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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门口,一众人等下马的下马,下马车的下马车,因为有女眷跟随,所以两乘小轿停在一边,琦熙站在宫门口,思绪翻涌,竟无法迈出一步。

身后有人叫她,惊讶回身,朝阳下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沐浴在阳光中,看不清他的脸,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温柔却又无奈的笑容下掩藏着一颗痛苦的心,那份熟悉让琦熙猛的捂住嘴巴,却还是无法掩住已经出口的惊呼。

“是你。”

那人已经来到她近前,光影散去,她看清了他的脸,不是印象中的熟悉,原来是那日酒楼外豪华马车里的那个男子,可是他怎么会叫自己的名字?还是错觉?

男子在琦熙近前停步,脸上闪过一丝怀疑,细细打量琦熙,低沉到有些沉重的声音响起。

“你,认识本驸马?”

琦熙倒退一步,所有的理智都回来了,闭了闭眼,刚刚哪里有人叫她,不过是错觉,想起当初夜风云在这里叫住她跟夜风霁,怎么会,突然间想起他?

琦熙有些疑惑,眼前明明陌生的男子这一刻为何会让她突然想起那个人?刚刚那幻觉为何如此真切?可这人当真不是夜风云啊,脸不是,声音也不是。

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驸马,奴婢在这里候着。”

琦熙身子一晃,如遭雷击,强稳住心神看向那个奔过来的女子,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衫,飘飘若仙,鹅蛋脸上淡抹脂粉,一双杏眼含着郁色,嘴巴上翘,露出笑意。

“杏…”

幸好琦熙这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微红的眼眶却泄露了她的情绪,那女子跟那个被唤作驸马的男子纷纷朝她看来,闪过一丝惊疑,男子坦然一笑。

“这位姑娘好像认识我这婢女?”

虽是疑问的语气,可是出口的话却不容置疑,琦熙强自镇定住心神,摇摇头,看着那个只是声音跟杏花很像的女子。

“幸会。”

幸会,不是杏花,她的话出口,那个男子做恍然状,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婢女。

“没想到你跟静国郡主如此有缘,这里候着吧,本驸马进去拜贺麒元帝。”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麒元帝的时候,琦熙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此时银琪从一边晃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罩在琦熙身上。

“认完亲了?”

琦熙一僵,心底的惊恐瞬间高涨,忘记了还有这个人在,慌忙低头,掩住眼中的惊恐。

“殿下说笑了,琦熙怎么会有亲可认?只是觉得这个妹妹好看,所以多看两眼。”

柳静柔走过来,握住苏琦熙的手,“上轿吧。”

琦熙恭顺的点头,低着头朝一边的轿子走去,由于一直低头,所以没看到那个黄衣女子在看到柳静柔时脸上的震惊之色。

越接近大殿,琦熙的心越跳的急,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深呼吸仍旧无法平息那擂鼓一般的颤动,脸色发白,额头有冷汗沁出,两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衣襟,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一声唱喏过后,轿子停下,很轻,也很平稳,可是紧张的琦熙只觉的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脑袋里,眼前一黑,整个人从轿子里扎了出去。

一双大手及时抓住琦熙,不然她一准扑倒在地,银琪皱眉看着已经昏倒过去的女子,讶异她怎么会如此虚弱。

########前世插入线########

脑子里轰轰直响,身体仿佛被人撕扯一般,疼痛让她忍不住出声呻吟,耳旁一声叹息,伴随扑通一声,有人跪倒,哭着哀求着什么,秦兮凝神细听,竟是金童师兄的声音。

“师傅,师傅,你救救师妹,救救师妹啊。”

月老白胡子都撅起来多高,眼眶红肿,看样子也偷偷哭过不知多少次,背对着徒弟,生怕被徒弟看到自己的眼。

“救,救什么救?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仙元都散尽了,你让为师如何救?”

