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名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拿下口罩摇摇头。

驰骏大惊,走上前差点揪住护士的衣领,怒道:“什么意思!?”

护士看到这些人都是混混模样,诚惶诚恐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张威和另外两个男孩,不可置信地凑在驰骏身后,张威哆哆嗦嗦道:“她……她是什么意思?耗……耗子没了?”

驰骏脑子一片空白,却不忘下意识追问:“什么原因?”

这时,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冷静地对几人开口:“你们的朋友疑似吸食海洛因过量导致死亡。”

“海洛因?”张威不可思议地大叫。

“具体原因,还有等检测结果出来,不过根据他的症状和反应,基本上可以断定了。”

几个人跌跌撞撞走进手术室,躺在床上的周浩,已经被白布蒙住脸。

驰骏只觉得全身发冷,每走一步都脚上都似灌了千斤。

终于来到床边,他颤抖着手将布掀开。他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脸上的表情似乎还留着一丝痛苦的狰狞。

张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床沿嚎啕大哭,另外两人哭着拉他,他也不起来。

驰骏脑子还是一片混乱,他完全不相信白日还在自己面前油嘴滑舌的周浩,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孩,额头的头发散开,露出一块没了头发遮挡的疤痕。

驰骏还记得那是两人十一二岁的时候,跟别处的几个大孩子打架,其中一个男孩拿了一个破酒瓶朝他砸过来,是周浩用脑袋替他挡了下。

虽然他从小叫他骏哥,但两人其实同岁,周浩还长他两个月。他没有父母,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对他来说,自己就是他的亲人。他虽然不学无术,喜欢鬼混,但本性正直讲义气。

驰骏不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做过大恶事的周浩,会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最重要是,他才二十岁。

他怔在原地,一直看着周浩毫无生气的脸。他以为自己没有哭,但抹了一把脸,才发觉已经湿漉漉一片。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

接起来一听,本来悲痛的脸色,忽然大变,收了电话,跌跌撞撞往外跑。

但跑了几米,却发觉自己不知去哪里。医院走廊晃眼的白色,让他忽然觉得恐惧,冒出一身冷汗。

张威哭着从后面追上来:“骏哥,发生什么事了?耗子还在里面?我们怎么告诉他爷爷奶奶?”

驰骏僵硬地转头看向他:“警察在皇朝查到大量海洛因,我爸被抓了。”

“什么?”张威一下止住哭声,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

叶初晓早已习惯张莲晚上不回家,所以只当这是一个与往常一样的夜晚,自己母亲大约是在新塘某个麻将桌上,或者驰松年的家中。

只是睡到半夜,她忽然被一阵响动惊醒。那声音就来自屋内,她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见着自己母亲神情萎靡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地上一把大概是不小心被绊倒的椅子,应该就是刚刚响动的来源。

她惺忪着眼睛打开门,问:“怎么了?”

张莲像是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她的眼神,伴着些惊恐,良久才恢复过来回她:“警察在你驰叔店里查到毒品,被抓走了。”

如果要问叶初晓生命里最讨厌的两个字,那一定就是“毒品”。

如果不是因为叶建刚染上毒瘾,她的生活至少比现在要正常太多。

她愣了半响,终于冷冷吐出两个字:“那他活该。”

张莲震惊得看向她,怒道:“你驰叔肯定是被冤枉的。他曾经说过,绝对不会碰那些东西,就算没钱吃饭,也不会碰那些东西。”

叶初晓讥诮地笑了笑:“他说你就信了?他那几家店做的是些什么勾当,你又不是不清楚,卖肉能卖,为什么不会卖毒品?他那种人还不就是为了钱什么都会做。”

“你闭嘴!”张莲吼道。

虽然她对叶初晓很少关心,但也绝少对她发脾气,这一声怒喝,让叶初晓心中怔了一怔。

片刻之后,张莲大致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见叶初晓默不作声,又缓下声音:“驰叔店里被查到的是海洛因,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卖这种东西。”

叶初晓也收回自己之前阴阳怪气的语调,只淡淡道:“贩□□五十克,就可能被判死刑。”

张莲看着女儿,眼里露出一丝惊恐,过了许久,才讷讷道:“我知道。”

