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五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六皇子,后面的四个男子,个个穿着锦衣玉食,明显不是普通的百姓,却也不是四皇子他们熟悉的那几位不好得罪的权贵,想来身份地位也不算太高。

这也让四皇子和五皇子暗松了一口气。

当他们走到他们不远,背对他们的时候,水珑做了一个手势,“动手。”

一声落下,水珑身影鬼魅的来到那白衣男子的身后,眨眼就将麻袋讨套到了白衣男子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和半个身子,一拳打在他的肚子里,使白衣男子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跌倒地上。

这变故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连六皇子也不例外。

因为水珑只让他将人带到这来,却没有说到底要做什么事。

“谁!?”蓝紫色锦衣的男子惊叫一声,回头朝水珑看去。

只是他还没有看到水珑的样子,双眼就猛地一痛,一堆熊猫眼出现,紧接着膝盖似被什么用力的撞了下,痛得他双膝跪地,只能痛苦的喘气了。

剩下的两人都被吓住,沐雪趁机用麻袋套住了一人,那人尖叫着挣扎,脖子被小虫咬了一口,就浑身痉挛的倒地。最后一人倒是聪明,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朝着前方就跑。

水珑将一锭碎银射出去,射中人脊骨,那人痛呼一声,不甘心跌倒。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四皇子和五皇子早就看呆了,等四人全部倒地后,他们才回神过来,看着自己手里的麻袋,又看着站在四人中的水珑和沐雪,不由的一阵脸红。

咔嚓——

一声骨响,伴随着人的痛呼声。

四皇子和五皇子刚红的脸瞬间就褪去了红晕,看着水珑一脚踩在一人的手肘关节,从面具后面传出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你可以再试着回头睁眼看看。”

“不敢了,我什么都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是不是要钱?我给你,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身娇体贵的公子哥们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痛,被水珑一脚错了关节后,什么脾性都没了。

“钱?”水珑浅笑的松开腿,朝沐雪看了眼。

沐雪明了转身去将放在暗处,装满大半袋银两的麻袋交拖过来,交给了水珑的手里。

果然还是自己身边的人一点就通。

水珑拿着装满银两的麻袋,松了松手再抓紧,然后一转身将沉甸甸的麻袋提起来,向后甩去。

砰!

这一下砸中的正是头套着麻袋,手持匕首,凭借着声音定位,想要暗中偷袭水珑的白衣公子。

一袋子的银两,硬度可想而知。白衣公子被砸中脑袋,身体就飞了出去,足足两步开外才掉落下来,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嘶……

三位目睹了这一切的皇子都暗中吸了一口寒气。

这一手动作,真彪悍利落。

只是这一下对水珑来说只是开始,她提着银钱麻袋,徒当锤子来用,对着地上还哀嚎着的三个公子左右打击,整个深巷里就只剩下男人的哭喊哀嚎声,以及重物的敲打声。

一会儿后,水珑停下手,回头看向四皇子他们。

四皇子三人几乎同时后退一步,一脸谨慎纠结的盯着她。这样子,就好像是三个黄花大闺女,望着一个虎腰熊背,试图对他们做些和谐之事的恶徒。

水珑挑了挑眉,说:“你们似乎忘了做些是人都会做的事。”

四皇子和五皇子闻言,脸上的无奈更甚,无可奈何走到水珑面前,用眼神示意她要做些什么。他们可不会水珑这变声的本事,若是被人听出声音,虽不怕地上的人能拿他们怎么样,但到底不是做了什么光彩的事,不让人知道最好。

水珑嘴角一勾,然后慢慢将接下来的事情交代……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深巷里已不见水珑等人的身影,只剩下四个身体套着麻袋,只留下个鼻青脸肿的脑袋在外面的人茧,被挂在深巷的某棵树木的树干上。

一道身影从某处楼俨一跃而至,站在树木的四个人茧面前。

他站若虚竹,身穿一袭月牙蓝的宽简长袍,腰间挂着一根玉箫,潇洒的装扮不清雅。

如果水珑还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人却是有过一面之缘,曾与方俊贤共聚茶摊喝茶的江湖男子,林之笑。

