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她故意使坏,可凭她的身手,定是可以救他的,可她袖手旁观了!事后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都是装的,还让众人都同情她为她讲情呢!

这女人!这女人怎的如此可恶睚眦必报!齐恒想通了所有关节,越发恨得牙痒痒的,再也躺不住,当下起身便去找陆雪弃算账!

当时夜渐深,众人都歇了,月光清冷,万籁俱寂。

齐恒拄着拐杖,窝了一肚子火,一瘸一拐地在雪地里走,猛地抬头一看,瞬间屏住了呼吸。

却见两个人影,正伏在陆雪弃房间的后窗上往里面吹迷香,此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一起扭头朝齐恒看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晚了,唉,无语了我~

我觉得我家男主越来越二了,不是女主对手啊~女主那些对身世的交代,亲们信么,信么?

看文愉快,晚安~

第十二章 筹情

齐恒这时才发现屋顶上还潜伏着几个人,一瞬息雪地里的他成了攻击的靶子!

刀光剑影,齐恒挥起的是拐杖。

所幸脚虽然有伤,但那只是闲着没事的时候用来娇气叫唤的,生命垂危的时候齐恒一下子动若脱兔!

齐恒号称大周第一勇将,从来不是吃素的。他凭拐杖放倒了两个,夺了一把剑,可后来的杀手还有十来八个,武功似乎更是高强难缠,齐恒觉得以一敌十有点困难,便吹起了示警的哨子!

不出意外,他的护卫会在听到声音后火速增援。

可是出意外了,他的护卫们没来,却是从护卫住宿的方向又冲出了五六个杀手来!

齐恒心下一惊,有人在陆雪弃窗外吹迷香,那也一定还有人在护卫们窗外吹迷香的!护卫们都被迷倒了,他一吹哨子反引来了更多的敌人!

这十多名高手围攻,纵是大周第一勇王爷,怕也是回天无力的!但哀兵愈勇,齐恒杀红了眼,胸口激荡着一股慷慨不平之气,他为国出生入死,结果没有战死沙场,却在自己的国土上,被自己的人,暗杀围歼吗!

他不怕死,可他觉得窝囊!

于是一剑出,齐恒暴喝一声,如毒蛇般跃出咬住,刺穿了对手的脖子!

可是追袭的剑如疾风密雨,齐恒挑剑横扫,回护反击,却被利刃在右手上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又一道剑风至,直取他的后颈,齐恒临危生智,仰身而下,虽避过那一剑,却将自己的胸腹暴露于敌人的攻击下!

然后他看见陆雪弃的窗子从里被撞开,一道白衣的人影,怒豹子一样转睛扑至眼前来!

太快太猛太凶悍了!乃至齐恒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晃,身子一轻,他已被陆雪弃抓了起来,抛出战围之外去!

那一刻他忘了脚疼,忘了手臂还在流血,只直愣愣站着,直愣愣看着。

陆雪弃如扑向猎物的猎食者,大刀阔斧,志在必得,凶狠,残暴,血腥,但动作优雅,攻守自如。

她跨步,凌空,一刀劈下,歼敌!

她裹着件浴袍,散着发,光着脚。

两盏茶。

十多名刺客,尽数亡于她的刀下。她左手抓着一名刺客的头发,右手甚是利落地摘下刺客的下巴,抢出嘴里的毒药,对齐恒道,“留活口么?”

她的脸对着月光,白衣半敛,长发飘飘,怎么看,怎么清逸柔美,乃至有一种离绝尘外却从骨子里沉淀散发出来的雍容高贵。

那个瞬间齐恒看痴了,对陆雪弃的话没反应过来。

陆雪弃抽出刺客腰带,将刺客绑了摔在雪地上,然后她敛了敛衣襟,向前走了几步。

齐恒正望着她,她也望着齐恒。

她似乎想说什么话,却最终没说,转身向房内走去。

“雪奴儿!”

齐恒唤住她,陆雪弃顿住。

她窈窕纤细的身影在雪地中,长发散至臀下,光着脚,□的脚踝和半截小腿,洁白如冰雪。

她侧首,回眸,俊美的眉目,弯唇一笑。

她说,“王爷征战沙场,抗御外敌,流血拼命,却被讥为武夫,远不及风流名士服药饮酒,吟风弄月,王爷委屈么?”

齐恒没有说话。陆雪弃道,“我以为得遇知己,惺惺相惜,却不料终逃不过为侍妾奴婢,我,”陆雪弃垂眸道,“也委屈。”

一时两人,静默无言。

齐恒向她走过去,有点拐,走很慢,步履深重。他走到陆雪弃身边,却觉得心若满若空,有些疼,有些酸,有些艰涩难言。

陆雪弃抬起头,目光深亮清莹,一时间容颜如雪玉般美丽空明,她对齐恒淡淡笑了。

那笑,极其深刻地撩动了齐恒的心,让他突然间有种错觉,仿若薄云散了梅花谢了般,极明亮中的极淡远,极繁盛中的极缭乱。

“雪奴儿!”齐恒唤。这声唤不同以往,出自肺腑,心有热诚。

陆雪弃没言声,齐恒也没有动。半晌,陆雪弃垂下眸,淡淡笑道,“我也知道,如我这般,即便是男人,也不为主流社会所承认,何况我一女人,身为异数,天生玩物。”

陆雪弃说到这里,内心难过了,话语湿漉漉的,“醒来与猛兽搏击,力竭被灌入不孕药任人肆意玩弄,一生如此,我岂心甘呢?王爷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人,那试问王爷,想如何对我?”

