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修明,那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神尊,红衣墨发,风姿俊逸,美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深夜独眠时自己编织的梦境。

天帝似是预料到什么,虽然脸上看起来依旧沉静而严肃,身体却是前倾,靠着面前的长桌,仿佛激动地有些等不及了。

修明神君沉声缓缓道:“景瑶并未说错,珞姻确然是三百年前荣泽云海的了了。”

华棠神域的乾坤大殿,于这一刹那间寂静无声。

在座众位宾客头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珞姻上仙闻言手指僵硬,她的目中涌上不知所措的惶然,只一下就要抽出被修明握在掌中的手。

修明却是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仙气云雾流转环绕之间,他的语声平缓,不辨喜怒:“不过说了了三百年前焚毁无上天书,却是胡言乱语。”

修明神君的话让景瑶惊骇至极,她深深伏地,喉咙干涩。

表征祥瑞的白泽神兽温驯伏跪,羽色明艳的瑶台鸾凤环绕低飞,壮丽绮绝的暖玉台上,修明神君挥刀割破手腕,随着那白龙之血溅落地面,六十三角星芒的繁复阵法突现整个乾坤大殿。

这是.....召唤游荡魂魄的禁术咒法。

天冥二界之内,唯有召唤魂魄的古阵,能够生出六十三角的耀眼星芒,这是谁都知道的事。然而召唤这个阵法有多难,却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此阵一出,便要用龙血做引。

珞姻上仙惊讶至极地抬头看他,修明神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他的手腕尚在流血,色泽一如红衣刺眼。

“你要做什么?”珞姻声音轻颤地问道。

修明殿下没有回答。

珞姻曾经一个人对着窗台发愣,她说:“我害怕有一天,被人发现我是荣泽云海的了了,我常做这样的噩梦,梦里被赶出三十六重天....”

修明不想做什么,他只是不想让她再有这样的噩梦。

在那召唤魂魄的禁术阵法的中央,赫然出现了众多银甲戎装的天兵天将,在座的几位神仙认出了那些天将,不由得惊呼出声。

“竟然是他们,三百年前看守天界藏书阁的那些天兵天将.....”

三百年前,三十六重天的藏书阁在某一天晚上,莫名遭遇了一场强悍而诡异的玄雷,看守藏书阁的天兵天将一时死伤无数。

次日天界众仙都得知,那天晚上藏书阁的看守十分松懈,闲杂人等也能随意混入。

再然后,包括天界歆芙公主在内的一干人等,指认荣泽云海的了了趁着那日天降玄雷,闯入藏书阁,蓄意焚毁无上天书。

彼时天帝旧伤复发在冥界的古玉寒潭静养,于是审度此案的,便是三十六重天端惠贤良的天后陛下。

而今那些突然出现在灰暗阵法中的魂魄,正是当年藏书阁内,众位死于非命的天兵天将。

珞姻上仙已经猜出修明神君想要干什么,她眼中热泪盈了满眶,想对修明说什么,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六十三角星芒的招魂阵似是在瞬息间变幻万象,唯独那耀眼的星芒和正中央的亡魂岿然不动,修明神君的声音似是含着肃然的冷意,他问:“死前可见过无上天书?”

天界众仙和冥界领主皆是一言不发地看向大殿中央,那些已死天兵天将的魂魄,竟然此起彼伏地沙哑开口道:“见过.....”

随即那些冤魂像是被幽闭许久的困兽,一个个低喟般叹道:“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最上座的天后陛下,勾画金凤的华贵袖口掩盖的手掌中,已经浮出了密密麻麻的锋利云箭。

招魂阵的星芒似乎在变暗,修明神君低声问道:“无上天书可曾被焚毁?”

那些魂魄幽幽回答:“无上天书被带走了.....”

“无上天书被一群法力高强的侍卫带走了....”

举座皆惊。

“无上天书是玄雷和鬼火都无法焚毁的....”

满堂哗然。

珞姻上仙也是颇为惊讶,只因三百年前景瑶天女曾经巧笑嫣然,趾高气扬地对她说:“那无上天书是我烧的,可我就是让你来代我受过。”

原来那东西,真的没有被任何人焚毁。

繁复的招魂古阵骤然消失,徒留下尚未散尽的六十三角星芒,发出恍若来自异世的黯淡白光。

天后缓慢地阖上眼帘,手中的杀招云箭悄然消失不见。

召唤三百年前的魂魄,其中困难可想而知,按照天道命理,这样的招魂古阵能够出现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炷香。

几位华棠神域的星君真君走到了大殿中央,对着所有宾客开口说道:“此乃上古招魂禁术法阵,还请在座的几位仙尊出言相认。”

十几位在天界德高望重的老仙尊一并出席,坦言承认道:“这确实是招魂阵,阵中出现的,也确实是当年藏书阁中死去的兵将。”

几位星君真君朝这些仙尊道了谢,随即其中一位真君开口道:“珞姻上仙虽是三百年前荣泽云海的了了姑娘,却无端蒙冤受过,在十八层炼狱渡劫飞升,与我们神君两情相悦.....”