“有意思。”林之笑神色透着兴味,满眼笑意的看着被挂树枝的四人。

这种行为作风,倒是和那些魔门邪派的妖女相像,都是这么毫无忌惮。不过终究有不同的,相比起魔门邪派的妖女手段,她明显要有原则和冷静许多。

之前他在暗处看得分明,白水珑打人时看着恐怖,实际处处都不致命,只会让人疼。那些错位的关节根骨,也只是错位脱臼,并没有真的打断,只要稍微有些真本事的大夫,都能让他们复原。

“救……救命……”

一声低低的呢喃传入林之笑的耳朵里。

他看向那个肿着猪头脸,几乎看不出嘴型的男子。记得这人是被白水珑打得最惨的一个,哪怕最早被一银袋子抽昏了,水珑也没有放过他,尤其是那张脸和嘴,肿得都不成人形了。

林之笑看着那人,微笑说:“你的命安好无损,何来的救命。”

他们这点皮外伤,最多疼痛些天,根本就不会致命。

“你……是你……?”那白衣公子似误会偷袭他的人是眼前的林之笑。

林之笑没有去解释,他看着这树这人这麻袋茧子,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最近听到的有关白水珑的事迹,越发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是熟悉。

他又算了算身处的方位,等算出来后,忍不住笑了出声。

“哈哈哈,不如自挂东南枝,原来又是东南枝,有意思有意思。”

经万通坊和深巷里的事情之后,四皇子他们回返皇宫,水珑则带着沐雪和卫姨母回去了郡主府。

郡主府里已经准备好了午膳,见水珑他们回来后,经吩咐的端上来。待水珑和沐雪一起用完了午饭后,卫姨母也梳洗好了,穿着干净的衣裳,来到的水珑的面前。

“白……白……”卫姨母心里怕极了水珑,可想着之前是水珑救了自己,又不由的侥幸想着:难道白水珑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亲情的?

这个一闪而逝,卫姨母明白不可能,又想起水珑亲手杀了大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好。

“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哪怕卫姨母叫水珑一声侄女,她也不会有意见。一个称呼罢了。

卫姨母自然不敢这么叫,想了想,便唤着,“郡主。”

水珑将怀里的金属硬件拿了出来,询问卫姨母,“这发簪你哪来的?”

卫姨母在她的面前不敢说假话,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回郡主的话,这簪子是贱妇在一家普通发饰店铺中买的,不是真金铸的,不值几个钱。”

“哪家店铺叫什么?还有类似这种颜色品质的饰物?”

“店铺名为红梦轩,就在贱妇女儿香的旁边不远,那日贱妇去挑选时,倒是见到几样相同的。”

“好。”

这话题就此结束了,水珑没有要留卫姨母的意思,卫姨母却满脸为难难过,双眼又含着了泪珠子,随时都要哭出来。在水珑站起身时,猛的就跪在了地上,跪着头说:“郡主,求求你帮帮贱妇吧。贱妇家里的那口子是个黑心肝,迷上了赌。女儿香的生意不好,每次赚的钱财只够贱妇糊口,可有了这黑心肝的,连糊口都不够了。今日郡主也瞧见了,他不但偷了贱妇家中剩余的钱财去赌,还要将贱妇卖了。这,这……贱妇若一人回去了,非得被他打死不可,哪怕没死,又该被他拖去卖了。”

卫姨母说得满脸泪水,不似作假,满眼绝望和决绝,“倘若被卖青楼妓窑,贱妇宁可死了一了百了!”脸色一变,苦痛的呢喃着:“可怜贱妇还有个孩儿,贱妇舍不得他,怕他日后吃亏难过。”

“贱妇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若是平日,这样他人夫妻家庭的事情,无论卫姨母怎么哭她也懒得管。可今天她能得到苍吟的消息,还得多亏了卫姨母,所以心平气和的问了句,“你想我怎么帮?”

卫姨母听后,双眼一亮,期期艾艾的说:“只求郡主能帮贱妇向那黑心肝说句话……警告他一番,让他不敢再做出这样的恶事。”

水珑说:“一言威胁,能保持多久?”

