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她必须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爱上季箫陌,才能够确保自己爱惨他后失望地彻底,所以那时才决然离去…可偏偏,她现在被他的表白说得心动不已、挣扎不已…

穆水清说着说着,双手紧拽着季箫陌的衣服,伏在他胸前哭了起来:“我要的不多,但在这个时代却极难存在,我要能与我白首不相离的夫君啊…”

季箫陌将穆水清搂进自己怀里,狭长的睫毛轻轻地煽动着,声音十分沙哑道:“水清,我并没有喜欢别的人…”他幽幽一叹,“我这一生,真正心动的人只有你啊…你怎么不明白呢…”

穆水清不信。别看季箫陌平时老实,其实最会花言巧语,最会装可怜,她昂头,防止自己被季箫陌那张漂亮的脸引诱,擦了擦眼角的泪,挺了挺胸,鼓作气势道:“别骗人了!你外面有妻有儿,还想耍赖!”

“你误会了,她是我的皇嫂。”这一刻,季箫陌哪顾得上一直苦苦隐瞒、顾及穆水清陷入太深会受伤的事,若再不和穆水清说真话,这丫头这辈子都要误会他朝三暮四了…

见穆水清仍然抗拒,不断地向后缩,季箫陌低头认错:“是我不好,应该早点跟你解释。我下次不会了…”

“皇嫂?!”穆水清冷哼一声,明显不信,“皇嫂就能这么亲密无间,互相搀扶着逛街买东西,还给她带发簪吗?!”她咄咄逼问,“一个破簪子竟然还花五百两!真是浪费我的钱!”

季箫陌苦笑一声,极其酸涩道:“那时,快到你的生辰了,所以才请皇嫂帮忙参谋下送什么东西给你较好。那些钱是我自己的…”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怎么可能花穆水清赚得钱,她这误会也太深了,他又不是穷到没有那些钱…

穆水清气笑,双手环胸:“送我的东西送到皇嫂的头上?说你们没奸-情,我还真不信!”

季箫陌连忙解释:“当日挑选发簪时,见皇嫂喜欢,便将另一个送给了她。若是说戴发簪,你可真的是冤枉我了。只是那日人多,发簪被人挤歪了,我帮忙扶扶好罢了。”他现在悔不当初,若是知道穆水清那时在偷看,他宁愿发簪掉在地上后,他再帮皇嫂捡回来。

“你还骗我…还编得那么假…”穆水清哭得伤心。

季箫陌只觉得浑身如浇了一盘冷水一般凉得彻底。他身子僵了一瞬,然后神色复杂地抱住了呜咽得伤心的穆水清:“水清,信我…我没有骗你…真的不骗你…”

当那一句不骗你说出口的时候,季箫陌满心懊悔,苦涩不堪。他曾经对穆水清说过太多谎话,但惟独此时此刻,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诚意的,偏偏穆水清不愿去信了。这或许就是自作孽吧…

“你哪里没有骗,走开…我不相信你…”

穆水清推得更使劲,季箫陌被伤到了腹部的伤口,痛苦得闷哼了一声。穆水清不敢乱动,她苍白着脸,流泪道:“放开我,你这个骗子…”

“你等等,别走…”季箫陌捂着腹部的伤口跑回了房,随后慌不择乱地赶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了穆水清手里。他目光温柔道:“我没有骗你。这是你生辰那日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打开看看…”

那是一个精巧的长盒子,用粉色的带子仔细的包扎着。穆水清迟疑了一下,素手解开了带子,打开了盒子。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支蝴蝶流苏步摇,花纹宛如展翅对吻的蝴蝶,双嘴处衔的如滴水样的粉色珍珠,在阳光下闪闪夺目。

穆水清的唇轻轻地抖动着,她颤着手拿起步摇上方的纸条,上面写着:

王妃,生辰快乐。

“那时从你父亲口中得知你的生辰即将来临,所以精心策划了礼物,并让府上的下人们将王府重新装扮一新,还请了戏班子,想逗你开心。”

那时候,府上所有人神神秘秘地,装饰得红红火火的竟是瞒着她这件事?!

