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的确是璠阳的灵鸟罢,否则不会一而再的救下楚清清的性命,在围场如此,在梧惠宫亦是如此。然,还是有些地方他没弄明白,“继续说。”

刺客看了一眼濮阳慕华,那抹不动声色的轻视冷笑更让他内心的压迫感顿添,他已经跟慕亲王交待了不下数次,此次仍逃不开再交待一次的命运,于是尽快开口,他还不想死,“是不是我继续说了,你就会放了我?”

他有什么姿格讨价还价?濮阳瑾逼视着他的眼睛,沉沉的气势仿佛这牢室中是数九寒天。

刺客急促的喘息,恐惧的脸几近扭曲在一块儿,急忙开口,他害怕下一瞬间就会失了性命,“太子妃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们本想着用一只箭就能解决,没想到她的宫里有个会武功的宫侍,我们兄弟迫不得已才要现身。”

“是谁让你们去行刺太子妃的?”以为是误闯,就若头一回梧惠宫遭陷害一样,没料到真是冲楚清清去的。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原因是如果是那人所为,这会子这刺客早就一命呜呼,那还有命让他审?且宫里太太平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太平得不可思议,这不符合常理,太诡异令人难揣。

那太子的语气冷箭似的迸出血色不济的唇,刺客的惊恐已让他的承受能力倍受考验,有那么瞬间,觉得求生不容易,求死更难,“我们兄弟本来也不想夜闯皇宫的,可是有人花了五千两银子买我们兄弟干活,他还给了张太子宫的地形图,告诉我们什么时候侍卫会巡逻而过,可是那个花钱的人一直是朦着面沉着声,我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昨夜楚清清遭遇危险那幕又清晰的在他脑海中滑过,当赶到时正巧看到筱筱倒地,楚清清怒不可泄的朝那行凶的黑衣人扑去,可那刺客却轻盈的躲开,似乎在戏耍楚清清自不量力一般,“你们到底是想杀本殿还是杀太子妃?”

“太…太子妃。”刺客断续的说着,惊恐的眼中流露的犹豫之色毫无掩饰。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本殿提醒你,既然你们是被人花钱授教入宫行刺,若是不能全身而退,一旦被掳,尔等的性命只本殿的一念之间,难道你们还以为出银子的人会大发慈悲前来搭救么?”

“如果你答应放我性命,我就说。”刺客讨价还价,为他的性命做着最后挣扎。

濮阳瑾阴冷的眸色一敛,唇角浅勾的邪佞不禁让牢室的空气骤寒而降,“好,本殿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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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4章 谁见了谁

刺客摒着脆弱的呼吸听到答案,立即沉沉的松了口气,喘息间,不曾见到濮阳瑾眼中闪过一瞬狡黠,他说:“那人说让我们找准时间拖延,最好能将太子牵涉在其中,能拖多久就多久。”他们本来不想听从吩咐,拿了银子办完事就想撤,没想到一箭没将太子妃杀死,还冒出个武功历害的宫侍,太子是招来了,可那人没告诉过他太子也很能打呀。这太子说得对,那人根本就没想让他们活着离开。

果然如此,濮阳瑾心底释然,轮廓也逐渐平复下来,不带情绪的摇身离开。在离开牢门的瞬间,他听到刺客的最后一声哀鸣:“太子答应过不杀…啊…。”

牢门外的假山映着花影绰绰,几笼翠竹婆婆裟裟,有风掠过,婉如阖眉之人无声长叹。

“他见到她了吗?”问着身后随来之人,濮阳瑾轻轻开口。

“哼——。”濮阳慕华叹息着与之并肩,眸光定在那枝竹花上,心中思及竹子开花必死,口中却说:“你离开了,罗贵离开了,那就一瞬间,也会给人造就卿卿我我的机会。”

“虽然先前得到消息,可我一直怀疑他是否真有那么大胆,敢孤身前来璠阳见她一面。”濮阳瑾的话携了些许自嘲意识,嘲弄自己的无知,嘲弄自己低估他人心思。

濮阳慕华却道:“他来璠阳,可不见得只为见她一面。不过他既是隐瞒行踪而来,此番也不会轻易现身,更不可能会在璠阳逗留太久,不过只要她在你手里,料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偶尔想想,儿女情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然这可取之处用在濮阳瑾身上,倒是有些令人反感。

“皇叔知道他来璠阳之事,也该知道太子妃被困入云王府的事情罢。”

听着濮阳瑾薄冷的语气,濮阳慕华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开口,“知道又如何,她会毁了你。”

他果然是知道的,虽然明白皇叔何以见围不解,然想来濮阳瑾还是忍不住要担心,“皇叔,我什么都没忘记,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教会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许楚清清是个意外,她可以死,但我不想她活着的时候受到伤害,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楚清清更清楚。她是你为我选的人,不是吗?”

