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银琪那样的眼神盯住,饶是正在走神的苏琦熙也顿觉浑身一冷,大脑中警铃大作,迅速收回思绪,转身,朝远方走去。

夜风霁不理会银琪说什么,稳住身影,压下喉咙里那腥甜后,竟朝着银琪一礼。

“殿下莫恼,是朕一时情急失了分寸,只是刚刚你唤,唤秦兮,你可知她在哪?”

第一次在人前,提起那个一直埋在心底,被他梦回时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夜风霁的心头狂跳,难以控制的,脸色又白上三分,什么沉稳,什么冷静,什么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刻的夜风霁只是一个想要寻找爱人的普通男子,眼里的冷被期盼,紧张,害怕所替代,黑眸牢牢锁定银琪。

银琪脸上再无好笑,看着那决然离去的背影,又把目光收回,看向有些反常的夜风霁,绿眸扫向那边跟过来的薛暮媛,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

“皇上您说谁?可否再说一遍?刚刚,没听清。”

夜风霁脸上的期冀,焦急瞬间收起,又恢复了往日那个高高在上,又冷酷无情的麒元帝的模样,只是那脸色仍然发白。

“殿下。”

银琪莞尔一笑,看着那边的薛暮媛,“原来皇上的心里,另有所属啊?”

已经来到夜风霁身后的薛暮媛脚步停住,不屑的扫了眼银琪,那一眼里有厌恶,有憎恨,却独独没有熟悉,仿佛她跟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心上。

“你放我离开。我给你找像我这样,这样’美‘的女人。”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人就爱助人为乐,上次,上次在王府是我放了你对吧?”

“那就对了,受人滴水恩,应当涌泉报,我上次救你一命,你这次还我一命,咱俩两不相欠,就这么办了,我走了,如果看到合适的美女,我会想着你的,咱再不见啊。”

她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这半年多,他就是靠着这些回忆,这些跟她在一起的片段来思念她,熨烫自己渐渐冰冷的心。

这次重逢,是他幻想过多少回的美梦终成真,他想过她可能会对自己怒目而视,或者讨好的假笑,再者因为身份不同,在人前假装不认识,暗地里偷偷瞪自己几眼泄愤,可是他就是没想过,她会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那么好,看自己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个大街上擦肩而过,不留一点印象的路人甲。

这认知让银琪的心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呼吸都觉困难,猛的上前一步,谁也没想到,静国的太子殿下敢在这样的场合,甚至当着皇上的面对皇后出手,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薛暮媛扯入自己的怀中时,心里还在恼恨她刚刚对自己的视而不见,心里暗气,他倒要看看这样的情况下,她是否还能当自己不存在,当自己是个陌生人。

薛暮媛的惊呼将在一边发呆的白溪铭惊醒,然后大家再次震惊了,皇上尚未动手之时,那方白溪铭跟银琪已经战到一处。

一白一红身影翻飞,后面碧绿色的草坪,怒放盛开的各色牡丹,蔚蓝色的湖水,波光潋滟,如果不是俩个人都动了杀意,那场面看上去绝对的唯美。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04章 怀疑

一眨眼的功夫俩个人已经战了五十回合,下手都是狠招,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白溪铭先与夜风霁出手,银琪便已知晓他对于薛暮媛的心思了,心头恼怒,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觊觎,任谁都不会好受,脸红了红,虽然薛暮媛现在不属于自己,可是在他的心里,早就将她当成自己的女人了,他的独占欲那么强,岂会容下半路杀出来的白溪铭?夜风霁没办法,谁让人家先自己一步,可是白溪铭算个什么东西?

夜风霁站在那,即没有出声制止打斗中的两个人,也没有去安抚被惊吓到的薛暮媛,此刻的他仰望苍穹,心里一片悲凉,秦兮,刚刚银琪唤的不是那个名字,他想起来了,静国来和亲的那个郡主叫苏琦熙,那么刚刚银琪唤的应该是琦熙,琦熙,秦兮,何其相像的两个名字,可是却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

秦兮,你,真的狠心。

默然的转身,带着一身的寂寥,不理会身后众人,朝前方走去。

他这一走,那些尚留在原地的太监宫女有些蒙了,薛暮媛一跺脚,带着自己的宫女回寝宫了。

那边等着引领银琪出去的小太监,茫然的看看皇上离去的方向,又看看皇后离去的方向,最后看向前面打斗的难分难解的两个人,嘴巴长的大大的,皇宫里也可以打架吗?