卫姨母也知道这办法不妥,可她不敢对水珑要求过多。

水珑主动说:“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

卫姨母大惊失色,连忙说:“郡主饶命!虽说那黑心肝无情无义,欺负贱妇这妇道人家,可他到底是贱妇的夫君,若是他出了个好歹,贱妇便成了寡妇,往后的日子……”

“我没说要杀了他。”水珑听出卫姨母是误会了,淡说:“可以休了。”

卫姨母摇了摇头,垂头丧气,“若是能被休,倒是比成寡妇好些,没了他,贱妇凭着女儿香这家铺子,也能将孩儿养好。可,那黑心肝必是不愿的,他,他这是要死死抓着贱妇,要贱妇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啊!”

卫姨母说着,眼泪又流淌不停了。

“谁说让他休了你。”水珑轻笑,眼底波澜不起,“你可以主动休了他。”

“啊?”卫姨母被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跌坐在地。

“这事你自己想清楚。”水珑没兴趣继续看她哭诉,起身与沐雪交代了一声,然后赶往卫姨母话中所言的红梦轩。

这一去,足足过了晚膳的时间,临近夜晚时才回来。

“晚膳都在膳房里热着,小姐要吃吗?”沐雪对她询问。

水珑摇头,笑着说:“不用了。”

这次去红梦轩一趟,让她找回了四件苍吟的硬件,以及有关苍吟的一些消息,结果说不上太让人满意,可到底是有收获,是件喜事。

她一路走向卧房,准备进内阁的浴池里沐浴,忽然敏锐的察觉到沐雪神情有异,站的位置和她距离偏远,似乎不打算和她一起进卧房,表现得也是有意的疏离。

“怎么了?”水珑问。

沐雪神色闪过一丝无奈,“武王爷在里面。”

“嗯?”水珑没有多惊讶,然后对她笑了笑,“没事,你去休息吧。”

沐雪轻轻点头。

水珑则推门走了进去。

一入卧房里,一眼便能看见坐在软榻处的男子。

他姿态怠倦慵懒,浑身天成的举矜贵清雅,一手搁着扶手,撑着下颚。一手捧着摊开的书册,似乎正看书看得入神。优美的侧容在暖色的烛火照耀下,似染了层薄金,真似神仙人物。

他似乎没有没有察觉到水珑走近,神情姿态毫无变化。

水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仔细打量着他全身,却是找不到一点破绽。

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进来,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奇怪了。

不久之后,水珑终于发现了两个破绽——他的书,拿反了。一页书纸的内容,看得太久了。

哈……装得可真像啊。

可意外的,觉得可爱。

水珑不动声色,不急不躁的走到他的面前。

------题外话------

阿珑:“敢背地里说我男人坏话,找shi。”

炮灰:“我不要做猪头,不要做国宝,不要领便当!水大,工伤要负责,我要加工资!”

作者:“去,自挂东南枝。”

炮灰A、B、、D:“噗~嘤嘤~不带这么欺负小龙套的。”

067 荣极自白

鸾凤十八式。

水珑看清了青皮书册的名称,心中晃过不好的预感,再近些朝摊开书册纸张内容看去,顿见里面画工精细出挑的图文,真如想的那样,这本书册竟然是本教人合欢的古文小黄书。

水珑目光顺着小黄书的内容看到捧着书册的白皙手掌,再顺着手掌看向长孙荣极的那神仙容貌,一股强烈的反差感油然而生,精神一瞬被电流触了般酥麻。

一个人容貌生得好就是得益,就算是看小黄书,也能看得这么理所当然,优雅迷人,不会让人觉得一点猥琐的恶心感。

水珑心中想着,见长孙荣极依旧没有动,嘴角轻轻勾起,脚步都已经走到他面前了,却没有停留下来,反而一个忽转,就走向了另一边,往卧房内里的浴室走去。

长孙荣极捧着书册的手掌食指微微动弹了下,一会侧头看向水珑,看到却只是她一个背影,眨眼就消失在屏风后面。

他抿了抿嘴唇,神色似有不满。

这卧房浴池连接着一处水流,因为郡主府中的人都知道水珑每日这个时间都要沐浴,所以早早就烧好了热水供应着,也不怕她要沐浴时还要等候。

泠泠的水声透过屏风传入长孙荣极的耳朵里,让一心都想着水珑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专心去做别的事情。