的确是他选的,他应该比濮阳瑾更清楚楚清清的为人,可儿女情长既然可以让一个远离璠阳的男人千里迢迢前来相会,此情的破坏性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是不是该在这种破坏性成熟前再亲手把它坏了呢?那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想放过,可悲他的决心硬朗,行动却软弱迟缓。

“你最好记住你的话,否则届时别怪皇叔没提醒你。”他答应过皇兄的事情,绝不能只是一个诺言,那怕到时候对所有人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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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5章 不要睡得太久

天还未黑,濮阳瑾拖着长长的薄影几度延廓。忙完政事,又去冬莹宫虚寒问暖,苡妃神情略显憔悴,仍保持着一脸的笑容应付前去殷切关心的人,让茗妃、婉妃前去与苡妃作伴,是他亲自吩咐的,因为——怕苡妃闷着了。

掌灯之后,方回转梧惠宫,而楚清清——仍旧未醒。彩娟回禀说一碗药只能服下一半,另一半基本上全吐了出来。

落坐在榻沿上,望着楚清沮恬静若不知世事的睡容,濮阳瑾再也难已掩饰一脸的疲惫。窗外的晚霞与灯光相互辉映,折射出瞬息万变的色彩。

回想昨夜中箭前的那一刹那,楚清清颜容上的痛苦情形清晰的撕扯着他的整颗心。他居然让她露出那样恐惧,真是不应该。算算时间,她嫁入太子宫已有半年多了,他为她做过什么呢?哪件事情值得她为自己呈现出那样的忧心如焚?

从丝被里移出她的手,软若无骨,凉胜虚温,她的身子因他而垮了。还记得入宫时她坐倚在轿辇中,眉如远黛,肌若霜白,唇角那一丝凝固的血印将她称得别样的凄惨与惟美。因为她是楚峰的女儿,所以他讨厌,说的那句伤人的话也不知传到她耳中否。

今夜不会再去冬莹宫,也不回德泽宫,褪衫躺在她身旁,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临手的双手,终是紧扣。低声在她耳边呢喃,“不要睡得太久,好吗?”啜吻着她的额眉,安心的合上眼帘。

寝殿里的风灯发出轻微的‘吡啦——’响声,就是那样一声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将楚清清惊醒了。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薄弱的烛光煞时熄了。黑洞洞的世界一下子填满了恐慌,发觉自己的呼吸都在无法遏制的颤粟。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徒然安慰自己还在梦里,所以听不见任何的吵闹声或是动静。

然她又在自我宽慰的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四下里的死寂婉如一个永恒的世界。寒意骤然袭来,惊得她缩手时,发现手让人握着,紧紧的握着,掌心的温暖霎时间传到四肢百骸。

“你醒了?”

左上方俯下的声音,带着无情冰冷的味道,极快的语速又透露他不愿为人所知的忧心。楚清清知道有人半支撑起身子问她话,她张了张口,干涸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桌台上的风灯熄了,料是彩娟知道自己在休憩,不敢随意入来打扰点灯。濮阳瑾又怕楚清清并未醒,只是让梦靥住,遂不敢作声唤人入内点灯。只好轻身下榻,将桌台上风灯再次点亮,满室的昏黄朦胧了一层薄晕,飘缥如厮,如梦如幻。

徒然的光亮让楚清清的眼睛不适,只能半睁着眼看着模糊后的濮阳瑾,他已落坐在榻沿边,冷漠无情的看着自己。楚清清浅浅勾起弧度,唇畔的笑意犹如夜间花朵全然绽开前的瞬间,冷雅清淡,怡人心河。

面对自己,他不该有温柔,就连情绪也很吝啬,她不怪他,因为她懂的。‘咳咳——。’轻咳一声,喉间的不适已令她难过得眸中盈泪。再喘息时,身子已让人扶起,湿润的水意触碰到唇边,楚清清立即微张口,让温热的液体滑过咽喉。

“谢谢——。”楚清清细声感激,让急促的呼吸恢复顺畅。

将茶盏放在伸手可及的花架上,濮阳瑾就此姿势拥着怀中虚弱的人儿,“你向来都是如何客气的么?”除却那一身的骄傲,原来还可以如此平和。

“不论那个世界,都没有理所当然,付出多与少,都应有回报,那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句感谢。”

这种解释倒是很新颖,濮阳瑾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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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6章 连理

忽然想起什么,楚清清的颜颊闪过极力掩饰的恐慌,“你的伤好些了么?筱筱呢?筱筱怎么样了?”

