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目看向云衣:“你还和我装蒜!知道我园子里事的有几个?除了你,就是我!连秀儿都不知道!就算你我大意给秀儿知道,可如今秀儿已竟闭上了嘴,她什么也说不了,但那贤妃,她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若不是你泄漏于她知道,难道还是我自己去说了不成!”

云衣双眼有些模糊,人有些混乱,她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便问着柳玉蝶:“主子说的什么,什么事?”

柳玉蝶闻言气恼的走到云衣跟前,一把抓了她的衣领便说到:“你问我什么事?难道你要和我说你忘了?”

云衣扶着脑袋愣了愣,才似反应了过来:“主子难道说的是玄殿下…”

柳玉蝶没等云衣把话说完就捂上了她的嘴,几乎贴着她的脸说到:“养奴换子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贤妃?”

云衣努力的摇头,嘴被皇后捂着说不清楚。

“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背叛我,你明知和我贤妃有仇,你还泄漏我的秘密!”

云衣拼命的抓了皇后的手,支吾的声音是模糊的:“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她怎么回知道?你说啊,你说啊!”

云衣努力的抓开了皇后的手,咬着牙,脸上一抽一抽的说到:“我跟着主子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我,我为什么要泄漏,我,我为什么要背叛您?哪一件事,不是都要我赔上命的?主子,我,我云衣自认了您当主就忠心耿耿,即便是死,我也认,可是,可是你,你怎么能怀疑我?我,我背叛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养奴偷汉,换子成龙,教唆贵妃,明证暗局,我做的哪一件事,能,能让我跳出界外?主子您…您怎么能疑我…”云衣的眼神已经明显涣散,脸色也发白,而身子都打起了颤。

“什么?你,你说什么?”柳玉蝶忽然一愣:“难道,难道你没说?不,不可能!你若不说她怎么会知道?怎么会…”柳玉蝶还在口中喃喃,可云衣却已经抽搐着哆嗦,继而她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动手扯着自己的发:“哈哈,哈哈…”

她诡异的笑着,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柳玉蝶瞧着倒是松了她的衣领急步后退,而此时云衣却一把抓了她的肩:“主子,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您和宫奴的事,奴婢死也不会说的…哈哈,哈哈!”云衣忽然又笑了笑,松了柳玉蝶,自己抓着一片虚空往前爬:“别走,别走,你等着我,等着…”云衣的话没说完,人便趴在了地上。

柳玉蝶有些愣的看着面前的趴下的云衣,小心的用脚碰了碰她:“云衣,云衣?”

云衣没什么反应,柳玉蝶慢慢的起身,凑到她的跟前,小心的将手伸到她的颈子,片刻后,她的眼一抬,人颓废似的坐了地,大口喘气,过了好一阵才踉跄的起身到了殿门口唤了秀芳到了跟前:“去,去隔壁搬她的东西过来,就说我招她回来了。”

秀芳咬着唇点点头,人便要去,但柳玉蝶却抓了她的肩说到:“你先叫那几个过来把人给我弄到后院的废井里去。过些日子就说她失踪了,知道吗?”

秀芳一听这话立刻点点头:“奴婢清楚。”

“很好,现在,你就是我的大丫头了。”说着她扬了手,秀芳便急忙的去招呼了。

迅速关上殿门的柳玉蝶遥遥的看着云衣的尸体,她有些迷糊,她不明白贤妃怎么会知道当初的事,而此时凤藻宫里,柳玉蝉却含笑的看着银铃说到:“还好当年她们为了灭口而杀了那个宫奴,被董贵妃看到,要不然,我也不能今日里叫她自折羽翼,给我一个开门红!”

第十三章 一朝哗然(一)

正殿的朝堂上,空无一人,百官都在殿外百米处的候堂里不安的等待着。

一大早到了上朝时刻,黄门太监传话说皇上在后堂处理件事,稍后上朝,众人心里虽不大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在他们眼里还没什么大事能和至于厌恶了朝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来越坐不住,更有大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不会皇上是知道咱们今日是来讨立储的,就故意拖吧!”