季箫陌垂着睫毛低低道:“穆水清,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的王妃只能是你…怎么可能想着念着别的女人…我都二十了,别说有儿子了,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你之前误会我和青竹,如今你竟然将醋意漫到了皇嫂的身上…”

他越说越委屈,伸出手拉着穆水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擦,时而落下几许温柔的细吻,穆水清被他的话语惊得呆呆的,他那份告白更是深深地陷入她的心扉里,竟让她一瞬间茫然了起来。

她真的误会他了…她折腾了半天竟然在吃皇嫂的醋!

穆水清的脸疼得红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丢人的很,但她不愿意示弱,若不是季箫陌瞒着她,她会搞错吗?!她还会因为这件事这么折腾,气得不轻?

季箫陌瞧见穆水清脸色有异,猜测到她心中所想,更委屈道:“你不是不给我解释吗?当时还跟小厮卿卿我我…害我以为你真不喜欢我,只是报答我所谓的恩情才对我那么好…”

“我那是气气你啊…谁让你…”

季箫陌想起那日的事情,心酸地反驳:“可你让别人给你戴簪子了,我辛辛苦苦准备得礼物不要,竟收别人给你买的簪子!你对我何尝不狠心?瞬间见异思迁…”

穆水清噗地笑了起来:“原来你那时吃我醋啊…”她想到自己吃皇嫂醋那么久,如今报了一回仇,捂袖笑道,“其实那是我自己买的簪子…”

想起已故的小喜,穆水清一阵哀叹,随后嗔怪地望了季箫陌一眼,微怒道:“你还没解释小喜那件事呢!”

季箫陌对着手指,眼神游离开:“因为我有些洁癖…所以…”

“所以?!”穆水清叉腰冷哼,“把我推向别人?自己王妃被玷污也无所谓?!”

“我错了…那时候不喜欢…现在不一样了…”季箫陌慌忙解释,“而且我用毒将你所中的媚药逼出来了…”

其实前几日季箫陌浴血救她时,穆水清隐隐约约记得了那日酒醉后的另一些记忆,是季箫陌大口大口地吐血…只不过太过模糊,记不清晰。原来是为了给她逼毒…

他身子不好,还动用内力给她逼毒。说不心动,是假的。

季箫陌扳着穆水清的身子,望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认真道,“若下次发生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再推开你了…”

“你还想让我中媚药?!”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半响,季箫陌小心翼翼地望着沉思的穆水清,小声道:“能原谅我吗?”

“嗯…”

“那…”季箫陌粉红着脸,有些扭捏道,“那我刚才说的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愿意留下来吗…”

静谧了很久,穆水清才哽咽了一下,慢慢地说:“我缺点很多,却贪心得要太多,你还是别喜欢我了…”

季箫陌都快气哭了。他都被她搞得失魂落魄,不顾千里、不顾危难来救她…甚至长这么大第一次那么揪心不已,她竟然以一句“别喜欢”就打发掉自己?

季箫陌看着穆水清的脸,一阵钻心地疼,面上却还笑:“水清,你倒说说,有什么我不能给?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不能给的…至于缺点,你身上有缺点吗?为何我一个都没看见?只看见你的好了呢…”

穆水清轻轻摇头:“我不需要你的命,我很贪心,只想有个只对我一个好,只疼我一人,只有我一个妻子的夫君,我希望他绝对绝对不能骗我…我希望他一直在我身边,我开心时他能陪我开心,我难过时他能安慰我…”

季箫陌静静地听着,极其认真地听着。他一直想不通,为何皇嫂的事情会引得穆水清如此大的醋意,如今,他才懂得,穆水清并非是普通女子。是啊,若非普通女子,他又怎么会喜欢上呢…

“若是选择我,便不得再有妻妾,不能再将任何事瞒着我、欺骗我。”此时的穆水清冷静了下来,她望着季箫陌漂亮的眼睛,缓缓道,“你现在说爱我,可能只是一时的冲动,夫妻并不是儿戏,一旦在一起,便是相守一生的约定,不能背叛的约定…”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果选择别人,或许,即使你妻妾成群她都不会有妒意,她温柔娴淑,或许比我好上千倍万倍…而我要的爱极其霸道,想要的却是唯一的…我是何等的贪心啊!”