金童咚咚的以头触地。

“师傅,师傅,师妹她小,不懂事,仙元散尽就会烟消云散,难道您真的忍心看师妹消散?”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01章 见到乔颇

月老长叹一声,本来已经忍住的泪水再一次扑簌簌落下,悲伤难抑,他就两个徒弟,又是那般的护短,金童为人忠厚,玉女刁钻最合他心意,所以平日里少不了偏心眼,如今玉女如此下场,他比谁都心疼。

金童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脑袋上一缕血瞬间滑下脸盘。

“师傅,她是我师妹,我这个做师兄的没看好她,没教育好她,是我的责任,你将我的仙元吸走,给师妹。”

月老的哭声一下子止住,愤愤回头,眼眶红肿,胡子倒撅。

“你,你们两个孽徒,教不严师之错,这是在说为师不是?”

金童摇头,不敢出声,月老见徒儿如此,也不忍再怪责,看向床榻之上的玉女,脸色惨白,呼吸已经微弱,明显的进气不如出气多。仙元散尽,只有三日活头,三日后玉女将魂飞湮灭,这丫头为了爱竟然如此,怎能不让他心疼?

缓缓伸出手掌,渡了些仙气给玉女,那丫头幽幽醒转,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师傅,是教不严师之惰,你,三字经都不会。怎么当人,当人老师?”

月老气的一蹦多高,这死丫头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气自己,不过她越如此,他越心疼,摸着气的颤抖的胡子。

“好,好,好,你个臭丫头,就知道忤逆师傅,剩下三天我也不想见到你了,给我滚蛋,三日后自生自灭去吧,我眼不见为净。”

一甩袖子秦兮的身体飘了起来,金童一听吓的一把抱住师傅的腿。

“师傅,不可。”

秦兮朝金童虚弱的笑,没想到这个小师兄对自己这么好。

“师兄。”这一次是实心实意的叫的。

金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模糊的看向师妹的笑脸,笑,师妹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师妹,你快一起求求师傅啊。”

“师兄,师傅是为我好,还有三日与其在这里等死,我更愿意下去再见他最后一面。”

她的话说完,身子已经漂浮出月老祠,月老的声音幽幽传来,“丫头,带着这个牌子,切不可弄丢,紧急时刻可以锁住你的气息,只要留的住你一丝气息,师傅再想法子,让你不至烟消云散。”

秦兮哽咽着说不出话,却勉强露出笑脸,最后看了眼月老祠的高大门牌,身子一歪,斜斜的坠落凡尘。

月老大颗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这个死丫头从来都是那么贴心,自己不说话,她都看出自己想什么,以前他脑子里一转想吃什么,这丫头就会端上来什么孝敬他,如果以后这丫头不在了,这天庭还有什么意思?没人跟他顶嘴,没人跟他吵架,没人在气的自己跳脚后又想尽法子的哄自己开心,呜呜的哭出声,金童诧异的扭头,从来没见师傅哭的如此伤心过。

“师傅,你真的送师妹下去过最后的时刻?”

月老点头,“三日,还有三日可以想办法,金童,你出去守着祠堂不让任何人进来,就说为师谢绝见客。”说罢颤抖着哭的一撅一撅的胡子往里面走,走到门口回头,金童吓一跳,不知道师傅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什么意思。

“真的是教不严师之惰吗?金童啊,我不会三字经你还认不认我当老师啊?”

金童想到师傅会想办法救师妹,心底一松,开心的大力点头。

“师傅就是师傅,一日为师,永远为师。”

月老翻了个白眼,这是跟那死丫头学的。

“你个白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好不好?什么都不会,我当你师傅都觉得丢脸,哼。”

一甩红色的袖子,哼哼唧唧的走进了自己的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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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有你爱过的人吗?如果你爱过,那么你就会知道,虽然痛,却快乐。

乔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之间又愣了神,总会莫名其妙的想起溪铭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拍到脑袋上。

“幸好不是我,幸好我不爱。”

喃喃说着,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乔颇眯着眼看过去,不是很满意的哼了声,这么小题大做,只是一个晕倒至于要他这样的人才来给看病吗?不过想想人家毕竟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好慢待,站起身晃悠过去,窗边垂下的幔帐里那人已经醒转,坐了起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一瞬的愣神。

“这是在哪?又做梦了?”掐了自己一把,痛呼出声,唉,几世为人有什么好?总是分不清哪是哪。

这声痛呼倒是让乔颇郁闷的心情好起来,没想到来看病还能碰到这么好玩的人,这郡主的性格跟某人有点像啊,不过话说回来,自从皇上清醒后,某人就变性了,跟以前完全不同,别说跟自己不说话,就是溪铭都拒而远之,唉,无意中叹了口气,引的帷幔内的人一惊。

“谁在那?”

