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哭着转身投入那个怀抱,杏花,原来杏花爱的人是夜风云,竟是这样,她才知道,她才知道,可是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晚?

“杏花,杏花…”

秦兮心如刀绞一般,痛的晕厥过去,“杏花,杏花…风,云…”

在秦兮昏迷之时,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齐王夜风霁死而复生,原来齐王诈死,为的就是偷偷潜回皇都,为老皇上报仇,齐王手里有老皇上的传位诏书,诏书里还写了老皇上的死因,一切大白于天下,齐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原来瑞王是谋逆。

一时间百姓们奔走相告,皇后一族被诛杀,齐王不肯登基,发誓找到皇后将其正法为父皇报仇后,才能告慰老皇上在天之灵,才能安心登基,此举赢得天下赞誉。

秦兮一病不起,御医来了一批又一批,各个束手无策,乔颇被夜风霁命人快马加鞭从民间抓了回来,可是乔颇一句话如同炸弹在夜风霁跟白溪铭之间炸响,秦兮由于最近伤心过度,体内的喜颜毒被引发,如果三日内没有解药,那么将无力回天。

白溪铭懊恼拍案而起,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自己这次听闻皇都出事,没寻得天山雪莲就被风霁的人找了回来,都怪自己办事不利,那天山雪莲几次三番求而不得,这才误了制解药的时机。

两只大手重重扣到一处,白溪铭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的无能,夜风霁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抬头看向乔颇。

“如果解了毒,是不是就无事了?”

乔颇放开秦兮的手腕,听闻夜风霁此言,诧异回头,白溪铭的目光也落到夜风霁身上,夜风霁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身玄色的衣衫愈发映衬的人丰神俊朗,美男子就是美男子,即使风尘仆仆,满面憔悴也难以遮掩其可以齐天地的芳华之一二,难怪老皇上册封其为齐王。

白溪铭走到书案边,看着夜风霁:“你能弄到解药?”

“嗯,算下日子,三日后,解药应该会出炉。赶得及。”

“谁?”

“薛清扬。”

“竟是他?”白溪铭额头青筋暴露,真的是薛清扬,那个恶毒的男人,连猪狗都不如,竟那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夜风霁大手覆上白溪铭的肩头,长身而起。

“本王没进皇都之前,就已经得到密报,薛清扬在二…”夜风霁本想称呼二哥,可是眉头轻皱了下,叹了口气,继续,“在夜风云的命令下,已经开始动手研制解药,算了下时日,还有三天就是解药出炉之时,本王占领皇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尚书府,本王答应薛清扬,只要届时他将解药双手本上,本王不会难为他及他的家人。”

白溪铭长出口气,扭头看乔颇,乔颇脸露惊喜之色,两手拍到一处:“太好了,我的那些宝贝应该可以撑上三日。”

夜风霁摇头,眼神坚定的盯着乔颇:“不是应该可以,而是必须,不能出半点差池。”

乔颇的眉头微蹙了下,旋即轻松一笑,耸耸肩膀:“尽力。”

夜风霁仍旧死死盯住乔颇的眼,俊美的眸子里含着从未有过的凝重,乔颇沉吟了下,挫着两只大手,终于点头,夜风霁这才长出口气。

白溪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看向夜风霁,夜风霁仍旧一脸忧色,他知道夜风霁此时肩头责任的重大。

“风霁,你打算什么时候登基为帝?”

夜风霁看向白溪铭,知道溪铭这个时候提这件事的目的,露出一丝苦笑,眸子里满是凄楚之色,摸了把脸。

“夜风云自焚了,皇后还没归案,父皇的仇一日不报,本王不想登基,无颜,而且愧对列祖列宗。”

白溪铭摇头,表示不赞同。

“我觉得你应该尽快登基,平复天下民心,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天下三分,静国这次虽败,却并没有伤元气,卧在那里虎视眈眈,风散国也不可小觑,风霁,你不登基,才是愧对列祖列宗,皇上在天之灵也难安。”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72章 责任在肩

夜风霁别过头去,默然不语,乔颇跟白溪铭对视一眼,白溪铭继续。

“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你不必担心,夕媛这边有我还有乔颇,你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还是放心去做你的事吧,你现在不属于你自己,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你,为你马首是瞻,你没有权利在这里儿女情长。”

夜风霁仍旧不动,眼睛却望向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儿,眸子里流露出的是少有的温情,仿佛没听到白溪铭的话一般。

白溪铭皱眉,难道风霁不止因为夕媛的事才不肯登基?

