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琪一愣,没想到苏琦熙不躲不避,竟然正面回答自己问题,琦熙这话这么直白的回答完后,出乎银琪意料,一时之间竟然忘记接话。

看着低头的琦熙,本来的笃定也变成了捉摸不定,一时之间两个人沉默,琦熙再一行礼,然后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门在银琪面前合上,银琪习惯性的摸摸鼻子,没想到被她杀了个措手不及,有意思,碧绿色的眸子里映现出一丝笑意,心情大好的朝着房间里喊:

“琦熙,如果明天宴会上的指婚不同意,干脆跟本殿下回国吧,太子妃还给你做怎么样?”

有能耐她再杀自己个措手不及啊,他隐隐的有些期盼。这下房间里安静半天,许久才传回一个声音。

“殿下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笑话?谁?他吗?他讲笑话?哼了哼,银琪不知道自己为何心底有些小小失望,手里转动着一把折扇,看上去风流倜傥,像似要逛妓院的公子哥。

“琦熙你这么说,真让本殿下伤心啊。”

“那也比再被太子殿下伤强。”

“哦?有吗?本殿下温柔的很,哪里舍得让女子伤心,琦熙这话说的真伤人。”

许久房间里再没回音,银琪等了半晌,才发觉自己此举有多傻帽,手上转动的扇子打了个转后停下,悻悻然的走出琦熙的院子。

出了院子后,才想起自己好像是要探听她去见白溪铭说了些什么,怎么认识的白溪铭,还熟到竟然跟人家跑了,怎么忘记了?

银琪没注意到自己想到她跟白溪铭去丞相府时,用的是跟人家跑,那词隐隐的有些酸意。

第二天一大早,琦熙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排队等候了一群丫鬟,琦熙门刚打开,被那阵势吓了一跳,为首的那个大丫鬟走到近前,俯身行礼。

“郡主,今日宫中设宴,殿下已经先去了,吩咐您若是醒来收拾好后就立刻过去。他派人在宫门口等候。”

琦熙一愣,设宴的事不是说两天后,怎么提前了?难道那风散国的驸马今天要走了?

被一样丫鬟包围着,盛装打扮了一场,琦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愣神,自己这样子像不像待价而沽的商品?或者说案板上的鱼肉?

闭了闭眼,想起昨天白溪铭说的那番话来,他是想给自己跟溪铭指婚,原来如此。

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马车,晃晃悠悠中,她竟然想起昨晚跟那个蓝衣男子的约定,是啊,自己要赔人家银两的,承诺一定要守,不然空等的那人会多伤心?

伤心,只是等她去赔银两,会伤什么心,她这么想,只是由己推人而已。

吩咐马车走上了昨天那条大街,掀开帘子,远远的就看到那个蓝衣男子等在那,听到车轮声音,男子朝这方看来,待看到车窗中探出的琦熙的头,迈步朝马车走来。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10章 风云际会

车夫见那男子朝这方走来,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心啊。”

男子恍若未闻,直直奔马车而来,琦熙不知是气还是佩服,为了点银两,命都可以不要,这人意志力真够坚定,想想自己,意志力不也很坚定吗?伤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不死心,今天就要亲耳听他说,他不要她,那样她就转身离去,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明知道自己此举小气,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是不想说,不愿说,他都感受不到自己的话,没什么可说的。

看着那男子来到马车前,车夫手忙脚乱的终于在马蹄子要踏上男子时,止住了马车。

车夫有些后悔,不该听郡主的不要护卫随行的,如果这男子不怀好意,他能否护住郡主?

车夫惊恐的瞪住男子,刚想出声,琦熙的声音传来。

“你来了,险些丧命,值吗?”