不过三分钟没到,长孙荣极就起身,朝屏风内走去。

屏风内外一面之阁,雾气迷蒙中,熏香诱人。

长孙荣极看见水珑浸在浴池里,肌肤粘着剔透的水珠子,双眼迷离的眯着,也不知道看着哪里,迷蒙中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碎掉的脆弱感。

不过,长孙荣极明白,这种脆弱感不过是一种错觉。这只小火狐,内心比黄金还坚强难破。

他鼻子轻微的抽了抽,然后走到放置着熏香的桌子前,将熏香灭了。再转头,就瞧见水珑眯着的眸子望着自己,挑了挑眉梢。他解释说:“混了你身上的味道。”

他喜好她本身的香味,一旦运动出汗那香味就会浓郁,沐浴时被热水泡着蒸着也是如此。那味道闻着清幽,混合着湿气后,便带着些甜而不腻的魅惑,勾得人心蠢蠢欲动。

水珑一直都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香味,不过常长孙损荣极这么说,倒也信了他的话,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体真的有些特殊之处。

“帮我把桌子上的果盘端过来。”水珑说着,表情言语自然无比。

长孙荣极看到桌子上早就洗好了的葡萄、樱桃,没觉得水珑这话有什么不妥,双手端着一个轻跃就到了她的身边,将果盘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席地而坐。

浴池周围的地面铺着地毯,倒是不脏。他随意坐着的姿态透着不拘小节的清雅不羁,侧头望着水珑,这么近的距离,加之水珑沐浴并没有像大家小姐那样放花瓣的习惯,所以可以想象,他能将水珑身子风景看得一干二净。

他看得从自在,水珑也被看的自然。反倒是看到他蹲坐一边,又让她脑中浮现出一个前世画面。她在海里游泳,白牙则蹲坐在岸边张望,等着她丢鱼给它,等她丢了过去,它就一跃而起,张扬着敏捷的爆发力,将半空的鱼叼入口里,再抛向内岸。

水珑想着忍不住勾起嘴角,手里捏着的葡萄,送到他的面前,摇摆逗弄着,“吃?”

长孙荣极低头就咬,速度快极了,让水珑反悔的几乎都没有。他不仅将葡萄咬了,连着水珑的手指也咬进嘴巴里,不但咬着还用嘴唇抿住,舌头缠绕。

水珑觉指尖一麻,抽也抽不回,看着长孙荣极那模样,不禁自我悔悟:最近怎么老是被这人的外在给迷惑了,他可不是逗弄后就能随意丢之不理的玩物,一旦逗了就得付出代价。

长孙荣极咬破了嘴里的葡萄,葡萄汁水顺着流过水珑的手指,他的唇舌不敢停留的顺着舔舐过去,从指间到指缝,目光追随着水珑的面容神色。

“帝延。”水珑觉得这样放任下去,怕是要破禁了。

“这是你主动给我吃的。”长孙荣极对她说,抓住她的手腕提起来,看到水珠子顺着那凝脂手腕滑落的痕迹,眼神着迷,淡缓的口气失去了平日的伪装,透出着明显孩子般的任性,“我没有强迫你。”

这也许就是自作虐不可活?

水珑还有闲心这样想着,忽觉得手腕一疼,瞥眼看去,见那泛红没有流血的牙痕,不怒反而觉得好笑,“你属狗的吗?”

长孙荣极摇头,眼神里的疼惜根本就没有掩饰,小心翼翼舔着那牙痕的地方,边看着她说:“好白好软,闻着又香,没忍住就咬了口,疼了?”

