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颜沉沙表情不变,只是一挑眉,很久不见阮尽欢,以为他变得太多,可是转眼又明白过来,地点的转换,永远不能改变他眼前的这个人,他是阮尽欢,永远都是那个嬉笑怒骂随心所欲的阮尽欢。

一只,快乐的过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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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祸害王府

夏临渊终于见识了大先生的威力——不是在阮尽欢给他的箱子里,而是在王府的园林里。

他站在花园里,身旁跟站着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夏三天。

为什么那一株万年青的形状会是骷髅头?为什么早已经不开花的槐树上会挂满了珍贵的牡丹?为什么碧荷湖里,每一片张开的荷叶中间都被绑了一只无精打采的癞蛤蟆?为什么府里所有的雀鸟全部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浑身的毛都掉得差不多了?为什么……

“阮、尽、欢……”

夏三天悄悄后退了半步,啊,这么暴躁这么咬牙切齿的主子,还真是少见,阮先生真是有本事呢。

好好儿的王府花园被阮尽欢来了一个“现代化”改造,活生生改成了阴曹地府,万年青那是行为艺术,独特品味的彰显;牡丹配槐树,全因为他阮尽欢喜欢刺激,槐树下躺死人,他却偏偏爱躺,又想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干脆把园里娇艳欲滴的牡丹剔下来,全部给移植上去;至于碧荷湖?青蛙跟荷叶那可是好盆友啊;鸟雀们都是同类,要多多联络感情嘛……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阮尽欢就成功让夏临渊抓了狂。

刚刚踏进百叶青峰的月亮门,夏临渊就听里面笑成了一片。

“哇哇,小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来来来,给你们讲个笑话,有一天,牢房里有个牢头喝得晕了,把那些犯人全部拉出来,说道:‘一会儿进行长跑比赛,第一个和最后一个都要被杀头!’犯人们欢呼,‘太好了!’然后牢头说:‘两个人一组,现在开始。’”阮尽欢被府里不知哪里出来的下人围在中间,嘴里塞满了水晶糕,含含糊糊地说着。

阮尽欢本人的笑点很诡异,可是这些下人们的笑点却很低,大概是平日里的生活太无聊了,这种笑话也能笑出来,前仰后合地。

王府里做点心手艺最好的小翠连忙将新做的八宝玲珑蒸糕递上去,满面的微笑。

“哎呀,就知道小翠你人最好啦,啊,大福你别瞪我,你的糟鹅也是一绝。耶?大福会脸红诶!”

“哈哈哈……”

“大福脸红了!”

“哈哈……”

……

“又话说啊,有一个国家特别讲求公正,不能杀害手无寸铁之人,一天一个犯人要砍头了,他说:‘你们不能杀害手无寸铁的人。’然后刽子手拿了一根铁钉放在他手心里说:‘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哈哈哈哈……”

“这下手里就有铁了……”

“好冷的感觉啊……哈哈哈哈……”

那是,哥可是当年的冷笑话大王!阮尽欢得意洋洋,还准备炫耀一下自己丰富的笑话储备,然后抬眼就看到了已经站到门口的夏临渊。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安静下来,接下来的安静就像是传染病,只一眨眼,整个房间里就安静得能听见针掉下去的声音。

然后就开始陆陆续续地给夏临渊跪下来见礼,只有阮尽欢还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前。

夏临渊,简直就是瘟神一样的存在嘛……

他又咬了手中的八宝玲珑蒸糕一口,对夏临渊那阴沉的脸色视而不见,“夏大公子来了啊,只可惜东西都要吃完咯……”

夏临渊对着下人们一挥手,那小翠一步三回头,担心地看着阮尽欢,阮尽欢却朝她扬了扬手中的糕点,“小翠路上小心点,明天记得也要做糕点啊……”

小翠怯怯看了夏临渊一点,还是点了点头。

待到人都散完了,夏临渊还是站在门口,一脸的平静之下汹涌着暗潮。

“你有身为一名囚犯的自觉吗?”

