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水珑自在说:“这样吧,你研究瘟疫时有什么要求需要都可以向我讨要,不过我要你研究的结果,以及解药就算作房钱了。”

公子闲做着思考状,“听起来好像不错,对我没有任何的损失。”

“如果你研究不出来解药的话……”

“你还不相信我吗。”打断了水珑的话,展现自己无比的自信。

“哼。”长孙荣极轻哼一声,捏着水珑的手指。

他家的小狐狸哪里认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个个表现得和她多熟悉一般。

公子闲不动声色的看了长孙荣极一眼,心中总是酝酿着一股子的疑虑。他们两人真的没有见过吗,可是为什么总有种说不清楚的熟悉感?按道理说,以长孙荣极这样相貌和气质的人,哪怕他戴着人皮面具,或者遮掩了全身,他也能够将人认出来才对。

偏偏他就是想不起来两人有过什么接触,又觉得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一旦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的话,一定会一个重大的发现。

这种熟悉又陌生以及未知神秘的感觉,像猫爪子一样的挠着公子闲的心,让他没办法对长孙荣极释怀。

他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窥视,实际上早已被长孙荣极察觉。

长孙荣极抬起眸子,不给公子闲任何逃脱的机会,逼人的直视入了他的眼底,眼神厌烦,冷淡淡的说:“我没有龙阳之癖。”

“……”公子闲神情一僵,然后硬邦邦的说:“我也没有。”

“那就别用恶心的目光窥视我。”长孙荣极的言语非常的直白犀利。

刻着‘恶心的目光’血红字样的无形箭牌狠狠的插入公子闲的心口,让他差点一口血喷出。

长孙荣极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受到极度打击的神色,或许是看到也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再度刺过去,“面丑,眼浊,口臭,四肢短粗,头脑简单……”

一声声冷淡的话语,化作一道道刻字的箭牌,将公子闲刺得千穿百孔。

最后,还是水珑解救了他。

“喝口水。”水珑端着杯茶水给长孙荣极,“别渴着了。”

“嗯。”这样一打岔,长孙荣极淡然的闭嘴,姿态清雅的端着水珑呈上的茶水浅饮着。

“这位武王爷,本公子和你之前无仇吧。”公子闲终于缓过气来,一张家仆脸僵僵的。

倘若不是了解公子闲的习惯,以及知道这张脸不是他的,一般人见到他,一定不会怀疑他面庞的真假。

这世界上也只有千面鬼医能够做出这样以假乱真的假面,能够将人的表情都自然呈现出来。

“无。”长孙荣极淡淡说。

他深海般的眸子一闪而逝的遗憾让公子闲寒毛直竖。

他在遗憾些什么,遗憾他们没有仇吗。

长孙荣极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公子闲的猜测,“如果有仇,你也不会站在这里。”

这人的危险程度完全可以媲美那群山上的疯子了!公子闲心想,或许他可以帮忙介绍一下?

“既然无仇,武王爷何必这样不待见本公子。”

长孙荣极淡说:“看你不爽。”

“……”很好,果然是非常直接且明了的答案。

人家就是看他不爽了,不待见他就是理所当然了,他还能怎么样。

公子闲垂眸,掩下眼底的算计。他公子闲可不是大方的人,既然招惹了他,就要做好倒霉的准备。

他却没有看见,他思绪的这一档口,长孙荣极幽邃的眸色。倘若他看见了的话,一定会明白,有些人是真的不能招惹的,哪怕对方主动招惹了你,你也只能躲着受着,绝对不要妄想反击。

“多年不见,这次我还特地准备了礼物。”公子闲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

他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块薄如蝉翼的东西被他剥下来,展露在水珑等人眼前的面容,却是一副清俊小生的模样。

水珑不知道这是不是公子闲真正的脸,反正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见过公子闲不少于二十张的脸,好似每次见面都不同。

“嗖——”一声口哨,从公子闲唇手之间发出。

半盏茶时间不到,两道身影抬着一人长宽的棺材来到了园子里。

这两人在公子闲的面前弯下腰,将抬着棺材放在地上,然后在公子闲一点头的动作下,再度不发一言的离开。

水珑看着眼前的棺材,凭借原身白水珑的记忆,就知道这棺材里面躺着一定是人。这也属于公子闲的恶趣味。

一旁的沐雪看到棺材的时候,嘴唇就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想起来,曾经她也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她的表情没有被公子闲错过,他心里暗道一声:坏了!怎么就忘记了小雪也在场了,这不是勾起小雪当年的记忆了吗,都怪当初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