水珑愣了愣,竟有那么一瞬不知所措,不适应他这样的温柔对待。

今天晚上的长孙荣极温柔得太外露了,无论是口气还是神情都没多少掩饰。他的眼睛本就生得美极,只是清澈逼人得太危险,宛若蕴含着暴风狂浪,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去了心神,所以让人不敢直视。

这时候他双眸只流露出一丝的温柔,便似暴风狂浪中射破乌云的一缕阳光,那么暖那么柔,明亮得能让人迷失了心魂,想要伸手去触摸,哪怕明知道根本就抓不住。

“疼就说出来,嗯?”尾巴的那一抹鼻音,低哑迷人。

水珑回神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你怎么了?”

长孙荣极疑惑望着她。

水珑伸手摸向他的眼睛,就像是摸到了那道明亮温暖的阳光。他眼睛轻轻一眨,眼睫毛擦过水珑的指尖,令她的指尖反条件的一缩,接着顿住。

水珑瞳孔紧缩,指尖被对方的眼睫毛触到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被阳光灼伤了般的触感,一下闷到心头,漏了一拍子。

长孙荣极的眼里的疑惑更明白了些,他抓住水珑顿住的手指,紧紧看着水珑的神色,然后露出了笑容,问:“你在想我?”尾巴的挑音恰似询问,更像笃定,笃定了她在想着他。

他看着水珑这时难得呆愣的表情,觉得实在可爱得不得了,想到对方是因为自己变得这样,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欣喜的笑容透着几分天然的邪惑。

水珑眯起了双眸。

如果说长孙荣极在遇到水珑之前没有过任何情爱方面的经历和感想,那么水珑就是空有丰富的理论却也没有任何的经历经验。她对这种悸动的感觉很陌生,陌生到让她一开始感觉到时,自然的忽略,也是由于这种忽略,才没有及时的掐灭,让其在无声中渐渐的成长了起来。

直到现在,忽然爆发的触电感,让她再想忽略都难了。

她,对长孙荣极心动了。

这时候了解到这点的她,倒也没有因此纠结。在她看来,既然已经认定了长孙荣极,那么有感情和没感情都一样,听说有感情的话,性事方面会更舒服不是吗。唯一的坏处则是,听说爱情最容易影响人的理智和冷静。

在水珑沉思的这点时间里,长孙荣极没有出声打扰她,心情愉悦的玩弄着她的手指,从指尖到指关节再到指缝里,一只小小的手,被他摸着就像是摸一件奇世珍宝,一寸一毫都不放过。

水珑被他摸得痒了,就抽了手。

“醒过来了?”长孙荣极没让她将抽出去,还紧握着,饶有兴趣的问她,“想了我些什么?”

“想你今晚是不是发病了。”水珑已经恢复了常态,轻柔的语调,说着哽死人的话语。不过也因她的语调,让人不禁觉得她是毫无恶意的,就算想生气也找不到理由生气。

“嗯?”长孙荣极挑音。

水珑弯眉,“要不然怎么忽然知道温柔了。”

“你感觉到了?”长孙荣极眼眸闪过一缕亮光,那一瞬竟然似稚子般的纯澈,配着他秀美绝伦的容貌,就算说他是仙人下凡也怕是有人信得。谁能想到,这人内心是何等的霸道冷酷,杀人无形。

他倾身靠近了水珑,低问:“你喜欢我这样对你?”

水珑没有急着回答,神色不变。

长孙荣极紧紧看着她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阿珑,我在学着对你好,那种能让你高兴的好。”

“你说苍鹰适空,猛虎善林,一旦将他们猎捕禁养,不久时日只会令它们失了原性,或者拼死抵抗,有些人也一样。你说你不会做宠物,你说不喜欢被抱着行走……”

“如今我将你视为我的妻,独一无二的妻,白头到老,携手并肩的妻。”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淡缓清朗,可言语的内容却让人心头暗震。他的神情一如既往清冷,眼神却波澜迭起,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这份霸道让人根本就无法去怀疑他话语的真挚,因为他的傲骨让他不屑于撒谎,他的霸道也注定了他不会去说些空口哄人的白话。

这些大众皆知的传统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古老沉淀的誓咒,一旦说出就必将遵守。

水珑表面神情依旧没有变化,内心却涌现一股陌生的情感,让她喉咙有种堵塞。她轻轻张开嘴,调笑着说:“你这样努力的学着对我好,想让我怎么回报?”

