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妈看着儿子的眼神,说:“那就等爬了长城和香山吧。但是你每天都有事忙,出去玩会耽误你的工作。”

袁渊笑着说:“我就当过周末了,放松一下。”

顾予任主动上门来了:“我最近没什么事,想着天气好,陪伯母出去逛逛,师兄也一起去吧?”

袁渊心里那个矛盾,想去又怕去,压低了声音说:“我怕被人拍到照片又胡说八道。”

顾予任撇嘴:“怕什么,关他们屁事!爱说说去。”

袁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明星都不计较,自己是不是也不该计较那么多?

袁妈拿出自己织了一半的毛衣:“来,小顾你试试大小。”

顾予任吃了一惊:“伯母,这是给我织的?”

袁妈帮他套了一下:“还真合身,大小正合适,你的身材很标准。”

顾予任摸着柔软的毛衣,感动得一塌糊涂:“没想到我还能穿上伯母手织的毛衣,谢谢伯母。”

袁妈说:“脱下来吧,我过几天就织完了。”

顾予任喜滋滋的:“不着急,您慢慢织,织多了伤眼睛。”

袁妈说:“没关系,我都是凭着感觉织的,不用怎么看。习惯了,手速就这么快。”

顾予任笑眯眯地夸道:“伯母就是这么牛掰!”把袁妈夸得心花怒放。

袁渊还是和顾予任一起陪着母亲去爬长城了,这次倒是没碰到狗仔队。某天傍晚,袁渊下楼去扔垃圾,被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拦住了:“袁先生,我们老板请你喝杯茶。”

袁渊看着对方,如果再戴副墨镜,那就是黑社会了:“你们老板是谁?”

“我们老板姓钱,他说你认识的。”对方面无表情地说。

袁渊明白过来,是钱一君?“那我上楼换双鞋吧。”

“不用了,就这样去吧。”对方说。

袁渊叹了口气:“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交代一声总行吧?”

对方点头:“行。”

第五十二章 神助攻

直至上了对方的车,袁渊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钱一君来找自己,为的什么事呢?他看着前面开车的黑西装:“大哥,你们钱总为什么找我?”

黑西装机械地说:“对不起,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老板的吩咐,替他请人。”

袁渊心说,钱一君就算要见自己,怎么用这种方式,就跟黑社会一样,就差没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了。黑西装领着袁渊到了一家私人会所,将他带到一间茶室外:“老板就在里面等您,您自己进去吧。”

袁渊看一眼对方,然后拧开门把手,推开,看见古色古香的茶室里,钱一君独自坐着,他敲了一下门:“钱总。”

钱一君抬起头:“来了?进来吧。”

袁渊走进去,将门掩上:“钱总找我有事?”

钱一君给袁渊倒了一杯茶:“坐吧,喝茶。武夷山大红袍,这个季节适合红茶。对茶有研究吗?”

袁渊摇了一下头:“只知道一点绿茶。”他在钱一君对面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见他的拘谨感全都没有了。

钱一君抿了一口茶:“绿茶太淡了,喝惯了红茶,喝不来绿茶了。”

袁渊安静地听对方讲茶经,他知道钱一君肯定不是请他来喝茶的,果然,片刻后钱一君开口问:“袁先生和犬子关系很好?”

袁渊抬眼看着钱一君,不知道他问的是周丰明还是顾予任,便说:“跟周先生不算很熟。”

钱一君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片刻后说:“是吗?丰明倒是对你评价颇高。”

袁渊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周丰明对自己的评价是哪方面的,只能笑笑说:“那是周先生抬举了。”

钱一君问:“袁先生今年31了吧?”

袁渊一听,便知道对方肯定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对,有劳钱总费心了。”

钱一君笑一下:“予任今年29,丰明今年28岁,说起来你们也都是差不多大,聊得来是很正常的事。我是个还算开明的父亲,孩子想要做什么,只要不乱来,我都是倾力支持的,成功失败都无所谓,哪一种都是成长。最近我有些不放心,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倒不是捕风捉影什么的,而是丰明跟我们说,他不想结婚,因为他好像爱上了一个同性。”

袁渊顿时觉得头大,这事千万别跟自己有关。谁知道钱一君盯着袁渊的眼睛说:“他倒也很坦诚,直接跟我们说了,那个人是你。”

袁渊顿时只觉得滑稽无比:“周先生肯定是在开玩笑,我跟他见面的次数一个手都掐得过来,钱总您觉得这事可能吗?”