琦熙茫无目的的在皇宫里走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宫女太监跟上来,以为有的,可是待她发觉回头时,后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分辨了下方向,朝皇宫门口走去,她一直在晃的是皇宫的外院,内院是嫔妃们住的地方,她不想去,也不愿去,更没资格去。

来到皇宫门口,竟然看到柳静柔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皇宫内院发呆,琦熙没有心情安慰她,此时自己的心也千疮百孔,默默的低头想从柳静柔身边走过。

柳静柔在琦熙来到自己身边时,轻轻笑出声来,自嘲道。

“你知道吗?我连朝堂都没有进去,他恨着我,竟然一面都不见。”

琦熙脚下停住,却不看柳静柔失望纠结满脸泪痕的脸,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另外的女人,却对自己那般…如果可以,她也想哭的。柳静柔也没指望琦熙回答,她只是憋的太久,想找个听众听听而已。

“我啊,曾经在他的大营里劫走了他最爱的人,所以他一直恼着我,恨着我,我猜如果不是静国跟芷离示好,他可能会想着派人去暗杀我。以解心头之恨,还有啊,我还毒死过他一个得力属下呢,呵呵,真好。”

琦熙终于看向柳静柔,不明白她说那么多,最后用真好来做结论是什么意思,什么真好?是他不见她终于让她死心真好,还是她杀了人真好?

柳静柔笑的温温柔柔,“如果不能被他爱着而记住我,那么让他恨着记住我也不错,真好,不是吗?因为恨着我,所以还在心里记着我,记着这个名字。”

琦熙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悲哀的看着明明一脸泪水,却笑的开怀的柳静柔,张了张嘴,终于无声的合上,自己跟柳静柔有什么区别?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无法放下,如同飞贼,哪怕拼却了生死,也要朝着灯火扑去,只因贪恋那份温暖。

迈步朝前走去,柳静柔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我要走了。”

“嗯?去哪?”

柳静柔没有回身,仍旧望着皇宫内院的方向,“他连见都不肯见我,又怎会留我下来和亲?哥哥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要我,那么我就死心,现在我死心了,所以我要走了。”

琦熙看着柳静柔寂寥的背影,直觉她说的走,绝对不是回静国。

“你要去哪?”

柳静柔愣了下,回身,模糊的泪眼第一次看向苏琦熙,眉头轻蹙,这才发觉今天苏琦熙的异常,她的脸色惨白,神情萎靡,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想想明白过来,擦干眼泪,来到琦熙身旁,一手拉过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

“别难过,起码你还有机会,我走,你自然会留下,留在芷离,做你想做的事,见你想见的人,只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碰,最后伤心的是自己。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见到哥哥跟他说一声。”

柳静柔飘然离去,琦熙想问,可是心痛的不能呼吸,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告诫自己,不是自己的不要碰,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他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那么谁是自己的?

########

第二日的宴会琦熙没有去,因为她病了,回到别馆后一病不起,整日昏昏沉沉,醒来睡,睡后醒。

银琪每日都来看她,芷离的皇上也非常友好,宫里的御医一天往别馆跑三次,听银琪说宴会很成功,唯一遗憾的是因为琦熙病了,这联姻的事不得不拖了下来。

转眼间,他们来芷离已经半月,琦熙病了半月,始终没见柳静柔,一次银琪来,她询问,银琪只睨了她一眼,然后反常的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柳静柔没回静国吧?那她会去哪?以那她心如死水的模样,琦熙叹了口气,不回静国皇宫,天大地大也未尝不是好事,回到皇宫有什么好?早晚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然后终其一生?如果那样,换成自己也宁愿一走了之。

“你叹什么气?”