现在想弥补也弥补不了,只能将功补过。

公子闲一掌将棺材拍开,露出里面躺着的人影,笑容满面的说:“这人是我在路边捡到的,经过我的反复检查,可以确定他的眼睛和小雪非常的相符,这次一定能让小雪的视力恢复健康。”

话语说完,公子闲就发现眼前水珑等人的神情很是有些微妙。他疑惑的看着几人,又看看棺材里面躺着一直清醒着男人,然后朝水珑问道:“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不。”水珑应了一声,看着棺材里睁着一双麻木双眼,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的思归,无声一笑,“只是想感叹一声命运的奇妙。”

“你知道我办事的规矩。”见水珑说得不明不白,公子闲也没有再问,直接说:“我救他性命,要他一双眼睛,还答应了他,帮他得到一个叫做朱儿的女子。”

“我可不记得你这么有善心。”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对待外人的冷心冷情,用一条性命换一双眼睛,这已经是善心大发了,居然还会帮人完全心愿?分明就是故意给她找麻烦吧。

公子闲微笑说:“我可是救苦救难的大夫。”

水珑戳穿他,“如果你真的是救苦救难的大夫,江湖人就会称你为神医,而不是鬼医。”

公子闲耸了耸肩,“反正我已经答应了,这事情就交给你了,比起小雪的眼睛,这都不算什么不是吗。”

沐雪淡说:“我没事。”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公子闲眼神一下沉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眼睛如今能看清的已经不足十尺之地,不出半年,你的眼睛就会完全无用,那时候就真的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

沐雪眼眸微睁,眼底闪过一丝的慌乱。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严重,却不知道已经恶化到了这样的程度。

“我会将朱绛紫带来。”

公子闲朝水珑看去,“听你这口气,似是认识这人。”

水珑毫不否认,看了眼思归,“他就是被我们打伤的。”

公子闲:“……”

水珑浅笑嫣然,“朱绛紫是我的情敌。”

公子闲:“……命运,果然很奇妙。哈,哈哈。”

长孙荣极揽住水珑的腰身,义正言辞,“她不配。”这天下,也不会有女子配做你的情敌。

水珑笑了笑,朝思归看去,“只要朱绛紫吗,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否则我会提个死尸给你也说不定。”

棺材里的一直没有动静的思归,终于有了反应。他紧紧的盯着水珑,却依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水珑看向公子闲。

公子闲无所谓的说:“未免病人乱跑乱叫,所以用了点小手段。”朝棺材走去,往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给思归的嘴里,“可以说话了。”

“活……要活……”思归张了张嘴巴,果然发出沙哑的声音。

“好……好好的,不……要伤,伤她!”

“后一条我无法给你保证。”水珑淡说:“如果她反抗的话。”

思归嘴唇挪动,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垂下眼眸,整个人沉溺在暗沉中。

公子闲看了他一眼,对水珑说:“你们出手也太狠了吧,他的命我是救回来了,四肢想要恢复如初却难,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往后的生活无碍,武功只剩下原来的一成。”

水珑没有向他解释两者之间的恩恩怨怨,对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人留情?她又不是傻子或者圣母。

“可以说我狠的人不少,你却没有资格。”若论狠,记忆中的公子闲却毫不比她差。

公子闲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卷,丢给水珑,“这是我需要的药材,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尽快弄来吧。”

“好。”水珑直接了当的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孙思缘做了些什么,层出不穷的刺杀果然消声灭迹了,也没有了皇权的为难。

公子闲为沐雪做完了手术后,就忙碌在研究祁阳城的瘟疫(蛊虫)上,水珑和长孙荣极则开始进攻国公府的根基。

这并不是水珑和长孙荣极心血来潮,不过是正好查到国公府和这场瘟疫有关系,所以才会深入探寻。无论是于公无私,他们都没有对国公府留情的理由。

一日,秃子带来了一条消息——找了白千桦的下落。

水珑得到手下传来的这条消息的时候,还没有等她行动,皇宫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这消息是黄清雪传来的,竟也是和白千桦有关,或许是碍于传话人的不便,所以并没有将消息说清楚,而是唤水珑进宫一趟详谈。

黄清雪这条消息传到了武王府足足过去了五天后,水珑和长孙荣极才入了宫。

祥明宫中。

黄清雪一见到两人的到来,就挥退了周围宫女宫侍们,开门见山说:“上次水珑提起的千桦,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

“哪里?”水珑问道。

“祖佛寺。”黄清雪低声说:“这件事情的确是长孙泺寅所为,不过现在长孙泺寅危在旦夕,一切都在长孙思缘的掌控中。”

也就是说,之前长孙思缘说不知道白千桦的下落,都是在撒谎了。

水珑默默点头,黄清雪说的白千桦下落和五天前她手下传来下落一模一样。

黄清雪见两人不言语,捏紧了手中的绣帕,沉声说:“娘有个计划。”

“嗯?”计划?