“有啊。”阮尽欢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糕点残渣,那脸上的表情比夏临渊的表情还要平静。

“阮尽欢——”

“哥我在这儿呢,喊什么喊?难道突然觉得哥变帅了?魅力无穷了?”无耻的阮尽欢其实才是最惹人的,你看他那挑着眉的表情,似笑非笑,一脸的欠揍,可是你偏偏拿这样的人没有办法。

夏临渊真被他的无耻打败了,他走进去,坐下来,看着满桌的糕点盘子里仅剩的几块糕点,不知为何就有些不是滋味,“你当真要这样胡乱折腾下去?”

阮尽欢自然不是兴趣来了突然给他这样一折腾,他有自己的目的,好歹也是大先生,那脑瓜子就算长时间没有动过,可是真正一动起来还是会让人感觉棘手的,就是精明似夏临渊也无法对阮尽欢做什么。

阮尽欢也深知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他有恃无恐,夏临渊不敢杀他,也舍不得杀他,而他现在无法彻底地离开夏临渊,离开镇南王府,两个人之间是相互依存却又相互背离的关系。

至于阮尽欢这几天为什么没命地折腾,那还要回到当日阮尽欢在水未香茶楼遇到颜沉沙的时候。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动作被发现了……

“你只要把三喜还给你,我就不折腾了。”阮尽欢刚刚脸上所有轻松的表情全部消失不见,他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看着自己这间空空荡荡的屋子,竟然真的开始想念财神寨那简陋的破院子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东好西好,家才最好……

阮尽欢脑子里划过很多词句,却无一不跟家有关,原来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把财神寨当做家了么?

只可惜,知道得太迟了,如果他早有这个觉悟,不让雁流水出去,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能够改变呢?

他内心美好的幻想告诉他可以改变,可是他那已经死了很久的大先生的理智在这种糟糕的时候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并且坚决地否定了他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雁流水要做的事情,即使是错,他也要错到底,更何况……他其实没有错呢?

夏临渊猜不到阮尽欢的心思,正如阮尽欢猜不到他的心思一样。听到阮尽欢终于肯开门见山地跟他说了,他也不想跟他卖关子,跟阮尽欢斗,的确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当年在青岚的时候没有使用那些光明正大的手段?否则又怎么会赢得如此轻松?

“三喜不怎么听话,他老是告诉你一些你不该知道的消息。”

“什么叫做不该知道?凡是我知道了的,就是我应该知道的,否则老天爷何必让三喜告诉我?存在即是合理。”阮尽欢挑眉,竟然主动给夏临渊倒了一杯茶,然后推过去。

夏临渊有些受宠若惊,他竟然只想到一个俗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是你不要以为我夏临渊是瞎子……”夏临渊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阴郁,“你那天在颜沉沙的袖子里放了什么?”

呵,这夏临渊果然不愧是名传天下的夏临渊,就算镇南王声名狼藉,他这个世子却能独善其身,让天下人都交口称赞,这其中必然藏有很多人不知道的隐情,可是也从侧面反映了夏临渊这人心机深沉的程度。他那天从颜沉沙的袖子里拿出那袋银子,真正的目的是给颜沉沙传字条,只是没有想到当时呆在他身边的管家夏三天眼睛如此毒辣,竟然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夏临渊调走三喜不过是为了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既然被抓到了,阮尽欢也懒得遮遮掩掩,“我想知道薛忘音的下落,可是你知道的——我信不过你。”

“为什么是薛忘音?”夏临渊忽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

阮尽欢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是雁流水,而是薛忘音?”他有一种使错力的感觉……夏临渊心头复杂,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伪装得天衣无缝。

雁流水?薛忘音?

是啊,为什么自己一开口就问薛忘音呢?

阮尽欢自己也愣了,他本来还在倒茶,结果倒满了还不知收手,明显是心不在焉,直到夏临渊从他手中夺过茶壶,他才醒悟过来。茶水已经漫出了茶杯,倾了半桌……

“一心二用,很容易伤到自己。”这茶壶里的水不算滚烫,可若是真溅到人身上也是很痛的。夏临渊的话明显意有所指,甚至根本不是表面的那个意思了。

“我没有用心。”阮尽欢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可是他相信夏临渊听得懂。

夏临渊拿过一边的锦帕擦干了桌上的水渍,却缓缓道:“你若没有用心,又何必跟我解释?”