“嗨,都这个时候了,至于吗?当初皇上看着皇后,咱们又不是不明白,可都这个时候,指望皇后,那也要能有所指望啊,如今皇后自己都授意咱们了,想必内里早是给皇上说通了,如今也就是走个样子罢了。”

“是这么个事,可是贤妃那边不是认了盘殿下嘛,听说,那几个倒是有心想捧那边…”

“哼,捧呗,再是贤妃做母,那也曾是罪妃,和皇后比,差大发了!”

几个朝臣凑在一起鄙夷的看向角门口那几位翰林院的臣子,个个撇嘴:“就这帮知道立长的,除了长,就没别的了!”

几个人正嘀咕呢,忽然黄门太监急急的跑了过来:“各位大臣,朝冠整理,依序入朝!”

众人也不再窃窃下去,都赶紧带好官帽,手持笏,扶鱼袋,依序站班,继而一起迈步往正殿而去。

“相爷,今天立储的事可要定下来,咱们一进去,不如你就奏头本,我们几个附议。”

“好,老夫今日也当死谏,总不能让这事再拖下去!”

几个朝臣一边商量着一边入了朝堂,各班站列后,就看向皇帝龙座,此时黄门唱诺,甬门打开,一身龙袍的皇上怒气冲冲的走到了盘龙坐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群体叩拜,照理龙天舒这会该说一声免礼就入座。可是龙天舒没有,他反而是走下了龙台,在他的朝臣跟前慢慢的踱步。

这种动作这种宁静都叫朝臣们惊诧不已,可皇上不开口,他们什么也说不了,只能老老实实这么跪着,将头靠在地上,竖耳等着皇上的免礼。

“众位爱卿,今日的朝会,朕令你们久等了。”龙天舒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愤怒,此刻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在朝臣们中间走走停停:“朕知道你们眼下最忧心的事是什么,是储君之位对不对?说实话,朕本来今日也将下定太子之位于谁,可是,可是就在今早朕却得知了一件骇人之事,所以朕思来想去,也相通了,这次不用你们来劝,我便下旨选立太子之事!”龙天舒说着冲黄门一招手,黄门便赶紧从龙亭取了圣旨出来,就要宣读,而此时跪在首列的宰相却大声说到:“皇上,臣有本!”

龙天舒皱了眉:“相国大人何必那么着急,朕知道你操心太子之事,这马上就宣读,你们都用不着再操心…”

“皇上,臣冒昧,臣请问皇上,皇上中意于哪位皇子?”宰相依旧出言。

“贤妃与德妃之子,盘儿…”

“皇上,臣有异议!”宰相说着就要淘淘不绝,可皇上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说到:“宰相大人休要急言,朕允你起身去往后堂,耳听耳见一番再出来说话!”

宰相诧异,但也不好表示,当下说着遵旨,便起身去了后堂。

朝堂内大臣们全都惊异不已,却也只能沉默等待。片刻后,后堂之内传来隐隐争执之声,再片刻后却归于宁静,等到众人都跪的双腿酸软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宰相终于从头堂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老宰相没过多言语,他跪回了原位,大声说着:“臣带领百官听旨!”

众人皆为诧异,却见宰相如此,谁也不好表示,就连户部尚书柳同贺也不敢多话,只低头恭敬的跪着。

龙天舒冲着黄门抬了手,小黄门便扯着嗓子高声唱旨,当唱到皇上将太子之位授予盘儿的时候,大家也只能纷纷相应,磕头遵旨。

“一月后行册封大殿!有什么事改日在议!”龙天舒丢下一句话人便回往后堂,当黄门唱出散朝的时候,群臣皆是一头雾水,纷纷起身至于则将宰相围在当中,七嘴八舌的问着这是怎么回事,问他怎么改了方向。

老宰相如何说的出来,那淑妃并非早产而是顺产,差一个月的日子,他没法说啊,这事可是丢的皇家的脸面。他憋了好一阵才说了一句话出来:“佑殿下无龙子之命。如今太子已定,你我就别在议了!”说完有些仓皇似的逃了出去。

