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不知从何处现身,突然抬手挡下什么。正在铺床的彩娟听到有人呼喊,立即转身跑了出来,不待她弄清怎么回事时,凭空飞去一石子,将她打晕在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袖英与彩娟蹙眉,珠子迅速挡在楚清清面前,摆起了动武的架式。

‘嗖——。’又一一箭刺透黑夜射来,珠子反手一推,将飞箭挡了出去。

筱筱那里见过这种阵式,她想去保护小姐,可是她的腿直打颤,根本迈不开步子,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恐惧的盯着凭空出现在眼前的黑影,泪水直在眼中打转。

手臂上的疼意愈发的明显了,楚清清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身边的孔雀徒然扑翅而起,悦耳的鸣叫声,响亮了整个夜空。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入寝皇宫,像这样毫无意义的话楚清清是懒得问的,所以她说:“既然想让我死,总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罢,是萧后让你们来杀我的。”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一步,挥刀做好攻击的架式,“反正有人要你死,人死了阎王那里什么都能查到,届时你去问阎王好了。”

他会说话就好,楚清清心里想着,能拖一些时候就是一些时候,在这其中得想出办法解困,筱筱已被吓得面如死灰了。“这里可是皇宫,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杀死一个人的?”

“哼——。”为首的黑衣人冷吟一声,道:“的确不容易,若是方才你站在原地不动,我们哥儿几个也不用现身了,既是现了,就会用特殊的方式让你归西。”方才那支飞箭无毒,如今倒是后悔没用备好有毒的,不然只待毒发就好,更谁知这梧惠宫中竟有会武的宫侍,否则他们也不会现身。

什么是特殊的方式?头一拨珠子如何会武的讶然还未尽消化,这特殊的方式又让楚清清泛起狐疑。方才筱筱说过,苡妃有孕,太子宫中大部份侍卫都派去保护冬莹宫的安全了,这些黑衣人专挑这个时候入宫,定是会所准备的。楚清清暗道不好,难道今夜真的会让她‘死’么?

“筱筱,你呆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娘娘去内殿避一下。”

珠子一吼,吼得筱筱有了一丝力气,她无声的泪落走到楚清清身旁,搀着楚清清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小姐,小姐痛不痛呀,快,快走,我们快走。”

“哼——,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你一走岂不是让我们兄弟完不成任务,兄弟们,快上。”为首的黑衣人迅速攻击过来,珠子赤手空拳的抵挡与之搏斗着。

总共五个黑衣人,珠子一人对付三人,余下两人毫无顾忌的朝楚清清与筱筱挥刀而去,白花花的月光映着白花花的刀色,冷冷的寒意就在这夏日的夜晚如花般绽放开来。

“啊——,啊——。”筱筱扶着楚清清东躲西避,惊恐的喊出声来,“快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孰不知这些匪人是趁着刚一队巡逻而去的侍卫后潜入来的,筱筱的呼喊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黑衣人有被珠子所伤,然珠子亦有些招架不住了。又见阴森的刀挥了下来,筱筱已被吓得目瞪口呆,神色具变,楚清清拽着她摇身一转,躲了过去。然还不待二人转息,又是一记刀砍了下来,筱筱猛然回过神,将楚清清猛然一推,硬是替她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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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67章 另一场人生亦是悲哀

瞬间血流如柱,疼痛的秀颜扭曲。楚清清惊恐的唤着,“筱筱,筱筱。”扑到她的身边,只见筱筱张了张口,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合上了眼。“筱筱,筱筱。”

珠子听到主子发出悲愤的叫喊声,不顾身上的伤硬是一拳将一个黑衣人打倒躺地,然而另一个黑衣人又迅速向他攻了过去,根本无暇顾忌主子的安危。

伤害筱筱的黑衣人阴冷的朝楚清清笑着,楚清清看了看筱筱,那个关心她关心到骨子里的筱筱,就这样死了?站起身来,愤怒油然而起,满腔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着,挥去脑海里的恐惧,举起双拳,往前扑去。