男子抬头看着探出半截身子的琦熙:“值不值自己知道就行,不劳别人品评。”

车夫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原来郡主认识这人啊,吓死他了,这回也不说话了,静静的抱着马鞭子在那坐着。

琦熙抬手从头上拔下来一个金簪,递给男子,男子不接,只看着琦熙,琦熙见男子不动,笑了笑,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连同金簪一起递出去,男子仍旧不接,看着琦熙。

琦熙叹气,自己身上根本没带银两,谁入宫会带银子啊,有些后悔,刚刚那些丫鬟给自己打扮时,不阻止给自己多带些首饰配件就好了,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一会还要参加宴会,总不能太过寒酸。

“不然这样吧,我一会要入宫,待我入宫回来后,我就将这所有的首饰,都给了你,行吗?”

看在这人为了钱命都不要的份上,琦熙竟然分外的好说话,谁能够那么坚定的做一件事呢?自己不就动摇了?

男子眯起眼睛,仿佛在评估琦熙这话的可信度,点点头,琦熙笑着收回手,将簪子带到头上,玉镯也复又套回腕上。

“那就先借我去充充门面,你在这里等吗?我回来还路过这里,到时候给你。”

男子听到琦熙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笑,他在笑吗?琦熙竟也被那温和的笑意带的露出笑容来,男子看到琦熙的笑容,脸色一沉。

“我不信你,你要入宫,我跟你过去,等你出来,我拿了东西就走。”

琦熙蹙眉,不为男子大胆的话,只为男子刚刚那一笑,那笑容温顺和照,让人如沐春风,一时之间竟让她想起了故人,心有些酸,也罢,看在她欠故人太多的份上,这个男子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男子得到琦熙许可,上了马车,不过却是跟车夫并坐在车外。

宫门口,有人等候琦熙,刚下马车还来不及跟那个讨债的男子说话,人就被几个宫女拉着上了轿子,琦熙本想出声阻止,可是也明白,自己来的晚了,可能人家早就等急了,说到这她也奇怪银琪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反倒先进宫。

压下心头不解,不长时间听到外面宫女出声,让她下轿,同一时刻,轿帘挑起,琦熙走下轿子,竟然意外看到旁边跟随的那个讨债男子,男子看也不看琦熙,只仰望着高高的宫殿出神。

琦熙一愣,这男子只是讨债,用不着跟到皇宫里头来吧?她以为他会在宫门口等,难道古代的百姓对于进皇宫如此的不畏惧?如履平地?

心头疑惑,前面已经听到太监的唱喏,“静国妍湘郡主到。”

同一时间从里面奔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跟往里走的琦熙擦肩而过,琦熙看清女子鬓间竟然别了一枝杏花的首饰,回身再看,女子已经去的远了,蓝衣男子则一直站在琦熙的轿子旁,毕恭毕敬的垂手等待。

琦熙忍不住想笑,这男子还真是执着啊,就为了自己头上,手上戴的这些东西,让自己那样诚惶诚恐的度过这段等待的时间,值得吗?

再次想到他说的话,值得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

这一刻她突然间不想进去了,不想看他了,不想听他说那些话了,明知道自己的时间很短,贪婪的想要寻回属于她的温暖,那她离去后,他要怎么办?他能承受失去自己的痛吗?

这一刻换了角度想,琦熙竟然分外的镇定下来,这点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过?自从附身在这具躯体中后,她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来见他,想唤起他对自己的记忆,想自己仅有的三年生命里,能够有他的欢声笑语,能够有他相伴左右,可是自己烟消云散后,他要如何承受失去爱人的痛?

脸色瞬间苍白,为自己的自私,为自己想到他会受的那些痛楚难过起来,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因为自己不想孤独度过生命最后一刻,就这样来搅合他已经恢复到正常轨道的生活吗?

脚步顿住,琦熙看着前面引路的小太监的背影,不,她不能进去,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不想关心了,就这么离开吧,哪怕自己不会死心。那就带着对他的爱离去,死心,说的好笑,即使听到他不要自己,她也不会死心的,如果会死心,现在她就应该在天上陪师傅度过自己最后的一刻,而不是跑来这里。

豁然转身,琦熙朝着外面跑去,身后有小太监惊呼的声音传来,琦熙已经顾不得了,只知道不想见他,不能见他。再见,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怕自己仍旧会一意孤行的自私下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没有看路,当她停下来时,呼呼的喘着气,有些不解,按理说皇宫里怎么会允许自己这样盲目的奔跑?那些守备呢?那些御林军呢?

