”这种情景上辈子也遇过,或多或少些的事儿罢了,当时哪里知道竟是有了?

王爷敛了敛双眼,轻笑道:“辛苦娘子了,只可惜为夫可要忍耐上一年了。”

鸳儿挑眼瞧了瞧他,又向那两个丫头看了两眼,见她们识趣的皆避了出去,方低声道:“倒不用那么久…”

“嗯?”王爷微微一挑眉,只瞧得鸳儿又低了头。

“听…听我娘曾说过…三个月后或是安稳了,倒是可行得房…”

王爷轻笑一声:“肚里多了那一个,哪里敢轻动你?若是贪图一时之乐…怕倒连累了你。”

咬了咬唇,鸳儿低声道:“昨儿不还…想来应是不大碍得的…”

王爷忽坏笑起来,凑到她耳边:“莫非怕爷冷落了你?”

分明是心疼他,却似是自己那般不堪似的!

心头微气,瞪了他一眼,脚下一下下的蹬着床上被子。王爷慌了神,忙抱着她揉声安慰着:“不过是说笑罢了,莫气坏了自己,孩子倒罢了,气坏了你爷可心疼得紧…”

劝了好半晌,那丫头才不再闹了,王爷心里舒爽得紧,立时,府中上下皆有赏赐,人人欢喜不已。

府里头夫人有了身子,自是天大的喜事。如小喜子小方子等自小伺候着王爷的,听了这信儿,更是喜不自禁。王爷已快三十的人了,若再没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恐也要急死了。

府上忙忙热闹了三五日,鸳儿本还纳闷,听说别人前两三个月时会害口,自己直到这会儿了,连脉都诊了出来,却半丝症状全无,莫非是这辈子身子养的好?不会害了?倒也好,还省得受那份罪了呢。

这种事哪里禁得人念叨?前儿刚如此想了,后儿,便应了那话儿。

“如何?来,且先漱漱口。”王爷满是心疼的站在床边儿,轻拍着鸳儿那背脊。

摇了摇头,拿帕子挡着嘴巴,鸳儿这才勉强抬头:“爷…你且出去吧…这里头…气味…”

王爷弯腰凑到她身边儿,接过莲蕊递来的茶盏轻笑道:“夫人在这里受苦,为夫哪能自己躲清闲去?莫怕,爷陪着你。”

第68章 穿越者的刁钻胃

见王爷如此温情款款,倒叫鸳儿肚内好一阵无语,似这位爷见惯了那血流成河的场面,自己这般害口,他竟丝毫也不嫌弃,倒叫心内别扭不已。

连那两个小丫头,因是头回伺候这有了身子之人,时不时便会慌神儿,王爷这一时间便顾不上那许多,处处亲力亲为着,把那丫头的活计皆险些抢了去。又因着这位爷无甚大事,成天呆在后宅,若是鸳儿那处有丝毫动静、不爽利,便忙忙照顾着,生怕哪里不合适。

前头赵平安跟他媳妇略一商讨,总不能叫王爷真个照看孕妇连平素休息的空儿都没了,那两个丫头虽说调教的还得用,可总归还是小孩子,一合计,便把自家那个刚满十六的丫头送到了后院中去儿。

“你叫什么?”看着面前那个丫头,鸳儿这会儿倒没再害口,身上力气也是有的,正闲着。

“家里头父亲起的,叫赵秋水。”这丫头生得倒是干净,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往上挑着,柳叶眉,相貌清秀,倒是让人观之可亲。

眨了眨眼睛,鸳儿忍着那笑,还好赵平安家不姓李,不然这丫头便要唤做李秋水了…

赵平安家的守在门外,在外头应声道:“回夫人老爷的话儿,这丫头平素虽在家中,却向是照顾家里弟弟妹妹,那会儿有了她小弟弟时,倒也是她在身边前后伺候。怕夫人身边使唤的人不够用,这才说叫她进来帮忙。”

听着,王爷略点了点头,抬眼淡淡扫了那丫头一眼,道:“可知府里规矩?”