那黑衣人似乎嘲笑楚清清的自不量力,斜身一转,便让她扑到了桃树那里,满树的树叶摇晃起来,听见一个人说:“别玩了,快杀了她。”

“是——。”

楚清清岔岔的站在桃树下,看着那个黑衣人持刀向她刺来,此刻她除了等待再次死亡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她的另一场人生,原来竟是如此悲哀。

对不起,筱筱,是我害了你。颓然的冷笑,楚清清的容颜在一片破碎的月光中一片苍白,银光下的身姿缭着一层薄薄的光晕,刹时变得缥缈无依。到此为止了罢,她的来世,她的今生,就要结束了。

耳边没有了声响,那一柄快速刺来的寒刀竟似乎变得缓慢。楚清清心中明白,并非那持刀之人没速度没有力量,而是她等待死亡的瞬间变得悠长。越来越近了,她看到珠子惊恐的朝她吼喊,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眸中只有那柄寒刀一寸一寸的近来。

楚清清认了,然就在她要合上眸帘等待魂缕再次弥浮起时,那柄寒刀却在她刺破她亵衣时停住了。楚清清僵硬着身子,仿佛丧失一切声音的世界顿时又恢复了听觉。她怔怔的看着黑衣人被刺透的胸口,剑尖与剑身都让鲜血染了个透。

楚清清的身上有了湿意,那是眼前的黑衣人的血的温度,血腥冲入鼻息里,身上的粘绸温度也正冷却下去。‘哐——’的一声,人与刀几乎是同时倒地。没有了阻碍的视线,一眼便瞧见濮阳瑾阴冷的狭目直看过来,那灼亮的眸色婉如夜空下的猛兽。

梧惠宫外响起了阵阵侍卫的脚步声,活着的黑衣人急红了眼,更加努力的奋杀起来。珠子已经腾出了手,因为围攻他的黑衣人已有两人将注意力移向了濮阳瑾。

为首的黑衣人一把推开身边的同伙,且与珠子对抗且说:“快放飞箭,一定要结束太子妃的性命。”

他的这一喊,似乎所有人都回过神来,这其中自然包括楚清清。她看着两个围攻濮阳瑾的黑衣人迅速让他解决,看着让黑衣人头目吩咐的同伙对准她比起了飞箭。

“快让开——。”濮阳瑾朝楚清清喊道,可楚清清却一动不动的站着,她活着只会能濮阳瑾添乱,她活着与死亡对濮阳瑾而言根本够不成有多大的影响,如果她真的爱上了濮阳瑾,既然不能为他而活,那么就为他而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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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68章 中毒

楚清清做好了求死的准备,那飞箭却在瞬间刺向了朝她奔去的濮阳瑾,楚清清霎时惊恐万分的瞪大眼仁,先前唇角那抹认命悲哀的笑意赫然间荡然无存,使出浑身的力量朝濮阳瑾喊着,“不——。”才迈开的步子,踢到倒下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楚清清摔倒在地,眼神却一缕一毫也不曾离开濮阳瑾。

濮阳瑾的眼中只有楚清清,待听到楚清清悲恸欲绝的惊喊有了反应时,情势已来不及转变了。那支飞箭就这样刺进了肩膀,又是血,瞬间红透了衣襟。

五个黑衣人死了四个,只有为首的黑衣人正让来迟一步的侍卫团团包围。楚清清爬起来扑到濮阳瑾跟前,颤抖着眸光直盯着濮阳瑾的伤口,那血是黑的,这箭有毒。原来这就是方才黑衣人口中的特别归西方式,若是他第一箭便射中自己,又何需此刻如此费事?