这个晚上,张莲一夜未眠。与她一样的,还有躺在床上的叶初晓。

她从来不喜欢驰松年,即使她明白如果不是倚仗着他,她或许早就辍学讨生活,不可能安心在学校做一个好学生。

但只要想到几年前,父母还未离婚时,驰松年从张莲房间衣衫不整走出来的场景,她就无论如何不能原谅。

当然,她也不愿意看到驰松年出事,毕竟他是自己母亲后半生的倚靠。

如果是别的原因,她必然也会担忧,甚至会默默为他祈祷,可偏偏是贩毒。

叶初晓想到叶建刚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便不得不对身陷囹圄的驰松年,再次生出了一丝恨意。如果不是那些贩毒者,自己的爸爸就不会染上毒瘾,不会对自己漠不关心放任不理。

☆、第18章 纠缠

驰松年贩毒被抓的消息,很快在新塘散播开来。与这个消息一道散播开的,还有周浩的死。

一个小混混吸毒过量死亡,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新塘人,养育他的爷爷奶奶还居住在新塘。

叶初晓看见过那对老人,坐在屋子门口整日以泪洗面。

叶初晓性格冷漠,并没有可以泛滥的同情心,她和周浩从小认识,但却是连招呼都不需要打的陌生人,甚至还非常厌恶。对于这个瘦瘦的油嘴滑舌的小混混的死,她没有任何感觉。以至于路过周浩爷爷奶奶家门口,看到两个老人哭泣,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

不,或许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的。

比如说,活该!

周浩的死和驰松年的被抓,让整个新塘茶余饭后热闹起来的同时,也让新塘变得不太安宁。

驰骏和他那一帮小混混的身影,在新塘消失,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实际上却是忧患重重。

因为没有了本土的小混混横行霸道,便有了更多外来的不怀好意的流氓四处徘徊,就连盗窃事件都增加了几分。

这时,新塘的街坊,似乎才意识到驰骏一伙人的重要性。

“阿骏他们这几天没过来,小偷可嚣张了,白天都敢进家门偷东西。”

叶初晓路过一家杂货店时,听到店里打麻将的人这样说道。

她心里嗤笑了一声,敢情驰骏还是新塘的守护神了?难道他们忘了,那伙人在店里拿东西从来不给钱么?

可笑的阿q精神。

当她带着这样的讥讽回到家时,还未进门,就听到激烈的争吵。

两个声音都是她熟悉的。

叶初晓急忙推开门,果然看到小小的客厅里,已经是狼藉一片。

叶建刚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准备往外跑,但腿被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张莲死死抱住。

“你这个杀千刀,不得好死的……”张莲哭哭啼啼地破口大骂。

叶建刚试图将他踹开,但没有成功,喘着起骂回去:“谁不得好死?是老子,还是你那姘头姓驰的?他现在在牢里,老子现在还好好的!”

张莲被踢了一脚,手并未松开,继续道:“你把卡还给我,那是给女儿存的上大学的钱,你要是敢拿走,我跟你拼了!”

“爸……”叶初晓站在门口,看着这让她崩溃的一幕,反应过来,赶紧冲进去抢叶建刚手中的银行卡。

被两个女人缠住,叶建刚左躲右闪,虽然手里的卡没被叶初晓抢走,但拿卡的手也被她抓住,大约是有点不耐烦,干脆狠狠一把将叶初晓推开。

他用力很大,叶初晓没能站稳,倒在地上,额头磕在旁边的桌子,发出碰的一声。

屋内的两个人,俱是一惊。

叶建刚也没想到自己会伤到女儿,脸色白了一白,道:“晓晓,爸爸不是故意的。这些钱爸爸拿去有点急用,你再问驰松年去要就可以了,要是他被枪毙了,你就问驰骏要,反正他爹肯定会给他留下不少钱。”

叶初晓被撞得头晕眼花,摸了摸额头,果然立刻起了一个肿块。她看着叶建刚将张莲踹开,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爸,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张莲也瘫坐在地上大哭:“叶建刚,你还是人吗?你自己要死就去死,为什么还要拖累我们娘俩?为什么要拖累女儿?”

叶建刚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但很快转变成烦躁,不耐道:“不就是拿了点钱么?你们就跟老子要死要活。没钱了你们去问姓驰的要不就得了。”他摆摆手,“我走了,你们别跟嚎丧似的,见着就烦。”

他刚走到门口,却忽然怔住。

门口站着的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张莲也看到来人,赶紧抹着眼睛道:“阿骏,你快把这死东西拦住,让他把送初晓念大学的钱还回来。”

叶建刚对驰骏大约是有一些畏惧,没敢直接往外冲,只讷讷道:“阿骏,这是叶叔的家事,你可别多事。”

“家事?”因为连日睡眠不佳的缘故,驰骏脸色非常不好,以至于那张本来就有些冷峻的脸,此时显得更加阴沉寒冷,“你和张姨离婚也有四五年了吧,叶初晓被判给了妈妈。你现在在她们母子这里抢钱,这叫做你的家事?”

