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也亲了,这女人还问他凭什么!

他堂堂大周的王爷,玉树临风纵横沙场的第一勇将,配不上她吗?再说他虽然是磨折了她,让她吃了点苦头,可他也算宠着纵着吧,她杀人伤人,他不也就是打几板子,罚罚跪吗?

他怎么着她了?这边喝骂着,那边没对她好吗!

她竟然想着杀了他!想着自己逃出生天去,留下他给人杀!

齐恒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去,便狠狠地踹了床尾两脚,不想那床年久失修,被他这一踹,“咣当”一声,床尾断裂,塌了。

齐恒一下子跳起来,赤脚踩在地上,全身的火没处撒,朝着那桌子便踹,桌上的热水迸落在他的脚上,烫得他往后跳,然后结结实实踩在一片碎瓷渣子上!

齐恒“嘶”地一声痛哼,抱起脚单腿跳。永哥儿被这动静骇得爬起来,进来一看,大惊失色。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齐恒龇牙咧嘴歪在椅子上,脚上被扎得很深,鲜血淋漓的。这下惊动了众人,大家七手八脚为他消毒上了药,包扎好,然后驿丞被唤来,被齐恒骂了个狗血喷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齐恒这一通脾气发的,简直就冲上天烧起一片火烧云来,驿丞战战兢兢,点头哈腰地连忙指使人麻利地换床换桌子换茶杯换热水。

齐恒却好像是跟床干上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抬一张来摔一次杯子,驿丞一着急,把自家的床都抬来了,齐恒却更是怒了,“你是什么人,爷是什么人,你要爷睡你的床!”

驿丞顿时跪下来,用力叩头。

齐恒道,“去给我定制,爷要最好的,黄梨木的!”

驿丞几乎就哭了,“王爷,这,这边野荒地,哪来的黄梨木啊!”

齐恒道,“那便红木的!还不去!现在就给爷定做去!要雕花的,龙凤呈祥!”

驿丞连连称是,苦着脸一边擦汗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犹疑着停住,“王爷,那您今天歇息怎么办?”

齐恒怒喝道,“给我滚!”

护卫长不放心,“王爷,您伤没事吧?”

齐恒道,“你也滚!”

吼完了护卫长,齐恒眼朝永哥儿一斜,永哥儿忙地躬身道,“我也滚,王爷息怒!”

于是齐恒拄着拐杖,大摇大摆地闯进陆雪弃的房间,径直往床上一躺,将陆雪弃往怀里一揽,理直气壮地道,“爷的床塌了!”

他已掀了被子钻了进去,陆雪弃下意识躲他,他使劲将人按在自己胸口,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赶我出去,我就让你的床也塌了!

说完伸腿压在陆雪弃的腰上,将怀里的小人圈住,不想碰了伤口,齐恒“嘶”一声叫,非常霸道地要求,“爷受伤了,你不准乱动!”

陆雪弃不舒服地推了推他,齐恒将她狠狠禁锢住,还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说了不准乱动还敢动!”

陆雪弃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齐恒伸指头重重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子,“你这女人心狠多诈!少给我装可怜!”

可陆雪弃那样子毕竟是楚楚可怜的,睡得正熟半醒的懵懂,眼也没睁,嘴难受地嘟着,偏她这娇柔模样撩拨了齐恒的火气,低下头翻身压住她就是一顿狠吻!

齐恒虽是王爷,但毕竟都在军中,有他三哥管束,不曾有怜香惜玉的技巧经验,再加上此时有些怨气,他由着性子,半逞凶半惩罚,下嘴便重了。

却是倏而一下子缩了舌头,捂住嘴,有淡淡温热的血腥从嘴里弥散开来,齐恒用双肘按住陆雪弃的肩怒道,“你敢咬我!”

陆雪弃直觉得齐恒如同一头血气方刚的小兽般扑过来,烦躁暴戾,攻击性极强,气势汹汹不宜招惹,当下也不说话,只皱着鼻子,抚着嘴,一张小脸在凌乱的发里满是痛色。

把她也弄疼了。齐恒这般想,那股子火便降了下去,往床上一躺,把陆雪弃重重地搂过来,恶声恶气地宣布道,“爷搂也搂了,亲也亲了,印记也烙上了,还敢说爷是凭什么!你是爷的女人,你说爷凭什么!”