“追查皇后的事很快就会有眉目,所以那不是你不肯登基的原因,而夕媛也不是,唯一的原因,风霁,你是不是也对那皇位厌倦了?”

夜风霁高大的身躯微微动了动,“溪铭…”

“风霁,现在不是你厌倦不厌倦的问题,而是这江山,这天下是你的责任,我知道你打心里敬重你二哥,你们兄弟自小感情很深厚,如今风云自杀谢罪,你心里难过,就像你诈死,夜风云也难过一样,你们兄弟之间,虽为皇位争夺,却并没有伤及根源,这感情真的难能可贵,但是风霁,你觉得若是风云再世,他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吗?风云也是文才武略,极有抱负的一个人,虚怀若谷,他走到今天都是因为有那样一个母后,风霁,这是命,没人能与命争,这江山,这天下也是你的命,是你命中注定必须承接的重担,你不接,谁接?”

夜风霁叹了口气,大手覆上脸,久久不语,白溪铭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风霁虽重情,却也是极有理智的一个人,不然这么多年带兵打仗光靠感情岂能成大事?

果然片刻后,夜风霁放下大手,眼露坚定之色。

“也罢,你说的对,这是本王的命,本王接。溪铭这里交给你,夕媛她交给你。”

白溪铭故意笑的没心没肺:“交给我好了,你去吧。”

望着夜风霁离去的背影,白溪铭脸上的笑容僵住,心头苦涩将他淹没,扭头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兮,思绪起伏,久久移不开目光。

乔颇将目光从风霁背影调回,自己的假死药在风霁身上果真有效,没想到自己这假死药竟能突破老师,造成浑身皮肤溃烂的假象,正是因为这假象才蒙蔽了霍斯天的探子,正是因为那溃烂才被霍新天派回来禀告的士兵夸大其词说成了腐烂的只剩下骨头。

啧啧,乔颇沾沾自喜,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如果老师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收了自己这么能干的好徒弟。

正暗自得意,目光一下子落到正深情凝视秦兮的白溪铭的脸上,乔颇的眉头一下子打了个大大的结。

白溪铭望着秦兮,乔颇望着白溪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溪铭深陷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所有的心伤只为她,所有的情感只为她,可是她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宫城门上她在听到自己为了引所有人注意,故意说风霁已死时,她脸上那从容欣慰的笑时时击打在自己的心上,那时的她已抱了死的心,只为去陪风霁。君生我便生,君死我必亡,爱到怎样才会那么从容赴死?

她爱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的玩伴,自己的好友,自己现在的君王——风霁。

就那么望着她的脸,昏迷中她的眉头纠结,是谁入了她的梦?让她心神不宁?不论是谁,一定不会是自己,白溪铭凄凉的笑,那笑容看在一旁乔颇的眼里,竟是那样的伤痛绝望,乔颇心里狠狠一痛,溪铭那样潇洒笑看人生的人,几曾流露过如此痛楚的神色?

乔颇再压抑不住,唤了声:“溪铭。”

太过焦急,太过心痛,太过担忧,那声音竟是那般的尖锐,骇了白溪铭一跳,终于将目光从秦兮脸上收回,偏头看向一脸担忧又气愤的乔颇,溪铭有些不解:“怎么了?我哪里又气到你了?”