钱一君看着袁渊:“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所以想找你来聊聊。”

袁渊说:“这事没什么好聊的,我跟周先生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顶多算个普通朋友。钱总您就不必费心了。”

钱一君突然说:“但袁先生的确是个同性恋不错吧?”

袁渊愣住了,他突然非常恼火,咬了一下牙:“我是个同性恋不错,您儿子就算是喜欢我,我也未必要喜欢他。”

钱一君摆了一下手:“我没有任何歧视袁先生的意思,只是随便聊聊,了解一下你。”

袁渊站起身:“如果钱先生想了解这些,那我如实奉告好了,不管我是什么性向,我跟周先生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我要走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告辞。”

钱一君说:“袁先生何必这么急着走。我只是想多认识一下你而已,其实我并不觉得丰明会喜欢你,我太了解他了,他从来都是口是心非,会把真正喜欢的东西推开,而不是这么爽快地承认。”

袁渊说:“既然您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何必又把我叫来,这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吗?”

钱一君说:“我叫你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予任。”

袁渊僵住了,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他僵直着身体:“这我帮不了您任何忙,您去找他本人吧。”

“既然袁先生喜欢的是同性,那我是不是可以推测,袁先生也可能喜欢予任?”钱一君直视着袁渊。

袁渊的脸变得有些僵硬:“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跟钱先生没有关系吧?”

钱一君呵呵一笑:“喜欢我儿子,我当然要过问一下。”

袁渊咬紧牙关,差点没说出来你连儿子都管不了,有什么资格去管喜欢他的人。不过他只是笑了一声:“我觉得钱总最大的问题就是从来都不懂得尊重别人,无怪乎顾予任不肯接纳您。”

钱一君的脸色终于变了:“你是说我管得太宽了吗?我儿子要变成同性恋了,作为父亲,我难道要袖手旁观?”

袁渊笑着说:“钱总,您现在什么都和世界最顶尖水平接轨了,唯独这思想上还没有。您如果有度量,如果儿子真的喜欢同性,应该张开双臂给他一个拥抱,祝福他,这才是最好的父亲。”

钱一君看着袁渊:“是否把你喜欢同性的事告诉你母亲,她也会给你一个拥抱?”

袁渊脸色变了一下:“我母亲至少不会把喜欢我的人叫过来谈心,这是最基本的教养和尊重。”

钱一君说:“我是一个父亲,要做的事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我不希望我儿子变成一个同性恋,所以希望你能够跟顾予任保持一点距离,这对你对他都好。”

袁渊心说你也配做顾予任的父亲吗,别人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你怎么好意思自称是他的父亲,这太侮辱父亲这个词了。他咬了一下牙关:“对不起,恕难从命。”说着准备离开茶室。

钱一君双手十指交叉,抿了一下唇,说:“袁先生,请留步,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是有些过分,但是请你理解我的出发点,我一生亏欠得最多的就是予任,我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我现在愿意做任何为他好的事情,哪怕是背上骂名,不被他理解。”

袁渊站住了,回头看着钱一君,发现他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高高在上、咄咄逼人,脸上有了一丝无奈和颓态,有了一点父亲的神态。袁渊叹了口气:“钱总,您这又是何必!如果我是您,我就尊重他所选择的生活方式,而不是为他选择生活方式,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您一眼。顾予任是不是个同性恋都不一定,您又何必急着操这份心。”

钱一君说:“他不是那是最好,我也不能让这件事有存在的半点可能性,所以你必须远离他。你不肯配合我,那我会选择我的方式来保护他。如果他要恨我,那就让他恨吧。”