陆雪弃也不再顶嘴,乖顺地偎着他继续睡。齐恒里里外外折腾这一通,如今美人在抱,气便消了,很快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齐恒一睁眼,正好看见陆雪弃曲臂窝在一侧的枕头上,目光莹亮地望着他。落日的余晖斜透过来,为她蒙上一层柔光,让她的样子既清,又艳,既懒,又乖。

她面容温柔平静,似乎还衔着笑。齐恒一见,顿时心情大好,伸臂便揽过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你这小睡猫,怎么这么早便醒了?嗯?”

陆雪弃低声道,“我饿了。”

齐恒顿时笑了。这丫头早醒来,饿着肚子等他,怕吵醒他,多乖巧懂事心疼人啊!他这一高兴,低头便亲了陆雪弃一口,一把横抱起来便下床道,“乖,爷带你吃东西去。”

谁知脚下剧痛,让他一屁股又坐在床上。陆雪弃滑出他的怀,笑倒在被子里,齐恒扑过去打闹道,“你这鬼丫头,存心惹我抱你下地让我疼是不是!你这个心狠多诈的!爷一不小心又着你的道了!”

如此齐恒抱着她,心便软了。他缕着陆雪弃的发,陡然想起

一事来,“我看你昨夜早就找好了方向,那后面的跪拜仪式是干什么的?”

陆雪弃未置可否,齐恒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当真是不是东夏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呜呜,至于把前面的客栈改成驿馆的事,我明天再做吧,大家看文愉快,晚安,鞠躬下~

第十一章 逼供

陆雪弃窝着身子,抱着被子轻垂眼睑,“我是周人。”

齐恒见她那乖乖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一时又觉得那细腻手感委实太美好了,俯身便将她压住,扼制在臂弯里,“哼”了一声道,“你这丫头心思狡诈,委实在周人吗,爷不信,给我从实招来,否则爷严刑逼供!”

陆雪弃于是顺从道,“我是夏人。”

这下齐恒不高兴了,虎了脸,在她的脸上便拧了一把,“到底哪里人!”

陆雪弃捂住脸,整个人往被子里埋,小声道,“是周人。”

齐恒见她可怜样,觉得不能在脸上下手,他还得看呢,掐得青一片紫一片的,多难看啊,而且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她么?

于是他侧身搂住她,双腿勾压住她的腿,大手便在陆雪弃的屁股上滑过,齐恒捏了捏试试手,嗯,又厚又软,适合下狠手收拾。

陆雪弃有点不安地扭动了下,被齐恒臂弯禁锢住,他低头在她被掐的脸上揉了揉,不慌不忙地哄劝道,“乖雪奴儿,你实话告诉我,真是夏人我也不怪你。”

陆雪弃道,“是周人。”

齐恒便端起了她的脸,“周人?我周人可有这些乱七八糟的邪门歪道?”

陆雪弃嘟起嘴道,“我师父教我的,他说处子血辟邪,危急时乞求天神,洒处子血可解。”

齐恒拧了眉道,“你师父哪里人?”

陆雪弃声音一下子小了,“他,…,他是夏人。可,可我父母是周人。”

这事齐恒懒得追究了,话音一转,“你晕倒在周夏边境是怎么回事。”

陆雪弃看了他一眼,转眸黯然道,“我想去东夏。”

她的声音轻短,不知是否是齐恒的错觉,他觉得那丫头望他那一眼,竟是有点泪眼汪汪的。但听了她的回答,齐恒无疑是不悦的,他拧眉便“嗯?”了一声。

陆雪弃道,“咱们周人极重门第,又以女子贞静柔弱为美,我身份卑微,偏又生了几分好颜色,妄想嫁个平常人过安稳日子,也不可得。惹得地痞权贵垂涎,他们见我会些子功夫,吃了苦头,便将我和猛兽们养在一处,令我搏斗,供客人玩新鲜取乐,更有甚者,乘我表演筋疲力尽之时,下媚药迷药,欲图让宾客轮番玩弄…”

陆雪弃敛了话,齐恒却是怒了,“哪个王八蛋敢这般欺负你,你跟爷说,爷带着你去灭了他!”