濮阳瑾的目光开始涣散了,身子也渐渐倾向一旁,楚清清扶着他,朝疾步而来的罗贵吼着:“御医,快去叫御医。”

“等等——。”濮阳瑾喘息道:“将这匪人好好关押,绝不可让他有机会自尽,冬莹宫的安全不能有误,带着你的人赶紧给本殿回去守着冬莹宫。”

罗贵拱手说:“遵命。”

今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连夜都禁不得要让突如其来的‘意外’频频打破。除了极力的侍卫,梧惠宫里到齐了大大小小的主子。

袖英与彩娟只是被人打晕,这会已让御医救醒,珠子下去治伤了,筱筱也已让人送回了房,御医说她伤得重却不曾伤到要害,楚清清终于为自己的罪孽少了一分自责。

寝殿里,楚清清泪眸盈闪的跪蹲在榻前,她拒绝御医提醒包扎臂上伤口的要求,一味的看着濮阳瑾。为什么他可以不顾安危相救自己,又为什么要在意误残留前关切着冬莹宫的安全,濮阳瑾,我看不懂你,你为什么要将这么复杂的事情给我来猜,我并不聪明,猜不透呀。楚清清心痛的想着,专情的看着。

铜盆里的水是黑色的。除了冬莹宫的苡妃外,各宫娘娘都到齐了,她们脸上的表情各异,却又都同时噤声,不置一语。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此刻的梧惠宫除了宫娥忙碌的进出外,竟听不到任何声音。

“慕亲王爷到,云王爷到——。”

门口徒然有人唱驾,所有人的视线都飘了出去,只有楚清清目光不曾斜移分毫。

濮阳慕华阴着脸色携摆而入,他身后的濮阳洵亦是看不出情绪。抬手止住那些意欲请安之人,径直走到床前,濮阳慕华平静的问着,心下却是隐忧重重,“御医,太子如何了?”

御医起身作了一揖言道:“回禀王爷,殿下所中之箭含有一种名叫天瑶散的毒,此毒乃是粹取七种毒草的根汁所练,且…。”

“本王问你太子现在情况如何了,你跟本王扯那些做什么?”濮阳慕华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意,殿中的温暖在刹那间冷却下来。

“是,是,臣该死。”慕亲王是个极少动怒之人,他一旦动怒据说后果不比失了性命差,御医惶恐难安的应道:“微臣已将太子殿下伤口的穴位扎下金针,抑制毒愫漫延,等到一会儿药童将解毒的一味珍贵药引子碾碎拿来为殿下敷上,便可解去毒性。”

濮阳慕华没再说什么,将停在濮阳瑾身上的视线移到一旁的楚清清身上。认识她那么久,还是头一遭见她如此狼狈,那个临危不惧的女人,遇事沉着有方的女人,也会因为什么因素而变得一片如同不复存在的死寂么。想到这里,濮阳慕华的心又是一沉。

“大人,大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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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69章 该死的人是我

殿外忽然有人焦急的叫喊,一声‘不好了’立即给整个内寝又添了一层阴霾。御医听出是遣出去拿药引的药童,连忙迎上几步,喝叱他,“你慌慌张张的叫什么,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快将我吩咐你拿的药引拿来。”

那药童跪在地上,惊惶失措的言道:“大人,那药引没有了,据御药房记载那药引最后一份今日下午让张御医拿去给皇上用了,那种花钱须本就金贵,进贡的药材要明儿下午才入宫呢。”

药童的话无疑给殿中某些人一记惊天轰雷,濮阳慕华厉声问道:“你可能将太子的毒抑制到明日?”