阮尽欢也无言了,他沉默了很久,跟夏临渊说话真的太费脑子,有时候觉得这个人说话没有一句不带着陷阱,怎么说就会怎么错。“解不解释全看我自己喜不喜欢。说起来,你没有为难颜沉沙吧?”

“你觉得呢?动用你大先生的头脑来猜一猜。”颜沉沙的事情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他大先生的头脑?阮尽欢真的很想告诉他,这一代大先生阮尽欢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豆渣,可是他考虑了一下这句话的杀伤力,觉得这玩意儿简直堪比核武器,还是算了,只是想了很久才回答道:“你根本就没有去找过颜沉沙吧?”

“猜得很准。”颜沉沙会是自己未来的左膀右臂,看上去只是个书生,可是下起手来,那狠辣程度就是常年浸淫在朝堂争斗之中的刑部侍郎也自叹弗如,夏临渊自然是不会为阮尽欢这边的这件小事去问罪于颜沉沙的。

阮尽欢心说我哪里是猜得准啊,我这分明是很懂权谋。他自嘲一笑,“现在你还不走干什么?好事都被你坏光了,现在还要坐在这里打扰我午睡吗?”

“我若是不来这一趟,只怕明日我镇南王府里便见不到那一处花园是好的了。”夏临渊委实不客气,冷哼一声站起来,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他总不能厚颜坐下去吧?“只不过,阮尽欢,我还是警告你一句,千万不要想着把我王府变成你的后花园。”

这话的意思阮尽欢又怎么会听不懂,他回以一个淡定的笑容:“世子您多虑了,阮某人从来不干坏事。”

阮某人干的都是逆天的事。他默默在心里补上了一句。

夏临渊起身离开,当然,回程的途中免不了又看见那些有碍观瞻的花花草草,顿时只觉得额上那青筋跳个不停,阮尽欢上辈子是破坏狂吗?

阮尽欢看着夏临渊那凄凉的背影,喝了一口茶,悠闲地想着:哥上辈子是爆破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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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白露与夏恒昭

阮尽欢想不到,在天都这个地方出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自从跟夏临渊重新谈过之后,三喜就回到了阮尽欢的身边,阮尽欢终于又开始了那种乡下人进城的生活。

每天带着人出去晃荡,不到天黑不会回来,有时候还要夏临渊派人出去找,阮尽欢过得是潇洒了,可是活活儿把夏临渊给折腾个半死。

阮尽欢的名声是从在水未香茶楼抛掷大袋银子开始的,据说还是从人见人怕的新任御史台言官颜沉沙的袖子里打劫来的,尤其是他极其淡定地对着回头过来看他的那些人说的那句话更是传遍了整个天都——看什么看,没见过哥这么帅的款爷吗?

从那个时候开始,“款爷”这个词就莫名其妙地走红了天都……

不过那只是出名的开始,阮尽欢出名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这家伙做的惊天动地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比如去逛青楼的时候竟然喝醉了酒发酒疯砸了当今皇亲三王爷的头,然后趁着酒劲儿未醒还逃之夭夭,第二天酒醒了亲自登上三王爷府门,再出来的时候竟然是由额头上包着纱布的三王爷亲自送出来,两个人之间那是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让所有关注此事的人下巴全部掉了下来。

除此之外,他还在天都最大的口福酒楼口出狂言,以至于口福酒楼的无数厨房大师傅冲出来提着刀就要跟他火并,最后被这阮尽欢三言两语给说死在了厨房门口,从此以后,口福酒楼将阮尽欢奉为了座上宾,所有的大师傅对他毕恭毕敬,就是第一厨子白露去口福酒楼也不会有这待遇。

当然了,更出名的是阮尽欢的戏跟歌,这两个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听了能够让人拍案叫绝,另一个听了只会让人绝望得去吊井。