户部尚书柳同贺愣在那里许久,一转身找到了黄门太监,与之耳语一番后,王公公走了出来,当下与他窃窃几句后,又进去请示了一下,这才带着他去往安坤宫。

“柳大人,今日的事,来的突然,洒家都是今早才知道的,可也分身乏术无法知会皇后娘娘,这会儿的,皇上允您去看看皇后,大概也是想借您的口说出来,哎!”王公公的嘴巴里小声念叨着,他一路上已经把早上发生在后堂里的事说了个清楚,这会的将柳大人带到了安坤宫门前,小声说着:“等下您详细的和皇后娘娘说说,洒家还要去那两宫道喜。”

此时安坤宫的丫头早早的看到了王公公的身影也报给了柳玉蝶知道,柳玉蝶则已经穿戴光鲜,打扮的周正,一身华丽的朝服从殿里走了出来,趾高气昂的脸上扬着胜利的微笑:她相信王公公是来道喜的。

可是一看到王公公是和自己的爹一起进的宫门,她就有些愣,再看到王公公手里也没捧圣旨,她便有些不安,才抖着音要问自己的爹怎么来了,就听见王公公的声音:“皇后娘娘,今早皇上下了旨意,立了盘殿下为太子!”

“什么?”柳玉蝶不能相信的高声叫了起来,她有些晃悠了身子:“王公公,你,你说什么?皇上他,他立了谁?”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盘殿下!”

--本章是补3号的,稍后还有--

第十四章 一朝哗然(二)

王公公看着柳大人将皇后扶进内殿后,就急急的往贤妃的凤藻宫跑。如今圣旨已下,等会全宫都会知道,昔日的贤妃纵然是罪妃,可现在也是太子娘亲的身份,哪怕生母是德妃,但因着贤妃的出身好歹也是贵族出身,此时又那么得帝宠,他自然是先去凤藻宫给贤妃道喜。

人匆匆到了凤藻宫门口,就已经看到德妃的轿辇停在宫外,他赶紧整理下衣装,便叫门口的丫头进去通传。此时德妃其实也是才进殿,她是被柳玉蝉给喊来的。

“你急急忙忙的找我什么事,还要我把盘儿给带来。”德妃一落座便问话。

“好事,今日咱们的盘儿就要被封太子了!”柳玉蝉说着便将盘儿拉到怀里:“盘儿你要当太子了,可高兴?”

盘儿还在愣,德妃便惊的掩口:“哎呀,姐姐您可别乱说!”

“我才没乱说呢,等会啊,我就带盘儿去选料量身子,做吉服…”柳玉蝉正说着,便有丫头通传说王公公来了,柳玉蝉一笑叫人进来,而后对德妃说到:“那,人来了,等会妹妹只管坐在一边少说话,盘儿就尽量别理他!知道了?”

德妃本来就把贤妃当主子,自然听话点头,盘儿听贤妃说自己要当太子,也份外高兴与期待,贤妃叫他别理王公公,他也十分听话的点头。

未几,王公公进了殿,人才一进去,就看到贤妃正手把手的给盘殿下整理衣裳,口里念叨:“盘儿以后将是天下的英主,需把黎民百姓都放在心上,也不枉先生们用心教习于你,更不枉你父皇一片关爱与希冀,可知道?”

“母妃放心,儿子记住了。”盘儿应着转头看到王公公,只一眨眼人也就去往德妃怀里,并不似以前还向他点下头。

此时柳玉蝉一扫王公公,笑颜开口:“呦,王公公来我这凤藻宫,不知有什么旨意要通传啊?”

王公公身子一千,忙是说到:“奴才是来给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贺喜的。”

“贺喜?我没听错吧?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如今我们身子挺好,一时半会的死不了,你没什么好给皇后娘娘道喜的,就跑来和我们道贺,怎么?你难道要告诉我,你准备换主子了?”柳玉蝉的口气完全就是贤妃那趾高气昂的强调,听的王公公一愣而言到:“奴才来道喜,是因为皇上刚刚下了旨意,盘殿下被封为太子了,相信过一会圣旨就会传过来,奴才是先来讨个彩头的。”

