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奈卡有些吃惊,抬起头看着衣之勭。

女子莞尔,审视着卡奈,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兴味。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衣之勭黑眸灵动,揶揄赖皮的意味极浓。

“您…”奈卡看到衣之勭突然变得孩子气,有些好笑。

“呐呐呐,外敷的,内用的,你自己挑。”像变魔术一样,衣之勭宽大的振袖从身后揽出一堆伤药。

奈卡讪讪,看着眼前小山似的药品,抬头,就看到衣之勭亮晶晶的眼睛,一副“你不挑我就吃了你”的模样。

“这样就可以了吗?”无奈,他小心翼翼地拿了手旁的两瓶药膏,干巴巴殷切地看着衣之勭。

“可以了吗?”衣之勭突然大声,像是在问第三个人,吓了奈卡一大跳。

诡异的是,他竟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静止的空气中,缓缓地,流过微弱的气流,像是呼吸声。

他细细地看着黑色的屏风,恍惚间看到了一双眼睛。

黑色的,欣喜的,悲凉的,绝望的,惨痛的。心像被戳了一个窟窿,那样的目光,让他无法呼吸。

“好了好了,可以了。”衣之勭一瞬间像是如获大赦,打开和室的门,把他往外推。

他跌跌撞撞,明明衣之勭的动作很轻,却疼得他眼泪几乎流出。

平谷下了晚班,回到家的时候,洋娃娃已经抱着psp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平谷微微一笑,轻轻抱起小姑娘,把她放在了床上,动作轻缓地盖上被子。

小姑娘睡得酣畅淋漓,白嫩的小手放在唇畔,小嘴轻轻吸允着大拇指,小脸是淡淡的粉色,睫毛长长翘翘的,安静乖巧的模样。

“这样多可爱!”平谷轻轻跪坐在床畔,捏捏小姑娘的鼻子,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的微笑。

平谷看着小姑娘,陷入沉思,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打开门,果然看到了讨债鬼。

干脆利落,关门。

“小枫,你不会那么狠吧,我家老头今天把我关在公司一整天,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饭啊!”门外人卡住门,清亮的音色,装可怜的语气。

“不要每天都说同样的话!”平谷翻白眼,拍掉门外人粘在扶手上的手。

“小枫,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门外人声泪俱下“我们家老头把所有的企划案都压在我的身上,每天不停地压榨我,奴役我,我真的好可怜的…”

平谷看着对方的薄唇张张合合,念到自己头痛,于是大吼一声——“闭嘴!”

门外的男子见缝插针,趁机挤进狭小的公寓,眉开眼笑地看着平谷。

“一碗拉面,两个鸡蛋,一个老一点,一个嫩一点,谢谢!”男子语速极快,没皮没脸。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还俩鸡蛋,一个老一个嫩,出息!!!”平谷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走进厨房。

男子瘫在沙发上,扯掉领带,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一头晶莹的白发,精明俊秀的模样。

不多时,平谷黑着脸从厨房中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男子眯起眼,口水泛滥,伸手去接面,却被平谷用筷子打掉。

“掏钱!”平谷冷笑。

“多少?”男子挑眉,嘴角抽搐。

“一碗面三万,两个鸡蛋,一个一万,共计五万。”平谷皮笑肉不笑。

“你敲诈?!”男子从沙发上弹起来。

“出门左拐,拉面店,谢谢,不送!”平谷把男子往外推。

“我走了,拉面怎么办?”男子懒洋洋,钉在原地。

“喂猫喂狗,不劳仁王少爷您费心。”平谷笑得得意。

“你你你,我们俩好歹青梅竹马,你可真狠心!”仁王手抖呀呀,痛心疾首的模样。

“客气客气,是仁王少爷教我的,做生意时,越是青梅竹马,越要狠下心。”平谷双手托腮,伶牙俐齿。

“你这丫头,知道你记仇,却不知道你这么爱记仇!不就小时候在山寺骗过你一根棒棒糖吗,记到现在!”仁王叹气,半假半真。

“那是我爸爸临终前留给我的最后一根棒棒糖。”平谷垂首。

“咳咳,我知道了,五万就五万。”仁王心虚,从皮夹中掏出五万块塞给平谷。

平谷抬头,笑得桃花万丈。

仁王咬着面,鼓腮,郁闷不已。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

“我一向这么聪明。”平谷微笑,不动声色。

“什么呀,你小时候,呆呆地,不知道多好骗,哪像现在…”仁王咬着鸡蛋,声音含混不清。

“阿雅,我们已经长大了。”平谷望着窗外的黑夜,淡淡开口。

“你说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仁王狡黠一笑,从皮夹中取出一张纸,在平谷眼前晃了晃“你小时后按过手印的,不能不算数。”

“我要是不在了呢?”平谷淡哂,看不出丝毫情绪。

“你怎么会不在?”仁王挑眉反问,眸子色泽晶莹,冰雪剔透。

“那你要是不在了呢?”平谷心微微抽痛,岔开话题。

“这话更奇怪,我还能去哪里?”仁王皱眉,有些狐疑。

“你不是说要和成川小姐结婚的吗?”平谷凉凉戏谑“第九百九十八次告白怎么样,成功了吗?”

“切!不要提了,要是幸村,我还输得甘心一些,真不知道迹部家的臭小子有什么好…”仁王咬牙切齿。

“迹部家的少爷…他不是已经失踪七年了吗?”

“是啊。”仁王像个孩子一般,把拉面在勺上堆成小山,一大口放入口中,眉眼极似偷了腥的狐狸,晶莹的眸子专注在面上,声音含糊。

“那成川小姐她…”平谷思揣,有些不明了。

“‘雅治,我这辈子只喜欢景吾,不管他在哪里,你死心吧!’咳咳,成川每次都是这么拒绝的,明白了吧?”仁王拿着汤勺,指着平谷,声音扭捏成清冷的女声,俊秀的眉毛向上挑,嘴撇了撇,十分滑稽的样子。

平谷窃笑,她见不得自家青梅搞笑幼稚的样子,实在和平素的样子大相径庭。

仁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看到平谷开怀的笑,唇角还是偷偷逸出了笑意。

“这样就对了嘛,年轻女孩子干嘛每天装深沉,容易长皱纹的!”灯光下,男子细碎的白发好似山间白雪,干净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