这位真君的话说得十分恰当得体,凌泽上神却没有听清后面还有什么,他一手扶着那桌沿撑身站起,似是要往珞姻上仙所在的位置走去。

然无形的强悍威压却仿若千斤地重重沉在他身上,她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他却无法迈出一步。

凌泽上神低下头,手中石榴色的璎珞石发簪,比不得珞姻头上缀满珍宝的华贵凤冠。

跪在地上的景瑶天女觉得自己身躯僵直,就仿佛她的膝盖不再是她的膝盖,她的脚不再是她的脚,她周身都麻木地失去了知觉。

荣泽云后的面色惨白得几近浆纸,她仿佛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手抖得甚至拿不住一杯酒。

荣泽云君却是直直看向珞姻上仙,他一直觉得珞姻极为眼熟,而今,终是豁然开朗想了起来。

她和三千年前,那个王府里的绝色美人,长得很像。

荣泽云君甚至觉得思尔神女也和那个绝色美人长得很像。

在景瑶天女与荣泽云后已然绝望之际,荣泽云君却是面色和缓,心中生出了一番计较。

历劫之事向来难说,他并不管这个,也不管了了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的生身父亲。

所以,他如今就是修明神君的岳丈了。

一想到自己是天界神尊的岳丈,荣泽云君甚至心生悦然,仿佛看到了自己光辉万丈的前路。

但是荣泽云君的目光转瞬扫到了跪在殿中的景瑶,面色似是含了一层霜,他突然站起身来,声音直达上座的主位天帝:“景瑶乱言冲撞了神尊,实属臣下教女无方,还望陛下责罚。”

荣泽云后呆愣地看着她的丈夫,良久,竟是无望地笑出声来。

呵呵,好个荣泽云君,看一个女儿风生水起,便觉得另一个是无用鸡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蠢作者被卡文君轮了好几遍,简直跪了。。。救命我还没写到洞房!

下一章剧透君:下一章好多洞房!和谐含蓄又恩爱的洞房!

景瑶这次会比被打几十棍子还要惨很多QAQ

第58章 色授魂与

天帝懒洋洋地站起身,斜睨了一眼身侧的天后,他的语声雄浑有力,仿佛能穿透整个乾坤殿的琉璃墙。

“三百年前无上天书一案,即日交由仙官重新审查。至于景瑶天女.....”

天帝看着落座高位的修明和珞姻,双手负后语调一转:“这是神君的婚礼,还是让神君自己拟定。”

景瑶心跳加快屏住呼吸,听得高坐主位的修明神君,低沉语声掷地锵然:“既然她殿前失仪,就让天刑宫,教几年规矩吧。”

在其他天界仙家听来,这么个惩罚实在说的很有水平,因为教规矩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可轻可重,轻起来可以无关痛痒,重起来可以是锥心之痛。

不过说到底君心难测,想不通的事情,还是不要多加揣摩了。

但是景瑶听了修明的话以后,却觉得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停在胸腔里。

修明神君可能会放过她,可是珞姻那个贱人,如何会善罢甘休?

天刑宫哪里是一个教规矩的地方,那里只有百种重罚和千般酷刑,不要说待上几年,就算待上几天,都会让景瑶发疯。

景瑶想说话,可她甫一抬头,便见到上座的天后似是不经意地抬手,玳瑁长指甲轻擦脖颈,扶了扶自己堆满珠环宝钗的发髻。

那意思并不难猜,景瑶要么遵从神君的意思去天刑宫受罚几年,要么按照天后的意思被砍断脑袋。

珞姻上仙顺着景瑶的目光瞥眼到了天后身上,三十六重天端庄贤淑的天后转过脸,与珞姻上仙四目相对,竟是颇为温和慈爱地笑了一下。

景瑶天女却是已然绝望,天刑宫的仙使快要将她带走时,荣泽云后竟然扶桌站起,腿脚一软当即跪倒在地上。

荣泽云后仰起脸,对着高坐在上的天帝天后说道:“陛下明鉴,教女无方乃是父母的罪过,景瑶般若花宴受伤未愈,臣妇愿代她去天刑宫受罚。”

景瑶不想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直以为荣泽云后关心的孩子,就只有那个无所事事的季九哥哥。