陆雪弃道,“被我杀了。我害怕权贵报复,便欲逃往夏地。夏人崇尚勇武,我或许反得人青睐,不会为此受人欺负。”

齐恒便心生怜惜了,抚着她的脸柔声道,“你欲逃往夏境,醒来又被我带回了周地,才那般和我耍横么?”

陆雪弃缩了缩脖子,半眯了眼微微笑了。齐恒见她柔美无邪的小样子委实可爱,忍不住

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傻丫头和我犟,吃苦头了吧,嗯?”

陆雪弃道,“你用冰水泼了我一身,还打量货物般地打量我,我以为又是个好色无耻的权贵,自然不会领情,还心生敌意。”

齐恒听着那话很刺耳,但想想自己当时和那形容也差不多,便也没好意思计较,嘿嘿一笑道,“那你功夫那么好,醒了逃走了便是了,怎么就那么听话留下来归李管事使唤?”

陆雪弃道,“我后来知道你是平原王,大周最骁勇善战的年轻王爷,自不同于那些荒淫享乐的士族权贵,而且王爷势大,稍加庇护,便不会有人再敢来欺负,我是女人,虽有些本事,可总不能打打杀杀过一辈子,故而我便想着依附王爷,不去东夏了。”

齐恒一听,顿时乐了,竟生出一种心花怒放的飘然,却是佯装生气道,“既要依附,为何当初不讨好求饶?”

陆雪弃低声道,“王爷发怒责罚,我哪敢去讨好求饶。”

齐恒咧嘴便笑了,敢情这丫头是得罪了自己,害怕了,认罚了,不敢来讨饶啊!他抚着她笑骂了声傻,转念又觉得不对头了,“你既想依附我,昨日在雪地,你为何谎说没办法,诱我弃了你,还想着杀我的人擒了我!”

陆雪弃小声道,“我不知王爷为人,就想试试,若王爷无情…”

齐恒恶狠狠拦住话头道,“你无情还是我无情!”

陆雪弃缩了身子,不敢吭气,也不敢看齐恒。齐恒一想到此,便有些火,自己对她已经明明很不错了,她是傻子,看不出来,还试探他,试探他倒也算了,他把她抱在怀里疼呢,她竟在动杀他的心!

齐恒咬牙切齿,便想打人,于是毫不留情,在陆雪弃的小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两巴掌,打得自己的手麻酥酥的疼。

他倒是发起了王爷脾气,逞起了王爷威风,将手一伸,恶声道,“爷的手疼了,给我揉揉!”

于是那晚上吃饭,齐恒心情格外好,一扫阴郁,满脸含笑。陆雪弃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乖得像只猫儿。

众人于是心照不宣,王爷果真威武,事情解决得毫不拖泥带水,这么快便收服了陆姑娘!

齐恒见到众人仰慕赞叹的目光,不由回头瞟了眼陆雪弃,心中甚是欢喜得意。便打发了永哥儿,独自与陆雪弃坐了对桌,待看到陆雪弃只顾自己低头用饭,齐恒又郁闷了。

这丫头,不知道怎么服侍主子吗?不用给他布菜的吗,就自己低头吃算怎么回事!

他瞪了陆雪弃一眼,陆雪弃没看见。复又瞪了一眼,陆雪弃还是没看见。然后他“啪”地一声,将筷子摔在碗上!

厅里顿时鸦雀无声。陆雪弃抬头,奇怪地道,“王爷的手还疼么?”

这一句差点把齐恒气得吐血,什么手

疼!她怎么就惦记到了他还手疼了!

但是吼她给自己过来布菜倒也挺丢人的,别人不知道的,还当自己小心眼,使唤欺负她。

齐恒生了口闷气,郁郁地拿起筷子怒声道,“吃饭!”

这回陆雪弃可听话了,埋头继续吃饭。齐恒却是犯了别扭,陆雪弃夹什么,他便也去夹什么,还时不时挡到她的筷子!

他就不信了,这世上就有这么笨和没眼色的女人!

可是陆雪弃开始不夹菜,只捧着碗埋头吃饭了。齐恒恼了,心疼了,停了筷子低吼道,“吃菜!”