不过,最出名的其实还是阮尽欢本来的身份,大先生——还是一个住在镇南王府的大先生,如果没有他大先生的这个身份,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在别人看来也就是出色,兴许运气差了还会被人冠上哗众取宠的名头,只是因为他是大先生,同时也是镇南王府世子夏临渊罩着的人,阮尽欢才能在天都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阮尽欢从来不感激夏临渊,他这个人看上去是非善恶不分,可底线还是在那里的,夏临渊是什么人,他应该是很清楚的,想到从府里探听到的情报,阮尽欢打了个呵欠,又拿起口福酒楼的招牌点心“一点翠”塞进嘴里。

夏三天和三喜还是站在他旁边。

“阮大先生,又见面了。”夏恒昭施施然坐到阮尽欢对面的椅子上。

阮尽欢皱眉看着他,“你阴魂不散。”

这人明明也是镇南王府二公子,却似乎闲得没事儿干,这几日整日跟着阮尽欢,着实让人头大。阮尽欢知道夏恒昭这么做的原因,所以现在只是有点小烦躁而已。

其实夏恒昭才是最郁结的一个,他现在看到阮尽欢就想把这王八蛋的头狠狠按到地下去。“哪里比得上阮大先生花言巧语就骗走了某个天真的少年呢?”

“少年?”喷——

阮尽欢抽搐着看夏恒昭,毫不客气地讽刺,“白露是大龄男青年了吧?”

“在我心里,他永远是少年。”夏恒昭针锋相对。

“我看你是因为比他小很多,所以他根本没把你当一回事儿吧?”阮尽欢一句话道破夏恒昭的窘迫,他因为在吃这方面跟白露的交流增多,白露就没工夫理会夏恒昭了,因而夏恒昭就开始记恨阮尽欢,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阮尽欢心里早就有数。

“你!”带着被人揭穿的一丝狼狈,夏恒昭色厉内荏地指着阮尽欢,却说不出话来。

阮尽欢看着口福酒楼来来往往的人流,端起杯喝了口茶,他其实是好茶坏茶全喝不出来,再好的茶给了阮尽欢其实也是牛嚼牡丹。“我怎么?你自己没本事让白露倾心,关我屁事儿。”

夏恒昭再老成,也只是十七八岁,有的东西只能用时间慢慢沉淀下来,比起阮尽欢这穿越货,他自然是差上很多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接近白露的目的很单纯吗?”

“那就是我的事了,我跟白露之间的事情你少插手。”其实阮尽欢还真没想过从白露那里找突破口,可是他现在还真起了撩拨撩拨夏恒昭的心,夏临渊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可没办法逗弄堂堂世子。

“阮尽欢,你别以为兄长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夏恒昭心头的怒火燃起来,那是灭也灭不掉。

阮尽欢暗笑他果真是少年冲动,也许是关心则乱吧?“那你动我试试。”

一句话让夏恒昭泄了气,他要是真对阮尽欢做了什么事,恐怕就算他是夏临渊的兄弟,夏临渊也不会手软的。阮尽欢对夏临渊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不清楚,似乎张莫问了解那么一些,可是张莫问总是要卖神秘,晃头晃脑让他“莫问,莫问”,其实隐隐约约有那么几分感觉,可是夏临渊从来没有表现得过于明显,也让人无从猜测了。

管家夏三天这几天才是真的开了眼界了,这位阮大先生的手段那简直是层出不穷,除去了王府里那见鬼的花园之外,阮尽欢从来没有停止搞事的行为,尽管夏临渊多次警告,但阮尽欢却是肆无忌惮地将王府闹得底儿朝天。夏三天总是觉得阮尽欢有目的,可是又猜不透。

其实夏临渊知道阮尽欢的目的,阮尽欢也很清楚夏临渊会猜到他的用意——他这么些天的举动,其实都是在试探夏临渊的底线。

“我说,你不是真的想抢我的白露吧?”夏恒昭苦着一张脸,别提多烦恼了。

阮尽欢翻白眼,“白露现在还不是你的。”

“那你就是想抢了?”瞪眼,夏恒昭决定,只要阮尽欢敢说个“是”字,他就立刻把阮尽欢从楼上扔下去。

“不想。”很诚实的阮尽欢笑得纯良,“不过我这个人嘛,热爱给别人添堵。”

夏恒昭顿时郁结了。

正在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手不断的时候,下面来了几个公子哥儿。

“今儿个才被我娘那母老虎放出来,可疼死我了。”

“嘘,卢大公子你可要小心啊,别又被卢夫人听见了,哈哈……”

“就你会担心!”