“皇上真的封了盘儿为太子?”德妃不能相信,眼里飞着激动。

“恭喜德妃娘娘,这是真的。”王公公赶紧着恭喜,此时柳玉蝉扫了一眼德妃,德妃意识到自己失态,便拉了盘儿在一旁闭上了嘴。

“王公公,您来讨彩头,照规矩,我们是要给赏的,可是今日里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赏您!”柳玉蝉说着冲一旁的银铃飞了眼色,银铃当下进了后堂,片刻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用金丝制作的镂空薰笼递到了柳玉蝉的手里。

柳玉蝉拿着在手里晃了晃,看着王公公说到:“我记得当年我还是太子侧妃的时候,有一次。还是殿下的皇上宠幸我后,问我想要什么赏。我看上了他腰上的这个薰笼,便向皇上讨,皇上取下来给我时,王公公您当时就在一旁说,说这等贵重之物,我一个侧妃拿了有坏身份,金物要赏也是给皇后的好,可皇上还是把这个赏给了我。这些年啊,我一直戴在身上从不离身,可是今儿我倒想赏给你,就是想问王公公一句:这金薰笼,我,可戴的?”

王公公这个时候还能怎么说,只能低头说到:“贤妃娘娘金贵,这金薰笼戴的!”

柳玉蝉起了身,走到了王公公面前,亲手扶了这老头直身,而后把金薰笼放在了他的手里:“我这人信奉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王公公您在宫里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什么叫做俊杰,您最清楚。我呢,平时刁蛮任性,嫉恶如仇,但十年我已大彻大悟,这次我给王公公您交给底:之前的事,我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也可以什么都不忘记,而我会怎么做,就取决于那些人,识不识时务!”

王公公转着眼眸低头就要应答,而此时柳玉蝉却扶了他的胳膊说到:“王总管,您今年可也是六十有七的人了,原先伺候过先帝爷,如今又伺候着皇上,盘儿他日为帝,身边也是要有所依靠的,只是谁能做他身边最合适的人,还是要好好斟酌的,你是宫里的大公公,不如这个挑选的事,就落在您这边,如何啊?”

王公公闻言脸上一惊,眼里翻了喜色:“真,真的?”

“我贤妃几时说过假话!我可不会和某人一样,满嘴假话没一句真的。”柳玉蝉说着一笑:“王公公可愿?”

“奴才谢贤妃娘娘恩典!”王公公说着就要打千,可柳玉蝉拉了他,一转头冲德妃和盘儿说到:“太子,您今后身边除了原先的大伴,也会有王公公为您挑选的人,您日后可要重用!”

盘儿立刻点头:“知道了,母妃!”

“王公公,听见了吧。现在你要谢,就赶紧谢太子,谢德妃娘娘吧!”柳玉蝉说着人便回到了座位上。王公公立刻行了个大千,继而竟是一撩衣袍跪到了地上,认真的冲盘儿磕了个头。

盘儿看了一眼贤妃,见她点头冲自己微笑,这才离开了德妃的怀抱,亲手扶了王公公起来:“王大总管,这事就拜托给您了。”

王公公激动不已的站起了身子,便是鞠躬三下,而后啥也不说的告退了出去。

“姐姐,这成吗?”德妃见王公公一出殿,赶紧拉着贤妃就问,柳玉蝉轻声说到:“放心吧,这些人都是宫里的老油子了,谁强靠谁,最是没什么主心的,他当初跟着皇后,也是因为皇后是太后亲点的,他看的清楚谁在扶着她,便靠着谁。如今太后不在了,盘儿又成了太子,皇后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就算皇上还挂着她,一时还有些份量,可是盘儿已经把身边的位置许给他,那便是给他信任,他是自己厚着脸皮来也罢,还是选了他那些干儿子都随他,但此时权衡,他不是傻子,只会选择我们这边。”

“可是我们干嘛要拉扯上他?难道你指望他能在皇上跟前说咱们的好话吗?”德妃有些担心。

“不,我不指望,但是我要让皇后知道,继云衣和那几个太医之后,这王公公他也靠不住!”柳玉蝉说着看向了盘儿:“这还是盘儿那日里写的兵法给我的启示。”

盘儿歪歪脑袋,冲贤妃说到:“母妃说的可是那句:疑神乱心,自毁其臂?”

