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渊的视线再次被他身上仅有的布料给吸引走了,这次他还看清了裤头上方没遮挡完全的耻毛:“怎么会?我买的都是xl号的裤子。”

顾予任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紧挨着袁渊躺下:“我要买xxl号的,小了一个码。”

袁渊说:“那你就将就一下,反正只穿一天。”

顾予任抱住袁渊的腰,将手伸到他睡衣里面摩挲他光滑细腻的肌肤:“我平时在家都是裸睡的,要不还是脱了睡吧,紧巴巴的不舒服。”

袁渊被他摸得呼吸都乱了,他抓住他的手:“别乱摸。裸睡不太好吧?”平时是他一个人,怎么睡都没关系,现在和自己一起睡,不出岔子才怪,最关键的是,隔壁住着自己的妈。

顾予任伸手将袁渊手里的书抽掉,扔在一边:“师兄你是不是怕禁不住我的诱惑?”

袁渊没了书作掩护,视线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压低了声音说:“我妈还在隔壁呢。”

顾予任嘻嘻笑:“师兄你好色!”

袁渊抬起手隔着被子拍了顾予任一下:“少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他主动诱惑别人。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熄灯睡觉,养精蓄锐,明天还有一场大仗要打。”顾予任虽然也很想做点什么,但是出于对袁妈的尊敬,他决定还是坚守住这一晚。

袁渊躺下来,顾予任伸出胳膊将他搂在怀里,鼻尖在袁渊脸颊颈脖上轻蹭着:“师兄你闻起来好可口。”

袁渊满脸黑线地推开他的脑袋:“你又不是狗,我也不是肉。”

顾予任嘿嘿笑:“我是狼,师兄的确是肉,真想一口全部吃到肚子里去。”

袁渊红了脸:“别闹,睡吧。”他怕一闹起来就没法收拾,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控制住。

顾予任说:“晚安吻呢?”

袁渊扭过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睡吧。”

顾予任扳过他的脑袋,覆上他的唇,仔仔细细地吮吻着他的唇,但是舌头并不伸进去,亲完后移开:“好了。这才是正宗的晚安吻,晚安,师兄。”

袁渊闭上眼睛,嘴角含着笑。

这一晚袁渊以为会睡不好,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安稳,顾予任也没捣乱,除了早上两人都有点提枪相见之外,一切都很纯洁,大约都是心头盛着事,暂时没有心情去思淫欲。

吃过早饭,袁渊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儿,顾予任则给袁妈泡了一杯茶:“妈,喝茶。”

袁妈说:“我自己来,你是客人,哪里用得着你伺候我。”

顾予任笑:“妈虽然认了我这个儿子,其实还是把我当外人看吧。”

袁妈笑了:“没有,没有,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顾予任舔了一下唇:“妈,一会儿我和师兄有话要跟您说。”

正在喝茶的袁妈手突然抖了一下,她将茶杯放下,强笑了一下:“要说什么呢,这么郑重的样子。”

顾予任看着袁妈的反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妈,我叫您妈妈,是真心实意喜欢您,爱戴您,把您当我的亲妈。如果以后我做了什么您没法容忍的事,请您责骂我,不要为难自己。”

袁妈的眼圈红了,她有些无助地看着从厨房里出来的袁渊。袁渊的双手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擦干,听见顾予任的话,他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走过来,与顾予任并肩坐在一起:“妈——有件事儿我一直都想告诉你。”

袁妈睁大眼看着儿子,眼神中带着无助和哀求,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袁渊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他此刻终于可以确定,母亲是知道的了,他觉得自己特别残忍,但还是说了:“妈,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喜欢男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谈女朋友。”

袁妈用手捂住嘴,眼圈里溢满了泪水。

袁渊挪过去,伸手抱住了母亲的肩:“对不起,妈妈。我现在找到爱人了,就是顾师弟。我们都爱戴你,不想隐瞒你,想得到你的认可和祝福。”

袁妈终于呜呜地哭出了声,顾予任走到另一边,揽着袁妈:“妈,我是真的想您做我的妈妈,也真的想您能接纳我做您的儿子。我会像师兄一样把您当亲妈对待。”

袁妈伸出手,抓住袁渊的胳膊,流着泪问:“儿子,为什么呀?你为什么会这样?妈还盼着你结婚生子,好给你带孩子,你就不能满足妈这最后一点心愿吗?”