可是就是这么离奇,她一路跑来,竟没有阻拦。难道是师傅见自己想通,助自己一臂之力逃离他身边?这一刻琦熙自我解嘲的仰天看着,“师傅,你还真是帮我啊。”

垂下头,将自己的脸埋在手心里,一阵湿意,持心情渐趋平静后,放下手,四处看着,原来自己竟然跑到了皇宫内院里,难怪一路没有御林军,可是不对啊,内院里风霁不让御林军巡查,可是会有明卫,暗卫的,怎么也没见一个?

心里疑惑,突然间想到跟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子,女子鬓间那支杏花形状的配饰在眼前放大,惊呼一声,琦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会吗?能吗?

猛的一个激灵,琦熙朝薛暮媛的宫殿跑去,前方左转右转,没到宫殿门口,就看到前面晃动的人影。

一个闪身,恰巧躲到一处假山后,心怦怦直跳,前面远处,两个人影矗立在那,偷偷探出头去,三个人影了。

琦熙心头一颤,揉揉眼睛再看,薛暮媛竟然投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突然多出来的男子怀里去,痛哭失声。

那个男子背对着琦熙,可是琦熙看出来了,那人正是一门心思找自己讨债的蓝衣男子,一旁那个一身鹅黄衣衫的女子背过身去,好像在擦眼泪。

心要跳出嗓子眼了,离的远,琦熙根本听不到那三个人在说什么,只看着那个蓝衣男子伸手抱住薛暮媛,然后缓缓的低头,唇瓣落到薛暮媛的发簪上,薛暮媛哭的越发伤心,身子缓缓跪了下去,抱住男子的腿,仿佛在诉说什么,忏悔着什么。

黄衣女子此时转过身来,脸正对着琦熙方向,此时琦熙看清了,那女子一双含了春色的笑眼,明眸皓齿,尖尖的小脸上一说话左边腮上一个酒窝…

一阵眩晕,忙将头缩回来,身子瘫倒在假山后,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杏花还活着,杏花还活着,杏花居然还活着。眼泪扑簌簌落下,嘴角却奇怪的上翘着,捂着嘴巴,琦熙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杏花活着,那夜风云呢?薛暮媛抱着的那个男子,一道光闪过,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捂着嘴巴的琦熙眼睛瞬间瞪到最大。

夜风云,那男子是夜风云,难怪她会觉得他熟悉…那他进宫来见薛暮媛做什么?他为什么偏要跟着自己进宫?杏花是风散国驸马的婢女,今天给风散国驸马践行…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11章 宫中宴会

琦熙浑身一阵恐惧的颤栗,好像要想通什么,却偏偏该死的脑子在这个时候不转了,可是那透骨的寒冷,却让琦熙恐惧不已。

勉强撑着身体探出头去看,前面已经没有人了,叫了声不好,琦熙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设宴的宫殿,自己刚刚没命的逃离,此刻却没命的想跑回去,人生就是这般无常。

不是她跑的有多快,而是她刚跑出内院不久,就被奉命寻找妍湘郡主的御林军们发现,此时的琦熙已经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为自己刚刚想到的可能惊恐不已。

夜风云跟风散国联手,却故意跟着静国郡主的马车进宫,如果发生事情,也怪罪不到风散,当然静国跟风散,她哪个都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夜风霁。

夜风云见薛暮媛绝不会只是单纯的思念,刚刚他负手仰望皇宫时,眼里静的骇人的模样,在眼前晃过,夜风云这次来定有阴谋,他的阴谋一定是冲着风霁来的。

她怎么就没发觉那人是夜风云呢?虽然脸不同,可是眼神呢?是啊,不一样,以前的夜风云看向自己,从来都是温柔和照的,哪里有过那般陌生,冰冷,所以她才被易容的夜风云麻痹了。