柳玉蝉点点头:“对啊,她那种人越到高处越是容不下一点错,此时她知道你做了太子,其心大乱,再看到你和王公公走的近,你看她不乱了才怪!”

--补4号的--

第十五章 再说玉蝉(一)

柳玉蝶一脸颓废的陷在软靠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只一个早上,她苦心安排的一切就有了翻天的变化。

柳同贺看着女儿的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玉蝶听爹一句话,事已如此,你也不必介怀,虽然你膝下无子为储君,但你总是皇后,若真到了那日,你也是太后,总能安详百年,我们柳家也不会真就没落,而且爹现在也想开了,什么名利,总是无尽头的,追了今日,明日就要去搏,哪里会有头?罢了,现在爹爹就希望你好好的,和皇上一起安享…”

“安享?我哪什么安享?”柳玉蝶一抬眼看着自己的爹爹冷笑起来:“我也想安生的坐稳皇后的位置,与皇上共白头,可是我只能是想!三年一选,总有新人不断涌来,若是玄儿不死,我有所依靠,管她们有多么受宠?可是玄儿没了,新人辈出,太子不是我的儿子,我拿什么来坐稳?我苦心经营这些为的不只是柳家的光耀,我为的就是这皇后之位!”

“玉蝶,皇上那么疼爱你,自玄儿失去也对你宠爱不改,我想您是不是多心…”

“多心?哈,爹,你可是朝臣啊,难道你比女儿还看不懂局势吗?难怪娘说你最是无用。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说一朝更迭,只这一朝稍加不适,局势陡变,都可起落无常。当年的钱家你忘了吗?钱尚书的势力之大,说倒还不是一夕之事!咱们家的朝权之力比的上钱家吗?你女儿挂着一个贤名,这十几年来小心翼翼做事说话,不敢有半点马虎,为的是什么?就是保住我这皇后位,可是现在贤妃死灰复燃,明年又是选秀的事,我如何能掉以轻心?说什么皇上会疼我爱我,爹啊,我已经三十了啊,我在老去啊,我拿什么来栓住皇上的心!”

柳玉蝶说着痛哭起来,她多年的心里隐忍,心里重压无处可说,她本以为自己会熬出一个肯定,却不想转眼变成否定,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同。

柳同贺听着柳玉蝶的话终是叹了一口气,不由的喃喃:“要是你妹妹在就好了,她比你年轻又乖巧,皇上封她为皇贵妃,你们姐妹若是联手,也不会成今日这般,哎,玉蝉那丫头没那福气啊…”

柳玉蝶一听到她爹说到柳玉蝉,她倒是停了啼哭,抽泣几番后便擦了泪:“爹,事已如此,我们说这些也无用了,你不能在此久待,这就回去吧,我也要拾掇一下,去做我该做的。”

柳同贺点点头,安慰了柳玉蝶几句话,也就离开了。柳玉蝶看着爹那已经开始佝偻的背,她咬了牙:柳玉蝉来帮我?她个没用的丫头帮了我什么!哼,靠别人不如靠我自己!

她擦干了眼泪,叫来秀芳帮自己脱下华美朝服后,将妆洗净,换上一身素服。

“主子,您这么打扮,不大好吧,怎么也是太子已定的日子,您这样会不会惹皇上不高兴啊?”秀芳小心的问着,这个时候谁都明白皇后是多么的不开心,她只能小心的提醒。

柳玉蝶看了秀芳一眼:“你知道什么,现在我必须让皇上明白我也是无辜的才行!”说着便出了殿。

“主子,您要去哪里?小的这就给您传轿辇…”秀芳紧随其后。柳玉蝶头也不回:“要什么轿辇,步行而去!”

承乾殿内,储君已定,龙天舒召集了宰相与宗亲诸王一起在殿内议论关于太子册封的诏书和细节,甚至关于太子习业的老师人选,也在积极的商议。

正当一切都讨论的眉目已定之时,门口的随堂急急的进殿在皇上耳边耳语了几句,当下龙天舒的脸色有些难看,继而抬手说到:“诸位爱卿,有什么大家再回去细细想想,明日报上来!今日就到这里吧!”