袁渊看着母亲的眼泪,腹中痉挛着,他宁愿母亲骂他打他,也不愿意母亲哭着求自己。他只能低着头说:“妈,对不起!我做不到。”

袁妈又扭头看着顾予任:“小顾,你是个明星,你的名声很重要,你这样和袁渊在一起,会把你毁了的。你们都应该去结婚生子,而不是在一起。”

顾予任摇了一下头:“妈,只要和师兄在一起,别的什么我都不在乎。”

袁妈脸上带着哀戚的神色,她摇着头说:“你们都太年轻了,太冲动了。我觉得你们都是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应该各自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

顾予任认真地说:“妈,不瞒您说,我已经想得够清楚了,从去年到现在,我和师兄分开快一年了,我的心意还是没有变,我觉得已经够久了。”

袁渊看看顾予任,又看着母亲说:“妈,我跟你说实话,我的性向是天生的,扭转不过来了。就算是我和顾师弟分开,我也不会喜欢任何女人,更不可能结婚生子。我早就打算好了,如果这辈子遇不到两情相悦的人,我就一个人过,决不连累任何人。现在我爱师弟,他也爱我,我觉得这是上天馈赠给我的最好礼物,所以我不想错过。妈,你曾经也说过,人是需要伴的,我已经找到了,虽然离你的要求还差了一些,但是我们彼此觉得很幸福,我们会互相陪伴好好过下去的。我求你能够原谅我们。”

顾予任伸手握住了袁渊的手,紧紧抓住。

袁妈抬头看着儿子,知道已经无力挽回,她将头埋在袁渊怀里,爆发出绝望的哭声。这是一个挚爱儿子的母亲无能为力的悲鸣,她不愿意儿子走非常人的道路,却也不能阻拦儿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能选择的,只有妥协。

第五十八章 横祸

出柜如一个重磅炸弹,将原本和乐融融的家庭氛围炸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默和忧伤。常常挂在袁妈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常在儿子们看不到的地方抹眼泪叹气。袁渊和顾予任不敢再多说什么,他们知道,理智上,袁妈已经接受了,但是感情上,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顾予任抓紧袁渊的手:“咱妈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孝顺她。”

袁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顾予任说:“师兄,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妈看到我可能会更难过,等她消化一下这件事。”

“也好。”袁渊没有留他,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久得很,不急在这一时。

顾予任去跟袁妈道别。

“等等,小顾。”袁妈将已经织好的毛衣拿出来,给了顾予任,“衣服已经织好了,天气凉了,记得添衣。”

顾予任张开双臂,抱了一下袁妈:“谢谢妈妈,我会的。您也要保重身体。”

袁妈点了一下头,脸上扯了一个比较生硬的笑容。

顾予任离开之后,袁妈跟儿子提出要回老家。袁渊急忙说:“妈,不是说好等看完香山红叶再走的吗?”

袁妈苦笑着摇了一下头:“现在没有心情看,以后再说吧,还有的是机会。咱家房子这么久没去打理,恐怕都落满了灰尘,我得回去打扫一下,趁着天气不冷,收拾起来方便。”

袁渊见母亲执意要走,便说:“那我去买票。”

袁渊跟顾予任说了一声,然后买了两张机票,陪母亲回老家。顾予任开车将他们送到机场,虽然他很想袁渊早点回来,但嘴上还是说:“在家多陪陪妈,等她心定了再回北京。”

袁渊点头:“嗯,我知道。你要按时吃饭,别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顾予任说:“等你回来,就搬过来,你在我身边,我三餐就有着落了。”

“好。”

袁渊陪母亲回到老家,母子俩打扫了两天卫生,才终于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重新装修过的屋子焕然一新,已经没多少以前的痕迹,母亲在这样的环境里应该不会睹物思人了。只是这样陌生的屋子,会不会令母亲越发觉得孤单呢?

因为担心这个,袁渊在家一留就留到国庆节后了,因为节前节中都难买票。顾予任虽然很想念袁渊,但也只能耐心等待。10月15日,袁渊终于回到北京,顾予任兴冲冲开车去接他:“今天就搬家,那边的房子你找个日子退掉。”

袁渊看他猴急的样子,笑道:“我刚回来就搬家,折不折腾啊?”

“你那屋子半个多月没人住,全都是灰尘,你回去还得打扫卫生,岂不是更累?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就搬到我家去,我那儿每天都有人打扫,可以拎包直接入住。”顾予任洋洋得意。

袁渊笑:“那行吧,我回去收拾点东西。”

他们到了袁渊租住的房子,正在收拾东西,有人来敲门,袁渊过去开门,门外站着几名穿制服的警察:“你是袁渊?”