叶建刚脸色垮了下来,摆出长辈的模样:“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一个毛头小子少插手。”

驰骏冷哼了一声:“叶建刚,你是不是以为我爸现在不方便出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骚扰他们母女了?你当我是死了么?”

“你想怎样?”叶建刚没好气问。

“把银行卡留下,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也不会对你怎样?”

到嘴里的肉,让一个瘾君子吐出来,显然太可能。叶建刚将银行卡放进裤子口袋,摊开手:“银行卡我不会给你的,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敢跟长辈动手。”

他话未说完,只听碰到一声,驰骏已经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打翻在地,接着一脚踩住他,将那张银行卡从他裤袋里掏出来,冷声道:“我可没有尊老爱幼这种概念。”

叶建刚鼻子里直冒血,想要爬起来反抗,但看到高自己半个头,气势凌人的驰骏,又萎了下来,只抹了把鼻子,狠狠道:“驰骏,你好样的!不过你也别得意,你老爹在牢房里,不知还能不能出来?以后有你受的!”

叶建刚走了,留下地上几滴暗红的鼻血。

驰骏将银行卡丢回给张莲,在沙发上重重坐下,用手覆盖住眼睛,一言不发,像是要小憩一般。

张莲爬起来,将瘫在地上的女儿也扶起来,看了看叶初晓额头的包,气愤道:“叶建刚那个畜生,连自己女儿都动手。”说着,又问,“疼不疼?我给去你找药。”

叶初晓神情恍惚地在沙发上,离驰骏半米的距离坐下。

驰骏终于拿开脸上的手,转头睨向她的脸,脸色有些发青:“吸毒的人都跟疯子一样,你以后别理他就是,那种人真是早死早解脱,对大家都好。”

叶初晓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但片刻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一般,转头失控地朝他大吼:“如果不是像你爸那样的毒贩子,我爸也不会染上毒瘾。要死也是你爸死!你爸怎么还不死?”

张莲拿着药箱惊恐地跑过来,大声喝道:“叶初晓,你疯了吗?要不是阿骏帮忙,你上大学的钱,都被你爸抢走买毒品了!”

“那些钱多半也是买毒品赚来的,我不稀罕!”

啪的一声!

叶初晓的叫喊声,在这一耳光中,戛然而止。

张莲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不相信自己动手打了女儿。

叶初晓这回也不哭了,只冷冷盯着张莲,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张莲软下声音,难得地讨好:“初晓,妈妈不是故意的。驰叔现在还没出来,阿骏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再这样乱说,要他怎么想?”

叶初晓转头看向驰骏,只见他脸色非常难看,表情冰冷,看着她的眼神复杂,良久之后,他才寒声道:“我爸是冤枉的,那些海洛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完,便起身带着一身寒气,甩门而去。

☆、第19章 冷漠

这个夏天,鹿城市最沸沸扬扬的莫过于严打扫毒活动。而其中影响最大的一件,便是驰松年的夜总会皇朝,被查出几公斤的海洛因,成为警方破获的最大一起贩毒案。

因为涉案严重,亲属不能会面,驰骏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父亲。

他的生活,在这一个月如同跌入地狱。父亲入狱,发小暴毙,偏偏着两件事还息息相关。

周围的朋友,虽然嘴上不说,但也觉得周浩的死,是因为驰松年。如果不是因为周浩被误导,以为那些胶囊是普通的软性毒品,他不会轻易沾染上,以至于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最终丢了性命。

朋友分崩离析,只有张威还留在他身边。

此时已经九月份,白天虽然炎热,但夜晚已经开始凉风习习。

驰骏见完律师,从律师楼里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

张威站在楼下,看到他,立刻上前问:“律师怎么说?”

驰骏看了他一眼:“我爸说那些毒品是阿钟操作的,他完全不知道,阿钟只告诉他是摇头丸和K粉,而且说数量非常少,所以他没放在心上。”

张威气愤地啐了一口:“我就知道都是阿钟做的手脚,之前驰叔一直不让他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让驰叔松了口。本以为是普通的软性毒品,没想到他竟然弄的是海洛因。这根本就不关驰叔的事,都是阿钟做的好事!”

驰骏停下脚步,神色晦暗,一字一句道:“问题是,现在阿钟一口咬定都是我爸让他做的,他只是打工替人卖命。”

张威大怒:“他要不要脸啊?他一个孤儿,十一二岁就没了爹妈,要不是驰叔,早就去街上要饭了。他怎么做得出这种没良心的事?”