“你哪里都气到我了,你还好意思问。”乔颇越说越气,手险些抖到白溪铭的脸上,白溪铭勉强笑笑,伸手挡开乔颇几乎指到自己鼻子上的手。

“做什么?我最近可是安静的很,你别诬赖好人。”

乔颇望着好友脸上勉强挂着的笑,心里不忍,长叹一声,负手转过身去,在他转身后,溪铭脸上的笑迅速撤去,仿佛刚刚没有笑过一般,眼神痛苦的继续望向床上安静睡着的秦兮,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

乔颇望着窗外,长长的叹息一声:“溪铭,一直以来在我心里,你是最洒脱的,淡看尘世,笑对人生,仿佛世间所有都入不了你的眼,什么权势,荣誉,地位,在你眼里如同粪土,风霁比不了你,因为他有他的责任,自小生在皇家,他背负的东西太多,而你豁达的人生态度,一直是我所敬佩和折服的,溪铭…”

“不,乔颇你错了。”乔颇身后的白溪铭出言打断乔颇的话,话语里几许伤感毫不掩饰,“不是我洒脱,而是我没有遇到让我无法放下的人或事,风霁是不幸的,因为他生在帝王家,有那么多必须背负在肩头的责任,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去争,去抢,去做,我曾经同情过他,可是在她出现后,我不那么认为了。我不止一次的羡慕过风霁,虽然有那么多不情愿背负的责任在肩,可是有她,一切都足够了,有她陪在身侧,便是世间最无法堪比的幸福,便是上苍最好的回报,如果可以,我也…”

“溪铭,你不能。”乔颇急急出言打断白溪铭即将出口的话,白溪铭苦笑,心里明白乔颇的担忧,如今风霁已是人间帝王,自己那话要是出口,罪名可谓不轻,抹了把脸。

“乔颇,是,我不能,我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放不放得下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试过想放下,无数次,无数次的想放下,可是,放、不、下啊。”

说到最后,白溪铭一字一顿,那绝望,那伤感,那痛楚在那几个字间溢满心怀,让听者为之动容,乔颇豁然回身,定定的看着溪铭仰靠在床边,他的眼轻轻闭着,可是他知道,那双微阖的眼眸里隐藏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乔颇声音微颤:“溪铭,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或许我当初就不该救她。”

“不。”白溪铭砰的一把抓住乔颇的腕子,睁大的眼眸里是惊恐,是惧怕,还有那么一丝欣慰。

“不,乔颇,谢谢你救活了她,不然我还有风霁,我们俩个都将…”白溪铭没有说下去,只是那抓着乔颇的大手止不住的颤抖,骨节都泛出白色,思绪回到当初秦兮毒发的那一刻,巨大的恐慌,后怕让他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乔颇气恨的一跺脚:“你,你们,我真想下毒毒死她。”

腕子上骤然传来巨大的疼痛感,让乔颇咬牙切齿,方抵御那痛楚,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白溪铭,白溪铭后知后觉的撒手,放开乔颇的腕子,乔颇的腕子上五个红红的指印看上去触目惊心,乔颇举着腕子在白溪铭眼前晃晃。

“你就那么在乎她,我只是说说,你就痛下杀手?对你最好的朋友,儿时的玩伴?”

白溪铭痛苦的晃头。

“不,乔颇别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刚刚那么说,我太,太,我不是想杀你,只是如果她有事,我会杀了我自己,因为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我…”

乔颇气的跳起来扑到白溪铭身上,左右开弓给了白溪铭两个嘴巴,觉得不解气,抬脚瑞到白溪铭身上,向来爱洁总是一身白衣的白溪铭连躲都没有躲,硬是承了乔颇那痛揍,乔颇打着打着,手再无法落下,抱着脑袋蹲到一边,呼呼的喘气。

白溪铭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蹲在一边的乔颇,缓缓蹲下身子,滑坐到他身边,一腿蜷起,一腿平伸,一手搭在蜷起的腿上,一手搭在乔颇肩头。

“乔颇。”

“嗯。”

“你爱过人吗?”