便似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齐恒嗓子处卡着,他无言以对,说不出话来。陆雪弃遂浅笑,垂首转身而走,齐恒却是突然间闯上一步,从后面抱住!

“雪奴儿,”齐恒从后面贴着她的脸,柔声道“从前我是有些对你不住,从今以后,定不负你!”

陆雪弃顿住。齐恒伸臂环住她的腰,拢住她的手,触指冰凉。

将她的小手在大掌中暖着,陆雪弃回身瞥见他右臂上的伤口还正流着血,伸手按了按道,“还疼么?”

她的柔情令齐恒极是欢喜,只摇头道,“不疼,麻麻的,还有些痒呢!”

陆雪弃蹙眉道,“那剑上有毒吧?”

齐恒中了毒,晕过去发热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早迷蒙醒来,却见陆雪弃正伏案睡着。

他一动,陆雪弃便醒了,伸手试他额上温度,问他感觉如何。齐恒得她温柔对待,只觉得如飘在云端里般,便咧嘴笑了。

陆雪弃唤永哥儿端药来,结果引来了众护卫,齐齐关切他的伤势。齐恒见那些人着实有些恼火,厉声骂道,“你们当值的呢,便被别人的迷香全都药倒了?我要你们这群人还有何用,当摆设白吃饭的吗!”

众人跪地请罪,齐恒道,“别在我面前跪,看着便碍眼,要跪

给我外面跪去,我不说起谁都不准起!”

于是众人被他赶到外面罚跪去了,屋里安静下来了。永哥儿吓得不敢逗留,但是留下了一碗红枣白米粥。

屋里生着火炉,暖烘烘的,清早的阳光斜射进屋来极是明亮。陆雪弃用热毛巾给齐恒擦脸,齐恒有点苍白虚弱,任她服侍了,望着桌上的粥道,“我饿。”

陆雪弃端粥过来,他假意伸手接,刚一动便“嘶”一声疼得呲牙咧嘴,说道,“雪奴儿喂我!”

陆雪弃用勺子舀了粥吹凉了喂他,齐恒歪靠在床上伸嘴接,高兴得心花怒放。

后来陆雪弃洗漱好用完餐,对齐恒道,“外面冷,你罚一罚消消气就算了,让大家起来吧。”

齐恒道,“这才跪多久便起来,有人罚他们是他们幸运的,否则爷若是死了,他们一个也不能活!”

陆雪弃遂不说话。齐恒很是体贴起来,对她道,“雪奴儿昨夜定没睡好,来,到床上再睡一觉吧。”

陆雪弃依言,齐恒窃喜。他待陆雪弃一上床,便将人搂了过来,腿搭在人家腰上,抱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一口亲在人家唇上。

“雪奴儿,”他唤,深笑着,顶着人家的鼻子尖,复又亲吻。

陆雪弃微微闪躲,对齐恒道,“那个活口,护卫长他们昨夜审问了,解药便是从刺客的身上找出来的。”

齐恒“哼”了一声,“还用审什么审!谁做的我心里清楚!”

陆雪弃弯唇道,“刺客并不知道最后的幕后主使人,他只听令他们的主子。”

齐恒“哼”了一声,“他不知道我知道!”

齐恒言语间颇有些郁卒。陆雪弃在一旁没说话。

陆雪弃很快睡着了。齐恒静静望着她的睡颜,一时间很多的念头在脑子里千折百回翻来覆去。

他这番回京,便要和谢云完婚,而他一眼看中雪奴儿,就是想带她回去争宠的。他要千方百计宠爱自己带回去的侍妾,然后扶为侧妃,一辈子也不进谢云的房,气死那个妄自清高的女人!

可是雪奴儿这般身手,被京城士族权贵知道了,会是一个笑柄。三哥也不会允许自己胡闹。

再说雪奴儿这性子,不是个温驯的,连自己在没人的时候欺负教训一下,她都睚眦必报想讨回来,何况对别人?

谢家不能容她,父皇不能容她,指望父皇封她给自己做侧妃,更是做梦了!

她怎么能存活得下去呢?