坐回原位的荣泽云君皱眉看向荣泽云后,对她这种代女受过的做法,感到分外厌烦。

荣泽云君是这么想的,珞姻上仙历劫成功,容色姿态都发生了改变,如今生的这般窈窕绝色,自然很得修明神君的喜欢,并且会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继续得修明神君的喜欢。

男人的毕生所求,不过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而那个美人,当然是越漂亮越好。

修明神君现在正是最宠珞姻的时候,方才景瑶的话确实无礼又冲撞,显然让那神君殿下很不高兴。

景瑶去天刑宫学规矩,又不会闹出什么命案来,却能让神君殿下消气,还有什么好多言多管的。

天后提着繁叠沉重的华丽裙摆,从那鎏金高座上站起身来,她站在天帝的身后,却是先于天帝开口说道:“念在景瑶伤重未愈,和荣泽云后护女心切的份上,就准了这个请求吧。”

“今日这场天界神尊的婚典,乃是千年难得一遇,别再为这些小事,耽搁了接下来的欢庆。”天后侧过脸看向天帝,语声和目光皆是柔然端和:“况且景瑶天女素来纯良孝顺,准了荣泽云后代她受过的请求,景瑶自己更会知错反省。”

天后面带微笑看向珞姻,唇角笑意加深变浓,“珞姻上仙,我所言是否在理?”

“天后陛下所言确然再妥帖不过。”珞姻如是回答。

怎么可能不妥帖,显然荣泽云后的嘴巴比景瑶天女牢靠许多,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让荣泽云后去那天刑宫受罚更好。

珞姻上仙轻叹一声,景瑶天女上一次出事,是木肴上神代她受过,这一次出事,是荣泽云后代她受过。

哪怕在珞姻看来,景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世上依旧有人将她当成宝,依旧有人发自心底珍视她。

最终荣泽云后被天刑宫的仙使带走,景瑶坐回了原来的座位,她桌上的甜软糕点还没有凉,她杯中的荔枝酒还未喝完,可她身旁的母亲却已经不在了。

景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为得一个“天资聪颖”的赞誉,不惜夜夜挑灯背诵千首诗词曲赋;豆蔻年华时为了让自己身段纤细轻盈,不惜日日练舞滴水不进;长大后为了博得天后陛下的欢心,极力学习巧言令色的逢迎之道,终是得了天后喜欢,甚至搭上了向来拒人千里之外的歆芙公主。

她本是这样的人,这样为达目的,可以对自己狠毒对别人更狠毒,可以心平气和慢慢等待的人。

三十六重天的神仙都知道荣泽云海的景瑶天女,待人接物柔和得体,饱读诗书舞艺超群。

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浮躁没有心性,这般头脑愚钝全失分寸。

景瑶缓慢抬头,她看到了对面的凌泽上神。

对了,就是因为他。

是他给了她顺风顺水的三百年,给了她被宠坏的三百年,她沉溺在这甜蜜美满的三百年里,看不见自己还有什么好珍惜。

可她现在,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凤鸣锵锵古乐阵阵,大殿中央身着彩霞霓裳的瑶池女仙,跳起了寓意祥乐的永安舞,流带彩衣飘飘漫漫,舞技姿态皆是妙不可言的卓绝。

永安舞将要结束之际,来自蓬莱仙岛的白鹤仙子成群结队鱼贯而入,她们身着白色云纱纺成的流光彩衣,每人手端檀香木匣,空灵如白鹤般悄然分落在宾客周围。

箜篌古琴交织丝竹的清脆乐声不绝于耳,接到檀香木匣的众位宾客从曼妙的永安舞中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木匣是什么意思。

就好比凡界的婚礼上,会有花童给客人发喜糖,在天界的婚礼上,也会有为客人所准备的礼物。

众位天界神仙和冥界领主,默默估计了一下这个沉甸甸木匣到底有多重,还没打开就已经被吓到了。

打开以后,更有一些神仙被吓得合不拢嘴。

他们扫眼看向木匣内价值连城的宝物,胸腔中的小心脏跳的是前所未有的快....

苍天啊,这些比灯笼还亮的夜明珠是送我的吗?这些比鸡蛋还大的玛瑙也是送我的吗?这些翠玉雕成的连理枝还是送我的吗?

大地啊,还有瓷瓶嵌在这檀香木盒内,里面装的全是固本培元的珍贵灵丹,每一颗都好得像是太上老君亲手做的!