“…”

“有人说,爱而不得是世间最痛苦的事,可是我觉得生在人世间,如果连一个爱的人都没有,那才是最痛苦的。”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73章 解药

乔颇噎了声,不予做声。

白溪铭继续:“爱一个人的滋味很美,让你不管为她做什么都甘之如饴,哪怕为她失去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埋在雪山底下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是安静的,我的心也一片静谧,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她,想她笑时的顽皮,想她生气时的可爱,想她忧伤时的楚楚可怜,想她开怀大笑时的美丽,自信…满脑子都是她,那是一种幸福,别人无法懂得的幸福,因为有她,我才觉得人生在世有了意义,因为爱她,我才觉出人生的乐趣,因为心里有了牵挂的人,每次太阳升起都变得那般神圣而有意义,你错了,你不该怪她,跟她无关,是我,我为能够爱她而幸福,既然自己幸福着,就不该强求太多,这是刚刚你打我时我突然间明白的,乔颇,这一辈子,我最幸运的是交了你跟风霁两个朋友,而最幸福的莫过于爱上了她。我想,我是幸福的,很幸福…”

白溪铭的话仿佛来自远古的大森林般,飘渺却又真实,在房间里荡着回音,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恬淡的笑,那笑容深远,不可琢磨。

乔颇哀伤的看着同伴那莫测高深,恍惚迷离的笑,心被揪痛了,同时也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爱是什么?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会伤,会痛,却也会觉得无比幸福,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白溪铭,又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儿,乔颇最终无奈的在心里叹气,爱是什么滋味,真的像溪铭说的那么好吗?晃晃头,不可能,刚刚溪铭痛苦的模样在眼前晃,他是自欺欺人吧?

眼光再次落到溪铭的脸上,可是看着又不像,这一刻的溪铭仿佛超脱世外一般,眼神悠远,笑容恬静,看的乔颇心惊内跳,爱是什么,打死他也不要去尝试,他不想懂,一点都不想懂。

时间在白溪铭跟乔颇的望眼欲穿中一点一点滑过,而夜风霁自从那日离开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却在第三天太阳刚起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房间里,白溪铭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风霁,你…”

夜风霁不介意的拍拍自己又瘦了一大圈的脸,“没事,这是解药,乔颇呢?”

门外传来乔颇慵懒的声音:“如厕也不让啊?”声音刚落,人就被夜风霁揪了进来,乔颇扯着脖子喊:“要人命啦,救命啊。”

夜风霁下意识的伸手想捂乔颇的嘴,可是想到秦兮是昏迷,不是睡觉,眼神黯了黯,将乔颇放到床旁站好,大手平伸,手心里一个明黄色的小药盒。

白溪铭惊喜出声,“解药?”

夜风霁点头,乔颇尖叫一声,一下子拨开冲过来的白溪铭,“真的是解药?我看看有什么不同?”

一把抢过夜风霁手里的药盒,迫不及待的打开药盒,里面一粒红褐色的药丸有猫眼那么大,白溪铭吃惊。

“不对啊,时间不对啊?那天你说三日后,不是今晚子时时分吗?你…”

夜风霁脸色有些微红。

“是,本王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夕媛不醒,本王没有心思做别的事,就干脆去尚书府守着了,在本王的逼迫下,薛清扬加快了速度,将药丸提前出炉。”

“那毒性会不会彻底清除?”乔颇早听师傅说过,如果喜颜毒解药提前出炉,怕解药成毒药,闻言,在手里托着那药丸四下看着,一听他的话,夜风霁也紧张了起来,不觉屏住呼吸,等着乔颇下结论,白溪铭也焦急的凑过去,俩个人四只眼死死盯住乔颇,乔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应该,应该没事。薛清扬那老狐狸最惜命,如果这药丸毒性尚存的话,他也不敢出炉,不然你还不杀了他全家啊?”

夜风霁一颗心终于放下,搓着两只大手,焦急的在原地打转。

“是,本王也那么想的,他既然敢提前出炉,就应该无事,本王已经命人看住了尚书府,薛暮媛尚在大牢中,如果夕媛吃了这解药有事的话,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白溪铭看着夜风霁,知道他虽然嘴里那么说,可是心里却担忧害怕着,如果夕媛吃了解药当真有事,到时候即使杀光了薛清扬全家又有何用?