袁渊这一刻从钱一君脸上看到了习惯于杀伐决断的上位者姿态,他心里打了个哆嗦,但是却不肯就这样认输:“钱总这样未免太杞人忧天。您最好给他弄个套子,把他养在真空里,不要跟外界接触,他就没有做同性恋的可能了。”

钱一君丝毫不理会袁渊的讽刺:“我这不是杞人忧天,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袁渊总算见识到了钱一君的顽固和霸道,难怪顾予任一直都讨厌他,他此刻也很讨厌他:“钱总愿意一意孤行,我也无话可说。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钱总不要后悔就是了。”

钱一君哼了一声:“那么袁先生也别后悔就好了。”

“当然。”袁渊咬着牙,挺直了背,拉开门走了出去,出了会所,被秋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背心都汗湿了。

黑西装男又迎上来:“袁先生,老板叫我送您回去。”

袁渊看也不看他:“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迈动一下步子都觉得异常艰难,他想着自己和顾予任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就要被钱一君这样威胁,这要是真有点什么,他岂不是要被碎尸万段了?

袁渊颓然地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钱一君会用什么方式来干涉他和顾予任呢?天已经黑了,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快中秋了,月色很亮,笼罩着大地,夜色温柔,然而秋风也很凉,袁渊下楼扔垃圾,只穿了一件衣服,这会儿被风一吹,便忍不住打哆嗦。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是母亲问他什么时候到家,该吃饭了。袁渊强打起精神:“我马上就回来。”

他准备去打个车,发现自己没带钱包,只有一个手机,想了想,拿出手机来叫车,看了一下地图,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五环开外了,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坐在马路牙子上等车。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顾予任打来的:“你在哪儿?”

袁渊有气无力地说:“在外面。”

“我知道你在外面,具体在哪儿?我来接你。”顾予任的语气不太好,说话有些冲。

袁渊有一种错觉,顾予任似乎知道钱一君找了自己,他嗫嚅着说:“我已经叫了车,准备回去了。”

“说地址。我去接你!”顾予任语气强硬地说。

袁渊只好把地址报了。顾予任说:“等着,我去接你。”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袁渊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膝盖等车,出租车先到了,袁渊犹豫了一下,让出租车先回去了,留下来继续等顾予任。又过了半个小时,顾予任才赶到,他直接开到了会所门口,打电话给袁渊:“你在哪儿,赶紧出来。”

袁渊直起腰:“我在马路边。”

“哪个马路边?不是在一茗会所吗?”顾予任问。

袁渊说:“我已经出来了,你车子往左边开一点。”

顾予任招呼也没打,把电话给挂断了。片刻之后,一辆车子“唰”地在袁渊身边停了下来,顾予任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站在袁渊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袁渊抬起头看着顾予任,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清他眼里是什么情绪。他缓缓站了起来,刚张嘴要说话,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唾沫星子全都喷在了顾予任的胸前。顾予任本来满肚子气,这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拉开车门,将人推进副驾驶座,动作非常粗鲁,又拉开后门,从后座上拿了条备用毛巾被扔给他:“披上。”说完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袁渊赶紧从纸巾盒里抽了纸巾擤鼻涕,吹了这么久的风,他都感冒了。顾予任脸色依旧不好看:“你怎么跑到这犄角旮旯来了?”

袁渊没说话。

顾予任并不开车,侧过身看着他:“你倒是说话啊。钱一君找你说什么了?”

袁渊吞咽了一下口水,无奈口太渴了,嘴巴里非常干涩,不太好受:“没什么。”

顾予任咬紧牙关,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行,你爱说不说,以后出什么问题了,你就都自个儿兜着吧。”

袁渊咬咬牙,把心一横,大声说:“我是个同性恋,他让我离你远点,别传染给了你。听见没?以后离我远点!”