只除了刚刚在大街上那一笑,那一笑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她苛责的骂着自己。如果风霁有事,竟然是自己带的杀手进来,琦熙恨恨的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抓着御林军首领的袖子。

“快,带我去,见你们的皇上。快。”

御林军首领皱眉,不解这个妍湘郡主脑子是不是有病,听说刚刚是发疯的跑了,这回又求着回去,静国的人果真都是神经病,乔医令没说错。

当琦熙被御林军带回那座大殿外时,银琪背着手在大殿外走来走去,看到被御林军带回的琦熙时,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大步迈过来。

“你还嫌给静国丢的脸不够大吗?”

一把抓过琦熙,琦熙第一次没有反抗,任他抓着。

“皇,皇后来了没?”

银琪恼怒的,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暴揍一顿,“没来。”

一句话琦熙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这才觉出被银琪抓的肩头生疼,“喂,你抓疼我了,放手。”

银琪一愣,不解这个女人前后变化为的哪般。

“疼?你也知道疼?静国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不是说想来和亲吗?还是后悔了?想当太子妃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琦熙一把将银琪推的倒退几步,银琪的眸子瞬间瞪大,不可思议的瞪着苏琦熙。

“你…”

“殿下息怒,既然郡主已经寻回,就进殿吧,皇上等着呢。”

琦熙回头,白溪铭一身白衣飘然从大殿里走出,银琪恨恨的哼了声,觉得自己刚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推的倒退,太过丢脸,如果刚刚再被死对头白溪铭看到,那他也不要活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一会再跟她算账,恶狠狠的瞪了琦熙一眼,率先朝大殿走去。

白溪铭看向有些狼狈的琦熙,“郡主…”

琦熙摇头,看看身旁跟着御林军,再看向前面明明已经往前走,却支着耳朵听的银琪,咽下唇边的话,说了,以白溪铭对薛暮媛的信任,怕不把自己当疯子给抓起来也差不多。

想想有些心凉,明明是自己交下的朋友,可是却对薛暮媛信赖,友好,替身,去TMD替身。

生气的迈步绕过白溪铭往里走,白溪铭竟然伸手拦住她,琦熙眼神不善的盯着溪铭,溪铭一愣,以为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赶紧撤后一步,躬身施礼。

“郡主,这个是你昨天在府上掉的。物归原主。”

琦熙朝白溪铭伸出的手看去,手掌上托着一个红色的牌子,惊呼一声,“什么时候掉的?”

一把抢过宝贝一般的抚摸着,然后贴到心口位置。

“谢谢,谢谢白大人。”

说完转身揣着那牌子进了大殿,门口处银琪不屑的眼神,瞥向琦熙往怀里揣的东西。

“什么东西,那么宝贝?”

“要你管。”

恶狠狠的回了句,肩头的疼痛,让她想起刚刚银琪对自己动手,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狠狠一脚踩到银琪的脚面上。

银琪一时不查,竟被她踩中,倒抽口凉气,若不是碍着面子,一准捧着脚在原地跳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等等,银琪的眸子一下子锁定那个背影。

意识有些恍惚,很久以前,在静国的大营里,他逗薛暮媛,说她吃饱的状态像一种动物,她好奇的看着他,往他跟前凑,不解的眼神在他脸上锁定。

当时的自己被她那好奇宝宝的眼神蛊惑,竟忘记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然后就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然后一脚踩到他的脚面上,当时他大叫一声,在大营里单脚跳,她则无辜的对冲进去的士兵们摊手。

“你们殿下抽羊角风了,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出去候着吧。”

往事再次涌上心头,相同的戏码却是不同的女人,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袭击了银琪,薛暮媛,苏琦熙,两个不同的女人为何那般相像?