只是他最能理解风霁的心里,换做自己,可能也会那么做,拍拍风霁的肩头。“风霁,没事,薛清扬既然敢提前出炉,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别担心。”

说完两个人四只眼又死死盯住乔颇,乔颇倒退两步,“你们干嘛那么看着我?这解药一不是我研制的,二不是我逼迫的,救不救的醒她,不在我。”

四只眼里同时迸发骇人的杀意,乔颇一哆嗦,举双手呈投降状,“成,成,小的知道错了,唉,什么世道啊,有功不赏,忘记想当初是谁研制假死药骗过霍斯天了,哼。”

“是,本王没忘记,是乔医令的帮忙,本王才被王妃下药迷晕,这功是该赏,过…”

乔颇眼珠转转,朝夜风霁跟白溪铭一嗤牙,“功过两相抵消,抵消,咱不提了哈。麻烦两位出去转转,小的行医的时候,素来不喜被人打扰…”

“要多久?”

白溪铭踏出一步,紧逼乔颇,乔颇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怎么着配合着行针,估模也得半个时辰。”

“好,本王就给你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后,王妃还不醒,本王就论功行赏。”

乔颇一缩脖子,论功行赏?屁,谁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啊?

谄媚的笑着,做着手势,请俩尊瘟神出去,那俩尊瘟神很识趣的纷纷抬头,看了眼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最后一转头,大步跨出房间,行动如出一辙。

乔颇冲过去将房门在里面阖上,背靠在房门处翻白眼,掂掂手里的药丸,师傅说过,喜颜毒的药丸必须测试方可放心用。

可是说到测试,那测试的方法太过诡异,需用中毒之人的血液来试,而且那血的用量还相当大。

如果被夜风霁跟白溪铭那俩个人看到,自己要取夕媛一大盆的血来试验,估摸这病治好后,自己也会半身瘫痪了。

走到床边,看着秦兮苍白的脸,摇头。

“只好事后再补血了,你可千万挺住,为了我的小命着想。”

言罢,乔颇不敢耽搁,伸手取出针,刺入秦兮身上血管,啪啪两下拍到秦兮穴道之上,再看那被针刺中之处,汩汩的往外冒着鲜红的血液,乔颇早就将盆放置好位置,看着盆里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而秦兮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撇撇嘴:“挺住,挺住啊。”

眼看着血够了,乔颇再出手,点住秦兮后背穴道,血管上的针激射而出,被乔颇伸手抓住,看着秦兮憋下去的血管,乔颇低声念叨:“没事,没事,只要你过了这关,我保你这血会很快补回来的,祈祷这药没事吧。”

小心翼翼的拿出夜风霁交给他的药丸,用针刺着挑到一旁案桌上,将自己药箱里一个绿色的瓷瓶打开,将那白色的粉末撒到药丸之上,然后用针刺着药丸又回到床边,看着那一盆血,乔颇眉头皱起,心里默默的祈祷:

“保佑,保佑无事,保佑无事。”

将药丸置入盆中,白色粉末包裹的药丸没有沉入血里,而是浮在上面,片刻后,竟急速的旋转起来,乔颇屏住呼吸眼珠不错的盯着,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药丸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盆里的血液搅动的呈现微微蓝色。

突然噗的一声,药丸冲破粉末束缚,沉入血里,只余白色的粉末漂浮在血上,渐渐的汇聚,最终消失,血面恢复平静。

乔颇一巴掌拍到自己头上,脸上喜色流露,这药丸确确实实是喜颜毒的解药,那一盆被搅动成蓝色的血水就是明证。

药丸本身的毒性已经不复存在,看来薛清扬那老狐狸果真厉害,如果不是他太烦薛清扬的为人,真该去跟他切磋切磋医术。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74章 心病

乔颇兴奋的将沉入血里的药丸提出,药丸竟没有沾染到一丝血迹,通体呈现碧绿之色,乔颇愣了愣,听师傅说应该是蓝色的啊?探头往渐渐恢复成血色的盆里看了看,刚刚的浅蓝之色已经消散,血仍旧恢复成原来的红色,乔颇的眉头皱起,再看向手里的药丸,难道师傅也出错?