袁渊心里打鼓,警察找自己干什么,他点了点头:“对,我是。”

一个高胖的警察拿出一张拘捕令:“你涉嫌逃税,需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请跟我们回局里。”说完拿出手铐,就要来铐袁渊。

袁渊大骇,往后躲去:“我没有!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正在屋里帮他收拾东西的顾予任从屋里冲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袁渊抓住顾予任的手:“他们说我逃税,要来抓我。”

顾予任一听就炸了:“放屁!你怎么可能逃税,就算是逃税,也应该是税务机关来找,干他们警察屁事?”

民警看着顾予任:“顾先生,你是名人,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按照严格的法律程序来办案的,这是税务机关向我们提交的案子,我们绝对不会越权。如果你们有什么疑问,配合我们调查就可以了。”

袁渊匆匆消化掉这个事实,将恐慌强压了下去,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拉着顾予任:“师弟,别慌。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我被举报逃税对吧?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并没有收到税务机关的任何补缴税款通知,能不能让我先跟税务机关那边核实了再说?”

民警点头说:“这个你们确实需要跟税务机关去了解具体情况,但我们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去接受调查,所以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顾予任一听就急了:“你的意思是,他必须跟你们去公安局?”

“对。”

顾予任气得特别想揍人,他抬脚踹了一下门口的鞋柜:“有没有搞错,莫名其妙地来抓人!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民警板着脸:“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来消遣你们呢?”

顾予任听见对方这语气,攥紧了拳头,袁渊见他情绪不对,赶紧安抚他:“师弟,你别冲动,这事我们得想办法弄清楚来龙去脉。我跟你们去,配合你们的工作,警察大哥,可以不戴手铐吗?

民警看着他,点了点头:“你愿意配合我们,那就不戴,走吧。”

顾予任拉住袁渊:“等等,这件事一定是搞错了,我师兄从来就没有偷过税,到底是谁检举他的?”

另一个民警看着顾予任,对他还算客气地说:“顾先生,我们警察都是依法办案,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袁渊是被冤枉的,我们调查完毕就会将人放回来。”

袁渊回头看着顾予任,他的眼圈有些发红:“师弟,别担心,我去了解一下情况。”然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有些没底,在听到警察说出拘捕他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绝对是一桩阴谋,有人要搞他。

顾予任咬牙切齿:“师兄你别怕,我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袁渊点了一下头,跟着民警走了。

顾予任气得恨恨地将拳头砸在墙上,手背都被砸破了皮。然而这还不是生气的时候,顾予任拿出电话,赶紧打电话找律师,想办法保袁渊出来。

袁渊到了公安局,拿到材料一看,仿佛被人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到尾都凉透了,材料上清清楚楚写着他在做策划期间每一笔私活的账目,这些东西当初都是记录在他的电脑里的,也确实有一些没有纳过税,但是为什么会落到警察手里?再看下面的数目,数额竟高达一百多万,还有单笔费用超过二十万的。

袁渊的手有些发抖,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同志,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警察说:“税务局提供的。这些收入你没有纳过税,纳税金额已经超过了二十万。税务局下达过追缴通知,但是仍然没有见到你去补缴滞纳金,所以这才通知我们抓人。”

袁渊一阵头晕目眩:“等等,这数目不对。我根本就没有赚过这么多钱,这一百多万的费用不纯粹是我个人所得,有很大一部分是项目使用费,还有合作伙伴的钱,这些年我接私单所赚的钱不会超过二十万。而且这些收入里有一部分其实是交过税的。”袁渊虽然不记得具体账目了,但是平均下来每个月的额外收入根本没有超过一万块,而且刚出来那两年根本就没有额外收入,所以总收入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万。他苦恼地抓着脑袋,当时经济拮据,他想着能避税就都避了,怎么会想到今天还会有这样的后遗症!到底是谁偷了他的电脑?

“你用什么可以证明你的收入只有二十万?”警察问。

袁渊用力抹了一把脸:“都在我的电脑里记载着,但是去年我回老家的时候把电脑给丢了。所以除非找到我的电脑,我也没办法证明这些。而且税务局的催缴税款通知我根本就没收到过,绝对不是故意逃税的。我现在补缴可以吗?”