长孙荣极:“我说过了。”

水珑:“嗯?”

长孙荣极:“白头到老,携手并肩。”

水珑轻笑,“你以为一个婚姻就能束缚住彼此?要知道婚可以结,也可以离。”

例如卫姨母和田壁湘,两人结为夫妻,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长孙荣极皱眉,眼神凝聚了一缕郁色。从水珑答应嫁他为妻后,他就一直在为两人的婚礼策划着,想要讨水珑高兴。这时水珑过于随意的言语,让他心情不由郁结。

“你是我的妻。”

水珑看见了他眼神的变化,听着这宣告似的言语,没有继续去反驳。之前那么说,既是她的对婚姻的简单看法,也是有意的逗弄他罢了。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长孙荣极,就没有让对方跑了的道理。

“我虽答应了不再圈禁你,可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长孙荣极忽然低语。

这话勾起了水珑的心思,“控制不住自己?”

“嗯。”长孙荣极望了她一眼后垂下眼帘,倾身埋头在她的颈项里,说:“虽不能圈禁了你,却能紧追你不放,所以不要惹我生气。”

虽然……我觉得,越来越难对你生气了,就连杀了你的这种想法,也再也无法升起。偶尔想起当初自己竟有这种想法,还会对生自己的气,想要惩罚自己。

水珑听出了他话语里面包含着危险和霸道,不由的勾了勾嘴角,心里想到不是这话里透出对未来未知的威胁,反而是想着:这人无论怎么学着温柔,可骨子里的霸道和狂傲怎么都不会消失,瞧瞧,没几句话就又暴露本性了。

“我今天倒是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水珑说话的时候,边伸手将他搁在自己颈项的脑袋推开,从浴池里起身,不顾身边他的存在,便拿起一旁挂着的浴巾擦拭,包裹住了身子后,回头看向紧紧盯着自己的长孙荣极又说:“你想听听么?”

“我知道。”长孙荣极也站了起来。

水珑眸光一闪,“你在我身边安排了人?”

长孙荣极:“只外出时跟着。”他做事向来不会向人解释,可面对水珑的目光,却不由的又多说了一句内心的想法,“我担心你。”

水珑点了点头,不但没有生气,还对长孙荣极轻轻一笑,“谢了。”

这些人能够跟在她身边不被发现,说明都是些好手,足见他的用心。何况只是外出跟着,也不会碍了她的什么事。以她现在的武功根底,若是真的遇到什么事的话,那些人也真的能够派上用材。

她向来处事分明,对方不经她同意的安排并未干涉她的生活,自然不会矫情而不知好歹的将好意当成驴肝肺。

这一笑,让长孙荣极的脸色不明显的舒展轻松。他眼底波澜晃漾,一圈圈的无声涟漪勾人心魄,看着水珑说:“你打了四人。”

“没错。”水珑穿好了睡衣,应了声回头看去,正好对上长孙荣极的双眼。这一看,让她没忍住一声喷笑,“噗。”

长孙荣极愣了一瞬。

“没,没事。”水珑朝他摆摆手。她自然不会去说,之前还觉得今天晚上的他怎么忽然温柔了,连情绪都不怎么掩饰。现在一看,又恢复了那别扭的态度,果然是猫科生物,态度说变就变。

只是一说起这个就变了,难不成是害羞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长孙荣极那淡缓的嗓音,“你是为了我打他们?”

水珑嘴角笑意更深,内心已经确定,长孙荣极今天态度的变化,估计就是因为今天她为他打人这件事情引起。

她假装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期待,应了一声,“对。”余光一瞄,将长孙荣极一瞬喜悦满足的神色尽收眼底。哪怕这神色极快的被掩饰收敛了,可那一瞬的纯稚明澈却深刻进了她的脑海。

这种神情,太干净了,干净得不似成人该有。

水珑走过屏风,回到了卧室里,坐在床榻上,抬眼就看到面前的长孙荣极,说:“那你也该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