赵秋水忙垂头应声道:“回老爷的话,家里父亲母亲都细说过,秋水进来只伺候好夫人。”

这丫头小时候自也是随着父母在王府里头长大的,只前些年前才跟着父母北上,自知道这府里乃是个什么情景,更知道这位爷最厌女子乱思乱转。

若非现下夫人有了身子,她哪里能进得府中?只管在外头赵家照顾弟、妹,等着过些天父母管给挑好夫家嫁人便是。

见她这般说,王爷自是知道赵安平必是嘱咐好了才让她进来的,这才点了点头:“倒也罢了,平素只管伺候着夫人便是。”

“是。”赵秋水规矩的应了一声,大气不敢出上半声。

虽说自打王爷和夫人北上过来她还从没亲眼见过,可小时候却在王府中偶尔行走过,正遇过早些年间收暗中跟京城那边儿传信儿的小丫头一事,这位爷的阎罗之称在她的心中早已牢牢刻上再磨灭不掉的,这会儿听他说话,自己那双腿还直打哆嗦呢。

赵平安和他家媳妇情谊向来甚好,早些年年轻时,很是生养了几个孩子,这赵秋水不过是家里头的二丫头,上头一个哥哥,下头还有两个弟弟并一个妹妹,照看孕妇、带孩子,都是自小经过见过的。再加上懂事老实,跟着莲蕊荷衣一处共事,这正屋里头总算是便宜了许多。

“莫要再做这些,好生安歇着便是了。”见自己一进了屋子里头,鸳儿便又似往常一般的过来伺候,王爷忙摆手说道。

鸳儿忍俊不禁:“我平日里又哪里有那般多的事要做了?便是连路也走不了多少,没听过哪个人有了身子,便连件衣衫都拿不了的。”

见她如此说话,王爷到底无话可说,自己身边莫说孕妇了,连年轻女子都经年不见一个半个的,现下听她这般说着,哪里知是真是假?

想了想,便寻了个时候,自己单去容嬷嬷那处讨教了半日。

容嬷嬷虽自己未曾生养过,可到底服侍过主子生养,亦在宫中听过见过不少。见他寻问,思索了会子方道:“到底是身子强些好生养。”顿了顿,思索着宫里见闻,又道,“那会儿在宫里头,平素似那风摆柳般吹吹便倒的美人儿一是难有身子,便是有了亦难养活生养。倒是那些平素底子好些的好生养些。夫人既如此说了,必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爷若是不放心,只再去寻那何大夫问问便是。”

王爷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倒是如此。”

容嬷嬷瞧了瞧他那一脸神情,笑了笑:“爷这几个月笑的比早先那十来年汇一总的还多些不止。”

王爷愣了愣,脸上微讪挑眉道:“不过是先前憋闷些罢了,先不打搅嬷嬷了,有什么要的、用的,只管吩咐下去。”

容嬷嬷送王爷离了院儿,王爷出门后正瞧见门口有几个乡下妇人走过,其中一个,挑着个扁担,两头各装了不少东西,竟是个挺着大肚子的?那妇人身边儿还跟着一个七八岁,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显皆是她生养的。

瞧着,忍不住又挑了挑眉头,想来,这身子骨好使,到底还是好生养的。只他家那小丫头又哪里舍得让她去挑这扁担?

出了三个月,害口那股子劲总算是过了过。可孕妇那刁钻的口味又冒了出来,成日间不是想这个又是想吃那个,可偏偏的,鸳儿因是穿了的,她想要的那吃食许多皆非是这会子人见过吃过的,一下子,便又让孙府里头忙成了一团。

“莫急,那鸡是何样子的?外头裹着的又是什么?”王爷拿着纸笔,只盯着自己妻子细细问道。

“似是面糊,炸出得脆得紧…”鸳儿眨了眨眼睛,脸上微红。她想吃肯X鸡了…无奈,这行子这会儿哪里有?若是在前世,自己便算是怀了身上,旁的东西倒不好说,这行子只一个电话便能叫来,应算是最易得的了吧?可偏偏的,她穿了。

“面糊…”王爷眉头微皱,细写了几笔,又取纸笔过来,放到鸳儿面前,“外头的样儿呢?可还记得?且画上两下,爷再给你润色。”

忍不住抬眼瞪了他两眼,这是吃的,还要他润色?那行子不就是把那鸡切成块么…等等,似又不是这么做的来着…

随意乱画了两笔,忽又想起薯条来了,那胃口一阵收缩,想得反倒比那炸鸡更甚些。

听着后面这样儿东西,王爷方松了口气,虽说这世道上不知跟原本的世界一不一样,倒也是有土豆儿这个玩意儿,听说是打西边行商传进来的,大恒多有种植,不然,光这么个东西,鸳儿便是再想吃,王爷也便寻不到。

细细的记了,让荷衣出去交给厨房琢磨,务必让他们晚膳时备上一两样儿。王爷这才微松了口气,端着一盘子松果坐到床边儿,一边轻剥着,一边送到鸳儿口中。

“想吃什么,只管说,便是他们不会,爷也能叫他们想出做法儿来。”

从他手中吃了几粒,便轻摇了摇头,脸上有些发红,再带着点子羞愧:“爷…这般也太过麻烦了些…”

抬手在她脸上轻划了上,把那盘子放到边儿上,王爷这才凑到床边儿,揽着她笑道:“有何麻烦?现下你是主子,若是想要的得不着,还当这主子做甚?”说着,又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吻着,“你向来是省事的,便是平素也不喜让人伺候,爷多觉亏欠于你,现下连你肚中那小家伙都瞧不下去了,哪能再亏待了你们?”