她的唇忽然被人捂住,那道温情柔软的音色,宛如一江春水在她耳边响起:“若是我妻妾成群都不介意,那些女子是真心喜欢我吗?她们究竟喜欢的是季箫陌,还是喜欢西夏国七王爷这个名号?”

他那双漂亮的水眸似要滴出水一般,惹人沉溺。他柔弱的朱唇亲启道:“我并不需要其他人,有你就够了,足够了。虽然有点小凶,虽然比较蛮横,虽然比较贪钱,但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穆水清,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令我愿意豁出性命去救她…你是独特的,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喜欢你,也只是喜欢独一无二的的你…我已经喜欢了,而且很喜欢,容不得别人了…穆水清,你还狠心让我不喜欢你吗?”

一瞬间,穆水清的心都被季箫陌柔情的话语念得都苏了。

“可我有好多缺点…我晚上睡觉打呼磨牙,还喜欢踢被子,每当来那个时,心情都特别暴躁。我很凶,还会打人…”

“我帮你盖被子。”季箫陌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打我几下撒气。”

末了,他还补充道:“那些缺点真的不算什么…你有很多更美的优点,很会照顾人,厨艺好,懂医理,很体贴…我从没有见过像你念着他人的女子…”

穆水清偷偷笑了,但面上却认真道:“我喜欢经商赚钱,不喜欢琴棋书画,不会刺绣女工,不会背女戒!甚至讨厌那样文绉绉的东西!但你们古人很讨厌女子在外抛头露脸,喜欢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温柔娴淑…你会约束我的自由吗?”

“我以前可有阻止你出去赚钱?我知道你鬼灵精怪,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再偷偷离家就好。”随后,季箫陌温柔地笑道,“至于想出去玩,以后,我陪你。”

“一言为定。”

穆水清微微仰起头,最近苍白的脸颊泛着漂亮的粉红色,像是能掐出水来。她似蛊惑般主动吻上了季箫陌柔软的双唇,轻轻的摩擦唇瓣。这突来的动作倒是让季箫陌当即愣住,惊喜又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前的女子,根本就没有想到穆水清会主动吻他。

他们俩贴得极近,鼻尖擦着鼻尖,唇贴着唇,她能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季箫陌火热的气息喷薄在肌肤之上,他乌黑的墨发垂荡在她的耳边。眼中融有千万种情愫,端得是美不胜收,风采非凡。

“我已经按下印记了,我们约法三章,你可不能再反悔了…”

穆水清伸出手轻轻地抱着季箫陌的腰,将头抵在他的胸上。她明显地感觉到季箫陌在碰触到她身体时那明显的僵硬和加快速度的心跳声。

她哽咽了一下,第一次亲昵地念着季箫陌的名字:“王爷,我能唤你箫陌吗?”