众位王爷和宰相只好起身告辞,几人出了殿便看到一身素服的皇后在原处站着,当下都是遥遥的躬身一礼赶紧退走。

柳玉蝶看着那些朝臣宗室走远,才慢慢的走向承乾殿,刚到门口,龙天舒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她便皱眉:“玉蝶怎么这番打扮,难道你…”

“皇上!”柳玉蝶忽然下跪:“臣妾身为皇后,不能洞察后宫内鬼,差点导致皇家江山错失,臣妾有罪!”说着便是头磕向地:“请皇上降罪!”

龙天舒听着沉闷之声,赶紧伸手拉了柳玉蝶起来,但见她额头见红,心中那些责怪也顿时消散,只伸手一边轻碰柳玉蝶的额头一边低语:“哎,那时候母后西去,你我都悲伤不已,未能相查发现这等劣行。说来也不能全怪你…”

“皇上!您体恤臣妾,叫臣妾更是惭愧,臣妾在皇上身边十几年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说事无巨细,也不敢有差,可是偏偏出了这样的大事,不但令皇上失望,更令臣妾自己不能饶恕自己,皇上,臣妾乃国母,后宫表率,出了这样的事,不罚不足以交代,皇上,臣妾请您下令责罚臣妾失职之行,罚没一年俸禄,并…”

“皇后姐姐若真是体谅皇上,还是把这事大化小了吧!”忽然一声盈盈软语响在柳玉蝶的身后,柳玉蝶惊讶的一回头就看见贤妃一身华彩的与德妃一起带着盘儿来到皇帝身边。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姐姐!”贤妃一脸微笑的盈盈施礼,龙天舒伸手相扶,皇后也不好冷脸,自然赔笑而迎。

德妃带着盘儿行礼后,龙天舒便看向了贤妃:“锦衣刚才说…”

“皇上,今早王公公来道喜的时候,已经说了因由,如今内里的因由我们都是清楚的,但是我和德妃商量了下,都觉得这事不必声张的好,毕竟关系着皇家的脸面。虽然皇后姐姐有失职之责,但此时再去计较也无意义,何况当时太后西去,想来也是忙中出错吧…”贤妃说着便冲柳玉蝶轻言:“姐姐何必太认真呢,您把额头磕出青来,只会让皇上更心疼您。您是皇后娘娘,平日里不就提醒我们要以大局为重吗?今日您又何必素衣求罪呢!”贤妃说着眼转向皇上:“皇上,您说臣妾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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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再说玉蝉(二)

龙天舒点点头,对贤妃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是啊,有些事已经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反正盘儿立为太子也是应该的,他聪慧好学,朕希望他将来会是一个明君。”龙天舒说着伸手拍了拍盘儿,满眼的希冀。

柳玉蝉给德妃使了个眼色,德妃便赶紧拉着盘儿给龙天舒下跪磕头:“盘儿,快给你父皇磕头,你父皇说的话你要字字记在心上,将来做个明君!”

盘儿自然乖乖听话说些将来会如何不让父皇失望的话,听的龙天舒份外高兴,便拉着盘儿入了承乾殿,此时柳玉蝉往柳玉蝶跟前一靠便说到:“皇后姐姐,不如让皇上和德妃母子说两句话,我陪您回去换了这身素服吧,今日太子得立,可是大喜的日子啊!”

柳玉蝶当下微微含笑点着头:“甚好,那我们就先过去吧!”说吧冲龙天舒蹲身行礼:“皇上,臣妾换装过会儿再来!”

龙天舒见贤妃和皇后竟如此亲近,心中也十分快活,他素来觉得皇后贤惠宽厚,而贤妃似乎放不开,但如今贤妃主动邀约,他便觉得很不错,倒也带着笑的说道:“去吧,去吧,你们两姐妹也好久没一起亲近了,一路聊聊都好,不必着急!朕带德妃和盘儿转转,晚上干脆设宴吧!”