这答案颇出乎顾予任的预料,他张大了嘴,怔怔地看着袁渊。过了片刻,袁渊没听见顾予任回话,他有些忐忑地扭头去看他,却发现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然后嘴被什么堵住了,温软富有弹性的触感直击他的大脑皮层,令袁渊的魂魄都升了天。

第五十三章 男朋友

仿佛过了地老天荒那么久,又仿佛只过了片刻,顾予任放开了袁渊,他一手托着袁渊的颈脖,额头抵着他的,长长地舒了口气,低喃:“这还是我头一回实战呢。”

袁渊的魂儿终于回归原位,他只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了,心也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了,自己这一定是在做一个不真实的美梦,所以不敢睁开眼,怕一睁眼,这一切就全都消失了。然而顾予任喷出的温热气息就落在他的脸上,额头上微凉的触感那么真切,脖子上的那只手似乎也带了汗意,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实。

袁渊抬起手,往前一伸,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他用手揽住对方的腰,劲瘦有力,坚实可靠。他的睫毛颤抖着,缓缓睁开眼,车内开着黄色的小灯,光线暗淡,但是顾予任的脸却近在眼前,并没有消失,这不是一个梦。

顾予任终于将自己的头往后退开一点,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袁渊,袁渊也看着他。顾予任用手指摩挲着袁渊的脸颊:“师兄,你刚才那话说得太晚了,我早就被你传染上了,而且治不好了,你得负责,知道不?”

袁渊鼻子一酸,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显得十分怪异,他用力抱住顾予任的腰。顾予任也把他搂进怀里,臂上用力,勒得袁渊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袁渊却喜欢这种感觉,疼痛让他觉得这很真实,不是在做梦。

顾予任用脸颊蹭着袁渊的头,低声呢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袁渊终于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他此刻完全不想说话,就想抱着顾予任,感受一下这事的真实性。

顾予任松开手臂:“姓钱的跟你说什么了?”

袁渊原本火热的心一下子被浇了盆冰水,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又像被人用棒子猛抽了一棍,将他的美梦击得粉碎,他的身体僵硬起来。顾予任察觉到了:“他说什么了?”

袁渊松开自己的手臂,转身坐好,拉上安全带系上:“我们先回家吧,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吃饭。”

顾予任看他一眼,只好启动车子,袁渊提醒他:“系上安全带。”

顾予任将安全带系上,皱眉:“怎么这个点还没吃饭?”

袁渊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顾予任一边开车一边说:“周丰明打电话给我,说老头子把你叫去了。让我来找你。”

袁渊觉得有些意外,周丰明自己捅了娄子,怎么叫顾予任过来找自己呢?

“我就知道他找你准没好事。”顾予任说。

袁渊听到这句话,扭头看着顾予任,然后勾起了嘴角:“其实也并非都是坏事。”今天见钱一君的感觉确实非常糟糕,然而却有这样大的一个意外馈赠给了他,这算是补偿吧。

顾予任嗤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好事?”

袁渊含笑看着他:“你啊。”

顾予任猛地扭头看他,然后会心一笑:“这么说来,倒是要感谢老头子的成全。”

说到成全,袁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钱一君知道被他这么一激,反而促使了顾予任和自己在一起,他会不会气疯掉,又加大报复的力度呢?

顾予任腾出一只手,抓住袁渊的手摩挲:“叹什么气,跟我在一起不高兴吗?”

袁渊喉咙里一哽:“再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我就是担心钱总。”

“担心他做什么?他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顾予任语带不屑。

袁渊不由得苦笑,钱一君可能不会对顾予任怎么样,但对自己就不好说了,他这样的大人物,弄死自己就跟弄死只蚂蚁差不多。

顾予任抓着他的手:“不要怕,钱一君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他只为我提供了一颗精子,除此之外,我并不亏欠他任何东西。我非常感谢我妈当初的硬气,没向钱家服过软、低过头,所以我对钱一君没有任何亏欠,他也没有任何权利来过问我的事。”

袁渊听他这么说,心中颇为愧疚,自己对他们父子关系真是太想当然了,如果当初没有去找过钱一君该多好:“师弟,对不起。”

“啊?怎么啦?”顾予任听着袁渊这没头没脑的道歉,有些摸不着头脑。

袁渊说:“当初我不该为了电影去找他的。”

顾予任叹了口气:“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别老放在心上,我就当是陪客户吃了顿饭。”

袁渊听见这话,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难受了。

顾予任说:“钱一君做惯了上位者,自以为自己是个能够主宰他人命运的主宰者,已经没什么普通人的情感了,就知道颐指气使,我懒得搭理他。”

袁渊知道,顾予任对钱一君的了解远比自己深刻得多:“是有这样的感觉。”

顾予任撇了一下嘴:“所以别把他当回事。你现在的事不是你自己的事了,是我们俩的事,如果钱一君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我倒要看看这老头子要干什么。”

袁渊想到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就不由得一阵甜蜜,顾予任不再是不相干的外人了,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嘿嘿,男朋友,真好。“嗯,好!”