陆雪弃望了望他,没动。众人装作无事,却也都偷偷侧目,齐恒狠狠地瞪了回去,对众人道,“不想吃饭就都给我出去!”

众人于是纷纷夹菜,做认真吃饭状。然后齐恒长臂一伸,便给陆雪弃夹了一大箸菜,然后长臂一伸,又夹了一大箸,然后复又一大箸。

陆雪弃看着碗里瞬间堆成了小山,微微一笑,冲齐恒略倾了倾身,便低头斯文地吃了起来。

齐恒非常郁卒。身教都不行啊,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不知道夹回来啊!他堂堂一个王爷给她布菜,她还真就敢心安理得地吃啊!以为他是她的小厮吗!

这,这丫头真气死他了!齐恒环顾四周,好不容易寻到了永哥儿,当下一声令下,“永哥儿!过来给爷倒酒来!”

永哥儿心颤了颤,说不用了,怎么又叫他了?虽心下打鼓,永哥儿也不敢怠慢,麻利地来了,点头哈腰地殷勤服侍。

齐恒瞟了一眼陆雪弃。死丫头你给我看着学着点!

不想陆雪弃却是吃了碗里的饭,用帕子擦了嘴,起身向齐恒行礼道,“王爷,我用完了,先告退了!”

齐恒差点被气一个跟头!这世上有主子还没用完餐,她先用完离席告辞的吗!再不训斥,她当真是不懂规矩,将来要惹得他人笑了!于是齐恒当下板了脸,呵斥道,“在一旁站着,等着!”

永哥儿很是同情地望了陆雪弃一眼。齐恒见陆雪弃傻站那儿没动,不由恼火,呵斥着道,“还不过来!替永哥儿服侍着!”

永哥儿战战兢兢,连忙道,“王爷,让陆姑娘休息吧,我来。”

齐恒道,“用你多嘴!退下去!”

永哥儿退了下去。陆雪弃接了酒壶,低头为齐恒斟酒。齐恒顺下半口气,却仿佛有意刁难。

酒斟到八分满陆雪弃便停了,齐恒训道,“酒满敬人,茶满欺人,你以为是斟茶吗!”

于是陆雪弃斟满,于是齐恒一端酒杯,酒洒了。

陆雪弃为齐恒布菜。齐恒有意使唤,令她挑了鱼刺给他吃。

于是陆雪弃非常认真仔细地挑鱼刺。齐恒见她那温顺细心的样子,很满意,于是吃鱼就大意了,被一条刺扎中牙床子。

齐恒疼得跳起来,却忘了脚

上有伤,当下又脚疼救脚,慌忙之下撞了桌子,桌上菜滑落下来,齐恒一跳踩在油上,顿时失去平衡滑倒在地上。

众人一窝蜂抢上去,扶起,拍尘土的拍尘土,看脚伤的看脚伤,弄鱼刺的弄鱼刺,待手忙脚乱安顿好,齐恒七窍生烟地瞪向陆雪弃,却见那丫头畏怯地躲在一旁,正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齐恒指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护卫长连忙劝,“王爷,这也不能怪陆姑娘,陆姑娘头一回服侍,难免不周到。”

一护卫道,“就是,王爷,再说鱼刺藏在肉里,挑的再细,吃时也得小心。”

齐恒吼道,“倒还是应该怪爷了!”

众人闭嘴,齐恒指着陆雪弃切齿道,“你给我滚!”

陆雪弃低着头,一溜烟走了。

齐恒这下子气得不轻,这丫头竟让他丢这么大脸!让他相貌堂堂的七尺王爷,因为根小小的鱼刺,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屁股蹲儿!

于是齐恒将永哥儿赶去与别人挤着睡,他果断地和陆雪弃分房了!

可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白天睡多了,齐恒却是翻来覆去三更半夜孤枕难眠了!他越想越不对劲,那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是记恨他傍晚时打了她屁股两巴掌,于是吃饭时故意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激他生气,喝令她服侍,于是她做出一副认真细心为他挑鱼刺的样子,其实是故意留了刺,让他跳起来,还无巧不巧撞了桌子,还无巧不巧踩到油,定是那女人故意让他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