一惊非小,琦熙抬眼看去,去而复返的银琪大咧咧跨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碧绿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直直的盯着自己,被那深幽的眸子盯住,琦熙的肚皮发麻,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戒备起来。

银琪嗤笑一声,看着床上猛然坐直身体的女人,每次跟自己单独相处,她都很紧张,可是说出的话却不见得是对自己多么的恭敬,那么说来她的紧张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那是为什么?

“你怕我?”

琦熙低垂眼睑,怕眼睛泄露自己的心绪,听到银琪的问话,点点头,银琪站起身,来到床边,俯视床上的人儿,女子低垂着头,露出颈子后面大片白皙的肌肤,不知为什么竟让银琪心里急跳了下,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银琪暗恼,莫不是该找个女人泄泄旺盛的欲望了?

眼前晃过薛暮媛不屑,厌恶,又陌生的眼神,银琪一凛,什么欲都没了。

深呼吸一口气,银琪坐到床边,伸手抬起琦熙的下巴,引的琦熙一阵颤栗,本来男女独处就不合这个时代的规矩,何况银琪还坐到床边举止轻浮。

可是这一抬眼却没有在银琪眼中看到轻浮亵渎之意,他的绿眸里含着疑问,不解,待琦熙再看去时,已经恢复一片深幽。

琦熙打量银琪的时候,银琪也正打量苏琦熙,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想着那日宫里时琦熙看夜风霁的眼神,神色。

“秦兮。”

听到这个名字琦熙的心顿时擂鼓一般,袖子里的手一下子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的肉里,疼痛让她清醒了些,不知道为何银琪会叫出这个名字,难道说自己以前说过这个名字?那个时候跟银琪太过接近,自己睡梦若真喊出这名字也不为怪,可是怪就怪在银棋为何叫这个名字,难道他怀疑了?

勉力让自己镇静,脸色沉了沉。

“殿下,琦熙知道自己的名字好听,可是也不牢殿下如此牵挂,毕竟琦熙现在已经不是殿下的人,这里也不是静国。”

故意曲解他的称呼,秦兮,琦熙这两个名字太过相像,不认真听,根本无法分辨,可是琦熙知道刚刚银琪喊的是秦兮,不是琦熙,因为她刚刚一直紧张的关注银琪,所以绝不会听错。

她的毫无反常镇定自若让银琪拉开了些距离,手也放了下来,身子往后靠在床的栏杆处,双眸仍旧不离琦熙左右,默然的打量着她,琦熙仰着头,强迫自己想要逃离的目光盯住他,与他对视,许久,银琪噗笑一声,站起身,拍拍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05章 昔日的回忆

银琪噗笑一声,站起身,拍拍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你为什么这么想来芷离啊?你认识夜风霁?”

“殿下觉得一个丞相府的小姐,足不出户,会认识临国的皇上吗?”

“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认识,还很认识。”

琦熙有些恼了,“殿下,请尊重我。我是来和亲的,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很正常,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会不想得到那样男人独一无二的爱的,我只是,嫉妒,伤心而已。”

就知道那日在宫中,自己心痛的眼神,让银琪有所怀疑了,琦熙故意怒目而视,银琪哼笑一声

“也许吧。你好好歇息,这几日也该入宫觐见了,毕竟来和亲,这事不能这么悬而不决。”

虽然他更乐意这样在芷离住下去,住的越久越好,久到让他弄明白,为何薛暮媛看自己是那样一副全然陌生的模样。

可是心里隐隐有一处想看夜风霁如何对待这桩联姻,毕竟那一日在宫里所有人都不太正常。

走到门口,顿住脚步,似在自言自语,“奇怪了,夜风霁为什么会对秦兮那名字念念不忘呢?还那么…秦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经意的转身,却速度奇快,本来看着他离开稍微放松下来的琦熙,待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时,脸色瞬间苍白,身子微微打晃,险些摔倒在床上,可银琪回头时,看到的琦熙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眼里却是那样的愤怒,唇紧紧抿着,脸上却平静的看不出什么。

“殿下,你问我?我问谁?”