“这些我不能做主,得要跟税务局去调解了。”

就这样,袁渊这辈子第一次蹲了号子。他躺在看守所空荡荡的房子里,睁大眼睛看着头顶被蜘蛛屎糊得斑斑点点的日光灯发呆,心里特别慌乱,丢电脑的时候,他只担心那些剧本去了,却没想到这些问题,谁知道竟会有人利用这个来检举他逃税。会是谁干的?以前遇到这种事,只会想到王瑞泽不做二想,如今刚刚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如果是钱一君给自己下马威看,想要顺利出去都不大可能了。

逃税二十几万,会坐几年的牢?顾予任怎么办?母亲怎么办?想到这里,袁渊禁不住浑身发抖,牙齿碰撞得咯咯作响。他蜷缩在一起,只觉得冷,洁癖令他不愿意去碰床上不知道被哪些流氓恶棍碰过的被子。

顾予任的动作非常迅速,当天下午就找了律师过来探视袁渊,了解情况。顾予任自己不能去见他,只能在看守所门外无助地等待,他胸中怒火中烧,然而却无从发泄,气得下唇都咬破了。

袁渊的案子其实存在着不少疑问,首先是收入数额不清,其次是欠缴税款数额也不清,催缴滞纳金的通知也没有见到,这种种疑点让他的案子一时半会儿也断不下来。顾予任去找了税务局,税务局铁面无私,说要按照法律程序来走。当务之急是要把袁渊弄出来,顾予任找了不少熟人,最后找到秦齐鲁那儿,秦齐鲁显得有些为难:“你爸说了,你们俩的事不让我们插手。”

顾予任面带寒霜,后槽牙都要咬碎:“我就知道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姑父,这次你不帮我,我就跟你们也绝交,从此以后我是死是活,你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秦齐鲁看着侄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唉,你们父子有什么矛盾非要这样兵戎相见呢?”

“你帮不帮吧?”顾予任只是冷冷地问。

秦齐鲁说:“我也帮不上太多忙,取保候审还是可以的。”

袁渊在看守所里待了四天,最后以“事情不清,证据不足,退回补充侦查”的名义取保候审了。出来的时候顾予任来接的他,也不管是不是大白天,周围有没有人,顾予任一把就抱住了袁渊:“师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袁渊的眼圈有些发红,不过他伸手拍了怕顾予任的背:“快放开我,都是人,而且我脏死了。”说着吸了一下鼻子。

顾予任拉着他上了车:“回去洗个澡,去去秽气。”

上了车,顾予任盯着袁渊使劲看,袁渊面带菜色,胡子拉碴,头发也沾满了灰尘,眼睛凹陷下去,唯一有点色彩的嘴唇也是苍白的,他伸出手,摸着袁渊的脸,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师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袁渊摇了摇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自己太大意了,贪小便宜吃大亏,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完自嘲地笑了一下。

顾予任看着他的笑容,心抽痛了一下,扭过脸去,启动车子。袁渊突然咳嗽起来,顾予任猛地刹车:“师兄你病了?”

袁渊一边咳嗽,一边摆手:“没事,你开车…咳咳…”然而咳嗽并不停歇,这几天在看守所里也没好意思叫顾予任给他捎带被子,只将他带来的衣服全都穿在了身上,然而还是着了凉,这种季节,一感冒就容易咳嗽。

顾予任直接将车子开到医院,要带袁渊去做检查,袁渊抓住门把手不下去:“先回去洗澡换衣服,我这样子实在没法见人。”

顾予任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回去了。进了门,顾予任将袁渊抱紧,就要亲他,袁渊扭开头:“别,我这几天都没好好洗漱,脏死了,让我洗个澡。”

顾予任执拗地抓住他,狠狠亲了下去,亲完了才说:“上回刚到家就被带走了,想着我就肝疼!”

袁渊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我都感冒了,传染给你怎么办?”

顾予任固执地说:“我陪你一起。你去坐牢,我也陪你一起坐!”

袁渊抓住顾予任的手,压抑了多天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一把抱住顾予任,将头埋进了他的肩膀里。

五十九章 同心

顾予任感觉肩上先是热了起来,然后又凉了,他知道袁渊在无声地流泪,滚烫的眼泪流在肩上,也烫在了心上,他的心疼得都揪起来了,将袁渊紧紧抱在怀里。

良久,袁渊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放开顾予任,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想扯嘴角笑一下,然而心头压着事,笑得非常牵强。顾予任伸手替他抹去眼下残留的泪痕:“去洗澡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袁渊点头:“好。”

顾予任拉着袁渊到了浴室,帮他放水:“师兄,你先冲个澡,然后泡一下。”

“嗯。”袁渊特别乖顺。

顾予任看着这样的袁渊特别心疼,被关了几天,袁渊的精神气似乎都被关起来了,他要怎样才能让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呢?顾予任放好水,对袁渊说:“师兄,你洗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别的不太会,给你下个面条好吗?”