皇后与贤妃对视一眼,彼此都挂了笑,柳玉蝶更是假殷勤的说到:“晚宴之事,臣妾去安…”

“皇后姐姐,皇上和德妃在的,若安排就让德妃这当娘的去吧,咱们两个说说话不也挺好!”柳玉蝉说着伸手抓了皇后的胳膊,十分亲近般的一搀。柳玉蝶虽是眉眼微挑,但也笑着应了,龙天舒一看如此更是会心的笑了。

贤妃和皇后之间他根本没期望着能看到如此和谐的一幕,所以此刻他更多感受到的是两个女人为了让自己开心,而摒弃了前嫌。笑看着两人相扶着远处,龙天舒对着德妃轻叹:“朕没想到锦衣能想开,之前那么抵死不容,如今鬼门关前走了一把,她倒什么都想开了,好,很好!”

德妃闻言眨眨眼没出声。

贤妃与皇后两人相搀着一直走,身后相跟的银铃和秀芳瞧着两人的背影,怎么都觉着别扭。绕过了墙围,视线被遮掩,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各靠边一步,中间便隔出了两人的距离。

柳玉蝶冲着贤妃一笑:“贤妃妹妹不是向来与我不容的吗?怎么现在倒能如此忍得了?”

柳玉蝉笑笑:“因为之前的姐妹,不过是口头上的姐妹,而现在的你我,怎么也是亲亲的姐妹!”

柳玉蝶眉一挑:“你不累吗?又来和我说这些混话!”说着一转身:“你喜欢装啊闹的,你自己慢慢玩去,我可没时间陪你!”说着便迈步要入她的安坤宫。

“姐姐,您不是说过,我进了这宫,你会处处护着我帮着我的吗?怎么?只现在和妹妹说几句话都不愿了吗?”柳玉蝉说着一脸笑容的看着柳玉蝶。

柳玉蝶微微愣了下,继而一个冷哼:“我几时和你说过这些?怎么?你又想和我装我妹妹不成?苏锦衣,我告诉你,你要和我斗,我陪着,你要和我争,你也掂掂自己份量,别以为盘儿做了太子,你就得意洋洋了,我告诉你,今晚我就请皇上封德妃为皇贵妃,将来就算有人要和我一起共称太后,也轮不到你!”

“哈哈,好啊,姐姐要提拔德妃,我可没意见,其实啊,这皇贵妃的位置我才不稀罕,当初姐姐说好心给妹妹一个皇贵妃身份的时候,我也不过是惊讶不已,其实当不当皇贵妃,我还真没往心里去。可是啊,你骗了我,我傻乎乎的真的相信是你给了我这个荣耀,其实呢,却是皇上亲封了我…啊…”柳玉蝉一咧嘴叫了痛,因为柳玉蝶一把抓了她的胳膊。

银铃两步冲了上来,一手去架开皇后的手,一手把贤妃往身后拦。

柳玉蝶本是惊讶的一时抓了贤妃,下手有些重也是难免,但是银铃这么一拦,却把她给弄的冒起了火,当下冲着银铃就甩上一个巴掌:“大胆的贱婢,你竟敢拦我?以下犯上,你翻了天了!”

她才吼完,愣不防贤妃一把扯了银铃,当即倒是一个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柳玉蝶瞪大了眼睛,此刻她除了生气,更觉得这是一个可以闹的机会。可这个时候贤妃却一脸狠色的说到:“打你又如何?你是皇后,想如何就如何,谁也不能把你怎样,可是现在你别以为你还能作威作福,你做过些什么我清楚的很,你玩过什么把戏我也清楚!你是不是想去皇上跟前闹一闹?如果你想闹,我奉陪!”

贤妃一说狠话,倒把柳玉蝶弄蒙了,她实在不明白贤妃在自己面前如何敢骄横是仗着什么。而此时秀芳看到贤妃动手,也急于护主,便要冲过来解围,可是贤妃却忽然冲秀芳吼到:“你给我站那里别动,不然就凭你给秀儿下药,我就能让你搭上一条命!”