银琪看着琦熙半晌,忽然一笑,伸出右手中指抵住自己的额头,“这些日子担忧着琦熙,睡的不好,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了,你也休息吧。别生气,殿下我就是随便说说,哦,还有,你的指甲有些长,美则美矣,但伤了自己总归是不好。有人会心疼呢。”

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留下再也控制不住浑身颤抖的琦熙,摊开手掌,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抠的血肉模糊,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在怀疑什么?

大步走出房间的银琪直走到院落门口方才放缓脚步,身子定住,心里升腾起的感觉莫名其妙,仿佛人在迷雾中,明明看到了前面有亮光,却无法拨开眼前的迷雾,无法靠近那光亮的源头。

“这感觉可不好。”

低喃着闭上眼,刚刚琦熙镇定的面容在眼前晃过,她的愤怒,她的冷淡,她的镇静,哼,镇静?银琪的眸子倏然睁开,镇静吗?镇静为何自己刚刚称呼她秦兮,她都没发觉?

秦兮,到底是谁?为什么深爱着薛暮媛的夜风霁会对那个名字那般反应?为什么苏琦熙提到夜风霁总会立刻变身刺猬,却还硬撑着假装的不在意?哼,想得到那样出色男人的爱?自己不出色吗?就见第一面就知道嫉妒?哼!哼!哼!

真是越想越气啊,至于气的什么,他不想想,因为现在很生气。

对着空中发出一声似马的鸣叫声,然后快步离开。

在他离开后,他原本站的地方多出一个黑色的身影快步追上银琪,跟随着他进入了他的书房,书房的门关的死死,没有人靠近,也没有人能靠得了近前,因为书房外被真气护住,武功高的靠近,里面的人会听到,武功低的人靠近,会被那真气所伤。

同一时刻,丞相府里白溪铭负手站在院中,听着属下的汇报,点点头,“不是你的错,银琪的武功很高,你探不出也属正常,不过给我查那个黑衣人。”

“是。”

转眼间,院中只剩下溪铭一人,猛的一挥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石头,直击假山旁的一棵参天大树。

大树的树叶抖动,一人从树上分开枝叶,避过石块,飘身落到白溪铭近前,俯身跪地。

“白公子,主人请。”

“魑,你当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魑隐在面具后的脸一红,“公子不要误会,属下只是刚刚来时见到有人影,怕是银琪派的人来,所以一路跟随,不想听到不该听的,魑愿自毁听力谢罪。”说着抬手刚想自毁,白溪铭叹息一声。

“罢了,你知道我始终是不够狠,何况让你知道也没什么,我是不放心银琪,你主子叫我何事?”

魑摇头,“属下不知。主人在齐王府等公子。”

说罢魑身影一晃,消失在树后,只余树叶晃动不停,白溪铭看着魑离去的方向。

“飘云功顾名思义求的是轻,但第六层冲天一鹤,正好相反。”

远远传来魑豁然又感激的声音,“魑多谢公子指点。”

白溪铭赶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看着自己脚下这个院子,溪铭心头一阵刺痛,竟然无意识的来到以前她还是夕媛时住的这个破落的院手,这院子一直没有修缮,保持着当初的原貌,不过听说她一直没有回来看过,那段在王府不受待见的时期,是她永远都不想回忆的吧?

可是那段时间,却是他这一生最想要记住的,那个时候的她,起初对自己恶言恶语。相府住了半月后,她跟自己成了她口中的朋友,在自己面前她从来没有女儿家的娇羞,抓着自己在大街上跑,在自己面前大吃特吃,骗自己说明天请喝茶。

明天喝茶,那个约定她是否还记得?

小院子门响,溪铭抬头,夜风霁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站在那,愈发显得那门破落狭小,那门是她带着丫头立好的,那墙是她带着丫头,一下一下抹好的,那个时候的她,开心的哼着他从未听过的曲子,快乐不已。

溪铭的脸色在月下,越发的苍白,难道是前些日子的见面,所以自己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夜风霁负手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缓缓的叹了口气,侧身让溪铭进来,溪铭一愣:

“你要在这里谈?”