不,确切的说是以前的薛暮媛跟现在的苏琦熙像,这些天的探子回报说薛暮媛跟夜风霁的关系并不是外界传说的那么好,甚至夜风霁没有踏足过皇后宫殿半步。

当时他还不信,以为探子定是被夜风霁迷惑了,跟夜风霁交手这么多年,夜风霁有什么本事他不是不知道,夜风霁向来喜欢诱敌深入,给你些小甜头,然后给你个大亏吃。

所以他当机立断,立刻将那探子撤回了。

看着前面已经进入大殿的袅娜身影,银琪的思绪翻飞,眼神飘忽不定,白溪铭从后面跟上来,容气的说了声:“殿下请。”

银琪这才收回思绪,也假意的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踏入大殿。

大殿里,琦熙低头,躬身行礼:“静国妍湘郡主参见芷离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面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怎么才来?”

这温柔的语调,饱含深情的话语,让琦熙浑身一震颤栗,眼泪险些当场狂飙,风霁,风霁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猛的抬头,待看清上面的情形时,一颗心直直的坠入谷底,再不见天日。

夜风霁手上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白皙的几乎能看到肌肤里流动的血管,薛暮媛柔柔一笑,那一笑风情万种,低垂着头,无限娇羞。

“皇上,臣妾来迟了吗?”

“没有,来的正是时候,就等你了。”

薛暮媛落座,座位就在夜风霁的龙椅旁,帝后的座位并列,这也是夜风霁给的无限荣宠。

琦熙的眼睛被一层水雾蒙上,心里的痛如同被钝刀子割一般,一下一下,痛到不能呼吸。

耳旁一个声音传来,“皇上,我们郡主给您请安呢。”

银琪调笑的口吻,望着上面貌似恩爱的一帝一后,眼神却落到白了脸色的琦熙身上,碧绿的眸子深不见底。

夜风霁仿佛才想到下面有人一般,嗯了声,“赐座。”

使力的眨眼,将眼里的泪水逼回,琦熙谢恩,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的位置竟然就在龙座之下,看来和亲的招牌还是很有用的。

对面的白溪铭朝她遥遥举起酒杯,然后自顾喝下,也不往上面看,低头不语。

琦熙使力忽咯心头的疼痛,眼暗扫向一旁,银琪在自己旁边,下面是芷离的大臣,白溪铭旁边是风散国的驸马,那个男子此时靠坐在座位上,嘴角噙着一丝淡笑看着上面的帝后。

他身后重新易容的杏花垂手站立,鬓间那支杏花簪子刺了琦熙的眼,赶紧收回目光,心里却冷静下来,大方的抬头,也看向上面的一帝一后,刚刚心痛竟然险些忘记薛暮媛这个定时炸弹。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12章 你可还认得我

夜风霁伸手拍了两下,刚刚被打扰的歌曲再次响起,歌女舞姬拼了命的将自己平生所学尽情展现,如果能吸引住这大殿上任何一人的目光,那么她们的下半辈子就有所依靠了。

看着那歌舞,夜风霁的思绪飘远,这座大殿上,父皇在世时也曾经有过那样一场宴会,不同的是那次是家宴,宴会上她唱歌,他舞剑,二哥在一旁喝闷酒,九如在一边拼命的鼓掌叫好,如今想来恍如隔世了。

垂下头,目光扫过,原本那些座位上坐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秦兮,二哥,九如,一个一个都抛下自己去了,高处不胜寒,如果没有人陪伴,这位再高,权再重,又有何用?

当初一心一意的要坐这个位置,可是今天坐上了,为什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高兴?