这话令秀芳的身子一抖,僵在那里,此时柳玉蝶也有些蒙,而贤妃一回头,拉上柳玉蝶的手,死死盯着她的眼说到:“姐姐,你欠了我太多,我要好好的和你一样一样的讨!”

“你要和我讨什么?”柳玉蝶才一说完,便去抽自己的手,可是贤妃不但不放更抓了她的肩,再度死死的看着她,几乎贴着她言道:“讨我和我娘的债,讨董贵妃和苏贤妃的债!”

“你,你…”

“想问我是谁?姐姐,你的记性可不好,我再和你说一次,我是你妹妹玉蝉啊!”柳玉蝉说着呵呵一笑,贴着柳玉蝶的耳朵说到:“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可以让你信,在我朝阳宫的那间小屋里,你给我安排了什么?与花奴的借子可是姐姐你给我安排的啊!”

柳玉蝶的双眼瞬间放大,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贤妃好半天,才咬着牙说到:“你别来糊弄我,云衣看来和你说了不少…”

“云衣是和我说了不少,可是她一旦开口,总是说你是多么的好,多么的受委屈,张口闭口里都把我往你的圈套里哄…姐姐,你有这么一个下人可真是你的福分啊!哎,只可惜啊,我从小都在江南旧宅里,说是一个小姐,跟前也不过就小环而已,那跟姐姐你这么有本事,被母亲大人哄着疼着,铺出了这么一条好路子…”贤妃的话还没说完,柳玉蝶的脸就彻底的变了色,她终于是颤抖着声音说到:“难道,你,你真的是柳玉蝉?”

“对,我是!”

第十七章 鬼影缠身(一)

柳玉蝉挂着淡淡笑冲着变了脸色的柳玉蝶说到:“我知道你还不是很相信,不如我和你说说过去,再告诉你更多。反正今天也比较闲。只不过,我不觉得安坤宫是个好地方,倒是朝阳宫里,我能自在些。”说着她一搀柳玉蝶的胳膊拉着她就走,与此同时她对银铃说到:“你拉上秀芳吧,咱们一起去朝阳宫里转转。”

银铃听话的一拉秀芳,便是两对完全相对的人,以亲密的姿态进了朝阳宫。

此时小环正一个人坐在角台上发呆,毕竟硕大的一个宫,现在下人们都三三两两的去了,今早云衣又一走,她是全然的寂寞。

“小环,发什么呆啊,没看见我们来了吗?”柳玉蝉顺口的叫着,说话的口气完全和在家里一样,小环一愣,看仔细说话的人是贤妃,身边还靠着皇后,便是惊的赶紧行礼。

“行了,你去泡些茶到凉亭里吧,我们园子里随意转转。”柳玉蝉说着也不管小环异样便拉着柳玉蝶往园子里去。

“姐姐可还记得,昔日里你陪我这里转过?那,那里面的那间房里的事,姐姐应该也是记得的…”

“贤妃,你不要乱说…”柳玉蝶还要咬牙强撑。

柳玉蝉一笑:“在宗人府的时候,姐姐是你来见的我,你叫我写一封信还记得吗?你叫我写成自己的内心表白,你叫我写成我要以死明心,你给我你写好的东西,让我照着写,我好傻啊,我真的就写了,结果倒给姐姐你的谎言披上了一个‘事实’的外衣…”

柳玉蝶这次更说不出话来了,毕竟当日的事,只有她和柳玉蝉两个人,这事云衣也是无法泄漏的。

“姐姐,你还需要我和你再说说别的吗?”

“不用了,我,我只问你,若你说你是柳玉蝉,那么你,你现在怎么又是贤妃的模样?”

“姐姐,你干嘛来问我?若不是你授意叫人用药闹死贤妃,我一个孤魂野鬼怎么能上了她的身?而且姐姐,你有没发觉,我连董贵妃的很多东西也学的出来?实话告诉你,那只黑猫便是董贵妃,我们可都没死。如今她们说时候到了,便由我借了贤妃的身,来找你讨债!”柳玉蝉说的毫不遮掩,听的在一旁的秀芳都变了脸。

“你,你要和我讨什么?”

“你说讨什么?你设计害死我,我怎能不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