“嗯。”那双如碧波温柔清澈的水眸里洋溢着明显的欣喜,他的嘴角如月牙般得向上弯起,如画的模样因为这一笑,漂亮极了。

“箫陌,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得差点迷失了自己…”

穆水清知,自己的身心早已经向着自己紧拥着的男子。她知,自己此时此刻已经无法再狠不下心肠欺骗自己不喜欢季箫陌。她知,自己始终是放不下弃不掉他,甚至爱他入狂。

因为她很爱很爱,才会嫉妒他有别的女人,才会霸道的想要唯一的爱…

季箫陌一怔,双手将她抱得很紧,似乎害怕他这一放手,怀里的人儿就要消散一般。

穆水清不敢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季箫陌的身上,他身子弱,腿脚不便,刚才又被她又打又骂,她红着眼睛,心疼道:“胸疼么…”刚才她可用了不少的力了,现在真想掐死之前的自己。

“疼…”季箫陌软软地应着,将头倚在穆水清肩上,神色惬意地笑着,“刚才可真的很疼很疼,疼得我差点窒息了…”惶恐她听了自己的表白和解释仍拒绝自己,所以心口处一直麻木地疼着。

“那我揉揉…”暖暖软软的小手温柔地摸上了自己的胸膛,季箫陌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十分惬意又很无赖地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挂在了穆水清心上,他嘴上痛苦地闷哼着,心里乐开了花:“嗯,这里疼…多摸摸,嗯…”

穆水清红着眼道:“最近,你要乖乖养伤,不能乱动…我不想做寡妇…”

啊,该死,他竟然忘记自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咳咳…咳咳…”季箫陌轻咳了一番,轻笑着低下头,苍白的手指轻拂过穆水清如水娇嫩的唇和沉浸担忧的面容。他抬起她的下颚,嘴角一笑,照着那诱人柔软的小嘴便吻了下去。

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一番,然而在两唇相接的那刻,任何的理智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轻柔一吻的想法瞬间一扫而空,他以一种穆水清难以拒绝的热情,借着这温柔缠绵的吻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欣喜,宣泄着他这段时间来对她的痴情思念。

见穆水清呼吸不过来,季箫陌亲了亲她的嘴角,有些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

“为了你,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我都会与病魔抗争,我都会陪你走下去的…若我就这么丢下你,我便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

那一瞬间,穆水清心底满满装着的都是他。

那个人,不再是她心中柔弱不堪,走路咳血的王爷。

那个人,将是撑起她一片天,一直守护她的夫君。

那个人是季箫陌,将是陪她度过余生的另一半,与她执手到老之人…

头上忽然一重,穆水清诧异地抬头,才发现是季箫陌将蝴蝶步摇插入了她的墨发里,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她脸一红,低声道:“我去换件衣服…”随后羞涩地捂着脸狂奔进了屋子。

天啊,她刚才竟然也表白了。糟糕啊,脸好红…她竟然还主动亲了季箫陌…啊啊啊…

穆水清在那羞涩不已地决定穿什么衣服为好时,季箫陌呆呆地站在门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嘴唇,默默暗爽地偷笑了一番。

偷吻成功!努力一步步攻克娇妻!

门忽然打开了。季箫陌只见那如梦如幻的佳人一步步款款地走向自己,身姿妙曼,一袭淡紫色长裙外批一件白狐裘,将她完美的腰身完整地衬托了出来。

如今,穆水清难得涂上了一点胭脂水粉,不浓妆艳抹,只是将最近消瘦蜡黄的脸蛋涂得粉嫩嫩的,并挑了一点胭脂抹在唇上。然而轻微粉饰,却一改她以前的清新自然,将她那明眸皓齿,似水容貌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诱惑人心的妖娆。

她不紧不慢的走着,嘴角一直微微的噙了抹笑。季箫陌远远就能闻到的那兰麝的暗香从远处飘来,令人心旷神怡。他眼巴巴地望着穆水清走近,那痴迷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

穆水清走到季箫陌的面前故意扭腰摆了一个POSE。三千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挽起,那支蝴蝶步摇上的粉色珠子随着她的摆动叮当作响,流转的美目在望上那个温润俊逸的男人时抛了一个极具诱惑的媚眼。她笑语嫣然道:“箫陌,我美吗?”

“美…”

季箫陌执起穆水清的手,将她拉回了房间:“但…还是换回去吧…”

“?!!”穆水清不高兴了,“我折腾了半个小时化的妆,半个小时挑选的衣服啊!”