乔颇躬身施礼,“郡主,臣乃芷离宫中太医,奉命前来给郡主诊治,既然郡主已无大碍,微臣告退。”

这声音好熟悉,琦熙一把掀开帷幔,只看到躬身退去的乔颇的背影,“等等。”

已经来到门边的乔颇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不过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就是,耐着性子问,“郡主还有事?”

是啊,她还有事,还有很大的事,可是要怎么说?跟乔颇说,他会信吗?

“请问,乔医令可认识白大人?”

乔颇站直身子,仍旧低着头,“不知郡主说的哪个白大人?”

琦熙窒了下,想到如果这时候不问出来,怕是没机会了,“白溪铭,白大人。”

乔颇迅速的抬眼,扫到郡主花容后,赶紧垂头,“不太熟。”

琦熙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不太熟?他跟白溪铭不太熟?勉强压下心头火气。

“乔医令如此说未免太伤人,谁不知道当年的乔医令跟白公子交情深厚,怎么会说不太熟呢?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人托我给白大人捎话,所以想见他一面,还望乔医令指点一二。”

乔颇领了顿,他向来脸皮厚,被人折穿也没觉得尴尬,摸着鼻子想也许这个郡主说的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不过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不能挡着溪铭的姻缘,看这个郡主也长的人模狗样的,如果真能跟溪铭成了姻缘,那么溪铭也不用那般痛楚难过了。

想到这乔颇点头,“郡主如此一说,微臣还真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郡主要见他吗?”

这次换琦熙翻了个白眼,不过低头的乔颇没看到就是,“劳烦乔医令了。”

“小事一桩,举手之劳。”

“那么怎么才能见到白大人?”琦熙知道白溪铭虽不入仕,可是在芷离朝中地位举足轻重,称呼一声白大人并不为过。

乔颇转了转眼珠,“郡主,白大人很少入宫,不过今天还真来了,此刻正在御花园赏花,郡主要去?”

琦熙看着乔颇低头恭敬的模样,忍不住心头发笑,可是那笑却是那般的苦涩,曾经自己跟这个人可以打闹笑骂,无所不谈,今天他对着自己恭敬的颔首,施他最不屑的礼节,话语里的讽刺也是那般的露骨,自己不过换了副皮囊,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深呼吸,压下心头乱窜的悲哀,既然来了,她想见风霁,确定他过的好不好。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是个小女人而已,一个爱到无法自拔的小女人,原凉她的这份小心思吧。

祈祷了一会,心头的紧张,悲哀被她一并压下,站起身,头有些晕,不过相比较马上要见到的人,这点不算什么。

迈步绕过乔颇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

“谢谢乔医令指引。”

人已经走出大殿,留下乔颇在原地哼哼唧唧,猛然抬头,张大嘴巴…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02章 对面

苏琦熙人已经走出大殿,留下乔颇在原地哼哼唧唧,猛然抬头,张大嘴巴。

“我,我,好像没告诉她我姓什么,是太医里的什么阶位吧?她怎么知道?我说了?没说啊?没说吗?没说她怎么会知道?”

