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你听到了吧!”绝心并不回眼,只是热切的看着冬宁也的脸。这样的容颜,怎么能不让人痴迷,不知他若是肯笑一笑,更是如何的风光?

“我知道了!”海象是拎小鸡一样将影西直拽了起来,放了她,正是他所愿!原本这件事,他就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来继续!何况她是公主,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吩咐,他就照做!虽然她做事不顾后果,那么就正好!等风夕回来,一切也都成了定局!

影西在转身下楼的时候,陨下了一滴泪珠!她没有挣扎,也再无言语。不用说了,她都是明白的!怕是她再多留一刻,也就会忍不住要冲过来。死在一起很容易,一起下地狱也没什么难的。困难的是,要怎么样好好的活下去!是因她啊,也才会来到这流火之地,在那通红的山瘠,陨落成一颗流星!是因她,也才会崩坏掉一半的身体,并因此而挣扎着存活!也是因她,也才会放下以往的孤高,接受敌人的施舍,只因那几颗疗效未知的伤药!更是因她,也才会以自己做交换,甘心忍受温暖远离的苦楚!她若再是哭泣,再是哀语,再是悲绝,只是让他更疼痛,更折磨!她紧紧的闭着眼,不肯再让泪水流下,这温暖的珠光,只能留在心里。这颗心,与也共存的心,绝对,不能让它凉冷下去!

“海凌空而行,经凌霄门,出皇城,过餍碾城,过莽原,再过洚云水,出西霞关。最多两日便可回返!”绝心数着手指,笑意满腮,她抬眼看着冬宁也:“到时,你得同我回涟艳城去!”

“等我收到我执哥哥的信,再说吧!”也一旋身便回了房,再是支持不住,手一下子直撑到桌角!他的表情变得诡异古怪起来,眼底蕴着凄冷,绝决,痛楚!唇角,却是掠荡出一丝笑意来!这房中依旧充斥着影西的气息,混和着她的血味,带着一丝丝腥甜,还有几分温暖!足够了,他盯着摁在桌上的指尖,此时清晰的抖了起来!若不是绝心,还有内在盘算的赤渚海,这机会,绝不会有!赤渚海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并未透露给风夕,他是想开战的,想在战场之上,亲手为郁平舞复仇!他是战士,从来都是,只想刀冷血热,快意恩仇!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定会遵从绝心的吩咐,一路将影西送回纤络!唯有如此,才算真正回报了曾经他放过他们夫妇,还他一个无后顾之忧!很好,实在是很好!

“冬宁也,我哥哥将你送给了我,我便一定要得到!”绝心倚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轻笑,拂起脸边的发丝:“不要以为我放了聂影西,便没了制肘你的把柄!以你现在而言,不过是我掌中鱼肉!”她扬着唇,贪看他的身姿:“谁叫你生的这样好?我就是要!”说着,她忽然侵身过去,一下自后抱揽住他的腰,她将颊贴在他的背上,轻轻的笑着:“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比那个女人,不知道要好多少!”

也的背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她的心跳让也莫明的烦燥,同样的心跳,同样的暖,却是如此不同的感觉!这样温暖的接触,却不能使他平静,相反的,让他有种想撕裂这身体的情感在滋生!一如,曾经的他!越是温暖的接近,却要激起他的杀戮,唯有鲜血淋漓,心跳骤然而止,他才能平静下来!

“影西!”执一伸手,就将她自车内抱了下来。她一路隐忍的苦楚,见了亲人,再是忍不住是渲泄出声,她哽咽着,只是轻唤了声:“执哥哥…”便再是说不出话来,执一手揽了她,眼却直盯着海,这家伙,将亲族留在西霞关,一个人过了来。是怕手下遭到之前使者的下场吗?但是,他们为什么又突然肯放一个回来?是告诉他,冬宁也并没有死,不要擅起干戈,以免错悔不及么?

“大王收到了人,回信给我,我也好去复命!”海淡淡的说着,这里气息纷杂,除了西海秋执的气息,还有…春播!春播声明不参纷争,也要食言了!他看着高城之上的龙部兵族,因法力而阴云密布,层压而下,强大的妖气团凝在此,必是有重兵!夏拓,实在是危在旦夕!

“海大人既然来了,不如多住几日何妨?”执盯着他,忽然开口道。

“大王不必费力了,我家大王不会为了我而放了冬宁也!”海微微一笑:“属下的命,轻贱的很,根本不值得做为交换的筹码!”

“哼,你倒是明白的很呢!”执轻笑,一甩手,将刚才出城之前已经写好的卷轴丢去给他:“回去复你的命吧!”