“长孙思缘的目的不明,她的行踪更难辨,我们不如引蛇出洞。”

“怎么引蛇出洞?”

“前两日我就向长孙思缘说明近来身体不适,心绪不宁,想要去祖佛寺吃斋养神,他已答应。”

水珑抬眸,看着眼前女人满是坚决的眉目,“你不怕这是自投罗网?”

黄清雪和她对视着,忽而轻笑,“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不知道你和荣儿真正的本事有多大,不过既然能够救下我,必是了得。”黄清雪认真说:“后天就是倾颜公主出嫁东云的日子,长孙思缘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别的事情,到时候水珑可以伪装和我一起去祖佛寺。”她又看向长孙荣极,“未免长孙思缘怀疑,以及突发情况发生,荣儿需留在祁阳城中。”

一瞬的沉默中,黄清雪看着两人,最后视线落在了水珑的身上,抿唇问:“你可敢?”

她知道,两人很多事情都是水珑做主。

水珑和她对视,一会儿轻轻的眯着双眸,笑着说:“有何不敢。”

黄清雪又看向长孙荣极,见他的目光都落在了水珑的身上,没有出声反对。

161 真正真相

敲锣打鼓中,让连日来气氛昏沉的祁阳城恢复了不少的生气。宽敞的街道,百姓们退在道路的两旁,看着长长的送亲队伍,大红的颜色皇室的气派,能让人的心神也跟着火热起来。

只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拥挤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和往日相比,少的不是一成两成。

如今正在瘟疫盛行的时候,哪怕明知道是倾颜公主出嫁东云的日子,很多百姓依旧不愿意出门,就怕一不小心染上了能让人丧命的瘟疫。

这场送嫁,长孙思缘做足了形式,满朝文武都在在内。

当众人发现长孙荣极也在场的时候,更觉出西陵对这次和亲的看重,心想就算是这位纨绔不羁的武王爷,在西陵危机的时候,总算也有几分心,知道以大局为重,为西陵出分力了。

在祁阳城热闹送嫁的时候,一队安静的队伍也不惹人注意的去了别处。

祖佛寺和祁阳城相距不算远,碍于黄清雪的身体,才用了一天的时间赶到。

祖佛寺里的主持早就得到了命令,亲自来迎接黄清雪到来。

众人一起在祖佛寺用过了素斋后,天色就渐晚了,水珑装扮成婢女的模样,一直呆在黄清雪的身边。

黄清雪住所外的一处空旷庭院里,她和水珑相对而坐,周围没有别的人。

“水珑打算何时行动?”黄清雪开门见山的问道。

水珑轻轻的摇头,笑容清淡,“不用。”

“什么?”黄清雪一怔,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水珑这话的意思。

水珑笑着说:“事实上,在你告诉我千桦下落的前两天,我手下的人就已经找到了千桦,昨天晚上已经将千桦救走。”

黄清雪神情掩饰不住惊讶,脱口问:“你是从哪里得知,之前千桦被藏在了何处?”

水珑眯了眯眼,故作神秘道:“这千桦被藏之处可神秘了,就在这寺庙之中,你一定想不到。”

不等黄清雪再多问,水珑就端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昨天的确是个好日子,不仅有长孙青青出嫁,又有我们前来祖佛寺做幌子,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我们的身边,看祖佛寺的动静就知道,还没有发现白千桦已经被救走了。”

黄清雪挪了挪嘴唇,似乎想要多问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会才说:“既然千桦已经被救走,你为何还要和我一起来这里?”