袁渊看着顾予任,点头:“好。”

袁渊脱了衣服,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澡,热水从头顶淋下来,终于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暖意,他的血液和感官慢慢活了过来,想着这几天的经历,简直恍如隔世,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一天,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陷阱。

顾予任在厨房里叮叮咣咣地刷锅准备做饭,他长这么大,也就只煮过饺子,下过方便面,白面条都没煮过。他打开冰箱,里面塞得满满的,这是他在袁渊回来之前买的,本打算将人拐回来,好好吃上一顿袁渊做的饭菜,结果连家门都没进就被人截走了,一想起这个事就怒从心起。

顾予任翻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西红柿、一棵生菜和两个鸡蛋,并不是他知道怎么做,而是觉得简单有营养,这几天袁渊在看守所肯定没睡好也没吃好。

顾予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煮面条,他将菜洗干净切好,烧水下面条,然后将西红柿、鸡蛋和生菜一股脑地放进去,结果水放少了,面条吸干了水,糊成了一坨,鸡蛋好不容易才熟,而生菜早就熟烂了。顾予任看着成了面糊的面条,叹了一口气,倒出来放在大碗里,自己尝了一点,发现没放盐,一点味道都没有。他又刷了锅,烧上水重新来一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做得比上一次好了点,至少水够了,面条没有糊,生菜也没有烂,加了盐,也有点味道了。

他满意地端了面条出来,放在桌上,进房间去看袁渊。袁渊已经在浴缸里泡着睡着了,顾予任直接拧开浴室门进去:“师兄,洗好了吗?”

袁渊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带出了不少水:“啊?好了,好了。”

“我帮你搓背。困了是吧?吃完饭就去睡觉。”顾予任直接走了进来,拿过袁渊手里的毛巾,捋起袖子开始给他搓背,“师兄你瘦了。”他的手指落在袁渊凸起的肩胛骨上,轻轻地抚过。

袁渊的身体有一些僵硬,他还没试过与顾予任裸裎相对,有些不自在。顾予任拿着毛巾给袁渊擦背:“师兄你的肌肉有些紧,晚点我给你做按摩放松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

袁渊终于有了一些好奇:“你还会做这个?”

顾予任说:“别人给我做过理疗,大致的还是懂的。我小时候也常给我妈按摩捶背的。”

袁渊垂下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勾起顾予任的伤心事了。

顾予任笑着说:“你可是我妈之外唯一一个能够享受到我的按摩服务的人,觉不觉得荣幸?”

袁渊勾起了嘴角,眼睛里有了一点生气:“嗯。”

顾予任替袁渊擦完后背:“好了,赶紧来吃面条,一会儿又糊了。”

等他们吃饭的时候,新作的面条已经吸干了面汤,又变成了一团,袁渊用筷子搅拌一下,打散,夹起来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着。顾予任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鼻子发酸,他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师兄,你慢点,小心噎着。好吃吗?”

“好吃。”袁渊点了一下头。

顾予任将开始煮的那碗里的鸡蛋和西红柿挑出来吃了,戳了几下已经成糊状的面团,没有胃口再动:“师兄不用客气,我都懂的。”

袁渊抬起头,看着顾予任:“真的很好吃,比起看守所的冷馒头好吃得多。”

顾予任一下子愣住了,伸手捏了一下鼻子:“师兄,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

顾予任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遭这些罪了。”

袁渊垂下眼帘:“这跟你没有关系。”

顾予任连忙说:“有关,我知道,是钱一君那老头子干的。”

袁渊说:“如果不是我自己太不谨慎,怎么会留人把柄。所以这事不能怪你。”

顾予任没有再争辩,他知道,如果不是袁渊凑巧丢了电脑,钱一君恐怕会用另外的手段来对付他或者自己。

过了一会,袁渊又说:“如果这是你爸故意在针对我,那我就把它当成考验,我会让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退缩的。”

顾予任伸出双手,握着袁渊放在桌上的左手,紧紧握住:“师兄,谢谢你!我也不会退缩,我们一起面对。”

袁渊点了一下头,继续吃面条,将碗里的面条和菜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之后,看着顾予任面前那碗:“你不吃了吗?”

顾予任赶紧将自己的碗拿到一边去:“这一碗已经凉透了,不能吃了。你要是还没吃饱,我再给你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