“大王根本没想为难海!不是么?”海拱手向他,一接到回报,已经将回信写好。继位称尊,宣兵夏拓,看来都是为了他的兄弟!比起风夕来,冬宁的人…算了,都是妖怪而已,妖怪追逐强法永生,与人类的愿念,不过都是殊途同归!

执回身向城内而去,不管他们是作何打算,放回一个来,总胜过挶禁两个!况且,昨天,救援的人已经分别从各关进发。这时候,估计已经到了夏拓了!现在,也是他动身的时候了!

“你的炙魂焚体并没有好,而是发作了!”执盯着影西半晌,忽然低语着:“也他…”

“他被关在夏拓的宫中,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不能再聚阴法了!”影西抓着执的手指:“执哥哥,我对不起你!”她焦灼的脸上泫着泪光,内心的痛楚折磨得她根本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身体上的疼痛!她看着执,看着执的眼,她内心的愧疚就在不停的泛滥起来。

“你好好养伤!执哥哥一定把也带回来!”他将她的手放回到被中,她的伤一直好不了,不仅仅是因为灵魂所受到的灼伤,更重要的,是灵魂得不到宁静!他替她掖好被角,不由的放轻柔了声音:“影西要把伤养好,才能等到也回来!执哥哥给你报仇,把夏拓风夕碎尸万段!”

“不,执哥哥不能去!执哥哥要留在这里当大王,要好好的看好冬宁!这是也的心愿!”影西挣扎着说出来,她的心好痛,实在是痛苦的要死掉。她多么希望可以有人去救他,有许许多的人去救他,更是希望那个能救他的人就是她自己。但是,现在她做不到,她甚至要拦着别人做!她在送他去死,她在剥夺他生存的机会!她那样爱他,正是因为爱,这每一个字,都撕扯得她鲜血淋漓!这是也的心愿,同样,也是她的!是他们自私的心,为了这自私的爱,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如此!

“影西,人类的情意,不仅仅是因为爱慕,也不仅仅是因为血亲。这句话,是你的朋友,莫思清告诉我的!”执轻声的说着:“所以,要救也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影西彻底的怔住了,她感觉到心撞击的声音,这声音如此的汹涌,带着澎湃的情怀,完完全全的将她淹没。将她,凌卷到巨大的旋涡之中!

月无恨,只为晓星沉。照世间离分,看缘浅缘深。只待,有心相问!

第192章 救援的六人众(1)全新的情感滋生

也看着卷轴上执熟悉的笔迹,面上渐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来。便是这清淡若水的微笑,也令绝心看得神移,她撩动着腰间水红的纱带,托着腮坐在他的面前,直盯着他的脸:“这下,你可随我回涟艳城了吧?”

“哼!”也淡淡的轻哼出声,并不抬眼看她:“我只答应要留下,并没说过要随你去哪里!”

她并不生气,反倒轻笑出声:“我早知就没这么便宜!”她扬着眉:“冬宁也,你别忘了我说的话,我早说过,不要以为我放了她,就…”

“不要以为你放了她,就没了制肘我的把柄!你说的很明白,我就再怎么痴呆,也记得清楚!”也打断她的话:“你抓她的时候,指尖蕴满火气,必是有咒法在其中!火缚,或者,干脆就是炙魂焚体?!”他淡淡的说着,面无表情,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意。

“哦?”绝心更有饶有兴致了来,她放下手臂,平铺在桌面上:“那你还不肯乖乖就范?”

“我现在不就是在乖乖就范吗?要不然还跟你在这里废话连篇?!”也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他抬起眼来,看着她:“夏拓绝心,我跟你话不投机,你可以滚了!”

“生得一副绝好的面容,偏偏对女人却粗鲁的很!”她轻笑着,眼却清冷了下来:“真该好好教导一番才可以!”说着,她的五指快若闪电,直向着他的颈拿了去,火气蕴在指尖微微泛着红光,热力浮荡在整间正堂。她的指只离他的颈几分毫厘,他却动也不动一下,如若浑然未觉般的,眼眸平静清沉!

“你,不怕死么?”绝心盯着他的眼,想从中找到一丝丝畏惧之意,却是失望。

“我早就听闻,夏拓风夕有个妹妹!”也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忽然轻语:“她爱这世间华美之物,遍寻奇珍异宝,只要是她认为美的,皆要据为己有!”他并未看她,也并不是在跟她讲话,而象是在自语。

“怎样?”绝心不解他为何突出此言。

“你要的,不过是这一副皮囊罢了!”也的眼掠过她,抬手抵着自己的下颌:“从这里开个口,放掉魂魄,填充香草,使其依旧饱满,也可保不腐!眼眶里镶上明珠,明眸照样善睐。”他微微扬唇,似是快意般的:“我这方法可好?奉送你上佳人偶玩具~!”