驰骏悲痛地点头:“我也想不到阿钟是这种人。他算是我爸养大的,一直跟着我爸做事,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我爸也没让他少吃少穿。去年他准备结婚,我爸还给了他钱让他去买房。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想到他为了钱贩毒不说,还陷害我爸。”

“妈的!要不是他现在在局子里,老子第一个拿刀捅了他。”

“现在说这些没用,最重要是还是得找到证据。”驰骏顿了顿,“前两天,警局负责这个案子的沈队长来找过我,说他们已经抓了一个制毒的毒贩,那人跟我爸认识,种种迹象表明,皇朝那些毒品就是购自这个毒贩,阿钟也说他是听我爸的命令跟这个毒贩买的海洛因,可毒贩和我爸都不承认,毒贩只承认给阿钟卖过K粉,所以现在警方还在找证据。那个队长怀疑这些毒品的上家另有其人,如果能找到真正的上家,我爸就应该能洗清冤屈。”

张威愤怒又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阿钟宁愿出卖驰叔,也不供出真正的海洛因上家,肯定是得到了巨大的好处,要不干脆,他跟那些人就是一伙的。”

驰骏点头:“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阿钟跟那些人交易的证据。”他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其实都是跟你无关的事。”

“骏哥!”大威眼睛红了一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驰叔从小对我也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这件事跟耗子有关,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让阿钟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耗子的事其实我也有责任,要是早发现他的异常,就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

张威沮丧的垂下头:“我的责任更大,他第一次吸那玩意的时候,就在我面前,我自己虽然拒绝了,但是却没管他,后来知道他从阿钟那儿偷拿,也没放在心上。”

驰骏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张威抹了把脸:“骏哥,我先回新塘去看看耗子爷爷奶奶,这几天也没怎么去看他们老人家。”

驰骏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你把这些给老人家,等我有空了再去看他们。”

待到张威离开,驰骏迎着晚风清醒了了一下头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皇朝所在的位置。

下了车,夜色下的皇朝,再没有之前的灯光闪烁,灰色的两层建筑,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死气沉沉,唯有门上那白色的封条,在黑暗中有一些发光。

他想了想,绕到楼房后面的暗巷,撬开后面的窗户钻了进去。

他先绕到大厅,里面一片狼藉,大致还保留着当日警察突击后的样子。

他怔忪地发了一会儿呆,绕到了走廊处,走了几步,推开夜总会办公室的门。这办公室,与是说是夜总会办公室,不如说是阿钟的专属办公室。

这些年驰松年年岁渐长,身体状况也不如从前,不适合亲自打理夜场,皇朝的事情,基本上全交给阿钟,自己很少过来。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这次的事。

办公室大约是被警察翻过底朝天,抽屉里和文件柜里几乎空空荡荡。驰骏随手翻了几下,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自嘲地笑了笑,警察都已经查过,他又能找到什么,叹了口气,准备开门出去,却忽然听到隐隐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紧,赶紧屏声静气站定,不再动作,直到确定那脚步是朝这边走过来,看了看身后,快步来到房间的窗户上,躲进了那厚厚的窗帘后面。

果然,在他静止后不到几秒,门便被人推开。

驰骏看不到来人,但是能听到他们的动静,确定总共两个人。

那两人的脚步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细微,像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据说在墙壁的暗格里,我们赶紧找到走人,最近这边老是有警察出没,小心为妙。”

“可是哪里有暗格?怎么看不出来?”

“听老板说姓钟的小子做事很牢靠,如果能一眼看得出来,就不太可能了,仔细找。”

驰骏悄悄将窗帘拨开一点,从缝隙里看到两个人打着电筒在墙上摸索。

片刻之后,只见他们移开文件架,在文件架后面的墙上继续探寻,过了一会,只听其中一人道:“找到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暗格被他用手摁开。他从里面掏出一支手机。那人似是叹了口气:“就是这个!”

“走!”另一人道。

驰骏的脑子一时有些怔然,但他知道这支手机一定与阿钟涉毒有关。

他已经顾不得这两个人是什么人?手中有什么武器?在那两人走到门口时,他猛地从窗户上跳下来,大喝道:“站住!”

那两人显然吓了一跳,在黑暗中转过身,拿着手电筒往驰骏身上一照,大致是看出来他形单影只,还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顿时像是松了口气般,冷声道:“小子,你什么人?”

驰骏不答反问:“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