他落寞的目光看向右手边的座位,那里曾经是自己跟秦兮的位置…

琦熙看着夜风霁目露哀伤看着自己这个位置,心里一酸,他是想到了当初吗?她也想起了那场家宴,只是如今的他眼里没有自己,他的目光虽落到这个位置,却不是看自己,而是单纯的看这个位置。

突然一个声音穿插在歌舞中响起:

“皇上,臣妾听闻静国郡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女,今天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能够欣赏一二。”

这话响起,底下几个够资格参加宴会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女人啊,从来都是麻烦的,大家识相的不说话,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银琪笑着看向一脸温顺笑容的薛暮媛,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她,怎么心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是如今再看,却找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看向一旁的苏琦熙,她微微扬起的小脸上满是错愕,似乎不解,似乎不快,表情当真生动,丰富。

忍俊不禁,银琪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这一笑,所有人的目光被他吸引,从琦熙的身上转移。

琦熙长出口气,朝银琪投去感激的一瞥,银琪更加好笑,这女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恨的自己什么似的,这会儿又感激自己了,就因为自己为她解围?

哼哼,解围?很好。银琪摇头晃脑,为自己这个卑鄙的想法开心。

“皇后真是说对了,妍湘郡主可是静国一宝,不但琴棋书画精通,歌舞更乃一绝,今日皇上,皇后有福,众人都有福了。郡主,您是想让我们饱耳福,还是眼福?”

饱你个头,琦熙用眼神轻蔑的睨了银琪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后,她谁也不怕了。

看向众人,对面白溪铭仍旧低头喝酒,琦熙站起身,“皇上,皇后想听曲,还是看舞?”

如此大方,倒是出乎银琪意料,夜风霁看着那个女子起身,不知为何想起当初秦兮站到大殿上的模样。

“郡主随便。”

皇后不依不饶,“那就先听歌,后看舞吧。”

琦熙仰头不卑不亢的看了眼薛暮媛,如果不是刚刚看到她扑到别的男人怀里哭,这一刻她当真也会以为薛暮媛是看自己来和亲生气,争风吃醋来了。

如果让风霁能够提防薛暮媛,那就要让他想起自己,可是想起自己后呢?

琦熙不敢想,可是如果不让他想起自己,那么自己说的话他就不会信,薛暮媛随时随地会下手,枕边人他若不防范…枕边人,想起这个词,琦熙的心里一阵苦涩,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手一挥。

“拿琴来。”

当琴在大殿中央摆好时,琦熙有些后悔,刚刚自己一时受了刺激,想也不想的要了琴来,难道真的要唱那首曲子?

有些茫然的坐在琴的前面,伸手抚上琴弦,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夜风霁突然问了句:

“郡主可会弹唱一首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曲子?”

琴弦铮的一声断了,割破了琦熙的手指,琦熙惊呼一声,白皙的手指上一滴血红似红梅一般绽放,美丽妖娆。

夜风霁不解,不解自己刚刚看着那女子为何会有熟悉的感觉,所以一时恍惚之下,竟然问出了那句话,更不解自己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如何引来那女子如此强烈的反应。

“郡主不会,可以随便弹唱别的曲目。”

琦熙忍下心头悲怆,“皇上,我会。”

重新换了琴来,琦熙已经不再犹豫。

悠扬的曲子缓缓而起,婉转悲戚的歌词,缠绵悱恻,空灵的女声低低吟唱,大殿里安静的听不到喘息之声,只闻美妙的乐曲袅娜绕梁。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刚刚的曲子中,没有动作。

夜风霁回神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大殿中央,俯视着弹唱的女子,女子抬头,心头一波一波涌动的柔情,让他痛楚的闭上眼,不是秦兮,不是她。

琦熙的眼泪落下,这一刻他离自己这么近,这一刻他用那样哀伤的眼神看自己,这一刻什么理智,全都消弭不见,只想告诉他自己是谁,只想投入她朝思暮想的温暖的怀抱,告诉他,她回来了,回来了,可是风霁,你是否还识得现在的我?

眼泪一串串的滚落,却不肯伸手去擦,不舍得这样近距离跟他接触的须臾机会,那样既伤且痛的眼神,含着盈盈泪光看着他。

夜风霁睁开眼,被这样的目光凝住,心里一凛,这眼神,好熟悉,凤眸半眯凝视着眼前人儿,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