“你…你!”绝心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自他口中所出。她的指尖不由的颤抖起来,原本凝聚的笑意皆散了个干净,她有些结舌般的盯着他如玉的面庞,半晌竟是想不出应对的话来!

“若你害怕我因疼痛而堆积出丑陋的表情,那你大可放心!”也低语着:“我这身体,原本就对疼痛迟钝的很!只要你下手够快,我想该是没什么变化!”

“你,你是疯的吗?”绝心的表情变得古怪至极,竟是带着一丝惧意。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竟是去教别人怎么制作他的干尸!

“我没有血,没有心,不会污了你的手。”也站起身来,看向门口倚着的海:“若是你嫌麻烦,大可交托给这位大人,他一定愿意代劳!”

“够了!冬宁也,你在这胡言乱语,分明就是不肯跟我回涟艳城!”绝心听不下去般的猛的拍向桌面,直将圆桌直摁出一个五指焦灼的印洞来。她再是做不出那种轻笑绚烂的面容,仰起头来看着他的脸:“我告诉你,我在聂影西的身上施了火缚,咒法与我灵魂相依!就算她逃到千里之外,只要我催生咒法,她小命仍然不保!”

“那我也告诉你!要么你就在这活剖了我,要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她直白的表述令他连自我欺瞒都没了理由,让他那一点点玩味彻底散尽,他直盯着她:“我对你没兴趣,我早就说过了!”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别在我面前说喜欢或者爱,这两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根本就让我作呕!”

绝心直看着他,他发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姿,让她不由的看呆了眼。半晌,她忽然是笑了起来:“冬宁也,我偏就是不让你死!我就不信,我不如那个小狐狸!”她忽然直扑过来,不由分说的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襟:“我就是要你,你不跟我走,我就呆在这里!你越是发怒,我就越是喜欢!你越是不肯好好待我,我就偏要缠着你!”

“滚开!”也被她直撞个踉跄,他挣扎着要推开她,竟是挣不脱。他的眼开始微红,身体又开始号呼不休的疼痛起来。他此时的身体状况,竟是连挣脱的力量都没有,他开始痛恨起这身体来。这种痛恨,让他撕扯得更是疼痛!

两人正纠缠之间,忽然听得外面一声怒喝:“绝心!”海微微一怔,风夕,他回来了,而且,竟是上了这三楼来!

“哥哥!”绝心不由的松开了也,转脸向着门口望去,正看到风夕跨进堂室。绝心回身讪笑着:“哥哥你回来了?!”她刚是走近,忽然啪的一声轻响,风夕扬手一掌,直搧到她的脸上!绝心一时不防,生挨了一下,脸上浮起五个指印,火辣辣的生疼!

“谁准你私放了聂影西?”风夕指着她:“谁让你来这里与他作交易?你找死么?”

“哥哥干嘛随便打我!”绝心捂着脸,顿足低叫着,眼底全是委曲:“是哥哥说的,我要扫清面前障碍,就把冬宁也送我!放了她或者杀了她,扫清障碍不就行了么?”

“他现在跟死人没两样,你要便要,还有什么可交易的?”风夕直走向冬宁也的面前去,盯着他:“你好会做戏,不上得这楼来,我还发现不了呢!”

“哼!敢上来了?那个凤翼栖梧,想必就在楼下吧!”也冷冷的看着他:“把妹妹留下来送死,然后再回来鬼哭狼嚎,放眼天下,能做得到的,唯有你了!夏拓的大王!”

“你用不着在这冷嘲热讽!”风夕不为所动,看着他:“我今日就把你挂到西霞关的城楼上,我倒要看看冬宁执,还能不能发兵!”他咧嘴一笑,脸上的疤痕扭曲成一个奇诡的形态:“让你的绝世风姿,展现在世人眼前如何?”

“哥哥,他是我的…”绝心一听这话,急扑过来低叫着:“哥哥怎么能出尔反尔!”

“滚出去!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先来大呼小叫!”风夕低哼着:“海,把她带出去!不许她再来这里~!”他看着海渐近的身形:“你也早知道了吧,冬宁也的情况!”

“属下不知!”海淡淡的垂着眼:“属下也是远观,也是大王离去,跟公主上得楼来,才知晓的!”

风夕略沉吟了下,低语着:“算了,带她出去!”他回眼看着冬宁也:“没了聂影西也好,我看你这次怎么再聚人形!”