奇怪的摇头晃脑说着绕口令一般也迈出了殿门。

御花园里,白溪铭蹙眉望着眼前的碧绿澄清的湖水,思绪悠悠,那一日当自己得到消息赶到这里时,她已经投湖,醒转后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竟然想要刺杀风霁,原本想她或许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可是为什么到今天,脑子里思来想去,偶尔总会泛起一种奇怪的思绪,好像那个刺杀风霁的她不是真正的她。

长叹一声,她又怎么会不是她?她为了救风霁可以拼却性命不要来这里投湖,只为上古的那个传说,他能怀疑她,可是他无法怀疑她对风霁的那份爱,也只有她才会有那么深的情,那么重的义,她不同于普通女子,所以自己这种想法是多么的不可理喻啊。

这半年多来,他看着风霁勤勉执政,看着风霁大刀阔斧的治理国家,看着这个国家越来越兴盛繁华,可是也看着风霁越发的沉默,寂寥,本来他跟风霁之间是无话不说的发小,可是自从风霁登基后,他觉得他跟他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不,确切的说是自从风霁九死一生醒来后,他跟自己之间陌生疏远了许多,再不是从前一般可以无话不谈,这样说也不对,他对自己从来不隐瞒国家上的一些事,却独独对后宫之事缄口不谈。

而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人,那他的寂寥,沉默是因为她吗?风霁知道自己对暮媛的心思,所以连带对自己也闭口不谈?他跟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半年来,他不愿入宫,从来没有见过她,听乔颇说她变了很多,每日里一句话都不说,无论他怎么逗她开口都不能得逞,她为何会如此?

本来想着风霁跟暮媛俩个人生生死死总算能走到一起,应该是欢天喜地的,可是风霁醒来后变了个人,暮媛也变了个人,搞的自己想远离,想安生都不能。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白溪铭又长出口气,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啊,却要三番四次的在风霁跟暮媛中间周旋,当个和事老,他的心会疼,会涩,会流血的。

可是他能不来吗?前面静国和亲的人都到了,他再不进宫来看看,风霁是不是当真就要另娶,那她能受的了吗?

罢了,谁让自己放不下她,爱到深处无怨尤,为了她,他做什么都行。

刚转身,就看到远处一个女子提着裙子往这里跑来,那一身素雅的白裙长长的裙裾被那个女子提到膝盖处,看的白溪铭脸一红,慌张低头,心里暗恼,不知哪个女子如此不知廉耻,竟然在后宫之中这样衣衫不整的乱跑。

脑中警铃大作,后宫之中怎么会有女子?那女子不似宫女模样,难道是…

倒抽口气,这下也顾不得非礼勿视了,抬头,俊眸直射那个已经跑的近了的女子,女子白皙的脸上略施脂粉,黛眉,挺鼻,樱唇,小而尖的下巴,这一切都不及那女子一双水雾迷漫的眸子,眸子里因为激动蒙上一层水汽,大有泛滥之势,已经停在自己面前,由于跑的太快,胸脯剧烈的起伏,那双水雾般缭绕的眸子却直直盯着他,四目相对,激动的是她,尴尬的是他。

白溪铭是有教养的人,一手握拳放到唇边,轻咳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眼神落到别处。

“姑娘,可知这是何地?”

琦熙直直的盯着白溪铭,他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厌恶把她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打散,他没有认出自己,他怎么会认出自己?自己这样一幅容貌,虽说这苏琦熙的容貌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样,可是对于溪铭来说,是那般的陌生。那对于那个人来说,也是一样的陌生是吗?

眼泪一滴,两滴,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哪怕那答案是自己所不能承受,她也认了,师傅费尽心机让自己重返人间,还寻得这样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她不能枉费师傅一片心意。

想到这,勇气回来了些,琦熙吸吸鼻子,“白,大人?”

“在下正是,敢问姑娘…”

“我是…”

两个人一起出声,诧异之中白溪铭不觉扫了眼面前女子,见那女子一幅伤心的模样盯着自己看,脸上泪痕点点,心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下,眉头轻蹙,不解自己心头那份别样情绪为得什么。

再一次的四目相对,她眼中含着期冀,他眼中闪烁着不解,隐隐的还有那么一丝气恼,她以为他恼自己的无礼,其实他是在恼自己那份莫名其妙的心悸。

琦熙刚想说话,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郡主,你在做什么?”