拥着她的臂弯,添了一分力,沉声道:“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

楚清清感觉浑身乏力,好像所有的体力都被抽走了一样,可是,“我还活着不是吗?”

“筱筱还昏迷不醒,不过御医说没有性命之忧,你放心罢。”

忐忑不安的心终是安静了下来,若是筱筱真有个什么不测,这一生她永远别想安乐了,那个傻瓜,居然将她推开去硬生生挡那一刀。回想那一幕,身子骤寒。

“不要再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似乎察觉到楚清清微颤的身子,濮阳瑾叹息着开口。

不,还没过去。楚清清适应了殿内的光线,睁大眼睛敛眉问:“告诉我是谁要杀我?不要敷衍我,我想听真话。”

不错,他们之间是有交易,可现在楚清清的处境已是危机四伏,他不想再将她拉入更深的漩涡。他说过楚清清可以死,但不想她活着的时候受到伤害。“晨曦将至,你身子还未痊愈,好生歇息罢。”且说且要将她安置平稳。

楚清清按住他欲作为的手,不顾一切借助他手臂的力量坐直身子,丝滑的发滑过肩头,望着濮阳瑾冷冷的面孔,问着:“告诉我,我要知道。”他心软了,因为他对她动了情,情之一字,却又何等堪妙,那怕一丝一缕,皆会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或行为做出犹豫,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受伤害。

“你应该懂得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的含义,何必非得将自己牵涉进来,置身事外不好么?”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楚清清已经甚至欣慰。他们的交易已经变质,可她不能拿着这个作筹码,任由濮阳瑾独自背负起所有的责任,“太子,臣妾虽是一弱质女流,可也不是那种需要时刻躲在您编织的保护冀下的女子,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的顾虑只会让别人找准更多的机会或借口,这不是臣妾想看到的,更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眉头蹙起,濮阳瑾虽不愿让楚清清说中他欲保护她的心思,可楚清清赢弱的语气中透露的坚持与笃定还是让他心头一震,难道他错了吗?不,他没错,错的是彼此都不愿让对方受到伤害的心。拉过她的身子,让她倾倒在自己怀里,濮阳瑾说:“你猜错了,刺客不是萧后派来的。”

不是萧后?可除了萧后,楚清清想不到是谁有什么理由置她于死地,“抓到活的刺客的么?他都交待了些什么?咳咳——”

那一声轻咳入耳,濮阳瑾提起丝被,掩住楚清清的半身,“刺客说有人花五千两银子买他们行凶,买凶之人掩面沉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

“你信么?”

“严刑拷打下的供词,不信又能如何?”告诉她这些,应该能满足她的心思了罢,太多的太深的,此刻她还不能知道。

“剌客呢?”

“已受不住刑,自尽死了。”

听到这里,楚清清禁不住一声长叹,也不知自己何以如此,只觉得隐隐中有种撕毁般的难安。揪着他胸前的亵襟,隐约中可摸到那丝质衣料下的绷带,他的肩头有伤,多少是因为她。揣揣不安的内心让难过填得满满,楚清清细声说着:“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太子伤不得。”

濮阳瑾心绪一沉,自然明白楚清清词里行间的意思。其实前夜梧惠宫中发生之事他并不知情,而他亦并非事先决定刻意赶来。只因母妃听说孔雀落入梧惠宫之事,忙遣人送来一对碧玦,吩咐让他亲手送一只给太子妃,他这才出现在梧惠宫,孰料竟遇上那样千均一发之危险。

略微动动身,从枕下取出那对碧玦,搁在怀中之人眼前,道:“这是母妃赏的,此玦名为连理,吩咐我给你一块。”

晶莹通透的碧玦映入眼中,楚清清只觉得一股炽热的激流溢遍全身。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悲哀,在颤动着手拿过半块碧玦时,泪珠蓦然簌簌而下,这一场轮回中,这半枚碧玦定有它特殊的意义,更重要的,是濮阳瑾手中拿着另一块。

她果然是个该死的人,如今只是还不到时候罢了。他将她送回了楚家祖陵安葬,让这半枚碧玦陪着她。“你说这碧玦叫什么?”