听他这般柔声细语的说话,鸳儿只觉得心内一团绵软。这男人,如此疼惜自己,便是上辈子也难遇到,何况现下这个世界之中?

想着,便抬起柔荑,向他脸颊摸去。

王爷眼中微敛,弯下腰身,贴到她唇上,时重时轻的轻吻着。

小喜子一路进院,到了内院门口便不再进。虽说爷不喜女人进去,可到底住着夫人,自己虽是太监,却甚不便宜,停到门口,便欲开口叫个人给里头王爷传个信儿。

一抬眼,便正瞧见一个丫头过来,仔细一看,原本那一脸的笑意瞬时僵住。

赵秋水走到门边儿,脸带笑意,看着小喜子,低声开口问道:“喜哥哥,可是有事找老爷?”

“咳。”小喜子忙嗽了一声,忙低着头道,“麻烦秋水妹子叫声爷,便说咱找爷有事禀报。”

赵秋水应了一声,却并不挪步离开,那

双凤目仍盯着他,眼中带着丝愁、带着丝喜:“是,喜哥哥可还有旁的事要交待。”

小喜子张了张口,只闷头道:“伺候好夫人…小心自己身子。”

见他转身走到边儿上再不吭声,只等着自己去传信儿,赵秋水方垂了眼睛,忍着一片酸楚,回身进院儿自去报信。

“老爷,院儿外头孙喜求见,说是有事禀报。”

二人正耳鬓厮磨着,一个多月未曾再在一处,初识男女滋味的二人哪里便分的开了?

听着门外动静,王爷方微微抬起头来,把大手再揉了两把,又重重吻下,这才从领口抽出手来,看着怀里那丫头眼中那似水似雾的小模样,深吸了两口气方才略消下去些火气,冲她低声道了句“好生歇息着”,这才起身出门。

第69章 鸽子

见王爷已然出了门儿,那三个丫头才忙进了里屋儿,见夫人正坐起,忙过去扶着,在她身后垫了软垫子,又见她发微松,心中明白,只抿着笑,到底帮她把头发拢着又重梳理了下。

“爷。”见王爷出了门儿,小喜子忙在院门口迎着,弓身请安。

“何事?”王爷知他有事,带着他向外书房走去,路上边问着。

“眼见着快十月份了,几处庄子忙秋收的事儿,及那里头…”说着,向东北指了下,又垂首道,“着实得了些上好的猎物,这会子已得了不少上好的皮子,还有些野物儿活物儿,等过些天送来府上,说是可放到园子里头孝敬夫人同小主子的。”

王爷听了,那唇角不禁挑了起来,想着那丫头要是见着后头园子里头再多些个活物,那对杏核般的眸子里不知会闪着何样光彩。只嘴上却道:“倒是他们闲的慌,竟有这份闲心。”

跟着这位已这多年了,哪里还不知他现下是喜是怒?小喜子忙笑道:“听说夫人有了身子,上上下下皆为爷欢心得紧呐,连咱这心里也恨不能早些瞧见小小爷…”

王爷淡然一笑:“爷倒盼着得个丫头呢。”

小喜子愣了愣,忙又道:“小姐好!小姐也好啊!知道疼人,再生得像夫人似的,那指定是一等一的美人!”