不少客人的眼中都蓄上了汪汪的泪水,天界神尊的婚典礼物,真是让他们感动到想捶地大哭一场。

只是景瑶天女的面前,什么木匣都没有。

她冷眼看着荣泽云君欣然收下他面前的那份重礼,唇角一勾颇为嘲弄地笑了。

当夜天朗月明,银河横悬苍穹,闪耀星云万里。

华棠神域的神君宫殿内,深厚的丹红纱帷重重,翩然垂在玉砖铺就的地面,随着凉风吹拂飘飘漫漫,如若被朝霞染色的片片红云。

鎏金玉钩挽起鲛绡红帐,紫铜兽炉燃出清浅香氛,鹤顶攀枝银台罗列着一对对新燃的龙凤红烛,盖着神兽祥云图样的绮色琉璃灯罩。

宽阔的紫檀白玉床上,已经摘下凤冠的珞姻上仙侧坐在床沿,浓密乌黑的长发仅由一支并蒂红莲的发簪挽着,松散得仿佛随时会垂下任君把玩的三千青丝。

修明神君就站在她面前,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珞姻上仙只是想到了思尔神女和慕挽冥后一再重复的,今天晚上会很累。

“珞珞。”

她听见他叫她,仰起脸来定定看着他。

修明抽出她发间莹灿生辉的并蒂莲花簪,那发簪自行漂浮落到了三丈外的檀木桌上,她浓密黑亮的如鸦长发也紧跟着散开。

修明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瞳眸一如寒潭般深不可测,带着薄醉的低沉声音道:“你今天真漂亮。”

珞姻上仙闻言双颊微红,美目闪闪发亮。

修明俯身靠过来,带着酒香的灼热气息洒在她脸上,指尖轻巧熟稔地挑开她的衣结,夜阑人静,云雾袅娜,她却只觉得仿佛有熊熊烈火在无声地燃烧。

“能嫁给你....”珞姻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出声道:“我很开心。”

修明将她压倒在紫檀白玉床上,缠绵的吻落在她红润的唇上,一手沿着她敞开的衣领向下摸索,语声因澎湃的情.潮而低哑道:“这一天等了三百年,终是被我等到了。”

含露云雾起起伏伏,丹红帷账飘飘荡荡,低软的嘤咛从那鲛绡红账中飘逸而出,她的双腿被他架在肩上,手指无力地攥紧云缎锦衾。

一波猛过一波的冲撞中,她似是快要化成一滩水,但全身又像是着火般滚烫,她仿佛难以承受,又似乎想渴求更多。

美目含了一汪盈盈惑人的秋水,她渐渐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仿佛惊涛拍岸时被海浪紧紧压制拍打的小船,几乎快要在那狂猛的浪涛中脱力散架。

但那银台上的龙凤红烛仍是通明高照,窗外皎皎流银的圆月尚嵌于暗沉的天幕,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个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这洞房俺足足写了四个小时QAQ俺也脱力了

第59章 长吟永慕

珞姻上仙与修明神君婚后第七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是个十分适合外出踏青的好日子。

华棠神域宏伟壮观美轮美奂的神君宫殿中,珞姻上仙轻蹙黛眉,眼神不善地盯着檀木桌上的烫金拜帖。

这张硬纸烫金的官文拜帖,落款竟然是荣泽云海的荣泽云君。

在三十六重天,神君殿下自然不是想见就能见。登门造访前,必须先递交拜帖,神君殿下同意后,才能在约定的时间内与神君见面。

当下几乎整个天界都知道了三百年前的那桩冤案,也知道了珞姻上仙的出身,大多数神仙都觉得珞姻的坎坷经历相当励志,一些年轻的女仙甚至将她奉为毕生楷模。

且不论珞姻上仙如何飞升成为掌宫主神,光是嫁给修明神君,就已经让天界的许多仙女艳羡无比了。

一旦成功,从前的种种辛酸和不如意,卑微的出身和洒满血泪的失败,都将成为旁人赞叹不绝的闲聊谈资。

周围追捧的人会变多,攀附的人会变多,杳无音讯的亲眷也有可能热情地出现。

就好比现在,荣泽云君很想约修明神君和珞姻上仙见个面。

珞姻上仙低下头像是思考了一会,她抬起头以后,漂亮的双目灵光浮动,白皙如玉的手中弹出一团跃动不息的暴烈鬼火。

看上去仙姿玉色不胜凉风的绝丽美人,竟是打算简单粗暴地烧掉这个拜帖。

然她拿起拜帖的时候,修明神君就走进了大殿正门,珞姻上仙立刻收了手中鬼火,把那张拜帖倒扣在桌上,端起一旁的水晶盏,看起来分外乖巧地吃起葡萄干来。

修明走到她身边的高椅坐下,他叫了一声珞珞以后,她就更加乖巧地站起身来,端着装满葡萄干的水晶盏,坐到了修明的腿上。

宝贝这么乖这么懂事,知道自己坐过来,修明神君感到十分满意。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上移,隔着云缎衣襟,在她的丰盈饱满处很邪恶地捏了捏,然而声音却还温润正经道:“宝贝,中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