“恩,进来吧。”

溪铭抬腿迈进小院,院子西侧种了许多蔬菜,茂盛葱笼,风拂过,那些菜迎风,跳着欢快的舞,夜风霁的目光也落在那上面,久久不语。

溪铭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花,却喜欢这些。”

一句话将风霁的思绪带回从前,那日他站在院子外,听着她跟杏花两个人嬉笑,“喂,你不理我,我可要种蔬菜了啊,那些个什么花啊朵啊都靠边站,要我说实惠最重要,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钻,这可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如果秦兮此时想到这句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当初自己明明是要做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可却一再的发扬风格舍己救人,还真是事与愿违啊。

夜风霁拉回思绪,看向溪铭,“溪铭,你如何看那个静国的郡主?”

白溪铭一愣,旋即笑出声来,“这是你今晚找我的原因?”

“不全是。”

“还有什么?”

夜风霁的大手拍到溪铭的肩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沉痛,哀伤。

“溪铭,我们俩个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你的心思我知道,难道你真的想这样一生终老?那个郡主那天我看了,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不会是银琪别有用心派来的奸细,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号称静国第一美才女,我想…”

“好。”

溪铭笑着截断风霁的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那些在风中舞蹈的蔬菜,如果那个郡主会给风霁跟她带来困扰的话,那么他就娶了吧,联姻而已,又不是非要皇上取,大臣也行,不过自己这回不入仕是不行了。

夜风霁见溪铭如此轻易的就同意,心头难过,仰望夜空,一轮满月隐隐的被一朵乌云笼盖,似极他阴霾的心。

“溪铭,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事就只是单纯的,我想替你找一个好姑娘而已,跟别人没关系,是我,想看到你幸福。她,也想的吧。”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06章 期盼

本来白溪铭想笑的,可是眼睛落到夜风霁的脸上,“你没跟她说?”

“说了啊,我从来不瞒她任何事,都会告诉她,可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听的到。”

白溪铭一愣,一把抓住夜风霁的衣服。

“她,她怎么了?怎么会听不到?乔颇不是说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以前的余毒未了?”

夜风霁闭上眼,任白溪铭抓着自己的衣领子,他跟溪铭之间从来都不是君跟臣的关系,他们还是以前的他们,可是她却再不是从前的她了,他的秦兮,到底去了哪里?他是每样事都会告诉她,每夜都会对着月亮说些自己的事,或开心,或烦闷,或忧伤,或思念,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如果听到了为什么不回到自己身边?

咽下心头苦涩,夜风霁缓缓出声,“如果你同意,三日后给风散国驸马送行的宴会上,我就公布天下,封你为王,为你指婚。”

白溪铭的恼怒已经升级,大声吼道:“她到底怎么了?”

夜风霁对于溪铭的愤怒无动于衷,将溪铭的手掰开,朝那些摇曳的蔬菜园子走去。

“你说薛暮媛吗?她很好,别担心。”

来到那些蔬菜前,蹲下身子,小心的拔着混在菜里的草,这些蔬菜早不是秦兮当初种下的那些了,是他种的,一直都是他在料理,施肥,除草,浇水,从不假手他人。

他刚苏醒来不久,不顾乔颇的警告,抱着尚未恢复的病体跑来这里,想给她一份惊喜,因为他醒来后,她一直闷闷不乐,他以为是自己的病吓到了她,于是来这个院子种了这些东西。

在他细心照料下,这些菜刚冒头的时候,兴奋的拉了她来看,他永远忘不了她眼里厌恶的神色,躲的远远的,用手扇着因为奔跑而扇动的鼻翼。

“这么晚出宫,你就为了带我来看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的期盼被夸奖的热忱,被冷水浇熄,悻悻的笑着,难以掩饰失落,“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为什么要喜欢这些东西?难道你觉得在尚书府的时候,我受的苦,受的累还不够?”

说到这,薛暮媛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有些破落的院子。

“这里真惨,比我在尚书府的时候还不如,你竟然在王府里修了这样的院子,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往院子里迈去,突然顿住脚步,惊讶的叫了声,“这里还住人?”