濮阳瑾觉得回答这样的问题很难为情,并且他已说过一次了,可楚清清哽咽的声音不容的拒绝,于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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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7章 它又飞来了

连理,多么吉祥的名字,可惜,终究逃不过天各一方的乖舛命运。这一刻握在手里,楚清清觉得如身置梦中。

略微拉开彼此的距离,濮阳瑾疑惑楚清清腮边的泪珠因何而来,他不相信楚清清是那种收到这样一件东西会感动得落泪肤浅之人。且她的神情毫无半分喜奋之色,更多的是悲伤与凄怨,“告诉我你落泪的原因。”

那睿智似乎能洞穿一切的遂眸,却也无法看透她内心此刻的苦痛,千言万语,叫她如何开口,如何叙诉?只能用冉冉不歇的泪意,无声的告诉他她此刻心中的难过与心酸。

“你有事瞒着我。”濮阳瑾笃定的语气掷地有声。

他的身影一阵模糊一阵清晰,楚清清扑在他的怀里,哽咽着言道:“答应我,不要让这碧玦离开我,那怕有一日我死了,你也要将它葬在我身边。”

濮阳瑾滞神愣智,到底怎么回事?这样的楚清清让他迷惑极了,仿佛在瞬间便会烟消云散一般。想将怀中的她紧紧扣起,又担心用过过大伤到她的身子,濮阳瑾惶惶难安中,沉声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当一道微弱的阳光染色窗棂时,楚清清还在继续沉睡,她太累了,精神的压抑造就了她深沉的睡眠。

御医前来请脉,隔着一层细纱的搭脉搭了好一会儿,直看得彩娟秀眉紧立,心想若是太子在此,早就厉声喝问了。

早前皇后派来的两名御医,已让太子找了个借口遣了回去,换来的御医是最先替太子妃诊治的,如今也可正大光明的出入梧惠宫了。

御医疾书了处方,交由随侍在侧的药童拿去御药房抓药,这才肩提着药箱负手而去。彩娟用湿巾帕轻拭太子妃的额眉,这个躺着,筱筱也未醒,这梧惠宫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

忽听窗外传来一声响鸣,彩娟起身移步,推开那半掩的窗扉,见孔雀扑翅而降,墨绿色的羽毛幽深高贵极了。

“它又飞来了么?”

徒闻身后传来细微的语声,彩娟连忙回身抬步行直榻前,主子终于醒了,她忍不住高兴携笑,“娘娘,您醒了。”

意识还有些晕乏,犹记得她靠在濮阳瑾的怀里抽泣,那时天还未明,她几时睡下的?“太子呢?”

彩娟滞愣过瞬间,随即言道:“太子去了冬莹宫,娘娘若是寻太子,奴婢这就去传话。”

“不。”轻轻的摇了摇头,楚清清心里有些许难过,却也在瞬间一笑抿去,“不必了,扶我起来。”

待彩娟将她扶起靠在榻头,楚清清又说:“筱筱还未醒么?御医怎么说?”

“御医言词专攻,奴婢听得不甚明白,但大概意思是说筱筱伤得不轻,然没有性命之忧,娘娘放心吧。”掖着丝被到胸前,彩娟回忆着御医给筱筱看诊时的情形。

楚清清没在说什么,想着伤重总好过失了性命。接下来的时间里,彩娟告诉她体会的余毒散后,身子愈发赢弱,她又回到了当初嫁入太子宫时的境况,能下地自由走动,已是她劫后余生的安慰了。

咽了些吃食,窗外灼烈的阳光耀得她昏昏欲睡。孔雀又飞来了,今日倒是无人争相观看,楚清清落坐在石凳上,轻抚着它的颈羽,“你是专程来救我性命的,对吗?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你。我相信你有灵性,也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轮回,如果我必须做完自己的应做的事情方能离开,那么,我认了,也请你好好看着我,好么?”