听这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琦熙知道自己错过了机会,惋惜的看了眼白溪铭,可是白溪铭的眼神却掠过她看向她后面的人,深情凝视。

琦熙心里奇怪,顺着白溪铭的眼光回头,待看清身后一众人时,脑袋里仿佛有什么轰然炸响,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呆呆的,直直的望着银琪身旁的那个人,那人一脸寒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却在俯首看向跟随自己身侧袅娜依偎的人儿时,化为一滩温柔的泉水,那眼神似要将眼中,怀中怜惜的人儿溺毙一般,深情缱绻。

只一眼,琦熙觉得周身的力气全被抽光了,裙子下的双腿簌簌发抖,却勉强支撑住软软的身体,眼睛仿佛定在那人身上一般,尽管看到那人深情凝视着怀中人,却仍旧无法让她移开目光,心里在流血,眼里的泪却奇异般的消失,难道只为能够看的清他?

白溪铭的眼光也相同的落到依偎在夜风霁怀里的女人脸上,原本银琪的眼光也是,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还有心思发觉琦熙的不同。

碧绿色的眸子含着自己也不解的疑惑,望向那个一脸伤痛,绝望看着夜风霁的女子,她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奇怪,刚刚那个乔颇明明说了她没有大碍,可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虚弱?

心里尚在气她不知规矩乱跑的,所以话也不是那么中听。

“郡主,即使来和亲,人家没开口要你之前,也多少顾及些静国的面子吧?我们静国的女子温柔娴淑,知书达礼,怎么会如此盯着人不放?”

一句话惊醒了琦熙,暗咬银牙,强迫自己收回望着夜风霁的目光,改为看着脚面,俯首施礼。

“殿下。”

银琪朝夜风霁方向呶呶嘴,“那边。”

本想往那边走几步的,可是脚如同被钉子钉住,无法移动分毫,只得转了方向朝夜风霁俯身施礼。

“静国妍湘郡主参见芷离皇上,皇后。”

没有声音,琦熙保持四十五度俯身的姿势等待,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皇上,她就是静国的妍湘郡主,长的好美。”

夜风霁深情凝望怀里的人儿,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在朕眼中,无人能及媛儿。放心,朕会处理好的。”

薛暮媛心领袖会,露出会心的笑容,娇艳美丽。

夜风霁抬头,看向前面女子时,脸色恢复冰冷,又看了眼女子身后一直看着这边的陷入僵立的白溪铭一眼,唇瓣露出一丝冷冰冰的笑。

“郡主平身,不必多礼。殿下。”

转身,话对着银琪说,银琪早在薛暮媛说话的对候,眼神就移不开落到她身上了,此时被夜风霁一唤,颇有今夕不知何夕之感,望向夜风霁,尚未回神。

后面跟着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各自摸着鼻子不说话,当初王妃被银琪掠走的事不是不知道,如今银琪揣着示好的心来,又眼神不离皇后左右,大家心知肚明却又不好说什么,银琪这招挑拨离间,当真狠毒。可是以皇上对皇后的疼宠程度,不知这姻缘是否连的成。

这联姻是不能拒绝的,拒绝,驳了静国的面子,两国好不容易建立的邦交毁于一旦;接受,皇上不舍得让皇后委屈。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03章 心痛

早在静国使者没来之前,消息就已经透出来了,当初的朝堂之上,为这事君臣意见不一致,很多大臣主张和亲,因为新君初登基,又刚刚平复内乱,没有余力对静国开战,如果真驳了静国的面子,怕静国发难。

可是麒元帝夜风霁寒着一张脸,只一个字,不。那事闹到最后也不了了之,仍旧没有个定论。

此时此刻群臣提着心,等着他们皇上最后的决断,有人在心里默默祷告,希望皇上在爱美人的同时也能够顾及基业,对得起列祖列宗。

彼时银琪望着夜风霁,挑衅的勾起一丝看好戏的笑容,夜风霁也看着银琪,声音凉凉的不带一丝情绪。

“殿下,你说郡主来和亲,朕准了。”

众人一愣,后面跟来的大臣齐齐长出一口气,放下一颗心。银琪的眸子半眯,睨着夜风霁。

夜风霁这句话出口,怀里的女人身子一僵,不解的抬头望向夜风霁,不是说好了的吗?