夜风霁缓缓站直身体,那个时候的他,浑身冰冷的看着惊讶的跑回他身边的薛暮媛,她哆嗦着手,指向那个窗户都不严实的房间。

“会,会不会是鬼,鬼屋?”

肩头被人拍了下,夜风霁回神,望向白溪铭。

“风霁,你说找我来,不止这事,还有什么?”

夜风霁恍然一笑,“溪铭,我从来没问过你,当初我昏迷时的事。”

白溪铭一僵,转而脸上的僵硬便消散不见,笑了笑。

“有什么可问的,是暮媛救了你,她为了你不惜跟她爹撕破脸,拔刀相向。所以你不娶那个郡主是对的,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是他跟乔颇一早就商量好的说辞,为的是瞒住当初暮媛受刺激想要杀了风霁的那一段,也瞒住那不知暮媛从何处弄来的扶摇花,不说出来是不想风霁担心,可是担心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而在他的胁迫下,魑也答应了隐瞒下来那一段,因为毕竟最后是薛暮媛救了皇上,没有人会怀疑薛暮媛那莫名其妙的刺杀用意是什么,许是真的伤心过度导致。

而夜风霁爱暮媛的程度,根本不会去问那段时间的事,那今天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白溪铭注视着夜风霁,夜风霁却看向他身后那个被薛暮媛称之为鬼屋的房间,那是当初她跟杏花住的房间,她不知道这个院子,不记得那个房间,甚至忘记了她当初跟自己描绘的那个向往已久的小镇,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言试探,但是他那么做了,而她不知道什么小镇,茫然,厌烦。

他跟她芷离皇宫中的主人,一带一后两个人各自为政,他不踏足她的院子,她亦不去他的宫殿,他在等,等他的秦兮,她在缅怀,缅怀她的风云哥哥,若不是这次静国派来使臣,他跟她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

“溪铭,我昏迷的那段时间…”

夜风霁终于没有问出自己心底的怀疑,没有,没有人入宫将秦兮带走换了薛暮媛的真身回来,这事他调查了好久,没有结果,再问也是枉然。

溪铭看着欲言又止的夜风霁,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风霁,你四个月前去祭天时,听乔颇说见到了一位得道高僧?”

“嗯。”

夜风霁的心一颤,那个高僧说秦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笑,可是他不敢笑,甚至在心底隐隐期盼着那是事实,更期盼着她会有一天,回到自己身边来,为这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你为那个高僧修建世外芳华?”

夜风霁终于敛去脸上淡淡的笑容,“溪铭,如果有一天,代我管好这个国家。”

夜风霁的话说完,白溪铭的掌毫不留情的拍向他的面门,“想不到我白溪铭交了你这样的朋友,你要去出家,暮媛怎么办?”

夜风霁飘身躲过,“溪铭,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你心中的人。今晚我来就是想征询你的意见,既然你同意这桩婚事,那我就没有顾忌了。别太盯着银琪,他也就只是来和亲而已,让人盯着那个驸马。”

倏忽间黑色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白溪铭停掌,看着夜风霁离去的方向,他有事瞒着自己,是什么事?俩个人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会察觉不到,他刚刚隐隐流露的伤痛之情?还有他不让自己查银琪的事,他怎么会以为银琪来就是为了和亲?

不过那个驸马,白溪铭眯起眼睛,相较于银琪,那个驸马的确更加可疑。

想想也罢,风霁既然不让自己查银琪,必是已经做了安排,那自己就抽回人手看住那个驸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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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下虽然是三国鼎立,可是风散国却只是一个偏邦小国,根本无法跟静国,芷离相提并论,尤其风散国一年前的大旱又地震之后,可谓捉襟见肘,所以此次才会派了驸马来向芷离示好,如果得到芷离这个强大的后盾支持,那么就不怕跟它相邻的静国的威胁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意思,暗地里谁知道呢,人心都是灰暗的,总也吃不到肉的人,见到肉的时候,都会眼睛发红的,谁还管自己兜里是不是有足够的银两是不是有那胃口吃的下,这世上没有不贪婪的人。

苏琦熙愕然的听着说书人口沫横飞的言论,揉揉太阳穴,这个年代就讲究言论自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