彩娟听不懂太子妃的话,只是觉得那酸涩的语气直听得人想要落泪。什么离不离开的,目今看来,太子岂能允许她如愿?“娘娘,阳光太烈了,回房去歇歇罢。”

她还有事没做呢,怎么可以就这样歇息去?微偏头吩咐,“你去备好辇轿,本妃要去冬莹宫。”

太子妃身为太子宫后宫之主,前去探视关怀身怀有孕的苡妃无可厚非,可如今她自己的身子都婉如秋风落叶,怎么宜多劳多动呢?试着开口,“娘娘,您的身子不便走动,还是待好些了再去吧。”

得知苡妃有孕,那日茗妃前来相邀同去,她拒绝了。萧后与柳贵妃皆有表示,若是她再不去,会招人话柄,此刻什么身子有恙,全都不是理由。而且,近来似乎有太多的事情都围绕着苡妃,如果这不是偶然,那就一定有什么使之成为必然。她不去看看,怎么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我身子弱罢了,精神还能坚持住,你下去准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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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8章 去探苡妃

()()太子妃仍是头也不抬的作着吩咐,彩娟微动了动唇,回荡在口的中话消散在齿间,惟有领命离开。

濮阳瑾说刺客不是萧后派来的,那会是谁呢?除了她楚清清想不出她还对谁有威胁。记得当萧后看到自己与孔雀亲近时的表情,青中带怒,怒中带愤,那是种恨不能将自己撕碎的激动。也许她还不能完全领会孔雀在璠阳后宫的地位,可除了她,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它的重要性。它偏偏落在这梧惠宫中,所指什么,不用言传自有人心领神会。

微风送来阵阵热意透过身子,耳边响起树影交错的婆挲声响,娓娓听来,甚为悦耳。

楚清清合着眼小憩,想来濮阳瑾那般在乎冬莹宫的安危,这会儿冬莹宫该是很热闹罢。约莫片刻,辇轿停下,彩娟撩开帘帷,扶着楚清清躬身而出。

日头开始西斜,阳光依旧强烈耀眼。彩娟朝侍立在冬莹宫门口的小厮吩咐,“快去禀报苡妃娘娘,说太子妃来看她了。”

那小厮神情一滞,立即撒身离去。楚清清见着那小厮愣神的模样,想着她来看苡妃,值得如此惊讶么?携裙踏上台阶,迈过高高的门槛,说来这太子宫的内眷寝宫,她还未见识过,头一回涉足,便置身了冬莹宫。

走上连廊,眼及处,无不翠影笼罩,藤群簇立,花枝灼灼。这冬莹宫虽比不及梧惠宫庭院娇柔,却也是另一番怡人眸色。

早有宫娥宫侍迎候在堂厅门外,楚清清方又迈出一步,竟见柳贵妃亲自迎了出来。心中一颤,疑惑她何以在此?一边又连忙加紧步子,至到跟前时,已有了声声细喘,“不知母妃在此,儿媳请安来迟,望祈母妃见谅。”

柳贵妃伸手扶起楚清清,瞧着她苍白的气色拧眉,大热的天,她的手却带着一股子凉意,手心还有虚汗发出,这分明是体质虚颤的表现。禁不住一声轻嗔,“若是你身子许了,母妃愿意日日前你前来请安,目今这情况,你来请安,母妃心疼。”

一番话说得楚清清心头一暖,微微的笑着说:“母妃慈谅,乃儿媳的福气。”

“天热,请二位入殿内奉茶。”

轻柔含笑的语气,不用看也知晓那声音的主人系何人。楚清清看过柳贵妃的肩头,见苡妃身姿悠美的伫立在门槛处,她的身边还站着楚清清不是很乐意见到的人,婉妃和茗妃,再多看一眼,的确不见晴妃的踪影。

冬莹宫的堂厅,布置得十分洁雅,让人一见就喜欢,如同它的主人一般与世无争,自顾自芳。楚清清与柳贵妃分别落坐在主位左右,左下一位是茗妃,婉妃居二,右下一位则是冬莹宫的主子。

苡妃亲自为楚清清奉上茶盏,又盈身请安,“太子妃身体不适,还想着来看臣妾,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茗妃与婉妃见状,纷纷效妨盈礼,皆让楚清清抬手一个空扶谢毕,她说:“众位娘娘有心,苡妃你身怀有孕,本妃今日方前来探视,还请你莫要怪责。”

“臣妾不敢。”苡妃垂着螓首,语气很卑微。

楚清清示意她坐下,又道:“好在茗妃与婉妃常来相伴,苡妃也不至那么闷郁,本妃也就宽慰些。”

“多谢娘娘惦念。”

楚清清发现,今日的她愈发受人尊重了,这种微妙的转变的确有够让她觉着如坐针毡。“怎么不见晴妃?”作势无意的问着。

“太子妃有所不知,皇后娘娘不久前夜里做了个梦,那梦有些不安静,故下懿旨命晴妃妹妹为她抄袭观音心经百遍,今日也不知抄到那里了,一会儿臣妾还得过去瞧瞧。”茗妃不敢再直视楚清清的眼睛,总觉得那看似薄弱无害的目光会将她渗透。心里再不服气,也惟有忍着。