水珑微笑说:“你是帝延的娘,我又怎么可以看你孤身犯险。何况,我也想要看看,黄太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和阴谋。”

黄清雪深深的看着水珑,“我一直以为,你并不喜欢我。”

“的确谈不上喜欢。”水珑坦然的承认,“正如你不喜欢我一样。”

黄清雪垂下眸子,“那是因为她跟我说你……罢了,是我迂腐了。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和我所想的媳妇所有差别。”

“经你这么提起来,我忽然想起当年救你的时候,那满满一暗室的画卷。”水珑用懒得躺着椅子上,似乎来了兴趣,“那么好的画工,画像传神生动,画这些画的人,一定*极了你吧。”

“……”黄清雪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黄太后分明那么恨你,没日没夜的折磨你,为什么还要将你的画像挂满房间呢。”水珑疑惑的摇了摇头,目光看似无意,实则将眼前女人的一举一动就关注在眼里。

她的肩膀微僵,双手垂在袖子里,所以看不见。她低着头,眼眸都隐藏在阴影中,嘴唇抿着,像是隐忍着什么。

“难得我们婆媳两人能够有机会秉烛夜谈,不如我来给水珑讲个故事吧。”忽然,她抬起头,笑容柔美的看着水珑。

“洗耳恭听。”水珑笑着说。

倘若是平日她一定没有兴趣听什么故事,不过现在……

黄清雪坐着一会儿,像是在酝酿着情绪,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才缓缓的开口,“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一叠纸吗?那是我、黄清雨和长孙叶秋之间的恩怨和真相,其实我撒了谎,那不是真的,可是在长孙叶秋的眼里却是如此。”

“当年是我先遇见叶秋,是我救了他,之后他也说了喜欢我,*我,为了我可以放弃江山,和我流浪江湖,说的多好听,将我骗得团团转。”

“你知道吗?”黄清雪神情依旧柔美,双眼却已经凝聚了疯狂的情绪,“他*我,却认不出我!我和黄清雪假扮身份,黄清雨那个贱人暗中用我的身份和他苟合,就让他分不清真假,将那个贱人认作了我!”

“我恨,好恨,可是我更*他,*得放不下,离不开!他要娶黄清雪,我高兴的穿着嫁衣嫁给他,却只能故意在腰身点上那贱人才有的两颗痣。我为他放弃自由和信念,为他和三宫六院的女人们争得你死我活,变得最后连我自己都变得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只求和他白头到老,携手一生,可是他呢……他背着我又和那个贱人暗中好上了,还用我的名字和身份……”

“哈哈哈哈哈!”黄清雪疯狂的大笑,却让人觉得像是在哭,却不见她有一滴的眼泪,“多可笑,你说说,这是多么的可笑啊!他这么的*‘我’,为了‘我’可以谋害陪伴他身边半辈子,为他生下儿子的发妻。这么*我的他,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才是黄清雪,怎么是认不出我才是黄清雪,为什么非要逼得我背负黄清雨这个恶心的身份和名字。”

“他不但要杀我,还要杀了我们的孩子。我恨,我恨他们,我要他们生不如死,可是我舍不得叶秋受苦,所以我让他死在‘醉生梦死’中,至于黄清雨那个贱人,我把她关在密室里,夺了她的孩子,日日对她用刑,告诉她,她的儿子,如何叫叫着我娘,如何对我亲昵依赖……可是不够,不够,她给我的伤害,这说这些怎么够,她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死那么快,分明还没有还清!”

黄清雪剧烈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抓着桌子的边缘,似乎陷入了某种疯魔之中。

水珑不紧不慢的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倒她的面前,“说了这么多话该渴了吧。”

她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黄清雪猛然清醒过来,紧紧的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水珑知道她在问世么,平静的和她对视,“你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博取我们的信任,竟然狠得下心将自己折磨成这幅模样。”

犹然记得当时在密室里见到黄清雪的那一瞬惊撼。

“当时我的确没有怀疑,不过和黄太后有关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放松警惕。”水珑笑着说:“密室里的画像就是破绽。”

“画像?”

“当一个人极度厌恨一个人,又怎么会将那个人的画像挂满房间?除非……”

在黄清雪深沉的注视下,水珑慢慢说:“除非那个人已经死了。”

“因为原来厌恨的人死了,所以才需要画像来做代替。虽然你伪装的很好,连墙壁上都用自己新鲜的血做了掩饰,用满身的血污掩盖身体不存在的陈年老伤,可你的急于表现还是让你露出了破绽。”

“既然你早就对我产生了怀疑,为什么就早些……”

“这还于要感谢你,为了博得我和帝延的信任,安静了这几年,让我可以轻松的处理自己的事。”不戳破对方,不去深入的调查,为的就是将计就计,取得这几年的安静。

黄清雪的脸色扭曲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帝延从来不属于你。”

黄清雪忽然拍案而起,狰狞的怒吼,“他为什么不属于我,他是我养大,他是用我的名字所生,叶秋说的好,他的娘是黄清雪,黄清雪啊!哈哈哈哈,他是我的儿子,是属于我的东西!”