王爷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二人进了书房里头,接过小喜子送来的几信书信慢慢瞧着。

鸳儿先是在床上坐了会子,觉得闷了些,便道:“去院里走走吧,总闷着身上不爽利。”

三个丫头忙搀的搀,扶的扶,又有一个去了院子中命院子里的粗使丫头打扫着藤椅等歇息之所。

才刚三个来月的身子,肚子还不显,身上也未曾圆润起来,被两个小丫头兢兢业业的这般扶着,早些天还觉着难受,可因是王爷的严令,如今倒也习以为常了。

自打有了身子,王爷又听那何大夫说过,头三个月最最紧要,千万小心莫要摔了碰了的,一应重活全不敢让她做,一行人又打园子里头搬回正屋,只是因着怕她出门踩了苔藓青草脚打滑…

所幸,这秋河乡植被繁茂,院中种的四季花卉、常情树木,再加上假山金鱼,倒是也可在闲着的时候瞧瞧。

走了一会子,便起身坐到院儿中备好的藤椅上歇着。

一个媳妇抱着些布匹进了院中,见鸳儿正跟几个丫头在院中乘凉,忙过来回话:“夫人,这是赵平安家的让给您送来的,说是回头要给小主子预备做小衣衫的料子,让您过过目。”

听着,忙让荷衣

取过来,拿手捻了捻,倒是轻软绵柔得紧,点点头:“不拒什么花样儿的,只要绵软舒适便好。”

那媳妇忙笑道:“正是这个理儿,挑的都是上好的,是打南边儿带过来的呢。”

听她这话,便知这乃是这回阖府北上时带来的上好料子。摸着,倒跟平素给王爷做的那内衣衫的料子似的,一般的舒适。

那媳妇得了准信儿,忙抱着料子再退了出去。王爷下令,怕夫人伤神,一应针线上的活计全让府里那些针线房上的人去弄,万不敢劳烦夫人。

只鸳儿才知自,虽她也想亲手做些什么给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可到底自己那针线不过勉强能看,比不上府里针线房上的,这才做罢。只让几个丫头弄些好看的碎布料子,得了闲了缝补些小玩意儿,预备着回头逗孩子玩儿。

抬起头来,眼见着的便是那湛蓝的天空,天上一眼瞧去,没半丝云彩,大好的晴天,时不时的飞过几只说不出名儿来的鸟雀。

正愣神着,刚见着一只肥鸽子落到房沿上,就听着门口处传来人声,见是王爷回来了,忙起身应着。

“坐你的,莫要乱动。”见自己一进院门鸳儿便欲起来,王爷忙止住她那动作。

“不过起个身子,哪里就劳动着了。”说着,微嗔了他一眼,仍是起身迎着,同他一块儿回了正房。

“适才去了一趟厨房,见你要的那个‘薯条’已经炸出来了,试了试味儿,倒还可以,正让他们装盘儿送过来呢。”王爷抬手扶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儿,倒让人觉着好笑。

听见快能有吃的了,且还是许久未曾吃过的垃圾食品,鸳儿那两眼竟冒着亮光,一闪一闪,瞧得人心头痒痒的。

没多会儿,外头厨房送来了炸薯条,那炸鸡块儿尚在研究调料及口味,正慢慢试着,倒是这薯条容易得多。

捏起了一根,放到口叫咬了咬,嗯,虽说外头跟打某两个店中买出来的有些些差别,可味道上却没大错。这东西,只要原材料能找着着,倒是定能琢磨个八九不离十。

点着头,手里头自也是一根连着一根,再沾着那红红的酱料,没多会儿,那一盘子便欲告罄,这才想起,王爷尚在自己身边儿,只瞧着自己还半口没动呢。

“爷…你吃。”许久没吃了,忽一尝,把那点子隐在心头上辈子的事儿全勾了起来,这会儿回过味儿来了,才眼带歉意的瞧着王爷。

王爷轻笑了笑:“本就是给你预备的,来,再吃点子。”

见他这般,鸳儿捻起一根,往他嘴边儿放。王爷倒是没躲,只是连着那送来的手指头一起叼到了嘴里,还顺带拿舌头勾了一下子,倒让鸳儿又羞恼了起来。

二人逗闹着,没多会儿便吃完了那薯条,莲蕊忙进来收拾了,又匆匆退下。

王爷自取了湿帕子,将自己连同鸳儿那手细细擦了,这才坐回床边儿,打背后环着她两人慢慢话儿。

“过些日子,那年节上的孝敬便送上来了,那会子你若是身子舒服了些,便让人取了来,一样样慢慢看着。听说还有那活野鸡、兔子、小鹿、仙鹤什么的,回头我让人放到园子里头养着,想玩时便去看看。”

听他这般说,鸳儿不禁有些气闷:“刚在里住了没几天,便查出有了身子,你又不叫住了。”

王爷失笑,忙哄着:“好好,不是你害口的厉害,这边便宜些么?那里又满是树木,怕晚上天寒你受不住。回头我让他们把那染秋院的地龙收拾出来,等你过了这个月,咱便再搬回去可好?那屋子有地龙,冬天暖和得紧,便是光着脚走在地上也是无妨。”

听他这般说,鸳儿忙又亮了双眼,眼巴巴的只瞅着他。

见她这副模样,王爷轻笑道:“要如何谢爷?”