茗妃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却并未与眸相对,她是刻意避开的么?懒得去费心思猜测,楚清清恍然大悟般笑道:“那是应该的,佛经能让人心静。”只是觉得这经书应该有茗妃抄袭,或是萧后自己亲自动手岂不更有效?听彩娟说起自己那夜晴妃守了她一夜,莫不是萧后专门找个事情来刁难她罢,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她的罪过,想到这里,心情不免有些内疚。

茗妃微微一点头,偏过头去与婉妃相视一眼,不再置言。柳贵妃捧起茶盏饮茶,楚清清亦没忘记今日前来的目的,“苡妃,你的身子如何,我听说怀孕之人容易体乏,你可要多注意才是。”

苡妃的表情看上去有一丝尴尬,似乎很不以为然,她说:“臣妾很好,每日有御医照看,臣妾什么都不用操心。”

她不应该很宝贝她的孩子么?就算她不是那种想要与人争什么的人,也该露出一丝怀孕女子该有的母爱,那怕是不经意间,也该有种引起茗妃与婉妃妒忌的反应才对呀。此时苡妃给楚清清感觉,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孩子,难道她知道这个孩生根本就保不住的命运?

真让楚清清费思。楚清清一直觉得苡妃遥远得似天边星月,濮阳瑾守着她无可厚非,更让她吃惊的是她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的人,居然能够容忍濮阳瑾在与她有意时拥有别的女人。如果她还是楚清清,没有改变的楚清清,那么,就一定其他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想想濮阳瑾在说起苡妃有孕时的淡然表情,还有那番笃定孩子铁定保不住的无情的话,若是他真对苡妃和孩子漠不关心,又为何在生死存亡之际,还心心念着冬莹宫的安全?而且再见此时苡妃的态度,则更让楚清清疑惑难耐了。

“你呀,就只担心别人,你自己呢?”柳妃贵斜眸看了过来,这个儿媳妇与其太子宫其他妃子一样,她都并不了解,可有一点太子妃有其他妃子没有,那就是踏实与真实。她相信儿子不会看走眼,也相信她对儿子绝对真心,很不可思议罢,那种莫名其妙般单纯的信任。“身上的余毒可都解了,今日用过药没?”

第1卷 第179章 太子的用心

()()柳贵妃那句‘余毒可都解了’,立即让众人脑海里闪过同一幅画面,楚清清毅然倾身,为太子吸去伤患处的毒愫,此刻和仍记得那经过她的樱口吐出的毒血何等腥臭令人作呕。

“母妃放心,服了御医的解毒药,儿媳已经没事了,只是身子弱似从前,不能常去向母妃请安进孝,儿媳真是该死。”

“罢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今日来苡妃这里看看,正巧碰到了你。看到你无碍,母妃也放心些,只希望你快些将身子养好,母妃还惦念着你也能像苡妃一样,替我生个小孙孙呢。”柳贵妃边说边笑,似乎看到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

偏这个时候,有人冷场。只见茗妃徒然开口,“唉哎哎,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茗妃突然的感叹原因何在,柳贵妃不禁蹙起了眉,问道:“茗妃这是何意?”

茗妃起身,朝着柳贵妃盈了一礼,说:“娘娘有所不知,这事儿呀都怪臣妾,至那日皇上在凤翔宫提议将臣妾手中暂代的黜置权交回太子妃后,臣妾一直将此事牢记在心。今早臣妾去凤翔宫向皇后娘娘请安时,臣妾无意中提起此事,皇后娘娘也觉得太子妃入宫已有段时间了,对太子宫中大小事皆有了印象,这太子妃的黜置权是时候移交回太子妃手中了,…。”

“你说什么?”柳贵妃截下茗妃的话,显然就这个话题产生了不悦,她担忧的看了看楚清清,说:“你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你不知道如今太子妃的身子不宜劳乏么?”

“臣妾该死。”茗妃假意恍恐的跪在地上,楚清清去清晰的看见她眼中飘过的得意与奸滑。

柳贵妃且起身且说:“既然懿旨还不曾下来,我去找找皇后娘娘,让她别下这道懿命。”

“回禀娘娘,已经来不急了,懿旨在臣妾离开凤翔宫前就让人拟书妥当,怕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方不曾下达到梧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