“卢大公子你这是受宠爱,哪里像是其他人,整日里没事儿干到处乱跑!卢小公子,你说是不是?”

“哈哈……”

“……”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走上来,阮尽欢自然听见了,他只觉得这些人的对话带着深意,尤其是“卢小公子”这四个字刺激了他的神经,他转过头去看。

果然是一行纨绔华袍公子,前面走着的几个人都跟夏恒昭差不多的十七八岁年纪,而走在最后的人却是阮尽欢认得的人——卢千里。

卢千里很安静地走在这么多人后面,不发一语,也面无表情。

阮尽欢听到夏恒昭骂了一句“找死”。

早就听说卢千里的事情了,他是礼部尚书最小的儿子,却是妾室所生,东朝嫡庶之分向来严厉,地位微末,难免遭人轻视嘲笑,所以尽管他是礼部尚书之子,卢千里也认了夏临渊为主。

阮尽欢不是蠢货,刚刚那些人分明都在讽刺卢千里。

自从他被困在镇南王府之后,卢千里就没来找过他。

刚刚踏上楼,那些公子哥儿就注意到了靠窗坐着的夏恒昭,然后才注意到他对面的阮尽欢。

阮扒皮的名声虽然响,但这些公子哥儿们其实都没有见过阮尽欢,所以看到他的时候都只当他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只有卢千里,一见到阮尽欢就愣住了,站在楼梯口一步也不往前走了。

“夏二公子,真是很久不见了啊。”卢大公子名为卢鹏程,名字寄寓着父母对他们的期待,这卢鹏程与卢千里完全相反,肯定是卢氏夫妇的掌中的珍宝吧?

夏恒昭厌恶地一皱眉,口中却应承道:“的确是。”

他看向了卢千里,可是卢千里只是低着头。

阮尽欢转过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忽然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怎么说卢千里还是喊过自己一声“爹”的吧?现在看到他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真是……阮尽欢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些委屈,别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卢千里就算只是一日的父子也该有百日的感情在嘛,这家伙,竟然比他还冷血。

其实卢千里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一直躲着阮尽欢,生怕一见到阮尽欢自己心里的愧疚就把自己淹死——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不如夏临渊那么老谋深算,能够很是冷酷地看待一切。

“夏二公子最近是越发高傲了,也是嘛,谁不知道镇南王世子,也就是您的兄长最近回府了,哈哈……”言下之意就是夏恒昭不过是沾着自家兄长的光才能如此得意,卢鹏程是个很傲气的人,夏恒昭出身比他高贵,才能又出众,连女人缘都比他好,他见到他自然就觉得不平衡,这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阮尽欢的身上,竟然摸着下巴笑了笑,“夏二公子的口味是越发独特了,连这种货色都喜欢。”

夏恒昭本来是很愤怒的,只是听了他画蛇添足的一句话后,顿时就有一种仰天大笑的冲动,他相信以阮尽欢的聪明不会听不出这句话的真意——卢鹏程恐怕就要栽个大跟头了!

阮尽欢的相貌的确只能算是清秀,就算那焦黄的头发又黑了回去,也算不得漂亮,的确不是什么“好货色”,可是平白把他跟夏恒昭扯在一起,这卢鹏程是越发口无遮拦,不是作死呢吗?

果然,阮尽欢听了这句话,目光缓缓落到了卢鹏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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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卢千里

阮尽欢看了卢鹏程很久,在场诸人都不是普通的身份,可以说除了阮尽欢之外都属于纨绔子弟,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任阮尽欢打量,就是夏恒昭也只是安静地看着。

这个时候的阮尽欢很危险,根本就不能惹。

阮尽欢装模作样地端起茶碗,挑起了盖子,拂了拂茶沫,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要知道阮尽欢可是被人叫了很多年的“阮扒皮”,阮扒皮骂人的功夫那可是世界顶级的,他阮尽欢敢认第二,这世上没人敢认第一!

跟他斗?找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