何况,齐恒一想起这个,心里酸楚的,堵堵的。她说,得遇知己,以为可以惺惺相惜。

她把自己当知己的。所以他训斥使唤她,用温顺侍妾的标准要求她,她都恼了。

可她就是个出身卑贱的女人,而他是王爷,他们即便是知己,也永远跨越不了身份的鸿沟,地位的差异。

即便他被人嘲笑为武

夫,即便那一片纸醉金迷放诞纵情的上流社会有点瞧不起他,可任谁也不敢折辱践踏他。而她,不同。

她是武女。武功越高,长得越漂亮,越是要被抢掠为奴。

一时齐恒的心很乱。

他脑子里闪过陆雪弃杀人的样子,那般身手,那般气概。闪过她骑着雪狼王扼着雪狼王的脖子在雪原上肆烈奔跑的场景,如此惊心狂野,慑人魂魄。乃至想起那夜她行着奇怪的礼节,血滴在她的眉间,圣洁妖冶。乃至想起昨夜,一人杀伐,于月光中望着他,淡淡地笑。

她为世所不容,可是他喜欢。

他爱慕。相形之下,那些士族矫揉造作手无缚鸡的贵女,在他眼中成粪土。

齐恒怜惜心起,轻轻将睡熟的陆雪弃搂至怀,贴着自己的心。

他的唇微微弯起。她说,得知他是平原王,心生依附。这丫头,其实也是爱慕他的吧,只是该打地老是闹他的别扭。

爱慕了还不温顺,还敢试探,打了还敢报复,还敢不听话!

齐恒突然灵机一现。江东陆家也算大家族,就算雪奴儿和江东陆家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但是总姓陆,他求三哥给雪奴儿做个身份,以江东陆家的女儿,与他为侧妃,没有问题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今天早了些,求表扬啊求表扬~

话说,我把前面的设定稍作了修改,夏周两国定为东夏西周,所以前面的章节有点小修改,所以亲们如果发现短时间内我在不断更新,那是我在修改前章,千万别以为我人品爆发了,再日更六七八九十章,哈哈,我没那么厉害,亲们可以把我拖出去打,然后打伤了我正好偷懒不更新了,嘿嘿嘿,捂脸逃下~

好吧,晋江在抽,修改不了以前的,以后再说啊,呜呜~

第十三章 单想

一行人调整休养了几日,慢腾腾上路了。齐恒受了伤,弄了辆更温暖豪华的马车,装了靠枕,整日歪靠在松软的虎皮褥上,等人端茶倒水地服侍。

他倒是不怎么使唤陆雪弃了,因为他发现和陆雪弃下下棋逗逗闷子非常有趣。

齐恒受他三哥临安王的影响,很喜欢下棋,而陆雪弃根本不会,齐恒从头开始教她。

一切听他讲,听他说,受他摆布,做错了他还能呵斥,看陆雪弃认真听从乖乖受训的小样子,齐恒感觉非常好。

陆雪弃算是个好学生,领悟力很不错,她和齐恒对弈的时候,非常用心,只是走每一步都很慢,似乎想得很深远,可落下的子却很一般。

齐恒一贯是纵横捭阖大刀阔斧速战速决的打法,所以和一个喜欢深思熟虑的新手对弈,是件辛苦事,所幸陆雪弃长得赏心悦目,看看她的眉,看看她的眼,看看她挺秀的鼻梁微合的唇线,她细瓷般的皮肤沁着光,齐恒摸一摸捏一捏,很是惬意,并不无聊。

最重要的是能笑话她下的烂棋,并以此为借口罚她,让她揉肩捶腿看伤换药,看她败局之下苦着小脸温柔细致地供他使唤,齐恒很开心得意。

那几日陆雪弃却是蔫蔫的,尤其喜欢睡,随着马车晃荡摇动,她正和他下着棋,拈着棋子想啊想,然后就睡着了。

齐恒哭笑不得,只当她学棋的兴致退了,偷懒装睡,逃避惩罚。硬拎起来,佯嗔责罚,可她为他揉着揉着肩,没多一会儿,竟又睡着了。

齐恒不信,只捏了她的鼻子笑道,“好了,别再睡了,下错子爷也不罚你了,过来再玩一盘。”

陆雪弃挣开他的手,头越发往软枕里埋,看似非常渴睡。齐恒只当她越来越会撒娇,于是以利为诱,说道,“你起来,以后每有一子下的好,爷就奖励你,奖什么你自己说,喜欢什么问爷要什么。”

陆雪弃“嗯”了一声,却是困懒得睁不开眼。齐恒奇怪,伸手探她的额头,莫不是病了么?

却是好好的。齐恒于是出语威胁,“陆雪弃,你再装睡偷懒不理爷,爷可要恼了!”

陆雪弃强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继续睡。

竟是不管不顾了!齐恒恼了,用脚踹她,“喂!”

陆雪弃蜷了身子,埋了头,瑟缩着一副装死的可怜样。齐恒有心发脾气,却最终不忍心,只郁卒地生闷气,暗自切齿,让你睡,睡睡睡,看我一直让你睡不给你饭吃!

他们已经过了边城,进入内地,所过之处渐露出了几分繁华气。彼时黄昏,他们进入一座县城,走在街道上。

r>齐恒生了半下午闷气,也慢慢消散了,便欲唤陆雪弃起来看看街景,不料他俯身推人的时候才发现,陆雪弃蜷着身,埋着头疼得冷汗直冒,双唇发白。

这一惊非同小可,齐恒忙摇着她道,“雪奴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