眨了眨眼睛,高抬起下巴,闭着眼睛,一副等君怜惜的小模样。王爷又一笑,低头吻去。

院子里头传了点动静进,几个丫头似是先被什么吓了一跳,又随即说笑了起来。

王爷吻罢,这才抬头,冲外头道:“什么事?”

莲蕊忙应道:“回爷的话,乃是只鸽子,打从天井上头飞过,落下点子肮脏东西,正掉到小红头上…”

鸳儿听了,失笑了下:“叫她去梳洗下吧,拿那小块儿的玫瑰角皂给她,别委屈了去。”

赵秋水听了,忙去取了那皂来,拿进院儿中,给那个正红了眼圈儿的小丫头:“瞧瞧,一点鸟粪,换了这么块儿好东西。”

小红愣了愣,满是惊喜的冲着正房大门儿跪了跪,这才巴巴的拿了那块打水去梳洗。

“当是那只鸽子吧,适才我也瞧见了,肥肥的,也不知是谁家养的…这么一说,我倒饿了。”

“饿了?”王爷微一挑眉,“想吃鸽子肉了?”

鸳儿抬手拍了他一下子:“那么灵巧的东西你也舍得?养在家里又好看又好玩儿,训好了还能送信呢,那么多吃的,哪里就偏要吃它了?”

王爷笑道:“夫人这几日胃口变化这般快,便是想吃也是有的。”

没过一会子,前头来传饭,在正屋里一样样的摆放好了,鸳儿要的那炸鸡块儿自也得了,几个厨房的婆子守在正房门口,不敢进去,只敢在外头听着信儿。

夹起一块儿,略尝了尝,到底不是那个味儿。心下遗憾,可好歹这会子倒也不是太想吃那个了,胃口竟又变了变,只道了声:“也还罢了,辛苦你们了。”

说完,又让莲衣拿着大钱儿赏赐众人。

见她那神色,王爷自应知这味儿还是不大对,只这东西油大,她倒也不宜多吃,要是日日都做,换着法儿的让她尝对不对味儿,反倒怕她难受。

用过晚膳,王爷令两个贴身丫头陪着鸳儿沐浴梳洗,自己去了前书房,将暗卫招来。

“鸽子?”那暗卫微抬了下头,又忙低下,应了声,“是。”

王爷敛着双眼,迸发着精光:“仔细查验,看是谁养的,可有带东西,找着正主儿务必立时拿下!”

“是!”暗护头上冒着冷汗,哪知千防万防的,竟还出了这等事端。用鸽子…细想想,倒似确听过有人养鸽识路,可送信件的,平素却甚是少见,自家爷是怎得知道的?

第70章 情

王爷背着手走回正房院儿内,抬眼瞧着那屋里烛光,适才那一身冰冷杀气缓缓散去,脸也自也温和起来,这才又抬腿缓缓向房门走去,几个廊下守着的小丫头子这才松了口气儿,小脸儿煞白的半分头也不敢抬起。

早听说这个主子厉害,切莫惹着了他,可平素见的皆是自家老爷那一脸温和笑意陪着夫人的样儿,今儿个方知,自家的这位主子生起气来竟如此吓人…

“爷出去了?”听见王爷回屋,鸳儿正自挽着湿漉漉的头发,转头问道。

“去了趟书房,办些事。”王爷几步走来,打从边儿上取了巾子,给鸳儿轻轻绞着头发。

鸳儿没问他去办何事,只催着他去梳洗,自己让两个小丫头子伺候着绞头发。

泡在那大桶中,王爷长舒了口气,双眼复又敛了起来,管他是谁,胆敢盯着自己府上,便决计不会放过!

若非是为她肚中孩子找想,不想杀气太重,便是立时把这府中上下清洗一通也是有的。

只那个丫头…

想着,又闭了双眼,想着白日间她说那鸽子时的小样子。若说最早行军时她说那鹰能报信时,心里多少还有丝疑虑,现下,便是彻底不会疑它了。这丫头平素也不喜欢旁的,自是偶尔听个一句半句的,全当是新鲜事儿记了下来,偶尔一提,反倒时常能重。

这般运气,是她的福气,便也是自己的福气。

王爷沐浴罢了,起身回房,鸳儿忙拿着帕子于他绞着头发。将大手放在鸳儿肚子上,轻轻摩挲着,只觉得爱这小人儿便是逆了这全天下也是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