撇撇嘴,“果真我才是最伟大的神医啊,师傅你OUT了。”

扭头朝躺在床上的秦兮嗤牙,“是OUT没错吧?真不知道你是人还是鬼,说你是人吧,你确确实实跟我们一样,说你是鬼吧,你不但能迷住这世间最不可理喻的俩个男人,而且还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一边唠叨着,一边将药丸放入碗里,配合自己研制的化药仙水,那药丸顷刻间消失,只余下绿色的液体在碗里荡漾,乔颇端着药碗来到秦兮身边,俯身将秦兮上半身抬起,摸摸秦兮尖尖的下巴。

“这下好了,不但瘦的不成人形,还贫血了,是贫血吧?你知道的还真多,贫血这词,我越想越对诶,你没说之前我咋就没想到呢?严重贫血的话,我估摸着…”

乔颇顿住,看着碗里的绿色。

“为什么是绿色而不是蓝色?是师傅错?还是那个老狐狸使坏?”

这么想着,乔颇本递到秦兮嘴边的碗一下子停住,拧眉思考半天,努力回忆师傅说过有关喜颜毒的话,师傅说喜颜毒的解药其实是以毒攻毒,入体后,两相抵消,一方毒解,一方毒散。

师傅确确实实说过,喜颜毒解药在用病人血试验后,提出来时呈现微微蓝色,难道那时候自己小,听错了?师傅说是绿,自己淘气没认真听记成了蓝?可是不对啊,刚刚盆里的血的确变成了浅蓝色啊?

拍着自己的脑袋,乔颇踌躇着,努力回想着,眼睛看向紧闭着双眼的秦兮,秦兮的呼吸已经相当微弱了,自己那看家的宝贝已经所剩不多,她不剩下多少时间了,所以风霁才会在这紧要关头,放下国家大事与不顾,只去尚书府守着,逼着薛清扬将解药出炉。

他没跟溪铭和风霁说,自己的底线其实就是今天中午,而解药出炉的时间本该是今晚子时。

可是熟知自己的风霁知道自己最后的底线,所以才急在这一时一刻,愣是将薛清扬的解药逼了出来。

抹了把脸,乔颇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回忆着刚刚试解药的每一个环节,确定都没事,这是解药没错,乔颇咬牙,把药碗往秦兮唇边凑去。

不行,乔颇始终无法排除心底的顾虑,将药碗放下,将秦兮平放到床上,来到门口,刚打开门,夜风霁第一个冲了过来,眼睛急切的看住乔颇,乔颇摇摇头。

“没醒,我只是,只是有点意外情况要说。”

“什么情况?”

白溪铭此时也凑了过来,紧张的看着乔颇,乔颇咬牙:“我记得师父说过,喜颜毒的解药应该是蓝色,这个是绿色,但是这确实是解药没错,能够解毒也没错。只是颜色不对,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溪铭的眉头迅速皱起:“怎么会这样?你会不会记错?”

夜风霁听乔颇此言,一颗心放下,还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能够解喜颜毒?”

“能。”

“那就好,别的你不用管了,也许是你记错了,只要能解毒,救活夕媛就好。”

乔颇意外的看了眼夜风霁,夜风霁向来谨慎的,为何在这事上表现的如此大胆?来不及细想,夜风霁一把抓住乔颇的手,“你还有时间思考吗?你的底线已经要到了。”

一句话出口,乔颇,白溪铭俩个人皆是一默,乔颇咬牙。

“是,你们两个都懂我底线,我的能力只能维持到今天午时,而解药的出炉时间是今夜子时,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夕媛自己求生意志上,说实话,我一直坚信夕媛求生意志很强,她不会有事。”