白溪铭眉头拧到一处,往前迈一步,刚想说话,夜风霁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到一直低垂着头的苏琦熙身上,那个女子身体绷的笔直,仔细看,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却倔强的站立在那,颈子僵直。

就是这份不屈不挠的倔强,让夜风霁即将出口的指婚给白溪铭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无法忽略心头突然而来的一阵烦躁。

“今天到此为止,大家回去休息吧,明晚朕在宫中设宴,为殿下和风散国的驸马接风洗尘。”

说完一甩袍袖,搂着怀里的人离去,群臣告退,银琪只低了低头,有小太监上来,“殿下,请。”

其意不言而喻,银琪好笑的点头,好,没想到夜风霁答应的这么快,他可没忽略刚刚夜风霁眼里的那份气恼,突然开心不已,为能够气到夜风霁心情大好。

连带看着苏琦熙也觉得亲切起来,温柔的出声唤她,“琦熙,听到皇上的话了吗?先回吧。”

说完乐呵呵的转身跟着那小太监离开。琦熙已经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好像有很多小爪子一下一下抓着自己的心,心撕裂一般的抽搐着,脸色白的像一旁开的正绚烂的洁白牡丹,也只敢在那个人转身离开后,才敢把含着万千感情的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

他颀长的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仍然让人感受不到半分的暖意,仿佛他一直活在冰窖之中,所以连带着周身都散发着让人心寒,体冷的气息。

有什么模糊了视线,越发的看不清那梦中出现千百回的身影,银琪临走前那声状似温柔的呼唤,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只痴痴的望着前方那个身影。

期盼着他回头,却害怕着他回头,因为怕他眼里的那份陌生,脸上的那种冰冷,浑身轻轻的颤抖,是冷?还是伤?抑或是痛?

白溪铭的目光早在夜风霁搂着那人离开的时候,就投放到了天际那朵浮云上,负手而立,白袍被风吹起,发出噗噗的细微声音,他不动如山,这也是他不肯进宫,不再见她的原因,因着她眼里那份疏远与陌生,仿佛她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他一般。

以往的说说笑笑,以往的真情实意,哪怕只是当他是朋友,连那样的情分都消失了,怎能不让他难过,伤心?

明知道该放下,可是放的下吗?不是不气不恼自己,可是却无奈,那颗心牢牢的牵系在她的身上,半分不曾离开,他有什么办法?

曾经跟乔颇说,那种爱的感觉,虽痛却快乐,可是那份快乐是建筑在她会对他笑,把他当朋友,当亲人般信任着的基础上的,如今的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偶尔视线相对,只是陌生人。

银琪的那声轻呼,在场的所有人没有谁听进去,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浮,只除了一个人,那人在听到银琪那声呼唤时,身体一瞬间绷紧,他怀里的薛暮媛感受到身边人的变化,不解的抬头,以眼神询问。

没人看到夜风霁拢在袖子里的手抖成什么样子,冰冷的眼里瞬间点燃一种叫做期冀,叫做希望的光芒,猛的转身,丢下怀里的人,大步朝银琪追去。

银琪察觉身后风声,也不躲避,却暗暗运气,所以夜风霁一抓之下,他的手臂忽的一下粗了三圈,夜风霁并未使出内力,这一下险些被银琪震飞出去,好在及时调整气息,勉强稳住身形,只觉嗓子眼有些发腥。

银琪笑眯眯的转回身,假装诧异的看向夜风霁有些发白的脸,“哎呀,皇上没伤到您吧?刚刚听到后面有风声,还以为皇上没忘前仇,派人来试探本殿下,幸好本殿下没用全力,不然伤了皇上,岂不伤了两国和气,而且这联姻没有了新郎…”

说着眼神瞟向一旁看着夜风霁发呆的苏琦熙,只这一眼,银琪所有到嘴边的话一下子消失了,他不解的轻皱起眉头,绿眸半眯,直射失魂落魄的苏琦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