也观景一样的看着他们在这里闹哄哄乱作一团,对于风夕的话根本就有如浮风,他淡淡的看着风夕:“西霞关的风景,一定比这里好,我也呆腻了!”

“哼,到时,看你还能不能这样面无表情!”风夕轻笑着,眼眯着:“栖梧会陪着你去,让你们三兄弟,在地狱里一家团聚…”他的话音还是未落,笑意还在脸颊,绝心嘶吼的声音还不绝于耳。他的眼前忽然是一花,不对,是他的眼前一空,冬宁也,不见了!!

三人个都是目瞪口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面前凭空消失!瞬间气息全无,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冬宁也!”风夕怔了片刻,忽然疯了般的嘶叫出声,声音完全不像是自口中所发!怎么可能?他明明连站着都困难,怎么能忽然消失不见?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令人凭空消失的法术?不仅是人,连气息,连气息都完全消失了,就像,他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一般!就自眼前,彻底的消失了!

“怎么了?”栖梧本在楼下闲坐,听得楼上风夕怪异的声音,不由的抢上楼来问着。

“他,不见了!”绝心指着刚才冬宁也所站的方位,眼还直勾勾盯着他消失的地方,若非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妖怪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快,都不可能气息全无的消失掉!但是,她亲眼看到了,哥哥明明还在跟他说话,他明明站在那里,但是,就那么一下,什么,都没有了!

“一直是影遁,他一定一直积了力没发出来!他一定还在附近,不可能跑远!”栖梧盯着三人僵直的神情,低语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凭空不见的法术!就算是神也做不到,除非,他有本事跑到异世去!”他略扬着眉,竟是带着笑意。冬宁也,做的不错啊!看来你还是有力量,值得我此番前来!

“不错,不错!”风夕自言自语着,忽然大吼着向着外面:“给我严察细搜,他一定还在宫中!皇城之内,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不要放过!”

也觉得眼前一黑,被一股力直拉了过去。有如身陷一个巨漩一般,浑浑噩噩间,被这股力一直拖拽着游走!他身体本能的僵直着,却是没有挣扎,他知道挣扎也是无用。以他现在的力量,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小妖怪,都可以轻易的擒住他!他任由这股力推送,直至眼前重现光明,这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很快的,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面孔!

“春播休淮!”他不由自主的低呼出声,竟然是她!

“嘘!”休淮指尖抵着唇,示意他不要放大声音。她碧色的眼眸此时深沉如墨,长发绾在头顶,简单的束了一个发髻。她的左手指尖不时的轻动,围扰着布下的结阵,回眼看他。声音低若蚊鸣:“她呢?关在哪了?”

“前天已经走了!”也知道她问的是谁,轻轻的应着。虽然他有一肚子的疑问,但还是配合着她压下自己的气息。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来找他,为何知道他在这里?但是,不管落在谁手里都好。总胜过那个夏拓风夕,看到他,就让他忍不住体内挣扎不休的愿念!他环视着四周,护城渠河!他们身处在一方岩台上,头顶上是巨大的石道,他们此时,是在皇城内渠之内!

“哦!”休淮点头:“那好,一会洛瑶就来接应,送你出皇城!”休淮舒展一下身体,低声道:“我的平渡之术最远也只能开到这里,我们就静静的等一会好了!”她看着他一脸疑惑,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除平静之外的神情,这也难怪,他们才刚刚交战不久!他曾经重创了她,让她险些身死。但是此时,却是她,前来助他!

“我是应思清之请,前来帮你!并非因为其他!”休淮说着,看出他的疑惑:“你也不用怀疑我别有居心!”

也微怔,秋执也来了!他当时致信给秋执,只是撞运气,从未想过西国真会助他。西北虽为联盟,只是为利益共享,他身陷夏拓,对西国而言并没什么损失。但是发兵来救他,便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但是,西国真的来了,不仅是来了,竟然连东国都说动了!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理解起来!为什么会来,没好处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

“洛瑶带你沿皇城内河直通外渠,可以穿过餍碾城。在莽原,有若月在接应!”休淮将他们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说给他听:“若月可以用遁土之术将你带到绛云水,然后由龙璃将你带出西霞关!”

“龙璃也来了?”也更是诧然起来,他竟然亲来了!他们环环相扣,皆是行己之长,不露形于地上。如此紧密相环,计划周详,放下恩仇,舍命而来,皆是为了救他?!他的身体,翻涌起全新的情感洪流,这从未感觉过的滋味,在他身体内部滋长着。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水波轻动,慢慢自河渠深处,泛起一个人影来!洛瑶,他消无声息的自水中浮现,看到他们,低声说着:“我来晚了么?”