御医顿时跪下,磕了一个头,说:“王爷,这种天瑶散毒性不快亦不慢,老臣虽能抑制却也是在有解药的前提下,如果一个时辰内制不出来解药,太子…太子…。”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相信能听懂话的人都十分明白。

该死的人是我,想死的人也是我,怎么可以让你替我承受着誓别的劫数?楚清清心如刀绞的跪趴在榻沿上,御医的急切谈话她半个字都听不进去,脑海里嗡嗡的,就若几千只蜜蜂同时挥动翅膀。泪水无声的滑落,滴湿了手指,滴湿了锦单。

濮阳慕华终于慌了,他不能让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附诸东流,紧声问道:“本王立即吩咐人,让他们跟你出去拿明天下午入宫的药材。”

“来不及了,王叔,太子已昏昏沉沉半个时辰了,就算你用神驹,也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将药引子拿来。”濮阳洵慢悠悠的开口,无视濮阳慕华如冷剑的目光,移步至床前,看了看濮阳瑾,又对楚清清说:“太子妃,你还是赶紧将那身血衣换下罢,难道你想让太子的最后一程是闻着你浑身的血腥味上路的。”

殿内已是有人在抽泣了,哽咽声逐渐漫延开来。楚清清死寂一般的秋眸起了一丝动荡,她站了起来,腿脚的麻痹让她的身子恍悠起来。也许有人会以为她真的会听云王的话去将一身血衣换下,让太子嗅着清新的空气上路。

晴妃捂着唇鼻,泪水早已湿了她的巾帕,忽略所有的顾忌,倾身上前,将楚清清扶住,“太子妃,您歇歇罢,您想做什么,臣妾帮您。”

晴妃的声音入耳,楚清清轻轻的拍拍她的手,感激她的关心。她没有动,就算起身也仍是伫立在原处,望着濮阳洵近似探寻的目光,她说:“清清有幸身为太子妃,一直蒙受太子殿下的怜爱,清清的命如草芥,似蝼蚁,而太子却身系璠阳的天下苍生,清清可死,太子却不能。”

事已至此,难道御医都救不了的性命她能救?濮阳洵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狼狈之人,可见她眼听坚决时,又不由得一阵心虚飘浮,毫不踏实。于是有了一个疑问,她要做什么?

若是濮阳洵先质疑自己的话,那么这一刻眼神凌厉的濮阳洵又将他的质疑亲自否掉。他看过来的表情分明是在质问她,怀疑她是否真的本事将御医解不了的毒给解了。楚清清轻轻的推开晴妃,落坐在床沿上。

濮阳瑾的眼帘一直是半合的,颤抖的眼帘告诉她他的意识还在。楚清清握住他的手,轻抚他浓黑色的伤口,泪水滑满脸颊,她却忘了自己在哭。你怎么可以死呢?你还有抱负未达成,你还有仇未报。

“太子妃,你快让开,让御医想想其他办法。”濮阳慕华站回榻前,沉声命令着神情异样的楚清清,他乐意看这个倔强的女子带给他意外的惊喜,可今日之事已由不得她再生出什么枝节。

只见楚清清徒然掀唇一笑,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俯身而下,迅速吸吮着太子肩膀上的伤口,一口黑色腥臭的毒血在她偏头之际吐了出血,溅湿了濮阳洵的下摆与靴鞋。濮阳洵意欲动怒,然而此时也惟有抑忍不发,退后一步闪过一旁,看着楚清清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中一口一口的将太子患处的毒血吸出。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出让人出宫去取药,若是太子妃有个闪失,小心尔等的脑袋。”濮阳慕华摇身怒喝,惊得御医回过了神,立即对药童一番吩咐,那药童也匆匆的赶了出去。

情况变了,先前的急切是因为濮阳瑾,而这会儿,则是因为楚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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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0章 死与不死

“太子妃,您小心些,千万千万不能吞下一丝一毫的毒血呀。”御医小心冀冀的提醒着,害怕作声吓到太子妃,让她咽下个一丝一毫。

她想寻死,是因为情势所逼不能给濮阳瑾造成困扰。而她又不能死,因为她曾经答应过他,要好好活着,等到他有了足够的能力能保护她,他们还有交易未完,她答应过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楚清清的口中似乎让小针扎着,轻番的刺痛就要让她放弃吮吸,吞下一口气。额间的汗已是涔涔而落,睛妃几次三番想用巾帕为她拭拭汗,都怕惊扰到她,害了两条性命,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求上苍开恩,救救太子和太子妃罢。