季箫陌叹气:“你那么好看,我怕其他人会把你抢走…”第一眼见到穆水清时只觉得她的样貌平平,有种生人勿近的诡异感觉。成亲那日只是觉得她的外貌比以前鲜活了不少,多了点人气。接触下来,觉得她整个人和传言中的大不相同。如今…化了妆,竟觉得她普普通通的外貌变得倾国倾城了起来…

这样貌美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由于经商开店接触各种男人,让他如何不忧心?!

季箫陌反悔道:“经商一事…以后还是让沈墨去做吧。”

“为何?”穆水清瞪大眼睛不满道。

季箫陌支支吾吾:“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不喜欢琴棋书画了?这些你以前都极其擅长,甚至刺绣女工等。”

穆水清正色道:“因为我不是穆水清。”

探子调查的结果也说穆水清的性格大变十分诡异,但一直没有其他的证据。季箫陌摸了摸她的脸,确定没有易容面具,好奇地问:“那你是谁?”

“我是穿越来的,从未来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表白真累…还没解释完,一步步慢慢坦诚,夫妻同心才是最重要的!坦诚好大家懂得,要干些啥造包子,但最近留言别提这个,拜托了,我一点没肉的章节的通知都没撤…我站短了很多次管理员都不鸟我,嘤嘤嘤…

大家看在表白的份上留留言吧┭┮﹏┭┮~

☆、63

季箫陌笑着道:“什么是穿越,什么是未来?”穆水清一直喜欢说奇怪的词,季箫陌也习惯了。

穆水清抓了抓脑袋,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苦思了一下,她道:“未来就是以后的世界。一千年以后吧。”

季箫陌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那以后我们俩是什么情况?有几个孩子?”

穆水清抽了抽嘴角:“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未来来的么?”季箫陌领悟能力极强,一瞬间习惯了这个词。

“…我哪知道这些…”穆水清心底默默吐糟:谁让你在架空的古代啊。

见季箫陌不信,穆水清耐心解释:“那换一种解释,就是说以前那个穆水清和现在的穆水清是两个人。虽然身体一样,但是是两个不同的人!以前那个穆水清死了,我是另一个世界灵魂穿越过来的。”

季箫陌有些担忧地测了测穆水清的额头,关心道:“水清,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有些说胡话了?怎么说自己以前就死了呢…唔…额头好像有些烫。”难道穆水清曾为情所伤,所以默默在心底将曾经的自己杀死一回?

“你还是不信啊…”

见穆水清十分低落,季箫陌顺着她话问:“你不是穆水清,你是谁?哪里人?”

“我是叫穆水清…我是中国人…”

“然后?”得让白夜查查中国是哪个邻国,他似乎从未听说过啊。

穆水清苦恼地揉了一下头发,最终放弃对季箫陌解释所谓混魂穿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那担忧的眼神明显是认为自己病了,或者中邪了。这么短的时间让他消化这么诡异的事情的确太难了。

况且,若是她非穆水清本人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

她气闷道:“你只要记住,从前那个穆水清做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我是我,现在的穆水清不会做任何背叛你的事。”

穆水清瞧着季箫陌,见他只是眨了眨眼睛,未说什么,她想到什么,忽然小声补充道:“先前那个穆水清喜欢季桁远,而季桁远却利用她的感情派她来刺探你,所以一道圣旨,让她嫁给了你。但她在嫁你前的一个月,夜间被歹人所害,推入池底溺水身亡了。我是这个时候穿越过来的。那个歹人正是一品茶阁刺杀我的黑衣人。”

她千辛万苦解释自己不是原来的穆水清,只是想将季桁远这件事坦然地告诉季箫陌。他信也好,不信也罢,她只要无愧于心就行了。

季箫陌眼睛闪了闪,握拳沉声道:“他们是贵妃派来的,那些雪山上的刺客也是,就连穆袁然也是她怂恿的。”

“原来如此。”穆水清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现在我总算弄明白了何人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原来她是嫉妒我和季桁远有一腿所以想除掉我。又是媚-药,又是刺客,她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季桁远那种利用女人的渣男,还后宫三千佳丽,我才不屑于喜欢呢!”