“没有,是我们到早了!”休淮伸手将冬宁也一推:“现在皇城查行甚严,千万不要漏了气息出来!”秋执不擅长集结法阵,只能凭借水而掩气,所以她嘱道。

“放心!”洛瑶分水将冬宁也团住,看着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出来:“临行之前,执大人吩咐交给大王的!”

魂药!这熟悉的细颈瓶,精致的花纹,还带着一丝丝的微暖!有了这些无愿的生魂,他的身体就可以聚结阴力,虽然量还差的远,但至少,不会如此体弱!他刚一接过瓶子,洛瑶手袖一动,又是一个瓶子跌了出来:“这个,是我家大王还给大王您的!”

他微是怔,还是魂药!这是前些日子,龙璃遣使者来向他索的,龙璃想用来烘培思清的生魂,所以向他来要魂药!也握着这两个瓶子,一时之间,竟然是无语!

“大王说了,一瓶可能不够!但是炼药又需要时间,所以先还给大王!”洛瑶低语着:“我们走吧!”说着,他看向休淮:“大人要小心,待我送得冬宁大王,再来接应!”

“你不必管我,快走!”休淮微扬下颌,隐住自己的气息不被对方发觉是她的强项。更是何况,她还有保命的绝招!

“好!”洛瑶点头,说着,一拉冬宁也,便直入水底。他身形在水中轻巧万分,根本不会激起任何波涛,与水浑然一体,消无声息匿而不见!

冬宁也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水滴沾身,似是被水所包裹一般,随着波流的推动,快速的向前!他从未想过,除了执,净,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会真心的想要营救他们!除了与影西和兄弟,还有谁会跟他生死相依?就算冬宁各部,也不过是慑于他们的力量罢了,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妖怪都是一样,无非是为了这二者。但是现在,前来救他的,却是,曾经的敌国!却是,一直被他认为是最蛮荒贪婪的盟友!

第193章 救援的六人众(2)强敌,土与火

两人沿着河道一路向西北,冬宁也随着洛瑶,借助波涛之力速度极快而轻渺的穿过了皇城与餮碾城。在日将落之时到达了莽原。莽原是横在绛云水与餮碾城之间的荒原,因灼热的气候而形成的沙丘之地,皆是裸露的丘陵,矮小的山包。这里不同于之前的两座大城,楼阁密布,人来人往,而是空旷异常,难有藏身之所!这里驻有劲莽关,是这荒茫之地的唯一高关楼阁!水道由此而变浅,河床由宽变窄,渐渐分隔成数道溪流!洛瑶的法术,已经不能在如此细窄的环境里施展了。洛瑶盯着前方分离的河道岔口,轻声说着:“大王在这里稍等,我去看看若月来了没有!”

“嗯!”也轻应着,他刚吞了两瓶的魂药,那些无愿的生魂之力正慢慢的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去。他的身体正不停的吸收着它们的力量,让那令他安静镇定下来的寒凉之气,渐渐的翻涌了出来!如同清泉冲出了堵塞的泉眼,源源不绝的涌动着。他慢慢的张开五指,再慢慢的收拢,清晰的感觉到力量的回归,一点一滴的,正在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来!

“我来了!”洛瑶还没动身,忽然自水面伸进来一个人头来,深深的扎在里面笑着看他们。若月!那带着一脸懒懒笑意的男子,脸孔因水压的缘故变得有些奇怪,他的嘴里还含着一大口气,涨得脸是鼓鼓的,正是因为如此。他一出声,就有一串气泡喷吐了出来。现在的他,比起洛瑶来,更象是一条鱼!

也自水中一跃面出,一下子便冲出了洛瑶所设的分水法术!洛瑶有些吃惊的自水面露出头来:“你,你们,别随便上去啊!”

“他这么大刺刺的在这里调笑,一定是早布好了结界!”也瞥一眼正抺着脸上水珠的若月,轻声的回答着。若月淡笑着看他,难得他有这么好的耐心,在跟洛瑶解释。看来,这次对他的施救,让他震动不小呢!

“那么,属下要回去接应春播大人了!”洛瑶舒了口气,看看四周。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太空旷了。而且天还没黑,这样暴露出来,还是令他有些不安!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自冬宁也身体四周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这和刚刚见到他时是完全不一样的,看来那两瓶药或多或少是起了作用了!虽然不能和状态最佳时的他相比,但至少,还是让洛瑶少少的放了点心!

“嗯,洛瑶你要小心!休淮就拜托你了!”若月蹲在岸边,轻轻的说着:“小心啊!”

“放心吧!”洛瑶点点头,他是不能远离水的。但是只要有水,他就什么也不怕!