口腔内的疼痛仍在继续,腥臭却只余下了腥,楚清清吐出去的黑血逐渐恢复了红色。濮阳慕华与御医看在眼里,皆各自松了口气。

麻木的肩膀正恢复着知觉,濮阳瑾半阖的眼帘也逐渐清晰。他知道楚清清此刻正在干什么,想要作声制止喉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彼此的手还握着,他能感受到掌心里冷汗正如何透溢,这一刻,他几乎用尽了他毕生的力量回握着她的手。楚清清感受到濮阳瑾的变化,亦用她颤动的力道回应着,直到她吐出去的血不再有半丝黑色。

“娘娘,把头垂下不要平抬或抑起。”楚清清大口喘息着,眼花缭乱间听着御医对她说着,“快,快倒杯水来给太子妃漱口。”

晴妃揽着她靠在自己身上,接过宫娥递上来的杯盏,立即往楚清清唇边靠去,“娘娘,漱漱口,您可千万别吞下去呀。”

楚清清直觉咽喉干涸极了,根本就不听清晴妃在说什么,唇边一触到水润立即大口的意欲吞下,谁知后背突然让人使劲一拍,刚要吞下的水被这样全吐了出去,随即有个声音说:“你再敢吞,本王就再打你。”

如此反复两三次,楚清清直接的昏死了过去。晴妃立即命人搀着她躺到小榻上去,用巾帕拭着她额间的细汗与唇角的水渍。没有药引子的解毒药汁送来了,御医赶紧命人给两人服下。

给太子把了脉,御医迎上慕亲王冷冽的眸子,说:“回禀王爷,太子已无大碍,好生调养即可痊愈。”

濮阳慕华合上眼,沉沉的松了口气,又问,“太子妃呢?”

“太子妃与太子的情况不同,太子中箭,毒由外而侵,老臣又用金针封穴,故毒素蔓延缓慢;而太子妃用口与太子吸毒,若是不小心吞下一丝半缕,时间久了,就会变得与太子先前一样,且此乃内侵,毒素蔓延的速度要快过太子殿下。还有太子妃的身子虽经调理逐渐恢复,可她的底子太过虚弱,一旦毒愫所侵,轻者身子再次溃瘫若初,重者…重者性命堪忧。”

她果真是个不怕死的,濮阳慕华心忖。“好了,本王可不想听你表述后果,药已经让人去拿了,你最好别让太子妃有事。”

“臣遵命。”御医真是为自己捏把汗,心里还在不断的请求神灵保佑,保佑花钱须快点儿进宫,否则在他脑袋搬家前,自己就会被自己给吓死。

“皇上皇后那里,就由你去回禀吧,省得他们二人担心。”濮阳慕华转过身子对濮阳洵说。

“是,王叔,侄儿先行告退。”濮阳洵临行前,再最后看了一眼楚清清,那张苍白的容颜将在他的脑海里刻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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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1章 谁毁了谁

“好了,近日太子宫里不平静,各自呆在各宫中切不可滋事,尤其是好好管教下人的那张嘴,如果让本王听到有人在外传言些什么,一率宫规侍候杀无赦。”濮阳慕华难道如此威仪,自然吓到不少人,众人纷纷散去时,他又开口将晴妃留住,“茗妃那里要约束不少事情,分不开身,这两日梧惠宫中之事就交给你打理。”

“是,王爷。”晴妃应声,携裙出了内寝,前去外面细声吩咐。

濮阳慕华落坐在榻前,神情复杂的看着濮阳瑾意识仍在,那眸虽是迷离,可他却知道他看向了楚清清的方向。叹息道:“在你心里,她已变得如此重要了么?难道你忘了是谁提意将你送到北晋去的?”语色沉沉的顿停,随即又道:“太子,她会毁了你。”