白溪铭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夜风霁不出声,只拿眼睛看住乔颇,乔颇点点头。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想也不会有事,可能真是我记错了。”

言罢转身回房间,房门没关,夜风霁跟白溪铭俩个人跟了进来,俩个人立在床旁,看着乔颇将药碗里的绿色液体一点一点灌入秦兮嘴里,不知道为什么,秦兮虽然昏迷,可是喂她吃什么,她都会张口吞咽,这也是乔颇将希望寄托在她求生意志强上的原因。

药碗里的液体悉数灌进秦兮嘴里后,夜风霁明显松了口气,眼神四下瞄,一眼看到一旁一盆血水,眉头一下子拧到一处。

白溪铭正紧张的注视着床上人的动静,感觉周围空气骤冷,下意识的偏头看一旁的夜风霁,见他眼神冰冷的死死盯着一处,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他也看到了那盆血水,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床上小脸白的几乎透明的秦兮,又看看一旁不知死神降临的乔颇。

乔颇将秦兮放回床上躺好,把手里的碗习惯性的往后。

“拿走。”

半晌没有人接,乔颇奇怪,平日里自己这动作一做,白溪铭会颠颠的上前接过拿走,今天这是怎么了?还真看自己没用了是不?

不解的转身,看到白溪铭又怜悯,又气愤的眼神时,眨眨眼,“你,啊?”

豁然一个大甩头,看向一旁逼近自己的夜风霁,夜风霁脸都绿了,跟刚刚秦兮喝下那碧绿的液体有一拼,乔颇手里的碗咣当落地,两手一起摆。

“没,没办法,那是必,必须的,我保证,保证补…”

回来两字没说完,人已经被扔出了房门,外面咚,噗通,咣当然后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白溪铭无奈的摇摇头,风霁刚刚气急,使出了八分力,估摸乔颇这下不躺半个月是起不来了。

不过想到乔颇拿本就生命微弱的夕媛的血试毒,他又心疼又无奈,明知道乔颇此举必有因,可还是不能原谅,夕媛已经那么虚弱了,这该死的乔颇真是活该。

所以说乔颇是明智的,涉及到感情,这两个原本世间少有的旷世奇男子也难以脱俗,甚至比之世间俗子更甚。

在夜风霁的逼迫下,乔颇每日里拄着拐棍来照料秦兮,说来也怪,秦兮的毒解了后,整个人如同枯木逢春一般,原来苍白的脸色竟渐趋红润,看上去健康美丽,只是她的人仍旧没有醒来。

这让夜风霁大为恼火,白溪铭也担心不已,可是乔颇说了,这事赖不着任何人,是王妃的心病,心病不去,王妃自己不乐意醒,谁也没办法,听了他的话后,夜风霁干脆连人带拐棍都给扔飞出去,于是在秦兮渐渐好转以后,乔颇彻底的趴倒在床。

乔颇每日里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咒骂,抱怨,头发都要揪光了,懊悔自己交友不慎,绝对的交友不慎,因为夜风霁出手,白溪铭不但袖手旁观,自从自己卧倒后俩个人竟没一个来探望的,怒啊,气啊,恨啊,悔啊,可怜乔颇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啊。

一眨眼又是半月过去,这半月内芷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齐王登基为帝,改国号珉,称麒元帝。

新君登基后,大赦天下,除非是弑父,杀母等灭绝人性的行为,其余一律赦免罪行,在衙门里记录在案后,放回家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如若再犯,不问原因,一律斩首。

一时间朝堂之上,有赞成的,有反对的,围绕此事议论纷纷,不过新君令下,无人敢逆。

一方面,夜风霁大赦天下,减免百姓赋税,深得民心,一方面朝堂上,夜风霁大刀阔斧,将原本忠于瑞王,皇后的大臣一撸到底,按罪行轻重,灭门的灭门,斩首的斩首,与对百姓的宽容仁慈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在夜风霁的带头下,朝堂里掀起了轰轰烈烈的肃清运动,凡被举报出与瑞王,皇后有染,经查属实的,皆于菜市口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