“小心!”一旁的也突然开口道,他的话令两人都有些发怔!他竟然在对别人说,小心!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看着他,看他一脸的面无表情。他转过身,向着绛云水的方向:“走了!”

若月看着他的背影,唇边掠起一个微笑,冬宁也,他也会关心人了呢!

“影西呢?”若月问着,刚才自水中并未见到她的身影。但看也一脸平静的表情,根本不象是她依旧身陷囹圄,令他不由的猜着:“她被放走了吗?”

“嗯!”也应着,指节不由的曲结了起来。他想到之前绝心所说的话,火缚,他可以想到现在的影西,又在遭受着什么样的苦难!他不在她的身边,无法安慰她,陪伴她,不能给她凉意,不能让她平静!令他,也跟着惶急灼然起来了。他正想着,忽然感到耳后一阵风动,本能的伸手一夹。却是,一个细小的瓶子!又是瓶子,今天瓶子所带给他一连串的震撼,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全新情意!令他身体里密细交织的情脉,更为的敏感而悸动起来!

“私人馈赠!”若月自他身后赶上:“不要再向前了,我的结界要罩不住你了!”

“这是什么?”也抚着瓶身,感觉着从内而外所泛出的寒气。

“可以媲美你们冬宁玉萝树的,春播的双沙娑婆的果实!”若月微微扬着眉:“很珍贵哦,你一颗,给影西一颗!”

双沙娑婆!他听过这个名字,有如玉萝一般,天生寒凉的木魂!与生在北方的玉萝不同,它生长在温润的东土,但是,结出的果实却是同样的寒凉!树身如玉的双沙娑婆,就算他在东国呆了那么多年,也只是听过,并未真正见过!而如今,若月却带来了它的果实!这种果实,自树上而下,极难封存。必得用上好的寒玉作为容器,以冰霜加以填充。才得以保持它的鲜美,这一路南行,越行越热!但是,这冰瓶的寒气,却是丝毫不减,想来,他定是费了好大的工夫!若月,他与他,一直以来,总是复杂而又晦涩!他们彼此欣赏,又彼此憎恶。他们彼此信印,又彼此怀疑!他们是敌对的东国与北国,他们是自小长大的邻居!他们是仇人,他们是恩人!他们,亦更像是朋友!

也盯着那玉瓶,低语着:“我收下了!”我收下了,这份情意,也收下了!若月明白,对于也而言,这已经是最肉麻的表达!他看着也将瓶收进袖笼,不由的说着:“为什么不吃一颗,对你有好处!”

“她身上有咒法,如果两颗一起送下去,或者可以压服体内的火灼!”也低低的应着,西面的残阳如血,衬红了他的发,连带他的玄衣,都涌上一层红光!他的耳畔,还回响着影西嘶喊的声音,他的眼底,还留存着她泪水温度!唯有她活着,他才可以活着。唯有她存在,他才不寂寞!

若月看着他的侧脸,日落天暮的红,为他凭添绚美多姿的颜色,他的眼一直穿过莽原,直落到更远处的城关!不,是一直穿过城关,直落到影西的心上去了。这个寂寞的妖怪,一旦眷恋上人类的心,竟然是如此令人唏嘘的执着!他想起他们,前来救援的诸人,哪一个,不都是拥有执着的心!就像是如冬宁所言,灵魂的愿念啊!

"我想我们还是遁地走比较安全!~“若月微眯着眼,虽然结界遮盖了气息。但是,夏拓同样是布结的高手。这样着的走法,很容易被别人发现!他虽然是征询的口气,但掌心已经翻出碧色来,也知道他此时的提议是最好的行进方式。

这里离绛云水还有一段距离,凌空而行的话很容易暴露气息。况且,若月并不是个飞行高手。不能凌空,只能遁地,虽然慢,但确保安全!若月掌心一翻,摁向地面,只见一道碧影乍现,他与也,一下子便遁入深土之中!

“这计划环环相扣,紧密妥当!必不是我执哥哥的作风!”也一边随着若月向北而行,一边低声的问着:“你想出来的么?或者,是春播休淮?!”

“我们一去纤络,执就怀疑我们的动机!哪有我们说话的机会?”若月架起法阵,一入土中,土如松糕,围而不陷,托而不坚,像是钻过一条绵软的通道一般。他通体生着微碧的光茫,借由气息蕴力而发出光亮,以此辩晰方向。他轻轻的说着:“是思清,是她想出来的!并且劝动了你的执哥哥!”

“莫思清!”也悟了的低语,原来是她啊!怪不得春播会来,秋执龙璃会亲到,是因为她啊!哼,可以号令妖怪的,居然是一个人类!