濮阳瑾合上半敛的眼睑,而濮阳慕华却在瞬间点了他的睡穴,这个时候,他不该担忧楚清清多过自己。

黎明前的白月躲入云层,潮湿的露雾滋润着庭院中的植株草被,清冷的味道充满了蓬勃生气。然,楚清清却在这个时候高烧不退。

晴妃一整夜守在她的身边,细心的照顾仍旧不能改变那张几近霜白的脸。她不是吃过御医亲自熬煎的药汁了么?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神色焦虑的揉着手中巾帕,想出声质问御医原故,又担心忧了御医的诊断。

“御医,怎么会这样,太子妃到底怎么样了?”好不容易见御医收回诊脉的手,侍婢揭下搭在脉上的薄沙,将太子妃的手掩入薄被里。

御医的眉头也皱成了川字,擦擦额间渗出的汗,说:“臣说过,太子妃玉体根基太差,稍不注意就便本元尽毁,更何况她大胆为太子殿下吸了毒。此番高烧若是退不下去,性命堪忧,老臣已之就去煎煮药汤,请娘娘务必不要断了太子妃额上的冰巾帕。”

晴妃听见‘性命堪忧’四个字,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心神难静。迷迷糊糊听着御医的提醒,方回转神,在御医离去的同时,让人赶紧将冰巾帕再多备几方。

“娘娘,奴婢将巾帕全浸在冰水里,搁在榻前小架上,这样方便为太子妃更换。”晴妃的贴身侍婢秋琪将自己想到的方法轻声禀告,她担心太子妃的同时,也心疼自家的主子。

彩娟在照顾太子,袖英去照顾筱筱,珠子那里虽伤得不重,却是无人照看。想想这梧惠宫,本该何等的尊荣,现如今却是连侍候的奴婢都不够用,连她的秋芙宫都不如,成何体统。

“娘娘,奴婢来照顾太子妃罢,您去歇歇。”秋琪小心建议,她的主子可是一整晚没合过眼了。

晴妃摇了摇头,说:“本宫不累,只是有些口渴,你去帮我倒杯茶来罢。”她怎么能不细心照顾太子妃呢,在这个皇宫里,她不过是拥有了一枚太子宫‘妃子’的头衔罢了,谁真正将她作为太子的‘妃子’尊重了。在别人的眼中,她是卑贱的,只有太子妃,在她眼中她看不到一丝轻藐,头一回见到有人尊重她,头一回有人给她尊严。

秋琪倒好茶递上来,晴妃轻抿了一啖,又继续拭着楚清清脸颊上涔现的热汗。

清晨,当太阳的光线驱散一团团白雾,天色逐渐透红时,濮阳瑾沉睡了一整夜猛然醒来。

伤患务的隐隐疼痛他毫不在乎,一想到他还活着,仿佛就有无穷无尽报仇雪恨的力量涌现。又一想到他还活着的原因,便禁不住朝一旁看去,绣帘低垂,尽数挡住他的视线。

“来人——。”

低沉着声色一呼,绣帘立即让人挑开,随即走进来太子宫的宫侍主管锦忠,恭敬曲身,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妃呢?”隐约中,他记得楚清清一次又一次俯身为他吸尽毒血的模样,她眼中噙满的泪水与她唇角残余的毒血一样,耀眼醒目,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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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2章 破绽

“回殿下,太子妃晨曦前突发高烧,但服食的御医的药汤已退下去了,此刻在昏睡着。”

锦忠谦卑的话简直让濮阳瑾的心猛然悬空,又在瞬间坠地。不悦的目光瞟去,坐起身来,吩咐:“让人为本殿更衣,再去将罗贵唤来。”此刻狭眸中燃烧的熊熊冰火,迸发着令人破心胆裂的危险。

锦忠应声离开,少倾,便有宫娥入内为濮阳瑾着起衣衫。他的精神并未恢复,然他内心的某种动力跟决心让他忽略了所有自身不利,因为他今天会很忙。

甩帘出来时,见到晴妃由不得一愣,“你为何在这儿?”