砰——

一道烟火在天空炸开,展开绚丽的光彩。

外面突然喧哗混乱起来,一道人影冲入房间内,喊道:“主子,人被抢走了!”

黄清雪猛的瞪向水珑,眼中的怒火几乎能将人灼热致死,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骗我!”

“宾果,答对了。”水珑打了个响指,真心的笑了。

她和黄清雪聊这么多,为的就是拖延时间。事实上,前些日子她的确派人来祖佛寺查探了,只是秘密将寺里寺外翻了个遍,都找不到白千桦的身影,才不得不以声惑敌,故意说白千桦已经被救走。

黄清雪得知白千桦被救走,一定会产生怀疑,手下的人则会去查探,到时候她的人就能趁机找到白千桦真正的所在地。

‘这千桦被藏之处可神秘了’因为她的人翻遍了都没有找到。

‘就在这寺庙之中’因为寺庙周围实在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你一定想不到’最后的一句话,故作神秘,也阻止黄清雪继续问下去的话机。

这话就是故意下了套子给黄清雪跳,让她的人做了引路人。

黄清雪死死的盯着她,一会儿后忽然又笑了出声,清雅的笑声透着一丝诡秘,“哈哈哈,就算你救走了白千桦又如何,你武王府里的人,郡主府的人,又该怎么跑。”

“这个不捞太后担心,我早有安排。”水珑丝毫没有被吓到。

五天的时间,她的布置又岂会少。

黄清雪眼波一跳,却笑着说:“是吗,也罢。他们和我恩怨不深,是死是活和我无关,我要的不过是你们,以及这西陵江山的覆灭。”

水珑见她笑容诡异,双眼透出一股说不清的兴奋狠绝之意。这种眼神让她也觉出一丝危险,因为这是比萌生死志的眼更恐怖的眼神——她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已经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乃至是自己的性命。

黄清雪似是醉了,身若无骨的站起,仰望着天空,笑着璀璨开心,“他最在意就是这西陵的万里江山,他要荣儿为他守住这江山,要荣儿成为这帝王的延续,可是死后的他又可否知道,他寄以厚望的人根本不屑于这江山,为他守住遗愿的人,还是我啊!”

“他怎么能不*我,他怎么能伤害我呢。”她张开双手,嘶声的低喊,“如今我累了,受够了,便亲手毁了这一切,既然不*,那便恨吧,愿死后、来生依旧纠缠不清!”

这女人疯了。

这一刻,水珑才真切的体会到,黄清雪真的疯了,为了一个男人,疯了。

“唔!”黄清雪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水珑眉梢一跳,她什么时候服毒了?

“哈哈哈。”黄清雪回头和水珑对视在一起,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茶水里,被我下了霭婴草。”

“你……”她怎么会知道这种草药。

黄清雪咳着血,笑容灿烂,“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是不是很奇怪我知道,我告诉你,我黄家曾也是嘲凤暗族……咳,当年,我就偷偷给你吃了紫申玲,原想……咳咳,让你怀有孩儿,再让你堕胎,可谁知你肚子如此不争气……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永远都别想怀上孩儿,紫申玲配上霭婴草,哈哈哈,你将不能怀有身孕,将,将来……咳咳,你也会抱着荣儿和别人的孩子,痛侧心扉,哈哈哈……”

水珑眉头微皱,心头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怒意。

她原本就没有考虑过孩子,可不代表别人可以剥夺她将来可能拥有的孩子的生命。

“咳!”一股阵痛突然从小腹冒起,让水珑眉头又皱紧了一分。

嗖——

一支羽箭从天而降,射中黄清雪的心口。

“额……咳!”黄清雪瞪大了眼睛,身体无力的朝后倒去,落地时目光却死死望着水珑,满嘴血沫的喃语,“黄……黄清雪,我才是黄清雪,记住……我才是……”

水珑朝远处屋檐看去,望见那熟悉的身影,一句话没有说,轻跃也上了屋檐,轻松行走在楼俨青瓦上。

她的身影深夜中的一道飞虹,看着下方厮杀在一起的两房人马。

“小龙儿。”熟悉的莲华香传入鼻尖,那人轻轻的说:“昨日,长孙思缘让长孙荣极做选择,是要西陵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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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担心,包子会有的~╮(╯▽╰)╭

162 峰回路转

——长孙思缘让长孙荣极做选择,是要西陵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