她唠唠叨叨地骂了一通李妍珊后,忽然想到李妍珊可是季箫陌的初恋情人!她蓦然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季箫陌:“王爷,那个…”她十分虚心,又有些忐忑李妍珊在季箫陌心里的位置。

“叫我箫陌。”他揉了一下她的发丝,淡淡道,“她派人害你多次,如今你是我的王妃,我自然向着你。你莫要再误会我和她了。”他执起穆水清的手,缓缓挪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手很暖,宽大的手掌将她微凉的手指温柔地握着。他的步伐很慢,穆水清知道他伤势未好,又被她狠揍了好几下伤口崩裂了开来,但他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此时一定忍着浑身的痛。穆水清连忙上前一步扶着他,方便季箫陌走路时能靠着她使力。

季箫陌带她来的地方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书阁,她曾经因为误闯发现书阁里全是李妍珊的画像时还跟季箫陌闹了一次矛盾。如今再来,穆水清一阵别扭和恍惚,谁知门被推开后,却是另一番场景。

满室的画比上次她误入时多了一倍,铺满了整个书阁。然而画卷上不再是那个讨厌的李妍珊,而是她…竟然全是她…

穆水清瞪大着眼睛,傻在了原地。

她偷偷数钱时双眸发亮窃喜的样子,在店里夸夸而谈经商之道时魅力四射的样子,在院子里做瑜伽时的怪异动作,在厨房里熬着汤的温柔摸样。那些事情,明明不是当着季箫陌面做的,那画卷上的人却被他鲜活得描摹而出,宛如他亲眼所见。

他一直偷偷看着她?

正对门的那张,画卷上的女子素手执扇,纸扇婉转打开半遮着脸。青丝垂落,她低眉浅笑,若隐若现着嫣然一笑使得薄施粉黛的脸颊仿佛润着漂亮的玉膏脂。身边水墨画的场景与旗袍上的青花水墨画浑然交融,透着一股温婉的恬静。

而画的右侧坐着一吹箫之人,那吹箫之人,凤眸如墨,眉目如画,一袭白衣衬得他俊俏非凡。他双手搭在箫上,一头青丝如墨色丝绸垂落于两肩,轻轻地随风而摆。温润如玉的双瞳璀璨如星,安静地凝望着跳舞的女子,显得异常的柔美和温顺。

这张竟是当日她在中秋宴当堂跳舞的情景,只不过季箫陌抹去了所有人,徒留下了她和自己,背景竟还是山水小镇旁,与那舞、那旗袍、那歌曲遥相呼应。

当日他穿着那件朴素白衣明明一副病秧子的摸样,如今几笔墨水一涂,那张脸染了点粉色红晕,整个人健气俊美极了。

穆水清“扑哧”一笑。季箫陌还真臭美,竟将自己画的这般的俊。虽然她的王爷天生丽质,世上任何男子都不能与他媲美容貌…

“你笑什么?”这副画,他画的时间最久。那时候错落的心动,至今还留在心底的最深处。

穆水清望向右下角,下面写了一排小字,正是青花瓷的歌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没想到她只在季箫陌面前唱过一次,他竟然都记住了。

——那间书阁,那几幅画,真的是王爷心里的伤疤,王爷曾经是倾倒众生的佳公子,却因她受了不少委屈。王妃莫要吃味,那人不配得到王爷的喜爱,王爷也不会再喜欢她了…

她问:“为何画了那么多我的画,青竹曾经说你已经不再画画了。”她不敢问缘由,那种简直就是在季箫陌的伤疤上撒盐,但她不了解又觉得心慌得很。