车子开到袁渊家楼下,顾予任熄了火,袁渊用手抓住安全带,却有点不舍得解开,只是侧头看着顾予任。顾予任扭头看着他,突然俯身过来,替他解开了安全带,并在他唇上迅速亲了一下:“走吧,我听你肚子都叫过好几回了,饿死了吧?”

袁渊扬起嘴角,推开车门:“一起上去吧。”

顾予任说:“当然,我也没吃呢。”他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跨了出去。

袁渊紧随其后,两人一起进了楼道,楼道里光线非常暗,这个点又没什么人进出,所以非常安静,顾予任伸出右手,抓住了袁渊的左手,然后十指紧扣,手拉着手一起上楼。袁渊的心狂跳不已,脚下差点踩空往前扑倒,被顾予任拉住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并排着一步一步数着上楼。袁渊平生第一回觉得自己住的四楼太矮了,要是住在天尽头就好了,他就能和顾予任永远这么走下去。

然而速度再慢,楼梯长度也是有限的,他们最后还是站在了家门口,袁渊恋恋不舍地松开顾予任的手,抬起手敲门。袁妈几乎是第一时间开了门,看见儿子和顾予任,不由得松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把妈急死了,原来是和小顾一起出去了?”

袁渊看一眼顾予任,两人眼神一交流,立即达成默契:“是的,顾师弟有点急事找我。我们都还没吃饭。”

顾予任笑眯眯地说:“伯母,我来蹭饭了。”

袁妈说:“快进来,快进来,我去把菜放微波炉里热热。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饿坏了吧?”

袁渊和顾予任都进了屋,两人到桌边坐好,都默契地不说话,只是盯着对方看,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只好偷偷地瞥,眼神相撞的时候,都忍不住心悸,然后又迅速移开。顾予任将手放在桌下,伸手轻挠着袁渊的大腿,袁渊差点惊叫出声,赶紧将腿上的手抓起来扔开,却被对方趁势反手抓住了手,两人躲在桌子下牵手,等袁妈过来的时候赶紧松开。

袁妈张罗着将饭菜摆上桌:“我已经先吃了,没有等你们。”

袁渊起身去盛饭:“不用等我,早说了让你先吃的。”

他们俩吃饭,袁妈就拿着毛线活坐在桌边看两个孩子吃饭,一边絮絮地聊家常:“后天就过中秋节了,小顾要是没安排,就来和我们一起过节吧?”

顾予任满口答应:“好,我来凑热闹。今年终于不用一个人空对月亮了,团圆夜我也团圆一回。”

袁妈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一眼顾予任,眼中充满了怜爱。

正吃着饭,袁渊突然扭过头去打了个喷嚏,袁妈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晚上凉快,你就穿了一件衣服。”

袁渊抽了纸巾擦擦鼻子:“没事。”

他的话刚落音,顾予任也打了个喷嚏,饭粒都从鼻子里喷出来了,把袁渊逗得乐死了:“师弟,你真是个人才,这么高难度的事也做得到。”

顾予任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使劲擤鼻子,瞪大了眼珠看他:“你还笑,都是你传染给我的,我也感冒了。”

袁渊突然想到什么,突然间脸有些发红起来,他想着母亲在旁边看着,赶紧挽救:“哪有那么容易就传染上了!”

顾予任眼睛含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端上饭碗继续吃饭。袁妈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活计:“你们都穿得太少了,晚上凉快,着凉了。等着,我去给你们煮点姜汤,驱寒最好了,适合感冒初期。”

袁妈进了厨房,顾予任压低了声音说:“感冒就是你传染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