“人类强大的东西并不在于力量!”若月忽然说着:“人类很聪明,在他们那个世界,所制造出来的武器并不弱于我们的妖法~!破坏力甚至更强。他们从动物植物的身上汲取各种对自己有用的优点,并化为己用!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你去过那个世界,你是知道的,他们所建立的文明,根本就是叹为观止!”

“强大而奇异的内心!这是人类的特质,拥有着不可思议的灵魂。看似软弱不堪,却拥有着最强大的意志!小小的一颗心,可以装载最大的贪婪与自私。也可以容纳最澄明清静的情怀!”若月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在人类的世界六百多年,经历过人类历史的河流。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让他惊叹的,不是这突飞猛进的时代。而是,这细小的人类心灵!

也不语,静静的听着。莫思清!这个与影西共为人世的朋友,而此时,俨然是第二个春播休淮!不,不一样!究是哪里不一样,他一时也说不出,只是感觉。这个莫思清,与休淮不一样!在人类世界的她,给人的感觉是两点。一,懒惰,终日无所事是,整日坐在店里发呆。二,随性,店内只进自己所爱之物,完全没有生意人的头脑…却是想不到,这样的她竟然体查入微,心思细密。不仅如此,更有说服别人的本事!让执哥哥愿意听取人类的意见,简直,让他没办法想象!

他正想着,忽然若月感觉到一股沙土气息直扑而来,这力量不同于身边土屑包裹之力。凌利而尖锐,盘卷着地底深处更多的沙土,在瞬间改变了质感,坚硬的向着他们推行而来!

“不好!”若月低呼,一拉身后的冬宁也。二人就被这沙流给挤了出来,一直跃上半空,然后轻飘飘的站在地面之上!

他们二人所出的地方,涌出一个涡旋状的大沙坑,深深的陷落着!若是再晚一步,怕是要被这沙涡卷割成了肉泥!

“很快呢!”一个声音轻轻的低语着,在他们面前,卷起一阵沙风旋涡。一个强风柱在他们面前快速的旋转着,然后,瞬间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黄沙之内,一个从影渐渐清晰,正看着他们,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是谁?”若月听得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看那浮沙在他面前如风絮一般飘而不落,站于沙土之地却像是站在水面一般飘摇。他身着玄衣,缀红花,分明是夏拓的装扮。但是,若月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夏拓之中还有擅行土法的高手!

“沙流连!”他有着如沙粒般的黄色长发,同色的眼珠。眼瞳却是深红,怪异的眸子,盯着他们。唇间没有一丝血色,竟是惨白,双唇轻动,吐出这几个字来!沙流连!这个名字,让若月与也不由的都蹙起了眉头!果然,是沙驰国的人!

“看来,涌进夏拓的难民!还真是高质量呢!”若月微扬着眉,讽着他,手中却淡淡蓄起气来。

“冬宁大王让我们好找!”沙流连微微的笑着,眼眸之中的红色更是深重起来:“原来跑到这里了!”

“你以为就凭你扬点沙子,就能擒住我么?”也动也不动,站在那里。身体里的寒霜之气在不停的凝聚,虽然不如状态最佳的时候,但对付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而言,足够了!

“虽然听说冬宁大王在皇城已经半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淡淡的应着,并不以冬宁也的话为意:“在下只会扬点沙子,哪敢跟冬宁大王交手!只不过…”他正说着,忽然手一挥,四周浮荡的沙尘一下子纷纷坠落在他的脚下,他们这才看清。在他的肩上,一直立着一只鸟!红色的,团身火焰,它此时正闲立在他的肩膀,但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们!它微微的团着翅,颈喉之间轻轻的抖动着,像是在低语轻吟。

沙流连轻笑了起来:“这样的话,不知道在下的沙子,能不能擒住大王!”

若月有些吃惊的盯着那鸟,这下麻烦了!那鸟,正是夏拓的特有妖鸟——炽枭!

第194章 救援的六人众(3)回忆,失落的曾经

若月盯着面前那赤红色的鸟,真是麻烦呢。他是行木法的藤妖,偏是来只火鸟来拦路!他可以感觉得到冬宁也的气息,那家伙,虽然气息正在回涌。但是,想要行法估计还得要一阵子。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不然的话,夏拓大批的追兵一到。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跑不掉!这里距离下一站还有不短的路程,要怎么才能摆脱掉这两个家伙?!