晴妃见太子的眸光骤寒,恍恐的跪在地上,“回太子,是慕亲王爷吩咐臣妾在这儿照顾太子妃。”

昨晚除了楚清清为他倾身吸毒那一幕,所有的一切都迷迷糊糊的,御医说了些什么,皇叔又交待了些什么,他都记得不清不楚。再见晴妃一脸憔悴之容,昨晚楚清清情况应是很不乐观,“起来,太子妃既是无碍,你就回去休息,有空再过来看她。”

晴妃闻言,有些错愕,太子何曾如此耐心的跟她说过一句话?“是,臣妾告退。”

晴妃离去,彩娟听从锦忠吩咐送来早膳,盛装完毕,便垂手侍立在一侧。濮阳瑾横抱起楚清清走向床榻,掖过被子掩好,指腹在她苍白的唇边来回移走,如此蠕动,的确是有了丝血色,却又在他收回手时,尽数恢复如初。

还有一句话他记得很清楚,皇叔在点他睡穴前说的,‘太子,她会毁了你’。他懂皇叔句里的蕴意,然如今,他已是无法自拔了,这个女人是他濮阳瑾的,她得活着,为他活着。

“筱筱死了吗?”

“回殿下,筱筱伤得不轻,袖英正在照顾她。”彩娟如实的应着,她见到筱筱身上的伤了,一想起便觉着浑身直颤。

脑海里浮现筱筱倒在血泊的一幕,那样竟还活着,她也真是命大,濮阳瑾想着。锦忠入来回禀,“殿下,罗统领在外候见,还有楚太傅来了,他说想见见太子妃。”

看来昨夜太子宫的动静着实在了些了,传言也传得很快,“去告诉楚太傅,就说太子妃需要静养,不宜相见,还有吩咐下去,除了有本殿的口谕,谁也不得进入梧惠宫。”

“遵命。”

夜闯皇宫的犯人,一般都是由御林卫看押在大牢,待审讯清楚后一率格杀。可昨夜闯入太子宫的犯人不同,太子虽未亲下令,罗贵亦已亲自将他看押起来,只是关押起来后的平静,让罗贵抑惑不已。

濮阳瑾带伤出现在地牢时,濮阳慕华已在那里了。看着浑身鞭伤晕死过去的刺客,濮阳瑾的目光骤然变得血腥起来。“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哼。”濮阳慕华低嘲一声轻吟,华贵的步子走到刺客跟前,阴诡的笑道:“我看不是什么都不说,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在来的途中,罗贵已将大概的经过告诉他了。这刺客嘴硬得紧,任打仍抽,他亦救饶,就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吩咐侍卫用水将他泼醒,濮阳瑾道:“皇叔,难道就没有半处破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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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3章 原因

濮阳慕华没有直接作答,而是看着逐渐转醒的刺客阴阴的冷笑。那刺客的视线逐渐清醒后,恐惧的本能反应让他挣扎着身子后靠,身上才凝结的血痂又撕裂开来,“求求…你们…,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夜闯太子宫行凶,本殿的威严难道如此令人轻看吗?”濮阳瑾冰冷的语气,犹如一条利鞭,狠狠的抽响在牢室里,惊得刺客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我已经…把知道的全…告诉王爷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刺客搭着脑袋,喘息着抬起头,再见到说话之人犀利的眸光时,浑身止不住的突起寒颤。那人不是说太子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么?为什么他见到的太子煞寒过人,只一眼便令人胆寒心悚?

“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了太子妃?”

沉重的脚步声渐进,骇人的气势直逼得刺客不住后倾,他艰难的回答,“本来第一时间是可以杀了…太子妃的,可是蹲在桃树下的那…只大鸟突然站了起来,太子妃躬…身去抚摸它,本是刺入她心口的…飞箭便错过了时机,擦伤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