他内心焦灼,面上却形容不改。沙流连眼却一直看着冬宁也:“大王不如就此折返,也省却大家伤了脸面,如何?”他言语轻淡,唇边含笑,双手笼在宽大的袍袖之中。那炽枭略略扬着颈,奔灼的火焰缭烧着他的面都微微的泛着红。

“废话,我与你们沙驰,早就伤了脸面了!”也手风一扬,一团阴霜之气便直取他肩上的火鸟!那鸟飘飘的一展翅,直接凌上半空,那霜气便接接实实的砸中到沙流连的肩窝之上!他竟是连动也不动,那掌风直接将他的肩穿了个洞!他依旧是带着笑着,从创口的部份开始慢慢落下沙粒来,他的脸也在慢慢变形,像是塌陷般的慢慢的有沙渗了下来!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如同一个沙雕,在慢慢的坏了形。然后,轰的一下,变成无数扬起的飞沙…但是,他是声音却依旧回响在空中,那沙在慢慢的盘旋,却并不落地,旋着旋着,便形成沙柱一般的流转着:“大王好急的性子,却是好弱的气!”

“傀儡!”也低语,若月在一旁眼明手快,他很快的张开五指,直取地面。手触之地,竟然瞬间泛出碧光,有根茎自他手心而起,向着四散开去:“出来!”他低哼出声,根茎一下子扩大开来,茎细转而直入土下,无数尖细的藤枝化为实体,直探了下去!然后,就看到自炽枭凌空的身后,一下子窜出一个影子来!他一上得地面,双袖一撩,在他面前的沙雾猛然卷起旋钻,直向着他们掠了过来!那炽枭一见此景,忽然颈一弯,自口中便喷出火来!熊熊的烈焰裹着沙钻,变成火龙一般,烧灼着直侵向他们二人!

若月手已经化藤,他极快的一卷,直将冬宁也直卷了过去。然后,他的身形猛然一沉,两人就陷地而入!那火沙钻险险的贴着地面直飞而去,撞击到他们身后的矮土包,轰的一下炸飞了开来!

“大王孤高傲世!怎么现在像个小虫一样躲躲藏藏?”沙流连慢慢的踱着步,他脚踏处,沙地在慢慢的下陷。但却不得入!木结阵,他们就在这下面,火烧不到,他却也下不去!

他的声音一直清楚的传到两人的耳朵里。若月一手撑着上面,自他手心,有无数的藤枝盘顶在沙上。阻止地面的下陷,在他周身,也皆是以气法所化的藤枝,交错着将他们包裹起来!

“你还需要多久才能聚起气法?”若月看着身边一脸清淡的冬宁也,低哼着:“他正在以土崩术压我的木结阵!”

“到晚上!”也坐了下来,一边调动着体内魂力的游走,一边低语着:“莫思清早料到驻守莽原的是擅行土法的沙驰国的人吧!所以会让你来接应!~”

“但是没料到他会带只火鸟在身边!”若月感觉到有细小的沙粒在试图漏进来:“我可是最怕别人烧我!”他看着也:“你这家伙,至少露出一点害怕的样子让我平衡一下吧!都半废了还这么拽!”

“也只有你,死到临头了还调侃!”也不理会他玩味的话,慢慢活动着手腕:“照她的计划,木法的身边总要跟个擅水的帮手,比如休淮跟洛瑶!但这里没有河,该不是秋执的人!是谁?”

“就是你的手下无涯!她跟着龙璃从西国来了!”若月低哼着,将全的身都聚集在左手上撑之上,藤条越聚越多,越来越密,已经成为一个木制的大茧。深深的陷落在地底深处!

“哦?!”也略想了一下,忽然轻笑起来:“那你麻烦了,无涯行水法是要先聚云成雨。时间上恐怕要来不及了!”

“麻烦的是你好不好!”若月淡淡的扬眉,咬牙切齿的说着:“大不了我丢了你遁土跑了,火还能烧进地底不成?”

“你根本不会做的事,就不要说出口!”也不以为然的应着:“省点力气聚你的木结阵吧,牢固可断顽石的木结阵,该没那么容易被压塌吧!”

“你还真看的起我啊!”若月轻笑,忽然低语着:“刚才我们遁地潜行,被潜在沙中的沙流连发现了。他用沙爆术把我们逼出来,设沙傀儡在这里跟我们胡言乱语,是想引我们再遁地逃!”

“你若那时再土遁,他的招就等在地底。到时就不废吹灰之力收拾掉我们!”也微微闭上眼,接口道。

“你故意用绵软无力的霜掌打他!其实是想给我争取结阵的时间!”若月说着:“你是想告诉我,上面那个说话的是个假货?!”

“猜的而已,不过你也不笨,直接结的是最坚固的木结阵!”也轻轻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